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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守餘

鎖定
高守餘(1930年~2005年),山東昌樂縣紅河鎮龍山村人。1951年2月參加革命,志願軍第十二軍第三十四師第102團第九連戰士。1951年11月他赴朝鮮戰場參戰,在上甘嶺戰役中獨守6號高地,激戰12個小時,消滅敵人120人,打退敵人12次反撲,守住了陣地,有家美國的報紙曾在頭版頭條登出大標題:殺人魔王高守餘!他立一等功,獲二級英雄稱號,戰後被中國人民志願軍總部授予“孤膽英雄”稱號,獲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一級國旗勳章、中華人民共和國一等功臣稱號,金日成曾親自將朝鮮國旗勳章掛在他的胸前。在上甘嶺戰役中成了出名的英雄後,他被派回國作巡迴報告。在回國前後,有很多人要對他進行採訪報道,其中包括巴金、魏巍等人,還有不少電影界的著名編劇。他説,我算什麼英雄呀,你們要寫就寫我的班長劉保成吧,不管怎麼説,我還活着,而我們的班長,還有那麼多戰友都英勇犧牲了。回國後他調福州軍區工作,2005年病逝。在抗美援朝出國作戰的著名英雄中,他與黃繼光、邱少雲、楊根思並列,只是他倖存下來。 [1] 
(概述圖來源 [1] 
中文名
高守餘
國    籍
中國
民    族
出生日期
1928年
逝世日期
2005年 [1] 
出生地
山東省昌樂縣

目錄

高守餘人物生平

高守餘,1930年生於山東省昌樂縣朱漢鄉龍山村。他有個叔伯弟弟叫高守榮,因父母早亡,從小就由守餘父母撫養。守餘、守榮雖不是同胞兄弟,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卻和親兄弟一般。黎明,哥哥就帶着弟弟出門討飯了。要多要少,總是先讓弟弟吃,剩下一點,哥哥就吃一點,剩不下,守餘就勒緊腰帶,忍饑受餓。就這樣,兄弟倆還時常受到富人家的欺負和凌辱,整日過着非人的生活。舊社會的苦日子,給守餘兄弟在幼小的心靈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守餘稍大了點就帶着弟弟種地餬口,混日子。十七歲那年,到城裏參加了警備隊,期望能有個出頭之日。但是,舊社會是富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哪有窮人説話的地方。 無奈,只好又奔往青島,找他拉黃包車的大哥去了.....1948年,家鄉解放了,他帶頭組織了民兵隊,當了隊長。帶領羣眾嚴懲了地主惡霸,為鄉親們出了氣。 [2] 
1951年11月,高守餘參加志願軍,到了朝鮮前線,跟弟弟守榮一起編在九連第一班。到一班不幾天,高守榮就感到班長劉保成非常好:心細,關心別人,啥事都帶頭去做。雖然不大好説話,但這正對脾氣——他也是那種寧肯多幹一些事,不願多説一句話的人。高守餘對班長的看法可就不同啦。他覺得班長老是不吭不哈的,心裏就有幾分不自在。
那時正是粉碎敵人“秋季攻勢”以後,戰線在“三八線”附近穩定下來,我軍在修築“地下長城”。九連接受了打坑道的任務。開始,人家都是兩個班打一個口,惟獨一班單獨打一個口,而且這個口是堅石。為這事高守餘就不高興,他倒不是怕出力,而是感到因為班長太老實,就扛了這“大頭”。他吵吵嚷嚷要班長到連部去評理。劉保成看了看他那個憨直樣,就覺着有許多話應該跟他説,但是從什麼地方説起呢?沉思了半天,才一板一眼地問高守餘:“你懂得什麼是光榮嗎?”
“這我還不懂?光榮就是立功當英雄!”
“對是對,不過光這樣理解還很不夠。多幹點工作,雖説不一定就能當英雄,可也絕不是吃虧呀!我們多幹了工作,吃虧的只有敵人。你應該多想想指導員昨天講的話:任勞任怨,擔負最艱鉅、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最光榮...”劉保成慢聲細語地跟高守餘談心,説明為什麼他們一個班打一個口;他們不打,反正別的班也要打....高守餘雖然還不大明白為什麼要“任勞任怨”,但想不到班長這個常常悶頭不吭的人,肚裏還有這麼多道道,不覺就有些服氣了。再看班長那樣瘦弱的身體都不怕艱難,自己身體這麼棒,還怕什麼呢!他一拍胸脯:“那就幹吧!”
講起打坑道,高守餘真不含糊,十二磅的大錘,掄起來一氣就是三百下。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兩個星期過去了。不管怎麼努力,一班這個坑道口,才打進去一點點。再往裏淨是大青石,打起來直冒火星。發給他們的黃色炸藥是打一條坑道的,現在都快用完了;好幾根一米長的鋼釺,也都打短了一半。可是進度怎麼也比不上別的班。這使高守餘又憋了一肚子氣,他就不相信頑石能硬過他。每天一上工地,一干就是大半天。
晚飯後,文化教員拿着廣播筒,使勁地念表揚稿,念得羣山都答和着迴響。高守餘聽了很不自在,因為文化教員沒有表揚一班的事。誰知這時候,連部的文書又拿着進度表向劉保成:“你們今天進了多少?有個數字,總比空白表好呀!”在高守餘聽來,文書的話裏好像帶着很多刺,他放下大錘,氣沖沖地對文書説:“去, 去,我們班的成績不用天天統計。你先給寫上二十米,等我們挖進去補你!”文書故意做了個鬼臉説:“你想的倒不錯,光榮還有預支的!”高守餘還要吵,給班長阻止了。
高守餘一生氣,夜裏睡不着覺。他提着打坑道的工具,悄悄地鑽進了坑道,想來個加班加點。不料剛一進坑道, 就聽到裏面有人在哼哼哧哧幹得正起勁。這使高守餘非常吃驚,什麼人已經趕在他的前面了。他仔細一聽,幹活的人一邊幹,一邊還在説話: “明天,我動員我哥哥也來打夜工。”不用説,這是高守榮。
“不,你不看他白天干得那麼出勁,再加夜班,怕累壞了他,還是咱們多想些辦法....”這是班長的話音。高守餘聽了真有點惱火,心想:“班長怎麼顧惜起我來啦,你是自願參加抗美援朝,我也是自願的呀!”他一生氣便不進坑道啦,回來和衣躺在牀上, 一聲也不吭。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班長他們回來了。高守餘隻當不知道,直到他們睡着了,他才悄悄地爬起來,溜進了坑道。
天明起牀以後,大家找不見高守餘了。劉保成正在思量,排長帶着滿頭大汗的高守餘來啦,一看見劉保成就嚴厲地質問:“為什麼讓高守餘去加夜班?一個人這麼黑夜白天地幹,怎麼吃得消!”還沒等劉保成答腔,高守餘就搶着説:
“報告排長,這不關班長的事,是我自己偷偷地乾的,我只不過是接了班長他們的班。”
“這麼,你們都加夜班啦?”排長問劉保成。
劉保成剛想開口,又被高守餘搶着説:“是呀,排長!剛吹熄燈哨,班長就帶着幾個人幹起來啦,一股勁幹到三星正南,足有大半夜。這回可該表揚咱班長啦!”
排長可氣火了,就狠狠地批評了劉保成一頓。
此後,排長親自掌握一班施工。他發覺一班進度慢,主要是人力組織不當,打眼放炮也不科學。排長給大家介紹了許多經驗。輪到放炮的時候,也不知為什麼,他叫高守餘來幹。這一下高守餘真為難了:“排長明明知道我幹這個活不在行,卻偏偏找我幹!”高守餘這麼一猶豫,排長就明白啦。排長説:“別擔心,我給你打手電指點着。”雖然排長給打起手電在一旁指點,可高守餘心裏總有些發慌。剛一點着藥捻,扭頭就向洞外跑。排長在後面喊他小心注意,喊着喊着,高守餘忘了躬腰,嗵的一聲,頭碰在突出的石頭上,就矇頭栽倒了。排長搶上一步把他夾出洞外,這時炸藥也剛響。高守餘羞得臉紅脖子粗,心想還是排長,這有什麼可怕的,啥事都壞在自己這個冒失勁上。
經過這件事,高守餘隻不過學會了放炮,知道做事情要沉着; 而劉保成卻學會了許多領導方法,特別是懂得了應該組織大家開動腦筋想辦法。他也深悔自己當班長的不但沒有注意使戰士保持體力,反而帶頭蠻幹。劉保成感覺者排長的一舉一動都是在給他做示範。
從此,劉保成每天帶領大家邊幹邊研究,積累經驗,找竅門;再加上力大無窮的高守餘帶頭幹,一班的成績便飛快進展。這一來,文書那裏每天都有表揚他們的稿;連裏那面“開山先鋒”的紅旗,也老是飄在一班的洞口;並且每天都有人前來參觀,要求一班介紹經驗。一班成了全連熱鬧的地方。
離上級規定完成的期限還有一個星期的那天,高守餘打錘,劉保成掌釺,噗哧一聲,戳破了通三班的洞壁。戰士們歡呼起來: “打通了!打通了!”劉保成趕忙把釺子退出來,一班的喊聲就馬上傳到了三班。三班長非常興奮地對着石眼向一班打“電話”:
“喂,我們的先鋒班,恭喜恭喜,你們辛苦了!”
劉保成也高興地喊:“咱們會師啦!”
“你們的進度真快得出奇呀!”
“你們掌握的也很到家,水平、方向一點都不錯。夥計,可以當工程師啦!”
“那還不是跟一班學的經驗哪!”
部隊向南進。連隊要在一個新陣地上構築工事。
挖散兵坑和防坦克壕時,連裏要求每人每天要掘土一立方。劉保成把全班分成幾個組,互相挑戰比賽,並且叫高守餘帶領唐祚祿等幾個年輕體弱的同志。高守餘非常認真地組織和研究,帶領大家一起幹,戰士們也都很服他的領導有辦法。這一來,工程進展很快,頭一天,高守餘便挖了二點四立方,最後他每天競挖四立方。其他同志也都超額完成任務。二十天他們便完成了一個月的工程。高守餘和一班都受到連裏表揚。
前線情況有了新的變化,敵人有向我軍發動攻勢的徵候。上級要求九連儘量提前完成任務。戰士們全都使足了勁,工作得很順利。這期間,高守餘在工作上一點岔子都沒出。一天收工以後,工地上就剩下他們兄弟兩個人。守榮過來跟守餘説:“近幾天不知昨鬧的,腦袋又發燒又發痛,渾身一點勁都沒有。”高守餘看看弟弟,弟弟最近確實消瘦啦,面色黃黃的。本想安慰弟弟幾句,可他不知道哪些話能安慰人。停了一會兒,拉着守榮的手説:“你許是着涼啦,可不要告訴班長,班長已鬧了五六天瘧疾,看他的眼窩都陷下去了。你先回去,到晚上,我給你燒點薑湯喝就好啦。”可是當高守榮回到班裏的時候,班長已經燒好胡椒辣湯等他了。高守榮心裏馬上就熱呼呼的,辣湯還沒喝,病好像已經好了一大半。
就在前線情況開始緊張的時候,九連的“築城”任務勝利結束了,劉保成帶病領導的第一班又受到上級的表揚。
一天中午,劉保成從連部開會回來,就眉開眼笑地對高守餘説:“高守餘同志,今天營裏開賀功授旗大會,獎勵在構築工事中有功的同志和單位。我們班數你的成績最好,大家一致的意見要你代表全班去參加會議。”
高守餘一聽説要他到營部去參加慶功會,兩手在胸前直搓,想,要説些什麼又説不出來。班長打量了他一番又説:“這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快去洗洗臉整整服裝吧。”高守榮也高興得不行,拿出自己的一身新軍衣,叫哥哥快穿上。
黃昏,高守餘扛着一面大紅旗從營裏回來,劉保成帶領全班,整整齊齊排在洞口,一聲口令,全班向紅旗行了舉槍禮。大家馬上把高守餘圍了起來,要他仔細談談營裏開會的情形。但是談什麼呢?在會上,高守餘激動得幾乎什麼也沒聽進去,首長講話勉勵,同志們鼓掌歡呼,彷彿都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再接再厲,戒驕戒躁”。
這天晚上,是高守餘到部隊後的第一次失眠。他反覆地想着他參軍後的一切,他更想着他的班長。班長啊,一切艱苦困難他都迎頭擔起來,一切光榮都讓給別人。
高守餘躺在牀上雖然不聲不響,但劉保成卻知道他沒有睡着。劉保成剛點上小油燈,高守餘就坐了起來:“班長,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我知道你心裏很激動。”劉保成給他披上了大衣。
昏暗的燈光下,高守餘默默地看着班長。班長年已三十開外啦,額上刻着一條條皺紋。高守餘從內心裏敬慕他,好像每一條皺紋都表示班長的優點。
劉保成真是個好班長。平時,凡是戰士最需要而又最缺少的,他總是給你送到手裏——絨衣、 學習本,以至鞋襪。他給的方式各種各樣,有時是夜晚,把一件新襯衣換下你的髒襯衣套在你的外衣裏;有時是自己裝咳嗽,把煙省給沒有煙的人吸......哪個戰士都感到班長對他特別好。班長也從來不放過任何人的缺點,哪怕是偶然的也好。至於對待你的優點,那就好像是他最愛惜的珍寶。頂重要的是班長那顆心,像能裝下所有戰士的心。
而我高守餘呢?僅只能自己出點笨力氣,碰上問題忍不住氣。都是來抗美援朝呀,為什麼我就學不到班長這個樣子呢?
劉保成也在沉靜地端詳着高守餘——這個滿面紅光、血氣方剛、有着正直胸懷的戰士。他那神氣好像是在想:我知道你,是一把鋒利的刀,但有的地方還需要磨得更快、更亮。
寂靜的夜,同志們沉沉酣睡的鼾聲,並沒有影響戰士和班長交談。不知什麼時候,高守餘的茁壯大手緊緊握住了劉保成乾瘦的手:“班長啊,你看看,我能不能進步快一點呢?”
“能,一定能行!大練兵就要開始了,我要求你,把你的一切努力都用在練好武藝上,爭取殺敵立功,你有信心嗎? ......
在大練兵中,高守餘經過一段刻苦的努力,成了連隊的優秀射擊手。但是最使他感覺興趣的,還是那種被戰士們稱為“手榴火炮”的“高級手雷”。這傢伙像手榴彈一樣容易掌握,威力卻大過許多個手榴彈。劉保成也決心要把他培養成最好的投擲手。他詳細給他講解了手雷的性能,教給他投擲方法,指點注意事項,又特別告訴他:
“手雷不僅可以有效地對付敵人的地堡和中型以下的坦克,並且能毀滅敵人的小集團衝擊。你千萬記住,當敵人小集團衝擊到離你三十米左右時,你把它投出去,一下就可以把敵人全部炸倒。不過,這並不是所有的敵人都被炸死了,其中有些是被手雷巨大的爆炸聲震暈了。這時你必須在倒下的敵羣中,再補上幾梭自動槍或幾顆手榴彈......”高守餘牢牢地記下了這些,並且還設想了許多戰鬥中危急的情況來問劉保成,譬如:要是敵人小集團衝擊不止一路呢?地形條件不利投擲呢? ....劉保成心裏非常高興,他看清了高守餘已全神貫注在殺敵立功上,一個勇敢加智慧的“寶庫”將要被打開了。於是,就加緊培養他,和他鑽研討論,幫他擺沙盤,為他的問題還常常去請教排長和連長。
高守餘的飛快進步,使全連同志都很吃驚和欽佩,哪次表揚也落不下他的名字。但他仍不滿足,繼續埋頭努力學習。
可是,不管怎麼努力,他仍然覺得自己比劉保成少些什麼。他對劉保成愈來愈信服了。他知道劉保成是個好班長,也是個好黨員。指導員也不斷地公開指出:“一班練兵工作搞得好,許多同志進步快,主要是劉保成執行黨的決議好,善於把支部要求的精神貫徹在每個同志身......”因而,戰士們對班長的一切言語就用不着有任何疑慮。
部隊投入戰鬥了,就是上甘嶺戰役。戰役已持續了一個月,前沿陣地上,敵我反覆爭奪,愈來愈激烈。按照戰士們的説法,上甘嶺是五聖山的屏障,而五聖山的背後就是祖國。人人都知道,五聖山上正熱烈地歡迎祖國人民赴朝慰問團。
現在敵人進攻的焦點,已轉向五三七點七高地的北山上。11月19日,敵人佔了我北山最東面的六號陣地。
天色矇矇亮,指揮所發出了衝擊的號令。劉保成指揮副班長李伴功帶一個小組,從左側遷回敵人,牽制敵人,保證正面順利衝擊。隨着我軍最後一排炮彈在山上爆炸,劉保成帶領高守餘和,唐祚祿從正面發起衝擊。
山嶺上敵人的輕重機槍開火了,敵人集中火力向首先受到威脅的左側猛烈掃射。李伴功小組用手雷、手榴彈還擊敵人,戰鬥到最激烈的時候,他們小組只剩下高守榮一個人了,而且他的大腿和胸部還負了重傷。
高守榮右手舉槍,左手支撐着,艱難地向前爬行...
就在敵人火力重點射向左側時,正面進攻的劉保成連續投出了幾顆手榴彈。趁濃密的煙塵他向前一個躍身,甩出了-一個手雷。一聲爆炸,山腰上敵人的攔阻火力點開花了。
“衝啊!”劉保成大聲呼喊......
這時,敵人已發覺他們的致命傷是在正面,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過來。正面衝擊的道路被嚴密封鎖了。情況很緊急,劉保成他們被通退在一個彈坑裏。劉保成回頭看看他的戰士,就只剩下了高守餘一人。他知道唐祚祿已在掩護他爊炸敵人火力發射點時負重傷倒下了。
敵人三面火力向彈坑直射過來,但是,劉保成仍像往常那樣沉者、穩重。他緊皺雙眉,眼睛射出逼人的光,悄悄地問高守餘:“怕嗎?”高守餘説:“不,跟着班長就不怕。”劉保成再看看高守餘,又對他説:“聽聲音副班長他們可能受挫了。打上山去的任務就靠咱倆了。”還沒等高守餘説什麼,敵人的六零迫擊炮彈帶着刺耳的呼嘯飛了過來。劉保成拉起高守餘骨碌一下滾向一個窪部,在一個打塌了的工事後面隱蔽起來。炮彈就正在他們剛才卧倒的地方爆炸。高守餘難以理解,平時那樣慢吞吞的班長,現在卻比他的眼睛轉動還敏捷。
劉保成躲閃在一個敵屍旁,仔細探索新的衝擊道路,高守餘仔細察看班長的每一個動作。
隨着劉保成的手指,高守餘也發現右側有一條彎曲的山凹通向山頂,從那裏衝擊雖然距離長些,但可以避開敵人的火力而過近山頭。
敵人猛烈地射擊着,炮彈到處飛舞開花。他們倆——班長和戰士就在這烈火中,經受着最嚴峻的考驗。回望身後,通往指揮所的道路已經被敵人炮火隔斷了。天已大亮,在朝霞和煙霧中,五聖山隱約可見。
劉保成對高守餘説:“高守餘,回頭瞧一下!祖國人民的代表就在五聖山上看者響......”
“是的,我明白!”高守餘剛回答班長一句話,突然他們頭上蓋過來暴雨似的子彈,接着山頭上的敵人向他們反衝擊了。劉保成把高守餘猛推了一把:
“時候到了!你快去利用右邊那個凹部迂迴打上山去;我一個人從正面攻擊!”
“班長,你,一個人?”
“快去,這是命令!注意我的動作。”
高守餘拔出手榴彈,滾身到右側的窪部,彎着身子向上跑。
高守餘一手舉着手雷,另一手握着爆破簡,飛快地直撲敵羣。敵人三面火力圍攻劉保成。劉保成毫無懼色,時卧時起地勇猛前進。
高守餘一縱一蹦地躍進。他好像是在跟班長比賽。當高守餘轉身看班長時,班長巳快接近山頭了。山頭上的敵人亂糟糟地向班長壓下來。愈來愈近了,眼看班長就要突入敵羣,忽然間,他身子一晃,翻身裁倒了。“哎呀!班長怎麼啦?”高守餘正打算支援班長,只見班長顫抖地又挺起身來,連續甩出了幾顆手榴彈,然後搖晃着身體前進了。幾十個敵人分三面包圍了班長。班長猛地撲倒在地上,等敵人接近到身邊,他突然站了起來,緊接着,一聲爆破簡爆炸的巨響,一團煙屑在敵羣中卷向高空。班長不見了,所有的敵人都倒下了......
六號陣地出現了片刻的死寂。高守餘什麼也感覺不到了,耳朵裏只響着班長的呼喊。他幾步就爬上山頂。山頂上殘餘的敵人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就倒在他一顆手榴彈的爆炸中。他躍過敵人,佔領了山頂上一個殘破的工事,這時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已成了六號陣地的主人,頓時一種從未有過的勝利的感覺傳遍全身。但他隨即想到了是班長捨身殲滅了敵人,才使他順利打上了二號陣地。他向四周察看了一下,暫時還沒有任何動靜。他四處找班長。在十幾個敵屍中,劉保成靜靜地躺在那裏,他的臉上並沒傷,雖然雙眉緊皺,但他那安詳的神色,使人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已經犧牲了。
“班長,你為了我,不!為.....”情況不允許高守餘再看下去,他立刻解下班長身上的彈藥;掏出祖國人民赴朝慰問團贈給他的印有和平鴿的白毛巾,輕輕地覆蓋在他永別了的班長的臉上.....
太陽已經爬上山頭,陣地又被炮火吞沒。這裏雖然只有高守餘一個人,但劉保成活在他的心裏,他再也不怕什麼了。他透過煙塵看見左側有十幾個敵人已逼近了,便猛投了幾顆手榴彈,將敵人打下去。就在這同時,身後又響起爆炸聲,右面的敵人又上來了。高守餘想站起來衝向敵人,但敵人的火力壓得他拾不起頭來。他蜷伏着身體,頂着一個敵屍,向右蠕動了幾下。他雙手握着爆破簡,等敵人剛接近,猛地一挺身,一團煙,一團火,爆破筒在敵羣裏爆炸了.....
高守餘打垮敵人兩次反衝擊以後,敵人的炮火又向六號陣地猛轟。他摸摸身上的武器除了別在腰間的一顆手榴彈之外,什麼也沒有了,陣地上全是燒焦了的泥土,連塊石頭也找不到,連根;棍子也沒有。他立刻想到先前隱蔽的石崖後的窪部還存着一部分彈藥,應該趁敵人炮擊的一忽兒時間馬上去取回來。
在放彈藥的窪部不知怎麼躺下了一個重傷員,這傷員滿身是血,不吭也不動,高守餘俯身仔細一看,啊,原來是守榮,他的弟弟!
“我的好兄弟,你睜眼看看我,“我是哥哥”,他一手托起弟弟的頭。弟弟慢慢地睜開了已經失神的眼,看見了哥哥:他的嘴唇在顫動,好像有許多話要説,但什麼也説不出來了;他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山上,然後把自己的手放在哥哥的手裏。哥哥看見弟弟手上掛滿了手榴彈的強......
高守餘一下想到參軍時,媽媽強忍着眼淚不流出來,再三囑咐:“守餘,你千萬不能丟了弟弟,一塊去,一塊立大功回來!”
“把弟弟立即背下陣地!”這個念頭在高守餘腦子裏一閃而過。不,不行,我高守餘把陣地丟了,媽媽更不會饒恕我的。他連忙解開教急包裹上弟弟還在流血的傷口。
山上炮聲停了,響起了稠密的槍聲。高守餘馬上判斷出敵人又要來佔山頭了,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憤怒。他甩掉了頭上的帽子,脱下棉衣蓋在弟弟的身上,全身帶滿了彈藥,對班長和弟弟躺着的地方喊了一聲:“你們放心吧!”就像快要爆炸的炸藥,投向敵人的方向。
他奔上山頂,頂頭就碰見個絡腮鬍子的鬼子,端着湯姆槍,在伸頭縮腦地東張西望,高守餘一個縱身,上去一把掐着他的脖子,朝他下身猛踢一腳,把他摜倒在地上,就勢奪過他的槍,咬牙舉起,照準他腦袋狠狠地砸上幾槍把子,腦漿濺了他一身。他又立刻轉身奔向快接近山頭的其他敵人。高守餘忘記了一切,只有打,打!狠狠地打!
高守餘身上只剩一顆手雷和一個手榴彈了。他再也無處去取彈藥,通往我後方的道路,仍被敵人火力嚴密封鎖着。他知道後續部隊一時還上不來。但是他不怕。他伏在敵屍壘成的掩體中間,一手握手雷,一手握着手榴彈。他想:讓鬼子都到跟前來,不但要他的命,而且要他送點彈藥來。當一羣敵人離他只有十幾米時,他挺身而起,大喝一聲;乘敵人一吃驚,高守餘的手雷已在他們中間炸裂了。高守餘手快腳快,飛速上去,在敵屍上搜索。他一共撿到了六顆鴨嘴手榴彈。現在,他又可以繼續戰鬥了。
太陽西沉,陣地上出現了暫時的平靜。煙塵漸漸散了,高守餘遇望五三七點七高地的南山下,幾百敵人正在集結。而他一個人依然守在這將近兩平方公里的山頭上。
猛一下,從北面好像刮過來呼呼的陣風,又像是一羣小燕子掠空而過。啊!是我們的炮......炮彈一串串從六號陣地上空越過,在南山下爆炸,正在集結的敵人頓時被煙火完全吞沒了!
高守餘忘記一切,跳起來呼喊:“我們的炮火!啊——”他立刻轉身瞧五聖山。戰友們隨着炮火奔馳過來了,這時,他忽然間感到自己的精力好像已在打退敵人六次反撲中用盡了。他饅慢地倒了下來,他,他昏迷過去了......
當高守餘被戰友呼喊醒過來時,他已躺在三班長懷裏,他慢慢睜開了眼睛,臉上掛着一絲絲苦笑:“三班長,我們的陣地......”
“陣地仍在我們手中,”三班長把水壺嘴放進他嘴裏,“高守餘同志,你一個人守住了陣地,敵人被你打死了一百多,我們已準備給你請功哩......
“不,功勞都是班長的,你們應該給班長請功呀!”
“班長,我們也要給他請功的。你們兩個人,在這次戰鬥中都是有功勞的!” [3] 
參考資料
  • 1.    高守餘,昌樂日報,2022.11.17,03版:社會
  • 2.    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山東省昌樂縣委員會,文史資料選輯 第5輯,1989.12,第61-69頁
  • 3.    志願軍英雄傳編輯委員會編,志願軍英雄傳 第3集,解放軍出版社,2000.08,第970-99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