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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我

鎖定
小我是對自己謙稱。 亦有《新世界》(作者:艾克哈特·托爾)的“小我的核心”。小我是無關乎個人的(personal)在集體的層面來説,“我們是對的,他們是錯的”的這種心態,也指對侷限於個人自我利益者的反諷
中文名
小我
外文名
The ego
宗    旨
小我的核心
類    型
詞語

目錄

  1. 1 謙稱
  2. 2 科學
  3. 核心
  4. 抱怨

小我謙稱

小我: 對自己的謙稱,如説“要擺正小我與大我的關係。”
也指對侷限於個人自我利益者的反諷

小我科學

《新世界》作者:艾克哈特·托爾

小我核心

很多人對於他們腦袋裏的聲音是如此的認同——那個不間斷的、不自主的、強迫性的思想續流,還有隨之而來的情緒——我們可以形容這些人是被他們的心智佔據的。如果你對此毫無覺知,就會認為你自己就是那個思考者。這就是小我的心智。我們稱它為“小我的”(egoic),因為在每個思想——每個記憶、每個闡釋、意見、觀點、反應和情緒裏,都有一個自我感(小我感)在其中。從靈性的角度來説,這就是所謂的無意識。你的思想,你心智的內容,當然是被過去所制約的,過去是指:你的教養、文化、家庭背景等。你心智所有活動的最核心包含了一些重複和持續的思想、情緒和反應模式,這些都是你最強烈認同的。這個實體就是小我的本身。
在大多數的情形中,當你説“我”的時候,其實就是小我在説話,而不是你,我們在前面已經看到了。它包含了思想和情緒,還有一堆你認同為“我和我的故事”的回憶,還有你不自知而習慣性扮演的角色以及一些集體的認同,像國籍、宗教、種族、社會階級、政治立場等。它還包括了個人的認同,不僅是認同於個人擁有的東西,還包括個人意見、外表、長久以來的怨恨,或是關於你自己比別人好或是不如別人,還有自己是成功或失敗的概念。
小我的內容因人而異,但是在每個小我中運作的結構都是一樣的。換句話説:小我的差異只是在表象,深究之下都是一樣的。它們是怎麼樣相同的呢?它們都是靠認同和分離為生。當你透過小我而活的時候(小我是心智製造的自我,由思想和情緒組成的),你身份的基礎就是不可靠的,因為思想和情緒的本質就是短促而稍縱即逝的。所以每一個小我都不斷地在為生存而掙扎,試圖保護和擴大自己。為了要維護“我——思想”,它需要一個相對的思想——他人。概念上的“我”,如果沒有一個概念上的“他人”的話,就無法存活。當我視這些“他人”為敵人的時候,他們是最與我分離的。在這個無意識小我模式天平的一端,是小我強迫性地責怪、埋怨別人的習慣。耶穌對此也曾説過:“為何你只看見你弟兄眼中之刺,而看不到自己眼中的梁呢?”在天平的另一端,是個人之間的暴力行為和國家之間的戰爭。在《聖經》中,耶穌問的這個問題從未得到回答,但是答案當然應該是:因為當我批評或責怪他人的時候,我覺得有優越感,也比較強大。

小我抱怨

抱怨是小我最喜歡用來壯大自己的伎倆之一。每個抱怨都是心智製造的小故事,讓你對它深信不疑。無論你是大聲地抱怨,還是在腦海中抱怨都一樣。有些找不到太多對象可以認同的小我,只憑着抱怨便可以輕易地生存。當你被這種小我牢牢掌握的時候,抱怨,尤其是對他人的抱怨,就成為一種習慣,當然,也是一種無意識的習慣,也就是説,你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他人貼上負面的心理標籤,無論是當着他們的面,或通常是在別人面前蜚短流長,或是光在心裏上為他們貼上標籤,都是抱怨行為模式的一部分。罵人就是這種貼標籤和小我尋求理直氣壯、凌駕他人的行為當中,最為粗俗的一種:“笨蛋、混蛋、婊子”——如此斬釘截鐵的判定,讓人無力辯駁。這個無意識行為尺度的下一個層次,就是叫囂、痛罵,緊接着就是暴力行為了。
怨恨是伴隨着抱怨和為人貼標籤而來的情緒,它會為小我增加更多的能量。怨恨就是感到苦惱、憤慨、委屈或是受侵犯。你會因為他人的貪婪、不誠實、不正直、作為、以前做過的事、説過的話、未能達成的事、應該做或不應該做的事,而心懷怨恨。小我最愛這一套了。你不但沒有忽視他人的無意識,反而還把它變成他們的身份認同。是誰在這麼做的?就是你內在的無意識,也就是小我。有時候,你在別人身上看到的“錯誤”其實根本不存在。它完全是個誤解,是受到制約的心智為了樹敵,為了顯示自己是對的或是較為優越的,而投射出來的。有些時候,這種他人的錯誤可能確有其事,但是你愈聚焦於它,有時甚至排除了所有其他的事物,就會愈加地擴大它。你對他人內在事物所產生的反應,會強化你自己內在同樣的事物。
對他人內在的小我不予反應(nonreaction),是讓你超越自身小我,同時化解人類集體小我最有效的方法之一。但是,只有當你能夠辨認出他人的行為是出自於小我,亦即出自於人類集體功能失調的一種表現時,你才可能真正處於“不予反應”的狀態。當你明白他人的行為不是衝着你而來時,你原先想要反應的那股衝動就消失了。若對小我不予反應,你就能夠時常啓發別人內在健全的心態,所謂健全的心態,就是不被制約的意識,而非被制約的意識。有時候,你或許會採取一些實際的行動,以保護自己不受無意識者的侵害。但是當你這麼做的時候,毋須將他們變成敵人。然而,你最大的保護,就是保持意識臨在的狀態。當你把人家的無意識(也就是小我)看成是針對你個人時,就會把對方視為敵人。不予反應不是示弱,反而是顯強。不予反應的另一種表達詞彙是寬恕。寬恕就是去忽略(overlook),或是去看穿。當你看穿了小我,就能夠直視到每個人內在都具有的本質——健全的心態。
小我喜歡抱怨、感覺怨恨,不僅是針對個人,也會針對處境。你針對他人所產生的反應,也會用在針對處境上:把處境視為敵人。它的含義就是:這種情況是不應該發生的,我不要在這裏,我不要做這件事;我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當然,小我最大的敵人就是:當下時刻,也就是説,生命本身。
提醒別人他們所犯的錯誤或不足之處以促其改進,和抱怨是兩碼事,不可混為一談。避免抱怨不盡然就是必須忍受不好的質量或是行為。當你請服務生把冷的湯加熱的時候,小我並不存在於你的話語之中,只要你謹守事實,事實永遠是不偏頗的(neutral)。“你竟敢上冷的湯給我……”這就是抱怨了。在這句話之中,有一個樂於被一碗冷湯刻意侮辱的我,而且還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大肆渲染一番,這個“我”也十分享受指責別人犯錯的樂趣。這裏所討論的抱怨是為小我服務的,而不是真的為了要“改變”什麼。有時候很明顯,小我並不是真的想要有所改變,因為這樣它才能繼續抱怨個不停。
看看你是否能抓住(也就是去注意)那個腦袋裏的聲音,也許就在它開始抱怨的時候,辨識出它的真實身份:小我的聲音。它不過是一個被制約的心智模式,一個念頭罷了。當你注意到那個聲音的時候,你也會了解,其實你並不是那個聲音,而是覺察到那個聲音的人。事實上,你就是覺察到那個聲音的覺知。在背景當中,有覺知的存在;而在前台,則是那個聲音,那個思考者。如此一來,你就從小我中獲得釋放,也從那個未受觀測的心智中釋放出來了。從你覺察到內在小我的那一刻起,嚴格來説,它就不再是小我,而只是一箇舊有的、被制約的心智模式。小我指的就是無覺知。覺知和小我無法共存。舊有的心智模式或習慣可能還是會在一段時間內存活並重現,因為它有着幾千年以來人類集體無意識的動能在背後撐腰,但是它每被辨認出來一次,就會被削弱一次。
情緒反應(reactivity)和怨氣(grievances)
通常,怨恨是伴隨着抱怨而來的情緒,但它也可能帶來另一股更強烈的情緒,例如怒氣或是其他形式的苦惱。如此一來,它的能量負荷就會愈來愈高(highly charged energetically),抱怨就會變成較為激烈的反應。這是小我用來強化它自己的另一種方法。很多人隨時都在等待下一件讓他們產生情緒反應、讓他們感到苦惱或是煩擾的事,而通常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如願以償。“這真是太過分了,”他們説,“你竟敢……”“我最痛恨這種事了。”他們對苦惱和憤怒上了癮,就像有些人對用藥上癮一樣。經由對周遭事物的激烈反應,他們堅定並且強化了自我感。
一股長存於心的怨恨稱為怨氣(grievance)。心存怨氣就是處於一種長久的“對抗”(against)狀態,這也就是為什麼怨氣是組成很多人小我主要部分的原因。集體怨氣可以在一個國家或民族的心靈中長存數百年,並且助長永不止息的暴力循環為了要維護“我——思想”,它需要一個相對的思想——他人。
怨氣是一種與遙遠的過去事件有關的強烈負面情緒,那件過去的事得以持續存在的原因,是因為人們的強迫性思考、不斷地在腦海中重現事情的經過或是大聲地對人述説“某某人對我做了些什麼”,或是“某某人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怨氣同時也會污染我們生命的其他領域。比方説,當你想到或感覺到怨氣的時候,它的負面情緒能量就會扭曲你對某一件當下正在發生之事的看法,或是影響到你對某人説話和行為的方式。一股強烈的怨氣足以污染你生命的絕大部分,而且讓你在小我的掌控下動彈不得。
你必須抱持誠實的態度,才能知道你是否還在豢養怨氣,或是生命中是否還有你無法完全原諒的人,也就是所謂的“敵人”。如果是這樣的話,請你在思想和情緒層面去覺察那股怨氣,也就是説,去覺知那個讓怨氣存活的思想,同時,去感受你的身體對這些思想的反應,也就是你的情緒。不要試着放下那股怨氣。試圖去放下、去寬恕,是沒有用的。當你明白怨氣只會加深虛假的自我感、讓小我繼續存活,此外別無他用的時候,寬恕自然會產生。只要看見了,就能釋放。耶穌的教誨中説道:“寬恕你的仇敵。”其實就是去消除人類心智中小我的主要結構。
過去的事是無法阻止你在當下保持臨在的。只有你對過去的怨氣能夠阻止你。那麼到底什麼是怨氣呢?它就是舊有思想和情緒的一個負累(baggage)。
我是對的,別人是錯的
抱怨、挑毛病和過度反應都會加深小我賴以存活的界限感和分離感。這些態度也會藉由另外一種方式強化小我,那就是:給予小我賴以茁壯的優越感。抱怨交通阻塞、政客、貪婪的有錢人或懶惰的失業者,抱怨你的同事、前妻前夫或是其他男男女女,並不會讓你立刻明白抱怨如何能夠帶來優越感。那麼,這個優越感從何而來呢?其實,當你抱怨的時候,你是在暗示你是對的,而你所抱怨或反感的對象或情況是錯的。
沒有任何東西比“我是對的”更能強化小我。“我是對的”就是認同於一種心態——一個觀點、一個意見、一個評斷或一個故事。當然,為了讓你覺得自己是對的,就必須讓他人變成錯的。所以,小我喜歡讓他人是錯的,好讓自己變成對的。換句話説:你必須讓他人錯,才能獲致更強烈的自我感。不僅是針對人,經由抱怨和反應,有時也會讓某種情況變成是錯的,意指:“這種事情是不應該發生的。”“你是對的”將你放置在一個幻想的道德優越感上,優於那個正被你批判和需要的人或是情況。小我渴望的就是這種優越感,而經由它,小我強大了自己。
與幻相抗衡
事實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你説:“光速比音速快。”而另一個人抱持相反的説法,那麼,顯然你是對的,而他是錯的。只要觀察閃電比雷聲先到的現象,就可以確認這個事實。所以不但你是對的,而且你確信你是對的。有沒有任何小我摻雜其中呢?也許有,但卻不必然。如果你只是簡單地陳述你以為是真的事實,小我並不會包含在其中,因為在此並沒有認同的問題。認同於什麼呢?認同於心智和一個心理的立場。然而,這種認同很容易就會滲透進來。如果你説:“相信我啦,我確定。”或是:“為什麼你從來不相信我?”那麼小我就已經滲透進來了。它藏身在“我”這個不起眼的字的後面。一個簡單的陳述:“光速比音速快。”即使是千真萬確的,卻已經用來服侍那個幻相(小我)了。這個事實已經被那個“我”的虛假感所污染,變成是針對個人的,也成為一種心理的立場。由於有人不相信“我”説的話,那個“我”就感覺被貶低或是被冒犯了。
小我覺得每件事情都是衝着它來的。情緒因此而起,防衞性的心理,甚至攻擊性都會出現。你是在防衞真理嗎?不是的,在任何情況下,真理都是不需要防衞的。光,或是聲音,根本就不在意你或者其他人心裏是怎麼想的。你只是在防衞你自己,或者説,你是在防衞那個自我的幻相,一個心智製造的替代品。也許這麼説更正確:這個幻相在防衞它自己。如果如此簡單而直截了當的事實範疇,都會導致小我的扭曲和幻覺,那麼,更抽象範疇內的意見、觀點和評斷的那些念相,就更容易和自我感混淆了。
小我常常把意見、觀點與事實搞混。尤有甚者,它甚至分不清楚某件事情本身和它對事情的反應這兩者之間的差異。每個小我都是“選擇性認知”和“歪曲理解”的大師。唯有經由覺知,而非思考,才能分辨事實和意見的不同。只有經由覺知你才能認清:在那一頭是境況的本身,而在這一頭是我對它產生的憤怒情緒,然後你才會明白,還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處理、看待和交涉這件事情。只有經由覺知,你才能看見某件事情或某個人的全貌,而不會採取一個受限的認知角度。
真理:相對或是絕對的
除了簡單而且可驗證的事實範疇之外,堅持“我對你錯”對人際關係以及國家、種族和宗教間的互動來説,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但是如果這種“我對你錯”的信念是小我強化它自身的一種方式,而且,如果“你對,而別人錯”是讓分離與衝突永存於人類社會的一種心理功能失調的話,這是否意味着世上沒有所謂對與錯的行為、行動或是信念了呢?而這是否就是被某些當代基督教的教義視為本世代最大惡魔的“道德相對論”呢?
當你相信擁有唯一的真理,也就是説,當你認為自己是對的時候,就會腐化你的行為和行動而走向瘋狂,整個基督教的歷史就是這種情形的主要典範。幾百年來,虐待和焚燒活人的行為被視為“對”的,即使只是因為這些人的意見與教會教條及文獻的偏狹解釋(也就是所謂的“真理”)稍有不同。這些受害者是“錯”的,而且他們“錯”得如此離譜,所以必須受死。真理竟然比人命來得重要,那麼這種所謂的真理又是什麼呢?它只是你不得不去相信的一個故事,也就是説,不過是一堆思想罷了!
被柬埔寨的瘋狂獨裁者波爾布特下令處決的100萬人中,包括了所有戴眼鏡的人。為什麼呢?因為對他來説,馬克思闡釋的歷史就是絕對真理,而根據馬克思的觀點,戴眼鏡的人是屬於知識分子的中產階級,農民的剝削者。他們必須要被消滅,好讓新的社會階級能夠出現。他所謂的真理,不過就是一堆思想罷了!
道德相對論是一種信念,認為世上並沒有絕對的真理可以指導人類的行為。所以,天主教和其他教會將道德相對論視為我們這個時代的大惡魔,這種看法其實是正確的。但是,你無法在絕對真理不存在之處尋求真理,例如在教條、意識形態、制定的教規或是軼事之中。這些東西的共通之處是什麼呢?它們都是由思想組成的。思想最多隻能指向真理,但它本身永遠不會是真理。這就是為什麼佛教徒説:“指向月亮的手指不是月亮。”所有宗教都是對的也都是錯的——取決於你如何使用它們。你可以用它們來服侍小我,也可以用它們來為真理服務。如果你堅信只有你的宗教才是唯一的真理,那就是在用它服侍小我。當你如此使用它的時候,宗教就變成一種意識形態,同時產生了一種虛幻的優越感以及人與人之間的分離和衝突。當宗教教義用來服侍真理時,它就像是覺醒的先知們留傳後世幫助你靈性覺醒的路標或是地圖,而靈性覺醒就是指:從對形相的認同中解放。
其實世上只有一個絕對真理,其他的真理都是從它衍生出來的。當你能夠找到那個真理的時候,你的行動將會和它一致。人類行為反映的不是真理就是幻相。真理可以用文字來描述嗎?是的,不過這些文字,當然不是真理本身。文字只能夠指向真理。
真理與你的本質(who you are)是無法分開的。是的,你就是真理。如果你只在他處尋求,那麼每一次都會被誤導。你原本即是的那個本體,就是真理。耶穌曾試着傳達這個意思,他説:“我就是道路、真理和生命。”如果能夠正確地理解,那麼出自耶穌之口的這些話,就是導向真理的最有力和最直接的指標。然而,如果被誤解了,它就會成為最大的障礙。耶穌提到內在最深處的那個本我(I am),即是每一個人——無論男女,都具有的本質身份。事實上,所有的生命形式也都有。他談到了你原本即是的那個生命。有些基督教的神秘學派稱它為內在的基督;佛教徒稱它為你的自在佛性;印度教稱它為生命之源(Atman)——常駐內在的神。當你和那個內在向度有所接觸的時候(實際上,和它有所接觸應該是你的自然狀態,而不是奇蹟般的成就),你所有的行動和人際關係都會反映出你內心深處感受到的與所有生命的合一。這就是愛。律法、誡命、規條和制度只對那些和自我本質(內在真理)分離的人來説有其必要。它們可以防止小我的過度膨脹,但是卻常常做不到。“做你愛做的事,愛你做的事。”聖奧古斯汀這樣説。這是言語所能表達最接近真理的説法了。
小我是無關乎個人的(personal)在集體的層面來説,“我們是對的,他們是錯的”的這種心態,特別深植於世界上的某些地區。在這些地區中,兩個國家、種族、部落、宗教或是意識形態之間的衝突是長久的、極端的和地方性的。衝突的雙方都認同於他們自己的觀點,自己的“故事”,也就是説,與他們的思想認同。雙方都無法瞭解:不同的觀點或是另外版本的故事也可能存在,而且同樣地有理。以色列的作家哈樂維談到了包容“對立表述”(competing narrative)的可能性,但是在世界上很多地區,人們還無法或是不願意這麼做。雙方都認為自己擁有真理。雙方都認為自己是受害者,而對方是“惡魔”,因為他們都把對方概念化了,從而敵化對方,否定對方的人性,因此他們可以殺害對方,在對方身上加諸各種暴力,甚至連孩童都不放過,而絲毫感受不到對方的人性和痛苦。這些人受困於一種瘋狂的循環當中:侵略與報復、行動和反應。
在這裏我們很明顯地看到,人類的小我在集體狀態下——“我們”與“他們”的對抗,比個人的小我——“我”,更加瘋狂,不過兩者背後的機制是一樣的。至目前為止,人類相殘之中最為嚴重的暴力不是罪犯或喪心病狂者造成的,而是正常、受人尊敬的公民為了服侍集體小我而做出來的。我們大可以説,在這個地球上,“正常”就等於瘋狂。在這個瘋狂底下的根源到底是什麼?答案是:完全與思想和情緒認同,也就是説,與小我認同!
貪婪、自私、剝削、殘酷和暴力在這個星球上仍然無所不在。如果你不能體認這些事情就是內在(underlying)功能失調或心智疾病在個人和集體上的一種彰顯的話,那麼你就犯了將它們個人化(personalize)的錯誤。你會為某個人或某些團體建構一個概念上的身份,然後説:“這個就是他。那個就是他們。”當你把在他人身上看到的小我和他們的身份混為一談的時候,就是你的小我打算利用這個誤解來強化自己,而強化它自己的方法就是:讓自己是對的,進而比他人優越,還有就是以譴責、憤慨或較常用的怒氣來對抗那個假想敵。對小我來説,這些都是讓它極端滿足的。它加強了你和別人的分離感,那個“排他性”的感覺被擴大到一個程度,使你無法再感受到你們共同的人性,也感受不到其實你和其他人都是源自於至一生命,也就是你們共同的神性。
在他人身上,使你產生最強烈的反應,同時讓你誤以為那就是他人身份的特定小我模式,與你內在的小我模式可能是相同的,只是你無法或是無意從內在感受到它。因此,你其實是可以從你的敵人身上獲益良多的。從他們身上,你看到了什麼是讓你覺得最生氣和煩擾的?是他們的自私?貪婪?權力和掌控他人的慾望?是他們的虛情假意、欺騙、暴力傾向或是其他你不喜歡的特質?當你對別人身上的特質感到厭惡而且反應激烈時,那些特質也都在你的身上。但是,那隻不過是小我的一種形式,就其本身而言,它與個人是完全無關的。它與那個人是誰無關,它也和你是誰(你的本質)無關。只有當你誤認它就是你自己的時候,在你之內觀察它這件事才會危害到你的自我感。
所有的結構都是不穩定的
無論以何種形式顯現,小我背後的那個無意識的驅動力,都是為了要強化我自以為我是的形象——那個虛幻的自我。當那個既是祝福又是詛咒的思想開始接管我們,遮蓋了我們與本體、源頭和神聯結時所產生的簡單而深遠的喜悦時,虛幻的自我就成形了。無論小我顯現出來的行為是什麼,背後潛藏的驅動力始終都是:渴望出類拔萃、顯得與眾不同、享有掌控;渴望權力、受人關注、索求更多。當然它同時也渴求分離感,也就是説,它需要對抗、需要敵人。
小我始終需要從他人或是某種情況中得到一些東西。它始終有着不為人知的議題;總有“還不夠”、不足以及匱乏的感覺需要得到滿足。它利用人們和各種情境來得償所需的,然而即使達到目的了,它也不會滿足很久。小我的目標時常受到挫折,而陷入“我想要”和“現實狀況”兩者的落差之中,這大部分就成為煩惱和痛苦的經常性來源。時下流行的經典名曲,《我無法得到滿足》,(I can get no satisfaction),就是一首小我之歌。掌控小我所有活動的情緒根源,就是恐懼:擔心成為無名小卒的恐懼、擔心銷聲匿跡的恐懼、害怕死亡的恐懼。所有小我的活動最終都是為了要消除這個恐懼感,但是,它最多隻能以發展親密關係,獲取新的財物,或是贏得各種勝利,而暫時地遮蓋恐懼。幻相是永遠無法滿足你的。只有當你瞭解自身本質的真相時,才能從真相中獲得自由。
人為什麼會恐懼?因為小我是藉由認同外在的形相而升起的,它也深切地明白:所有的形相都是無常而且稍縱即逝的。因此,小我的四周一直被不安全感圍繞着,即使它的外表看起來是那麼地信心十足。
有一次,我和朋友在加州馬里布(Malibu)附近一處美麗的自然保護區散步,看到一棟鄉村度假別墅的遺址;它是在幾十年前的大火中燒燬的。當我們走近那棟滿布樹木和美麗植物的建築時,小徑旁的公園管理處告示牌上寫着:“危險,所有的結構都不穩固。”我對我的朋友説:“這真是寓意深遠的箴言(Sutra,神聖經典)。”我們站在那兒,心中滿是敬畏。一旦你瞭解並且接受所有的結構(形相)都是不穩定的(即使是看起來如此堅固的物質),那麼平安就會在你之內升起。因為當你體認到所有有形之物的無常時,你就會覺醒,並且進入你內在的無形世界,它是超越死亡的。耶穌稱它為“永遠的生命”。
小我對優越感的需求
你可以在他人身上,更重要的是在你自己身上,觀察到小我很多細微而且容易被忽略的表現形式。記住:當你覺知到內在小我的那一刻起,所浮現的覺知就是超越小我的你的本質(who you are)——也就是更深層的“我”。辨識出假相就表示真相於焉而生。
比如説,你正打算要告訴某人一則剛發生的新聞。“猜猜看發生什麼事了?你還不知道嗎?我來告訴你吧!”如果你夠警覺、夠臨在的話,你可能在正要宣佈這則新聞之前,感受到自己內在的短暫滿足感,即使這是一則壞消息。這是因為在小我的眼中,那一刻你和他人之間產生了施與受的不平衡狀態:在那短短的一刻,你知道的比別人多。那個滿足感是ˉ的自己(who they are)。他們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們其實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想最終藉由你來增強他們虛構的自我感。他們相信經由你,他們可以成為更多。他們是在利用你成就自己,或者這樣説:他們眼中的你,只是那個名人的心理形象,一個超現實的、集體概念上的身份(collective conceptual identity)。
對於名氣荒謬的過度推崇,只是小我在這個世界上眾多瘋狂表現的一種。有些名人犯了同樣的錯誤而與集體幻相產生認同,這個幻相也就是人們和媒體為這些名人創造的形象,而他們也真的開始覺得自命不凡、高人一等。結果,他們與自己以及他人的距離愈來愈遙遠,愈來愈不快樂,愈來愈依賴持續不墜的知名度。圍繞在他們四周的,只有那些能夠豢養膨脹他們自我形象的人們,因此,這些名人無法擁有真正知心的人際關係。
愛因斯坦是眾人所仰慕的超凡之人,也是命定該成為世上最有名的人之一,但是他從來不和集體心智為他所創造的形象產生認同。他還是非常謙虛,沒有小我。事實上,他説過:“人們對於我的成就和能力以及我真正的本質和能力之間,有着可笑的矛盾。”
這就是為什麼有名的人很難與他人建立真誠的關係。真誠的關係是不會被小我的形象製造和自我追尋而操控的。在真誠的關係中,應該有開放、警覺的注意力(alert attention)自然地流向對方,而在其中沒有任何形式的需索。那種警覺的注意力就是臨在。它是任何真誠關係的必要條件。小我要不就是一直在索求什麼,要不就是如果它認為從對方身上已經得不到什麼了,就會處在一個很明顯的冷漠狀態:它根本不在乎你。因此,在小我關係中最主ˉ隨着非常負面的自我認知,那就是認為自己不夠好。任何自我的認知感——為自己貼上的各種標籤——都是小我,無論主要是以正面的(我最棒了!)還是負面的(我一無是處!)方式展現。在每個正面的自我認知之後,都暗藏了深怕自己不夠好的恐懼。在每個負面的自我認知之後,都暗藏了想要一枝獨秀或是凌駕他人之上的慾望。看起來非常自信,而且不斷追求優越感的小我,後面卻是無意識地對自卑的恐懼。相反的,在害羞、覺得自己不夠好的小我自卑情結之後,卻有着對優越感的強烈渴望。很多人因他們接觸到的情況和人物的不同,而在自卑感和優越感之間擺盪。對於內在,你所需要知道並且去觀察的就是:當感到比某人優越或在某人面前自慚形穢的時候,那就是你內在的小我!
戰爭是一種心態
在某些情況下,你也許會想要保護自己或是某些人以免受他人的傷害,但是,小心別讓它變成所謂“掃除惡魔”的任務了,因為你很可能也會變成你正在抗爭的對象。對抗無意識,會將你帶入無意識的自我之中。無意識,也就是功能失調的小我行為,永遠不會因為外來的攻擊而消滅。即使你打敗了你的對手,無意識還是會轉移到你身上,而你的對手會以另外一種形式重新出現。無論你對抗的是什麼,你的對抗都會讓它更強大,而無論你抗拒的是什麼,它都會持續。
這些日子,我們常會聽到“反某某戰爭”的表述,然而,不論我聽到的是什麼,我知道它註定都會失敗。例如,所謂的反毒品、犯罪、恐怖分子、癌症、貧窮等等的戰爭。舉例來説,即使發動了反犯罪和反毒品戰爭,在過去二十五年間,罪犯和與毒品相關的違法行為仍然大幅地增加。1980年,美國監獄的囚犯人數不到30萬人,到了2004年,卻增加到令人咋舌的210萬人。對抗疾病的戰爭,為我們帶來了包括抗生素在內的一些東西。起先這些藥物是極端成功的,好像真的幫助我們戰勝了傳染病。而今,很多專家都同意,抗生素的普及和濫用已經投下了一顆定時炸彈,對抗生素已經產生抗藥性的各種病毒(所謂的超級病毒superbugs),很可能會導致這些疾病的捲土重來,而且會造成大流行。根據美國醫藥學會月刊報道,醫療是美國社會的第三大致死原因,僅次於心臟病和癌症。順勢療法(homeopathy)和中醫是兩種另類的療法,它們並不把疾病視為敵人,因此,也不會再製造新的疾病。
戰爭是一種心態,所有從這個心態中衍生的行動,要不就是強化了敵人(被視為惡魔的一方),要不就是:即使贏了這場戰爭,反而創造出另一個新的敵人——和被打敗的對手相同,或通常是更邪惡的惡魔。在你的意識狀態和外在實相之間,有着一個非常深的互聯性。當你被類似“戰爭”這種心態掌控時,你的認知能力不僅具有極端的歧視性(selective),而且會被扭曲。換句話説,你只會看見你想要看的,然後以錯誤的方式闡釋。你應該可以想象得到,從這種妄想式的思想體系中所衍生的行動,會是什麼樣子。你也可以不去想象,只要看看今晚的電視新聞就知道了。
仔細地辨識小我的真面目:集體的功能失調,人類心智的病態瘋狂。當你能認出小我的真面目時,就不會將它誤以為是某個人的身份了。一旦你看出了小我的真貌,就不會輕易對它產生反應。也不會認為它是衝着你來的。那就不會ˉ
你要平安。沒有人不要平安的。但是在你之內卻有別的東西想要戲劇事件,想要衝突。你此刻可能無法感受得到。可能需要藉由某件事的發生、甚或只是一個思想,來觸動你內在的反應:例如,有人對你多方責怪、不認同你、侵犯你的領域、質疑你做事的方法、對金錢上的爭執等等。這個時候,你是否感受到那股湧向你的巨大力量——恐懼的力量,有時候是隱藏在憤怒或敵意之下的恐懼?你是否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嚴厲或尖鋭,或是很大聲而且低八度的聲音?你是否能夠覺知到你的心智立刻衝上前去護衞它的立場,自圓其説,攻擊或是責怪?換句話説,你是否能夠在那一刻的無意識中覺醒?你是否感受到自己內在的某處正在交戰,它覺得遭受了威脅,而且想要不計一切代價地求生存,它需要這個戲劇事件,以便聲明它的身份——這場戲劇性演出中的勝利者角色。你是否可以感受到內在的某個部分,寧願要公道而不要平安?
超越小我:你的真實身份
當小我在戰爭中時,你要明白它只不過是一個為了生存而抗爭的幻相。那個幻相認為它就是你。一開始就想成為觀察的臨在(witnessing presence)並不容易,尤其是當小我正處於掙扎求存的狀態,或是源自過去的某種情緒模式被觸動了,但是,只要你嘗試了一次,你的臨在力量就會加強,小我也會失去對你的掌控。而此時,就會有一個比小我和心智更強大的力量進入你的生活中。如果想要從小我之中解放出來,只需要對它有所覺察,因為覺知和小我是無法共存的。覺知是隱藏在當下時刻的力量。所以我們也可以稱它為臨在(presence)。人類存在的最終目的,或者説是你的人生目的,就是要把這股力量帶到世界上來。這也是為什麼想要從小我之中獲得解放這件事,不應該作為未來某個時間點應該達成的目標。因為只有臨在才能將你從小我之中解放,而你也只能在當下的時刻臨在,不能在昨天或是明天。唯有臨在可以化解你內在的過去,因而轉化你的意識狀態。
什麼是靈性的領悟?就是相信你是一個靈性的存在嗎?不是的,這只是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只比你相信出生證明上你的身份的那個想法,更接近真相一點點而已,但它仍然只是一個想法。靈性的領悟就是清楚地看見:我所感知的、經驗的、想到的、感覺到的,最終都不是我,我無法在這些稍縱即逝的東西當中尋找到我自己。佛陀應該是人類當中第一個看清楚這個事實的,因此無我(anata)就成了他教誨的中心思想之一。當耶穌説,“否認你自己”,他的意思是:去除(化解)自我的幻相。如果這個自我——小我——是真正的我,那麼去否認它就是一件很荒謬的事。
認知、經驗、思想和感覺在意識之光之中來來去去,而真正存留下來的只有意識之光。這就是本體,也是較深層的、真正的我。當我瞭解到了自我的真相時,在生活當中發生的事情都是相對的重要而不是絕對的了。我還是尊崇這些事情,但是它們已經失去了絕對的嚴肅性和沉重感。最終,唯一重要的就是:在我生活的背景中,我是否能夠時時感受到我本質上的本體存在感,也就是所謂的“我本是”?更正確的説法就是:我是否能在此刻感受到“我即我本是(I am that I am)”,我是否能夠感受到我本質上的身份就是意識本身?還是我會在眼前發生的事情、我的心智和這個世界當中迷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