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之歌

作品中最為一般讀者傳頌的是抒情詩《西風頌》中的結尾：“如果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

馬克思稱他是“社會主義的急先鋒”，恩格斯讚揚他為“天才的預言家”。魯迅先生曾在他的《摩羅詩力説》中以“時既艱危，性復狷介”八個字概括了詩人的時代背景和性格特徵。雪萊短暫的一生也正像他的詩歌展現的那樣，雖然屢遭挫折，身處逆境，卻仍能正直剛強，勇敢前行。

上善若水·譯

（一）

The sleepless Hours who watch me as I lie,

守候我入睡的不眠夜晚，

Curtained with star-inwoven tapestries,

用星辰交織的繡緯作垂簾,

From the broad moonlight of the sky,

將天宇朗朗的月光遮掩，

Fanning the busy dreams from my dim eyes,--

從睡眼裏驅散紛繁的夢幻，—

Waken me when their Mother, the gray Dawn,

倘若母親—晨曦，將我喚醒，

Tells them that dreams and that the moon is gone.

向他們説夢，月兒已消隱。

（二）

Then I arise, and climbing Heaven's blue dome,

於是我起身，爬上蔚藍天庭，

I walk over the mountains and the waves,

我漫步在莽莽波濤和羣峯，

Leaving my robe upon the ocean foam;

將我的睡袍丟在浪花滄瀛；

My footsteps pave the clouds with fire; the caves

我的足跡鋪滿烈火雲層；

Are filled with my bright presence, and the air

雲窟溢湧着我輝煌的存在，

Leaves the green Earth to my embraces bare.

綠地之微風撲我赤裸胸懷。

（三）

The sunbeams are my shafts, with which I kill

陽光是我弓箭，射殺欺騙，

Deceit, that loves the night and fears the day;

騙術喜歡夜晚，而畏懼白天；

All men who do or even imagine ill

一切作惡或想作惡的人員—

Fly me, and from the glory of my ray

逃避我，我的榮光—我的射線—

Good minds and open actions take new might,

良知和坦蕩贏取新的力量，

Until diminished by the reign of Night.

直到夜色籠罩，遮住光芒。

（四）

I feed the clouds, the rainbows, and the flowers,

我以其飄渺的繽紛色彩，

With their ethereal colors; the Moon's globe,

賞賜給花朵、彩虹和雲海，

And the pure stars in their eternal bowers,

完 美的星球，閨閣永遠存在，

Are cinctured with my power as with a robe;

似法衣用我的權力做腰帶；

Whatever lamps on Earth or Heaven may shine,

天上人間，無論什麼光閃爍—

Are portions of one power, which is mine.

是天賦的一部分，屬於我。

（五）

I stand at noon upon the peak of Heaven;

中午，我站在天國的頂部；

Then with unwilling steps I wander down

於是以勉強的步履躑躅—

Into the clouds of the Atlantic even;

在大西洋黃昏的雲端漫步；

For grief that I depart they weep and frown:

離別的悲苦，他們傷心痛哭：

What look is more delightful than the smile

怎樣的表情比微笑更歡欣?

With which I soothe them from the western isle?

我從西方的小島撫慰他們？

（六）

I am the eye with which the Universe

我是宇宙萬象的眼睛—

Beholds itself, and knows itself divine;

目睹自身，明白自己的神聖；

All harmony of instrument or verse,

所有和諧的樂器或韻文，

All prophecy, all medicine, is mine,

一切藝術或造化的明燈，

All light of art or nature; - to my song

我的一切預言、所有良藥；

Victory and praise in its own right belong.

成功、讚美理當是我的歌謠。

譯註：阿波羅①希臘神話中的阿波羅是太陽神，主管白晝、預言、詩歌、藝術和醫藥。

（作於1820年）(written in 1820)

一

不眠的時刻，當我在睡眠，

從我眼前【扇開了匆忙的夢】；

又讓鑲星星的帷幕作帳簾，

好使月光別【打擾】我的眼睛，—

當晨曦，【時刻的】母親，宣告夜夢

和月亮去了，【時刻就把我搖醒】。

二

於是我起來，登上碧藍的天穹，

沿着山巒和海波開始漫行，

我的衣袍就拋在海的泡沫上；

【我的步履給雲彩鋪上火】，【山洞】

充滿了我光輝的存在，【而霧氣讓開路】，任我擁抱青綠的大地。

三

光線是我的箭，我用它射殺

那喜愛黑夜、害怕白日的“欺騙”，

凡是作惡或蓄意為惡的人

都逃避我；【有了我輝煌的光線】

善意和正直的行為就【生氣勃勃】，

直到黑夜來統治，【又把它們】消弱。

四

我用大氣的彩色【餵養】花朵、

彩虹和雲霧；在那永恆的園亭，

月球和純潔的星星都裹以

我的【精氣】，彷彿是裹着衣裙；

天地間，無論什麼燈盞放明，

【那光亮歸於一】，必是我的一部分。

五

每到正午，我站在天穹當中，

以後我就邁着不情願的步履

往下走進大西洋的【晚雲】中；

看我離開，雲彩會皺眉和哭泣：

我【要自】西方的海島給它安慰，

【那時呵，誰能比我笑得更嫵媚？】

六

我是宇宙的眼睛，【它憑着我】

看到它自己，認出自己的神聖；

一切樂器和詩歌所發的和諧，

一切預言，一切醫藥，一切光明

（無論自然或藝術的）都屬於我，

勝利和讚美，都該給予我的歌。

珀西·比希·雪萊（Percy·Bysshe·Shelley）（1792.8.4～1822.7.8），英國浪漫主義民主詩人、第一位社會主義詩人、小説家、哲學家、散文隨筆和政論作家、改革家、柏拉圖主義者和理想主義者，受空想社會主義思想影響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