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鷦鷯賦

鎖定
《鷦鷯賦》是晉代文學家張華創作的一篇詠物賦。此賦寫鷦鷯因“形微處卑”“不為人用”而“物莫之害”,故得翩然自樂,生息繁衍;而鵾鴻、孔雀雖能高飛遠舉,卻因羽毛豔麗、“有用於人”而遭圍捕喪命。全賦運用比興和對比手法,生動刻畫了鷦鷯的形象,表現了鷦鷯的精神面貌。
作品名稱
鷦鷯賦
作    者
張華
創作年代
魏晉時期
出    處
文選
作品體裁
辭賦
別    名
鷦鷯賦並序

鷦鷯賦作品原文

鷦鷯賦(並序)
鷦鷯1,小鳥也,生於蒿萊之間2,長於藩籬之下3,翔集尋常之內4,而生生之理足矣5。色淺體陋,不為人用,形微處卑6,物莫之害7,繁滋族類,乘居匹遊8,翩翩然有以自樂也9。彼鷲鶚驚鴻10,孔雀翡翠11,或淩赤霄之際12,或託絕垠之外13,翰舉足以沖天14,觜距足以自衞15,然皆負矰嬰繳16,羽毛入貢17。何者?有用於人也。夫言有淺而可以託深,類有微而可以喻大18,故賦之云爾19
何造化之多端兮20,播羣形於萬類21。惟鷦鷯之微禽兮22,亦攝生而受氣23。育翩翾之陋體24,無玄黃以自貴25。毛弗施於器用26,肉弗登於俎味27。鷹鸇過猶俄翼28,尚何懼於罿罻29。翳薈蒙籠30,是焉遊集31。飛不飄颺,翔不翕習32。其居易容33,其求易給34。巢林不過一枝35,每食不過數粒。棲無所滯36,遊無所盤37。匪陋荊棘38,匪榮茞蘭39。動翼而逸40,投足而安。委命順理41,與物無患42。伊茲禽之無知43,何處身之似智。不懷寶以賈害44,不飾表以招累45。靜守約而不矜46,動因循以簡易47。任自然以為資48,無誘慕於世偽49
雕鶡介其觜距50,鵠鷺軼於雲際51。稚雞竄於幽險52,孔翠生乎遐裔53。彼晨鳧與歸雁54,又矯翼而增逝55。鹹美羽而豐肌56,故無罪而皆斃。徒銜蘆以避繳57,終為戮於此世58。蒼鷹鷙而受緤59,鸚鵡惠而入籠60。屈猛志以服養61,塊幽縶於九重62。變音聲以順旨63,思摧翮而為庸64。戀鍾岱之林野65,慕隴坻之高松66。雖蒙幸於今日67,未若疇昔之從容68。海鳥鶢鶋69,避風而至。條枝巨雀70,逾嶺自致。提挈萬里71,飄颻逼畏72。夫唯體大妨物73,而形瑰足瑋也74
陰陽陶蒸75,萬品一區76。鉅細舛錯77,種繁類殊。鷦螟巢於蚊睫78,大鵬彌乎天隅79。將以上方不足80,而下比有餘。普天壤以遐觀81,吾又安知大小之所如82 [1-2] 

鷦鷯賦註釋譯文

鷦鷯賦詞句註釋

  1. 鷦鷯:鳥名,體長約十釐米,常居低矮陰濕的灌木叢中,善築巢,俗稱巧婦鳥。
  2. 蒿萊:野草、雜草。
  3. 藩籬:籬笆。
  4. 尋、常:古代長度單位,八尺為尋,兩尋為常。
  5. 生生:猶言生存。《老子》七五章:“人之輕死,以其生生之厚。”
  6. 卑:低處。
  7. 莫之害:意即莫害之。
  8. 乘居匹遊:猶言羣居羣遊。乘,量詞“四”的代稱,如乘馬、乘矢。匹,計算布帛的長度單位。
  9. 翩翩:欣喜自得貌。
  10. 鷲:鳥名。鷹科部分種類的通稱,皆大型猛禽,如禿鷲、兀鷲等。鶚:鳥名,猛禽。鵾:即鵾雞,鳥名,似鶴,色黃白。
  11. 翡翠:鳥名,羽毛鮮亮,體較小。
  12. 凌:指飛越。赤霄:猶言九霄,指天空極高處。
  13. 絕垠:極遠的地方。
  14. 翰:高飛。
  15. 觜:鳥嘴。距:指鳥爪。
  16. 負矰:中箭。矰,繫有絲繩的射鳥短箭。嬰繳:帶上箭繩子。嬰,系,指帶上。繳,箭後絲繩。
  17. 入貢:進獻朝廷。
  18. 類:事物。
  19. 云爾:助終結語氣。
  20. 造化:指大自然的創造化育。端:頭緒。
  21. 播:指廣泛造作。形:形體,指生物。類:種。
  22. 微:小。
  23. 攝生:獲得生命。一説指養生。受氣:接受生氣。
  24. 育:化育生成。翩翾:聯綿詞。飛動貌。陋:小。
  25. 玄黃:指色彩鮮豔的羽毛。
  26. 器用:猶言器飾,器物的裝飾。
  27. 登:進用。俎:祭祀時置放牛羊等祭品的禮器。
  28. 鸇:鳥名,猛禽。俄翼:斜翅,指迅速飛過。
  29. 罿罻:都是捕鳥小網。
  30. 翳薈:草木茂盛貌,指密林。蒙籠:指茂密的草木。
  31. 是焉:於此。集:棲止。
  32. 飄颺:指高飛。翕習:急疾貌。
  33. 易容:易於容納,不需多大地方。
  34. 給:滿足。
  35. 居住很簡單。
  36. 滯:滯留。
  37. 盤:盤桓。此二句説遊無特別喜愛逗留的地方,意即處處可樂。
  38. 匪陋荊棘:不以荊棘為惡陋。
  39. 茝:香草。
  40. 逸:安逸快樂。
  41. 委命:任命,任從命運。順理:順乎物理。
  42. 與物無患:指不為外物傷害。
  43. 伊:語首助詞,使句子勻稱。
  44. 賈害:猶言招禍。
  45. 不飾表:指無美羽以裝飾外表。累:禍累。
  46. 守約:保持簡樸。
  47. 因循:依照習慣。
  48. 資:資性,資質。
  49. 世偽:指當時執政者的詐偽。
  50. 雕、鶡:都是大型猛禽,好鬥。介:憑藉,依賴。
  51. 鵠:即天鵝。鷺:形似鶴的鳥。軼:通“逸”,逸飛,高飛。
  52. 幽:幽僻。
  53. 孔翠:孔雀、翡翠。遐裔:遙遠邊地。
  54. 鳧:野鴨。
  55. 矯:高舉。增逝:義同“層逝”,高飛。
  56. 鹹:都。
  57. 銜蘆:雁銜蘆草以自衞。
  58. 為戮:被害。
  59. 鷙:兇猛。緤:同“紲”,五臣本亦作“紲”。拴系。
  60. 惠:通“慧”。鸚鵡能言,故言“惠”。
  61. 服養:馴服豢養。
  62. 塊:孤獨。幽縶:囚禁。九重:指深宮。
  63. 變音聲:指鸚鵡經訓練發出各聲音。順旨:順承人意。
  64. 摧翮:剪損翅羽。防其飛去。為庸:指當作玩物。庸,用。
  65. 鍾、岱:出產鷹的二山名。
  66. 壠坻:指隴山,產鸚鵡,在今甘肅隴縣。坻,山坡。
  67. 蒙幸:受到寵幸。
  68. 疇昔:從前。從容:自在不羈。
  69. 鶢鶋:也作“爰居”,海鳥名。
  70. 條支:古西域國名。也作“條枝”。大雀:當指鴕鳥。
  71. 提挈:義同“提攜”,指牽拉巨雀。挈,提,拉。
  72. “飄颻”句:指海鳥購鵝受海上颶風的逼迫威脅。
  73. 妨物:妨害於物,此句指愛居體大受海風威脅。
  74. 瑰:奇偉。足瑋:值得珍視,指巨雀珍奇,作為貢物,遭受“逾嶺”跋涉的辛苦。
  75. 陰陽:古人認為宇宙自然由陰陽二氣化育萬物。陶蒸:猶言陶冶、締造、化育。
  76. 萬品:萬類,萬物。一區:同一區域,指同處整個大自然中。
  77. 舛錯:錯亂不齊。
  78. 鷦螟:極微小的蟲子。也作“嶕螟”。
  79. 彌:充滿,指遮蔽。天隅:天邊。
  80. 方:比。與下句“比”為對文。上、下:指大鵬、螅螟。
  81. 遐觀:遠視。
  82. 小大之所如:指小大事物的小大區別。所如,所從,所歸,小大歸屬。 [2] 

鷦鷯賦白話譯文

鷦鷯是個小鳥兒。生在蓬蒿野草叢中,長在籬笆的附近,飛起來僅在不大的範圍之內,然而賴以生存的條件足夠了。它的毛色淺淡而且體形陋小,不被人們捕用;身形微小又居處低濕,外物不能危害到它;繁衍眾多,羣居羣遊,欣欣然自有其樂些大鷲、猛鶚、鵾雞、大雁、孔雀、翡翠鳥有的凌飛九霄雲際,有的託身極遠之地,高飛能夠沖天,嘴角能夠自衞;然而都中箭帶繩,羽毛被進獻朝廷。這是什麼原因呢?因為對於人它們都有用處的。語有淺顯而可以寄託深遠,物有微細而可以比喻大道理,所以就寫了這篇《鷦鷯賦》。
大自然的締造化育多麼紛繁啊,對萬物造作了各種形體。想起鷦鷯這個微小的鳥兒啊,也獲取生命又承受了生氣。化育成翩旋而飛的陋小身體,而沒有彩羽豔毛以自為珍貴。毛不能用於器物的裝飾啊,肉不能盛放在祭祀的禮器。鷹鸇猛禽從旁經過猶且斜翅疾飛不屑一顧,更不必擔心那些捕鳥的羅網!那兒有茂密的樹林、蒙籠的叢草,就在那兒遊動棲息。飛動而不飄颺高升天空,翱翔而不疾速出林。它的住居易於容身,它的欲求易於滿足;做果樹上,所佔不過一枝;每次啄食,所吃不過幾粒。棲止沒有滯留貪戀的地方,飛遊沒有盤桓逗留的地方。不以荊棘為惡陋而卑薄,不以筐蘭為榮耀而看重。舉翅而快樂,投足而安逸。任從命運以順乎物理,從來不被外物傷害。這鷦鷯鳥本來無知,為何安身處世像有智慧!不懷抱珍寶以招致突害,不修飾外表以招致禍累;靜處則保持簡樸而不矜傲,飛動則依照習慣而不用力。任從天性作為資質,不受世俗詐偽的誘惑而慕求。
鵰、鶡仗恃自己的嘴爪,天鵝、鷺鳥騰越到雲端,鵾雞竄飛在幽僻險峻的山間,孔雀、翡翠活動在遙遠的邊陲;那些晨出的野鴨與歸去的大雁,又都舉翅而高飛。這些猛禽美鳥都有美羽或豐肌,所以無罪又都被擊斃。大雁空自銜着蘆稈防避箭弋,終被世人所射戮。蒼鷹兇猛卻遭受繩拴,鸚鵡聰慧能言而關入鳥籠。曲抑猛志以馴服豢養,孤獨囚禁在深宮後苑;變化音聲以順承人意,悲嘆翅剪羽毀用為玩物。懷戀北地鍾、岱山間的叢林,思慕隴山長坡高挺的松樹。雖然今日蒙受寵幸,卻不如從前那樣逍遙自在。海鳥鶢鶋,迴避海風而至大陸;條支鴕鳥,翻山越嶺被獻朝廷;鴕鳥被牽拉萬里,鶢鶋受天風逼迫,那是由於軀體巨大被風妨害,或因形貌奇偉而值得珍視。陰陽二氣陶冶化育,眾生萬物同處一域,鉅細紛亂參差,種類繁多互異。極小的鷦螟居住在蚊子眼毛上,浩瀚的大鵬遮蔽了青天半邊。用鷦鷯上比大鵬則不足,下比鷦螟卻有餘;放眼觀察整個天地,我又怎知大小的事物而有鉅細的差別! [2] 

鷦鷯賦創作背景

此賦創作時間有早晚二説。一説作於張華未仕前,即早年説,見唐修《晉書·張華傳》“(張華)初未知名,著《鷦鷯賦》以自寄。陳留阮籍見之,嘆曰‘王佐之才也’,由是聲名始著”;一説作於其出仕後,即中晚年説,見《文選》卷十三《鷦鷯賦》李善注引臧榮緒《晉書》“張華……為太常博士,轉兼中書郎。雖棲處雲閣,慨然有感,作《鷦鷯賦》”。魏耕原認為此賦作於魏元帝景元二年(261)。從“典午之變”開始,司馬集團的屠刀大殺出手,運斤成風,歷時十餘年。清談名士鄧颳、何晏、夏侯玄,將軍刺史則李勝、王凌、毋丘儉、諸葛誕,楚王曹彪、皇后父張緝、魏主曹髦先後被殺。斫殺的副產品出現了一批“變音聲以順旨”的依附者,向秀、王戎、山濤是其代表。竹林七賢的宗領阮籍以消極合作的態度而為座上客,後來還有委屈心志的“勸進文”,他的孤獨苦悶與“屈猛志以服養,塊幽縶於九重”的“蒼鷹受繅”處境沒有兩樣。另一個嵇康,則公開表示迴避,雖然二十年不見“喜愠之色”,亦見誅。 [2]  [3-4] 

鷦鷯賦作品鑑賞

鷦鷯賦整體賞析

這是一篇外似平靜、內懷憂懼而感時傷世的深刻文字。此賦及序中“凌赤霄”的鷲、鶚,“託絕垠”的孔雀、翡翠,“介觜距”的鵰鶡,“軼雲際”的鵠、鷺,“竄幽險”的鵾雞,“矯翼增逝”的鳧、雁,無不“皆負矰嬰繳”“無罪而皆斃”。這是對當時倒在血泊者最為鮮明的寫實。“避風而至”“逾嶺自致”的鵝、巨雀又是對投靠者的勾勒。作者從斃者縶者、自致者三個類型,展現了曹魏末期司馬跋扈肆虐的血雨腥風的畫面。其中“無罪而皆斃”“終為戮於此世”“無誘慕於世偽”,都是些刺激神經的話,很需要番勇氣。對統治者上層殘虐的政治酷殺作如此描繪,恐怕難以見到這樣顯豁的其他文字。另外“棲無所滯,遊無所盤。匪陋荊棘,匪榮茝蘭”的處世態度的剖白,雖然滲透莊子齊物論的“無物不可”、美惡等同的思想,但作者不盤桓、留滯利祿,不依附“茝蘭”的立身自潔觀念,也是隱耀着對用湯武、周公所謂的禮法包裹的橫暴強權的鄙棄和不滿,以及對“世偽”的掉頭不顧公開拒絕的精神,都是不應當漠然視之的地方。至於所流露的“其居易容,其求易給”“動翼而逸,投足而安”,和“上方不足,而下比有餘”的沾沾自喜,説明作者患有安分避禍的莊子《逍遙遊》處世哲學的流行病,這也表明此賦喻意事涉重大而出語極為恬淡平靜的原因。語不激烈的另一面,牧羊兒出身的張華,此時職位不出郎屬,自然不免“色淺體陋”“形微處卑”,但在有識之士視局勢如危途的當時,卻有“毛弗施於器用,肉弗登於俎味”的優越感同時“鷹鸇過猶俄翼”的安全,使他能夠持以冷眼旁觀的超然態度。
此賦由“鷦鷯巢於深林,不過一枝”的莊子名言出發,承禰衡《鸚鵡賦》託鳥寓志的餘緒,自鑄經營,別開生面。以“普天壤以遐觀”的視野,把眾鳥作為參照系,人生態度和社會現狀、哲理和敍寫、狀物和言情,平淡自然地融為一體。通體比興,寓深致於淺顯;寫眾鳥的沉重之筆反襯描繪鷦鷯的輕鬆之語,在對比跌宕中突出危與安的“生生之理”。首尾以“造化多端”“陰陽陶蒸”,閒閒提起,又淡淡以收。這些都恰切吻合作者所主張的鷦鷯精神和形象。
這篇賦文在當時影響頗著,阮籍曾因此作而為張華延譽。儘管此賦的題旨由於創作年代的早晚二説而聚訟不已,但是其中體現出的老莊思想卻顯而易見,學界亦向來將這一鷦鷯意象溯源至《莊子·逍遙遊》。
賦中的“鷦鷯”不僅是一種生命物象,更是一種精神物象。賦文首先描述鷦鷯在外表上的簡陋與無用,習性上的簡單易足,從而自然歸納出鷦鷯在生命智慧上對世人的啓示:“不懷寶以賈害,不飾表以招累。”賦文采用了對比的方式,例舉了雕鶡、鵠鷺、鵾雞等禽類“鹹美羽而豐肌,故無罪而皆斃”的悲慘命運,又臚列蒼鷹、鸚鵡“屈猛志以服養,塊幽縶於九重”的失志與束縛,最後又例舉“體大妨物,而形瑰足瑋”的爰居、巨雀,申説它們“提挈萬里,飄颻逼畏”的無奈。通過對比,作者指出鷦鷯之生存空間實為“上方不足,而下比有餘”的真實處境。作者最後力圖回到莊子的“齊物”觀念,抹殺外物的大小之界限,從而將鷦鷯之卑、之小、之陋的界限標準並弭平,使鷦鷯全身遠害之生命哲學的精神光芒得到最大的凸顯。姜亮夫詮釋此賦的意旨雲:“《鷦鷯賦》之思想感情,蓋純乎老、莊恬退自安之旨,設喻取譬,取之莊子《逍遙遊》。《逍遙》以大小對比而兩忘,《鷦鷯》則自以居卑小而安適。”誠然,張華之《鷦鷯賦》,反映了對老莊思想的融會貫通,也表現了以張華為代表的上大夫在魏晉易代的詭譎政治風雲中求生自保的精神風貌。 [2]  [7] 

鷦鷯賦名家點評

宋代文學家蘇軾:“阮籍見張華《鷦鷯賦》,嘆曰:‘此王佐才也!’觀其意,獨欲自全於禍福之間耳,何足為王佐乎?”(《東坡志林》) [5] 
清代考據學家何焯:大意在一敍(按:“敍”,當為“序”)中,賦只就此整齊之耳。用意處正在反照,以見羣鳥之可危。篇內只以用、不用為眼目。(於光華《重訂文選集評》) [2] 
清代文學批評家方廷珪:按賦之大意,總見人處尊不如處卑,有用不如無用,為能全身而遠害,其操心慮患可謂至矣。……此賦全為撫時感事而發,其殆逆知有後來之變乎!(於光華《重訂文選集評》) [2] 
中國中央文史研究館原副館長馬一浮:“茂先此賦作於魏晉時,阮嗣宗見之,嘆為才堪王佐,乃譽過其實。及與羊叔子共定伐吳之計,亦功名之士耳。惠帝時與裴具附賈氏,終為趙王倫所害。‘委命順理,與物無患’之謂何!其處身之智,不如鷦鷯遠矣。餘每誦其言而悲之。惜哉此才!雖辭美可稱,而不能脱於世網,可為文士近名者戒也。”(《跋〈鷦鷯賦〉》) [6] 
中國賦學研究會原理事長馬積高:此賦作於魏末。他當時尚未知名,又與曹氏集團無特殊關係,不像阮籍、嵇康等人處在危疑之際。所以他在賦中雖然流露出畏避塵世鬥爭的思想,卻不像阮籍、嵇康那樣悲憤,甚至也沒有向秀那種欲言忽止的恐懼。他的讚美鷦鷯、欲齊大小,實際上只是鼓吹一種安分守已的處世哲學而已。但在殘酷的統治階級內部鬥爭中,即使安分守己也未必能免害。所以後來傅成寫了《儀鳳賦》,賈彪寫了《鵬賦》來反對張華。(《賦史》) [2] 
中國文選學研究會原會長曹道衡:這是張華目睹魏末名士罕能全身的現實有感而作。……作者很欣賞鷦鷯的“何處身之似智,不懷寶以賈害,不怖表以招累”,並舉出鵰、鶡、鵠、鷺、鵾雞、孔雀、翠鳥等,這完全是當時一些人的經歷和心情的真實寫照。其出發點雖與老莊思想有關,但託物寓情,寫得很形象,毫無説教味道。此賦文字流暢,純用比興,把描寫和抒情結合得很緊,直承禰衡《鸚鵡賦》餘緒。但這篇賦所宣稱的思想卻與作者後來的經歷完全相反,他終於沒能在政治旋渦中自保全身。這或許是張華被晉武帝初年表面承平的景象所迷惑,及至禍亂再起,已不能自拔的緣故。(《漢魏六朝辭賦》) [2] 

鷦鷯賦作者簡介

張華(232—300),西晉大臣、文學家。字茂先,范陽方城(今河北固安南)人。晉初任中書令,加散騎常侍。排除異議,力勸武帝定滅吳之計。統一後出為持節都督幽州諸軍事。惠帝時,歷任侍中、中書監、司空、封壯武郡公。後被趙王司馬倫和孫秀所殺。以博洽著稱。其詩委婉妍麗,也有感慨憂時之作。原有集,已散佚。後人輯有《張司空集》。另著有《博物志》。 [8] 
參考資料
  • 1.    蕭 統.文選(第十三卷)[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616-618
  • 2.    魏耕原.歷代小賦觀止[M].西安: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19:157-163
  • 3.    房玄齡 等.晉書(第八百三十卷)[M].北京:中華書局,1974:1069
  • 4.    王芊.流動的意象水系:鷦鷯——從張華《鷦鷯賦》説起[J].北京社會科學,2020(1):53-63
  • 5.    蘇 軾,.東坡志林[M].北京:中華書局,2007:194
  • 6.    馬一浮.馬一浮集(二)[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6:117-118
  • 7.    餘霞.張華《鷦鷯賦》與魏晉生存哲學試析[J].金陵科技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2):59-63
  • 8.    夏徵農 等.辭海(縮印本)[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0:1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