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坊女人

　　夜已深，水道卻遲遲不歸。夥計老井台和兒子小舜找到賭場，賭徒黃四卻説水道早已離開。水道婆突然發現磨坊藏了個人──黑大，滿面污血，驚恐萬狀。水師營追蹤而至。水道婆機警遮掩過去。路上，老井台發現水道屍體──他路遇劫匪，人財兩空。磨坊內外，一片縞素。水道婆為丈夫發喪。不意，來了許多“弔客”，人人拿着水道的借據，討要賭賬。磨坊向何處去。水道婆決定，繼續把磨坊開下去。水道婆認了白軍需為孃家表哥，向王老闆保證供應包子鋪最好的麪粉。

　　水道婆很感激王老闆，乘機提出，自己的“孃家親戚”黑大無處餬口，求王老闆賞他碗飯吃。黑大力大無窮，很得王老闆賞識。磨坊重新開張了。水道婆又想把縣衙門的糧食包下來。她親自出面，去拜訪衙門裏管伙食的書辦老何。五月端午，海面上賽龍舟。水道婆此來，也是有生意目的的。她用最好的白麪蒸了大饅頭，慰勞參賽的選手們。選手們個個高喊：要對得起水道婆的大饅頭。一場大賽，生龍活虎。不想，結果大大出人意料：採石場居然領先，打敗了水師營。

　　伍老大風光得意，披紅掛花。他將一條綵綢順手送給水道婆。水道婆芳心砰動。水道婆帶着新磨的白麪去向王掌櫃道謝。老夥計老井台告訴她，黑大帶話給她：“黃四和王掌櫃老在一起密謀，可能對她不懷好意。”水道婆暗暗記在心上。包子鋪內掌櫃紅姐跟水道婆一見如故。黑大看到恩人水道婆欲言又止，當初為了救他，水道婆説他是個啞巴，他一直憋着不敢説話。紅姐帶水道婆去見王掌櫃，黑大乘機去找老井台訴苦。

　　水道婆告訴王掌櫃水師營白副官想娶她，磨坊作為陪嫁，王掌櫃心裏暗暗着急。水道婆順水推舟用話語套住了王掌櫃。水道婆走後王掌櫃後悔不迭，拒絕了紅姐提出的跟水道磨坊進面的建議。老何去水道婆磨坊買面。水道婆料到來龍去脈，欲擒故縱，故意説頭茬的好麥子賣光了。剩下的不配賣給縣衙門。老井台對水道婆產生了不可名狀的感情。但水道婆視而不見，好象面前沒有這個人。這次水道婆出言重了。老井台傷心極了，拿了幾件行李回家了。

　　老井台家裏有老婆翠蘭，翠蘭見他被辭了工回來，罵他沒本事。象個推磨的騾子。水道婆自老井台走後，也後悔了。埋怨自己不厚道，把個老夥計説氣就氣走了。老井台回到縣城，不好再回磨坊，只得在人市賣苦力。王老闆找到老井台。他表示自己早晚要幹磨坊，離不開老井台。景琦珠去包子鋪吃包子碰巧看到了老井台，他很疑惑問老井台怎麼不在磨坊幹了，老井台連忙説是他的錯，並讓琦珠不要把他在包子鋪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寡婦難熬，紅姐雖然吃喝無憂，但掌櫃的卻是個癱子，她其實就是在守活寡，黑大來了包子鋪後，朝夕相處中，他們之間暗生情愫。一天，小舜趕車到縣學堂送麪粉。景琦珠斥責他趕走老井台，小舜才知道老井台就在包子鋪。小舜又驚又喜。着急忙慌跑去找老井台，小舜告訴他，水道婆成天在唸叨他，要求他回到磨坊。老井台十分激動。水道婆清晨醒來，聽到磨坊裏傳來磨聲和吆喝牲口的聲音，只見老井台趕着騾子。她感動地要求老井台留下。

　　從此以後，東不辭夥，夥不辭東。然而，這並不是老井台想要的全部。伍老大似乎把水道婆忘得一乾二淨了。他是小縣的風頭人物，採石生意又好。又有人才，又有錢財，從來不缺女人。白副官輸了賽舟，懷恨在心。找王掌櫃探出伍老大有手絕技，便找黃四密謀害伍老大，黃四正好也吃過伍老大的虧。兩人各懷鬼胎。聽説伍老大要趕碾下山，水道婆早早守在路上。一天夜裏，在伍老大勘察道路之後，白副官手下偷偷帶着水兵，在路上挖了陷阱。

　　石碾果然落入陷阱，幾名採石工就要在石碾下血肉橫飛。伍老大鎮定指揮，化險為夷。避免了一場慘禍。全場歡聲雷動。伍老大將白副官約到包子鋪，問他是不是他使的壞。白副官並不否認，説是故意成全他成名。伍老大正要收拾他，王老闆出面勸和。並主張三人拜了把兄弟。伍老大礙不過王老闆面子，勉強答應。黃四暗中把賭徒們手中的借據收齊了。交給王老闆。王老闆眼紅水道婆的生意紅火，急於把磨坊弄到手。他讓黑大揹着他前去磨坊，故作為難樣子，向水道婆攤牌。

　　水道婆懇求王老闆暫緩逼債。王老闆卻要以債轉股，並控股磨坊。水道婆只好去求“孃家表哥”白副官。白副官一口答應，他剛和王老闆拜了把子，不信王老闆不給他這個面子。但他有條件，不想再做表哥了，要娶“表妹”。將來他退了伍，就名正言順當磨坊主人。水道婆想起伍老大。她只好上採石場相求。黑大看在眼裏，要求王老闆放水道婆一馬。王老闆卻奸笑着指明，他早就知道黑大的來歷。黑大若敢向水道婆透露半點，他就會讓水師營來抓黑大。

　　白軍需和王老闆一説，王老闆要他別管。並説磨坊到了自己手裏，照樣供水師營麪粉，而且有他一個二八回扣。至於他垂涎水道婆，只有等水道婆毛幹爪淨，才能水到渠成。白軍需恍然大悟，躲起來不見水道婆了。謊説自己隨船出海了。水道婆找到伍老大的時候，不想，伍老大正和一個窯姐喝得爛醉。水道婆萬般無奈，想起老何。她上門相求，要求老何預付麪粉錢，讓她度過難關。

　　老何吹噓這是區區小事，只要他和嶽知縣説一句話就行。但他趁人之危，要水道婆委身。水道婆大驚掙扎。此時，何菱姑正好回家，水道婆才乘機脱身。水道婆回到家裏失魂落魄，蒙着頭悲傷的抽泣。第二天，水道婆向水道的亡靈哭訴。恨自己沒有守住他的基業。老井台卻勸水道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在，磨坊還能幹起來。王掌櫃設計害黑大去水師營自投羅網被心細的紅姐識破，黑大要找王掌櫃算帳，紅姐讓黑大趕快逃跑。當天夜裏黑大悄悄潛回包子鋪，偷走了水道婆欠人的所有收據。

　　水道婆狠下心來，一把火燒掉了磨坊，讓王老闆乾脆死了心。伍老大酒醒後，得知水道婆曾來找過他。他確實無法忘情這個極有魅力的成熟女人。心知必有要事，正好匆匆趕來。正遇磨坊起火，奮不顧身，將火撲滅。伍老大主動請纓去為水道婆説情，卻被王掌櫃灌醉，水道婆在家焦急的等待着。水道婆跟老井台相互安慰着，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這時，黑大來了，把一包東西塞給水道婆，水道婆打開一看，大吃一驚──那正是逼命的賭賬借據。水道婆激動的不知道怎麼感謝黑大。黑大轉身跑了。

　　次日，勝券在握的水道婆故意找到包子鋪，揚言要和王老闆清賬。王老闆發現借據失竊，黑大逃走。伍老大來找水道婆邀功，水道婆熱情招待，親自下廚。伍老大跟老井台吹噓他如何保住磨坊，老井台故意把真相説給他，伍老大頓時尷尬。嶽知縣為裝點昇平，提出舉行膠東包子大賽。包子王稱號被煙台老店奪走。王老闆惱羞成怒，遷怒於水道婆的麪粉質次。一時以訛傳訛。主顧們紛紛向水道婆退貨。磨坊的麪粉堆積成山。水道婆愁眉緊鎖。

　　老井台堅持，咱們的麪粉沒問題，出毛病的是他的餡。水道婆主動出擊，明為慰問，實則探究。前去拜訪王老闆。王老闆的包子鋪生意，也是一落千丈。他對水道婆連挖苦帶嘲諷。水道婆忍住氣，尋找原因。她要求王老闆讓她親手包一屜包子。王老闆合了餡。水道婆突然發現，他家的醬油缸挪了地方了。包子鋪風味迴歸，生意轉危為安。磨坊也洗清了冤枉，化險為夷。王老闆和盟弟伍老大説起水道婆。認為伍老大經歷過的女人雖多，和水道婆一比，無不黯然失色。

　　伍老大和王老闆打賭，不出三天，就要把水道婆勾到手。伍老大藉口找石活，到磨坊去看磨盤，建議水道婆換一道磨扇。他話裏有話地挑逗水道婆。説得水道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水道婆要長久拴住伍老大的心，不想只和他結一夜情，做他的露水妻子。她欲擒故縱，讓伍老大嘴饞又吃不到。最後還是婉拒了他。伍老大大失所望。王老闆故意問他戰果如何。白副官也來湊趣。伍老大丟不起面子，假説早就將水道婆擒下馬來。使白副官羨慕不已。

　　白副官去京城接嶽知縣夫人路過此路，成了黑大上山來第一個搶劫的目標。虎頭王突然看到包裹裏有一封書信，才知道原來搶劫的竟然是嶽知縣夫人。白副官因辦事不力被管帶大人責罰二十軍棍，沮喪的到包子鋪找王掌櫃訴苦，他懷疑搶劫的就是曾經在包子鋪幹過活的夥計黑大。王掌櫃拒不承認。陳勝男是琦珠的戀人，曾經在日本和琦珠是同學，她到學堂找琦珠，告訴他革命快要成功了，要他抓緊起義，不巧被琦珠的女學生，老何的女兒菱姑看到。

　　嶽知縣差人請琦珠到衙門一敍，明為討教學問，實則為探聽革命的情報。琦珠猛然識破，倉皇告辭。回到學堂菱姑告訴他勝男留下一封信走了。小舜酷愛趕車，迷上了黃四那手響鞭。黃四不教鞭子，卻將他帶到賭場。小舜一再推託，卻身不由己。黃四説看他象不象個漢子，才決定教不教他。小舜哪裏玩得過那些賭棍。黃四一使眼色，小舜逃不過先贏後輸的老套。黃四又慷慨地借錢讓他翻本。一來二去，他竟欠了黃四三十兩銀子。黃四變了臉，逼他還賬。還不起就要去找水道婆要。

　　黃四要小舜把一包蒙汗藥放在水道婆的茶水裏，然後就什麼都不用管了。黃四想乘水道婆昏迷，下手睡了她。又佔便宜又報仇。小舜大驚，黃四威脅。小舜只好將那包不知名的“健身藥粉”帶回去。水道婆問他哪裏去了。小舜支支吾吾，水道婆生疑，一再追問。眼看敗露，老井台説了好話，替他解了圍。小舜左右為難，既怕黃四使壞，又不敢不從命。思來想去，最後他將藥粉放到水道婆茶杯裏。當水道婆要喝茶時，小舜搶過茶杯茶壺，把茶水倒了一地。

　　黃四偷偷潛入磨坊，水道婆惦記兒子，沒有睡熟，拚力反抗。小舜和老井台聞聲衝進來，將黃四按住。黃四惱羞成怒，説自己是來討賭賬的。小舜醒來。水道婆帶他到水道墳前，喝令他跪下。對着水道墳墓告“陰狀”，聲淚俱下。母子倆抱頭痛哭。為了小舜的將來，水道婆託老井台將小舜送到學堂跟他侄兒琦珠唸書，小舜深深地被琦珠的革命課程吸引，心潮澎湃。老井台決心向水道婆大膽説出心裏話──他愛她，他辛辛苦苦留在磨坊，全是因為她。夜深人靜，伍老大和水道婆幽會，兩人如干柴烈火。

　　琦珠帶着學生們上街遊行，宣傳“驅逐韃虜，光復中華”。伍老大看到小舜後急忙拉水道婆來救他兒子。起義成功了，琦珠做了縣城大漢軍政府的委員，縣城的第一任縣長。知縣嶽知縣跑到水師營，要求水師發兵鎮壓同盟會。小舜滿腔熱情都放在了革命事業上，水道婆擔心他會出事，假裝重病將小舜騙回磨坊關押起來。菱姑來找琦珠，琦珠正為人手不夠發愁，邀菱姑到政府工作，順便叫她的父親也到政府管理庶務。琦珠到水師營找管帶大人，要求他們倒向共和，交出縣太爺。管帶大人當即附和，還向琦珠保證全營反正，留着嶽知縣在反正那天公審。

　　小舜跑出磨坊到城裏，發現滿地都是屍體。原來，北京海軍部下令水師營鎮壓，水師營態度馬上改為明朗。嶽知縣又答應了參將許多好處。水師上岸奪城了。水師營大開殺戒，全城搜捕革命黨。小舜沒了辮子，險些被當成革命黨砍頭。幸好他機智躲過，被紅姐救到包子鋪裏。水道婆發現兒子不見了，心急如焚，衝出門要去找，被伍老大攔住，承諾一定幫她找回小舜。他首先想到了磕頭大哥王掌櫃，於是進城找王掌櫃。

　　守城門的正是水師營白副官，曾經跟他拜過把子的二哥，兩人一起到包子鋪看望大哥。伍老大心繫小舜，言語中不斷打探，白副官不禁起了疑心。槍聲吶喊聲響了一夜。老井台更是惦念堂侄琦珠，唉聲嘆氣。水道婆安慰他：別管什麼朝代，人也得吃飯，就少不了磨坊。白副官帶來消息：同盟會格殺勿論。琦珠被水師營追捕，逃到南關，投奔老井台。小舜遇將他藏了起來。水道婆發現欽命要犯躲在自己磨坊裏，大吃一驚。

　　水道婆問琦珠，為什麼要提着腦袋和朝廷作對。琦珠熱情地講述同盟會主張。水道婆雖不能完全聽懂，卻覺得象一陣清風撲面而來。老何“反正”，又成為清朝縣衙門的書辦。他留了個心眼，當初只是把辮子盤在頭上，現在放下來就是。菱姑急於尋找琦珠下落。老何大發雷霆，將菱姑鎖在家裏。水道婆讓綺珠化裝成水師軍官逃走。把白副官丟到樹林裏。綺珠和水道婆、老井台依依惜別。小舜趕車送他登船。水道婆站在樓窗前，目送他們消失。

　　老井台感謝水道婆救了侄兒。他目睹水道婆和伍老大結合，自慚形穢，不再對水道婆做任何幻想。他心甘情願地祝福伍老大和水道婆永遠相愛。綺珠混上渡船，不料遇到黃四。綺珠不幸被捕。嶽知縣審問，逼他交出同黨，以及藏身之處。綺珠寧死不屈。嶽知縣下令處決，並將綺珠人頭高掛城門示眾。失魂落魄的菱姑走在小路上，看到小舜遠遠過來，想起勝男的話，覺得就是小舜出賣了琦珠。小舜哭笑不得，這才知道琦珠已經犧牲，他瘋了般的趕車到城門口，看着琦珠的人頭在城樓上風吹雨打，張嘴就要哭喊，被一旁的伍老大及時攔住，拉到包子鋪裏。

　　小舜哭的死去活來，伍老大和掌櫃的商量讓他暫時住在包子鋪。紅姐到水道磨坊跟水道婆招呼一聲，告訴他事情的來龍去脈。水道婆大驚失色。小舜發誓要為綺珠報仇。嶽知縣派老何到包子鋪訂包子。小舜聽到，趕到藥鋪買了點兒砒霜，乘紅姐不備，和在面裏。不料，嶽知縣並未吃包子。而嶽太太卻中毒而死。事情發作，老何、王老闆都被拿問在監，打入死牢。嶽知縣順蔓摸瓜，很快查到麪粉來歷。

　　千鈞一髮，老井台趕回來挺身而出，承認是自己下了毒。因為綺珠是他的侄子，身遭慘死，他是為侄子報仇雪恨。嶽知縣深信不疑，將他打入死牢，擇日待斬。嶽知縣放了王老闆和老何。但老何曾經為革命黨管廚，不能再用，革職回家。水道婆找到白副官求助。反被白副官取笑，奚落。失望之餘她想起了伍老大，她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伍老大身上，認為他交際廣朋友多，只有他才有回天之力。伍老大卻長嘆一聲，告訴她老井台罪在不赦，省城的迴文都到了，明天就要斬首。誰也救不了他了。

　　水道婆苦苦哀求，伍老大答應盡力去辦，辦成辦不成就聽天由命。伍老大到處找人託門子，無奈終無結果。他帶着白幡、紙人紙錢來到水道磨坊，讓水道婆準備後事吧。水道婆一意要救老井台，跪求伍老大，不料伍老大竟説她這樣焦急是跟老井台有説不清楚的關係。水道婆悲氣交加，怒斥伍老大並趕走了他。水道婆到監獄要求和老井台訣別，被老井台拒絕。次日午時，縣城裏萬人空巷，都趕到西關外看“出紅差”。突然，人們閃開了一條路。夾道里走來了水道婆和小舜。他們母子全身重孝，手捧親手做的“斷頭飯”，來為老井台送行。

　　水道婆當眾宣佈：她就在這裏，改嫁給老井台。她今後餘生將永遠為老井台守節。不啻石破天驚，百姓鴉雀無聲。王老闆和白副官上前勸阻，都被水道婆的正色震住。水道婆要兒子向老井台磕頭認爹。小舜從命。刑場上一片哭聲。刀起人頭落。水道婆夜查磨坊，驚訝地發現小舜在磨一把雪亮的匕首。水道婆感覺又要出事。她親自找到王老闆，請王老闆幫小舜物色一門親事，讓小舜收心。王老闆想到了老何的女兒菱姑。水道婆也很喜歡菱姑，一拍即合。

　　老何丟了差事，坐吃山空，正在發愁。一見王老闆提親，他很高興。水道婆是富户，女兒吃不了虧。不料，舜子不同意這門婚事。水道婆生氣地質問舜子：菱姑到底哪點配不上你。舜子痛苦地回答，我一看見她就會想起琦珠。舜子夜夜睜眼熬到天亮，一閤眼就想到琦珠，想到老井台。他恨自己無能，沒能給琦珠報了仇又搭上了老井台。他發誓要算清這筆賬。他跟蹤黃四，發現黃四這些天泡在妓院裏。舜子終於將黃四堵在窯子外面，一把匕首插進了黃四的胸膛。水道婆懷疑是舜子乾的。舜子不動聲色，若無其事。更讓水道婆覺得兒子變得深不可測。

　　伍老大欲與水道婆重圓舊夢。水道婆下鄉看莊稼，預定明年的麥子。路上遇到一夥強人，不由分説把她綁了票。小舜無奈，到處湊錢。甚至想到將磨坊賣給王老闆，換取母親。伍老大來到磨坊，指點他可以和強人們“談盤子”。水道婆被押在山上，強人們倒也並不為難她。伍老大見了水道婆，故意説強人獅子大開口。伍老大表示願意拋家舍業，也要贖出水道婆，只要水道婆肯嫁給他。水道婆拒絕，伍老大悻悻離去。他告訴強人們，再押她幾天，非逼得小舜山窮水盡不可。但他又警告強人們，不許碰水道婆一根汗毛。

　　伍老大裝神弄鬼，告訴小舜強人們不給面子。鐵嘴鋼牙非要一千兩銀子。小舜方寸已亂，懇求王老闆找買主買下磨坊，寧可低價賣出。王老闆找了買主。買主趁機一味殺價。小舜只得答應。簽約之日，王掌櫃、白副官、伍老大來做保人，眼看磨坊易手。水道婆突然出現在磨坊裏。伍老大頓時失了方寸。水道婆突然出現，小舜又驚又喜。水道婆告訴小舜黑大離開磨坊後，逃到山上當了二當家。是黑大偷偷放走了水道婆。伍老大和強人們是朋友。這一切都是伍老大設計的。

　　小舜如夢方醒，要去找伍老大算賬。水道婆卻拉住兒子，不許他去。她要小舜忘掉這件事，原諒伍老大。小舜震驚不已，卻也原諒了母親的過往。小舜決定娶菱姑為妻。菱姑嫁過來了。王老闆和白副官都來賀喜。但伍老大沒有露面。新婚之夜，菱姑問小舜怎麼改了主意。小舜報以沉默。菱姑懂了：黃四就是他殺的。他替綺珠報了仇，才敢接受菱姑的愛。次日，水道婆卻到伍老大家中。

　　水道婆把磨坊鑰匙交給菱姑。菱姑急忙推辭，慌忙喊來小舜，水道婆最後答應暫為保管，等日後他們有能力了再交給他們。小舜和菱姑回到菱姑娘家，老何喝的大醉，小舜和菱姑趁機套出琦珠的埋屍之地。把琦珠的屍骨移到了他叔老井台旁邊。省裏巡撫搖身一變，成了民國的都督。嶽知縣知道大勢已去。白副官帶着水師營前來逮捕了嶽知縣則日要在碼頭公審嶽知縣。嶽知縣被白副官押在磨坊裏，準備處決。伍老大看到磨坊被水師包圍，捨命要進去，卻原來是場誤會。水道婆換上了孝服來見嶽知縣。水道婆痛恨他殺害琦珠、殺害老井台。但是她還是阻止了小舜殺他。

　　嶽知縣做了絕命詩，決心為大清朝殉葬。他要求水道婆最後給他蒸一屜白麪饅頭，吃了上路。趁水道婆下廚，嶽知縣狠了狠心，一頭撞向磨盤。陳勝男和她的同志們來到磨坊羈押嶽知縣。進了磨坊卻看到嶽知縣倒下地上，身邊滿是血跡，周鐵民上前一探，發現嶽知縣尚有氣息，急忙救治。碼頭上人山人海，水師營戒備森嚴，大家都在等待着審判嶽知縣，小舜激動的説這次可算是給老井台報了仇。一聲“刀下留人”徹底打破了他們的希望。

　　小舜和菱姑對這場換湯不換藥的“革命”大失所望。再也沒有綺珠來指點他們了。他們一片迷惘，只好打起精神幹磨坊。民軍帶着海軍部和嶽知縣祭奠琦珠和同時期犧牲的革命司令於德水的衣冠冢，小舜遠遠躲在山坡後冷眼觀望。陳勝男讓所有人都回去，留下自己一個人想靜一靜，小舜走過去告訴她琦珠的屍骨他知道在哪，帶她去祭奠琦珠的屍骨。轉過年來，災民遍地。湖南鬧水災，大批災民湧入城裏來。特派員周鐵民下令封閉城門，不準災民進城。

　　水道婆定好的麥子顆粒無收。她親眼看到災民們離鄉背井逃荒，沿街乞討。一個災民婦女懷裏的嬰兒竟被餓狼活活咬死。水道婆和兒子、媳婦商量了，打開磨坊，大鍋熬粥，舍給災民。王老闆勸她善門難開，水道婆我行我素。成千上百的災民們跪在城外，要求縣長開倉放糧賬濟。伍老大用計詐開了城門。帶領災民們一擁而入，搶倉搶糧吃大户。水師營奉命鎮壓。嶽知縣認為，水道婆是始作俑者，舍粥給災民，就是煽動民變，伍老大挺身而出，自承城門是他開的，煽動民變的是他。

　　嶽知縣以“反對民國”重罪，將伍老大打入死牢。菱姑得知伍老大曾經救過小舜、救過水道婆，決定到縣城找陳勝男求情，周鐵民冷酷地表示，伍老大罪不可赦，讓水道婆死了心。她還説，就是琦珠做了縣長，也會處死伍老大的。水道婆情願賣掉磨坊，只求救伍老大一命。死牢裏，水道婆和伍老大訣別。伍老大要她不要徒勞了，説自己知道必死無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做給水道婆的，只要她承認他還是一條漢子。不要再看不起他。紅姐冒險趕到山上，把伍老大的事情告訴了虎頭王，虎頭王決定劫法場救出伍老大。

　　行刑前，山上的弟兄們前來劫牢。卻落入嶽知縣的陷阱。嶽知縣早已懷疑伍老大和“山匪”勾結，以他為魚餌，佈下羅網。山上的弟兄們劫法場不成，反而中了計謀。伍老大、黑大倒在了血泊中。伍老大死了。他是笑着死的。小舜和菱姑回來了，外面下起了雪花，他們喊水道婆出來看雪。水道婆默默的躺在牀上，恍惚中，她又聽到了策馬聲，聽到了熟悉的磨盤轉動的聲音，。她穿着最漂亮，最鮮豔的衣服，來到了磨坊裏。她看到夥計們在賣力的幹活，還有老井台，還有伍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