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聲

徐則臣推出了一部以“蒼聲”為題目的小説。這部小説也像他的許多小説一樣，採用二元對立的構思方法，分別刻畫了兩羣幾乎勢不兩立的人物：一羣以村小的何校長為代表，包括少年時代的“我”、“我”的父母、傻女韭菜，以及花街上部分善良的羣眾；一羣以村支書吳天野為代表，包括劉半夜的兩個兒子、大米、滿桌、歪頭大年等。前者是弱勢的一方、善良的一方，體現着人性中的正直、淳樸、向善等元素；而後者，則是強勢的一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一方，體現了人性中諸如殘酷、卑劣、無恥等負面元素。吳天野容不得何校長在花街羣眾心目中的形象比自己高大，比自己光輝。於是，他出手了，栽贓陷害，污衊何校長強姦了自己收養的傻女韭菜，對他遊街示眾、無端拘押。吳天野的兒子大米，與“我”本是同學，只因為他向“我”討要小狗，“我”沒權給他，他就向“我”家下手了，連番偷竊並且殺死“我”家的小狗。還有，大米他們僅僅因為在街上看到過一次韭菜美麗的乳房，就動了他們那個年齡不該動的邪念，對韭菜實施誘姦。所有的事情都似乎風起於青萍之末，甚至，連青萍之末的微風也算不得。讓人悚然想到，魔鬼要做事情，遵循的當然是魔鬼的“道”。

在小説《蒼聲》 ^[1]  所敍故事發生的那一個時間段裏，“我”，正處於“蒼聲”階段，即人生成長的重要閲世階段，“我”竟然所見所聞的是這樣一些醜惡的、血腥的人和事，小説開頭對“蒼聲”羨慕有加的“我”，在小説收尾時，真正“蒼聲”了以後，將情何以堪？作者沒有説，但讀者卻分明能推測，也能感受出來。從這個角度來看，這部小説更像是成長小説，自然，是主人公閲世時，精神上受盡了非人折磨、肉體上經歷了人間煉獄的成長小説。讀完這部小説以後，讀者不由得要擔心，這些磨難對主人公日後的心理、人生和命運，將會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