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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年

鎖定
南朝永明八年
北魏太和十四年
高昌建初二年
中文名
490年
概    述
庚午年馬年
紀    年
南朝永明八年
本年年表
1月1、春季,正月

目錄

490年紀年

南朝齊永明八年
北魏太和十四年
高昌建初二年

490年本年年表

1月1、春季,正月,南齊武帝頒下詔令,命令釋放在隔城戰鬥中俘虜的二千多名士卒,送還北魏。
2、乙丑(二十六日),北魏孝文帝前往方山。
2月二月,辛未(初三),北魏孝文帝又前往靈泉;壬申(初四),返回宮中。
4月1、地豆乾部落多次寇犯北魏邊境。夏季,四月,甲戌(初七),北魏徵西大將軍、陽平王拓跋頤擊退了他們。拓跋頤是拓跋新城的兒子。
2、甲午(二十七日),北魏派遣兼員外散騎常侍邢產等人來訪。
5月五月,己酉(十二日),庫莫奚部落寇犯北魏邊境,被北魏安州都將樓龍兒擊退。
7月1、秋季,七月,辛丑(初五),南齊任命會稽太守、安陸侯蕭緬雍州刺史。蕭緬是蕭鸞的弟弟。蕭緬十分重視民間訴訟,逮捕到小偷強盜,他全都予以赦免釋放,允許他們改過自新,如果第二次又犯法了,才加以誅斬。因此,老百姓對他既敬畏又愛戴。
2、癸卯(初七),南齊實行大赦。
3、丙午(初十),孝文帝前往方山;丙辰(二十日),前往靈泉池。
8月
吐谷渾可汗、河南王慕容度易侯1、八月,丙寅朔(初一),孝文帝返回宮中。
2、吐谷渾可汗、河南王慕容度易侯去世。乙酉(二十五日),南齊朝廷任命他的世子慕容伏連籌為秦、河二州刺史,派振武將軍丘冠先前往宣佈任命,同時祭弔慕容度易侯。慕容伏連籌逼迫丘冠先叩拜他,丘冠先不同意,慕容伏連籌將丘冠先推下懸崖摔死。武帝豐厚地賞賜了丘冠先的兒子丘雄,並下詔説丘冠先身死絕域,不能再找到屍首,做兒子的應好好報效國家,不要有其他顧忌。
3、壬辰(二十七日),武帝任命隨王蕭子隆為荊州刺史。
9月九月,癸丑(十八日),北魏太皇太后馮氏去世。為此,孝文帝五天沒喝一口水,悲哀傷痛超過了應盡的禮數。
10月
馮太后陵墓永固陵1、冬季,十月,王爵、公爵們又一次上書,堅決請求安葬太皇太后,於是,下詔説:“太皇太后安葬的時間和地點,可以依照以往慣例。如果讓我脱下喪服,從感情上説,我忍受不了。”
2、孝文帝打算自己親自到太皇太后安葬的地方,戊辰(初四),下詔説:“平常跟隨的各儀仗隊,都不用跟從。武裝保衞的侍官,像以往一樣進行防守保衞。”
3、癸酉(初九),在方山永固陵安葬了文明太皇太后。
4、甲戌(初十),孝文帝祭拜太皇太后陵墓,各王公大臣堅決請求孝文帝以國家利益為重,脱下喪服,換上平時穿的衣服。孝文帝下詔説:“另外一起再説吧。”
5、己卯(十五日),孝文帝再次祭拜太皇太后陵墓。
6、庚辰(十六日),孝文帝走出皇宮,來到皇宮南門思賢門門西,和文武百官相見,相互安慰勉勵。
7、甲申(二十日),孝文帝祭拜馮太后陵墓永固陵。
8、辛卯(二十七日),下詔説:“各位文武百官因為國家大事,事關重大,多次請求朕親自處理這些事務。只是朕仍處在哀痛追念時期,不斷的悲傷與懷念使朕已經沒有力量一個人去處理朝廷事務。在我近旁的侍從中有人從前主管過機要、處理過國家大事,而且他們也都是有智慧、有謀略的人,國家大事完全可以託付給他們。如果發生一些疑難事情,朕自然會及時和他們討論,幫助他們決定。”
11月十一月,乙卯(二十一日),任命伏登之為交州刺史。房法乘回建康,走到大庾嶺時去世。
12月十二月,己卯(十六日),南齊武帝立皇子蕭子建為湘東王。
大事件1、南齊任命百濟王國國王牟大為鎮東大將軍、封為百濟王。
2、高車王阿伏至羅和太子阿伏窮奇,派遣使者前往北魏,請求代替皇帝討伐柔然汗國。孝文帝將繡花的褲子、夾衣以及各種各樣顏色的絲綢共計一百匹賞賜給了使者。
3、吏部尚書王晏多年患病,自己請求辭職,武帝打算任命西昌侯蕭鸞接替王晏擔任吏部尚書,就給王晏寫了一封敕書,徵求王晏的意見。王晏報告説:“蕭鸞才幹有餘,但不熟悉豪門士族,恐怕不能擔當這項職務。”武帝就沒有任命。
逝世
馮太后1、長沙威王蕭晃去世。
2、吐谷渾可汗、河南王慕容度易侯去世。
3、房法乘去世。
4、馮太后去世。文成文明皇后,442-490,北魏文成帝皇后,長樂信都(今河北冀縣)人,生於長安。太和元年(477)至十四年間一系列改革的實際主持者,諡文明。和平六年(465)獻文帝即位,尊為皇太后。太后執政,定策誅殺專權跋扈的丞相乙渾。獻文帝非太后所生,聽政後誅除太后內寵。皇興五年(471)獻文帝禪位於五歲的太子拓跋宏(見北魏孝文帝元宏),自己仍過問大政。承明元年(476)馮太后毒死獻文帝,再度臨朝稱制達十四年。她聰明果決,猜忌而長於權術,以重管、重罰駕御羣臣,為其所用。
隨着拓跋燾統一北方,和擊破柔然之後,北魏的戰事逐漸變少。到馮太后稱制時﹐開始制定俸祿,實行均田制,定民户籍,按户徵發調役,馮太后主持制定的三長制﹑均田制和新的租調製三者配合實行,為孝文帝遷洛以後的繁榮富庶打下了基礎。

490年大事

(1)春,正月,詔放隔城俘二千餘人還魏。
(1)春季,正月,南齊武帝頒下詔令,命令釋放在隔城戰鬥中俘虜的二千多名士卒,送還北魏。
(2)乙丑,魏主如方山;二月,辛未,如靈泉;壬申,還宮。
(2)乙丑(二十六日),北魏孝文帝前往方山,二月,辛未(初三),又前往靈泉;壬申(初四),返回宮中。
(3)地豆乾頻寇魏邊,夏,四月,甲戌,魏徵西大將軍陽平王頤擊走之。頤,新城之子也。
(3)地豆乾部落多次寇犯北魏邊境。夏季,四月,甲戌(初七),北魏徵西大將軍、陽平王拓跋頤擊退了他們。拓跋頤是拓跋新城的兒子。
(4)甲午,魏遣兼員外散騎常侍邢產等來聘。
(4)甲午(二十七日),北魏派遣兼員外散騎常侍邢產等人來訪。
(5)五月,己酉,庫莫奚寇魏邊,安州都將樓龍兒擊走之。
(5)五月,己酉(十二日),庫莫奚部落寇犯北魏邊境,被北魏安州都將樓龍兒擊退。
(6)秋,七月,辛丑,以會稽太守安陸侯緬為雍州刺史。緬,鸞之弟也。緬留心獄訟,得劫,皆赦遣,許以自新,再犯乃加誅;民畏而愛之。
(6)秋季,七月,辛丑(初五),南齊任命會稽太守、安陸侯蕭緬為雍州刺史。蕭緬是蕭鸞的弟弟。蕭緬十分重視民間訴訟,逮捕到小偷強盜,他全都予以赦免釋放,允許他們改過自新,如果第二次又犯法了,才加以誅斬。因此,老百姓對他既敬畏又愛戴。
(7)癸卯,大赦。
(7)癸卯(初七),南齊實行大赦。
(8)丙午,魏主如方山;丙辰,遂如靈泉池;八月,丙寅朔,還宮。
(8)丙午(初十),孝文帝前往方山;丙辰(二十日),前往靈泉池,八月,丙寅朔(初一),返回宮中。
(9)河南王度易侯卒;乙酉,以其世子伏連籌為秦、河二州刺史,遣振武將軍丘冠先拜授,且吊之。伏連籌逼冠先使拜,冠先不從,伏連籌推冠先墜崖而死。上厚賜其子雄;敕以喪委絕域,不可復尋,仕進無嫌。
(9)吐谷渾可汗、河南王慕容度易侯去世。乙酉(二十五日),南齊朝廷任命他的世子慕容伏連籌為秦、河二州刺史,派振武將軍丘冠先前往宣佈任命,同時祭弔慕容度易侯。慕容伏連籌逼迫丘冠先叩拜他,丘冠先不同意,慕容伏連籌將丘冠先推下懸崖摔死。武帝豐厚地賞賜了丘冠先的兒子丘雄,並下詔説丘冠先身死絕域,不能再找到屍首,做兒子的應好好報效國家,不要有其他顧忌。
(10)荊州刺史巴東王子響,有勇力,善騎射,好武事,自選帶仗左右六十人,皆有膽幹;至鎮,數於內齋以牛酒犒之。又私作錦袍、絳襖,欲以餉蠻,交易器仗。長史高平劉寅、司馬安定席恭穆連名密啓。上敕精檢。子響聞台使至,不見敕,召寅、恭穆及諮議參軍江、典籤吳之、魏景淵等詰之,寅等秘而不言;之曰:“既已降敕,政應方便答塞。”景淵曰:“應先檢校。”子響大怒,執寅等八人於後堂,殺之,具以啓聞。上欲赦江,聞皆已死,怒,壬辰,以隨王子隆為荊州刺史。
(10)劉宋荊州刺史、巴東王蕭子響,勇猛有力量,精於騎馬射箭,喜歡軍事,他親自挑選六十名貼身武裝侍衞,這些人都很有膽量和才幹。他就任荊州刺史後,多次在自己的內宅設宴,用牛肉、美酒犒勞侍從。同時,蕭子響又私下製作了錦繡長袍、紅色短襖,打算將這些東西送給那裏的蠻族,換取武器。長史高平人劉寅、司馬安定人席恭穆二人聯名暗中把這件事報告武帝。武帝下詔要求深入調查。蕭子響聽説官差到來但沒看見武帝的詔令,於是,他就把劉寅、席恭穆和諮議參軍江、典籤吳之、魏景淵召集在一起,盤問他們,劉寅等人仍保守秘密,不回答。吳之説:“既然皇上已經下了詔令,就應該設法搪塞過去。”魏景淵説:“我們應該先做調查。”蕭子響勃然大怒,就把劉寅等一行八人抓起來,在後堂將他們殺了,並將這一情況全都報告給了武帝。武崐帝本來打算赦免江,但聽説他們全都被殺死了,大怒。壬辰(二十七日),任命隨王蕭子隆為荊州刺史。
上欲遣淮南太守戴僧靜將兵討子響,僧靜面啓曰:“巴東王年少,長史執之太急,忿不思難故耳。天子兒過誤殺人,有何大罪!官忽遣軍西上,人情惶懼,無所不至。僧靜不敢奉敕。”上不答而心善之。乃遣衞尉胡諧之、遊擊將軍尹略、中書舍人茹法亮齋仗數百人詣江陵,檢捕羣小,敕之曰:“子響若束手自歸,可全其命。”以平南內史張欣泰為諧之副。欣泰謂諧之曰:“今段之行,勝既無名,負成奇恥。彼兇狡相聚,所以為其用者,或利賞逼威,無由自潰。若頓軍夏口,宣示禍福,可不戰而擒也。”諧之不從。欣泰,興世之子也。
武帝打算派淮南太守戴僧靜率兵討伐蕭了響。戴僧靜當面報告説:“巴東王年齡小,而長史劉寅等人逼得太急,所以,一時生氣,而沒有想到後果。天子的兒子由於過失誤殺他人,有什麼大罪!陛下忽然派大軍西上,使人們感到恐慌,就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因此,我不敢接受聖旨。”武帝沒有説什麼,但心裏很讚賞戴僧靜的話。於是,派衞尉胡諧之、遊擊將軍尹略和中書舍人茹法亮率領幾百名武裝侍衞前往江陵,搜捕蕭子響左右那些小人。並且下詔説:“蕭子響如果放下武器,主動回到建康請罪,還可以保全他的性命。”任命平南內史張欣泰胡諧之的副手。張欣泰胡諧之説:“這次出行,勝利了沒有什麼名,而失敗了卻要成為奇恥大辱了。蕭子響聚集的是一幫兇狠狡詐的人,他們之所以聽從他的指揮,是因為有的人是貪圖賞賜,有的人是害怕他的聲威,因此,他們還不會自行潰敗。如果我們在夏口駐紮軍隊,向他們講明利害、福禍關係,就可以用不着動武而能抓獲罪人。”胡諧之沒有接受張欣泰的建議。張欣泰是張興世的兒子。
諧之等至江津,築城燕尾洲。子響白服登城,頻遣使與相聞,曰:“天下豈有兒反!身不作賊,直是粗疏。今便單舸還闕,受殺人之罪,何築城見捉邪?”尹略獨答曰:“誰將汝反父人共語!”子響唯灑泣;乃殺牛,具酒饌,餉台軍,略棄之江流。子響呼茹法亮;法亮疑畏,不肯往。又求見傳詔;法亮亦不遣,且執錄其使。子響怒,遣所養勇士收集州、府兵二千人,從靈溪西渡;子響自與百餘人操萬鈞弩,宿江堤上。明日,府州兵與台軍戰,子響於堤上發弩射之,台軍大敗;尹略死,諧之等單艇逃去。
胡諧之等率領大軍抵達江津後,在燕尾洲興築了城壘。蕭子響也穿上便服登上城樓,多次派使者到胡諧之這裏陳述説:“天底下哪有兒子反叛父親的呢?我不是想抗拒朝廷,只不過是做事粗心魯莽。現在,我就乘一隻船回到朝廷,接受殺人罪的處罰,你們何必興築城壘,派大軍來抓我呢?”尹略一個人回答使者説:“誰跟你這種叛父的逆子講話!”蕭子響只是哭泣流淚。於是,他殺牛備酒,要犒賞朝廷派來的大軍,尹略卻把這些酒菜揚到了江裏。蕭子響又喊茹法亮,茹法亮疑慮畏懼也不肯前去。最後,蕭子響又請求會見傳達武帝詔令的官差,茹法亮也不肯派官差前去,反而將蕭子響派來的使者關押起來。蕭子響大怒,將他平時所訓練出來的勇士和州衙、自己府上的二千多名士卒組織起來,從靈溪渡河向西進發。蕭子響親自率領一百多人,攜帶萬鈞弩箭,在長江江堤上駐防。第二天,他的軍隊和朝廷派來的大軍展開激戰,蕭子響在江堤上用弩射擊,結果,朝廷軍大敗,尹略戰死,胡諧之等人跳上一隻小艇逃走。
上又遣丹楊尹蕭順之將兵繼至,子響即日將白衣左右三十人,乘舴艋沿流赴建康。太子長懋素忌子響,順之之發建康也,太子密諭順之,使早為之所,勿令得還。子響見順之,欲自申明;順之不許,於射堂縊殺之。
武帝又派丹楊尹蕭順之率軍繼續討伐。蕭子響當天就率領平民侍從三十人,乘坐小船,順江而下,直赴建康。太子蕭長懋平時就忌恨蕭子響,當蕭順之從建康出發時,蕭長懋就秘密告訴他,讓他早點兒把蕭子響置於死地,不要讓他活着回到建康。蕭子響途中遇上蕭順之,打算自己申訴明白,但蕭順之沒有答應,就在演習堂裏用繩子把蕭子響勒死了。
子響臨死,啓上曰:“臣罪逾山海,分甘斧鉞。敕遣諧之等至,竟無宣旨,便建旗入津,對城南岸築城守。臣累遣書信呼法亮,乞白服相見;法亮終不肯。羣小怖懼,遂致攻戰,此臣之罪也。臣此月二十五日,束身投軍,希還天闕,停宅一月,臣自取盡,可使齊代無殺子之譏,臣免逆父之謗。既不遂心崐,今便命盡。臨啓哽塞,知復何陳!”
蕭子響臨死前,給武帝寫了一封信,報告説:“臣的罪過已超過了山河湖海,理應甘心接受懲罰。可是,您下詔派胡諧之等人前來,竟然沒有宣讀聖旨,就樹起大旗進入要塞地區,在與我的城池相對的南岸,興築城池防守。臣幾次派人送信呼喚茹法亮,乞求穿便服見他一面,但茹法亮卻始終不肯見我。手下一羣小人又恐懼害怕,於是導致了雙方的激戰,這些都是臣的罪過。臣本月二十五日,放下武器,孤身一人投奔朝廷軍隊,希望能回到京城,在家裏呆一個月,然後,臣自己自殺,這樣也可以不讓人譏刺齊國這一代誅殺皇子,我也得以免去忤逆父親的惡名。可是,還是沒能遂心如願,今天我馬上就要結束生命。臨死前寫信給你,哭泣哽咽,為之話塞,不知再説些什麼了!”
有司奏絕子響屬籍,削爵土,易姓蛸氏;諸所連坐,別下考論。
有關部門奏請要斷絕蕭子響與皇族的關係,削除他的爵位和封地,改姓氏為“蛸”,其他被牽連進去的,另行定罪。
久之,上游華林園,見一猿透擲悲鳴,問左右;曰:“猿子前日墜崖死。”上思子響,因嗚咽流涕。茹法亮頗為上所責怒,蕭順之慚懼,發疾而卒。豫章王嶷表請收葬子響;不許,貶為魚復侯。
很久以後,武帝在華林園遊賞,看見一隻猿猴跌跌撞撞,不住地悲號哀鳴,就詢問左右侍從這是怎麼回事,侍從説:“它的孩子前天從懸崖上摔下去死了。”武帝一下子就想起了蕭子響,忍不住嗚咽起來,淚流滿面。茹法亮受到武帝的嚴厲責備,蕭順之內心慚愧恐懼,也由此而發病,不久去世。豫章王蕭嶷上書,請求收殮安葬蕭子響的屍體,武帝沒有批准,並追貶蕭子響為魚復侯。
子響之亂,方鎮皆啓子響為逆,兗州刺史垣榮祖曰:“此非所宜言。正應雲:‘劉寅等孤負恩獎,逼迫巴東,使至於此。’”上省之,以榮祖為知言。
蕭子響引起這場戰亂後,各方鎮都紛紛指控譴責蕭子響的叛逆行為,兗州刺史垣榮祖説:“不應該説這樣的話,倒應該説:‘劉寅等人辜負了皇帝對他的恩典,以致逼迫巴東王,使他走上了這條路。’”武帝仔細想想,認為垣榮祖有真知灼見。
台軍焚燒江陵府舍,官曹文書,一時蕩盡。上以大司馬記室南陽樂藹屢為本州僚佐,引見,問以西事。藹應對詳敏,上悦,用為荊州治中,敕付以修復府州事。藹繕修廨舍數百區,頃之鹹畢,而役不及民,荊部稱之。
朝廷軍隊放火焚燒江陵府建築,官府的文書檔案剎時全都被燒掉。武帝因為大司馬記室南陽人樂藹多次任荊州幕僚,所以就特別召見他,向他打聽荊州的事,樂藹回答詳盡,反應敏捷,武帝大為高興,任命他為荊州治中,下令讓他負責修繕荊州州府。樂藹修繕了幾百棟州府官舍,很快全都修完了,而且也沒役使一個老百姓,所以,荊州府十分稱讚他。
(11)九月,癸丑,魏太皇太后馮氏殂;高祖勺飲不入口者五日,哀毀過禮。中部曹華陰楊椿諫曰:“陛下荷祖宗之業,臨萬國之重,豈可同匹夫之節以取僵仆!羣下惶灼,莫知所言。且聖人之禮,毀不滅性;縱陛下欲自賢於萬代,其若宗廟何!”帝感其言,為之一進粥。
(11)九月,癸丑(十八日),北魏太皇太后馮氏去世。為此,孝文帝五天沒喝一口水,悲哀傷痛超過了應盡的禮數。中部曹華陰人楊椿勸阻説:“陛下肩負祖宗留下的大業,親臨統治萬國的重任,怎麼可以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為了講究小節而傷害自己的身體,倒地不起呢?文武百官為此惶惑焦急,不知該説些什麼好。況且,聖人的禮節要求,再大的悲哀也不可以毀傷性命。即使陛下想要在萬代之中樹立賢人的榜樣,那麼,皇家宗廟祭祀又怎麼辦呢?”孝文帝很受感動,併為此吃了一次稀粥。
於是諸王公皆詣闕上表,“請時定兆域,及依漢、魏故事,並太皇太后終制,既葬,公除。”詔曰:“自遭禍罰,慌惚如昨,奉侍梓宮,猶希彷彿。山陵遷厝,所未忍聞。”冬,十月,王公覆上表固請。詔曰:“山陵可依典冊;衰服之宜,情所未忍。”帝欲親至陵所,戊辰,詔:“諸常從之具,悉可停之;其武衞之官,防侍如法。”癸酉,葬文明太皇太后於永固陵。甲戌,帝謁陵,王公固請公除。詔曰:“此當別敍在心。”己卯,又謁陵。
這樣一來,各王公大臣也都開始到朝廷上書,“請求趕快確定太皇太后的安葬地點,按照漢、魏時期的慣例,並遵照太皇太后的臨終遺囑,安葬以後脱崐去喪服。”孝文帝下詔令説:“自從遭受災禍和懲罰,恍惚之間,一切就好像發生在昨天。我侍奉太皇太后的靈柩,好像看見了她的身影。安葬太皇太后的陵寢墓地,我實在不忍聽到這些。”冬季,十月,王爵、公爵們又一次上書,堅決請求安葬太皇太后,於是,下詔説:“太皇太后安葬的時間和地點,可以依照以往慣例。如果讓我脱下喪服,從感情上説,我忍受不了。”孝文帝打算自己親自到太皇太后安葬的地方,戊辰(初四),下詔説:“平常跟隨的各儀仗隊,都不用跟從。武裝保衞的侍官,像以往一樣進行防守保衞。”癸酉(初九),在方山永固陵安葬了文明太皇太后。甲戌(初十),孝文帝祭拜太皇太后陵墓,各王公大臣堅決請求孝文帝以國家利益為重,脱下喪服,換上平時穿的衣服。孝文帝下詔説:“另外一起再説吧。”己卯(十五日),孝文帝再次祭拜太皇太后陵墓。
庚辰,帝出至思賢門右,與羣臣相慰勞。太尉丕等進言曰:“臣等以老朽之年,歷奉累聖,國家舊事,頗所知聞。伏惟遠祖有大諱之日,唯侍從梓宮者凶服,左右盡皆從吉;四祖三宗,因而無改。陛下以至孝之性,哀毀過禮,伏聞所御三食不滿半溢,晝夜不釋帶,臣等叩心絕氣,坐不安席。願少抑至慕之情,奉行先朝舊典。”帝曰:“哀毀常事,豈足關言!朝夕食粥,粗可支任,諸公何足憂怖!祖宗情專武略,未修文教;朕今仰稟聖訓,庶習古道,論時比事,又與先世不同。太尉等國老,政之所寄,於典記舊式或所未悉,且可知朕大意。其餘古今喪禮,朕且以所懷別問尚書遊明根高閭等,公可聽之。
庚辰(十六日),孝文帝走出皇宮,來到皇宮南門思賢門門西,和文武百官相見,相互安慰勉勵。太尉拓跋丕等趁機向孝文帝建議説:“我們都已經到了老朽的年紀了,一直侍奉歷代聖君明主,對於國家以往的舊典章,也相當熟悉。回想以前祖先們去世時,只有侍奉跟隨靈柩的人才穿上喪服,其他人仍全都穿平時的衣服。四祖三宗都沿襲下來,遵循到現在沒有改變。如今,陛下天性極其孝敬,哀傷痛苦,毀害身體,已經超過了禮法的要求。又聽説陛下一日三餐的飯量,竟吃不滿半碗,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不解下腰間的喪帶。為此,我們大家捫心閉氣,坐立不安。只願陛下稍稍剋制一下自己對太皇太后的敬慕之情,按照前代人訂下的典章行事。”孝文帝説:“悲哀而傷害了身體,這是經常發生的事,哪裏值得專門上奏。雖然我早晚只吃稀粥,但我的健康大致還能維持下去,諸公有什麼可憂慮恐懼的呢!祖宗在世時,一心只專於武裝征伐,沒有時間進行文明教化方面的事情。如今,朕接受前代聖人留下的教訓,平時不斷學習古代典範常道,無論是從時代上説,還是從事理上説,都和前代有了很大不同。太尉等等都是國家元老,朝廷政治都依託於你們,對前代經典和古代喪禮儀式,你們有的人可能還不十分熟悉,姑且先了解我大致的意思。對於那些有關古今喪禮儀式,朕暫且把想法提出來,與尚書遊明根高閭等人討論,你們可以仔細聽着。”
帝因謂明根等曰:“聖人制卒哭之禮,授服之變,皆奪情以漸。今則旬日之間,言及即吉,特成傷理。”對曰:“臣等伏尋金冊遺旨,逾月而葬,葬而即吉;故於下葬之初,奏練除之事。”帝曰:“朕惟中代所以不遂三年之喪,蓋由君上違世,繼主初立,君德未流,臣義不洽,故身襲兗冕,行即位之禮。朕誠不德,在位過紀,足令億兆知有君矣。於此之時而不遂哀慕之心,使情禮俱失,深可痛恨!”高閭曰:“杜預,晉之碩學,論自古天子無有行三年之喪者,以為漢文之制,暗與古合,雖叔世所行,事可承踵。是以臣等幹請。”帝曰:“竊尋金冊之旨,所以奪臣子之心,令早即吉者,慮廢絕政事故也。羣公所請,其志亦然。朕今仰奉冊令,俯順羣心,不敢暗默不言以荒庶政;唯欲衰麻廢吉禮,朔望盡哀誠,情在可許,故專欲行之。如杜預之論,於孺慕之君,諒暗之主,蓋亦誣矣。”秘書丞李彪曰:“漢明德馬後保養章帝,母子之道,無可間然;及後之崩,葬不淹旬,尋已從吉。然漢章不受譏,明德不損名。願陛下遵金冊遺令,割哀從議。”帝曰:“朕所以眷戀衰,不從所議者,實情不能忍,豈徒苟免嗤嫌而已哉!今奉終儉素,一已仰遵遺冊;但痛慕之心,事繫於予,庶聖靈不奪至願耳。”高閭曰:“陛下既不除服於上,臣等獨除服於下,則為臣之道不足。又親御衰麻,復聽朝政,吉凶事雜,臣竊為疑。”帝曰:“先後撫念羣下,卿等哀慕,猶不忍除,柰何令朕獨忍之於至親乎!今朕逼於遺冊,唯望至期;雖不盡禮,藴結差申。羣臣各以親疏、貴賤、遠近為除服之差,庶幾稍近於古,易行於今。”高閭曰:“昔王孫裸葬,士安去棺,崐其子皆從而不違。今親奉遺令而有所不從,臣等聽以頻煩幹奏。”李彪曰:“三年不改其父之道,可謂大孝。今不遵冊令,恐涉改道之嫌。”帝曰:“王孫、士安皆誨子以儉,及其遵也,豈異今日!改父之道,殆與此殊。縱有所涉,甘受後代之譏,未忍今日之請。”羣臣又言:“春秋嘗,事難廢闕。”帝曰:“自先朝以來,恆有司行事;朕賴蒙慈訓,常親致敬。今昊天降罰,人神喪恃,賴宗廟之靈,亦輟歆祀。脱行饗薦,恐乖冥旨。”羣臣又言:“古者葬而即吉,不必終禮,此乃二漢所以經綸治道,魏、晉所以綱理庶政也。”帝曰:“既葬即吉,蓋季俗多亂,權宜救世耳。二漢之盛,魏、晉之興,豈由簡略喪禮、遺忘仁孝哉!平日之時,公卿每稱當今四海晏然,禮樂日新,可以參美唐、虞,比盛夏、商。及至今日,即欲苦奪朕志,使不逾於魏、晉。如此之意,未解所由。”李彪曰:“今雖治化清晏,然江南有未賓之吳,漠北有不臣之虜,是以臣等猶懷不虞之慮。”帝曰:“魯公帶從戎,晉侯墨衰敗敵,固聖賢所許。如有不虞,雖越紼無嫌,而況衰麻乎!豈可於晏安之辰豫念軍旅之事,以廢喪紀哉!古人亦有稱王者除衰而諒暗終喪者,若不許朕衰服,則當除衰拱默,委政冢宰。二事之中,唯公卿所擇。”遊明根曰:“淵默不言,則大政將曠;仰順聖心,請從衰服。”太尉丕曰:“臣與尉元歷事五帝,魏家故事,尤諱之後三月,必迎神於西,禳惡於北,具行吉禮,自皇始以來,未之或改。”帝曰:”若能以道事神,不迎自至;苟失仁義,雖迎不來。此乃平日所不當行,況居喪乎!朕在不言之地,不應如此喋喋;但公卿執奪朕情,遂成往復,追用悲絕。”遂號慟,羣官亦哭而辭出。
接着,孝文帝對尚書遊明根等人説:“古代聖人制訂了卒哭的禮儀,喪服的變更程序也都是以哀痛的情緒為標準逐漸改變,如今僅在一天之內,就要勸説我脱下喪服,換上平時的衣服,這實在違背情理。”遊明根回答説:“臣等得到太皇太后留下的遺言書,説在她去世一個月後就立即安葬,下葬後就要立刻脱下喪服,穿上平日的衣服。因此,我們在太皇太后安葬的時候,立即奏請脱下喪服的。”孝文帝説:“朕認為,中古時代之所以不實行三年守喪的制度,是由於舊君主剛剛去世,而新君主剛剛即位,君主的恩德還沒有傳播開去,對臣屬們的情義還沒能和協周遍,因此,新君主才必須身穿禮服、頭戴冕旒,舉行登基即位大典。朕的德行還不夠,但朕做皇帝也已經超過十二年了,這是以讓億萬人民知道有朕。在這種時候,如果不能順遂自己表達兒孫的哀痛和懷念的心願,無論是在感情上,還是在禮節上,全都喪失殆盡,這實在是令人沉痛遺憾的事。”高閭説:“杜預是晉王朝的飽學之士,他曾經論述過,自古以來天子沒有實行守喪三年的制度。杜預認為,漢文帝所制訂的制度和古代制度不謀而合,這看起來雖然是近世實行的制度,但實際上他們也都是追尋古人的制度,跟着古人的腳後走。正因為如此,臣等才小心謹慎地多次請求陛下能夠遵循。”孝文帝説:“朕自己認真領會太皇太后遺書的主旨,太皇太后之所以要阻止臣屬、孫子表達自己的悲哀之情,命令早點兒穿上平日的衣服,是因為她擔心我們會為此荒廢了國家大事。你們大家的請求,其用心也在這裏。因此,如今,朕向上可以按照太皇太后的遺言去做,向下也順遂文武百官的心願,不敢沉默不語而致荒廢對國家大事的處理。只是朕打算穿着麻布喪服,取消守喪十天就馬上改穿日常衣服的制度。每逢初一和十五日二天,朕該盡到做兒孫哀思懷念的誠心,從情理上講也是允許的,所以,我打算就這樣去做。像杜預所議論的那些,對於深深地懷念去世者、處在服喪期間的君主來説,大概也是不符合事實的。”秘書丞李彪説:“漢明德馬皇后辛勤撫養章帝劉長大成人,母親慈愛,兒子孝敬,二人的和睦關係是沒有什麼能把他們分隔開的,等到明德馬皇后去世,下葬後還不滿十天,劉隨即穿上了日常衣服,但是,劉並沒有因此受到別人的譏刺,明德馬皇后的聲譽也沒有受到絲毫毀損。願陛下能遵照太皇太后的遺囑去做,剋制哀思,接受大家的建議。”孝文帝説:“朕之所以心甘情願穿喪服,而不接受你們的建議,實在是因為朕在感情無法忍受,哪裏只是為了避免別人的譏刺批評而這麼去做的呢!如今,安葬的禮儀節儉、樸素,全都是遵照太皇太后的遺言去做的。可是,悲痛懷念之情,已緊緊抓住了朕的心,盼望太皇太后的在天之靈不強迫朕去改變。”高閭説:“陛下在上邊已經決定不改變繼續穿喪服的意願,那麼,臣等在下邊單單脱去喪服,這樣做,就表示臣屬的沒有盡到責任。況且,陛下穿着喪服,親自處理朝廷事務,吉利和不吉利的事情混合在一起,臣私下裏感到疑慮。”孝文帝説:“太后崐關心愛護她的臣屬,卿等悲傷懷念她,還不忍心脱下喪服,為什麼單單讓朕對自己至親的人去忍心這麼做?如今,朕受太皇太后的遺囑所迫,不敢違抗,只是希望能把喪服穿滿一年,儘管還不合乎古禮,但內心的悲哀傷痛總算還能表示出來。各位大臣可以考慮自己與太皇太后關係的親疏、貴賤、遠近,來作為自己脱去喪服的標準,分別對待,這樣既能稍稍接近古代儀禮,在今天也容易行得通。”高閭説:“從前,楊王孫死後,赤身裸體地安葬;皇甫謐去世安葬時不用棺柩,他們的兒子也都按照他們的遺願去執行,沒有做任何違背遺言的事。如今,陛下親自接受太皇太后的遺囑,在有些方面卻不按照遺囑中説的去做,因此,臣等才不斷地打擾奏請。”李彪説:“一個人在三年之內,不改變他父親的準則規定,這可以説是大孝。而如今,陛下不遵照太皇太后的遺囑,恐怕就有改變規定的嫌疑。”孝文帝説:“楊王孫和皇甫謐都教誨他們的兒子節儉,他們的兒子遵奉遺訓,這和今天朕做的有什麼不同!更改父親的規定,恐怕和朕所做的不是一回事。即使有所涉嫌,那麼,朕也心甘情願地接受後代人的譏諷批評,而不能忍受你們今天的請求。”文武官員們又説:“春秋的宗廟祭祀,無論如何是難以停止或廢棄的。”孝文帝説:“自從祖先建立國家以來,皇家祖廟的祭祀活動,一直都是由有關主管部門辦理的。朕有賴於慈愛的太皇太后的訓導,才經常親自前去祭拜。如今,蒼天降下大災懲罰我們,人與神靈都失去可以依賴的對象,皇家祖廟的神靈,也應該停止接受祭拜香火。假如朕一旦前去祭祀,恐怕會在冥冥之中違背了他們的旨意。”文武官員接着又説:“古代在將死者下葬後就穿上日常衣服,而沒有必要一定要等到守喪滿三年之後再脱下喪服,這就是兩漢王朝所用來治理國家的準繩,是魏、晉所用來推行的總則。”孝文帝説:“下葬後就立即脱下喪服、穿上日常衣服,這大概是在國家到了末代,動亂太多,所採用的權宜之計,以求能拯救行將滅亡的國家。而兩漢的鼎盛和魏、晉的興隆,難道是由他們喪禮簡單、忘記了仁義和道而實現的嗎?平常的時候,各位公卿大人每次都稱讚當今之世,四海安寧和平,禮儀、音樂一天比一天興盛,甚至可以和堯、舜及夏、商時代媲美。可到了今天,就打算強迫改變朕的心願,讓朕不能超越魏、晉時代。你們這種用意,朕不明白為的是什麼。”李彪説:“現在,我們雖然處於政治清明、教化普及的時代,但是,長江以南還仍有不肯賓服的吳人,沙漠以北還有不肯稱臣的胡虜,所以臣等還深懷憂慮之心,唯恐發生不測,讓我們難以防守。”孝文帝説:“魯公伯禽身穿喪服出兵作戰,晉襄公把身上的白色喪服染黑,擊敗了敵人,這種情況本來就是聖賢們所允許的。如果遇到沒有預料到的事情發生,那麼,即使是跳越過牽引靈柩的繩索,也不會讓人在意,更何況只是要脱下麻布喪服呢。哪裏能夠在詳和安寧的日子裏就能事先料到會發生戰爭,以至於廢棄守喪的禮教呢!古人中也有君王,脱下喪服後就閉口不説話了,一直到三年服喪期滿,如果今天你們不允許朕穿喪服,那麼,我就應該在脱下喪服後開始保持沉默,將國家事務交給宰相們處理。這兩種情況請你們選擇一種。”遊明根説:“保持沉默而不説話,那麼,國家的重大事務將要被擱置、荒廢。我們順從您的聖明心意,請您繼續穿着喪服處理朝廷事務。”太尉拓跋丕聽後,説:“臣和尉元一共侍奉過五位皇帝,我們魏朝舊有的慣例都是,在人死特別忌諱的三個月過去後,一定要向西方祈禱迎奉神靈,向北方祈禱消除災禍,這一切全都是穿着日常的衣服進行的,這一規矩,自從皇始年間以來到現在,都沒有誰絲毫改動過。”孝文帝説:“如果能夠用道義侍奉神靈,那麼不用特意去迎接,神靈自然而然就會來到;假如喪失了仁義之心,即使是特意迎奉,神靈也不會來的。這就是説,以往本來就不應該那麼做,更何況是處在守喪時期呢!朕正處在守喪時期,應該閉口不講話,所以,不應該這樣喋喋不休地説個沒完。只是各位公卿堅持要改變我的想法,於是,就變成了反反覆覆的爭論,想起來真令人悲痛欲絕。”於是號啕大哭起來,在場的文武官員們也跟着哭了起來,隨後告辭出來。
初,太后忌帝英敏,恐不利於己,欲廢之,盛寒,閉於空室,絕其食三日;召咸陽王禧,將立之。太尉東陽王丕、尚書右僕射穆泰、尚書李衝固諫,乃止,帝初無憾意,唯深德丕等。泰,崇之玄孫也。
當初,太皇太后對孝文帝的聰敏機警很是忌怕,害怕他的存在會給自己帶來不利,因此,就打算廢棄他。在嚴冬盛寒的時候,太皇太后把他禁閉在一間空曠的屋子裏,三天不給他吃的東西。馮太后又徵召成陽王拓跋禧,打算立拓崐跋禧為北魏皇帝。當時,由於太尉東陽王拓跋丕、尚書右僕射穆泰和尚書李衝的竭力勸諫,馮太后才沒有執行廢立。但孝文帝一開始對馮太后就沒有一點兒怨恨的想法,只是加深了對拓跋丕等人的感激之情。穆泰穆崇的玄孫。
又有宦者譖帝於太后,太后杖帝數十;帝默然受之,不自申理;及太后殂,亦不復追問。
後來,又有一位宦官在馮太后面前陷害孝文帝,馮太后聽後,下令打了孝文帝幾十大棍,孝文帝默默地忍受,而沒有辯解、申述理由,馮太后去世以後,也不再追究。
甲申,魏主謁永固陵。辛卯,詔曰:“羣官以萬機事重,屢求聽政。但哀慕纏綿,未堪自力。近侍先掌機衡者,皆謀猷所寄,且可委之;如有疑事,當時與論決。”
甲申(二十日),孝文帝祭拜馮太后陵墓永固陵。辛卯(二十七日),下詔説:“各位文武百官因為國家大事,事關重大,多次請求朕親自處理這些事務。只是朕仍處在哀痛追念時期,不斷的悲傷與懷念使朕已經沒有力量一個人去處理朝廷事務。在我近旁的侍從中有人從前主管過機要、處理過國家大事,而且他們也都是有智慧、有謀略的人,國家大事完全可以託付給他們。如果發生一些疑難事情,朕自然會及時和他們討論,幫助他們決定。”
(12)交州刺史清河房法乘,專好讀書,常屬疾不治事,由是長史伏登之得擅權,改易將吏,不令法乘知。錄事房季文白之,法乘大怒,系登之於獄,十餘日。登之厚賂法乘妹夫崔景叔,得出,因將部曲襲州,執法乘,謂之曰:“使君既有疾,不宜煩勞。”囚之別室。法乘無事,復就登之求書讀之,登之曰:“使君靜處,猶恐動疾,豈可看書!”遂不與。乃啓法乘心疾動,不任視事。十一月,乙卯,以登之為交州刺史。法乘還,至嶺而卒。
(12)南齊交州刺史清河人房法乘,特別喜歡讀書,經常藉口有病而不處理州事,因此,就使得長史伏登之得以擅自運用大權,隨意調動、更換官員武將,而不讓房法乘知道。後來,錄事房季文把這一情況報告給了房法乘,房法乘氣憤異常,立刻下令將伏登之逮捕入獄,關押了十多天。伏登之用厚禮賂賄房法乘的妹夫崔景叔後,才得以釋放。於是,伏登之率領自己的部曲襲擊了州府,將房法乘抓了起來,並對他説:“你既然有病,就不應該再勞心費神地處理州事了。”將房法乘囚禁在另外一間房子裏。房法乘沒什麼事可做,就又向伏登之請求,送給他一些書來讀。伏登之説:“讓你安安靜靜地待著,還害怕你萬一發病了,怎麼還可以讓你繼續看書呢。”於是,沒有把書給房法乘。接着,伏登之就向朝廷奏報,説房法乘犯了神經病,沒有能力處理事務。十一月,乙卯(二十一日),任命伏登之為交州刺史。房法乘回建康,走到大庾嶺時去世。
(13)十二月,己卯,立皇子子建為湘東王。
(13)十二月,己卯(十六日),南齊武帝立皇子蕭子建為湘東王。
(14)初,太祖以南方錢少,更欲鑄錢。建元末,奉朝請孔上言,以為:“食貨相通,理勢自然。李悝雲:‘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甚賤甚貴,甚傷一也。三吳,國之關奧,比歲時被水潦而糴不貴,是天下錢少,非谷賤,此不可不察也。鑄錢之弊,在輕重屢變。重錢患難用,而難用為累輕;輕錢弊盜鑄,而盜鑄為禍深。民所以盜鑄,嚴法不能禁者,由上鑄錢惜銅愛工也。惜銅愛工者,意謂錢為無用之器,以通交易,務欲令質輕而數多,使省工而易成,不詳慮其為患也。夫民之趨利,如水走下。今開其利端,從以重刑,是導其為非而陷之於死,豈為政歟!漢興,鑄輕錢,民巧偽者多。至元狩中,始懲其弊,乃鑄五銖錢,周郭其上下,令不可磨取,而計其費不能相償,私鑄益少。此不惜銅不愛工之效也。王者不患無銅乏工,每令民不能競,則盜鑄絕矣。宋文帝鑄四銖,至景和,錢益輕,雖有周郭,而熔冶不精,於是盜鑄紛紜而起,不可復禁。此惜銅愛工之驗也。凡鑄錢,與其不衷,寧重無輕。自漢鑄五銖至宋文帝,歷五百餘年,制度世有廢興,而不變五銖者,明其輕重可法、得貨之宜故也。按今錢文率皆五銖,異錢時有耳。自文帝鑄四銖,又不禁民翦鑿,為禍既博,弊於今,豈不悲哉!晉氏不鑄錢,後輕寇戎水火,耗散沈鑠,所失歲多,譬猶磨礱砥礪,不見其損,有時而盡,天下錢何得不竭!錢竭則士、農、工、商皆喪其業,民何以自存!愚以為宜如舊制,大興熔鑄,錢重五銖,一依漢法。若官鑄者已佈於民,便嚴斷翦鑿,輕小破缺無周郭者,悉不得行。官崐錢細小者,稱合銖兩,銷以為大,利貧良之民,塞奸巧之路。錢貨既均,遠近若一,百姓樂業,市道無爭,衣食滋殖矣。”太祖然之,使諸州郡大市銅炭;會晏駕,事寢。
(14)當初,南齊高帝認為,南方的錢幣缺乏,打算重新大量鑄錢。建元末年,奉朝請孔上書朝廷認為:“食物與錢幣相互交換,這是自然而然的發展趨勢。李悝曾説:‘米太貴會傷害老百姓,米太賤會傷害種糧的農夫。’那麼,米無論是昂貴還是便宜,它所造成的傷害都是一樣的。三吳地區是國家的關鍵地區,那裏接連幾年經常發生水災,卻沒有因為水災而使米價上漲,這是因為天下的錢幣太少,而不是穀米價格太賤所造成的,這一點,朝廷不能不仔細加以考察。鑄造錢幣的弊病,在於錢幣的輕重多次變化更改。錢太重,擔心它不便流通,但流通不便所帶來的損害不大。錢太輕的弊病在於人們容易偷偷自己偽造,偽造錢幣所帶來的災禍卻是相當嚴重的。人們之所以很容易地就能偷偷偽造錢幣,連嚴格的法令都禁止不了,就是因為官府鑄錢時,過於珍惜銅,又不能精心加工的緣故。官府愛惜銅,又不加以精工鑄造,就是因為認為錢幣是沒有用處的東西,只要可以用它作為交換媒介,那就一定要讓它質地輕而且數量多,這樣就可以降低工本而且容易鑄成,卻沒有仔細考慮這樣做所帶來的後患。百姓追求利,就好像水往低處流一樣。如今,打開了人們偷偷鑄錢、追求厚利的缺口,卻又將他們處以重刑,這是在引導他們犯法,又將他們置於死地,這哪裏是在治理國家!漢朝興起時期,由於錢幣鑄造得很輕,所以偷偷偽造的人很多。到了元狩中期,才開始改正這種弊病,於是,鑄制了五銖錢,周邊凸出,使人無法磨取銅屑,同時,五銖錢的鑄制工本費高,鑄制費用與使用費用相互抵消,不能獲利,所以,民間偷偷鑄錢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這就是不吝嗇銅和不惜精工鑄造的效果。君王不必擔心沒有銅鑄造錢,也不用擔心做工不精,每次只要讓人們不能仿造,那麼,偷偷偽造錢幣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宋文帝時,鑄造了四銖錢,到了景和年間,錢的重量也越發輕了,雖然錢幣周邊還有凸起的輪廓,可是冶煉得不夠精細,從那時起,偷偷偽造錢幣的風氣又開始興起,不再能禁止。這就是吝嗇銅,又不能精工細做的結果。大凡鑄造錢幣,如果不能適中,則寧可取其重,而不取其輕。從漢代鑄制五銖錢到宋文帝時期,歷時五百多年,各朝各代的制度有立有廢,但卻自始至終使用五銖錢的原因,就是因為人們明白五銖錢輕重恰當、交易方便。考察當代錢幣雖也都在花紋上仿製五銖錢,但別的錢幣也時常有。從宋文帝鑄造了四銖錢,又不禁止人們把錢削邊、鑿壞,於是,釀成的災禍大大流行起來,這一流弊甚而延續到了現在,這難道不是很令人悲哀嗎?晉朝不鑄造銖幣,只用原來的錢幣,後來,經過盜賊入侵、戰亂、水災、火災等等,錢幣耗損、失散、埋藏和銷熔,每年都大量地被損耗掉,就恰恰像是一塊石磨或者磨刀石看不見它在減少,可終有一天它會被磨完。天下的錢幣,又怎麼能不會枯竭呢!錢幣枯竭,士、農、工、商都會失去他們的工作,老百姓又憑藉什麼生存呢?我認為,朝廷應該恢復以前的制度,由官府大量鑄造錢幣,錢的重量是五銖,所有這些,全都依照漢朝的辦法。如果官府鑄造的錢幣已經在民間廣泛流通起來,就要嚴厲禁止磨缺、毀損錢幣,對於那些輕、小、破碎、殘缺、沒有周邊凸出和輪廓的錢幣,都不能流通使用。官府鑄造的錢幣,如果有細小不合標準的,應查明重量,銷燬改鑄成標準大錢,這樣,對貧窮安分的老百姓既有好處,也堵塞了偷機取巧、偷鑄錢幣的人的邪路。錢幣和貨物相應,遠近各處一樣,老百姓也就能安居樂業,市場、路上都不會發生爭執,衣着和食物也就慢慢增加起來了。”高帝認為孔的建議很有道理,就下令各州郡大量購買黃銅、煤炭,準備開工鑄錢。不巧,這時正好高帝去世,這件事也就擱置下來了。
是歲,益州行事劉悛上言;“蒙山下有嚴道銅山,舊鑄錢處,可以經略。”上從之,遣使入蜀鑄錢。頃之,以功費多而止。
這一年,益州行事劉悛又上書説:“蒙山下邊有一座叫嚴道的銅山,這座銅山是過去鑄錢的地方,可以利用。”於是,武帝批准了劉悛的請求,派人到巴蜀鑄造錢幣。不久,由於鑄制錢幣開支太大,也就停止不再鑄制。
(15)自太祖治黃籍,至上,謫巧者戍緣淮各十年,百姓怨望。乃下詔:“自宋升明以前,皆聽復注;其有謫役邊疆,各許還本;此後有犯,嚴加翦治。”
(15)自從高帝整理户籍,直到武帝,被貶謫的偷機取巧、作奸犯科的人,要沿着淮河沿岸戍守十年,為此,人們怨聲載道。於是頒佈詔令説:“在宋升崐明年以前犯罪的人,都允許他們按照他們個人的志願,恢復他們的户籍。其中被貶謫到邊疆服役的人,一律釋放,允許他們返回自己的故鄉。從此以後,如果再犯,就將嚴厲懲治。
(16)長沙威王晃卒。
(16)長沙威王蕭晃去世。
(17)吏部尚書王晏陳疾自解,上欲以西昌侯鸞代晏領選,手敕問之,晏啓曰:“鸞清幹有餘;然不諳百氏,恐不可居此職。”上乃止。
(17)吏部尚書王晏多年患病,自己請求辭職,武帝打算任命西昌侯蕭鸞接替王晏擔任吏部尚書,就給王晏寫了一封敕書,徵求王晏的意見。王晏報告説:“蕭鸞才幹有餘,但不熟悉豪門士族,恐怕不能擔當這項職務。”武帝就沒有任命。
(18)以百濟王牟大為鎮東大將軍、百濟王。
(18)南齊任命百濟王國國王牟大為鎮東大將軍、封為百濟王。
(19)高車阿伏至羅及窮奇遣使如魏,請為天子討除蠕蠕,魏主賜以繡褲褶及雜彩百匹。
(19)高車王阿伏至羅和太子阿伏窮奇,派遣使者前往北魏,請求代替皇帝討伐柔然汗國。孝文帝將繡花的褲子、夾衣以及各種各樣顏色的絲綢共計一百匹賞賜給了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