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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年

鎖定
甲戌年(狗年) 南朝齊隆昌元年,延興元年,建武元年,北魏太和十八年,柔然太安三年
中文名
(公元)494年
外文名
494 AD
別    名
北魏太和十八年
干    支
甲戌
生    肖
世    紀
5世紀
年    代
90年代
上一年
公元493年
下一年
公元495年
歷史大事
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

494年所處時代

北魏:386——534年

494年歷史記事

春季,正月丁未(初一),鬱林王蕭昭業改年號為隆昌,大赦天下。辛亥(初五),鬱林王在南郊祭天;戊午(十二日)拜謁其父文惠太子墓崇安陵。癸亥(十七日),北魏孝文帝南下巡視;戊辰(二十二日),經過比干的墳墓時,用牛、羊、豬三性祭於墓前,孝文帝親自撰寫祭文,其中説道:“嗚呼,如此耿直之士,為何不生於當今成為朕的大臣呢。”
二月,北魏孝文帝駕臨河陽,勘測劃定築建夏至日祭地時所用方澤的地址。辛卯(十六日),南齊鬱林王在明堂舉行祭祀儀式。司徒參軍劉等人出使北魏。丙申(二十一日),北魏改任河南王拓跋幹為趙郡王,潁川王拓跋雍為高陽王。壬寅(二十七日),北魏孝文帝到北方巡視;癸卯(二十八日),渡過黃河。
三月壬申(二十七日),北魏孝文帝到了平城。孝文帝讓諸大臣再次議論遷都的利害關係,各位臣子們都表述了自己對此問題的看法。燕州刺史穆羆説:“如今,天下四方沒有安定,所以不宜於遷都。況且到時軍中缺少戰馬,這樣如何能克敵取勝呢”孝文帝回答説:“養馬的地方在平城地區,何愁沒有馬呢,如今的都城代京到處恆山的北邊,。九州之外,並不是理想的帝王之都。”尚書於果接着説道:“我並不是認為代京這塊地方就比洛陽好,但是自從道武皇帝以來,就一直居住在這裏,老百姓已經安居於此,一旦讓他們往南邊搬遷,恐怕會產生不滿情緒。”平陽公拓跋丕説:“遷都是一件大事,應當通過卜筮來決定。”孝文帝説:“古代的周公、召公是聖賢之人,所以才能卜問宅居。如今沒有他們這樣的聖賢了,卜筮又有什麼用處呢,況且古人曾言:‘卜筮為了決疑,沒有猶疑,何必占卜。’過去,黃帝灼龜甲卜吉兇,龜甲燒焦了,黃帝的臣子天老説是‘吉’,黃帝聽從了。那麼,至美至善的完人知曉未發生的事情,是通過龜兆而審悉的。但是,統治天下做王稱帝的人以四海為家,南北不定,哪有常常居留一地而不動的呢,朕的遠祖,世世代代居住在北方荒涼之地,到平文皇帝之時方才建都於東木根山。其後,昭成皇帝又營建了盛東而遷居。道武皇帝之時,又遷都於平城。朕很幸運遇上了能平定天下、施行教化的時運,為什麼就不能遷都呢。”羣臣百僚們不敢再表示反對意見了。癸酉(二十八日),孝文帝駕臨朝堂,主持部署了遷往新都洛陽和留在平城的人事、機構安排事項。
夏季,四月庚辰(初六),北魏免去了西郊祭天儀式。辛巳(初七),南齊武陵昭王蕭曄去世。戊子(十四日),竟陵文宣王蕭子良因憂鬱成疾而去世。鬱林王常常擔憂蕭子良謀反,聽到他死了,大喜過望。已亥(二十五日),北魏免除五月五日、七月七日祭祀祖先的禮俗。
閏四月丁卯(二十三日),南齊鎮軍將軍蕭鸞以這個名號,開府儀同三司。戊辰(二十四),新安王蕭昭文任揚州刺史。
五月甲戌(初一),發生日食。
六月已巳(二十六日),北魏派遣兼員外散騎常侍盧昶、兼員外散騎侍郎王清石來訪。盧昶盧度世的兒子。王清石世代做官於江南,北魏孝文帝告訴他説:“你不要因為是南方人而有顧慮,他們之中如果有誰與你相識,想見面就見面,想説什麼就説什麼。做使節出訪別國,要以和為貴,不要一味地矜持誇耀,尤其不能從言談舉止中表現出來,否則就失去了奉命出使的本體。”
秋季,七月乙亥(初三),北魏任命宋王劉昶為使持節、都督吳越楚諸軍事、大將軍、鎮守彭城。孝文帝親自為他餞行。又派遣王肅為劉昶府署的長史。劉昶到了彭城之後,沒有能安撫接收過去受過他的恩義的部屬,所以未能取得成功。壬午(初十),北魏安定靖王拓跋休去世。從去世到出殯,孝文帝三次駕臨他的府上。安葬時的禮儀與拓跋尉元的一樣,孝文帝親自送靈柩到郊外,然後失聲慟哭返宮。壬戌,北魏孝文帝在北方巡視。丁酉(二十五日),新安王蕭昭文即皇帝位,其時他年紀才十五歲。任命西昌侯蕭鸞為驃騎大將軍、錄尚書事、揚州刺史、宣城郡公。大赦天下,改年號為延興。辛丑(二十九日),北魏孝文帝到達朔州。
八月甲辰(初二),南齊任命司空王敬則為太尉,鄱陽王簫鏘為司徒,車騎大將軍陳顯達為司空,尚書左僕射王晏為尚書令。北魏孝文帝到達陰山。癸丑(十一日),北魏孝文帝來到懷朔鎮;己未(十七日),又到了撫宜鎮;甲子(二十二日),到達柔玄鎮;乙丑(二十三日),南下返回;辛未(二十九日),到了平城。
九月壬申(初一),北魏孝文帝下詔令説:“每三年考評一次官員們的政績,考評三次後根據情況對他們進行罷免或提升。把考評者分為優劣三等,其中上等和下等仍然再分為三等。六品以下的官員,由尚書複核審查,五品以上的官員,朕將親自與各位公卿一起評議其好壞,上上者提升使用,下下者罷免不用,中等的原任不變。”午(十一日),北魏孝文帝親臨朝堂,宣佈對眾臣百官們的罷黜或提升情況。丁亥(十六日),任命廬陵王蕭子卿為司徒,桂陽王蕭鑠為中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冬,十月,丁酉,解嚴。任命宣城公蕭鸞為太傅、領大將軍、揚州牧、都督中外諸軍事,並加以特殊的禮儀,進爵位為王。桂陽王蕭鑠、衡陽王蕭鈞、江夏王蕭鋒、建安王蕭子真巴陵王蕭子倫同時被殺害。卯(初二),任寧朔將軍蕭遙欣為豫州刺史,黃門郎蕭遙昌為郢州刺史,輔國將軍蕭誕司州刺史。蕭遙昌蕭遙欣的弟弟;蕭誕是蕭諶的哥哥。甲辰(初三),北魏任命太尉東陽王拓跋丕為太傅、錄尚書事,並令其留守平城。戊申(初七),北魏孝文帝親自去太廟祝告,又責成高陽王拓跋雍和於烈奉命遷神主於洛陽。辛亥(初十),開始從平城出發。癸亥(二十二日),明帝蕭鸞即位,大赦天下,改換年號為建武。丁卯(二十六日),明帝詔令:“州郡長官們時常給朝廷上貢禮品,今後除去當地的土產外,別的一概加以禁止。”
十一月癸酉(初三),南齊任命始安王蕭遙光為揚州刺史。丁丑(初七),北魏孝文帝到了鄴城。庚辰(初十),南齊明帝蕭鸞封皇子蕭寶義晉安王蕭寶玄為江夏王,蕭寶源為廬陵王,蕭寶寅為建安王蕭寶融隨郡王蕭寶攸南平王。甲申(十四日),明帝詔令:“各縣令俸薄祿少,從今開始,連田賦常貢,也悉加減免。”乙酉(十五日),明帝追尊始安貞王為景皇帝,其妃子為懿後。丙戌(十六日),任命聞喜公蕭遙欣為荊州刺史,豐城公蕭遙昌為豫州刺史。當時,明帝蕭鸞的長子蕭寶義有痼疾難醫,其他兒子又都幼小,所以就讓蕭遙光鎮守揚州,蕭遙欣鎮守荊州。戊子(十八日),明帝立皇子蕭寶卷為太子。庚子(三十日),明帝發佈詔令,依照舊例銓敍百官。又對在攝政期間所殺害的諸位藩王,都重新列入皇室宗族,封他們的兒子為侯。
十二月辛丑(初一),北魏派遣行徵南將軍薛真度統領四個將領向襄陽進發,大將軍劉昶、平南將軍王肅向義陽進發,徐州刺史拓跋衍鍾離進發,平南將軍廣平人劉藻向南鄭進發。北魏孝文帝想改革舊的風俗習慣,壬寅(初二)發佈詔令,禁止士大夫與民眾穿胡服,鮮卑族人大多不樂意。北魏孝文帝要親自掛帥入侵南齊。癸卯(初三),內外戒嚴。戊申(初八),孝文帝詔令由平城遷到洛陽的百姓免除三年賦税。辛亥(十一日),北魏從洛陽發兵,以北海王拓跋詳為尚書僕射,留下來統管朝中之事;使李衝兼僕射,固守洛陽。又以給事黃門侍郎崔休為左丞,使趙郡王拓跋幹都督中外諸軍事。以始平王拓跋勰率領皇族子弟兵擔任左右侍衞。戊辰(二十八日),孝文帝到達懸瓠。己巳(二十九日),孝文帝詔令壽陽、鍾離、馬頭三地的軍隊把所掠奪的男女都放歸江南去。

494年大事件

南齊鬱林王寵幸偏愛中書舍人綦毋珍之、朱隆之、直將軍曹道剛、周崐奉叔、宦官徐龍駒等人。凡是綦毋珍之所論定、薦舉的事情和人選,沒有得不到信任、答應的。因此,綦毋珍之把朝廷內外的重要官職統統劃定價格,然後交錢任命,一月之間,他就富得家累千金。他還擅自攫取朝中物品,佔用差役人員供自己驅使,不等待朝廷的詔旨。朝中的官員在一起言談時説:“寧可抗拒皇上的聖旨,也不可以違背綦毋珍之的命令。”明帝任徐龍駒為後舍人,徐龍駒經常住在含章殿中,戴着黃綸帽,披着貂皮大衣,面朝南坐在案前,代替皇帝批閲文告,左右侍奉,與皇帝沒有什麼兩樣。

494年逝世

494年蕭曄

蕭曄:南齊武陵昭王蕭曄去世。

494年蕭子良

蕭子良:竟陵文宣王蕭子良因憂鬱成疾而去世。

494年拓跋休

拓跋休:北魏安定靖王拓跋休去世。

494年史書記載

高宗明皇帝上
建武元年甲戌,公元四九四年
(1)春,正月,丁未,改元隆昌;大赦。
(2)雍州刺史晉安王子懋,以主幼時艱,密為自全之計,令作部造仗;徵南大將軍陳顯達屯襄陽,子懋欲脅取以為將。顯達密啓西昌侯鸞,鸞徵顯達為車騎大將軍,徙子懋為江州刺史,仍令留部曲助鎮襄陽,單將白直俠轂自隨。顯達過襄陽,子懋謂曰:“朝廷令身單身而返,身是天王,豈可過爾輕率,今猶欲將二三千人自隨,公意何如。”顯達曰:殿下若不留部曲,乃是大違敕旨,其事不輕;且此間人亦可收用。”子懋默然。顯達因辭出,即發去。子懋計未立,乃之尋陽。
(3)西昌侯鸞將謀廢立,引前鎮西諮議參軍蕭衍與同謀。荊州刺史、隨王子隆,性温和,有文才;鸞欲徵之,恐其不從。衍曰:“隨王雖有美名,其實庸劣。既無智謀之士,爪牙唯仗司馬垣歷生、武陵太守卞白龍耳。二人唯利是從,若啖以顯職,無有不來;隨王止須折簡耳。”鸞從之。徵歷生為太子左衞率,白龍為遊擊將軍;二人並至。續召子隆為侍中、撫軍將軍。豫州刺史崔慧景,高、武舊將,鸞疑之,以蕭衍為寧朔將軍,戍壽陽。慧景懼,白服出迎;衍撫安之。
(4)辛亥,鬱林王祀南郊;戊午,拜崇安陵。
(5)癸亥,魏主南巡;戊辰,過比干墓,祭以太牢,魏主自為祝文曰:“烏呼介士,胡不我臣。”
(6)帝寵幸中書舍人綦毋珍之、朱隆之、直將軍曹道剛、周奉叔、宦者徐龍駒等。珍之所論薦,事無不允;內外要職,皆先論價,旬月之間家累千金;擅取官物及役作,不俟詔旨。有司至相語云:“寧拒至尊敕,不可違舍人命。”帝以龍駒為後舍人,常居含章殿,著黃綸帽,被貂裘,南面向案,代帝畫敕;左右侍直,與帝不異。
帝自山陵之後,即與左右微服遊走市裏。好於世宗崇安陵隧擲塗賭跳、作諸鄙戲,極意賞賜左右,動至百數十萬。每見錢,曰:“我昔思汝十枚不得,今得用汝未。”世祖聚錢上庫五億萬,齋庫亦出三億萬,金銀布帛不可勝計;鬱林王即位未期歲,所用垂盡。入主衣庫,令何後及寵姬以諸寶器相投擊破碎之,用為笑樂。蒸於世祖幸姬霍氏,更其姓曰徐。朝事大小,皆決於西昌侯鸞。鸞數諫爭,帝多不從;心忌鸞,欲除之。以尚書右僕射鄱陽王鏘為世祖所厚,私謂鏘曰:“公聞鸞於法身如何。”鏘素和謹,對曰:“臣鸞於宗戚最長,且受寄先帝;臣等皆年少,朝廷所賴,唯鸞一人,願陛下無以為慮。”帝退,謂徐龍駒曰:“我欲與公共計取鸞,公既不同,我不能獨辦,且復小聽。”
衞尉蕭諶,世祖之族子也,自世祖在郢州,諶已為腹心。及即位,常典宿衞,機密之事,無不預聞。徵南諮議蕭坦之,諶之族人也,嘗為東宮直,為世宗所知。帝以二人祖父舊人,甚親信之。諶每請急出宿,帝通夕不寐,諶還乃安。坦之得出入後宮,帝褻狎宴遊,坦之皆在側。帝醉後,常裸袒,坦之輒扶持諫諭。西昌侯鸞欲有所諫,帝在後宮不出,唯遣諶、坦之徑進,乃得聞達。
何後亦淫,私於帝左右楊珉,與同寢處如伉儷;又與帝相愛狎,故帝自恣之。迎後親戚入宮,以耀靈殿處之。齋閣通夜洞開,內外淆雜,無復分別。西昌侯鸞遣坦之入奏誅珉,何後流涕覆面,曰:“楊郎好年少,無罪,何可枉殺,”坦之附耳語帝曰:“外間並雲楊珉與皇后有情,事彰遐邇,不可不誅。”帝不得已許之;俄敕原之,已行刑矣。鸞又啓誅徐龍駒,帝亦不能違,而心忌鸞益甚。蕭諶、蕭坦之見帝狂縱日甚,無復悛改,恐禍及已;乃更回意附鸞,勸其廢立,陰為鸞耳目,帝不之覺也。
周奉叔恃勇挾勢,陵轢公卿。常翼單刀二十口自隨,出入禁闥,門衞不敢訶。每語人曰:“周郎刀不識君,”鸞忌之,使蕭諶、蕭坦之説帝出奉叔為外援,已巳,以奉叔為青州刺史,曹道剛為中軍司馬。奉叔就帝求千户侯;許之。鸞以為不可,封曲江縣男,食三百户。奉叔大怒,於眾中攘刀厲色;鸞説諭之,乃受。奉叔辭畢,將之鎮,部伍已出。鸞與蕭諶稱敕,召奉叔於省中,毆殺之,啓雲:“奉叔慢朝廷。”帝不獲已,可其奏。
溧陽令錢唐杜文謙,嘗為南郡王侍讀,前此説綦毋珍之曰:“天下事可知,灰盡粉滅,匪朝伊夕;不早為計,吾徒無類矣。”珍之曰:“計將安出。”文謙曰:“先帝舊人,多見擯斥,今召而使之,誰不慷慨。近聞王洪範與宿衞將萬靈會等共語,皆攘袂捶牀;君其密報周奉叔,使萬靈會等殺蕭諶,則宮內之兵皆我用也。即勒兵入尚書,斬蕭令,兩都伯力耳。今舉大事亦死,不舉事亦死;二死等耳,死社稷可乎。若遲疑不斷,復少日,錄君稱敕賜死,父母為殉,在眼中矣。”珍之不能用。及鸞殺奉叔,並收珍之、文謙,殺之。
(7)乙亥,魏主如洛陽西宮。中書侍郎韓顯宗上書陳四事:其一,以為:“竊聞輿駕今夏不巡三齊,當幸中山。往冬輿駕停鄴,當農隙之時,猶比屋供奉,不勝勞費。況今蠶麥方急,將何以堪命。且六軍涉暑,恐生癘疫。臣願早還北京,以省諸州供張之苦,成洛都營繕之役。”其二,以為:“洛陽宮殿故基,皆魏明帝所造,前世已譏其奢。今茲營繕,宜加裁損。又,頃來北都富室,竟以第舍相尚;宜因遷徙,為之制度。及端廣衢路,通利溝渠。”其三,以為:“陛下之還洛陽,輕將從騎。王者於闈闥之內猶施警蹕,況涉履山河而不加三思乎。”其四,以為:“陛下耳聽法音,目玩墳典,口對百辟,心虞萬機,崐景昃而食,夜分而寢;加以孝思之至,隨時而深;文章之業,日成篇卷;雖睿明所用,未足為煩,然非所以嗇神養性,保無疆之祚也。伏願陛下垂拱司契而天下治矣。”帝頗納之,顯宗,麒麟之子也。
顯宗又上言,以為:“州郡貢察,徒有秀、孝之名而無秀、孝之實;朝廷但檢其門望,不復彈坐。如此,則可令別貢門望以敍士人,何假冒秀、孝之名也。夫門望者,乃其父祖之遺烈,亦何益於皇家。益於時者,賢才而已。苟有其才,雖屠釣奴虜,聖王不恥以為臣;苟非其才,雖三後之胤,墜於皂隸矣。議者或雲,‘今世等無奇才,不若取士於門’,此亦失矣。豈可以世無周、邵,遂廢宰相邪。但當校其寸長銖重者先敍之,則賢才無遺矣。
又,刑罰之要,在於明當,不在於重。苟不失有罪,雖捶撻之薄,人莫敢犯;若容可僥倖,雖參夷之嚴,不足懲禁。今內外之官,欲邀當時之名,爭以深刻為無私,迭相敦厲,遂成風俗。陛下居九重之內,視人如赤子;百司分萬務之任,遇下如仇。是則堯、舜止一人,而桀、紂以千百;和氣不至,蓋由於此。謂宜敕示百僚,以惠元元之命。
又,昔周居洛邑,猶存宗周;漢遷東都,京兆置尹。察《春秋》之義,有崐宗廟曰都,無曰邑。況代京,宗廟山陵所託,王業所基,其為神鄉福地,實亦遠矣,今便同之郡國,臣竊不安。謂宜建畿置尹,一如故事,崇本重舊,光示萬葉
又,古者四民異居,欲其業專志定也。太祖道武皇帝創基撥亂,日不暇給,然猶分別士庶,不令雜居,工伎屠沽,各有攸處;但不設科禁,久而混淆。今聞洛邑居民之制,專以官位相從,不分族類。夫官位無常,朝榮夕悴,則是衣冠、皂隸不日同處矣。借使一里之內,或調習歌舞,或構肄詩書,縱羣兒隨其所之,則必不棄歌舞而從詩書矣。然則使工伎之家習士人風禮,百年難成;士人之子效工伎容態,一朝而就。是以仲尼稱里仁之美,孟母勤三徙之訓。此乃風俗之原,不可不察。朝廷每選人士,校其一婚一宦以為升降,何其密也。至於度地居民,則清濁連甍,何其略也。今因遷徙之初,皆是空地,分別工伎,在於一言,有何可疑而闕盛美。
又,南人昔有淮北之地,自比中華,僑置郡縣。自歸附聖化,仍而不改,名實交錯,文書難辨。宜依地理舊名,一皆釐革,小者併合,大者分置,及中州郡縣,昔以户少並省。今民口既多,亦可復舊。
又,君人者以天下為家,不可有所私。倉庫之儲,以供軍國之用,自非有功德者不可加賜。在朝諸貴,受祿不輕;比來賜賚,動以千計。若分以賜鰥寡孤獨之民,所濟實多;今直以與親近之臣,殆非周急不繼富之謂也。”帝覽奏,甚善之。
(8)二月乙丑(疑誤),北魏孝文帝駕臨河陽,勘測劃定築建夏至日祭地時所用方澤的地址。
(9)辛卯,帝祀明堂。
(10)司徒參軍劉等聘於魏。
(11)丙申,魏徙河南王幹為趙郡王,潁川王雍為高陽王。
(12)壬寅,魏主北巡;癸卯,濟河;三月壬申,至平城。使羣臣更論遷都利害,各言其志。燕州刺史穆羆曰:“今四方未定,未宜遷都。且征伐無馬,將何以克。”帝曰:“廄牧在代,何患無馬。今代在恆山之北,九州之外,非帝王之都也。”尚書於果曰:“臣非以代地為勝伊、洛之美也。但自先帝以來,久居於此,百姓安之;一旦南遷,眾情不樂。”平陽公丕曰:“遷都大事,當訊之卜筮。”帝曰:“昔周、召聖賢,乃能卜宅。今無其人,卜之何益。且‘卜以決疑,不疑何卜。’黃帝卜而龜焦,天老曰‘吉’,黃帝從之。然則至人之知未然,審於龜矣。王者以四海為家,或南或北,何常之有。朕之遠祖,世居北荒。平文皇帝始都東木根山。昭成皇帝更營盛樂,道武皇帝遷於平城。朕幸屬勝殘之運,而獨不得遷乎。”羣臣不敢復言。羆,壽之孫;果,烈之弟也。癸酉,魏主臨朝堂,部分遷留。
(13)夏,四月,庚辰,魏罷西郊祭天。
(14)辛巳,武陵昭王曄卒。
(15)戊子,竟陵文宣王子良以憂卒。帝常憂子良為變,聞其卒,甚喜。
臣光曰:孔子稱“鄙夫不可與事君,未得之,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王融乘危僥倖,謀易嗣君。子良當時賢王,雖素以忠慎自居,不免憂死。跡其所以然,正由融速求富貴而已。輕躁之士,烏可近哉。
(16)已亥,魏罷五月五日、七月七日饗祖考。
(17)魏錄尚書事廣陵王羽奏:“令文:每歲終,州鎮列屬官治狀,及再考,則行黜陟。去十五年京官盡經考為三等,今已三載。臣輒準外考,以定京官治行。”魏主曰:考績事重,應關朕聽,不可輕發;且俟至秋。”
(18)閏月,丁卯,鎮軍將軍鸞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
(19)戊辰,以新安王昭文為揚州刺史。
(20)五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21)六月,己巳,魏遣兼員外散騎常侍盧昶、兼員外散騎侍郎王清石來聘。昶,度世之子也。清石世仕江南,魏主謂清石曰:“卿勿以南人自嫌。彼有知識,欲見則見,欲言則言。凡使人以和為貴,勿迭相矜誇,見於辭色,失將命之體也。”
(22)秋,七月,乙亥,魏以宋王劉昶為使持節、都督吳.越.楚諸軍事、大將軍,鎮彭城。魏主親餞之。以王肅為昶府長史。昶至鎮,不能撫接義故,卒無成功。
(23)壬午,魏安定靖王休卒。自卒至殯,魏主三臨其第,葬之如尉元之禮,送之出郊,慟哭而返。
(24)壬戌,魏主北巡。
(25)西昌侯鸞既誅徐龍駒、周奉叔,而尼媪外入者,頗傳異語。中書令何胤,以後之從叔,為帝所親,使直殿省。帝與胤謀誅鸞,令胤受事;胤不敢當,依違諫説,帝意復止。乃謀出鸞於西州,中敕用事,不復關諮於鸞。
是時,蕭諶、蕭坦之握兵權,左僕射王晏總尚書事。諶密召諸王典籤,約語之,不許諸王外接人物。諶親要日久,眾皆憚而從之。
鸞以其謀告王晏,晏聞之,響應;又告丹楊尹徐孝嗣,孝嗣亦從之。驃騎錄事南陽樂豫謂孝嗣曰“外傳籍籍,似有伊、周之事。君蒙武帝殊常之恩,荷託付之重,恐不得同人此舉。人笑褚公,今齒冷。”孝嗣心然之而不能從。
帝謂蕭坦之曰:“人言鎮軍與王晏、蕭諶欲共廢我,似非虛傳。卿所聞云何。”坦之曰:“天下寧當有此,誰樂無事廢天子邪。朝貴不容造此論,當是諸尼姥言耳,豈可信耶。官若無事除此三人,誰敢自保。”直將軍曹道剛疑外間有異,密有處分,謀未能發。
時始興內史蕭季敞、南陽太守蕭穎基皆內遷,諶欲待二人至,藉其勢力以舉事。鸞慮事變,以告坦之,坦之馳謂諶曰:“廢天子,古來大事。比聞曹道剛、朱隆之等轉已猜疑,衞尉明若不就事,無所復及。弟有百歲母,豈能坐聽禍敗,正應作餘計耳。”諶惶遽從之。
壬辰,鸞使蕭諶先入宮,遇曹道剛及中書舍人朱隆之,皆殺之。直後徐僧亮盛怒,大言於眾曰:“吾等荷恩,今應死報。”又殺之。鸞引兵自尚書入雲龍門,戎服加朱衣於上,比入門,三失履。王晏徐孝嗣、蕭坦之、陳顯達王廣之沈文季皆隨其後。帝在壽昌殿,聞外有變,猶密為手敕呼蕭諶,又使閉內殿諸房閣。俄而諶引兵入壽昌閣,帝走趨徐姬房,拔劍自刺,不入,以帛纏頸,輿接出廷德殿。諶初入殿,宿衞將士皆操弓欲拒戰,諶謂之曰:“所取自有人,卿等不須動。”宿衞素隸服於諶,皆信之;及見帝山,各欲自奮,帝竟無一言。行至西弄,弒之。輿尸出殯徐龍駒宅,葬以王禮。徐姬及諸嬖倖皆伏誅,鸞既執帝,欲作太后令;徐孝嗣於袖中出而進之,鸞大悦。癸巳,以太后令追廢帝為鬱林王,又廢何後為王妃,迎立新安王昭文。
吏部尚書謝瀹方與客圍棋,左右聞有變,驚走報瀹。瀹每下子,輒雲“其當有意,”竟局,乃還齋卧,竟不問外事。大匠卿虞竊嘆曰:“王、徐遂縛褲廢天子,天下豈有此理邪。”,嘯父之孫也。朝臣被召入宮。國子祭酒江至雲龍門,託藥發,吐車中而去。西昌侯鸞欲引中散大夫孫謙為腹心,使兼衞尉給甲仗百人。謙不欲與之同,輒散甲士;鸞亦不之罪也。
丁酉,新安王即皇帝位,時年十五。以西昌侯鸞為驃騎大將軍、錄尚書事、揚州刺史、宣城郡公。大赦,改元延興
(26)辛丑,魏主至朔州。
(27)八月,甲辰,以司空王敬則為太尉,鄱陽王鏘為司徒,車騎大將軍陳顯達為司空,尚書左僕射王晏為尚書令。
(28)魏主至陰山。
(29)以始安王遙光為南郡太守,不之官。遙光,鸞之兄子也。鸞有異志,遙光贊成之,凡大誅賞,無不預謀。戊申,以中書郎蕭遙欣為兗州刺史。遙欣,遙光之弟也。鸞欲樹置親黨,故用之。
(30)癸丑,魏主如懷朔鎮;己未,如武川鎮;辛酉,如撫宜鎮;甲子,如柔玄鎮;乙丑,南還;辛未,至平城
(31)九月,壬申朔,魏詔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可黜者不足為遲,可進者大成賒緩。朕今三載一考,即行黜陟,欲令愚滯無妨於賢者,才能不擁於下位。各令當曹考其優劣為三等,其上下二等仍分為三。六品已下,尚書重問;五品已上,朕將親與公卿論其善惡,上上者遷之,下下者黜之,中者守其本任。”
魏主之北巡也,留任城王澄銓簡舊臣。自公侯已下,有官者以萬數,澄品其優劣能否為三等,人無怨者。
壬午,魏主臨朝堂,黜陟百官,謂諸尚書曰:“尚書,樞機之任,非徒總庶務,行文書而已;朕之得失,盡在於此。卿等居官,年垂再期,未嘗獻可替否,進一賢退一不肖,此最罪之大者。”又謂錄尚書事廣陵王羽曰:“汝為朕弟,居機衡之右,無勤恪之聲,有阿黨之跡,今黜汝錄尚書、廷尉,但為特進、太子太保。”又謂尚書令陸睿曰:“叔翻到省之初,甚有善稱;比來偏頗懈怠,由卿不能相導以義。雖無大責,宜有小罰;今奪卿祿一期。”又謂左僕射拓跋贊曰:“叔翻受黜,卿應大辟;但以咎歸一人,不復重責;今解卿少師,削祿一期。”又謂左丞公孫良、右丞乞伏義受曰:“卿罪亦應大辟;可以白衣守本官,冠服祿恤盡從削奪。若三年有成,還複本任;無成,永歸南畝。”又謂尚書任城王澄曰:“叔神志驕傲,可解少保。”又謂長兼尚書於果曰:“卿不勤職事,數辭以疾,可解長兼,削祿一期。”其餘守尚書尉羽、盧淵等,並以不職,或解任,或黜官,或奪祿,皆面數其過而行之。淵,昶之兄也。
帝又謂陸睿曰:“北人每言‘北俗質魯,何由知書。’朕聞之,深用憮然。今知書者甚眾,豈皆聖人。顧學與不學耳。朕修百官,興禮樂,其志固欲移風易俗。朕為天子,何必居中原。正欲卿等子孫漸染美俗,聞見廣博;若永居恆北,復值不好文之主,不免面牆耳。”對曰:“誠如聖言。金日不入仕漢朝,何能七世知名。”帝甚悦。
(32)南齊鄱陽王簫鏘最初並不知道蕭鸞有廢掉鬱林王的陰謀。後來,鬱林王被廢,宣城公蕭鸞的權勢日益增大,朝廷內外都知道他心裏有凱覦皇位之意。但是,蕭鏘每次去拜見他時,蕭鸞常常匆忙得連鞋都來不及穿好就到車子後面去迎接,説到國家大事,蕭鸞無不聲淚俱下,表現的非常忠貞,因此蕭鏘還是很信任他。朝中各方都傾向於蕭鏘,勸他入宮發兵,取代蕭鸞,輔佐朝政。制局監謝粲遊説蕭鏘和隨王蕭子隆,對二人説:“二位王爺只需乘着油壁車進入宮中,把皇帝帶出來,挾持到朝堂之上,左右輔佐,發佈號令,我和其他人關閉城門,帶衞士前來聲援,誰敢不聽令呢。只怕東府裏的人會乖乖地把蕭鸞縛送過來呢。”蕭子隆想認真計謀一番,但是蕭鏘卻因朝中兵力全控制在蕭鸞手中,且考慮到事情不一定能成功,心中猶豫萬分。馬隊頭目劉巨是武帝時的舊人,他來見蕭鏘,要求和蕭鏘單獨説話,跪下磕頭,力勸蕭鏘採取行動。蕭鏘命令準備車馬,將要進宮,但是又回到內室,與母親陸太妃告別,結果天黑了還沒有出發。蕭鏘身邊的典籤知道了這一計劃,就向蕭鸞告發了他。癸酉(初二),蕭鸞派遣兩千士兵圍住蕭鏘的住處,把他殺了,接着又殺了蕭子隆、謝粲等人。在當時,武帝的兒子中數蕭子隆強壯高大,且頗有才能,因此蕭鸞尤其忌妒他。
江州刺史晉安王子懋聞鄱陽、隨王死,欲起兵,謂防吳郡陸超之曰:“事成則宗廟獲安,不成猶為義鬼。”防丹陽董僧慧曰:“此州雖小,宋孝武常用之。若舉兵向闕以請鬱林之罪,誰能御之。”子懋母阮氏在建康,密遣書迎之,阮氏報其同母兄於瑤之為計。瑤之馳告宣城公鸞;乙亥,假鸞黃鉞,內外纂嚴,遣中護軍王玄邈討子懋,又遣軍主裴叔業與於瑤之先襲尋陽,聲云為郢府司馬。子懋知之,遣三百人守湓城。叔業溯流直上,至夜,回襲湓城,城局參軍樂賁開門納之。子懋聞之,帥府州兵力據城自守。子懋部曲多雍州人,皆勇躍願奮。叔業畏之,遣於瑤之説子懋曰:“今還都必無過憂,正當作散官,不失富貴也。”子懋既不出兵攻叔業,眾情稍沮。中兵參軍於琳之,瑤之兄也,説子懋重賂叔業,可以免禍。子懋使琳之往,琳之因説叔業取子懋。叔業遣軍主徐玄慶將四百人隨琳之入州城,僚佐皆奔散。琳之從二百人,拔白刃入齋,子懋罵曰:“小人,何忍行此。”琳之以袖鄣面,使人殺之。王玄邈執董僧慧,將殺之,僧慧曰:“晉安舉義兵,僕實預其謀,得為主人死,不恨矣。願至大斂畢,退就鼎鑊。”玄邈義之,具以白鸞,免死配東冶。子懋子昭基,九歲,以方二寸絹為書,參其消息,並遺錢五百,行金得達,僧慧視之曰:“郎君書也。”悲慟而卒。於琳之勸陸超之逃亡。超之曰:“人皆有死,此不足懼。吾若逃亡,非唯孤晉安之眷,亦恐田橫客笑人。”玄邈等欲囚以還都,超之端坐俟命。超之門生謂殺超之當得賞,密自後斬之,頭墜而身不僵。玄邈厚加殯斂。門生亦助舉棺,棺墜,壓其首,折頸而死。
蕭遣平西將軍王廣之襲南兗州刺史安陸王子敬。廣之至歐陽,遣部將濟陰陳伯之先驅。伯之因城開,獨入,斬子敬。
鸞又遣徐玄慶西上害諸王。臨海王昭秀為荊州刺史,西中郎長史何昌行州事。玄慶至江陵,欲以便宜從事。昌曰:“僕受朝廷意寄,翼輔外藩。殿下未有愆失,君以一介之使來,何容即以相付邪。若朝廷必須殿下,當自啓聞,更聽後旨。”昭秀由是得還建康。昌,尚之之弟子也。
鸞以吳興太守孔之行郢州事,欲使之殺晉熙王。之辭不許,遂不食而死。之,靖之孫也。
裴叔業自尋陽仍進向湘州,欲殺湘州刺史南平王鋭,防周伯玉大言於眾曰:“此非天子意。今斬叔業,舉兵匡社稷,誰敢不從。”鋭典籤叱左右斬之。乙酉,殺鋭;又殺郢州刺史晉熙王南豫州刺史宜都王鏗。
丁亥,以廬陵冬王子卿為司徒,桂陽王鑠為中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冬季,十月丁酉(疑誤),解除戒嚴。
(33)以宣城公鸞為太傅、領大將軍、揚州牧、都督中外諸軍事,加殊禮,進爵為王。
宣城王謀繼大統,多引朝廷名士與參籌策。侍中謝心不願,乃求出為吳興太守。至郡,致酒數斛,遺其弟吏部尚書瀹,為書曰:“可力飲此,勿豫人事。”
臣光曰:臣聞“衣人之衣者懷人之憂,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二謝兄弟,比肩貴近,安享榮祿,危不預知;為臣如此,可謂忠乎。
(34)宣城王雖專國政,人情猶未服。王胛上有赤志,驃騎諮議參軍考城江勸王出以示人。王以示晉壽太守王洪範曰:“人言此是日月相,卿幸勿泄。”洪範曰:“公日月在軀,如何可隱,當轉言之。”王母,之姑也。
(35)戊戌,殺桂陽王鑠、衡陽王鈞、江夏王鋒、建安王子真、巴陵王子倫。
鑠與鄱陽王鏘齊名;鏘好文章,鑠好名理,時人稱為鄱、桂。鏘死,鑠不自安,至東府見宣城王,還,謂左右曰:“向錄公見接殷勤,流連不已,而面有慚色,此必欲殺我。”是夕,遇害。
宣城王每殺諸王,常夜遣兵圍其第,斬關逾垣,呼噪而入,家貲皆封籍之。江夏王鋒,有才行,宣城王嘗與之言:“遙光才力可委。”鋒曰:“遙光之於殿下,猶殿下之於高皇;衞宗廟,安社稷,實有攸寄。”宣城王失色。及殺諸王,鋒遺宣城王書,誚責之;宣城王深憚之,不敢於第收鋒,使兼祠官於太廟,夜,遣兵廟中收之。鋒出,登車,兵人慾上車,鋒有力,手擊數人皆仆地,然後死。
宣城王遣典籤柯令孫殺建安王子真,子真走入牀下,令孫手牽出之,叩頭乞為奴,不許而死。宣城王蕭鸞派遣典籤柯令孫去殺建安王蕭子真,蕭子真嚇得鑽進牀底下藏起來,柯令孫用手把他拉出來,他給柯令孫下跪磕頭,乞求免於一死,情願為奴僕,但不被答應,照樣被殺害。
又遣中書舍人茹法亮殺巴陵王子倫。子倫性英果。時為南蘭陵太守,鎮琅邪,城有守兵。宣城王恐不肯就死,以問典籤華伯茂,伯茂曰:“公若以兵取之,恐不可即辦。若委伯茂,一伕力耳。”乃手自執鴆逼之,子倫正衣冠,出受詔,謂法亮曰:“先朝昔滅劉氏,今之事,理數固然。君是身家舊人,今銜此使,當由事不獲已,此酒非勸酬之爵。”因仰之而死,時年十六。法亮及左右皆流涕。
初,諸王出鎮,皆置典籤,主帥一方之事,悉以委之。時入奏事,一歲數返,時主輒與之間語,訪以州事,刺史美惡專系其口,自刺史以下莫不折節奉之,恆慮弗及。於是威行州部,太為奸利。武陵王曄為江州,性烈直,不可幹;典籤趙渥之謂人曰:“今出都易刺史。”及見世祖,盛毀之;曄遂免還。
南海王子罕戍琅邪,欲暫遊東堂,典籤姜秀不許。子罕還,泣謂母曰:“兒欲移五步亦不得,與囚何異。”邵陵王子貞嘗求熊白,廚人答典籤不在,不敢與。
永明中,巴東王子響殺劉寅等,世祖聞之,謂羣臣曰:“子響遂反。”戴僧靜大言曰:“諸王都自應反,豈唯巴東。”上問其故,對曰:“天王無罪,而一時被囚,取一挺藕、一杯漿,皆諮籤帥;籤帥不在,則竟日忍渴。諸州唯聞有籤帥,不聞有刺史。何得不反。”
竟陵王子良嘗問眾曰:“士大夫何意詣籤帥。”參軍範雲曰:“詣長史以下皆無益,詣籤帥立有倍本之價。不詣謂何。”子良有愧色。
及宣城王誅諸王,皆令典籤殺之,竟無一人能抗拒者。孔聞之,流涕曰:“齊之衡陽、江夏最有意,而復害之;若不立籤帥,故當不至於此。”宣城王亦深知典籤之弊,乃詔:“自今諸州有急事,當密以奏聞,勿復遣典簽入都崐。”自是典籤之任浸輕矣。
蕭子顯論曰:帝王之子,生長富厚,朝出閨,暮司方岳,防驕翦逸,積代常典。故輔以上佐,簡自帝心;勞舊左右,用為主帥,飲食起居,動應聞啓,處地雖重,行己莫由。威不在身,恩未下及,一朝艱難總至,望其釋為扶危,何可得矣。斯宋氏之餘風,至齊室而尤弊也。
(36)癸卯,以寧朔將軍蕭遙欣為豫州刺史,黃門朗蕭遙昌為郢州刺史,輔國將軍蕭誕為司州刺史。遙昌,遙欣之弟,誕,諶之兄也。
(37)甲辰,魏以太尉東陽王丕為太傅、錄尚書事,留守平城。
戊申,魏主親告太廟,使高陽王雍、於烈奉遷神主於洛陽;辛亥,發平城。
(38)海陵王在位,起居飲食,皆諮宣城王而後行。嘗思食蒸魚菜,太官令答無錄分命,竟不與。辛亥,皇太后令曰:“嗣主衝幼,庶政多昧;且早嬰疾,弗克負荷。太傅宣城王,胤體宣皇,鍾慈太祖,宜入承寶命。帝可降封海陵王,吾當歸老別館。”且以宣城王為太祖第三子。癸亥,高宗即皇帝位,大赦,改元。以太尉王敬則為大司馬,司空陳顯達為太尉,尚書令王晏加驃騎大將軍,左僕射徐孝嗣加中軍大將軍,中領軍蕭諶為領軍將軍。
度支尚書虞稱疾不陪位。帝以舊人,欲引參佐命,使王晏齎廢立事示。曰:“主上聖明,公卿戮力,寧假朽老以贊惟新乎。不敢聞命。”因慟哭。朝議欲糾之,徐孝嗣曰:“此亦古之遺直。”乃止。
明帝與羣臣百官歡宴慶賀,令有功之臣上來敬酒與他們對飲。王晏等人遵命離席,上前去祝酒助興,惟獨謝瀹安坐不起,説道:“陛下受命登基,上應天心,下順人意,而王晏竟然貪天功以為己力。”明帝聽了大笑,就不強使謝瀹給自己上酒了。宴會完畢,王晏招呼謝瀹與自己一同乘車回尚書省,謝瀹嚴厲地對他説:“您的巢窩在何處呢。”從此,王晏特別害怕謝瀹。
(39)丁卯,詔:“藩牧守宰,或有薦獻,事非任土,悉加禁斷。”
(40)己巳,魏主如信都。庚午,詔曰:“比聞緣邊之蠻,多竊掠南土,使父子乖離,室家分絕。朕方蕩壹區宇,子育萬姓,若苟如此,南人豈知朝德哉。可詔荊、郢、東荊三州,禁勒蠻民,勿有侵暴。”
(41)十一月,癸酉,以始安王遙光為揚州刺史,
(42)丁丑,魏主如鄴。
(42)丁丑(初七),北魏孝文帝到了鄴城。
(43)庚辰,立皇子寶義為晉安王,寶玄為江夏王,寶源為廬陵王,寶寅為建安王,寶融為隨郡王,寶攸為南平王
(44)甲申,詔曰:“邑宰祿薄,雖任土恆貢,自今悉斷。”
(44)甲申(十四日),明帝詔令:“各縣令俸薄祿少,從今開始,連田賦常貢,也悉加減免。”
(45)乙酉,追尊始安貞王為景皇,妃為懿後。
(45)乙酉(十五日),明帝追尊始安貞王為景皇帝,其妃子為懿後。
(46)丙戌,以聞喜公遙欣為荊州刺史,豐城公遙昌為豫州刺史。時上長子晉安王寶義有廢疾,諸子皆弱小,故以遙光居中,遙欣鎮撫上流。
(47)戊子,立皇子寶卷為太子。
(47)戊子(十八日),明帝立皇子蕭寶卷為太子。
(48)魏主至洛陽,欲澄清流品,以尚書崔亮兼吏部郎。亮,道固之兄孫也。
(48)北魏孝文帝到達洛陽。他想整理朝綱,澄清流品,就讓尚書崔亮兼任吏部郎。崔亮是崔道固的哥哥的孫子。
(49)魏主敕後軍將軍宇文福行牧地。福表石濟以西,河內以東,距河凡十里。魏主自代徙雜畜置其地,使福掌之;畜無耗失,為司衞監。
初,世祖平統萬及秦、涼,以河西水草豐美,用為牧地,畜甚蕃息,馬至二百餘萬匹,橐駝半之,牛羊無數。及高祖置牧場於河陽,常畜戎馬十萬匹,每歲自河西徙牧幷州,稍復南徙,欲其漸習水土,不至死傷,而河西之牧愈更蕃滋。及正光以後,皆為寇盜所掠,無孑遺矣。
(50)永明中,御史中丞沈淵表,百官年七十,皆令致仕,並窮困私門。庚子,詔依舊銓敍。上輔政所誅諸王,皆復屬籍,封其子為侯。
(51)上詐稱海陵恭王有疾,數遣御師瞻視,因而殞之,葬禮並依漢東海恭王故事。
(52)魏郢州刺史韋珍,在州有聲績,魏主賜以駿馬、谷帛。珍集境內孤貧者,悉散與之,謂之曰:“天子以我能綏撫卿等,故賜以谷帛,吾何敢獨有之。”
(53)魏主以上廢海陵王自立,謀大舉入寇。會邊將言,雍州刺史下邳曹虎遣使請降於魏,十一月,辛丑朔,魏遣行徵南將軍薛真度督四將向襄陽,大將軍劉昶、平南將軍王肅向義陽,徐州刺史拓跋衍向鍾離,平南將軍廣平劉藻向南鄭。真度,安都從祖弟也。以尚書僕射盧淵為安南將軍,督襄陽前鋒諸軍。淵辭以不習軍旅,不許。淵曰:“但恐曹虎為周魴耳。”
(54)魏主欲變易舊風,壬寅,詔禁士民胡服。國人多不悦。
(54)北魏孝文帝想改革舊的風俗習慣,壬寅(初二)發佈詔令,禁止士大夫與民眾穿胡服,鮮卑族人大多不樂意。
通直散騎常侍劉芳,纘之族弟也,與給事黃門侍郎太原郭祚,皆以文學為帝所親禮,多引與講論及密議政事;大臣貴戚皆以為疏己,怏怏有不平之色。帝使給事黃門侍郎陸凱私諭之曰:“至尊但欲廣知古事,詢訪前世法式耳,終不親彼而相疏也。”眾意乃稍解。凱,之子也。
(55)魏主欲自將入寇。癸卯,中外戒嚴。戊申,詔代民遷洛者復租賦三年。相州刺史高閭上表稱:“洛陽草創,曹虎既不遣質任,必無誠心,無宜輕舉。”魏主不從。
久之,虎使竟不再來,魏主引公卿問行留之計,公卿或以為宜止,或以為宜行。帝曰:“眾人紛紜,莫知所從。必欲盡行留之勢,宜有客主,共相起發。任城、鎮南為留議,朕為行論,諸公坐聽得失,長者從之。”眾皆曰:“諾。”鎮軍將軍李衝曰:“臣等正以遷都草創,人思少安;為內應者未得審諦,不宜輕動。”帝曰:“彼降款虛崐實,誠未可知。若其虛也,朕巡撫淮甸,訪民疾若,使彼知君德之所在,有北向之心;若其實也,今不以時應接,則失乘時之機,孤歸義之誠,敗朕大略矣。”任城王澄曰:“虎無質任,又使不再來,其詐可知也。今代都新遷之民,皆有戀本之心。扶老攜幼,始就洛邑,居無一椽之室,食無石之儲。又冬月垂盡,東作將起,乃‘百堵皆興’、‘載南畝’之時,而驅之使擐甲執兵,泣當白刃,殆非歌舞之師也。且諸軍已進,非無應接。若降款有實,待既平樊、沔,然後鑾輿順動,亦何晚之有。今率然輕舉,上下疲勞;若空行空返,恐挫損天威,更成賊氣,非策之得者也。”司空穆亮以為宜行,公卿皆同之。澄謂亮曰:“公輩在外之時,見張旗授甲,皆有憂色,平居論議,不願南征;何得對上即為此語。面背不同,事涉欺佞,豈大臣之義,國士之體乎。萬一傾危,皆公輩所為也。”衝曰:“任城王可謂忠於社稷。”帝曰:“任城以從朕者為佞,不從朕者豈必皆忠。夫小忠者、大忠之賊,無乃似諸。”澄曰:“臣愚闇,雖涉小忠,要是竭誠謀國;不知大忠者竟何所據。”帝不從。
辛亥,發洛陽,以北海王詳為尚書僕射,統留台事;李衝兼僕射,同守洛陽。給事黃門侍郎崔休為左丞,趙郡王斡都督中外諸軍事,始平王勰將宗子軍宿衞左右。休,逞之玄孫也。戊辰,魏主至懸瓠。己巳,詔壽陽、鍾離、馬頭之師所掠男女皆放還南。曹虎果不降。
孝文帝命令盧淵攻打南陽。盧淵以軍隊缺乏糧食為理由,請求先進攻赭陽,以便獲取葉地糧倉,孝文帝同意。於是,盧淵與徵南大將軍成陽王拓跋鸞、安南將軍李佐、荊州刺史韋珍等一起攻打赭陽。拓跋鸞是拓跋長壽的兒子,李佐李寶的兒子。南齊方面的北襄城太守成公期閉城拒守,難以攻克。薛真度駐紮在沙,而南齊的南陽太守房伯玉、新野太守劉思忌率兵抵抗。
(56)先是,魏主遣中書監高閭治古樂;會閭出為相州刺史,是歲,表蔫著作郎韓顯宗、大樂祭酒公孫崇參知鐘律,帝從之。
(56)早先,北魏孝文帝命令中書監高閭修治古樂,不久高閭出任相州刺史,這一年,高閭上表舉薦著作郎韓顯宗、大樂祭酒公孫崇參與制定鐘律,孝文帝採納了他的建議。 [1] 
參考資料
  • 1.    司馬光.《資治通鑑 齊紀五 高宗明皇帝上》:遼海出版社,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