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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祖貴

(神舟飛船飛行測控組副組長)

鎖定
陳祖貴,人稱老陳,生於1938年,四川省江津縣(今重慶市江津區)人,早年就讀於百年名校江津中學,後在中國科技強校--電子科技大學學習,五院502所研究員,衞星、飛船控制專家,負責過兩個返回式衞星型號11顆衞星控制系統的設計和試驗工作,是神舟系列飛船制導、導航與控制系統(簡稱GNC系統)的主任設計師,神舟飛船飛行測控組副組長。
中文名
陳祖貴
別    名
老陳
國    籍
中國
出生日期
1938年
畢業院校
江津中學
職    業
設計師
出生地
四川省江津縣(今重慶市江津區)

陳祖貴人物簡介

陳祖貴既非總師,也非總指揮,卻因技術、果敢的指揮、豪爽的性格,獲得“陳老總”的美稱。他坦率直言,常常因為“一根筋”、“愛認死理”、“愛説大實話”,讓領導、同事刮目相看。他雖然滿腦子裝滿飛船控制的公式和數學符號,但常常即興賦詩,以詩言志……
日前,記者有幸拜訪了這位有10餘項重大創新發明的航天奇人。
陳祖貴 陳祖貴
只見他高高瘦削的個子,有些駝背,滿頭銀髮,清瘦的臉上戴着厚厚的高度近視眼鏡,眼睛中透出堅毅,交談中透出自信,舉手投足透出大智、靈氣和果敢。
與老陳面對面,我們才感覺到,他似一罈老酒,綿柔而甘冽。
為國家填補技術空白
我有責任有義務改變我國衞星姿態控制的落後面貌
20世紀70年代,蘇美航天大國已經實現了用計算機精確控制衞星姿態,而那時我國控制衞星姿態還沒有采用計算機。“我有責任、有義務改變我國衞星姿態控制的落後面貌。”老陳説。
在“兩彈一星”功勳、著名航天控制專家楊嘉墀院士的支持下,他開始“耍筆桿子”,設計計算機精確控制衞星姿態方案。1972年,方案設計出來了。第二年,又通過了衞星與地面計算機的對接試驗,方案初步成功。但因為某些原因,這項研究沒有開展下去。直到1979年,用計算機精確控制衞星的需求十分緊迫了,一位領導才想到老陳。於是,又把他請了出來,並讓他擔任了衞星控制系統方案設計組組長。
1987年,採用計算機控制的衞星發射成功,主要技術指標如姿態確定和姿態控制精度、姿態穩定一下躍上國際先進水平。從此,我國衞星控制全面進入了應用計算機的新階段。當時,老陳作為技術合作的專家身在國外。家人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後,他感慨萬千,欣然賦詩:家書飛傳捷報,喜聞“雙星”高照。百尺竿頭再攀登,研製新的型號。如今身在異鄉,節日倍念故園。飲水不能忘思泉,人民恩重如山。
操着濃重川音,老陳聲情並茂地誦讀這首詩,眼角有了淚花。
該技術從1972年開始研究,到1987年終於用在了我國第10顆返回式衞星上,填補了我國沒有計算機控制衞星姿態的空白。衞星採用了計算機控制的新技術後,姿態控制精度大大提高,該星當年獲得了國家科技進步特等獎。
我們一定要掌握全姿態捕獲技術
發射到太空的衞星如果姿態不穩或者“亂翻亂滾”,衞星就不能工作,造價幾億甚至十幾億元的衞星就變成了空間垃圾。全姿態捕獲技術成了失穩或“亂翻亂滾”的衞星、飛船的“救命”技術。
1992年春節的一天,老陳在家“玩”起了蘋果。他將兩個蘋果中的一個插上三個牙籤做為有座標的衞星,另一個當做地球,自顧自地“玩”了起來。玩着、玩着,靈感來了,老陳立即拿出筆、鋪開紙,把靈感變成公式。正是這個“蘋果遊戲”誕生了“當驚世界殊”的創新——衞星全姿態捕獲技術。該技術就像孫悟空逃不脱如來佛祖的五指山,不管衞星、飛船在空間如何翻滾,都能被該技術牢牢抓穩。
但該技術“違反”了“雙矢量定姿”原理——只採用一個地球敏感器定姿,沒有裝用於全姿態捕獲用的太陽敏感器,不符合國際通行做法。單憑一個敏感器,這被很多人認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老陳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動了念頭就“駟馬難追”。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根筋”的老陳終於創造性地琢磨出了特殊的全姿態捕獲技術。
後來據説美國和前蘇聯也掌握了衞星全姿態捕獲技術,但是他們的方案比較複雜,同時使用了地球敏感器和太陽敏感器。中國有了全姿態捕獲技術後,已經多次挽救失穩或“亂翻亂滾”的衞星,為國家挽回了十幾億元的經濟損失。這項技術,被認為是航天控制領域的一大創舉,《人民日報》1996年8月7日頭版做了專門報道。
1996年,老陳因此獲得航天獎。王希季院士評價説,該技術“為提高我國衞星和飛船的安全性和可靠性提供了新的技術途徑。”飛船總設計師王永志院士説:“全姿態捕獲技術試驗等於為神舟飛船留軌艙提前做了一次免費的飛行試驗。”

陳祖貴目標

GNC在回收飛船中顯神威
王大珩、王淦昌、楊嘉墀、陳芳允四位專家倡導提出並被國家立項的“863計劃”,其總體目標之一就是:瞄準世界前沿,縮小與發達國家的差距,帶動相關領域科學技術進步。熟悉老陳的一位同事對他的評價是:“老陳不僅有創新的思維,而且孜孜追求,創新成果眾多,他是用具體行動在實踐‘863’。”
1999年春天,載人航天工程領導找老陳單獨談話:“今年國家有三件大事,澳門迴歸、50週年國慶和發射神舟一號飛船,前兩項一個到點就回收,一個到時就慶祝,你們有把握將飛船安全地控制回來嗎?”
老陳看着領導殷切的目光,堅定地回答道:“理論上講,飛船是可以回來的……”
神舟一號飛船發射前,老陳深感壓力,因為時間太緊,他負責的飛船GNC系統程序還沒編完,“這個系統程序紙摞在一起得有十幾釐米厚。”老陳用手向記者比劃着程序紙的厚度説,“只要其中的一個正負號錯了,飛船就回不來了。”其他系統制約GNC的五個技術難題也亟待解決……
終於,五個“攔路虎”被全部趕走,老陳自信地對王永志總師説:“現在五大問題已經全部解決,如果其他分系統不出問題,我們GNC系統保證將飛船控制回來。”1999年11月20日,我國第一艘飛船發射,陳祖貴在北京指揮控制中心測控大廳,密切注視着升空的神舟一號飛船。飛船入軌後,按照地面指令完成一個又一個控制任務,就像一個“乖孩子”,但在最後返回時,卻着實讓同事們心驚肉跳了一回。
飛船在進入大氣層前幾分鐘時,沒了信號,測控大廳的空氣頓時凝固了。老陳卻沉着冷靜。突然,從顯示屏傳來了飛船的數據,老陳忍耐不住心中的激動,大喊了一聲:“配平攻角調整成功!”飛船配平攻角調整成功意味着神舟一號飛船即將成功返回,剛才還鴉雀無聲的大廳頓時歡聲雷動。
不久,飛船安全降落,落地精度誤差為11.2公里,一步跨入世界先進水平。
神舟飛船個個“打靶”中十環
老陳是我國兩次上馬研製飛船的見證者和參加者。1967年,他從中科院研究生院畢業,進入了我國最早的飛船曙光一號也就是714工程研製隊伍,並擔任制導、導航和控制系統(GNC)方案小組副組長。經過5年努力,他設計出我國第一代航天員手動控制方案,並首次完成了飛船返回升力控制的數學仿真。
1972年,因為種種原因,714工程被迫中斷。參加飛船研製工作的成員一個個被調走,老陳和另一個同志“守攤子”,一直守到1975年。
1992年,載人航天工程再次立項。“老飛船”老陳再次“入夥”,從神舟一號飛船到神舟五號飛船,在他的帶領下,GNC系統方案設計出爐。相隔二十多年,老陳終於圓了飛天夢。
一次,老陳受邀觀看航天員訓練。在離心機旁,當看到航天員身上壓着4個g到8個g(相當於人的體重四到八倍的重力加速度)的過載,臉色由黑紅變黃,臉上甚至出現機械性變形時,老陳心裏非常難受。訓練結束後,老陳疾步走上去,緊緊握住航天員的手,許下諾言:“我代表GNC系統研製人員向你們保證,我們不僅讓你們安全回來,還要讓你們舒舒服服地回來。”
事實證明,乘坐神舟五號飛船的航天員楊利偉承受的過載只有3.2個g,返回的過程可以用“舒服”形容。老陳兑現了他的諾言。最讓老陳這個工程組驕傲的是,神舟五號飛船落地的精度誤差是4.8公里左右。要知道,在飛船從南非上空開始自控以後,一萬多公里航程,只要在空中稍偏一點,落點就會偏出100多公里。成功落地後,領導向中央彙報:神舟五號飛船“打靶”中了十環。事實上,這比中了十環要難得多。從神舟一號飛船到神舟六號飛船,精度誤差都是十公里左右,可以説它們個個“打靶”中了十環。而神舟六號飛船落地精度誤差不到2公里,這意味着老陳的GNC系統研製組將落地精度推到了世界頂尖水平。

陳祖貴敢為天下先

讓空間垃圾變成實用的衞星
過去,我國發射的返回式衞星返回後其儀器艙就成為了太空垃圾。上世紀80年代,楊嘉墀院士問老陳:“老陳,你能不能把儀器艙控制住,當顆科學實驗衞星用?它可是個寶貝啊!”一句話撥動了老陳的神經,一定要把“空間垃圾”變成衞星,老陳暗下決心。
為此,他潛心鑽研。
不久,老陳獲准在一顆發射的返回式衞星儀器艙上做試驗,結果地面指令發出,儀器艙依然“我行我素”。第一次試驗不成功。
面對壓力,“認死理”的他不服輸。經過查找,陳祖貴得出結論:問題不在自己身上,是“衞星本身有毛病”。大家將信將疑。
1994年,我國又有一顆返回式衞星上天,陳祖貴又獲得一次寶貴的試驗機會。王希季院士專程從北京趕到西安給陳祖貴“坐鎮”。深夜12點了,一些隊員睡覺去了,年過古稀的老院士還和老陳坐在一起。在北京,楊嘉墀院士也沒有睡,通過電話告訴老陳:“不管成功與否,要保存好試驗數據。”並對注意事項一一做了交待。
指令發出,所有的人都屏息等待,終於,這一次儀器艙“乖乖聽話”了,它不再“亂翻亂滾”,而是變得服服貼貼。陳祖貴成功了!
王希季院士和老陳緊緊擁抱在一起,控制中心一片歡騰。
那晚,試驗隊聚餐,所有的同事都擊筷敲盅,齊聲高喊着老陳的名字:“貴、貴、貴……”向他敬酒。此時的陳祖貴,就是一個策馬榮歸的英雄。
老陳醉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被人們從牀上“架”上返回北京的飛機。
醒後,為了紀念這次試驗,“詩人”老陳又賦詩一首:西鳳美酒撲鼻香,將軍設宴勸君嘗。暢敍千年飛天夢,笑談衞星返故鄉。敲盅擊筷齊助興,貴貴貴貴音繞樑。戰友紛紛來敬酒,絡繹不絕竟成行。
老陳的“太空垃圾變衞星”技術,不僅使眾多返回式衞星變成了兩顆衞星,也讓神舟飛船的軌道艙繼續留在軌道運行,成為用於科學實驗的衞星。
太空垃圾變衞星——航天史上無前例。
讓衞星、飛船全天候發射的技術
神舟一號飛船發射時間原定在清晨,飛船返回時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這既不利於觀眾的觀看,更不利於對返回艙的觀測和搜尋。
“在金色朝陽的照耀和萬眾矚目下,兩千多平方米的彩色降落傘徐徐下降,那是多麼漂亮,多麼壯觀!”老陳的想法很浪漫。能否改變發射窗口?
受太陽方位限制,飛船發射窗口一天只有一次,而且只有幾十分鐘。能否找到在任何時間都能發射的方法?老陳的想法得到了王永志總師的支持。
有領導對老陳發話了:“軌道不是你的專業,不要來添亂了。”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老陳拿筆計算了起來,最後得出了結論:每天有兩個發射窗口,完全可以實現白天發射、白天回收。該技術在神舟三號飛船軌道艙上進行飛行試驗,取得了圓滿成功。成功後,那位曾“教訓”他的領導也拍着他的肩膀大加讚揚。
以後他又提出以偏航機動技術取消發射窗口的全新概念,這個發明又是史無前例。
老陳的該項技術,還為以後太空站的交會對接選擇窗口創造了條件。
碩果累累不忘黨恩
在航天事業上“戰果累累”的老陳,童年生活十分艱難。父親早逝,家境貧寒,他懂事很早,小小年紀就上山砍柴,到長江邊上撿“水柴”,用棉花堵住鼻孔鑽陰溝撿破銅爛鐵賣,在糧食公司當搬運工,甚至去當“棒棒軍”,賺錢貼補家用。儘管貧寒,母親還是盡力支持孩子上學。母親説:“買天買地,不如為兒買書。”1949年,陳祖貴的家鄉解放了;1951年,他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入聶榮臻的母校——江津一中。
1957年,陳祖貴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成都電訊工程學院無線電專業。校領導認為他成績突出,將他調到自動化專業,一進去,才知道學的是導彈控制。老陳笑着説:“不是這次調整,也許我現在研究的是手機呢。”
1962年,陳祖貴大學畢業,被分配到海軍某基地。此時,中科院自動化所正招考研究生,全國共有5個名額。考慮到自己的家境,弟弟馬上要上大學,他決定不參加考試。但同學們三番五次地“慫恿”:“據説考題非常難,你不想試一下?”沒有任何準備的陳祖貴一試還真就考上了。然而得知這一消息後,他卻愁眉不展。校長毅然説道:“考上了,你不想上我也把你送去。”老陳第二次人生機遇起航了。“到中科院讀研究生,每月還有42元的補貼,其中大部分寄給家裏。這倒解決了家裏的困難。”
1965年,中科院體制調整,自動化所一部分人要去瀋陽搞機器人,但所長惜才,堅決將陳祖貴留在了北京搞衞星。
“能讀大學,上研究生,搞了20年飛船,還親自把中國航天員送上天,是黨和人民培養了我,黨的恩情我永遠報答不完。”老陳感慨地説。
老陳一生在航天事業上屢建奇功。一位老陳的老同事説:“一是他有強大的精神動力,為航天事業奮鬥不止;二是他的知識淵博,功底紮實,水平高超;三是他有創新的頭腦、靈感和天賦。”
如今,飛天夢圓,多項創新和發明在握……滿頭銀髮的陳祖貴把全部心血和聰明才智獻給了祖國的航天事業,實現了自己報效祖國的夙願。“我這一輩子很知足了。”不修邊幅的老陳,撩着那頭零亂的白髮,面對記者露出一絲可愛、狡黠的微笑……
“如果不讓我幹了,退下來後我就寫幾本書,把我這一輩子的事都寫下來,留給自己,留給後人。”年近古稀的老陳,用他帶川味的普通話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