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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東南隅行

(西晉陸機五言詩)

鎖定
《日出東南隅行》是西晉陸機創作的詩。這一首《日出東南隅行》,是模擬漢樂府民歌《陌上桑》的作品,詩題便是用《陌上桑》的首句。但説是模擬,也不盡然,其間的差別仍是很大。
作品名稱
日出東南隅行
出    處
《陌上桑》
作    者
陸機
創作年代
西晉
作品體裁
五言詩

日出東南隅行作品原文

日出東南隅行
扶桑升朝暉,照此高台端。
高台多妖麗,濬房出清顏。
淑貌耀皎日,惠心清且閒。
美目揚玉澤,蛾眉象翠翰。
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
窈窕多容儀,婉媚巧笑言。
暮春春服成,粲粲綺與紈。
金雀垂藻翹,瓊佩結瑤璠。
方駕揚清塵,濯足洛水瀾。
藹藹風雲會,佳人一何繁。
南崖充羅幕,北渚盈軿軒。
清川含藻景,高岸被華丹。
馥馥芳袖揮,泠泠纖指彈。
悲歌吐清響,雅舞播幽蘭。
丹唇含九秋,妍跡陵七盤。
赴曲迅驚鴻,蹈節如集鸞。
綺態隨顏變,沈姿無定源。
俯仰紛阿那,顧步鹹可歡。
遺芳結飛飆,浮景映清湍。
冶容不足詠,春遊良可嘆。 [1] 

日出東南隅行註解

扶桑:神話中的樹名。傳説日出於扶桑之下,拂其樹杪而升,因謂為日出處。亦代指太陽。
妖麗:妖嬈佳麗。
濬房:深幽之房。濬,浚。深。清顏:清秀的容貌。指美人。敬稱人容顏。多用於男性友朋。
淑貌:淑美之容貌。
皎白:皎白的月亮。
惠心:聰慧之心。利民之心。
玉澤:玉的光澤。
峨眉:蛾眉。象:象徵。形象。翠翰:翠鳥的羽毛。碧色的翅羽。
一何:多麼。窈窕:嫺靜貌;美好貌。深遠貌;秘奧貌。
容儀:禮儀。容貌舉止;容貌儀表。
婉媚:温婉嫵媚。柔美。
巧:工巧於。
暮春:晚春。春末,農曆三月。
春服:春天的服裝。語出:《論語·先進》:“莫春者,春服既成。”
粲粲:燦爛。鮮明貌。《詩·小雅·大東》:“西人之子,粲粲衣服。”
綺:有文彩的絲織品。
紈:細絹,細的絲織品。
金雀:金色的麻雀。釵名。婦女首飾。
藻翹:色彩華麗的羽毛。藻麗的翹羽。喻華麗的頭飾。
翹:鳥尾上的長羽。
瓊佩:美玉製的佩飾。
結:結系。
瑤璠fán:兩種美玉。瑤,似玉的美石。美玉,喻美好,珍貴,光明潔白。
璠:《説文》璠,璵璠,魯之寶玉也。從玉,番聲。方駕:兩車並行。比肩;媲美。
清塵:清輕的塵埃。車後揚起的塵埃。亦用作對尊貴者的敬稱。清,敬詞。
濯足:洗腳。瀾:波瀾。大波浪。
藹藹:靄靄,雲霧瀰漫貌。
一何:多麼,何其。
繁:繁多。
羅幕:絲羅帳幕。
北渚:北面的水涯。
軿軒:軿車和軒車的並稱。泛指車輛。
軿:古代一種有帷幔的車,多供婦女乘坐。軒,古代一種有圍棚或帷幕的車。
藻景:萍藻之影。
被:披。覆蓋。
華丹:花紅。華麗的丹紅。
馥馥:形容香氣很濃。
泠泠:清涼貌;泠清貌。清白、潔白貌。
纖指:纖細的手指。悲歌:悲壯或哀痛的歌。指《樂府詩集·悲歌行》,楚辭等。
雅韻:雅正的韻律。指詩經的雅頌。
幽蘭:幽香蘭草。古琴曲名。
九秋:指九月深秋。指秋天。古曲名。
妍跡:美麗的足跡。
凌:凌越。
七盤:古舞名。在地上排盤七個,舞者穿長袖舞衣,在盤的周圍或盤上舞蹈。七盤嶺。在四川廣元東北與陝西寧強的交界處,上有七盤關,是川陝間重要關隘之一。
赴曲:趨附應合曲調的節奏旋律;合拍。
迅:迅速如。迅速比。
驚鴻:驚飛的鴻雁。形容美女輕盈優美的舞姿。借指體態輕盈的美女或舊愛。
蹈節:踏着節奏。信守節操。
集鸞:集合的鸞鳥。成羣的鸞鳥。
綺態:綺麗的姿態。
顏:容顏。
沈姿:深沉莊重的姿態。
定源:一定的源頭。
紛:紛紛。
阿那:婀娜。柔美貌。舒徐貌。唐代樂曲名。
顧步:徘徊自顧;回首緩行。
鹹:都,全。
遺芳:遺留的芳香。
結:結系。
飛飆:疾風。
浮景:浮影。浮在水中的景色。
清湍tuān:清澈的急流。
冶容:妖冶的容顏。
不足詠:歌詠不夠也。
良:誠然。的確。良可。

日出東南隅行作品鑑賞

《陌上桑》有一個故事結構,這詩只是借上巳節(古代的一個重要節日,每逢三月上旬的巳日,後又固定為三月三日,在水邊洗濯,以消除不祥。晉時尤盛,實際是一種民間的春遊活動)的背景,描摹一羣女子的容貌身姿;《陌上桑》通過秦羅敷拒絕太守調戲的虛構情節,表現了女子的美麗與德行的雙重主題,這詩則專寫女子的美麗可愛;《陌上桑》是用樸素的口語,這詩卻運用辭賦的手段,大量鋪陳華美的語言,作精細的描摹,差不多可以説是一篇美人賦。在詩史上,這首詩具有某種代表意義。它顯著地反映了魏晉詩歌從民間風格進一步轉向文人風格的變化,反映了辭賦的修辭手段與詩歌傳統表現手法的結合,反映了魏晉時代將美貌作為評價女子的首要標準的社會意識,從詩中細緻描摹女子體貌的特點來看,這詩實際正是後來宮體詩的濫觴。所以,不管人們基於什麼樣的立足點,對這詩作出什麼樣的評價,它都是值得注意的。
全詩由四個部分組成。從開頭到“婉媚巧笑言”十二句為第一部分,是靜態的描寫。起筆“扶桑升朝暉,照此高台端”,套用《陌上桑》的開頭“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扶桑是傳説中日出處的神木。這樣的開頭,就像民間故事開頭説“從前”如何如何,把主人公虛化了。下接“高台多妖麗,濬房(深閨)出清顏”,轉寫在洛陽城中的樓台內,住着許多美麗的女子。然後專門描摹其中的一個,以一人兼帶眾女。那女子面目皎潔,光彩奪目,猶如剛剛升起的太陽;她心思巧惠,卻又清和優雅。她那美妙的眼睛閃動時,放出玉一般柔和的光澤;她的眉毛如同深青色的細細的鳥羽。她的肌膚鮮麗而柔嫩,那一種“秀色”難以描摹,直是令人油然升起想要親近的渴望。——“秀色可餐”的成語便是出於此詩,它生動地寫出了美色對於人的誘惑力。詩人最後又寫道:這位美女身姿窈窕,儀態萬方,神情婉媚,言笑之際分外迷人。
《陌上桑》也有一節表現羅敷之美貌的文字,但那不是正面的描摹,而是通過不同的人見到羅敷以後的情態變化來反襯羅敷,寫來也是有聲有色,頗為精彩。這一種筆法,除了本身的優點以外,其實還隱含着另一種考慮:避免用過於切近的眼光來觀察、刻畫女主人公,從而避免描繪美色所帶來的誘惑性,避免對詩中的道德主題造成破壞。在此詩中,作者則是用正面的、細緻的筆法描摹女主人公,甚至切近到“秀色若可餐”的程度。讀者不必簡單地在這兩種寫法之間作出孰優孰劣的評判,而應該承認兩者各有長處。並且,讀者應該注意到,此詩的這種寫法,表明作者不再有《陌上桑》中那種潛在的忌諱,不認為愛幕美色是邪惡的表現。
從“暮春春服成”到“高崖被華丹”十二句為第二部分,寫洛陽女子的出遊。據記載,晉時社會風氣頗為開放,尤其在上巳這樣的節日,洛陽城中的士女們更是傾城出動,紛紛來到洛水邊遊賞春光。這種場面,大概就是引起作者寫作此詩的契機。
首句化用《論語》中孔子門生曾點關於暮春出遊的一段話。“春服成”是天氣暖和,春裝已經穿得住的意思。“粲粲綺與紈”,便是那一羣女子所穿的春裝。綺、紈都是質地輕而軟的絲織品,“粲粲”是光澤明豔的樣子。那已經夠漂亮,何況她們的頭上,還插着打製成鳥雀形狀的金釵,金釵上還點綴着鮮豔的羽毛(翹,鳥羽);她們的衣衫上、手腕上,又佩帶了種種美玉製成的裝飾品。這一羣女子走在三月的陽光裏,顯得非常嬌豔華貴。於是,她們坐上了馬車,並排驅馳(方駕,車並馳),車後飛揚起一路灰塵,來到洛水之濱。而在洛水邊上,早已聚集了眾多的人羣。畢竟,女性在平日較少有外出遊玩的機會,在上巳這個名正言顧的節日裏,她們無不爭先恐後,以至詩人要用“藹藹風雲會”來形容,發出“佳人一何繁”的感嘆!在南岸的山坡上,在北岸的沙灘上,到處是臨時支起的帳篷,到處停放着車輛。山川這一刻也顯得分外美好:你看那清清洛水上,波光遊漾,變幻不定(藻景,如花紋般的光影),高高山崖上,交錯地覆蓋着一層丹紅色,在陽光下格外耀眼。按照詩中這一節描繪,可以畫出一幅西晉上巳洛水春遊長卷,那景象實在是非常熱鬧而美麗的。
自“馥馥芳袖揮”以下十二句為第三部分,寫遊春女子的歌舞。她們揮起長袖,傳出濃郁的香氣,纖指輕彈,奏起悦耳的琴聲。她們清切的歌唱,是一支悲哀動人的曲子,她們高雅的舞蹈,名稱叫作《幽蘭》。一會兒,又有人朱唇輕啓,唱《九秋》之歌,妍姿閃動,跳《七盤》之舞。——前六句是總寫,主要突出歌舞的清雅,但文辭略嫌浮而不切,這是受了辭賦羅列鋪陳的影響。以下六句專寫舞姿,卻是精細而生動,後世詠舞女的宮體詩,從中受到很大的影響。“赴曲迅驚鴻”,好像是曲調突然改變,舞者的身姿也迅急地隨曲而變,如受驚的鴻鳥,倏忽掠飛。“蹈節如集鸞”,則如見一羣女子踏着節拍舞動,好像一羣美麗的鸞鳥(傳説中鳳凰之類的鳥),從四方有節奏地聚集到核心。“綺態隨顏變”,是指音樂有喜樂哀傷之變化,舞女們沉浸在音樂中,其容顏隨之改變,而嬌美的舞姿也與容顏相應,或輕捷或遲緩,變化不定。“沈姿無定源”,意思與上句差不多。“沈”通“沉”。“沉姿”即忘懷身外之物的情態,“無定源”乃以水為喻,説舞姿變化無端。“俯仰紛阿那,顧步成可歡”,寫舞者一會兒低頭,一會兒仰首,一會兒回視,一會兒前行,姿態優美,無不婀娜可愛,令人喜歡。這一節描摹,確有令人沉醉而流連忘返之感。
最後四句為第四部分,是全詩的總結。詩人似乎被眼前景象深深地迷住了,直到黃昏來臨,遊春的女子們都已散去,他仍在洛水邊凝思默想。“遺芳結飛飆”,一陣疾風吹來,好像還帶着那些女子身上留下的芳香,然而眼前,卻只見“浮景映清湍”——夕陽的餘光,映照在清澈而湍急的河流上。那一切,並非就這麼過去了。“冶容不足詠”是有意抑低,然後反托起結束一句:“春遊良可嘆”。“冶容”即“豔容”,指那些美麗女子的容貌身姿。全詩大部分是在歌詠“冶容”,而為什麼終了卻説“不足詠”,“春遊良可嘆”又是嘆什麼,其中意味,不易把握。
不妨從遠一點的地方説起。陸機作為江南高級士族的後裔,作為東吳名將陸遜陸抗的子孫,在東吳被西晉滅亡後應召來到洛陽做官,雖然受到洛京貴人的歡迎,其內心仍然非常壓抑。亡國之悲、故鄉之思,常縈繞在心。但他對一切都無可奈何,而且他的性格也不適宜從事充滿危險的政治活動。在這樣的境況中,常常只能在生活的四周尋找某些安慰。陸機的詩比起前人更注意描繪優美的形象,包括自然與女性,其實這種優美形象也就是人生的安慰。從這首《日出東南隅行》來看,雖然不能説完全是寫實,但至少可以相信他有過在洛水邊觀賞女子春遊景象的經歷。然而這種安慰終究是很有限的,甚至會勾引起內心的傷感。一切繁華都會過去,一切美景都會消失,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留住的。最後四句,大概就包含了這樣的意思。所以,説“冶容不足詠”並非是自我否定,而是為了突出“春遊良可嘆”。
漢代詩歌在描摹女子的美貌時,通常伴隨一個道德主題來造成平衡或者説約制,而陸機這詩卻沒有後一種成份,只是描寫女性的美。這情況,同魏晉士人忽略德行事功,而重視個人的風度氣質乃至外貌,屬於同樣性質的現象。“女子以色為主”也是西晉通行的論調。這當然是站在男性的立場來説話。但拋開這一點不談,重視女子的美貌和重視男子的風度,都是強調人本身要比社會規範來得重要。
拋開德行的因素來描摹女子的美麗,女性美的主題才能在文學中充分地成立。所以,不管這種現象是否帶來新的問題,它應該被看作是文學的進步。有人批評這一類詩沒有思想性,其實美就是價值,未必需要那麼多思想性。比如現在不少人都喜愛看模特兒的表演,那裏面也沒有多少思想意義。 [2] 

日出東南隅行作者簡介

陸機(261~303)西晉文學家。世稱“陸平原”,東吳名將陸遜之孫,與其弟陸雲合稱“二陸”。陸機是西晉太康(280-289)、元康(291-299)年間聲譽最著的文學家,被後人譽為“太康之英”。就其創作實踐而言,他的詩歌“才高詞贍,舉體華美”(鍾嶸《詩品》),注重藝術形式技巧,代表了太康文學的主要傾向;就其文學理論而言,他的《文賦》是中國文學理論發展史上第一篇系統的創作論,對後世的文學創作和理論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陸機的才能是多方面的。文學創作而外,他在史學、藝術方面也多所建樹。 [3] 

日出東南隅行作者評價

陸機被譽為“太康之英”。流傳下來的詩,共104首,大多為樂府詩和擬古詩。代表作有《君子行》、《長安有狹邪行》、《赴洛道中作》等。劉勰《文心雕龍·樂府篇》稱:“子建士衡,鹹有佳篇。”鍾嶸《詩品》捲上評:“晉平原相陸機。其源出於陳思。才高詞贍,舉體華美。氣少於公幹,文劣於仲宣。尚規矩,不貴綺錯,有傷直致之奇。然其咀嚼英華,厭飫膏澤,文章之淵泉也。張公嘆其大才,信矣!”
賦今存27篇,比較有出色的有《文賦》,《嘆逝賦》,《漏刻賦》等。散文中,除了著名的《辨亡論》,代表作還有《吊魏武帝文》。陸機還仿揚雄“連珠體”,作《演連珠》五十首,《文心雕龍·雜文》篇將揚雄以下眾多模仿之作稱為“欲穿明珠,多貫魚目”,獨推許陸機之作:“唯士衡運思,理新文敏,而裁章置句,廣於舊篇,豈慕朱仲四寸之璫乎!夫文小易周,思閒可贍。足使義明而詞淨,事圓而音澤,磊磊自轉,可稱珠耳。”陸機作文音律諧美,講求對偶,典故很多,開創了駢文的先河。張華對他説:“人之為文,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其多。”弟弟陸雲曾給他寫信説:“君苗見兄文,輒欲燒其筆硯。”後來葛洪著書,稱“機文猶玄圃之積玉,無非夜光焉,五河之吐流,泉源如一焉。其弘麗妍贍,英鋭漂逸,亦一代之絕乎!”劉勰《文心雕龍·才略篇》評其詩文雲:“陸機才欲窺深,辭務索廣,故思能入巧,而不制繁。”明朝張溥贊之:“北海以後,一人而已”。
另外,陸機在史學方面也有建樹,曾著《晉紀》四卷,《吳書》(未成)、《洛陽記》一卷等。
南宋徐民臆發現遺文10卷,與陸雲集合輯為《晉二俊文集》。明朝張溥《漢魏六朝百三名家集》中有《陸平原集》。中華書局1982年出版金濤聲校點的《陸機集》。

日出東南隅行文學作品

日出東南隅行擬古十二首

擬行行重行行
悠悠行邁遠,慼慼憂思深。
此思亦何思,思君徽與音。
音徽日夜離,緬邈若飛沉。
王鮪懷河岫,晨風思北林。
遊子眇天末,還期不可尋。
驚梠褰反信,歸雲難寄音。
佇立想萬里,沉憂萃我心。
攬衣有餘帶,循形不盈衿。
去去遺情累,安處撫清琴。
擬今日良宴會
閒夜命歡友,置酒迎風館。
齊僮梁甫吟,秦娥張女彈。
哀音繞棟宇,遺響入雲漢。
四坐鹹同志,羽觴不可算。
高談一何綺?蔚若朝霞爛。
人生無幾何,為樂常苦晏。
譬彼伺晨鳥,揚聲當及旦。
曷為恆憂苦,守此貧與賤。
擬迢迢牽牛星
昭昭清漢暉,粲粲光天步。
牽牛西北迴,織女東南顧。
華容一何冶,揮手如振素。
怨彼河無樑,悲此年歲暮。
跂彼無良緣,睆焉不得度。
引領望大川,雙涕如沾露。
擬涉江採芙蓉
上山採瓊蕊,穹谷饒芳蘭。
采采不盈掬,悠悠懷所歡。
故鄉一何曠?山川阻且難。
沉思鍾萬里,躑躅獨吟歎。
擬青青河畔草
靡靡江離草,熠耀生河側。
皎皎彼姝女,阿那當軒織。
粲粲妖容姿,灼灼美顏色。
良人遊不歸,偏棲獨只翼。
空房來悲風,中夜起嘆息。
擬明月何皎皎
安寢北堂上,明月入我牖。
照之有餘暉,攬之不盈手。
涼風繞曲房,寒蟬鳴高柳。
踟躕感節物,我行永已久。
遊宦會無成,離思難常守。
擬蘭若生朝陽
嘉樹生朝陽,凝霜封其條。
執心守時信,歲寒終不雕。
美人何其曠?灼灼在雲霄。
隆想彌年月,長嘯入飛梠。
引領望天末,譬彼向陽翹。
擬青青陵上柏
冉冉高陵蘋,習習隨風翰。
人生當幾何?譬彼濁水瀾。
慼慼多滯念,置酒宴所歡。
方駕振飛轡,遠遊入長安。
名都一何綺?城闕鬱盤桓。
高門羅北闕,甲第椒與蘭。
俠客控絕景,都人驂玉軒。
遨遊放情原,慷慨為誰嘆?
擬東城一何高
西山何其峻?曾曲鬱崔嵬。
零露彌天墜,蕙葉憑林衰。
寒暑相因襲,時逝忽如頹。
三閭結飛轡,大耋嗟落暉。
曷為牽世務,中心若有違?
京洛多妖麗,玉顏侔瓊蕤。
閒夜撫鳴琴,惠音清且悲。
長歌赴促節,哀響逐高徽。
一唱萬夫嘆,再唱梁塵飛。
思為河曲鳥,雙遊豐水湄。
擬西北有高樓
高樓一何峻?苕苕峻而安。
綺窗出塵冥,飛陛躡雲端。
佳人撫琴瑟,纖手清且閒。
芳氣隨風結,哀響馥若蘭。
玉容誰得顧?傾城在一彈。
佇立望日,躑躅再三嘆;
不怨佇立久,但原歌者歡。
思駕歸鴻羽,比翼雙飛翰。
擬庭中有奇樹
歡友蘭時往,苕苕匿音徽。
虞淵引絕景,四節逝若飛。
芳草久已茂,佳人竟不歸。
躑躅遵林渚,惠風入我懷。
感物戀所歡,採此欲貽誰?
擬明月皎夜光
歲暮涼風發,昊天肅明明。
招搖西北指,天漢東南傾。
朗月照閒房,蟋蟀吟户庭。
翻翻歸雁集,嘒嘒寒蟬鳴。
疇昔同宴友,翰飛戾高冥。
服美改聲聽,居愉遺舊情。
織女無機杼,大梁不架楹。

日出東南隅行為顧彥先贈婦二首

辭家遠行遊。悠悠三千里。京洛多風塵。素衣化為緇。修身悼憂苦。感念同懷子。隆思亂心曲。沉歡滯不起。歡沉難克興。心亂誰為理。願假歸鴻翼。翻飛浙江汜。
東南有思婦。長嘆充幽闥。借問嘆何為。佳人眇天末。遊宦久不歸。山川修且闊。形影參商乖。音息曠不達。離合非有常。譬彼弦與筈。願保金石志。慰妾長飢渴。

日出東南隅行為周夫人贈車騎

碎碎織細練。為君作褠襦。君行豈有願。憶君是妾夫。昔者得君書。聞君在高平。今時得君書。聞君在京城。京城華麗所。璀璨多異端。男兒多遠志。豈知妾念君。昔者與君別。歲聿薄將暮。日月一何速。素秋墜湛露。湛露何冉冉。思君隨歲晚。對食不能飱。臨觴不能飯。

日出東南隅行豔歌行

扶桑升朝暉。照此高台端。高台多妖麗。洞房出清顏。淑貌耀皎日。惠心清且閒。美目揚玉澤。娥眉象翠翰。鮮膚一何潤。彩色若可餐。窈窕多容儀。婉媚巧笑言。暮春春服成。粲粲綺與紈。金雀垂藻翹。瓊佩結瑤璠。方駕揚清塵。濯足洛水瀾。藹藹風雲會。佳人一何繁。南崖充羅幕。北渚盈軿軒。清川含藻景。高岸被華丹。馥馥芳袖揮。泠泠纎指彈。悲歌吐清音。雅舞播幽蘭。丹唇含九秋。姘跡凌七盤。赴曲迅驚鴻。蹈節如集鸞。綺態隨顏變。澄姿無定源。俯仰紛阿那。顧步鹹可歡。遺芳結飛飆。浮景映清湍。

日出東南隅行前緩聲歌

遊仙聚靈族。高會層城阿。長風萬里舉。慶雲鬱嵯峨。宓妃興洛浦。王韓起泰華。北征瑤台女。南要湘川娥。肅肅霄駕動。翩翩翠蓋羅。羽旗棲瑣鸞。玉衡吐鳴和。太容揮高弦。洪崖發清歌。獻酬旣已周。輕軒垂紫霞。揔轡扶桑枝。濯足暘谷波。清暉溢天門。垂慶惠皇家。

日出東南隅行塘上行

江蘺生幽渚。微芳不足宣。被蒙風雨會。移君華池邊。發藻玉台下。垂影滄浪淵。沾潤旣已渥。結根奧且堅。四節遊不處。繁華難久鮮。淑氣與時殞。餘芳隨風捐。天道有遷易。人理無常全。男歡智傾愚。女愛衰避妍。不惜微軀退。但懼蒼蠅前。願君廣末光。照妾薄暮年。

日出東南隅行擬行行重行行

悠悠行邁遠。慼慼憂思深。此思亦何思。思君徽與音。音徽日夜離。緬邈若飛沉。王鮪懷河岫。晨風悲北林。遊子眇天末。還期不可尋。驚飆褰反信。歸雲難寄音。佇立想萬里。沉憂萃我心。攬衣有餘帶。循形不盈襟。去去遺情累。安處撫清琴。

日出東南隅行擬明月何皎皎

安寢北堂上。明月入我牖。照之有餘輝。攬之不盈手。涼風繞曲房。寒蟬鳴高柳。踟躕感節物。我行永已久。遊宦會無成。離思難獨守。

日出東南隅行燕歌行

四時代序逝不追。寒風習習落葉飛。蟋蟀在堂露盈階。念君遠遊常苦悲。君何緬然久不歸。賤妾悠悠心無違。白日旣沒明鐙輝。寒禽赴林匹鳥棲。雙鳩關關宿河湄。憂來感物涕不晞。非君之念思為誰。別日何早會何遲。
參考資料
  • 1.    《漢魏六朝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374頁
  • 2.    《漢魏六朝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375-377頁
  • 3.    作者圖文資料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