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

李家村是個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村莊，為了趕走日本侵略者，為了打敗國民黨，鄉親們踴躍參軍參戰，積極繳納救國公糧，縫軍衣、做軍鞋，不惜一切代價地支援前線。他們中的許多人還直接走上戰場，抬擔架，運送軍糧和軍需，為革命奉獻了自己寶貴的生命。該小説通過對平常的生產和生活場景的描述，塑造了一個個性鮮明、富有立體感的羣體：李俊傑雖脾氣暴躁，卻正直、善良、聰明能幹、敢做敢當，有魄力；王富貴雖然自私、愛佔小便宜，但活潑可愛，有很高的革命積極性；臘梅雖然迷信、愛罵人，卻開朗、潑辣、聰明能幹、富有愛心；還有忠誠厚道、勤勞樸實、對革命忠心耿耿的馬戰勝、李俊英、李俊義和善良、活潑、樸實無華的桃花、玫瑰、丁香等等。 ^[4] 

李家村行政村主任李俊傑，性格豪爽豁達、有勇有謀，工作認真負責、雷厲風行，他領導一村人，積極參軍參戰、支援前線，抬擔架、送軍糧、搞運輸。同時，男女老少齊動員，開荒種地，努力生產，年年超額完成救國公糧的繳納任務。在最艱苦的年代，寧願自己吞糠咽菜，忍飢挨餓，也要把最好的糧食送到前線。他冒着生命危險，深入敵佔區探消息，做瓦解敵人的工作。當他與敵人相遇時，可以隨機應變，把敵人引入游擊隊的埋伏區。但是他有時性格急躁，為了與兄長李俊英爭着上前線，竟對鄉長拍桌子掀板凳。在慶祝抗日戰爭勝利的鬧秧歌中，李家村與楊家村因打彩門引起鬥毆，李俊傑先用燈籠杆將自家人的威風打掉，然後親自為傘頭與楊家村人們重新打彩門。這樣不僅平息了風波，還復原了慶祝活動的喜慶之氣。 ^[1] 

鄉長鄭大山雖然大字不識幾個，卻恪盡職守，對革命忠心耿耿，對工作兢兢業業。他不計名利得失，不怕艱難困苦，甘當公僕，矢志不移，在革命需要的時候，他可以主動讓賢，讓自己的副手取代自己，在戰爭來臨之際，他直接組織游擊隊，與敵人展開生死搏鬥。戰爭結束後，又迴歸鄉里繼續工作，最後累死在工作崗位上。 ^[1] 

李家村村長王富貴，性格開朗活潑，對革命富有熱情，積極參加支前的各項工作，但有時自私自利，為了一些小事，常常與村民吵吵鬧鬧。這與他少年時期缺吃少穿、尋吃討飯的經歷有關。他在支前中失去一條腿後哭過罵過發泄過，但最終還是克服困難，重振精神，積極投入到革命工作中去。 ^[1] 

李俊傑的大哥李俊英寬厚仁慈，樂善好施，千方百計地幫助難民宋振華一家，為了不讓弟弟李俊傑上前線，他悄悄至鄉上做工作，頂替了已經被徵兵的弟弟，最後為了掩護戰友而獻出了自己的寶貴生命。 ^[1] 

一段戎馬倥傯歲月裏不曾磨滅的精神光跡，一些足以值得後人緬懷和追憶的革命旅途上的難忘故事，一縷跟陝北那個叫李家村的小村落牽扯上無盡生命交響與綿延的動情樂章，這些都聚焦穿插在劉風梅長篇小説《大地》的主題立意和情節線索之中，構成了文學創作的“核兒”。《大地》無疑屬於革命歷史題材的主旋律樣式的寫作，其主要人物、故事走向、風格架構都實實在在顯示了革命英雄主義的狀態和精髓，張揚了革命浪漫主義的特質與激情。儘管作家寫的大體是一系列走下了神壇的平凡樸實的現實生活中湧現的英雄，沒有高大上的標籤和可以矯飾裝潢的油彩，而是儘量還原這些筆下人物所從出的原始人生模態——他們是從陝北革命老區裏脱胎出的有着鄉土風味、風雨滄桑裏歷練的如同莊稼植物一般土生土長出來的羣體，在他們身上和骨血裏，同時又浸透了延安精神的魂魄與氣質。

《大地》裏面塑造和刻畫的以李俊傑為代表的李家村父老鄉親的羣像，如同工筆畫，也浸潤着白描的筆法，濃墨重彩抑或畫龍點睛地為讀者送來了一幅幅血汗血淚澆築而成的生命剖面圖。這些人物個性鮮明，又是從生活腹地裏自然而然生長出來的帶着他們本人標記和鄉土人生烙印的藝術典型，具有説服力和可信度，同時洋溢着陝北革命老區那深深紮根在大地深處的血脈與精魂。讀者仔細審視該小説出場的人物形象，可以發現，《大地》的神韻和魂魄就是由他們的筋骨、血汗和淚水釀造發酵而成的。從徵糧、徵兵、抬擔架、上戰場，從大生產運動的開荒墾荒，到出生入死地與敵周旋，李家村的男女老少可以説分擔職責，任勞任怨，用犧牲精神和忘我的勞作融入了改天換地的劃時代的歷史洪流之中。雖然他們常常身處在背景、後方和側翼，偶爾也會出現在槍林彈雨的前方，但無論如何，這些鄉土社會中湧現的新農民的典型，一旦進入作家筆下，就獲得了栩栩如生的藝術力量。

尤其是女性塑造，更顯示了作家不拘一格的駕馭功底和寫作態度。臘梅、丁香、玫瑰、牡丹等等都是《大地》裏出場的人物，而用植物來為這些鄉土鄉間冒出來的女性加以詩化的命名，加以自然化的寫作，無疑秉承了中國古典詩學“象以立德”的審美氣象。在這些農家婦女身上，時代的前行腳步，革命的熱情種子，還有骨肉親情中抹不掉的印記，都像老酒一樣沉澱釀造發酵。小説中在寫到臘梅和丁香在丈夫投軍乃至最後壯烈殞身的若干情節，寫她們的魂牽夢繞，寫她們的不甘與痛苦，寫她們的深明大義等等，都凝聚了作家的心血共鳴和不絕如縷的悲憫。幾個男性形象也同樣質樸沉實，張力十足而落地生根。是作家用深情的筆觸夯實紅色印記那深厚的土層的一部分。作者善於在落差感和對照之下來寫人物的命運的起承轉合。李氏三兄弟，或善良體諒，或勇敢遒勁，或義無反顧，其形象都是飽滿豐盈的，再如，王富貴這個人物，有點調皮搗蛋，有點小伎倆，但是在大的擔當面前，還是懂得緩急輕重取捨之道的。他們在一個大的歷史時代面前，承擔了小人物的喜樂悲歡和人情世故，承擔了犧牲者或者奮鬥者的情義和忠勇。 ^[2] 

2021年10月12日，該小説入選遼寧文學館2021年度“秋天好書”。 ^[3] 

劉風梅，編審，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著有長篇小説《大地》、小説集《春夜靜悄悄》《月是故鄉明》、長篇傳紀文學《謝子長》《走近李煥政》《平民書記》、長篇報告文學《黃土魂》《三秦赤子》《高原，星光燦爛》《守望黃土地》等。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