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璜

陶璜是丹陽郡秣陵縣（今江蘇省南京市）人，父親陶基，曾任東吳交州刺史（交州包括現時越南北部），他本人亦歷任顯位。 ^[32] 

據學者呂士朋的分析，陶璜由於父親曾在交州任官的背景，令他與該州帶有淵源，故頗為熟悉當地情況。 ^[2] 

吳永安六年（263年），當時的交趾太守孫諝貪暴，引起當地民眾不滿。郡吏呂興起兵殺死孫諝，並派人到中國北方的曹魏朝廷，要求接管交州。交州境內的九真、日南二郡亦響應附和。 ^{[13]  [19]} 

永安七年（264年），曹魏以呂興都督交州諸軍事，並拜南中都督霍弋為交州刺史，允許其自行任命官吏。霍弋表奏建寧人爨谷為交趾太守，率牙門將軍董元、毛炅、孟幹、孟通、爨熊、李松、王素等人進入交州支援呂興。援軍與詔命尚未到達，呂興已經被功曹李統殺害。 ^[14-15]  （一説毛炅等人入交州在楊稷任太守時 ^[17]  ）

甘露元年（265年），晉泰始元年，爨谷抵達交趾郡，安撫歸附晉朝的三郡。不久後，爨谷去世，巴西人馬融接任交趾太守；馬融病逝後，霍弋又命犍為人楊稷接任太守，加綏遠將軍。 ^[16-17] 

東吳君主孫皓鋭意收復失地，於是於寶鼎三年（268年）派交州刺史劉俊、前部督修則進擊交趾，結果被晉將毛炅大敗，劉俊、修則皆戰死。 ^[31]  建衡元年（269年），孫皓再度出兵，派虞汜為監軍、薛珝為威南將軍、大都督，陶璜為蒼梧太守，從荊州出發，經合浦再次出擊交趾。 ^[18] 

虞汜、薛珝、陶璜初到達時，陶璜率軍與楊稷交戰於分水，兵敗退保合浦，損失手下兩員將領。薛珝怪責陶璜：“你自己上表討賊，而損失兩員大將，責任何在？”陶璜駁斥：“下官做不到按自己的意志行事，諸軍又互不團結，因此導致失敗了。”薛珝聽了惱怒，打算撤軍。陶璜便趁夜帶着數百士卒襲擊晉軍將領董元，收穫其軍中寶物，用船裝載而歸，薜珝才向他道歉，並任命陶璜領交州事，擔任前部督。其後陶璜率兵經過海道，趁敵不意直達交趾郡城，董元率兵迎戰。諸將打算進擊，陶璜懷疑其斷牆內有伏兵，於是將長戟兵列在後軍。兩軍交戰，董元假裝敗退，陶璜追擊，董元果然從斷牆中衝來，陶璜以長戟兵逆戰，大破董元。陶璜又將之前攻破晉軍得到的數千匹錦物送給扶嚴賊帥梁奇，梁奇便帶着一萬多人前來幫助陶璜。董元手下有員名叫解系的勇將，陶璜採用離間計，招誘其弟解象，叫他寫信和解系聯絡，又讓解象坐在自己的車上，令樂隊導從跟隨他出行。董元聽聞後説道：“解象尚且有如此待遇，解系若聽聞此事，一定會有歸吳的心思。”於是殺死了解系。 ^[33] 

建衡三年（271年），陶璜率兵再次攻打交趾，楊稷派毛炅與孟嶽抵禦吳軍，大戰於封溪，晉軍因寡不敵眾而大敗，毛炅等人僅以身免。交趾城固守，當時晉軍新敗，兵力不過千人，加上初附之人共有四千多人，男女一萬多口。陶璜率軍圍城，又切斷南中地區增援的道路。救援無法抵達，城中糧食短缺，供給不足，即使節省也無濟於事。 ^[20] 

當初，霍弋與楊稷、毛炅發誓：“如果敵軍圍城，城池未過百日而投降，則守將家屬盡皆誅殺；如果城池超過百日而淪陷，則是我這個刺史的責任。”楊稷等人守城未滿百日，糧食已盡，便乞求投降。陶璜不許，向城中送糧令他們繼續堅守，吳將一同勸諫陶璜收回命令，陶璜説道：“霍弋已死，晉國必定不能救援楊稷等人了。可等待其約定期限到達，然後接受投降，使他們投降無罪，我們受降有義，如此內能教誨百姓，外能安撫鄰國，不也很可行嗎？”等到期限已過而城中糧食殆盡後，陶璜便同意受降。至此交趾之戰結束，九真、日南兩郡也歸屬東吳。修則的兒子修允跟隨陶璜南征，在晉軍投降時請求殺毛炅復仇，陶璜不許。後來毛炅密謀襲殺陶璜，事敗，陶璜收捕毛炅，對他罵道：“晉賊！”毛炅厲聲説道：“吳狗！誰才是賊？”修允藉機報復，剖開毛炅的腹部，説：“庸奴，還能繼續作賊嗎？”毛炅依然罵道：“我志在斬殺你主孫皓，你父親就是一條死狗罷了！”隨即被修允殺害。陶璜將楊稷等人送去京城，楊稷在合浦時發病去世。 ^{[3]  [21]} 

關於交趾之戰，《華陽國志》則記載：陶璜圍交趾至七月時，交趾人王約響應陶璜，向城外支援攻城梯，使得吳軍攻入城內。吳軍擒獲楊稷，將他們囚禁，又斬殺楊稷長史張登、將領孟通、交趾人邵暉等兩千多人。陶璜以毛炅壯勇，打算赦免他；修允強力要求殺掉毛炅，而毛炅寧死不屈，陶璜大怒，下令把毛炅的衣服脱掉，並將雙手反綁在背後，吳人剖開其腹，割下其肝，毛炅大罵不斷，而後被殺。 ^[22] 

交趾之戰結束後，東吳命陶璜擔任交州刺史。陶璜有謀略，喜好施捨，十分得人心。滕修奉命南征討賊，不能成功，陶璜對他説：“南岸那邊依仗我們的鹽鐵，如今不要跟他們做買賣。如此兩年，就能一戰平定了。”滕修聽從陶璜之言，果然擊破了賊兵。 ^[3] 

當初，九真太守王素在交趾之戰失敗後與牙門王承企圖逃回南中，被陶璜別將衞濮擒獲。郡功曹李祚回到九真後，舉郡歸附晉朝。邵暉之子奉車都尉邵胤也前來幫助李祚固守，李祚的舅父黎晃是吳將，陶璜命他率兵攻打九真，不能取勝，黎晃又多次派使者勸降，李祚回答：“舅父是吳將，李祚是晉臣，如今唯有盡力而為。”不久後城池被攻破。孫皓又以陶璜為使持節、都督交州諸軍事、前將軍領交州牧。武平、九德、新昌地區險阻，當地民風彪悍，不願歸附。陶璜率軍征討，開置三郡，及九真屬國三十多縣。孫皓調任陶璜為武昌都督，打算讓合浦太守修允代替他，交州民眾將近千人請求讓陶璜留下，孫皓於是命陶璜回到交州。 ^{[3]  [23]} 

天紀三年（279年），孫皓命陶璜率領本部兵馬及合浦、鬱林諸郡兵，與鎮南將軍滕修、徐陵督陶濬一同討伐郭馬。 ^[24] 

天紀四年（280年），晉太康元年，西晉南下攻吳，孫皓歸降，吳至此滅亡。陶璜仍保有交州，孫皓親自寫信並派遣陶璜之子陶融送信去勸陶璜歸順。陶璜流涕數日，才派人到晉朝首都洛陽表示投降。晉武帝司馬炎繼續任命他為交州刺史，並加封宛陵侯、冠軍將軍。 ^[4] 

西晉政府統一中國後，司馬炎懿鑑於東漢末年州郡勢力過重，造成地方割據之局，於是打算削減各州郡兵力。身為交州刺史的陶璜並不贊同此策，便向朝廷上陳：“交州邊遠，孤懸一方，有的地區語言需要翻譯，連帶山海。日南郡距離州海一千多里，距離林邑國只有七百里。林邑國夷帥範熊世代為寇，自稱為王，多次侵犯百姓。日南又接近扶南國，種族繁多，朋黨相依，佔據險要之地不願歸順，在故吳國時就多次起兵，攻破郡縣，殺害長吏。臣孱弱無能，受到故吳國選用，鎮守南方，至今已有十多年。雖然前後多次征討，斬殺其首領，但仍有人逃竄於深山僻穴之中。又臣所領兵馬原本有七千多人，但南方土地温濕，不少地方擁有毒氣，加上多年征討，死亡減耗，現在還活着的只有兩千四百二十人。如今四海混同，無人不思臣服，應該卷甲清刃，務於禮樂。而此州之人，識義者很少，厭倦安樂，喜好禍亂。又廣州南岸，周旋六千多里，五萬多户人不願歸順，及桂林不受拘束之徒，又有一萬户。至於服從官役之人，只有五千多家。廣州、交州互為唇齒，唯有以兵鎮守才可管理。又寧州的興古接據上流，距離交趾郡一千六百里，水陸並通，互相維衞。有道是‘風塵之變，出於非常’。州兵不應減省，而讓他們得知州郡空虛有機可乘。臣在故吳國滅亡之時，議論不足以採納，然而聖上厚恩，對臣獎飾擢拔，去除臣的罪釁，改授以臣重任，去辱即寵，臣拭目更視，誓念投效國家，以報厚恩，這些是臣實地查核所見，冒昧上陳。”陶璜又上陳：“合浦郡的土地瘠薄，沒有田農，當地百姓只能以採珠為業，商人來去，百姓就用珠來和他們換糧食。而故吳國時嚴禁用珠交易，考慮百姓私散好珠，又禁止商人來去，當地人因此飢困。當時徵調的珍珠又太多，限額苛刻。如今請將上等珍珠減徵三分之一，中等珍珠減徵三分之二，粗珠免徵；自每年十月到次年二月，並不是採上等珠的季節，就在這時候聽任商貿來這裏做生意。”這些建議司馬炎都採納。 ^{[2]  [4]} 

陶璜在交州任官，經歷東吳、西晉兩朝，前後三十年，深得當地民眾愛戴。在他去世時，史稱當地“舉州號哭，如喪慈親”。 ^[1] 

《全晉文》載陶璜作《上言州兵不宜減》、《上言寬合浦珠禁》。 ^[30] 

東吳皇帝孫皓在位時期，交趾被西晉奪取。陶璜在收復交趾的作戰中功勳卓著，被任命為交州刺史。又征討在廣州起事的郭馬，平定較偏遠的武平、九德、新昌地區的“夷獠”。

陶璜以軍事和管治才能，獲得後世史家的讚揚。

《晉書》：“陶璜、吾彥，逸足齊驅，毛炅屈其深謀，陸抗奇其茂略。薪楢之任，清規自遠；鼙鼓之臣，厥聲彌劭。” ^[5] 

贊曰：“璜有謀策，周窮好施，能得人心”、“璜謀超絕，彥材雄傑。潛師襲董，觀兵嘆薛。” ^[5] 

越南後黎朝官修的《大越史記全書》亦稱他“威惠素著，為殊俗所慕”。 ^[6] 

陶基，曾任東吳交州刺史。 ^[7] 

陶濬，東吳鎮南大將軍、荊州牧。 ^[8] 

陶抗，晉武帝時太子中庶子。

陶融，受孫皓之命，帶着招降書去找父親歸降，當為陶璜的質任之子。 ^[4] 

陶威，曾任晉朝蒼梧太守，後領交州刺史。 ^[9] 

陶淑，陶威之弟，繼任交州刺史。

陶綏，陶淑之子，任交州刺史。 ^[9] 

劉欣期《交州記》記載陶璜擔任九真太守時，於土穴中發現一個白色、體形類似蠶蛹，沒有頭，長數十丈、大十多圍，軟軟動的生物。眾人都不知這是什麼生物，而把它腹部剖開後發現裏面有肉，肉如同豬肪，於是把它做成肉羹，味道非常香美。陶璜自己吃了一杯，三軍也跟着一起吃了。 ^[25-26] 

（注：《晉書》陶璜本傳並未提及陶璜擔任過九真太守 ^[12]  ）

太康四年（283年），陶璜上表林邑王範熊獻給朝廷銀缽一隻、白水精缽一口。 ^[27] 

2013年底，越南北寧省博物館登記文物古蹟時，在北寧省順城縣清姜社清懷村廟發現了紀念陶璜的石碑，碑陽額題“晉故使持節冠軍將軍交州牧陶烈侯碑”，落款年代為建興二年（314年）；碑陰無額題，落款年代為元嘉二十七年（450年），為越南存世最古老的碑銘。據學者研究，該碑樹立於祭祀陶璜的廟宇中，樹立者為陶璜之子陶威，碑陰內容為劉宋交州刺史蕭景憲增補，碑文中提到陶璜被吳國封為“丹楊侯”，死後諡號為“烈”，可補史書之闕。對陶璜的祭祀延續至今，被當地人奉為城隍，亦得到後世越南多位君主敕封神號。 ^[10-11] 

《晉書·卷五十七·列傳第二十七》 ^{[5]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