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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用智取生辰綱

鎖定
“吳用智取生辰綱”是《水滸傳》中作者施耐庵杜撰的一個情節,生辰綱是寶物。這個故事充分展現了“智多星”吳用的聰明才智和楊志的急功近利、粗暴蠻橫,可以從細緻入微的細節看出:1.吳用特地把價錢抬高,讓楊志消除戒心,認為他們純粹是想賺錢;2.吳用讓白日鼠一開始堅決不賣,正是這種“不屑一顧”放鬆了楊志的警惕;3.楊志經常怒罵、鞭打身邊的人,他們心存不滿,客觀上也造成了這次受騙;4.楊志一開始非常懷疑酒中有毒,只不過別人“試”了才放心,可是“饒我一瓢”這個情節好像不太對勁,以及“試”的有些不自然楊志都沒有看出來。
作品名稱
吳用智取生辰綱
作    者
施耐庵
作品出處
《水滸傳》

吳用智取生辰綱簡介

題解
選自元末明初小説家施耐庵的小説《水滸傳》(七十一回本)第十六回的後半部分。
也作“智取生辰綱”,生辰、即生日,誕辰。綱,為運送大批貨物而編的隊。生辰綱,即編隊運送的大批壽禮。
相關故事劇情
《宋江怒殺閻婆惜》

吳用智取生辰綱原文

楊志,三代將門之後,五俊楊令公之孫曾應試過武舉,做過殿司制使官。因皇帝要造萬歲山,他被差派押送花石綱,不料在黃河船翻,失陷了花石綱,不能回原覆命,只得逃往他處避難。後聽説皇帝赦免罪犯,他便準備了一擔錢物,回京活動,以圖復職。路過樑山泊(時首領王倫),留其入夥,不肯落草。回到東京(開封)買上求下錢財使盡非但沒能恢復原先官職,反被高大尉逐出殿帥府。在窮困潦倒、生活無着之際,他不得不出賣祖傳寶刀,不意又殺死了破落户無賴牛二,被髮配大名府。受到大名府留守梁中書的賞識,為服眾人,經過比武,他被任做管軍提轄使。時逢端午,梁中書與蔡夫人在後堂家宴,議計於蔡京(梁中書之岳父時為大師。)六月十五日生辰之時,將十萬貫金珠寶貝,送往東京慶壽。鑑於上年送壽禮不到半路被強人劫去的教訓,決定選派武藝高強,又是心腹之人的楊志負責押送生辰綱。而且許願:"你若與我送得生辰綱去,我自有抬舉你處。"楊志對梁中書的信任,十分感激。他主動分析了"今歲盜賊又多""沿途強人出沒"的情況,不同意梁中書的"公開武力押送方案",提出了偽裝客商、掩人耳目、暗地偷運的對策,頗得梁中書讚賞。節選的這篇課文,就是從這裏講下去的。
話説當時公孫勝正在閣兒裏對晁蓋説這北京生辰綱是不義之財,取之何礙。只見一個人從外面搶將入來,揪住公孫勝道:“你好大膽!卻才商議的事,我都知了也。”那人卻是智多星吳學究。晁蓋笑道:“教授休慌,且請相見。”兩個敍禮罷,吳用道:“江湖上久聞人説入雲龍公孫勝一清大名,不期今日此處得會!”晁蓋道:“這位秀才先生,便是智多星吳學究。”公孫勝道:“吾聞江湖上多人曾説加亮先生大名,豈知緣法卻在保正莊上得會。只是保正疏財仗義,以此天下豪傑,都投門下。”晁蓋道:“再有幾個相識在裏面,一發請進後堂深處相見。”
三個人入到裏面,就與劉唐、三阮都相見了。正是:
金帛多藏禍有基,英雄聚會本無期。
一時豪俠欺黃屋,七宿光芒動紫薇。
眾人道:“今日此一會,應非偶然,須請保正哥哥正面而坐。”晁蓋道:“量小子是個窮主人,怎敢占上!”吳用道:“保正哥哥年長,依着小生,且請坐了。”晁蓋只得坐了第一位,吳用坐了第二位,公孫勝坐了第三位,劉唐坐了第四位,阮小二坐了第五位,阮小五坐第六位,阮小七坐第七位。卻才聚義飲酒,重整杯盤,再備酒餚,眾人飲酌。吳用道:“保正夢見北斗七星墜在屋脊上,今日我等七人聚義舉事,豈不應天垂象!此一套富貴,唾手而取。前日所説央劉兄去探聽路程從那裏來,今日天晚,來早便請登程。”公孫勝道:“這一事不須去了。貧道已打聽,知他來的路數了,只是黃泥岡大路上來。”晁蓋道:“黃泥岡東十里路,地名安樂村,有一個閒漢,叫做白日鼠白勝,也曾來投奔我,我曾齎助他盤纏。”吳用道:“北斗上白光,莫不是應在這人?自有用他處。”劉唐道:“此處黃泥岡較遠,何處可以容身?”吳用道:“只這個白勝家便是我們安身處,亦還要用了白勝。”晁蓋道:“吳先生,我等還是軟取,卻是硬取?”吳用笑道:“我已安排定了圈套,只看他來的光景,力則力取,智則智取。我有一條計策,不知中你們意否?如此。
如此……”晁蓋聽了大喜,?着腳道:“好妙計!不枉了稱你做智多星!果然賽過諸葛亮!好計策!”吳用道:“休得再提,常言道:‘隔牆須有耳,窗外豈無人。’只可你知我知。”晁蓋便道:“阮家三兄且請回歸,至期來小莊聚會;吳先生依舊自去教學;公孫先生並劉唐,只在敝莊權住。”當日飲酒至晚,各自去客房裏歇息。
次日五更起來,安排早飯吃了,晁蓋取出三十兩花銀,送與阮家三兄弟道:“權表薄意,切勿推卻。”三阮那裏肯受。吳用道:“朋友之意,不可相阻。”三阮方才受了銀兩。一齊送出莊外來,吳用附耳低言道:“這般這般,至期不可有誤。”三阮相別了,自回石碣村去。晁蓋留住公孫勝、劉唐在莊上,吳學究常來議事。正是:
取非其有官皆盜,損彼盈餘盜是公。
計就只須安穩待,笑他寶擔去匆匆。
話休絮繁,卻説北京大名府梁中書收買了十萬貫慶賀生辰禮物完備,選日差人起程,當下一日在後堂坐下,只見蔡夫人問道:“相公,生辰綱幾時起程?”梁中書道:“禮物都已完備,明後日便用起身。只是一件事,在此躊躇未決。”蔡夫人道:“有甚事躊躇未決?”梁中書道:“上年費了十萬貫收買金珠寶貝,送上東京去,只因用人不着,半路被賊人劫將去了,至今無獲。今年帳前眼見得又沒個了事的人送去,在此躊躇未決。”蔡夫人指着階下道:“你常説這個人十分了得,何不着他,委紙領狀,送去走一遭,不致失誤。”
梁中書看階下那人時,卻是青面獸楊志。梁中書大喜,隨即喚楊志上廳説道:“我正忘了你,你若與我送得生辰綱去,我自有抬舉你處。”楊志叉手向前稟道:“恩相差遣,不敢不依!只不知怎地打點?幾時起身?”梁中書道:“着落大名府差十輛太平車子,帳前撥十個廂禁軍監押着車,每輛上各插一把黃旗,上寫着:‘獻賀太師生辰綱’。每輛車子再使個軍健跟着,三日內便要起身去。”楊志道:“非是小人推託,其實去不得,乞鈞旨別差英雄精細的人去。”梁中書道:“我有心要抬舉你,這獻生辰綱的札子內,另修一封書在中間,太師跟前重重保你受道敕命回來,如何倒生支調,推辭不去?”楊志道:“恩相在上,小人也曾聽得上年已被賊人劫去了,至今未獲。今歲途中盜賊又多,此去東京,又無水路,都是旱路。經過的是紫金山、二龍山、桃花山、傘蓋山、黃泥岡、白沙塢、野雲渡、赤松林,這幾處都是強人出沒的去處。更兼單身客人亦不敢獨自經過,他知道是金銀寶物,如何不來搶劫?枉結果了性命,以此去不得。”梁中書道:“恁地時,多着軍校防護送去便了。”楊志道:“恩相便差五百人去,也不濟事。這廝們一聲聽得強人來時。
都是先走了的。”梁中書道:“你這般地説時,生辰綱不要送去了?”楊志又稟道:“若依小人一件事,便敢送去。”梁中書道:“我既委在你身上,如何不依你説?”楊志道:“若依小人説時,並不要車子,把禮物都裝做十餘條擔子,只做客人的打扮行貨。也點十個壯健的廂禁軍,卻裝做腳伕挑着。只消一個人和小人去,卻打扮做客人,悄悄連夜上東京交付,恁地時方好。”梁中書道:“你甚説的是。我寫書呈重重保你受道誥命回來。”楊志道:“深謝恩相抬舉。”當日便叫楊志一面打拴擔腳,一面選揀軍人。
次日,叫楊志來廳前伺候,梁中書出廳來問道:“楊志,你幾時起身?”楊志稟道:“告復恩相,只在明早準行,就委領狀。”梁中書道:“夫人也有一擔禮物,另送與府中寶眷,也要你領。怕你不知頭路,特地再教奶公謝都管,並兩個虞候,和你一同去。”楊志告道:“恩相,楊志去不得了。”梁中書説道:“禮物都已拴縛完備,如何又去不得?”楊志稟道:“此十擔禮物都在小人身上,和他眾人,都由楊志,要早行,便早行,要晚行,便晚行,要住,便住,要歇,便歇,亦依楊志提調。如今又叫老都管並虞候和小人去,他是夫人行的人,又是太師府門下奶公,倘或路上與小人彆拗起來,楊志如何敢和他爭執得?若誤了大事時,楊志那其間如何分説?”梁中書道:“這個也容易,我叫他三個都聽你提調便了。”楊志答道:“若是如此稟過,小人情願便委領狀。倘有疏失,甘當重罪。”梁中書大喜道:“我也不枉了抬舉你,真個有見識!”隨即喚老謝都管並兩個虞候出來,當廳分付道:“楊志提轄情願委了一紙領狀,監押生辰綱,十一擔金珠寶貝,赴京太師府交割,這干係都在他身上。你三人和他做伴去,一路上早起,晚行,住歇,都要聽他言語,不可和他彆拗。夫人處分付的勾當,你三人自理會,小心在意,早去早回,休教有失。”老都管一一都應了。
當日楊志領了,次日早起五更,在府裏把擔仗都擺在廳前,老都管和兩個虞候又將一小擔財帛,共十一擔,揀了十一個壯健的廂禁軍,都做腳伕打扮。楊志戴上涼笠兒,穿着青紗衫子,繫了纏帶行履麻鞋,跨口腰刀,提條朴刀;老都管也打扮做個客人模樣;兩個虞候假裝做跟的伴當。各人都拿了條朴刀,又帶幾根藤條。梁中書付與了札付書呈,一行人都吃得飽了,在廳上拜辭了梁中書。看那軍人擔仗起程。楊志和謝都管、兩個虞候監押着,一行共是十五人,離了梁府,出得北京城門,取大路投東京進發。
此時正是五月半天氣,雖是晴明得好,只是酷熱難行。昔日吳七郡王有八句詩道:
玉屏四下朱闌繞,簇簇游魚戲萍藻。
簟鋪八尺白蝦鬚,頭枕一枚紅瑪瑙。
六龍懼熱不敢行,海水煎沸蓬萊島。
公子猶嫌扇力微,行人正在紅塵道。
這八句詩單題着炎天暑月,那公子王孫在涼亭上水閣中浸着浮瓜沉李,調冰雪藕避暑,尚兀自嫌熱;怎知客人為些微名薄利,又無枷鎖拘縛,三伏內,只得在那途路中行。今日楊志這一行人要取六月十五日生辰,只得在路途上行。自離了這北京五七日,端的只是起五更,趁早涼便行,日中熱時便歇。
五七日後,人家漸少,行路又稀,一站站都是山路。楊志卻要辰牌起身,申時便歇。那十一個廂禁軍,擔子又重,無有一個稍輕,天氣熱了行不得,見着林子,便要去歇息,楊志趕着催促要行。如若停住,輕則痛罵,重則藤條便打,逼趕要行。兩個虞候雖只背些包裹行李,也氣喘了行不上。楊志也嗔道:“你兩個好不曉事!這干係須是俺的,你們不替灑家打這夫子,卻在背後也慢慢地挨,這路上不是耍處!”那虞候道:“不是我兩個要慢走,其實熱了行不動,因此落後。前日只是趁早涼走,如今怎地正熱裏要行,正是好歹不均勻。”楊志道:“你這般説話,卻似放屁!前日行的須是好地面,如今正是尷尬去處,若不日裏趕過去,誰敢五更半夜走?”兩個虞候口裏不道,肚中尋思:“這廝不直得便罵人。”楊志提了朴刀,拿着藤條,自去趕那擔子。
兩個虞候坐在柳陰樹下,等得老都管來,兩個虞候告訴道:“楊家那廝,強殺只是我相公門下一個提轄,直這般會做大老!”都管道:“須是相公當面分付道休要和他彆拗,因此我不做聲,這兩日也看他不得,權且耐他。”兩個虞候道:“相公也只是人情話兒,都管自做個主便了。”老都管又道:“且耐他一耐。”
當日行到申牌時分,尋得一個客店裏歇了。那十個廂禁軍雨汗通流,都嘆氣吹噓,對老都管説道:“我們不幸,做了軍健,情知道被差出來,這般火似熱的天氣,又挑着重擔,這兩日又不揀早涼行,動不動老大藤條打來,都是一般父母皮肉,我們直恁地苦!”老都管道:“你們不要怨悵,巴到東京時,我自賞你。”眾軍漢道:“若是似都管看待我們時,並不敢怨悵。”
又過了一夜,次日天色未明,眾人起來,都要趁涼起身去。楊志跳起來喝道:“那裏去!且睡了,卻理會。”眾軍漢道:“趁早不走,日裏熱時走不得,卻打我們。”楊志大罵道:“你們省得甚麼?”拿了藤條要打,眾軍忍氣吞聲,只得睡了。當日直到辰牌時分,慢慢地打火,吃了飯走,一路上趕打着,不許投涼處歇。那十一個廂禁軍口裏喃喃訥訥地怨悵,兩個虞候在老都管面前絮絮聒聒地搬口,老都管聽了,也不着意,心內自惱他。
話休絮繁,似此行了十四五日,那十四個人沒一個不怨悵楊志。當日客店裏辰牌時分慢慢地打火,吃了早飯行,正是六月初四日時節,天氣未及晌午,一輪紅日當天,沒半點雲彩,其日十分大熱。古人有八句詩道:
祝融南來鞭火龍,火旗焰焰燒天紅。
日輪當午凝不去,萬國如在紅爐中。
五嶽翠幹雲彩滅,陽侯海底愁波竭。
何當一夕金風起,為我掃除天下熱。
當日行的路,都是山僻崎嶇小徑,南山北嶺,卻監着那十一個軍漢,約行了二十餘里路程。那軍人們思量要去柳陰樹下歇涼,被楊志拿着藤條打將來,喝道:“快走!教你早歇!”眾軍人看那天時,四下裏無半點雲彩,其時那熱不可當。但見:
熱氣蒸人,囂塵撲面。萬里乾坤如甑,一輪火傘當天。四野無雲,風寂寂樹焚溪坼;千山灼焰,?剝剝石裂灰飛。空中鳥雀命將休,倒入樹林深處;水底魚龍鱗角脱,直鑽入泥土窖中。直教石虎喘無休,便是鐵人須汗落。當時楊志催促一行人在山中僻路里行,看看日色當午,那石頭上熱了,腳疼走不得。眾軍漢道:“這般天氣熱,兀的不曬殺人!”楊志喝着軍漢道:“快走,趕過前面岡子去,卻再理會。”正行之間,前面迎着那土岡子。眾人看這岡子時,但見:
頂上萬株綠樹,根頭一派黃沙。嵯峨渾似老龍形,險峻但聞風雨響。山邊茅草,亂絲絲攢遍地刀槍;滿地石頭,磣可可睡兩行虎豹。休道西川蜀道險,須知此是太行山。
當時一行十五人奔上岡子來,歇下擔仗,那十四人都去松陰樹下睡倒了。楊志説道:“苦也!這裏是甚麼去處,你們卻在這裏歇涼?起來快走!”眾軍漢道:“你便剁做我七八段,其實去不得了!”楊志拿起藤條,劈頭劈腦打去,打得這個起來,那個睡倒,楊志無可奈何。
只見兩個虞候和老都管氣喘急急,也巴到岡子上松樹下坐了喘氣。看這楊志打那軍健,老都管見了説道:“提轄,端的熱了走不得,休見他罪過。”楊志道:“都管,你不知這裏正是強人出沒的去處,地名叫做黃泥岡。閒常太平時節,白日裏兀自出來劫人,休道是這般光景,誰敢在這裏停腳!”兩個虞候聽楊志説了,便道:“我見你説好幾遍了,只管把這話來驚嚇人!”老都管道:“權且教他們眾人歇一歇,略過日中行如何?”楊志道:“你也沒分曉了!如何使得?這裏下岡子去,兀自有七八里沒人家,甚麼去處,敢在此歇涼!”老都管道:“我自坐一坐了走,你自去趕他眾人先走。”
楊志拿着藤條喝道:“一個不走的,吃俺二十棍。”眾軍漢一齊叫將起來,數內一個分説道:“提轄,我們挑着百十斤擔子,須不比你空手走的,你端的不把人當人!便是留守相公自來監押時,也容我們説一句,你好不知疼癢,只顧逞辯!”楊志罵道:“這畜生不慪死俺!只是打便了。”拿起藤條,劈臉便打去。老都管喝道:“楊提轄,且住!你聽我説:我在東京太師府裏做奶公時,門下官軍,見了無千無萬,都向着我喏喏連聲。不是我口棧,量你是個遭死的軍人,相公可憐抬舉你做個提轄,比得芥菜子大小的官職,直得恁地逞能!休説我是相公家都管,便是村莊一個老的,也合依我勸一勸;只顧把他們打,是何看待?”楊志道:“都管,你須是城市裏人,生長在相府裏,那裏知道途路上千難萬難。”老都管道:“四川、兩廣也曾去來,不曾見你這般賣弄。”楊志道:“如今須不比太平時節。”都管道:“你説這話,該剜口割舌,今日天下恁地不太平?”
楊志卻待再要回言,只見對面松林裏影着一個人,在那裏舒頭探腦價望,楊志道:“俺説甚麼?兀的不是歹人來了!”撇下藤條,拿了朴刀,趕入松林裏來喝一聲道:“你這廝好大膽,怎敢看俺的行貨!”正是:説鬼便招鬼,説賊便招賊。卻是一家人,對面不能識。楊志趕來看時,只見松林裏一字兒擺着七輛江州車兒,七個人脱得赤條條的在那裏乘涼,一個鬢邊老大一搭硃砂記,拿着一條朴刀,望楊志跟前來,七個人齊叫一聲:“呵也!”都跳起來。楊志喝道:“你等是甚麼人?”那七人道:“你是甚麼人?”楊志又問道:“你等莫不是歹人?”那七人道:“你顛倒問,我等是小本經紀,那裏有錢與你?”楊志道:“你等小本經紀人,偏俺有大本錢!”那七人問道:“你端的是甚麼人?”楊志道:“你等且説那裏來的人?”那七人道:“我等弟兄七人是濠州人,販棗子上東京去,路途打從這裏經過,聽得多人説這裏黃泥岡上時常有賊打劫客商。我等一面走,一頭自説道:‘我七個只有些棗子,別無甚財賦。’只顧過岡子來。上得岡子,當不過這熱,權且在這林子裏歇一歇,待晚涼了行。只聽得有人上岡子來,我們只怕是歹人,因此使這個兄弟出來看一看。”楊志道:“原來如此,也是一般的客人。卻才見你們窺望,惟恐是歹人,因此趕來看一看。”那七個人道:“客官請幾個棗子了去。”楊志道:“不必。”提了朴刀,再回擔邊來。老都管道:“既是有賊,我們去休。”楊志説道:“俺只道是歹人,原來是幾個販棗子的客人。”老都管道:“似你方才説時,他們都是沒命的!”楊志道:“不必相鬧,只要沒事便好。你們且歇了,等涼些走。”眾軍漢都笑了。楊志也把朴刀插在地上,自去一邊樹下坐了歇涼。
沒半碗飯時,只見遠遠地一個漢子挑着一副擔桶,唱上岡子來,唱道:“赤日炎炎似火燒,野田禾稻半枯焦。農夫心內如湯煮,公子王孫把扇搖。”那漢子口裏唱着,走上岡子來,松林裏頭歇下擔桶,坐地乘涼。眾軍看見了,便問那漢子道:“你桶裏是甚麼東西?”那漢子應道:“是白酒。”眾軍道:“挑往那裏去?”那漢子道:“挑出村裏賣。”眾軍道:“多少錢一桶?”那漢子道:“五貫足錢。”眾軍商量道:“我們又熱又渴,何不買些吃,也解暑氣。”正在那裏湊錢,楊志見了,喝道:“你們又做甚麼?”眾軍道:“買碗酒吃。”楊志調過朴刀杆便打,罵道:“你們不得灑家言語,胡亂便要買酒吃,好大膽!”眾軍道:“沒事又來鳥亂!我們自湊錢買酒吃,幹你甚事?也來打人!”楊志道:“你這村鳥,理會的甚麼!到來只顧吃嘴!全不曉得路途上的勾當艱難,多少好漢,被蒙汗藥麻翻了!”那挑酒的漢子看着楊志冷笑道:“你這客官好不曉事!早是我不賣與你吃,卻説出這般沒氣力的話來!”
正在松樹邊鬧動爭説,只見對面松林裏那夥販棗子的客人都提着朴刀,走出來問道:“你們做甚麼鬧?”那挑酒的漢子道:“我自挑這酒過岡子村裏賣,熱了,在此歇涼,他眾人要問我買些吃,我又不曾賣與他。這個客官道我酒裏有甚麼蒙汗藥,你道好笑麼?説出這般話來!”那七個客人説道:“我只道有歹人出來,原來是如此,説一聲也不打緊。我們正想酒來解渴,既是他們疑心,且賣一桶與我們吃。”那挑酒的道:“不賣!不賣!”這七個客人道:“你這鳥漢子也不曉事,我們須不曾説你。你左右將到村裏去賣,一般還你錢,便賣些與我們,打甚麼不緊?看你不道得舍施了茶湯,便又救了我們熱渴。”那挑酒的漢子便道:“賣一桶與你,不爭,只是被他們説的不好,又沒碗瓢舀吃。”那七人道:“你這漢子忒認真!便説了一聲,打甚麼不緊?我們自有椰瓢在這裏。”只見兩個客人去車子前取出兩個椰瓢來,一個捧出一大捧棗子來,七個人立在桶邊,開了桶蓋,輪替換着舀那酒吃,把棗子過口。無一時,一桶酒都吃盡了。七個客人道:“正不曾問得你多少價錢?”那漢道:“我一了不説價,五貫足錢一桶,十貫一擔。”七個客人道:“五貫便依你五貫,只饒我們一瓢吃。”那漢道:“饒不的,做定的價錢。”一個客人把錢還他,一個客人便去揭開桶蓋,兜了一瓢,拿上便吃,那漢去奪時,這客人手拿半瓢酒,望松林裏便走,那漢趕將去。只見這邊一個客人從松林裏走將出來,手裏拿一個瓢,便來桶裏舀了一瓢酒,那漢看見,搶來劈手奪住,望桶裏一傾,便蓋了桶蓋,將瓢望地下一丟,口裏説道:“你這客人好不君子相!戴頭識臉的,也這般羅唣!”
那對過眾軍漢見了,心內癢起來,都待要吃,數中一個看着老都管道:“老爺爺與我們説一聲,那賣棗子的客人買他一桶吃了,我們胡亂也買他這桶吃,潤一潤喉也好。其實熱渴了,沒奈何。這裏岡子上又沒討水吃處,老爺方便。”老都管見眾軍所説,自心裏也要吃得些,竟來對楊志説:“那販棗子客人已買了他一桶酒吃,只有這一桶,胡亂教他們買吃些避暑氣,岡子上端的沒處討水吃。”楊志尋思道:“俺在遠遠處望這廝們都買他的酒吃了,那桶裏當面也見吃了半瓢,想是好的。打了他們半日,胡亂容他買碗吃罷。”楊志道:“既然老都管説了,教這廝們買吃了,便起身。”
眾軍健聽了這話,湊了五貫足錢,來買酒吃。那賣酒的漢子道:“不賣了!不賣了!這酒裏有蒙汗藥在裏頭!”眾軍陪着笑説道:“大哥直得便還言語!”那漢道:“不賣了!休纏!”這販棗子的客人勸道:“你這個鳥漢子,他也説得差了,你也忒認真!連累我們也吃你説了幾聲。須不關他眾人之事,胡亂賣與他眾人吃些。”那漢道:“沒事討別人疑心做甚麼?”這販棗子客人把那賣酒的漢子推開一邊,只顧將這桶酒提與眾軍去吃。那軍漢開了桶蓋,無甚舀吃,陪個小心,問客人借這椰瓢用一用。眾客人道:“就送這幾個棗子與你們過酒。”眾軍謝道:“甚麼道理。”客人道:“休要相謝,都是一般客人,何爭在這百十個棗子上。”眾軍謝了,先兜兩瓢,叫老都管吃一瓢,楊提轄吃一瓢,楊志那裏肯吃。老都管自先吃了一瓢,兩個虞候各吃一瓢。眾軍漢一發上,那桶酒登時吃盡了。楊志見眾人吃了無事,自本不吃,一者天氣甚熱,二乃口渴難熬,拿起來只吃了一半,棗子分幾個吃了。那賣酒的漢子説道:“這桶酒被那客人饒一瓢吃了,少了你些酒,我今饒了你眾人半貫錢罷。”眾軍漢湊出錢來還他。那漢子收了錢,挑了空桶,依然唱着山歌,自下岡子去了。
那七個販棗子的客人,立在松樹傍邊,指着這一十五人説道:“倒也!倒也!”只見這十五個人頭重腳輕,一個個面面廝覷,都軟倒了。那七個客人從松樹林裏推出這七輛江州車兒,把車子上棗子丟在地上,將這十一擔金珠寶貝都裝在車子內,遮蓋好了,叫聲:“聒噪!”一直望黃泥岡下推了去。正是:
誅求膏血慶生辰,不顧民生與死鄰。
始信從來招劫盜,虧心必定有緣因。
楊志口裏只是叫苦,軟了身體,掙扎不起;十五人眼睜睜地看着那七個人都把這寶裝了去,只是起不來、掙不動、説不的。我且問你,這七人端的是誰?不是別人原來正是晁蓋、吳用、公孫勝、劉唐、三阮這七個。卻才那個挑酒的漢子,便是白日鼠白勝。卻怎地用藥?原來挑上岡子時,兩桶都是好酒。七個人先吃了一桶,劉唐揭起桶蓋,又兜了半瓢吃,故意要他們看着,只是叫人死心搭地。次後吳用去松林裏取出藥來,抖在瓢裏,只做走來饒他酒吃,把瓢去兜時,藥已攪在酒裏,假意兜半瓢吃,那白勝劈手奪來,傾在桶裏,這個便是計策。那計較都是吳用主張,這個喚做智取生辰綱。
原來楊志吃的酒少,便醒得快,爬將起來,兀自捉腳不住。看那十四個人時,口角流涎,都動不得,正應俗語道:“饒你奸似鬼,吃了洗腳水。”楊志憤悶道:“不爭你把了生辰綱去,教俺如何回去見得梁中書?這紙領狀須繳不得,就扯破了。
如今閃得俺有家難奔,有國難投,待走那裏去?不如就這岡子上尋個死處。”撩衣破步,望着黃泥岡下便跳。正是:斷送落花三月雨,摧殘楊柳九秋霜。
畢竟楊志在黃泥岡上尋死,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故事情節
"智取生辰綱"寫的是楊志押送生辰綱去往東京,在途中(黃泥岡)被晁蓋吳用等用計奪取的經過。故事集中反映了蔡京、梁中書為代表的封建統治者與廣大農民的矛盾,熱情歌頌了起義農民的大智大勇與組織才能。第十六回在全書中的地位十分重要,在此之前,小 説主要描寫了魯智深、林沖等個別英雄人物的抗爭。而"智取生辰綱"則是起義農民的集體行動,是梁山泊英雄聚義的開始。自此,小説揭開了起義農民大規模聯合反抗的序幕。
智取生辰綱八條好漢:
赤發鬼劉唐
托塔天王晁蓋
智多星吳用
阮氏三雄:立地太歲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閻羅阮小七.
入雲龍,公孫勝
白日鼠,白勝

吳用智取生辰綱作品賞析

凡是讀過《水滸傳》的人對智取生辰綱的生動故事都難以忘懷,它確實是《水滸傳》中最精彩的章節之一,新中國成立後一直作為中學語文教材,50年前我上初中的時候就是。花石綱生辰綱的“綱”,都是指一大批東西。生辰綱價值十萬貫。十萬貫究竟是多少錢?把一千個制錢用麻繩穿起來就是一貫,也叫一吊。古人常常以“萬貫家財”、“腰纏萬貫”表示極其富有,意味着有一所大宅院,許多土地或者一處不小的買賣,一羣奴僕,當然還有不少現錢,顯然比現在的一百萬多得多。所以十萬貫是一筆極大的財富。這十萬貫金珠寶貝是貪官污吏掠奪的民脂民膏,是不義之財,小説寫晁蓋等人智取生辰綱的過程充滿了機智,非常精彩。那麼他們“劫富”之後有沒有“濟貧”呢?沒有。他們自己瓜分了。所以總的説來晁蓋這個人還比較好,至少他不讓小嘍羅殺害客商,只搶財物,而且不象周通、李忠那麼黑。打家劫舍,一夜暴富,還成為“農民革命的好漢”,可謂名利雙收,豈非咄咄怪事!須要指出的是,在《水滸傳》成書過程中的宋、元、明代商品經濟在不斷髮展,小説多次寫到搶劫、殺害過路客商,這種行為很不利於商品經濟的發展,不利於社會進步,是一種落後行為,犯罪行為。但長期以來在人們心目中並不認為是犯罪和錯誤,甚至還被認為是革命行為,也許有人對這種行為不以為然,但是出於顧慮,迴避評論。
我們從上面幾個例子可以肯定,《水滸傳》中所有山頭的“打家劫舍”、“打劫過路客商”都是這種情況:劫富並未濟貧,極少數頭領劫富佔有的財富超過小嘍羅幾十倍甚至幾百倍。 楊志把生辰綱看成是自己東山再起的賭注,為確保安全不惜採用任何方法,這種急功近利導致欠理智,人不和。從智藏行蹤,智變行辰,智選路徑,可以看出楊志是用心良苦的,為保生辰綱的安全是煞費苦心的。攘外必先安內,堡壘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楊志一行人內部的重重矛盾為失敗設下了伏筆。 ②因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智多星吳用之計比青面獸楊志之智來得高,棋差一首,束手束腳。楊志之智,更加襯托出吳用之智的高明,可以説楊志輸智,吳用有用。
急功近利 內因
欠理智 人不和 敗因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外因
棋差一招,束手束腳
楊志的性格特徵
生辰綱最終被奪,這是否説明楊志是個很愚蠢的人?其實結合《水滸》中其他描寫楊志的章節,我們可以看出,楊志是一個精明能幹的人。楊志久在江湖,知道押運生辰綱的兇險,剛一接受任務,就多次推託,推辭不掉時,才做了精心的安排:首先要求扮做普通的行商客人,悄悄趕路,避免大張旗鼓,引人注意 後又要求梁中書給自己提調眾人的權力,防止內部不和,被“賊人”鑽了空子。 後來在路上,也是根據不同的地形,更改行路的時間。開始是趁涼行路,後來到了“人家漸少,行客又稀”的山路地帶,為安全起見,改為“辰牌起身,申時便歇”,天正熱時趕路,而且不允許大家在黃泥崗的松林裏休息。 後來兵士要買酒喝,他又千方百計阻攔。這都體現了楊志的精明。 那麼,既然楊志如此小心,為什麼最終還是失敗了?這一方面固然是要突出吳用計策的高妙和無懈可擊,但最主要的原因卻是他性格的另一面:急功近利、粗暴蠻橫。正是這種性格,使得他對手下的兵士“輕則痛罵,重則藤條便打”,這就激化了運送隊伍的內部矛盾。“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有了內訌,失敗也就不可避免了。 從《水滸》對楊志的整體描寫來看,楊志的性格經歷了“失意——得志——幻滅”的發展歷程。 楊志本是“三代將門之後”,原“指望把一身本事,邊庭上一刀一槍,博個封妻廕子,也與祖宗爭口氣”,應該説最初也是滿懷抱負。不想命運多舛,先是失陷了“花石綱”,又在盛氣之下殺了潑皮牛二,吃了官司,被髮配充軍。這是其人生的一個失意時期。但豈料卻因禍得福,得到梁中書賞識,收在門下,“早晚殷勤聽候使喚”,並把押運生辰綱的重要任務交託給他。只要他完成這個任務,前途就會一片光明,他的命運也似乎是“柳暗花明了”,離志得意滿的日子也不遠了。可是“福兮禍之所伏”,他太在乎這趟任務了,唯恐辜負了梁中書的厚愛(這也有點“士為知己者死”的心理),所以處處小心,時時在意,因此就有點急功近利,有點急躁。而且太過小心時,腦筋就死板了。他一心懷疑蒙汗藥已經下在酒裏了,所以一直等到別人先喝過才允許兵士買,卻忘了酒裏可能本來就沒有蒙汗藥,而別的人雖能證明酒裏沒藥,卻未必清白。而且白勝首先在舊的價錢上做了文章,五貫足錢,有這麼貴的酒嗎?但是在精明的楊志眼裏看來,這反而能使他對酒的戒心有所降低。而且白勝處處表現出不願賣酒給楊志,所謂“反其道而行之”。正是白勝表現出的不屑賣酒,才使楊志放鬆了戒備,最終喝下了有蒙汗藥的酒,所以丟掉了生辰綱,自己的幻想也最終幻滅,不得不上梁山落草。在《水滸傳》中關於他的三件事:押送生辰綱,楊志賣刀,押送花石綱。

吳用智取生辰綱作者簡介

施耐庵,名子安(一説名耳),又名肇瑞,字彥端,號耐庵。
籍貫:河北遵化人。
身份:中國古代著名作家,元末明初人,長篇古典小説《水滸傳》作者。《水滸傳》原名《江湖豪客傳》在當時為禁書,後被人改名為現在的《水滸傳》。它是我國第一部章回體長片白話小説,它以北宋農民起義為主要題材,通過一系列軍逼民反的生動故事,揭示了當時的社會矛盾,暴露了封建階級統治的腐朽,歌頌了人民羣眾的反抗精神。
生平:有關施耐庵生平事蹟材料極少,蒐集到的一些記載亦頗多矛盾。自20世紀20年代以來,在今江蘇省興化、大豐、鹽都等地陸續發現了一些有關施耐庵的材料,有《施氏族譜》、《施氏長門譜》等,另有《興化縣續志》卷十三補遺載有《施耐庵傳》一篇,卷十四補遺載有明初王道生撰《施耐庵墓誌》一篇。據這些材料分析:施耐庵是孔子七十二子弟之一施之常後代,唐末施之常後人在蘇州為家。其父名為元德,操舟為業,母親卞氏(卞氏後裔亦遷至今江蘇省大豐市境內)。施耐庵自幼聰明好學,才氣過人,事親至孝,為人仗義。19歲中秀才,28歲中舉人,36歲與劉伯温同榜中進士。其曾在錢塘(今浙江省杭州市)為官三年,因不滿官場黑暗,不願逢迎權貴,棄官回鄉。張士誠起義抗元時,施耐庵參加了他的軍事活動。張據蘇以後,施耐庵又在他幕下參與謀劃,和他的部將卞元亨相交甚密。後因張士誠貪享逸樂,不納忠言,施耐庵與魯淵、劉亮、陳基等大為失望,相繼離去。施耐庵與魯、劉相別施時,曾作《新水令秋江送別》套曲,抒發慷慨悲痛之情。不久,張士誠身亡國滅。施耐庵浪跡天涯,漫遊山東、河南等地,曾與山東鄆城縣教諭劉善本友善,後寓居江陰徐氏初,為其塾師。隨後還舊白駒,隱居不出,感時政衰敗,作《水滸傳》寄託心意,又與弟子羅貫中撰《三國志演義》、《三遂平妖傳》等説部。他還精於詩曲,但流傳極少。
羅貫中(約1330—約1400),漢族,名本,字貫中,號湖海散人。元末明初著名小説家、戲曲家,是中國章回小説的鼻祖。一生著作頗豐,主要作品有:劇本《趙太祖龍虎風雲會》《忠正孝子連環諫》、《三平章死哭蜚虎子》;小説《隋唐兩朝志傳》《殘唐五代史演義》《三遂平妖傳》《粉妝樓》、和施耐庵合著的《水滸傳》、代表作《三國演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