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闌人·題曹雲西翁贈妓小畫

誰寫江南一段秋？妝點錢塘蘇小樓②。樓中多是愁，楚山無斷頭。

①曹雲西：曹知白號雲西，華亭（今上海松江）人，元代山水畫家。

②錢塘：今浙江杭州。蘇小：蘇小小，南齊時錢塘名妓，此代指受贈小畫的妓女。

誰把江南的一段秋光以畫筆再現，裝飾在蘇小小般名妓的樓間？樓中頓時充滿了愁怨，就像畫上的楚山，蜿蜒連綿，一望無邊。

這是一首題畫之作。題畫的作品，通常都用較多的篇幅複述畫面的內容或意境，然後生髮出自己的感想。而本篇僅用“江南一段秋”寥寥五字，就復現了原畫的風神，又抒發了閲畫的感受，這是一奇。次句完全跳出畫面，着筆於受贈的對象，而“蘇小樓”三字，又隱隱回點出小畫的風韻，這是二奇。第三句繼續在畫外的“蘇小樓”上做文章，第四句解釋了“樓中多是愁”的原因，是基於“楚山無斷頭”。這一句，是設景，是比喻，更是畫面的再現，一語多關。這是三奇，也是奇中之奇。

短短四句曲辭，直接述及小畫的只有兩句，卻把這幅山水畫的內容、色澤、風采、神韻一網打盡，且兼及了受畫者的身份、受畫者及題畫者的心情，因此不能不歎服作者的妙筆。

李白《菩薩蠻》上半闋：“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由景及人，情景兩綰，語淡而韻遠。此作在筆調上與之相似。這樣看來，風神高古，也是本篇的特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