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

“他我”字面上的意思是“另一個自我”，雖然在心理學上被使用於描繪解離性人格（即過去泛稱的多重人格），但在公元一世紀這個詞最初被創造的時候，哲學家西塞羅將“他我”形容為：一個第二個自我，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2]  。專輯取名《他我》，是南瓜妮歌迷俱樂部想要向聽眾表達的是：在描繪他人的同時，也會從中看到一部分的自己 ^[3]  。柯家洋試圖用《他我》發出30歲的中國台北人的心聲。《他我》收錄的是柯家洋從2016到2018年的創作。他覺得用音樂一味地表達自我，有些無趣，於是他撇開晦澀的自我表達，試着將視角轉向身邊的人，創作思路茅塞頓開 ^[4]  。

《他我》專輯中的十首歌曲，是主要的歌詞創作者柯家洋以身邊十個親密夥伴為靈感寫作的歌曲，描繪遊蕩在台北這個既喧囂又疏離的城市裏，每一個孤單而美麗的靈魂。卻是這些靈魂的瞳孔裏散發的微光，讓南瓜妮歌迷俱樂部照見自己的疑惑與彷徨 ^[2]  。十首歌曲都在述説某個人的故事，並對應着一個人物形象，但這些形象不一定是主角本人，也可能是氣質相似的替身。歌曲本身也並非描寫本人的狀態，只是以他們作為創作的出發點，進而寫出的作品。經過重製，每張人像再合成南瓜妮四位團員的五官，樂團與歌曲的主角融合 ^[3]  。

《安妮之島》是柯家洋送給他的弟弟柯震東的作品。以羅馬拼音年份“MCMXCI”做英文標題，這是歌曲主人公的出生年份——1991，記錄了柯家洋某個晚上在山上的房子留宿時的一個夢。《莎賓娜》是南瓜妮歌迷俱樂部增加電氣感的第一首創作，他們在原本 Band Sound 編制中，嘗試加入了復古合成器音色，柯家洋將《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女主角莎賓娜與《銀翼殺手》的瑞秋放在了一個故事裏 ^[5]  。《七月十日》描述了一個人從剋制自己到擁抱自由的蜕變。《幼獸兒》的英文標題為“MagicHours”，即“魔幻時光”，記錄懵懂無知的小時候，但可愛的小朋友長大後會互相殘殺，小的時候便是一隻“幼獸” ^[4]  。

在這張專輯中，樂隊也嘗試了許多新的創作方式。除了歌詞的寫法，音樂編曲也和以往有很大的差別。樂隊不僅在創作上下足功夫，更是邀請到了擔任過魏如萱《還是要相信愛情啊混蛋們》專輯裝幀設計的楊維綸操刀視覺設計，還邀請了MV導演吳仲倫擔任攝影與影響合成。《他我》的專輯封面則是主唱柯家洋錄下自己大喊“他我”二字，並做成回聲定位的波圖案 ^[3]  。

《他我》專輯之前，南瓜妮的三張EP多數帶着“不快樂”的意味，《他我》的十首歌也未有太多快樂的改善，但《他我》開始有苦中作樂的苗頭了，像是《山坡上的薩滿》《花》《莎賓娜》這些歌的復古舞曲節拍，令人在第一耳聽見南瓜妮的時候，可以很忘憂地搖頭擺腦了；然而，這些歌背後的初衷也多是不快樂，只是像在酒精和霓虹燈的搖曳中，尋求一時的短暫歡愉，生活中的苦悶、不自由、偽裝，在音樂之後，仍會回到現實 ^[6]  。

《七月十日》用瀰漫着寂寞失落的光影塗出對繁華塵世的失望與無奈，同時又以温暖深情的腔調唱出他們不願隨波逐流的自由靈魂；《莎賓娜》則帶着一絲獨特的異域風情，用更加動感的節奏譜寫着個性音樂風格；而《小雀斑》是一則實況轉播——在酒氣氤氲的夜裏，一場關於人生墜落與愛情轉折的對話 ^[3]  。

《他我》之所以迷人，未必在於這支樂團的音樂技能多麼高超，而是這樣一張專輯，構建了一個令聽者可以很私密的沉溺空間，在這裏，聽眾可以忘憂、可以亂High、甚至可以毫無節制地悲傷，《他我》都給了聽眾很放鬆的一次與世隔絕的氣氛，跳脱很多市場上音樂的對“外”功用性，對“內”的體驗感更重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