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與烈酒

今晚的戍邊軍營地一反往日的肅穆，變得十分喧囂熱鬧，營地中篝火通明，人類和矮人的士兵們在圍坐在篝火邊喝酒。這幾天惡魔的攻勢忽然減弱，並退到了邊境線20英里外重新集結，為下一輪攻勢積蓄力量，這也令連日作戰的戍邊軍士兵們暫時得以喘息。營地中央的一座篝火旁，一個年輕的詩人正在彈琴，琴聲優美動聽，一隻温順的橘貓倚在他旁邊，慵懶地打着盹。士兵們享受着難得的歡樂，美酒和音樂令他們暫時忘卻了疲憊。營地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個其貌不揚的老矮人懷裏抱着一支火銃，端着一杯酒大口地喝着，他形單影隻，一個人在喝悶酒，沒有人注意到他。

“我來為你們唱一首詩歌，講述的是英勇的矮人銃士莫韋斯獵殺暴熊的故事！”年輕的詩人大聲説道，士兵們紛紛鼓掌叫好。

“寒冷的極地冰原，瀰漫着黑火藥的硝煙……”詩人的歌聲傳入老矮人耳中，他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顫抖，幾滴黑麥酒灑了出來，他忍不住頹嘆：“過去自己連續端槍幾個小時手都不會抖一下，現在只是喝了幾杯酒，手就發顫了，看來自己真的老了。”歌聲令老矮人回想起了年輕時的那次狩獵試煉，那時的自己是多麼倔強無畏。沉浸在過去的老矮人思維有些恍惚，以至於沒有聽清詩歌的全部內容，等他回過神，詩歌已接近尾聲。老矮人拍了拍腦袋，將酒杯裏的酒一口乾了，多愁善感可不是矮人的性格。

詩人唱完了詩歌，舉起橡木酒杯：“敬偉大的獵熊者莫韋斯！”

“敬莫韋斯！”士兵們舉杯齊聲喊道。士兵們的話音剛落，另一個響亮的聲音大聲説道：“敬莫韋斯！”士兵們循着聲音看去，是指揮官霍根，他從一頂帳篷中走了出來。人類士兵全部站了起來，向指揮官行軍禮。霍根微笑地擺了擺手，讓士兵們坐下繼續暢飲，雖然霍根以軍紀嚴明著稱，但在非戰鬥時他對待士兵卻十分和善，貧民出身讓霍根更加體恤這些士兵。霍根從一名士兵手中接過酒杯，走向營地的角落，在那個老矮人的身邊坐了下來。士兵們這時才注意到這個老矮人，紛紛猜測這個老矮人的身份。

年輕的詩人也走向角落，他來到戍邊軍營地已經有幾天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霍根，他可不想錯過和這個傳奇英雄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他想從霍根身上挖掘出更多的英雄事蹟，寫入詩歌。

霍根招呼詩人坐下，説：“真是抱歉，這幾天軍務繁忙，一直沒時間接待你，感謝你願意來到這艱苦的軍營，你的詩歌為我的士兵們帶來了莫大的鼓舞。”

“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霍根將軍。”詩人説，“我想為您寫一首詩，詩歌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就叫《帝國的壁壘》。”

“你可是帝都那些貴族老爺們的座上賓，為我這個大老粗寫詩恐怕有些暴殄天物。” 霍根打趣説，他將目光投向那個老矮人，“這裏最有資格被詩歌傳頌的不是我，而是這位老兵，剛才你那首詩歌的主角就是他。”

詩人驚訝地望向老矮人，剛才他唱的那首詩歌，是改編自他過去遊歷時從一個農夫那裏聽到的故事，他從未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夠見到莫韋斯真人。詩人感到有些羞愧，他向矮人舉起酒杯：“先生，您好，我叫安吉洛，希望我的詩歌沒有辱沒您的事蹟。“

老矮人爽朗地大笑着,舉杯説：“那只是我年輕氣盛的衝動之舉，那時我還是一個毛頭小子，就算見到一頭巨龍，恐怕都不會退讓。現在想想，我沒有被暴熊拍掉腦袋真是萬幸！”

霍根也大笑着舉杯與兩人相碰，大聲説：“敬莫韋斯！”

“敬所有不服輸的老兵！”老矮人説，然後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