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乃乾

早年就學於東吳大學國文系，在校期間酷愛讀書經常流連書肆中，對版本學有濃厚的興趣，畢業後經先輩徐蓉初、費景韓指點，遂精版本目錄之學。又曾館於著名藏書家徐乃昌的積學齋，遍覽其藏書，又因此得與海內藏書家、古書商往還。

1916年任上海進步書店編輯。20年代起，在古書流通處（該書店創設於1918年，九年後歇業，其存書全部賣給中國書店）佐理店主陳琰（立炎）購銷古舊書籍，編印大部頭叢書如《知不足齋叢書》、章太炎的《章氏叢書》、《百一廬金石叢書》等。20年代中期，與金誦清在上海合辦中國書店，經營古舊書業，編印《清代學術叢書》《經典集林》《周秦諸子斠注十種》《重訂曲苑》等稀見古書。1926年任大東書局編輯、發行所長，兼任持志學院、國民大學教授。30年代，任開明書店編輯，輯印《清名家詞》《元人小令集》等，參與編輯出版《二十五史》《二十五史補編》等鉅著。上海淪陷後，迫於生計，陳乃乾為友人經營書店業務，勤於筆耕，發表了許多版本目錄學、歷史掌故等方面的學術文章。抗戰勝利後，任上海市通志館及文獻委員會編纂。建國後，任上海市社會文化事業管理處編纂。1956年調往北京，任古籍出版社（該社於建國初由中央人民政府出版總署創辦，後於1957年併入中華書局）編輯，後又任中華書局編輯。“文化大革命”中受迫害，被遣送浙江天台女兒家。1971年2月逝世於浙東偏僻山村。

陳乃乾一生治學嚴謹，博學強記，在歷史學、考古學、版本學、目錄學、地方史志、文化掌故等學術領域都有很深的造詣，他還校勘、整理、編輯、出版了一大批中國古籍和工具書，為後學者留下了一批珍貴的文化遺產。他一生酷愛藏書，積至萬卷，頗多善本。1956年調北京工作時，曾包用一節火車皮，將藏書全部運京。 在上海，曾在徐氏“積學齋”整理古籍，並與海內藏書家交往，藏書日多。有藏書樓為“慎初堂”和“共讀樓”，1934年編撰有《共讀樓藏年譜目錄》著錄年譜700餘種；《慎初堂所藏書目》收書目類圖書134種。其藏書印有“乃乾校勘”白文長方印、“慎初堂”朱文長方印等。抗戰期間，多次協助鄭振鐸購藏古籍，先後達數千冊。因被生活所迫，將珍藏多年的數十種古籍、《四部叢刊》、明初洪武刻本《明太祖集》《宋元書式》《盛明雜劇》、日本文求堂板《牛郎織女傳》等轉讓和出售。曾多次被藏書家聘請整理藏書、編撰書目，編輯出版《南洋中學書目》《四庫全書總目索引》《測海樓善本書目》《索引式的禁書總目》《室名索引》《別號索引》《清名家詞》《禁書總錄》等10多部著作。 ^[1] 

校勘學是一門相對發達的傳統學問，歷代學者尤其是清儒運用校勘方法整理圖書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陳乃乾以精審的校勘成果和系統的歸納總結，極大的豐富了這門傳統學問。他一生著述頗豐，涉及文史領域的多個學科，其中校勘出版的古籍佔有相當的比重。他校勘的《三國志》，是《二十四史》中校勘工作頗具特點的一種史書。陳乃乾用百納本、清武英殿本、金陵活字本、江南書局本等4種版本互相勘對，利用梁、盧兩家成果，又取原書復勘，並加採翁同龢、楊通、吳承仕諸家之説，作了進一步整理和點校。是書的點校整理出版，為促進史學研究，繁榮祖國文化做出了貢獻，在海內外學術界產生很大的反響。但由於陳乃乾並非三國史方面的專家，而又受限於時代條件，沒辦法見到當時港台方面的研究成果，特別是與盧弼同時的易培基的《三國志補註》，因而把一些在《四部叢刊》本中已經解決的一些文字問題疏忽過去，點校本前四史出齊之後，陳本是唯一一個沒有做校勘記的標點本，後來學界資深編輯王利器先生對陳乃乾的工作頗為遺憾。儘管如此，陳乃乾的工作為今後我們的古籍整理工作提供了經驗和教訓。

陳乃乾在校勘古籍的同時，還影印出版了許多珍貴的古籍。早在經營中國書店的時候，陳乃乾就在《中國書店願盡力以便利貢獻於海內外學者》的廣告中説：“海內外學者，如有需要之書而苦不能購得者，請將書名函寄本店，如果本店接到同樣需要之函滿五十本以上即特別開印。”這雖是一種科學經營之道，但也正是他保護古籍，古為今用思想的體現，也是他古籍校勘整理工作的開始。建國後，負責中華書局影印組時規劃影印重要古籍《永樂大典》及清人考訂筆記等。從19世紀初到60年代，經他校勘、影印的古籍有很多，其中主要有《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文苑精華》《楚辭集註》《影刊宋金元明本詞》《絕妙好詞箋》《世説新語》《經典集林》《説文解字》《廣韻校本》《且韻指掌圖》《三國志集解》《史通》《觀堂集林》《周書後案》《<嘉靖>上海縣誌》《<正德>金山衞志》《清代學術叢書》等，又輯印海寧鄉邦文獻《觀堂遺墨》《海寧三家詞》。

凡是準備影印的古籍，陳乃乾都要認真審定，並用不同版本加以校勘，再增設序、跋、附錄、索引等後方才影印刊行，《漢唐地理書鈔》就是典型一例。我國古代地理書籍，大多篇幅不多，易於散失。南齊陸澄和梁任昉所輯地理書到元、明時期早已失傳，連《隋書經籍志》所著錄的地理書也十不存一了。陳乃乾主持影印《漢唐地理書鈔》，根據王漠所輯佚的原刻2冊和抄本2冊合成比較完備的版本，另外還將陳運溶輯《湖南省境內的古地誌》附印在後，因為兩家所收各有異同，所以合為一冊，方便讀者參考使用。《明經世文編》為明朝陳子龍選輯，共504卷，補遺4卷，收集的各家文集在千種以上，資料十分豐富，史料價值極高。其中有些內容現今已經無傳本，只賴本書選錄才得以保存，然而，在清代竟將此書列為禁書，所以流傳甚少。陳乃乾在影印時書時，採用華亭陳氏平露堂明刻本為底本，用上海圖書館、武漢科學院圖書館、蘭州圖書館、旅大圖書館（旅大即今大連，大連市在1951年~1981年曾稱為“旅大市”）所藏的四部比較完整的印本，逐頁比對，選擇抽換，配合成一部目前最為完整的書，還附有《作者姓名索引》和《分類目錄》，以便讀者查檢。不僅如此，陳乃乾對所有影印出版的古籍都加了出版説明或序言，除有的請陳垣、吳晗等專家撰寫外，有不少署名“殷韻初”、“中華書局影印組”的，都是陳乃乾主筆撰寫的，由於他秉性謙虛，治學嚴謹，很少簽署真名。他還編著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索引》《室名索引》《別號索引》《清代碑文通檢》《瀏陽譚先生（嗣同）年譜》《徐闇公先生（孚遠）年譜》《上海地方誌綜錄》《測海樓善本書目》《禁書總錄》《啓禎兩朝遺詩考》等。

關於《黃梨洲文集》的編輯，也是陳乃乾古籍整理的突出一例。他根據《南雷文案》《南雷文定》《南雷文約》《南雷餘集》等各種刻本所載之文分類重編，又根據黃梨洲手寫殘稿校正錯誤，在目錄下分別註明出處及書名、卷數，還收入了《明夷待訪錄》《汰存錄》等單行本的書序。由於舊刊各集非同時所刻，其中不少重出之文，字句歧義，因此，陳乃乾將異文分注於原篇之後，凡增刪較多或全篇改作的則兩篇並存，此舉非常必要，也是陳乃乾古籍整理工作的獨到之處。

《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文苑精華》《楚辭集註》《影刊宋金元明本詞》《絕妙好詞箋》《世説新語》《經典集林》《説文解字》《廣韻校本》《且韻指掌圖》《三國志集解》《史通》《觀堂集林》《周書後案》、《<嘉靖>上海縣誌》《<正德>金山衞志》《清代學術叢書》《觀堂遺墨》《海寧三家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