嗇皮

在西府，如果你和“嗇皮”扯上了關係，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嗇，西府方言裏念sei，而非sè，用來形容一個人小氣、摳門、吝嗇。

嗇，是個形容詞，西府人常用詞組為“嗇皮”。例如，那些該花的錢捨不得花的“典型人士”，就有了“張嗇皮”“李嗇皮”“王嗇皮”等不雅稱號。而讀音上，從sè到sei的變化，則是西府方言中的轉音所致。對於從事寶雞地方文化研究20多年的李春林而言，“嗇”並不完全是表達貶義的效果。他解釋道，“嗇”代表了一個人的生活方式和消費方式，而不代表其品質方面出現問題，不能理解為壞。

查閲史料，沒想到歷史上，竟然還有個“嗇神”。只不過，這個嗇神卻和我們理解中的吝嗇之意相差甚遠。《後漢書·周磬傳》中，講述了儒生代表周磐的故事，其中有一段這樣的記載：“公府三辟，皆以有道特徵，磐語友人曰：‘昔方回、支父嗇神養和，不以榮利滑其生術。吾親以沒矣，從物何為？’遂不應。”其大意是講，公府三次徵召，都認為周磐是有道之士特請他出山。周磐對友人説:“從前，方回、支父拒絕堯舜，在家養神，不因榮利而亂其養生之道。我的母親已死，我要外物幹什麼?”於是不應徵。也因為這個典故，“嗇神”被後世理解為不入世、有節制的化身。

這樣看來，嗇皮與嗇神有着天淵之別。如今，西府人説的“嗇”，已少了些批判色彩，而多了些詼諧的表達，它就像朋友間的玩笑用詞一般。“在西府方言中，還有很多這類形容詞，隨着時間的更迭，它們不但沒有消失，而且陪伴着一輩輩西府人成長，希望這份寶貴的精神財富，能永遠在這片黃土地上生根發芽。”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