鄧潔

上個世紀20年代，馬克·夏加爾(Marc Chagall)在法國和莫迪裏阿尼(Modigliani)等非法國裔的藝術家共同創立了一個名叫巴黎學校的藝術團體，這個團體主要是以一種現實主義風格進行繪畫創作，後來這種創作風格被稱做詩意表現主義(Poetic Expressionism)。隨後的幾場女權主義運動在不經意間把這種風格進行傳播。女性主義藝術家把那種超現實主義的浪漫幻想進行到底。畢業於上海戲劇學院美術系的鄧潔便是其一，我試圖找一個詞彙來形容這樣的延續，那便是“上海詩意”。

就像夏加爾作品中展現的包含猶太民間傳説，聖經故事和個人回憶在內的類似自傳性質的世界一樣，女人的細膩在這樣的幻想手法甚至帶有童話色彩的表現中，把東方的現代主義唯美書寫得淋漓盡致。鄧潔該是這樣一個女人。她畫面當中羅列的，甚至漂浮的“女人”，“男人”，“小孩”，“貓”，“鵝”，“馬”，“電視”甚至所謂的“精靈”都似乎在企圖講述些什麼。寧靜卻有點不安分。認真地看了那些作品的名稱《飛行員》，《北驚》，《玩具戰場》，《小夏天》，《shawn的童年》，《玫瑰》……像是生活，一部女人的小説。這種風格甚至帶有馬列維其的“至上主義”，卻還有上海的味道。戲劇學院的舞台美術顯然影響過這樣的畫面，立體主義，抽象主義，甚至超現實的浪漫主義，都成為她的創作思路的手法，但在尺幅的講究上，可以看出某種精彩的迷你版。鄧潔已經用她的夢一樣的現實主義繪畫講述種種的不可重疊的記憶和幻想。我甚至不試圖去教條地解讀，因為她就像鴛鴦蝴蝶派的小説一樣，讓你“飛”，“飛”得很痛，但很美。

鄧潔的速寫，那舞女的身段，幹練而精確的線條，鮮豔的色彩甚至帶有夢幻般“飛”的輕盈，顯然把已經某種象徵的隨性和其特有的敏感一併表露。這樣的速寫顯然比學院的高尚，有席勒的精練和羅丹式的飄逸，卻還有中國女人的細膩與懷詩。就像她的那句話“始終遊離在現實和不着邊際的虛想之間，不清楚這種狀態將持續多久…..”我以為，這就是心思，和詩一樣，張愛玲也曾經有過，沒有必要去尋求更清晰地表達。

90年代初期，這種詩意表現主義一度影響過一批中國大陸的女性藝術家，隨後商業化的介入讓這種詩意不再，我曾經以為是一個時代的過去和缺失。鄧潔的堅持和努力讓我們有了可以回憶和幻想的繼續真誠，去收藏和觸摸一個時代的心思，不論想念，抑或記憶。

興許，這當是一朵關於上海詩意的視覺玫瑰;

一部關於女人心思的摩登小説。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