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身

上卷

尋找老北

下卷

危險女人

《雙身》主要講述，由母親獨自撫養長大的安朵，孤立安靜寡淡，但內心總為身世之謎糾纏不休，母親既沒有將自己的姓氏賦予她，也沒有讓她獲得生父的姓氏，於是，剝奪了她尋根的最後線索。在即將成為方重山新娘的時候，安朵卻意外介入了一個老女人MAY的生活，繼而伴隨着她開始了一次尋人之旅，這個旅途的終點應該是老北，一個見證着MAY最初純真的神秘男人。然而，安朵偷看了MHY珍藏的情書“給S的信”，這次開始得十分平常的旅途居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安朵也陷入了一個由自己編織的故事，MHY混亂的囈語、病中之夢、陌生詭異的地域、奇異的男人以及來自方重山的背叛等等構成一個錯綜迷離的巨大旋渦。這些事件將本來正常的時空切割得支離破碎，似乎重組成一個沒有起點也沒有出口的迷宮。而安朵的身世，竟似乎與之有着千絲絲縷的瓜葛，這是一次註定沒有結局的虛妄之旅。不到歲月終老，誰都無從得知，得到了什麼，丟失了什麼，又為什麼必須開始尋找。 ^[1] 

謀 殺——讀辛唐米娜《雙身》

文/天藍

如果把辛唐米娜的《雙身》簡單地定義為一個尋找故事，我想我可能會辜負她的心意。儘管如此，我還是決意把小説定義為這樣的一個故事。小説的女主角，有兩具身體，兩個名字。你可以叫她安朵，也可以叫她方而安。這些名字與符號並不重要，重要的可能僅僅是愛情本身。而愛情，在小説裏被殘忍地肢解成了許多段。直至故事的結尾，這場愛情打出的“The end”始終是“Continue”。女主角似是而非的愛過那麼多男人，卻又沒有一個實體。死掉的、錯失的、老去的那些男人們，帶着自己的回憶講到同一個女人，卻又沒有任何一個真正完全的擁有過她。

我把這部小説比喻成一場愛情的謀殺懸案。小説的上卷《尋找老北》，交代了安朵的身份，她正年輕，與電視台的一檔電視節目《尋》的主持人方重山的感情輕描淡寫。安朵的母親方而安內容虛空，只是一個儀式般的人物。安朵不知道自己的姓，也不知道父親是誰。母親把她的身世之迷帶離人間，她對母親積有怨恨。因為看到MAY寫給S的信，她開始了陪同MAY故地重遊，兩個女人開始了尋找老北的旅行。而這場類似旅行的尋找結束，則是安朵愛情的完結和MAY從天台的縱身一躍。以死亡結束尋找，這似乎是最決絕的遺棄方式。於是小説的下半卷《危險女人》變成小説裏的小説，愛情裏的循環。在安朵的小説裏，安朵與母親方而安的身份互換，女兒與母親的角色對調，續寫了一個帶着傳奇色彩女人的往事、曾經以及種種。

小説裏的安朵和方而安有兩具身體，她們有着女兒與母親、施虐與反施虐的雙重身份。所以讀這本小説的時候，寧可不要把這兩個女人細緻的分裂開，她們的連體，才使故事看上去迷霧繚繞。但繞來繞去，也只為了得到一個疑問的答案，他是誰？如同沒有人明確誰是愛情的最終勝利者一樣，那個被符號化的S，被打扮得有點像方重山、像蘇緯、像安哥、像豐石，像任哲浩。他像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卻又不是他們其中之一。為了這個答案，尋找的一方進入到設置疑惑一方的世界中去，她遇到另一個她的那些舊情人、老朋友，他們雖然還在，卻給出她一個無法協同的答案。

如果説小説的上半卷是一個簡單的尋找故事，出場人物也不復雜，那麼小説的下半卷就顯得過於冗雜。為了使小説看上去的確有那麼一點愛情的跡象，作者似乎故意營造了很多假想出來佐證。出場人物的增加，無非是想讓帶着神秘光環的女主角安朵的形象立體而豐盈，但卻使人看得眼花繚亂，有點煩躁。至少下半卷我一氣讀下來並沒有那種曲徑通幽之感。原諒我是一個直白枯燥的人，偶爾穿插的小資情調雖然使人愉悦，但如果佈置得過於頻繁，多少會使人覺得有點刻意和做作。

其實把這個故事理解為輪迴也未嘗不可。而且輪迴，多少讓人有點命運無常之感。又帶着圓滿之意。愛情是開始，亦是結束。方重山在安朵、方而安的雙身世界裏可以是戀人，亦可以是父親。苔是朋友，亦是知己。MAY可以死，亦可重生。而那些愛情故事，原以為是聽別人講來的，不料卻是自己親歷過的。每個人都有雙身，每個輪迴都有因果。至於哪個是因，哪個是果，誰又能説得清楚説得明瞭。而愛情，如同被命運安排好的一場謀殺，你砍了我一刀，我刺了你一劍，最後往往都是兩敗俱傷的結局。雖然知道如此，在嚮往和實踐愛情的道路上，很多人仍然選擇了不顧一切奮不顧身。

辛唐米娜把一個故事截成兩個半圓，以期待它們能夠重合。我是如此猜想的。我想我未必能領悟她語言以及佈局的諸多妙處之二三來。一部小説的完成，興許連作者自己也不能再深刻體悟當時創作的情境了。小説裏説，情場中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自虐狂，另一種是被虐狂。我大抵是認同這個觀點的。身邊正有這樣的男女出現，以證實原來小説裏的真實也是真實。即便這樣，真實的生活遠沒有小説中寫的那樣來得浪漫。瑣屑事，煩惱心，一身疲憊。有多少人還能情話綿綿，意境悠長的説那麼多肉麻話呢。很多人都愛喝咖啡，但未必有人天天上咖啡店，速溶咖啡對大多數人而言，才是最合適的。

《雙身》的頁碼也選擇了一個雙身的形式出現，比如160/161，都打在同一頁上。這個小小的刻意，我覺得十分好。同一頁上，安朵笑説的那句，“相信有愛便先輸了三成”讀來使人徒然覺察到一陣莫名的悲涼。

2006.5.9

時間 尋 愛——不是書評的書評

作者/若木青青

如果你愛過，或者正在愛，那麼，你一定尋找過，尋找那個你生命中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在現實中，在夢裏，甚或在幻想中。

你或許認為只有實實在在地去擁有某個人或者某種利益，才是最終的結果；

你或許認為現實中最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那些或喜或悲的尋找過程；

或許，你認為永遠不結束的尋找才是自己最想要的結果，出發時的初衷除了只是一個起點外，已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

不打算去研究哪個角度的風景更好，在這裏，我只想臨時客串一下向導，用我的地圖引你們走進《雙身》的那場無始無終的漫長“尋找”裏。

兩條路。

一是尋找老北。

二是尋找S。

MAY説：有些人，你以為你會記住，但是在某一天你會發現早已忘卻；有些人你以為你不會在乎，但是在某一天你會發現他從來都在你心裏。

我不想去認真分析老北和S在MAY的世界裏，在安朵的世界裏，甚或在所有讀者的世界裏，他們各自代表了什麼。而老北與S在MAY心理位置的落差，大概原因如此吧：

MAY是漂亮的，令無數英雄競折腰的女人，可以想見，她經歷過的愛情有多少，轟轟烈烈的，雲淡風輕的……而與S的那場糾纏，再怎麼驚天地泣鬼神刻骨銘心，充其量不過是那眾多愛情中的一樁而已，説到底，那是成人世界裏糾纏了種種慾望的遊戲， “一場年少輕狂的夢”，既然如此，那麼，主角是誰，已經不在重要，他可以是S，也可以是X、Y……只要時間、地點、氣氛恰到好處。

而老北不同。儘管他也是MAY無數愛情劇中的男主角之一。他的不同在於“初”“那年，他十七，她十六”，如花的時光，請澀的季節，情竇初開，對愛，憧憬，不安，欣喜。那時，他們都純真，尚未被世俗染上太多顏色，他們對愛的定義：相愛飲水飽。老北的愛，如那片月光下白菜田，銀白，乾淨，執著。

單色調的愛情，總禁不得現實的飄搖，不管是回憶中的MAY與老北，還是現實裏的安朵與方重山。是誰背叛了誰麼？不。只是當純真漸漸被時間泯滅，時間與愛，總是愛在時間裏掙扎，“因為等待他，所以，她才不會老。”這是時間的勝利，還是愛的掙脱？

因為“初”，因為“純真”，老北，無以取代。

如果説MAY的尋找，表面上是對一段過往一樁愛情一個人的尋找，那麼，實際上是對自身，對最初的人性的無瑕的尋找和迴歸。她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終點在哪裏，而這，對MAY來説已不在重要，“誰説尋找的過程不是一種幸福呢？”

這條路，MAY走得從容，輕鬆，許多一掠而過的沿途美麗，也被MAY一一撿起，收藏，而她的美麗與智慧也因此而更加彰目絢麗。這是一種沉澱之後的雲淡風輕的智慧。

另一條路上的安朵，走得艱辛多了。

由母親單獨撫養長大的安朵，孤僻，安靜，敏感，好幻想。

她介入MAY的尋找，只是一種硬性的介入，她不瞭解MAY的世界，不瞭解老北與S對MAY的意義，同樣未出場的兩個人，S因為有了MAY的那些信件記錄而在安朵眼裏變得具體，真實，甚至觸手可及。她好奇，她想介入MAY或者S的生活；她幻想，她想讓S靠近她的生活。我想這是她對她與方重山那種平淡愛情和寡淡生活的一種她自己也意識不到的否定和反抗吧。安朵與方重山，沒有誰背叛誰拋棄誰，方重山在現實世界裏選擇了事業前程，而安朵在S一出現，便開始精神上的遊離與尋找，與其説她陪着MAY尋找老北，不如説，她藉此名義，尋找自己的S。

安朵的艱辛在於，她做不到MAY的灑脱和完全無功利，為美而尋找，為記憶而尋找。她雖然將這次尋找定義為旅遊，然而總是為尋找而尋找，為目的而目的，少了閒雅，多了功利，潛意識裏與S的糾纏，讓她一路惡夢縈身。

尋找老北的路，在老北離開變成一朵大紅蓮花的地方，到達了終點。而這次尋找，也以MAY以同樣的方式離開而宣告終結。

真的，結束了麼？

對S的尋找，在安朵的幻想與喃喃自語中延續着，在安朵的小説故事裏延續着。

紛繁的人物出場，華麗的場景更換，安朵的愛情，安朵的婚姻，安朵的人生，如一枝荷花漸漸綻放，挺立於綠葉之上，一枝獨秀。只是，這裏的安朵是上卷中安朵的母親——在人間驚鴻一瞥美麗劃過的女人。

伴隨着安朵的一次次幽雅轉身，那些散落在角落裏，塵封在時光中的信——給S的信，被一封封抖曬了出來。

從愛情到婚姻，豐石，任哲浩，方重山；從年少懵懂到一夜留情，蘇緯，安哥……一個個出場，一個個表演，一個個囈語，然後，一個個被否定。

誰？誰是S？S是誰？

一場延續着上卷的尋找，與其是説尋找，不如説是一場緊張的偵破。

安朵（上卷中）化身為方而安，將自己打扮成一副偵探的模樣，四處蒐集資料、證據，尋找，發現，否定，再尋找，撥繭抽絲，企圖尋得一個肯定的真相，一個真實的S。

這場偵破，追到鳳翔，戛然而止。

安哥的故事講了一遍又一遍，重複了一年又一年，聽的人依然在聽，依然在感動。

所有的愛情，在時間裏凝固，完美，永恆，最終成為符號，被時間剝離。俗的變成雅的，醜的變成美的……

方而安哭了，這就是她辛苦尋找偵破的答案麼？“將陳年的愛，別人的愛，從地底挖出，加上自己置身事外的理智重新詮釋？

方而安執著的尋找，在這裏終止，又在這裏開始，“向上的路和向下的路完全是一樣的。”S是誰？安朵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尋找依然繼續着，卻不是輪迴。有些尋找註定了是沒有開始，也沒有終結的，在開始的地方終結，在終結的地方開始，風景也總是一程一程的。

讓愛情成為愛情。

讓過往只是過往。

讓愛在時間裏永恆讓尋找在永恆裏繼續。

值得玩味的還有小説的標題《雙身》，什麼是“雙身”呢？雙重身份？自我分裂？亦或是……恕我筆力乏淺，如此一個龐大的故事，作者用“雙身”來涵蓋，若讓我用三言兩語來直白揭示，確是為難了我。還是留待每一個走進《雙身》的人自己來意會揣摩吧。

迂迴錯綜的結構，優美洗練的文字，字裏行間閃爍的智慧，我想，對於讀者來説，《雙身》無疑是優秀的通俗讀本，既能讓你思考又能讓你得到娛樂，更重要的是，它能讓心靈裏的一些浮躁在這紛繁的俗世裏得到某種程度的沉澱，過濾後，穿過重重懷疑和迷惘，我們看到的是我們對自身對愛的肯定和尋找。

當然，對於文學作品的解讀，猶如賞風景：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我相信每個走進《雙身》世界的人，都會尋得自己的山或水的，你有怎樣的心情和人生觀，便有怎樣的風景。

有人把《雙身》比喻為一個裝載着幸福記憶的鐵箱子；也有人把《雙身》比喻問一個撲朔迷離的迷宮；甚至，有人説《雙身》是一樁愛情謀殺案……如果，帶着懷舊與傷感的心緒走進它，你也許會發現你遺失了很久的那個鐵箱子；如果，你喜歡好奇與冒險，走進它，自然是進了一座撲朔迷離的迷宮，作者用結構的轉承、角色的轉化、時空的轉挪，搭構了一座龐大而精巧的迷宮，你不想跌進他們的悲悲喜喜裏兜兜轉轉怕是都難；如果，你是一個天生悲劇情結濃重的人，走進它，看到的是一場場無始也無終的愛情的謀殺、愛情的摧毀、愛情的幻滅……

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甚至有點簡單懶惰不愛想太多的的人，是一個走在路上看風景的人，甚至看風景也只求賞心悦目，求得心靈的安靜而不會太投入，所以我在《雙身》裏沒有遇到那麼多的玄奧，也沒有遇到太多的迷離，它不過是人物轉化着身份和角色演繹着一場場的悲喜劇，開始一次次的尋找而已，而這些，都是曾經觸動過我們，讓我們的靈魂為之哭過笑過顫慄過的一個個結點。它只是在問我們：愛和時間，哪一個能夠永恆？我們所執著的，苦苦尋找的，終點在哪裏？終極意義又在哪裏？

這樣紛繁的感覺，彷彿一枚具有很多切面的鑽石，折射出不同的光彩來，我想，作為讀者，除了賞味這枚鑽石，更應該欣賞和祝賀製造這枚鑽石的人——辛唐米娜。

辛唐米娜，作家、談話節目主持人，演説家，個人養成（又名自我養成）領域專家。她研究情感十年，幫助數萬人找尋真愛，走出心理誤區，被稱為“最會説話的女人”。主持湖南都市頻道金鷹955同步直播夜間談話節目《子夜車站》，湖南衞視大型情感節目《真情》、青春情感節目《8090》；貴州衞視大型情感節目《人生》、新聞評論節目《新聞當事人》。 ^[2]  已出版長篇小説《絕不墮胎》、傳記小説《二三毛》、情感解析“找系列”叢書《找路》、《找心》、《找愛》、經典悦讀“娜系列”作品集等十餘本暢銷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