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北漢子

　　清末，革命黨人在湖北武昌起義，打響了推翻清朝封建統治的第一槍，消息傳來，陝北三邊縣城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清兵大肆抓人，街頭戒備森嚴。縣衙貼出告示，説縣糧庫遭革命黨人搶劫，已抓捕數人，要開刀問斬。縣衙掌管糧財的户房白文煥下鄉徵糧回來，在糧庫中發現蛛絲馬跡，認定與告示不符，他在死牢中見到外地來到三邊的算命先生趙元也在待斬之列，心中的疑問更大了。白文煥向錢縣令提出疑問，在他的心目中，錢縣令還算得上是個清官，當初自己報考户房時，應徵者很多，有的背後使了銀子，師爺吳文賢的親威也在其中，而主考官又是吳文賢，同時報考的刀客梁大鵬與吳文賢發生衝突，是錢縣令拍板定下白文煥的。這次衝突過程中，梁大鵬對白文煥佩服、敬重，結為兄弟，而白文煥也對錢縣令懷了感激。錢縣令答應白文煥再作調查。白文煥去看望烏蘭珠，這位蒙古王族後代的漂亮姑娘，是馬戲班子的台柱子，馬上功夫十分了得。馬戲班子初來三邊時，地痞流氓滋擾，得到過白文煥的真誠幫助。白文煥在當地又有很高威望，兩人相互傾慕。烏蘭珠告訴白文煥，最近錢縣令和吳文賢常來看馬戲，正要説什麼時，梁大鵬來了，梁告訴白文煥，自己加入哥老會了，拉白文煥也去加入，白文煥搖頭，説自己要把劫糧的事查個水落石出。梁大鵬告訴白文煥，此事恐怕背後不簡單，要白文煥凡事留個心眼。白文煥以自己的方式在暗中進行調查，疑點漸漸集中到了師爺吳文賢的身上，他向錢縣令説出了自己的懷疑，錢縣令鼓勵他查出證據，如果屬實，絕不會放過吳文賢。這夜，兩名黑衣人悄悄潛入白文煥家，欲對白文煥下黑手，白文煥雖然懂些武功，但終究難敵殺手，眼見命不能保時，烏蘭珠出現，打跑了殺手。烏蘭珠告訴白文煥，錢縣令也許就是幕後黑手，但白文煥不以為然，認為錢縣令是個清官，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即使有，也是手下人矇蔽了他。州府批下劫糧的案子，錢縣令設了刑場，要開刀問斬，趙元等數十個人被綁赴刑場，白文煥挺身而出，列舉了種種證據，證明趙元等人的無辜，而真正的主謀可能就是師爺吳文賢。錢縣令一時無措，正要發怒，圍觀羣眾情緒激奮，梁大鵬這時也趕到，説哥老會也對此強烈不滿。錢縣令見此情形，喝令將吳文賢收監關押，人犯暫緩處斬，限白文煥兩日內破案，拿出證據，否則，也要一併問斬。白文煥當場答應，並簽字畫押。

　　事情暫時平息，白文煥深入展開調查，但困難重重，剛剛接近被調查人，調查人就離奇死亡，所有線索都被掐斷，調查陷入困境，進入死衚衕。兩日後，白文煥仍然拿不出有力證據來。這時，梁大鵬帶來哥老會龍頭大爺的手諭，説哥老會仰慕白文煥的人格，希望白文煥加入哥老會，哥老會以自己的勢力將保護白文煥。烏蘭珠也來勸説白文煥，説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麼劫糧事件，是錢縣令借革命黨人的事假造劫糧，偷偷賣糧是真，藉此，錢縣令不僅可得私財，還可打擊對已不利的人。白文煥搖頭，説人活着就要講究信義，這比生命還重要，自己當眾簽字畫押了，現在時限已到，拿不出證據，只能怪自己無能。白文煥與烏蘭珠揮淚相別，到縣衙投案，被關入死牢，在牢中，他被關在趙元一處。趙元是南方革命黨人，深感陝北閉塞，以算命先生的身份作掩護，來三邊進行反清的地下活動。在牢中，趙元給白文煥灌輸了很多革命道理，介紹了孫中山先生的社會理想，使白文煥心中豁然開朗，開始看清自己過去的愚忠。吳文賢也被調入這間牢房，他堅稱自己冤枉，不但不恨白文煥的揭發，反而對趙元和白文煥大獻殷勤，罵錢縣令不是個東西。白文煥突然被放了出去，不知原因，他去找烏蘭珠，發現烏蘭珠神情低落，並説要回內蒙老家去，與白文煥來生再見，讓白文煥肝腸寸斷，在白文煥的一再逼問下，烏蘭珠説出實情。原來，錢縣令一直垂涎烏蘭珠的美貌，屢屢使出各種手段，都被烏蘭珠拒絕，為救白文煥，烏蘭珠找了錢知縣，願意嫁給他，但條件是放了白文煥。白文煥一聽就炸了，要去找錢縣令拼命，烏蘭珠説，人家手裏有刀把子，拼了命也是白搭，眼下只有逃亡一條路，但白文煥又放不下趙元等人，於是，在梁大鵬的引見下，白文煥見了哥老會龍頭大爺，龍頭大爺説哥老會有些勢力，但還不敢公開與朝廷對抗。白文煥失望而歸，梁大鵬領着幾個好兄弟來到白文煥面前，表示願意聽從差遣。白文煥設計利用錢縣令迎娶烏蘭珠之際，利用牢中哥老會內線，打開牢門放出了趙元等人。剛逃出來，官兵就追過來，趙元和吳文賢等人隨着梁大鵬逃到了哥老會。白文煥隻身一人潛入縣衙，乘亂救出烏蘭珠，一路狂奔向陝、蒙交界處，走入了沙漠。官兵追至哥老會，懾於哥老會的威嚴，沒敢追進去。白文煥和烏蘭珠在沙漠中陷入絕望。無水無糧，但他們依靠愛情的力量，頑強地堅持着，融為了一體，把自己交付給了對方，無怨無悔地等待死亡之際，被一隊商旅駝隊救下。他們隨着商旅駝隊前行，陷入土匪包圍之中，被擄入土匪的山寨。這羣土匪是內蒙境內的蒙族土匪，他們劫得財物後，要殺掉駝隊的男人，留下女人，匪首看中了烏蘭珠，要烏蘭珠當押寨夫人。烏蘭珠誓死不從，匪首以殺白文煥相要挾，烏蘭珠奪過刀，願隨白文煥一同去死，土匪們向他們舉起了槍，千鈞一髮之際，白文煥發現了匪首是蒙古族人，説烏蘭珠也是蒙古族人，這時，烏蘭珠向匪首亮出了自己作為蒙古王族的信物，匪首竟伏地就拜。原來，烏蘭珠的身份是真實的，匪首的家族曾受過烏蘭珠家族的恩惠。局勢改變了，被劫的人、財及駝隊都被放走，白文煥和烏蘭珠成為上賓，匪首説自己是因為不堪忍受清政府的欺辱才上山當土匪的。白文煥和烏蘭珠在山寨上舉辦了別具特色的蒙古族婚禮，匪首還教了白文煥使用槍械和祖傳刀法，使白文煥武藝有了很大進步。在山寨的這段日子，給白文煥和烏蘭珠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託駝隊捎給梁大鵬的信有了迴音，梁大鵬傳來消息，説陝西新軍和哥老會準備在西安起義，望白文煥也來參加。白文煥在烏蘭珠的鼓勵下，準備前往，但烏蘭珠這時發現已有了身孕，不能同去，匪首認白文煥做了大哥，説嫂子留在這裏，我一定會細加照料，但白文煥終究放心不下，還是帶着烏蘭珠悄悄回到三邊，將烏蘭珠偷偷寄存在鄉下的一個朋友處，隨哥老會向西安出發。哥老會是一個雜亂的幫會組織，白文煥意外地發現吳文賢也成了哥老會的成員，而且深得龍頭大爺欣賞，由於出發前吳文賢悄悄弄來幾枝槍，令龍頭大爺十分高興，當即委他當了哥老會師爺。幫會的紀律和規矩非常有用，兄弟們化整為零，雖有清軍一路層層盤查，但各地都有哥老會接應，不僅武器神奇地運抵西安，人員更是一個不少地到齊了。白文煥不覺對這個幫會的力量刮目相看，吳文賢更是大開眼界。革命黨人、哥老會及起義清軍在西安大雁塔秘密開會，決定響應武昌起義的號召，在西安起義。趙元出現在大家面前，代表南方革命黨人宣佈了起義計劃。白文煥、梁大鵬、吳文賢等根據龍頭大爺的命令在客棧中待命，吳文賢很熱心地打聽着關於起義的任何消息，使白文煥對他產生了警覺。指揮部確定由哥老會負責攻打西安南門，並加入少量的新軍士兵。吳文賢得到起義的確切消息後，想借故溜出去，被白文煥識破，堵住了他的去路，使吳文賢通風報信不能得逞，看到清朝大勢已去，起義軍的力量強大，吳文賢決定改變決心，隨義軍起義，再作打算。戰鬥打響，異常激烈，哥老會弟兄憑着勇氣，只會用大刀、長矛，面對有槍有炮的軍隊，吃了很多虧，傷亡很大，會使用槍炮的白文煥捨命救了龍頭大爺的命。白文煥的英勇和機智，讓龍頭大爺很看重，而白文煥的義氣，敢於捨命救手下兄弟，也讓他有了很高的威信。吳文賢頭腦靈活，見識也多，不斷用恩惠的手段，也拉攏了一批弟兄。堡壘久攻不下，龍頭大爺着急，帶人強攻受傷，這時，他利用戰鬥的間隙，設壇吸收白文煥為哥老會成員，壯烈的儀式令白文煥受到震撼。儀式上，龍頭大爺指定白文煥和吳文賢成為哥老會的副龍頭大爺，並宣佈兩人誰能攻下堡壘，就將是第一副手。喝下壯行酒後，白文煥和吳文賢各帶一支人馬進攻。白文煥身先士卒，為避免弟兄們的傷亡，他在想盡一切辦法進攻，吳文賢則立功心切，不顧傷亡慘重，用弟兄們的屍體打通進攻之路，最終，堡壘被攻破，白文煥和吳文賢幾乎同時攻進城裏，打成平手，但吳文賢在弟兄們的心目中印象很差，連被他拉攏的人都不再信任他，相反，白文煥卻成了大家心中的英雄，弟兄們都佩服他。這些，龍頭大爺也看得很清楚。

　　西安城裏起義的革命陣營，因為利益而引發各派的內訌，趙元被排擠出領導層，權力由軍人把持着。哥老會因為有互不隸屬的特點，各地哥老會在勝利後，也各懷心思。三邊哥老會的龍頭大爺因為不願被軍人收買，讓軍人政權懷恨。他們設計暗殺了龍頭大爺，並嫁禍於其他哥老會的龍頭大爺，弟兄們想為龍頭大爺報仇，眼見由軍閥挑起的哥老會之間自相殘殺開始，白文煥站出來，揭穿了這個陰謀，而吳文賢這時已與軍閥搭上了關係，想借助軍人的勢力當上龍頭大爺。面對軍閥的高壓，哥老會弟兄表現了空前的團結，他們沒有屈服，一致推選白文煥成為龍頭大爺。白文煥接過了象徵龍頭大爺地位的龍頭手杖，以獨特的方式安葬了龍頭大爺，併發誓要帶領弟兄們走正道，過上好日子。通過這件事，白文煥對西安城裏的革命政權有些失望了，他覺得很多人革命都是為了給自己撈好處，這不是他想要的。烏蘭珠託人捎來信，説兒子降生了，白文煥很高興。趙元決定去三邊發動起義，與白文煥一拍即合，他們決定率哥老會脱離西安城裏的權利、利益紛爭。吳文賢不願意走，留在了西安。解放三邊縣是一個艱鉅的任務，錢縣令的清軍得到了武器上的加強，有洋槍洋炮，哥老會僅有的武器無法與之相比。白文煥發動農民參戰，奪取了縣城的大部分地方，最後，與錢縣令的清軍在縣衙前形成對峙。錢縣令推出了烏蘭珠和剛剛出生的孩子，説白文煥再敢上前，就殺了烏蘭珠和兒子，趙元急令隊伍退後。白文煥面對妻子和第一次見面的兒子，不知該怎麼辦，當他終於決心不顧妻兒下令進攻時，清軍中的哥老會弟兄用刀逼住了錢縣令，三邊解放!錢縣令被關押在牢中，他與白文煥有一次長談，論及家、國、天下，讓白文煥內心對錢縣令的看法很複雜，覺得錢縣令還不是一個罪當處死之人。趙元決定公開斬決錢縣令，列舉了八大罪狀，錢縣令説這八大罪狀均非自己所為，他將在處斬刑場説出事情真相，但在處斬前夜，錢縣令卻在牢中離奇中毒死亡。人們剪去長辮，新的政權建立起來，趙元擔任了縣長，梁大鵬當了保安團長，趙元力邀白文煥當副縣長，白文煥卻堅辭不受。

　　哥老會因為推翻清王朝有功，在當地影響很大，加入者甚多，未免混入很多流氓、土匪之類，他們有的利用哥老會的聲望，在村民的推舉下當了村長、鄉長之類的官，當官後這些人欺男霸女、酒肉鄉里，造成很壞影響。白文煥深感如此會危害社會，就整肅紀律，提出哥老會成員不能做官，併力勸當保安團長的梁大鵬離開了哥老會，因此，他提出自己作為哥老會龍頭大爺也絕不做官，只答應做了縣議會的參議員。趙元得到了陝西軍政府督軍的任命，但同時被督軍任命為副縣長的，卻是一直留在省城的吳文賢，這令白文煥大感詫異。袁世凱這時已成功利用手中的軍隊，迫使孫中山讓出了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的權力，下令解散哥老會。陝西督軍的一紙命令，解散哥老會，令西安城裏的各種勢力之間又有着各種算計乃至暗殺。白文煥遵從命令，舉行了哥老會的解散儀式，弟兄們大部分各自回去重操舊業。看到辛亥革命成功，推翻了封建王朝，大家都滿心歡喜，以為從此可以過上太平日子。梁大鵬收了一幫弟兄進入保安團，白文煥聽從烏蘭珠的建議，辦鏢局當起了商人，一部分無處可去的弟兄留在了鏢局。吳文賢悄悄招收了幾名武藝高強、心狠手辣的的心腹，將他們隱藏在一座深山古廟中，潛心練武，以備日後之用。

　　鏢局開張，趙元、吳文賢和梁大鵬等都來祝賀。趙元懷着一腔理想，要在三邊的土地上實現他的抱負，他要興辦教育，還想讓農民的日子好起來，但在白文煥看來，這些現在都過於書生理想了，看看站在趙元身旁的吳文賢，白文煥感到趙元恐將困難重重，但他還是真誠祝福趙元，並囑託梁大鵬要多幫幫趙元。但富於理想化的趙元還是處處被吳文賢算計，被三邊百姓背後叫“趙大炮”，實權又悄悄回到吳文賢手中。白文煥的鏢局接到一單生意，是將一批古董押往西安，貨主是匿名的，但保費很昂貴。歷經種種驚險，最後貨還是安全押到了西安，交到了督軍府。很多年之後白文煥才知道，這是吳文賢悄悄送給督軍，而督軍要走通袁世凱的門路，又派人送到了北京城。這一天，一次偶然的相遇，白文煥與加入新軍的楊虎城結下深厚友誼，楊虎城也是哥老會弟兄，拉起的一隻隊伍已經壯大，成為各方都在爭取和拉攏的地方實力派。這時，辛亥革命的成果已被袁世凱篡奪，人們不再尊重孫中山了，到處都有人在談論恢復帝制的事。世風日下，貪腐嚴重，白文煥感到很失望，也想不通，回到三邊，他向趙元談起這些，趙元説，如果袁世凱當皇帝，他拼了性命也要再起來造反。

　　白文煥辦的鏢局名聲響起來了，業務量的增加，帶來了很好的財源，烏蘭珠熱心張羅，為鏢局的弟兄們都娶了親，他們的兩個兒子長得很健康，又添了一個女兒。這一年，三邊縣鬧旱災，收成很少，可省裏派下來的公糧反而加大了數目，根本無法完成。趙元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面對省裏不斷送來的催糧文書。吳文賢説，百姓是苦，可糧交不上去，烏紗帽難保。無奈之下，趙元同意讓梁大鵬的保安團配合吳文賢去徵糧。徵糧隊與已沒有活路的百姓衝突，保安團殺了一名窮苦農民，引發羣情激奮和抗議，吳文賢乘機將矛頭引向了趙元，憤怒的農民衝進縣城，包圍了縣政府，要找趙元報仇。趙元一時沒了主意，找白文煥商量，白文煥這時已漸漸看清吳文賢在背後搞的鬼，提醒趙元要注意防備，但趙元卻不以為然。憤怒的民眾抗議還在升級，白文煥找到梁大鵬，説眼前的難關只能由梁大鵬挺身而出了。梁大鵬承擔了一切責任，趙元撤了他的保安團長職務，平息了動亂。吳文賢乘機將自己的親信任命為保安團長。梁大鵬有些灰心，白文煥將他請到鏢局暫時棲身。經此變故，趙元在三邊的威信大降，彷彿傷了元氣，心灰意冷，剩下的只是一個縣長的空殼，而縣政府的大權，實際上完全掌握在吳文賢的手中。

　　梁大鵬的兒子與白文煥的小兒子年齡相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白文煥送他們進私塾讀書。袁世凱新派來了陝西都督，並稱帝，吳文賢欲通電擁護，趙元堅決反對，爭執不下，縣參議會上，白文煥站在了趙元一邊，由於他的威信，使吳文賢精心策劃的擁護電未能通過。孫中山發動“二次革命”，號召人民起來護法，反對袁世凱。趙元要在三邊拉起大旗，起兵反袁，但保安團長根本不聽他指揮，吳文賢説，你趙元現在連個縣長的座位都坐不穩，你有什麼實力反袁？趙元一氣之下負氣出走，臨走前對白文煥説，我在三邊是失敗了，我無法給這裏的百姓帶來安定和幸福，我走了，你還在這裏，不管多麼困難，都要保持正直，為百姓謀幸福。趙元走後，吳文賢當了縣長，雖然袁世凱很快就死了，但北洋政府的橫徵暴斂，百姓的生活幾乎沒有活路了。吳文賢允許種植鴉片，還開設了煙館，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三邊的狀況比清朝時期還不如，民眾沒法活了，要起來反抗，但吳文賢手中有政權，有軍隊，藉着清查社會動亂分子之由，他抓了一大批對自己不滿的人，欲清除異己，白文煥和梁大鵬站出來替百姓伸冤，吳文賢反而查封了鏢局，欲捕白文煥和梁大鵬。一幫窮兄弟們找到白文煥、梁大鵬説，大哥，咱們乾脆把哥老會再成立起來吧，窮兄弟們團結成一股力量，就不受欺壓了！眾人紛紛跪在白文煥的面前，請求他再以龍頭大爺的威名重振哥老會。白文煥有些猶豫地看着弟兄們熱切的目光，烏蘭珠這時過來，將龍頭大刀遞給白文煥，白文煥熱血上湧，接過大刀，砍去桌子一角：幹！窮人只能自己救自己！

　　幾百名窮兄弟又集聚在一起，以一個莊嚴神聖的儀式再次結拜，成為哥老會的弟兄。白文煥以龍頭大爺的身份頒佈了規定和紀律，並聲明：民國的哥老會不同於清朝哥老會，過去是反清殺韃子，現在要保護窮弟兄，讓大家擰成一股繩，勁往一處使。他再次規定：哥老會成員不能做官！這時，全國範圍內的護法運動蓬勃開展起來，陝西革命軍人也成立了陝西靖國軍，浴血護法。吳文賢在大勢面前又開始盤算了，得知哥老會成立，他非常緊張，他深知白文煥的厲害，現在如果禁止，恐將生出大事，硬抗危險很大，説不定連自己的性命都難保，他生出一計，釋放了關押的羣眾，説抓他們的原因是受到上面的指令，他又找到白文煥，提出自己原本也是哥老會成員，要求加入其中。吳文賢此時的打算是一旦哥老會被自己掌握，自己在三邊的統治地位會更加牢固了。白文煥看出他的算盤，告訴他，哥老會弟兄是不允許做官的，你若真想回來，先把縣長辭了。吳文賢只好作罷。哥老會成立後，先是懲治了幾起地方惡霸欺壓農民的事，名聲大振，白文煥這個龍頭大爺的名聲更響了，哥老會的出現，對吳文賢和縣政府也形成了肘制。靖國軍與北洋政府的陝西都督府軍隊展開激戰，楊虎城是靖國軍的一員干將，靖國軍的英勇作戰使都督府的軍隊節節敗退，這時陝西都督請來了河南劉鎮華的鎮嵩軍，讓他們入陝鎮壓。楊虎城與鎮嵩軍激戰，正當糧草困難時，白文煥送來了糧草，使楊虎城的軍隊士氣大振，一舉突圍成功，楊虎城大為感動，一定要與白文煥結拜為兄弟，並送給他一批槍枝。

　　哥老會勢力的壯大，令吳文賢緊張，他唯恐這個組織成了氣候，自己在三邊就難以立足了。吳文賢從古廟中召來殺手，欲殺白文煥和梁大鵬，眾弟兄拼死保護，雖然犧牲了幾人，但終於抓住了殺手。得知內幕，羣情激動，梁大鵬率領眾會員包圍了縣政府，欲取吳文賢的性命，白文煥制止了梁大鵬。白文煥對吳文賢説，我們重新辦起哥老會，是想讓窮兄弟們有個日子過，不受人欺壓。我們不想奪取政權，也不願以暴制暴，説得吳文賢連連認錯。事情平息後，哥老會作為窮人自己的一個組織，也得到很大鍛鍊。梁大鵬提出弟兄們不解散，專門練兵習武，白文煥搖頭：要想地方的長治久安，哥老會的弟兄就需仍回各自崗位，一旦有事才聚眾一處。北洋軍的直系、皖系軍閥開戰，護法軍與北洋軍的戰爭，又是張勳復辟鬧劇，全國形勢處在一片混亂中，三邊地區由於哥老會的存在，加上割據於此的陝北軍閥井越秀，三邊倒成了個安寧之所在。楊虎城參加的護法靖國軍遭到北洋軍隊的聯合打擊，儘管南方的護法運動如火如荼，但在中國的北方，陝西靖國軍卻是唯一一支護法武裝，終於不敵聯合攻擊之敵。為了保存革命的火種，楊虎城在危難之中，聽取了白文煥的建議，將隊伍帶到了陝北三邊地區，暫時投靠井越秀。井越秀的哥哥井勿幕，是參加過西安起義的同盟會員，後被敵殺害。井越秀對楊虎城部隊的到來，顧慮重重，不想接受。白文煥找到井越秀，以哥老會龍頭大爺的身份向他曉之以理，並保證楊虎城只是暫時棲身，絕不會搶佔井越秀的地盤，井越秀這才同意楊虎城所部進入三邊，使面臨危難的楊虎城得到了休養、喘息的機會。

　　楊虎城的部隊進入三邊地區的時候，已是公元1922年，此時，白文煥的孩子們已經長大，四個男孩中，以老四白志堅最有出息，在私塾中才識出眾，深得先生喜歡，而梁大鵬的兒子梁俊傑，則不願讀書，常常打架釁事，被梁大鵬送到寺廟中習武。楊虎城住在了榆林，這是陝北的一箇中心城市。由於精神不振，加上連年艱苦作戰的積勞成疾，楊虎城患了疾病，高燒不退，病中非常思念遠在千里之外武功縣的妻子和兒子，白文煥來看楊虎城，受楊虎城之託去接他的夫人和兒子，楊説，現在世道這麼亂，只有交給你辦此事，我才放心。白文煥挑選了幾名武藝高強的哥老會弟兄，星夜趕到武功縣，一路上躲過土匪和北洋軍的層層關卡和阻撓、劫殺，以龍頭大爺的威名，經過曲折跋涉，終於將楊夫人和才幾個月的兒子交到楊虎城的手中，為此還犧牲了兩個兄弟的性命。楊虎城非常感動，但白文煥認為這是兄弟間該做的事。楊虎城的病情還不見好轉，井越秀介紹了一位中醫來診治，吃了很多藥始終沒有效果，白文煥提出另換一位大夫，但楊虎城又顧慮井越秀的面子，白文煥便教楊夫人採用偷樑換柱的辦法，不辭原來的大夫，白天仍由其照常醫治，所開藥方亦照抓、照煎，只是不再服用，暗中偷偷倒掉。白文煥覓得一位大夫，請其晚上治療，原來，楊虎城患的是傷寒症，原來的大夫將其確診為肺病。楊虎城服了新的藥，漸漸好了。

　　梁大鵬從地下渠道買到了幾支槍，他組織弟兄們學習槍的使用，還向白文煥炫耀，但沒幾天，梁大鵬突然被楊虎城部隊的執法隊抓起來了。原來，梁大鵬買的槍是從楊的部隊的逃兵手中得到的，逃兵被抓回來，供出一切，還將責任栽到了梁大鵬的身上，楊虎城非常生氣，要殺逃兵和梁大鵬，以此整頓軍紀，殺一儆百。綁赴刑場之際，白文煥飛馬來救，願以性命擔保梁大鵬絕不會串通士兵。楊虎城説，既然你白大哥出面，我欠你太多，就給你一個面子，放了梁大鵬，但其他逃兵都要砍頭。任白文煥萬般勸説，楊虎城仍然執意殺了那幾名逃兵。楊虎城因為部隊缺衣少糧，向當地士紳徵錢徵糧，這些士紳都推説無錢無糧，一氣之下，楊就將這些士紳抓了起來，逼他們的家屬用錢來贖，在當地引起了轟動。白文煥聽説，當即找到楊虎城，説你用這種辦法，會失去民心的。楊説，部隊沒吃沒喝，如此下去軍心動搖，會散夥的，現在，軍心不穩比失去民心還要嚴重。白文煥説，錢的問題，我有一計，陝北的花馬池盛產岩鹽，北洋政府在鹽池縣設有管理機構，派有鹽官，徵收的鹽税，數目可觀，你派人去，趕走鹽官，准許民眾自由買賣，將有一筆可觀的税款收入。楊虎城點頭，又搖頭：光有錢，還是不能解決糧的問題。白文煥笑道：我自有解決糧的辦法。楊虎城派兵奪了鹽卡，依白文煥的辦法行事，果然有了可觀的税收。李老財是遠近聞名的囤糧大户，楊虎城部下向其買糧，李老財非常堅決地説自己沒有糧食可賣，白文煥通過哥老會弟兄瞭解到，李老財主要是怕楊的部隊要了糧不給錢，其他士紳也有這種擔心，另外，他們也不希望楊的部隊在此長駐，想用這種辦法擠走楊的部隊，同時，這之中似乎也包含了井越秀的意思。白文煥讓人給李老財放出風去，説軍隊要來他家搜查糧食，李老財聞言，嚇得不知如何辦好，這時，有人給他出主意，可以通過糧販子，趕緊將糧食賣出去，並聯絡了糧販子，談好了價錢。

　　這天后半夜，李老財僱了幾名長工，藉着夜色，悄悄用車將糧食運到村外，與糧販子接上了頭，誰知糧販子轉身脱下外衣，露出軍裝來，嚇得李老財癱坐在了地上。軍官告訴李老財，他是楊虎城的部下，李老財的行為已經違反了軍令，依律當斬。這時白文煥出現，李老財向他求救，白文煥説，事已至此自己也無能為力了，軍隊駐紮在這裏，向你買糧你不賣，卻悄悄賣給糧販子。李老財説，只要能保證性命，情願把這批糧食白白送給楊虎城。白文煥説，楊將軍是個愛國愛百姓的好官，過去也是我們哥老會出身的，他不會白要你的糧食的。最後，白文煥以一個對雙方都公平的價錢讓部隊買下了這批糧食。這件事一下子就傳開了，士紳們看到軍隊花錢買糧，心裏踏實了，紛紛通過白文煥將糧食主動賣給楊虎城，部隊一下子解決了糧食問題，軍心穩定了，令楊虎城對白文煥更加另眼相看，心中也更加佩服，部隊的士氣也因此大振。楊虎城專門隆重設宴，當着眾人的面一定要白文煥當他的糧台，專門負責部隊的物資供應。楊説：白大哥，我這些年這麼艱難，是想為國家做點事，為百姓做點事，有了你這個糧台，我就如虎添翼了！白文煥被楊虎城的愛國精神所感動，願意助他度過難關，就接受了楊虎城專門為自己設置的糧台之職。在糧台的任上，白文煥盡心盡職，為暫時棲身於三邊的楊虎城部隊解決了後顧之憂。成天周旋於井越秀這些軍閥和吳文賢這些官員之間，看到他們根本不顧百姓死活，而楊虎城對此也無能為力，白文煥終覺心中不暢。一天，楊虎城宴請榆林中學校長杜斌丞，這位愛國人士關於當前時局的一番剖析，令楊虎城和白文煥都大開眼界，他們第一次聽説了中國共產黨，聽説了共產黨的主張。

　　井越秀是割據陝北一方的小軍閥，雖然容留了楊虎城在陝北，但處處提防，也處處想利用。白文煥覺得井越秀思想狹隘，只想據地稱霸，是難以與楊虎城長期合作的人。這時，由於白文煥一直在幫楊虎城當糧台，精力也全部用於此，一直在榆林，因此，將哥老會的事務都委託給了梁大鵬負責。吳文賢現在不僅有井越秀的支持，更與北洋軍閥也掛上了勾，他又開始在三邊興風作浪，利用縣長的權力欺壓百姓，並派了多人打入哥老會。憨厚的梁大鵬被迷惑，相信了吳文賢，哥老會在地方上辦了不少壞事，成為吳文賢這個縣長的打手幫兇，弄得民怨很大。烏蘭珠找到白文煥，訴説了這一切，白文煥頓感問題嚴重，他向楊虎城辭行，要回三邊重整哥老會。楊虎城告訴白文煥，自己在此休養生息，已經集聚了力量，現在形勢發生變化，馮玉祥在北京發動政變，軍閥混戰之際，正是去西安奪取全省政權的好時機。楊虎城説：白大哥，留下吧，由於你的幫助，咱的隊伍已經壯大了，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苦盡甘來，出人頭地了。白文煥搖頭：我是哥老會的龍頭大爺，我對這一方百姓負有責任，我必須回去。楊虎城無奈，動情地説：大哥，需要我的地方，小弟一定竭盡全力。回到三邊，白文煥發現情況比想象的還要嚴重：土匪又猖獗起來，人人談匪色變；政府的苛捐雜税名目繁多，誰敢不交，輕則坐牢，重則被殺；哥老會中幾個正直的弟兄已被排擠得離開了哥老會，現在主事的是吳文賢派來的小白狼，小白狼心狠手辣，有身好武功，兄弟們對他是敢怒不敢言。聽説白文煥回來了，吳文賢非常緊張，他和手下制定了好幾個對付白文煥的方案，但又怕楊虎城這層關係，不敢公開動手。誰知白文煥回到三邊後，卻一反常態地整日呆在家中，既不會客也不訪客，只是沉浸在天倫之樂中，檢查着孩子們的學習，這倒一下子讓吳文賢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連哥老會的弟兄都納悶，他們不知白文煥現在是怎麼了，像變了個人似的。白文煥的小兒子白志堅有了很大的變化，雖然才十幾歲，但常常向白文煥談起對中國當前時局的看法，令白文煥驚訝的同時，感到兒子長大了。白志堅告訴父親，自己這幾年結交了一個很好的大哥哥，叫劉志丹，是榆林中學的學生，他從劉志丹那兒聽到了很多新鮮的東西。白志堅向父親提出，想去榆林中學讀書，白文煥當即表示支持，並給榆林中學校長杜斌丞寫了推薦信。

　　三邊縣自從白文煥回來後，發生了一連串奇怪的事：一個領頭抗租的農民被抓捕，準備第二天斬首示眾，但前一天夜裏卻在死牢中被人救走，不知去向；一個惡霸強姦了當地一個準備出嫁的大閨女，害得閨女投井自殺，仗着花錢買通政府，卻仍然逍遙法外，但在一個夜晚，他被人割去了生殖器，生不如死；鴉片煙館是吳文賢暗中支持開辦的，生意紅火，多少人被害得家破人亡，但在一個夜晚，煙館被一把火燒得精光。人們在悄悄地奔走相告着，一定是龍頭大爺乾的，龍頭大爺又回來主持公道了！但是吳文賢派人日夜監視着白文煥的家，卻從未發現白文煥離開過家門。這些事情的發生，對當地的惡勢力是個很大的震懾，壞人做壞事心怯了，收斂了許多。鏢局的生意由於信譽好，加上白文煥龍頭大爺的威名，一直無人敢截鏢的搗亂，生意很好。哥老會中不願為虎作倀的窮兄弟漸漸又集結在白文煥的身邊。小白狼販賣鴉片，有兩個兄弟不願幹這事，惹火了小白狼，小白狼召集哥老會開會，要以幫規處置這兩個人。哥老會弟兄聚集在一起，小白狼的幫兇打手們虎視眈眈，控制着會場。小白狼列數了幾知罪狀，下令砍下這兩個兄弟的頭，千鈞一髮之際，白文煥舉着龍頭大刀出現在面前。白文煥説，罪不在這兩位弟兄，而在你小白狼，今天當殺的是你而不是他們。小白狼也亮出兵器：我敬你過去是龍頭大爺，我不殺你，識相的趕快離開，其他打手們也拿出兵器圍過來。白文煥説：我哥老會應當是窮弟兄保護自己的組織，正是你小白狼壞了幫規。小白狼示意打手們動手，打手們懾於白文煥的威嚴不敢上前，其他兄弟見此，也手執兵器堵住了打手們。白文煥手起刀落，手刃了小白狼，眾兄弟全部跪在了白文煥的面前。白文煥重申了哥老會的紀律和規矩，表示既往可以不咎，但從今天往後，再有敢作惡者，定斬不饒。窮兄弟們一片歡呼，歡呼他們尊敬的龍頭大爺重又回來了。

　　小兒子白志堅要去北京求學，這是他去北京的表現理由，實際上，白志堅和劉志丹是好朋友，在榆林中學讀書時，已經悄悄加入共青團，成為一名革命者。教師李子洲是共產黨員，北京大學畢業生，是李大釗親自介紹給他加入中國共產黨的。為了尋求真理，白志堅決定去北京求學。白文煥看到兒子意志堅定，內心也對兒子寄予了無限希望，他也希望兒子出去闖蕩一番，所以，白文煥二話沒説，給了兒子一百塊大洋，他相信兒子走的是正道。楊虎城加入陝北國民軍，作為前敵總指揮，向北洋系的陝西督軍兼省長劉鎮華髮起進攻，由於得到民眾的擁護，進展順利，經過苦戰，終於將鎮嵩軍打敗，劉鎮華宣佈辭職。得勝了的楊虎城心裏總惦記着白文煥，他從西安專門派人送信，讓白文煥到西安去，繼續做他的糧台，白文煥回信，表示現在三邊的事務纏身，去不了西安，但當需要的時候，自己一定會出現在他的身邊。三邊現在熱鬧起來了，共產黨出現了，在悄悄地聯絡窮人，發展黨員，國民黨更是大肆招兵買馬，他們都看中龍頭大爺白文煥在三邊的威信和影響，都想來拉他，白文煥説，我對這主義那主張都不懂，我什麼黨都不入，誰能給老百姓辦事，我就擁護誰。吳文賢貼出告示，説是奉上峯命令，對國、共都採取禁止的態度，凡國、共者，都要殺頭坐牢。亂世又出土匪，這一陣，西峯山的土匪鬧得厲害，攔路搶劫、打家劫舍的事不斷髮生，鬧得三邊不得安寧。白文煥看不下去了，找到吳文賢，責問你這個縣長是幹什麼的，吳文賢説，我也正為此犯愁呢，按説保境安民是我這個縣長的責任，可是這股土匪剿了多少回，勞民傷財不説，匪反而越剿越多，我是沒辦法了。白文煥説，老百姓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吳文賢説，你白文煥是龍頭大爺，能文能武，百姓都把你當成神了，你去剿吧。白文煥説，我去剿可以，但你身為一縣父母，你是幹什麼的？吳文賢説，我支持你，把縣保安團交給你指揮。聽説白文煥要去剿匪，哥老會弟兄積極響應，紛紛報名，很多為匪所害的民眾也參加進來，形成了一種巨大的聲勢。吳文賢乘機舉行了盛大的出征儀式，給白文煥戴了很多高帽子，竭盡溢美之詞。面對民眾熱切的目光，白文煥喝下了壯行酒，誓言剿滅土匪。

　　西峯山的土匪已經形成些時日了，首領叫謝文忠，和白文煥一樣，過去也是個前清秀才。白文煥帶領部隊開進西峯山後，先沒有貿然行動，他親自化裝成一個江湖郎中，深入到山裏進行偵察，幾天中，他與民眾接觸，發現謝文忠在這一帶得到很多窮苦人的支持和同情，不像傳説中的做了那麼多壞事的土匪，白文煥有些猶豫了，這時，吳文賢派人送來信函，説謝文忠土匪最近又在三邊作了幾起案，引起很大民憤，限期要白文煥打下西峯山寨，提謝文忠人頭回來。此時，正好保安團的幾名士兵在街市與土匪相遇交火，兩名士兵被殺，白文煥這時下了決心，周密佈署，對西峯山寨形成了包圍。戰鬥打響後，由於保安團火力配備強，不僅有機槍，還有山炮，加上哥老會大刀隊弟兄用命，未經軍事訓練的土匪自然不是對手，很快就敗下陣去，最後將謝文忠圍在了山寨。這個山寨顯然是經過精心打造的核心堡壘，山勢地形都構成易守難攻之勢，在土匪的頑強抵抗下，保安團傷亡較大，白文煥停止了進攻，在思考應對之策，這時，有幾個當地的老人來找白文煥，説他們聽説過白文煥作為哥老會龍頭大爺殺富濟貧的傳説，央求白文煥不要再打了，謝文忠是個同情窮人的好土匪，走到上山為匪這一步，也是被官府逼出來的。他們列舉了許多謝文忠幫助窮人的好處來。為了減少弟兄們的流血犧牲，也是聽了老鄉們説的這些，白文煥寫了一封信，派人送上山寨，希望與謝文忠談判，和平解決最後的戰鬥。一連幾日，山寨裏都沒有消息，吳文賢催促進攻的信件不斷送來，這時，楊虎城的一個部下飛馬來找白文煥，説在北洋軍閥的支持下，已被陝北國民軍打敗了的劉鎮華的鎮嵩軍又東山再起，打回了陝西，將楊虎城的國民軍圍困在了西安城中。由於劉鎮華此番有備而來，兵強馬壯，為了困死城中守軍，劉鎮華將西安城周圍的麥田全部燒燬，被困城中的楊虎城在糧食將盡之際，想起了白文煥這個昔日的糧台，派人飛馬來找白文煥，請他設法救援。白文煥聞言，心急如焚，他下達了進攻山寨的命令，但想早些解決眼前的戰鬥，剛要發動攻擊之際，謝文忠在山上喊話，願與白文煥談判，但談判必須在山寨中進行。白文煥感到了時間的緊迫，通過這一段的交手，他也相信謝文忠的為人，不顧眾人的反對，白文煥隻身一人上山，與謝文忠談判。

　　在山寨，白文煥與謝文忠竟然一見如故，彼此互有好感。謝文忠向白文煥坦言，自己仍一介書生，過去抱了讀書救國的信念，想為國家做些事情，可清朝垮台後，民國不僅沒有起色，反而是軍閥混戰，地方官吏貪腐和欺壓百姓已經到了令人無法容忍的地步。謝文忠告訴白文煥，自己就是被官府誣陷而導致上山為匪的，但他一直牢記着殺富濟貧的信念，從來沒有危害過百姓。白文煥説了最近發生的幾起大案，謝文忠説，這些絕非我們所為，恐怕事情另有黑幕，並説吳文賢才是這片土地的罪惡之源。兩人談得十分投機，最後商定，白文煥不能無功而返，謝文忠決定棄寨投降，解散西峯山的土匪，大家各自回家過平民的生活。白文煥提出將山寨中的糧食運去西安，解楊虎城之圍，謝文忠同意，並表示願隨白文煥同行，白文煥説，你剛解散了隊伍，需要先安定下來，這些弟兄也需要你留下來穩定軍心。白文煥飛馬報奏吳文賢，希望給謝文忠一個公開合法的身份，吳文賢立即表示，可以委任謝文忠為縣議會議員。事情圓滿解決，謝文忠挑了幾名精幹弟兄隨白文煥一同行動。分手告訴之際，白文煥和謝文忠有一番推心置腹的談話，他們對動亂的國家將向何方去，都心存惆悵，謝文忠喝了個大醉，他們相約等白文煥回來時結拜為兄弟。劉鎮華的鎮嵩軍圍攻西安數月，對西安城周邊的百姓燒殺姦淫，無惡不作，引起極大民憤。白文煥率領一羣精幹的哥老會弟兄日夜兼程，押解着糧食前進，途中，有當地哥老會弟兄告知，剛剛有一隊鎮嵩軍士兵到處打聽楊虎城母親的住地，白文煥感到不妙，立即尋找這隊士兵並展開激戰，在當地民眾和哥老會的配合下，全殲了這股敵人，從俘虜口中得知，劉鎮華派他們來，是想抓到楊母，以此逼楊虎城開城投降，白文煥還從俘虜的口中知道了西安城的現狀，他意識到在這決戰的關鍵時刻，運糧進城的難度也相當大了。

　　一隊押着糧車的北洋軍向西安城走來，這是負有劉鎮華特殊使命的特別部隊，沿途各個關卡看到他們的證件後，對他們恭敬有加，其實，這就是白文煥的運糧隊。白文煥將計就計，將自己的隊伍扮成北洋軍，以負有自特殊任務為由，闖過了重重險關。而此時的西安城中，糧食早已斷絕。楊虎城最厭惡部下欺壓百姓，下了不準與民爭糧的死命令，並不惜槍斃了一名敢於公開搶劫百姓糧食的下級軍官，才使局面得到控制，但饑荒已使部隊失去了戰鬥力，士氣也很低落。這一日，楊虎城不忍看到因飢餓而死去的士兵，開槍射殺了自己的坐騎。一匹馬肉解決不了大問題，楊虎城正為守城前途憂心不已時，白文煥的糧隊出現在了眼前。看到白文煥如救星般地出現，楊虎城激動得掉下了眼淚。由於這批糧食的到來，守城官兵信心大增，士氣也高了起來。白文煥又利用各種辦法籌來糧草，當年參加西安起義時，他無意中發現過一條通往城外的暗道，現在派上了用場。楊虎城堅守西安的結果，等到了馮玉祥的援軍，劉鎮華再次敗退，國民軍勝利了。西安城數以萬計人因飢餓而亡的慘狀，讓楊虎城在心頭揮之不去，他有些灰心，意志消沉，準備回老家呆一段。白文煥接到哥老會傳來的消息：三邊出事了，謝文忠被吳文賢殺害了！聞此消息，白文煥大驚，連忙向楊虎城辭行，楊虎城竭力挽留白文煥在自己的隊伍中或在省府謀個職位，但白文煥堅辭不受，説：我必須回三邊解救我的弟兄。楊虎城説，回到三邊，有什麼難事，儘管找我，記住，我這一輩子都欠你的。

　　白文煥趕回三邊時，城門頭上高高地懸掛着謝文忠的頭顱，還有他手下的幾員大將，都被斬首示眾。原來，白文煥走後，謝文忠被任命為縣議會議員，他安居下來，手下一應眾人都已謀得正當職業，突然有一天，吳文賢出動軍隊，將謝文忠及原部下骨幹二十多人全部抓捕，當夜就被全部斬首。白文煥聽説了這些，怒不可遏，他當即手握大刀片踢開了吳文賢的家門，責問吳文賢為何出爾反爾，殺了這些已經下山降了的人？吳文賢卻像早有準備，擺了一桌酒菜正在等着，他輕輕拍了拍白文煥的肩，拿出州府的公文，説這是奉上面的命令行事，殺他們甚至得到北洋政府的批准。吳文賢嘆了口氣説：我對他們的印象也是好的，我並不想殺他們，是不得已而為之，這就是政治。白文煥仰望蒼天，欲哭無淚，他無法面對這些信任自己的昔日土匪，無法面對他們啼哭的妻兒家人。白文煥披麻戴孝，為謝文忠舉行了公開而隆重的葬禮，在三邊造成很大社會影響，葬禮過後，白文煥萬念俱灰，他從此不再相信政府，也不願再去看到殺人、看到流血，他發誓要用自己的一生供養這些孤苦無助的人。白文煥一連幾天閉門不出，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他覺得這些人的死都是由於自己造成的，烏蘭珠細心地照料和關心，使白文煥感到了寬慰。中國的政局又發生了大的變化，上海發生了“四一二”政變，蔣介石開始屠殺共產黨人，獨攬了軍政大權，吳文賢不知何時和國民黨拉上了關係，此時搖身一變，又成了國民黨員，開始在三邊捕殺共產黨人，三邊籠罩在白色恐怖之中。白文煥知道兒子白志堅參加的是共產黨，兒子去北京讀書已經有幾年了，他不覺為兒子擔心起來。烏蘭珠夜半驚醒，滿頭冷汗，説夢見兒子被壞人追殺，兩人一商量，白文煥決定去北京一趟，一來尋找兒子，二來也去這個中國北方大都市，看看中國現在的局勢，白文煥現在覺得自己有些糊塗了，國民黨、共產黨不是在合作北伐嗎，一家人怎麼就自相殘殺了呢？

　　北京城裏也是一片白色恐怖，張作霖的東北軍佔領着北京，剛剛絞死了中國共產黨的創始人李大釗，這個東北王不僅殺共產黨，也抓國民黨。共產黨都已轉入地下，白文煥來到燕京大學，得知在這裏讀書的兒子白志堅因參加共產黨領導的愛國學生運動，早就被學校開除，現在不知去向了。在客棧裏，白文煥從別人的口中聽説了共產黨人如何不怕殺頭，前仆後繼，仍然在作抗爭，不禁更加為兒子的安全擔心，他了解兒子，兒子是倔犟的，從不服輸，他決定就在北京街頭尋找，直到找到兒子為止。在街頭，白文煥親眼目睹了反動派處決共產黨人，這個共產黨人是個女學生，但在刑場上大義凜然，臨刑前還在向圍觀者高呼革命口號，令白文煥非常佩服，覺得中國有這樣一羣人存在，將來必成大氣候。終於，白文煥在幾名騎着自行車飛撒傳單的背影中，看到了白志堅的影子，他連忙追過去，可白志堅誤以為是特務追蹤，就想着法子地跑，追逐中到了僻靜的巷子中，白文煥不愧是有些武功的龍頭大爺，他快速站在了白志堅的面前，白志堅欲動手時，才發現是父親。相別幾年的父子在此時相見，都格外動情。他們在一起共度了幾天難忘的時光，白文煥向兒子轉達了全家人尤其是烏蘭珠的關切之情，而白志堅也訴説了這些年對父母家人的思念之情。白志堅是信任父親的，他沒有隱瞞自己是共產黨員的事實，還藉機向白文煥介紹了共產黨的救國主張，使白文煥對中國的局勢有了新的認識和了解，也第一次瞭解了共產黨。白志堅一直在搞學生運動，現在擔任中共北京市海淀區的團委書記。看到兒子長大了，成熟了，白文煥為兒子高興，白志堅告訴父親，自己受黨的委派，準備下到河北農村去組織農民暴動，而劉志丹已回到陝北，準備建立革命武裝。白文煥告訴兒子，自己這些年雖為龍頭大爺，但對中國的現狀越來越失望，特別是經過謝文忠事件，不想看到流血了，只想和家人相守，幫一幫身邊的窮苦人。白志堅想告訴父親，窮人只有團結起來，形成力量，才能保護好自己，但他看到白文煥的面容已現蒼老，就不忍再説什麼了。

　　白文煥回到三邊，三邊的形勢有了很大變化，吳文賢投到蔣介石國民黨的門下，建起了縣黨部，武裝力量得到了很大加強，縣保安團充實了實力，縣城還駐紮了國民黨中央軍的部隊，他們大肆捕殺共產黨人和同情革命的人士。見白文煥回來，吳文賢專門上門探望，提出哥老會應與政府合作，請白文煥擔任縣參議會議長，白文煥推説自己身體不佳，也無意參加黨派之爭，推辭了。吳文賢旁敲側擊地告訴白文煥，政府已經掌握白志堅是共產黨的情況，白文煥憤怒地説：兒子早已離家多年，他在北京求學，他的事我不清楚，參加什麼黨，那是他的自由，但我告訴你，哥老會是窮哥們自己的組織，我們只想保護我們自己，誰要是想打哥老會的主意，除非殺了我這個龍頭大爺。吳文賢忙説，只要哥老會能保持中立，我們就會相安無事，沒有分歧。在清黨清鄉的白色恐怖中，哥老會弟兄團結在白文煥的周圍，倒是與政府相安無事。劉志丹組織的陝北紅軍開始打出旗號，與陝北的國民黨展開武裝鬥爭，取得了一些勝利。謝子長領導的紅軍也在英勇作戰。紅軍的出現，給窮苦的陝北人民帶來了希望，紅軍實行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不斷有紅軍得到民眾擁護的消息傳到白文煥的耳中，白文煥在心中默默為紅軍祈福。紅軍在陝北開始建立根據地，引起國民黨的恐慌，中央軍調集了大批人馬到陝北，加上地方的軍閥，各種反動勢力，對劉志丹紅軍形成了合圍。白文煥一直要求哥老會弟兄要在暗中幫助紅軍。這一天，縣保安團中的哥老會弟兄送來情報，敵人已經偵知劉志丹部隊駐紮的地點，西安的飛機還要配合轟炸，他們要在近日對劉志丹進行致命的攻擊。白文煥連夜派出兄弟給劉志丹送去情報，劉志丹雖進行了防範部署，但終因寡不敵眾，還是遭到重創，部隊被打散了。為了徹底撲滅革命的種子，反動派在陝北各地進行拉網式搜捕，更懸賞五千大洋要劉志丹的人頭。吳文賢想在國民黨面前立下頭功，更是在三邊貼出公示：敢於收留劉志丹，滿門抄斬。白文煥聞此消息，心中萬分焦急，令手下弟兄多方打探劉志丹的消息，要用生命保護劉志丹的安全。白文煥説：劉志丹是咱陝北窮哥們的希望啊！

　　劉志丹在一個深夜來到了白文煥的家。一連數月的艱苦征戰，從建立了大片的根據地到隊伍被打散，這位年輕而堅定的供產黨人身上不僅有傷，而且精神上也顯得極度疲勞。幾年前白文煥曾經見過與白志堅一同來家裏的劉志丹，那時的劉志丹少年氣盛、英姿勃發，經過這些年的戰爭，劉志丹顯然已成熟起來，他對陝北未來藍圖的描繪，令白文煥聞所未聞，精神為之一振。吳文賢顯然嗅到了什麼風聲，不斷派人在白文煥家的周圍偵察，數度出現險情，但都被白文煥的鎮定從容所化解。劉志丹在烏蘭珠的精心調養下，身體得到恢復，他不願再給白文煥一家添麻煩，同時心中又惦記着失散的同志，執意要離開。白文煥面對這個年輕人在這次人生重大起伏中受到重創情緒低落，對劉志丹説：在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一帆風順的事，你是在為廣大的勞苦大眾謀幸福，要把勁鼓起來，從頭再來。劉志丹説：好不容易拉起來幾千人的隊伍，也有了一片根據地，就這樣被打散了，死了那麼多人，再拉起隊伍，談何容易。白文煥説：拉起隊伍幹，無非需要二個條件，一是有槍，二是有人。人，咱陝北窮兄弟多得很，不愁槍，有錢就能想辦法買到，我白文煥從今天開始，就是你劉志丹的糧台，我給你提供錢、槍、糧！一番話説得劉志丹淚流滿面，在遇到重大挫敗的時候，白文煥這個威震西北的龍頭大爺的這些話，讓劉志丹的信心頓時堅定起來，他動情地握住白文煥的手，説：大，有你的支持，我一定會把隊伍再拉起來的！臨行前，白文煥將自己最心愛的一隻駁殼槍送給了劉志丹。劉志丹一直珍藏着這隻槍，直到他犧牲，這隻槍成為了中國革命軍事博物館的館藏珍品。陝北紅軍在劉志丹的領導下，又蓬勃壯大起來，這時，白志堅在經歷了河北農民暴動和對吉鴻昌部隊的改造等一系列活動的磨礪，又在中供中央組織的上海軍事訓練班受訓結束後，以中供北方局特派員的身份，回到陝北，負責協調劉志丹、謝子長兩支紅軍隊伍的行動，由於他的努力工作，兩支紅軍隊伍形成了合力，病中的謝子長推選劉志丹擔任陝北工農紅軍的司令員，習仲勳擔任陝甘蘇維埃政府主席，白志堅則擔任政治部主任。紅軍由於得到廣大人民的擁護，隊伍開始壯大起來，他們打下敵人一個又一個據點，紅色根據地又開始在陝北的土地上擴大起來。

　　國明黨對紅色政權的圍剿在不斷加強，吳文賢的背後，不僅有陝北軍閥井嶽秀的支持，國明黨中央軍也派了部隊駐紮在三邊。吳文賢的腰桿子壯了，猖狂地捕殺供產黨人，欺壓百姓，使三邊成了陝北白色恐怖最嚴重的地區。但吳文賢懼怕白文煥，對哥老會弟兄倒是禮讓幾分。這一天，省委特派員在交通員的護送下由三邊去劉志丹總部，遇民團盤查，交通員性格急躁，露出了破綻，兩人被民團抓捕，五花大綁地往三邊送，一名國明黨軍官帶着幾名護兵經過，這名年輕英俊的軍官質問民團為什麼抓人，還打了民團幾個耳光，繳了民團的槍，救下了特派員。這位軍官就是白志堅，他自告奮勇到駐在三邊的國明黨騎兵旅開展兵運工作，正好路經這裏。白志堅派人送走特派員之後，就深入到騎兵旅之中，利用已經打入的同志，迅速建立了黨的組織。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為了不暴露身份，白志堅卻不能去看望日思夜想的爹孃，他好幾回遠遠地看到了烏蘭珠和白文煥，卻不能相認。兵運開展得比較順利，白志堅接受了前幾次兵運失敗的教訓，這一次把兵運工作和地方黨的工作結合起來，他利用關係和騎兵旅長成了生意的合夥人，得到了高參的合法身份。白志堅分析了三名團長的情況，決定在三團張團長身上打開缺口。吳文賢從國明黨特務系統嗅到了白志堅的蛛絲馬跡，但在與白志堅的寒喧客套中沒能發現什麼。多年前吳文賢在白文煥的家中見到過少年的白志堅，夜晚在睡夢中他突然想起可能是白文煥的兒子，他就跑到白家詐白文煥，但白文煥很淡然地説，我的兒子出去多年，什麼消息也沒有，聽説去了南方。吳文賢設宴請白志堅，也叫來了白文煥，相別多年的父子在這樣的場合相見，但這兩個陝北漢子的心是通的，吳文賢竟沒有看出任何破綻，儘管父子倆的內心都激動萬分，他們的對話也都帶有雙關語。白志堅通過工作，已經成功地做好了張團長的工作，張團長的弟弟過去也參加過供產黨，後脱黨，但張團長對革命還是同情的。白文煥與兒子相見後，心中知道了兒子正在乾的事情，他讓手下弟兄悄悄地做拉攏士兵的工作。在對於國明黨軍人蔘加革命隊伍的問題上，特派員與劉志丹、習仲勳和白志堅的觀點發生衝突，極“左”的特派員認為，舊軍人不能承擔革命大任，只能利用，但白志堅堅持既然共同革命，就應當是一家人，是不分彼此的弟兄，他的看法得到劉志丹、習仲勳的支持。白志堅繼續在三邊做官兵工作，這時，特派員的警衞員叛變，供出了白志堅，吳文賢接到井嶽秀的手令，帶人抓捕白志堅，白文煥得到哥老會耳目的情報，立即派人飛馬找劉志丹，建議一舉解放三邊，同時，他拎起龍頭大刀，率人去救白志堅。

　　白文煥趕到騎兵團時，吳文賢已將張團長的團部圍住，説奉井嶽秀的命令，捉拿共黨，張團長拒不交出白志堅，雙方隨時有武裝衝突的危險時，白志堅站在了吳文賢的面前，他怕衝突起來，張團長過早暴露，讓策反工作前功盡棄，他示意張團長退後。吳文賢押着白志堅剛要走出門，白文煥手持龍頭大刀出現在門口，説：誰敢動我的兒子，得先問問我手中的大刀願意不願意！父子在這樣的場合相認，鐵骨錚錚中又有柔情無限。吳文賢説：你想救的可是共黨分子。白文煥説：他首先是我的兒子。這時，哥老會的弟兄手持鳥槍、大刀越聚越多，他們高喊着：龍頭大爺，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願意拼命！吳文賢可是知道哥老會的厲害，對白文煥説：我現在不想和你拼命，你等着。吳文賢匆匆走了，是想去找井嶽秀搬救兵，他怕吃眼前虧，但他還沒來得及去找井嶽秀，劉志丹率領的紅軍已向三邊發起了進攻。戰鬥首先在城外打響，白志堅率張團長的部隊從裏面打，白文煥的哥老會大刀隊也參加進來，很快打開了城門，攻佔了警察局等處，但這時吳文賢押着幾十名羣眾走在前面當炮灰，戰士們一時不知怎麼辦，傷亡很大，白志堅命令：利用民房、小巷，把羣眾放過去再打。白文煥率大刀隊攻進了縣政府，他仗着地形熟，一馬當先，連砍多人，劉志丹遠遠看見，不住讚歎：不愧是龍頭大爺！白文煥殺得性起，一名敵軍躲在暗處向他開槍，劉志丹眼快，手起一槍將敵軍擊斃，但白文煥還是胳膊受了傷。三邊城被紅軍佔領，全城歡呼。吳文賢是裝死躺在屍堆裏利用黑夜逃命的。萬民歡呼中，劉志丹緊握白文煥的手：大，你為革命立功了！白文煥説：鄉親們希望你們供產黨不要走了，在這裏建立縣政府。白志堅説：爸，三邊的工農民主政府早就有了，今天就隨紅軍進城辦公了。他指了指習仲勳：爸，這位就是咱陝甘邊區的蘇維埃政府主席習仲勳。白文煥看了看比白志堅大不了幾歲的習仲勳，又看看劉志丹：供產黨這麼年輕的人就幹成這麼大的事，我看供產黨一定會坐天下！晚上，白文煥在家中請劉志丹、習仲勳和兒子吃飯，烏蘭珠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烏蘭珠非常興奮，多年不見的兒子是她唯一的牽掛，現在活生生地站在面前，神采飛揚，看到兒子如此出息，烏蘭珠拿出家中全部的食品招待他們，不過，她還是告訴劉志丹，白志堅長大了，該娶媳婦了。習仲勳説：看中誰家閨女了，我保媒。三邊解放，不僅繳獲了一大批武器、彈藥，還有幾門迫擊炮，更重要的是使紅軍根據地連成了一片，紅色政權空前強大。但這時，特派員卻開始搞起了肅反，劉志丹、習仲勳等一大批領導都被關起來審查，特派員找白志堅談話，希望他揭發劉志丹的問題，白志堅説：劉志丹要是翻革命，陝北就沒有革命者了。氣得特派員當場將白志堅也關了起來。

　　白文煥聽到這個消息，一時糊塗了：這些拼了命革命的年輕人，怎麼會是翻革命呢？敵人花重金要抓而抓不到的人，怎麼反倒被自己的同志抓起來呢？白文煥找到特派員講理，特派員的態度很生硬，氣得白文煥指着他鼻子罵：我兒子當初為什麼要救你！你想把他們怎麼樣？特派員説：如果審查確定是翻革命，都要殺！白文煥説：你敢殺他們，我就帶着鄉親和哥老會弟兄把你趕出去，不信你試試。白文煥的威嚴震懾了特派員，最後特派員同意讓他們父子見一面。父子又在獄中相見，白志堅悄悄告訴白文煥，聽説中央紅軍快到陝西了，去找毛主席。半道上，白文煥碰到了中央紅軍的賈拓夫，賈拓夫曾經是白志堅的同學，久仰龍頭大爺的威名，聞訊立即帶白文煥向毛主席反映了這些情況，毛主席當即派賈拓夫去下達“刀下留人”的緊急指示。當劉志丹、習仲勳、白志堅等人從監牢中走出來，個個淚流滿面，劉志丹緊握毛主席的手，激動地説：感謝黨中央挽救了陝北。毛主席説：你們拼了命打出的這片陝北根據地，也為中央提供了落腳點啊！中央紅軍到達陝北後，陝北的土地上頓時熱鬧起來了，由於人口陡增，而敵人又重重封鎖，一時，物資十分緊張。白文煥除了拿出自家的糧食、布匹和牲口外，還號召哥老會弟兄和民眾，掀起了陝北的擁軍熱潮。蔣介石將張學良的東北軍調到陝西，與楊虎城的西北軍對陝北中供中央形成了包圍之勢，為了開展抗日戰爭的統一戰線，中央成立了東北軍工作委員會，周恩來親自點將，將白志堅調來當聯絡員，協助中央聯絡部李克農部長的工作。為了打破敵人的封鎖，劉志丹率部東征，臨行前向毛澤東、周恩來介紹了白文煥和楊虎城的交情以及這個龍頭大爺在西北的影響。由於白志堅參加過中央舉辦的上海軍事訓練班，與周恩來有過師生之誼，加上白志堅在北平搞地下工作時，在東北軍中也交過一些朋友，因此，周恩來希望白家父子能去西安一趟，加強統戰工作。聽到兒子説這是中央的意思，又看到紅軍到陝北後對百姓的秋毫無犯和廉潔奉公，白文煥已徹底對供產黨相信了，他痛快地答應了。

　　在西安，白家父子受到楊虎城的熱情款待，楊虎城告訴他們，一致抗日是自己的願望，他早年也是同情供產黨的，但現在西北軍與紅軍之間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具有供產黨員身份的西北軍警備旅旅長張漢民在與紅軍作戰時，卻被紅軍殺害，令人費解。楊虎城雖然有些怨氣，但白家父子卻可以清晰地判斷，楊是不願死心塌地為蔣介石打內戰的，最後商定，請中供中央派一名代表來正式協商合作。白志堅到東北軍中找相識的同志，被丟失了三邊縣長職位、現在西安國明黨特務隊的吳文賢發現，吳文賢大喜，率領特務緊追不捨，白志堅躲進了一家醫院，和一位端着藥盤子的女護士相撞，將藥盤撞翻在地，這時，特務們已將大門包圍，向內搜查，女護士一把將白志堅拉進診室，將他按倒在手術車上，讓他換上了病號服，又用繃帶將他的臉全都纏上，然後，從容地推出了醫院。穿過敵人的封鎖線，白志堅感激地看着女護士，問她的姓名，女護士將口罩摘下來，一張美麗動人的臉龐呈現在白志堅的面前。女護士莞爾一笑：石茹俠。白志堅告訴石茹俠，自己從延安來，叫白志堅。他們匆匆分開，但石茹俠的面容在白志堅腦中揮之不去。吳文賢追白志堅不着，意識到白文煥可能在楊虎城處，就帶人守在楊虎城公館周圍，果然發現了白文煥，他上前要抓白文煥，不想楊虎城出現，給了吳文賢兩個耳光：老子的貴賓你也敢抓！白文煥、白志堅父子從西安回到延安，不僅帶來了楊虎城願意合作的信息，也帶回了一批邊區急需的藥品。中央當即派出在西北軍工作過的紅26軍政委汪鋒作為特使，攜毛主席的親筆信去見楊虎城，消除了彼此的誤解，達成了秘密協議。白志堅多次深入東北軍中，做了大量的工作。

　　西安事變爆發，白志堅隨李克農擔負周恩來的保衞工作，在形勢大亂、成份複雜的西安，多次化解了國明黨和日本特務對周恩來的暗殺。白志堅又兩次去醫院找過石茹俠，得知這位美麗的姑娘已離開醫院。在一次羣眾聲援大遊行中，白志堅看到過石茹俠的身影，但很快因為出現險情而未及相見。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帶着對石茹俠的思念，白志堅回到延安。白文煥和烏蘭珠看中了縣婦救會主任，一位踏實能幹的年輕姑娘，烏蘭珠把白志堅叫回來，想撮合兒子的婚姻，但白志堅説，自己已經有對象了，烏蘭珠追問是誰，白志堅態度堅定地説：到時候我帶回來給你們看。而此時石茹俠正在往延安的路上，她是受黨組織派遣，到延安抗大學習的，其實，更大的原因是要尋找白志堅。從西安到延安雖然只有700多里，但沿途到處是國明黨的關卡和土匪，她剪去了一頭秀髮，裝扮成男孩子模樣，克服重重困難在路上跋涉着。白志堅的身影是她歷盡艱辛的信念。終於到達延安，可由於組織關係丟失，沒有人能證明石茹俠的身份，白志堅此時恰巧又去抗日前線了。當遣返不可避免的時候，石茹俠的心中失望極了，她忍不住在延河邊哭了起來，就在這時，一匹白馬在不遠處奔跑，馬上端坐着的那個威武軍人，竟是她日思夜想的白志堅，那一刻，石茹俠認定白志堅就是她將相攜一生的丈夫！在白志堅的幫助下，石茹俠順利進入抗日軍政大學，成為一名英姿颯爽的女軍人，由於她的學習成績出類拔萃，加上美麗的容貌和剛毅的性格，很快成為抗大的一枝校花，有不少高級幹部向她拋出繡球，但她還是堅定地愛着白志堅。抗日戰爭在中國供產黨的領導下轟轟烈烈開展起來，八路軍在雄壯的歌聲中開赴抗日前線，八路軍120師賀龍師長向周恩來點了白志堅的將。石茹俠得到組織批准，提前畢業，隨白志堅出征。在延安的窯洞裏，他們舉行了簡樸的婚禮，然後，又趕到三邊，向白文煥和烏蘭珠行了傳統的跪拜禮。烏蘭珠看到漂亮的兒媳喜得合不攏嘴，把祖傳的玉手鐲戴在了石茹俠的手腕上，白文煥送給他們兩匹大馬，鼓勵他們到前線奮勇殺敵。哥老會的弟兄們更是像過節一般地慶賀。

　　白志堅騎着白馬，石茹俠騎着棗紅馬，這一雙英武的軍人快馬加鞭奔赴了前線。白志堅擔任了前線的地委書記，併兼任120師後勤部長，石茹俠則擔任了一個產糧大縣的縣長，他們在為八路軍籌集糧草，輸送兵員，在艱苦卓絕的日子裏，石茹俠懷孕了。在抗日戰爭最艱苦的時候，國明黨加緊了對陝甘寧地區的經濟封鎖，毛主席號召開展大生產運動，白文煥積極響應，帶領羣眾創辦了很多工廠，還把家中的二十多棵樹無償地捐給了軍隊。這時，發生了一起哥老會與鄉政府幹部的衝突，一名副鄉長被打成重傷的事件，白文煥聞知，立刻開山堂要追查鬧事的元兇。毛主席派習仲勳調查此事，習仲勳深入調查後，發現事情的起因是鄉政府工作方法的簡單粗暴，而哥老會弟兄也不冷靜所致，他當即趕到哥老會，作了真誠的道歉，説，毛主説，湖南的哥老會是反動的，而陝北的哥老會一直是支持供產黨的，是革命的。白文煥深受感動，他看到當年同盟會的趙元滿懷一腔理想，拼了命都沒能做到的，今天在供產黨領導下，都一一實現了，他從供產黨的身上看到了中國的希望，在今天大敵當前的情況下，哥老會確實已無存在的必要。白文煥舉行了盛大的閉堂儀式，他例舉了從辛亥革命至今的種種經歷，例數了無數的事例，覺得過去種種的奮鬥、探索，其實都在供產黨領導下實現了，現在，我們只有一心跟着供產黨，我們的目標和供產黨是一致的，日寇現在在滅亡我們的民族，在民族大義面前，我決定解散哥老會，年輕的，要參加八路軍，到前線打鬼子，而在家裏的，服從政府，多打糧，支援前線。龍頭大爺説得動情，最後大家跪拜，封存了龍頭大刀。這件事在陝北造成很大影響，一時，人們爭相參軍，形成了一個高潮。有一名美國記者來採訪，得知此事，向國內外作了報導，成為重大新聞，白文煥這個著名的哥老會龍頭大爺，完成了一次自我蜕變和昇華，被當地軍民尊為白老英雄。蔣介石看到這個消息很生氣，把軍統頭子戴笠狠狠罵了一頓，説這樣的綠林英雄都轉向了供產黨，這是人心所向啊，你們軍統對此無動於衷嗎？！戴笠責令軍統西安站採取行動，要求暗殺白文煥，軍統西安站長找來吳文賢，説你這個三邊縣長當初對白文煥畏首畏腳，如今養虎為患，上峯震怒，你這個縣長丟了地盤，現在是你戴罪立功的機會。吳文賢帶領幾名特務，化裝潛入三邊，接近白文煥的家時，被白文煥的大女兒和女婿發現，他們大聲喊叫，被吳文賢槍殺。白文煥安然無恙，聞訊趕來的軍人和百姓將吳文賢抓住，白文煥在女兒、女婿的墳前，親手砍下了吳文賢的人頭，為他們之間近三十年的恩怨劃下了句號。經此打擊，白文煥明顯蒼老了許多。

　　白志堅在前線的戰火中拉起了一隻英勇善戰的部隊，不斷給日軍以重創，被任命為八路軍358旅政委時，他們的兒子出生了，這個戰火中出生的孩子讓白文煥內心十分歡喜。這時，在延安召開的邊區大會上，中央準備推選一個陝西籍的民主人士做陝甘寧邊區副主席，很多代表都推薦了白文煥，毛主席把白文煥請到自己的窯洞，聽取他的意見，白文煥説，供產黨就像山裏清晨吹出來的清新空氣，是中國的希望，人民把你們當救星呢，我畢竟是綠林出身，不適合當這個副主席。白文煥向毛主席推薦了米脂縣的參議長李鼎銘。在白文煥的力薦下，李鼎銘當選為陝甘寧邊區副主席。白文煥當選為邊區政府委員，仍擔任三邊縣參議會議長。因工作過度勞累，白文煥病倒了，病勢越來越重，家人想讓白志堅和石茹俠回來看一看，白文煥堅決不讓，他説，他們是在為國家做大事，不能因為我而耽誤了他們為國盡忠。而這時，三邊哥老會的一批年輕弟兄奔赴前線參軍，加入到白志堅的部隊中，大大加強了實力，白志堅率領部隊打了一場漂亮的戰鬥，全殲了日軍一個聯隊，還炸燬了日軍的機場，這時，中央電報令他回家探望白文煥。原來，白文煥此時已經病危，毛主席得知這一情況，親自批准白志堅回來。白志堅、石茹俠帶着兒子，白志堅還專門帶了一把繳獲的日軍聯隊長的指揮刀給父親。但他們還是沒能趕上與白文煥的最後訣別。烏蘭珠含淚向白志堅轉達了白文煥的最後遺言：堂堂正正做人，一輩子都要對得起陝北漢子的稱呼！追悼大會隆重而莊嚴，毛主席送了花圈，朱德以國民政府陝北漢子分集劇情介紹 第二戰區司令部長官的名義發來唁電，《解放日報》刊登了《白文煥先生傳略》。幾千名鄉親送別這位為人民解放事業做出了重大貢獻的具有傳奇色彩的陝北漢子。白志堅牢記着父親的教誨，以陝北漢子的執著和剛直不阿，成長為開創共和國的一代元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