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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蒲永升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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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蒲永升畫後》由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蘇軾所寫,在這篇隨意揮灑的“戲書”中,作者通過“死水”與“活水”的對比,形象地説明了“形似”與“神似”的結合,對繪畫創作實踐的重要指導意義。這是一篇生動深刻的畫論。
作品名稱
《書蒲永升畫後》
作    者
蘇軾
創作年代
北宋
文學體裁
文言散文

書蒲永升畫後作者簡介

蘇軾(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又字和仲,號“東坡居士”,世稱“蘇東坡”。漢族,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山,北宋時為眉山城)人,祖籍欒城。北宋著名散文家、書畫家、詞人、詩人,是豪放詞派的代表。和父親蘇洵,弟弟蘇轍合稱為唐宋八大家中的三蘇。蘇軾是蘇洵的次子(蘇洵長子夭折),1057年(嘉祐二年),與弟弟蘇轍同登進士。 [1] 

書蒲永升畫後作品原文

書蒲永升畫後
古今畫水,多作平遠細皺②,其善者不過能為波頭起伏,使人至以手捫之,謂有漥隆,以為至妙矣。然其品格,特與印板水紙爭工拙於毫釐間耳。
唐廣明中,處士孫位始出新意,畫奔湍巨浪,與山石曲折,隨物賦形,盡水之變,號稱神逸③。其後蜀人黃筌、孫知微④皆得其筆法。始知微欲於大慈寺壽寧院壁作湖灘水石四堵,營度經歲⑤,終不肯下筆。一日,蒼黃入寺⑥,索筆墨甚急,奮袂⑦如風,須臾而成,作輸瀉跳蹙之勢,洶洶欲崩屋也。知微既死,筆法中絕五十餘年。
近歲成都人蒲永升,嗜酒放浪,性與畫會,始作活水,得二孫本意,自黃居窠兄弟⑧、李懷袞之流,皆不及也⑨。王公富人或以勢力使之,永升輒嘻笑捨去。遇其欲畫,不擇貴賤,頃刻而成。嘗與予臨壽寧院水,作二十四幅,每夏日掛之高堂素壁,即陰風襲人,毛髮為立。永升今老矣,畫亦難得,而世之識真者亦少。如往日董羽、近日常州戚氏畫水,世或傳寶之。如董、戚之流,可謂死水,未可與永升同年而語也。
元豐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夜,黃州臨皋亭西齋戲書。 [2] 

書蒲永升畫後作品譯文

古今畫家畫水多半都是用細小的紋路把水畫成平靜廣遠的樣子,那些畫得好的也不過是能畫出波浪起伏的樣子,以至使人用手摸畫時,有高低不平的感覺,便認為是畫得最好的了。但這種畫的品格,只不過在技法的工拙上和印板紙爭個優劣罷了。
唐代廣明年間,隱士孫位才在山水方面畫出了新的意境。他畫奔騰的流水、巨大的波浪和山石的曲折,隨着山石形態的變化賦予水不同的形狀,把水的種種變化都畫盡了,被人稱為“神逸”。後來的四川人黃筌、孫知微都學會了他的筆法。起初,知微打算在大慈寺壽寧院牆上畫四堵湖灘水石的壁畫,規劃、構思了一年,始終不肯下筆。有一天,他慌慌張張地跑進寺內,急急忙忙地索取筆墨,揮筆時衣袖擺動,如同風吹,一會兒就畫成了。畫面上的水有一股奔騰傾瀉、急促跳躍的勢頭,波濤洶湧,就像房屋要被畫中水沖塌似的。知微死後,這種筆法中斷了五十多年。
近年成都人蒲永升,喜歡飲酒,為人放縱不拘,性情與畫融合一道。他出來才學前人畫活水,掌握了二孫作畫的原意。即使是黃居窠兄弟、李懷袞一類人都趕不上他。王公富人有時憑着勢力要他作畫。蒲永升就嘻嘻哈哈取笑他們一番,扔下筆揚長而去;碰上他想作畫時,便不選擇要畫人地位的貴賤,頃刻間就畫好了。他曾給我臨摹壽寧院壁畫中的水,畫了二十四幅,每當夏天把它們掛在高堂裏潔白的牆壁上,就感到冷風襲人,使人毛髮豎立。永升如今老了,他的畫很難得到,而世上能鑑別出真畫的人也少。像從前董羽、近時常州人戚氏畫的水,世上的人你傳給我,我傳給你,當作寶貝。董、戚一類人畫的水,可以説是死水,不能和永升畫的水相提並論。
元豐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夜,戲寫於黃州臨皋亭西齋。 [2] 

書蒲永升畫後作品註釋

1.蒲永升:成都人,晚唐時著名畫家,善畫水。
2.皺:曲折的紋路。
3.神逸:神韻十足。
4.孫知微:字太古,宋代畫家。
5.營度:謀求,計算,這裏指構思、佈置。
6.蒼黃:匆促,慌張。
7.袂:衣袖。奮袂:揮臂,這裏是揮筆的意思。
8.黃居窠:筌季子,字伯鸞,仕蜀孟昶為翰林待詔,歸宋授光祿寺丞。善畫。
9.及:趕得上。 [2] 
10.善:擅於。
11.為:畫。
12.至:十分。
13.盡:窮盡。
14.使:命令,讓。
15.臨:臨摹。
16.傳:傳承。

書蒲永升畫後作品評析

中國繪畫理論的精髓,是“形似”與“神似”的完美結合。在這篇短小精粹的題畫文中,作者通過“死水”與“活水”的對比,形象地説明了“形似”與“神似”的結合,對繪畫創作實踐的重要指導意義。怎樣才能達到形神兼備、氣韻飛動的藝術境界呢?一要有“隨物賦形”——對自然形態的山水景物具有深刻的觀察和忠實的再現能力;二要能“性與畫會”——把主觀感情與客觀景物融為一體。這樣就會有靈感的爆發,創作的衝動,用一種不可遏制的激情表現出山水景物的形狀和神理,取得情景合一、物我難分的最高藝術境界。作者還把繪畫創作與畫家的個性特徵和品德修養聯繫起來,説明繪畫藝術是畫家思想品格的自然外現,蒲永升筆下的“活水”具有一種逼人的凜凜生氣,正是因為他具有放浪不羈的性格和不畏權貴的節操。如果僅能摹寫出水的“平遠細皺”的表面形狀,而沒有畫家的思想品格在內,就只能是毫無生氣的一潭“死水”,印畫工匠的複製品,算不上什麼藝術。蘇軾深知藝術的奧妙,這篇隨意揮灑的“戲書”,實在是一篇生動深刻的畫論。寫蒲永升畫水甚佳,一用眾位畫家加以陪襯,二是通過寫人們觀畫的感受來突出其藝術感染力。這些顯示出作者文筆的靈巧,也反映出他對畫藝的精通。 [2]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