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風·千年調

【雙調】落梅風⑴

千年調⑵，一旦空，惟有紙錢灰晚風吹送。盡蜀鵑血啼煙樹中⑶，喚不回一場春夢⑷。 ^[1] 

⑴雙調：宮調名。落梅風：曲牌名，又名“壽陽曲”，入雙調，小令兼用。押仄聲韻。

⑵千年調：指人的長久計劃。

⑶盡：儘管，縱使。蜀鵑：即杜鵑，相傳為蜀帝杜字精魂所化。血啼：一作“啼血”，杜鵑啼聲悽苦，直叫到口流鮮血也不停歇。

⑷春夢：喻富貴無常、飄渺易逝的人生。 ^{[1]  [2]} 

做人不能只顧眼前，要作長遠考慮。如果一旦過世，只有一堆紙錢灰在晩風中吹送。縱使像杜鵑那樣，在煙雲繚繞的樹叢中直叫到口流鮮血，也喚不回富貴無常、縹緲易逝的一場春夢。 ^[1] 

此篇為怨情嘆世之作。首句“千年調，一旦空”，六個字劈空而來，氣象更迭乾坤驟變，可見作者筆力與氣魄。人間痴情的守候和牽絆、經營和期盼，宛如吟唱千年的曲調，終不可避免地在一朝之間落空。“一旦空”，這“空”是人生大寂寞，這寞是子期一死伯牙破弦絕琴，千古絕唱再無復響；亦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元稹《離思五首》其二），風情萬種再難入目。“惟有紙錢灰晚風吹送”，一旦落空，就只有在黃昏時為逝者祭奠焚化紙錢。枯槁的灰燼在風中飄轉，彷彿為逝者送別。這裏有一個潛在的主人公，即焚紙之人，“灰”也有“一寸相思一寸灰”（李商隱《無題》）之意。“惟有”是人在世事造化面前的渺小和無奈，二字寫盡了蕭瑟之氣寂寞之感，“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垣”（湯顯祖《牡丹亭》）。“盡蜀鵑啼血煙樹中”，用“杜鵑啼血”的典故。傳説古代蜀國有一位皇帝叫杜宇，因臣子治水有功而讓們臣子，死後化作一隻杜鵑鳥，每日啼鳴哀號，直到口中流血。逝者已矣，然情難了。蜀國的杜鵑晝夜悲鳴，哀痛啼血，終生不棄的愛戀卻難以喚回往昔的美好時光。“盡”字寫逝者魂魄傾盡心力，這是他的情深也是他的無力和憾恨。 ^[3] 

阿魯威，元代散曲家。字叔重（一作叔仲），號東泉，人亦稱之為魯東泉。蒙古人，其名漢譯又作阿魯灰等。歷任南劍太守（延平江路總管）、泉州路總管、翰林侍講學士。曾譯《世祖聖訓》《資治通鑑》等為泰定帝講説。致和元年（1328）官同知經筵事，是年遂掛冠南遊。家於杭州，居城東，被李昱聘為西賓。至元二年（1336）因捲入平江路總管道童案坐罪，不久冤明，仍閒居杭州。能詩善曲，朱權《太和正音譜》評其詞“如鶴唳青霄”。其詩今不傳。楊朝英《陽春白雪》錄其小令十九首，情感深沉質樸，格調曠達豪邁。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