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毓

鍾毓，字稚叔，三國時期魏國太傅鍾繇之子，十四歲時起家任散騎侍郎。談笑機靈敏捷，有其父之遺風。 ^[1] 

太和二年（228年），蜀漢丞相諸葛亮兵圍祁山。魏明帝曹睿想要親自率兵討伐。鍾毓上疏：“陛下應重視在朝堂上戰勝敵人，戰功應注重在軍營之內建立，國君雖然不離開宮殿，卻能在千里之外贏得勝利。陛下應該鎮守京師，以作為在各個方向上氣勢的源泉。如果您親自率領大軍西征，對壯大前線軍威固然有很大的作用，但因此所消耗的資源錢財，也比原本的要大得多。而且在炎熱的暑期用兵，一向為人所慎重考慮的，現在並不是陛下萬尊之軀出動的時候。”後升遷為黃門侍郎。 ^[2] 

太和年間（227－232年），由於洛陽宮殿正大興土木，所以魏明帝曹睿以及羣臣暫且居住於許昌。許昌狹小，魏明帝在城南以氈為殿，大擺宴席，設魚龍曼延之戲，以滿足自己的起居和遊玩，百姓苦不堪言。鍾毓進諫：“近年來水災旱災頻繁，國庫空虛，這類休閒的事情還是等到豐收之年再做不遲。現在應當去關內開墾荒地，讓百姓們耕種。”這些建議都被採納實施。正始年間（240年－249年），升遷為散騎常侍。 ^[3] 

正始五年（244年），大將軍曹爽在炎熱的夏天興兵伐蜀。蜀兵依險據守，大軍前進不得。曹爽想要繼續增兵，這時鐘毓遣使上書：“我覺得高明的取勝之道，應該是不動刀兵；天下無敵的軍隊，雖然都進行征討，但不一定非要進行戰鬥才能取勝。如果能夠僅僅通過手持干鏚舞蹈就使得苗氏臣服，或者退避三舍化解敵人的鋒芒，那就用不着辛苦吳漢在江關征戰，或者讓韓信在井阱來往馳騁了。應該在找到合適的時機時就進軍，遇到困難還能夠退避，這才是自古以來征戰的道理。希望您能夠深思熟慮。”後來曹爽無功而返。後鍾毓因為讓曹爽不高興，被貶為侍中，離開京城，拜魏郡太守。 ^[4] 

嘉平元年（249年），高平陵事變後，曹爽集團被殺。鍾毓進入回京師，才為御史中丞、侍中、廷尉。 ^[5] 

正元元年（254年），李豐等人謀誅司馬師，事泄，夏侯玄、張緝等人皆被送到廷尉處。夏侯玄面對審問，拒不招供，於是鍾毓親自審問夏侯玄。夏侯玄凜然地説：“我能説什麼？你要作為公府的令史來詰問我，你就自己寫吧！”鍾毓知夏侯玄是當世名士，高節不屈，於是在審問結束後的晚上，為夏侯玄寫了供詞，又流着淚給夏侯玄看。夏侯玄看後，抬起下巴，又微微點頭。之後鍾毓上奏説：“李豐等人陰謀脅迫君主，誅殺宰輔，大逆不道，請依法論處。”朝廷會集公卿百官廷尉來合議，眾人都同意鍾毓所判處的結果。 ^[19] 

正元二年（255年），毌丘儉 ^[18]  和文欽起兵反叛後，鍾毓持節到揚州、豫州宣慰聖意，告誡教化百姓。回來後，升為尚書。 ^[6] 

甘露二年（257年），諸葛誕起兵後，大將軍司馬昭商議是否需要自己親征諸葛誕。當時，吳將孫壹率眾歸降。羣臣都認為：吳國正在內亂，必不會出兵援助諸葛誕。鍾毓則以為：“應該從敵人的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現在諸葛誕以淮南之地投降吳國，孫壹雖降，但他帶來的百姓還不滿千人，士兵才三百而已，這對吳國來説不算什麼大的損耗。如果壽春不能迅速平定，吳國內亂已經停止，怎麼可能不出兵救援呢。”司馬昭認為他説得對，於是親率大軍開往淮南，鍾毓隨軍前往。 ^[7]  淮南平定之後，鍾毓為青州刺史，後將軍，都督徐州軍事，假節。後來，轉往都督荊州軍事。 ^[8] 

景元四年（263年）冬，鍾毓逝世，追贈車騎將軍，諡號惠侯。 ^{[9]  [20]} 

景元五年（264年），鍾毓的弟弟鍾會謀反，兵變被殺，鍾氏依律當誅三族，司馬昭對鍾家網開一面。鍾毓之子鍾峻、鍾辿特赦，官爵如故。 ^{[10]  [20]} 

史書記載，傳言（《三國志》原文“或曰”）鍾毓曾私下告誡司馬昭，説自己弟弟鍾會好玩弄權術，恐野心不小，不可不提防。司馬昭聽後哈哈大笑，説：“若將來果如你所言，我一定不會傷害鍾氏一門。” ^[20]  （據《晉書》記載，後來楊珧認為楊家會被滅族，提前上表請求免禍。楊珧被誅時，當時的人認為應該依照鍾毓的事例。 ^[21]  ）

《隋書》記載梁有車騎將軍《鍾毓集》五卷，錄一卷，已亡佚。 ^[23-24] 

陳壽《三國志》：“機捷談笑，有父風。” ^[11] 

曹奐：“歷職內外，幹事有績。” ^[10] 

鍾毓兄弟小時候在父親午睡時，趁機一起偷藥酒喝。鍾繇剛巧醒來，故意裝睡，觀察兒子們怎樣行事。鍾毓行禮後才喝酒，鍾會只喝酒不行禮。隨後父親問鍾毓為什麼要行禮，鍾毓回答説：“酒是用來完成禮儀的，不敢不行禮。”父親又問鍾會為什麼不行禮，鍾會説：“偷，本來就不是行禮的行為，所以用不着行禮。” ^[12] 

鍾毓、鍾會在少年時期就有美好的聲譽。十三歲時，魏文帝曹丕聽説這兩個孩子的聰慧名聲，就對他們的父親鍾繇説：“可以叫這兩個孩子來見我。”於是奉旨進見。鍾毓臉上冒有汗水，魏文帝問：“你臉上為什麼出汗呢？”鍾毓回答：“由於恐懼慌張、害怕得發抖，所以汗水流出像漿一樣。”魏文帝又問鍾會：“你臉上為什麼不出汗？”鍾會回答：“由於恐懼戰慄、害怕得發抖，所以汗水也不敢冒出。” ^[13] 

鍾毓任黃門侍郎，機靈敏鋭。有一次陪侍景王司馬師宴飲。當時陳羣的兒子玄伯、武周的兒子元夏一同在座，他們一起嘲調鍾毓。景王問：“皋繇是怎樣的一個人？”鍾毓回答説：“是古代的懿德之士。”又回過頭對玄伯、元夏説：“君子周而不比，羣而不黨。（君子團結卻不互相勾連，合羣而不互相袒護）” ^[14] 

司馬懿闢州泰為新城太守，便設宴為他慶賀。又讓尚書鍾毓對州泰開玩笑説：“你由白身連升數級，統領一府；三十六天內，擁有儀仗隊，管那麼多官兵；正如諺語説的：‘乞兒乘小車’，怎麼官兒升得這麼快呢？”州泰則回答：“確實如你所説。但你是名家貴公子，年輕時文采斐然，名滿天下，到現在也還是吏職。正如諺語説的：‘獼猴騎土牛’，又為什麼升遷這樣慢呢？”賓客聽了，都覺得他們的對答很有趣。 ^[15] 

*按：依三國志原文此處為鍾繇，有誤。御覽、世語則作鍾毓，但州泰典郡時，鍾毓已是高級官員。又可能是尚書郎鍾會。又有人説：州泰從典郡時可能在青龍年間，此時毓尚未踐八座。 作“毓”， 作“會”，俱可通。

鍾毓兄弟機敏過人，每逢與人戲謔，從未被難倒過。一次，鍾毓對鍾會道：“聽説有個女人擅長調笑戲謔，咱們去會會她啊？”於是兩兄弟穿着華美的衣服，坐車去見這個女子。他們走到西門，遇見一個女人指着他們笑着説：“車中央怎麼那麼高哇？”兩兄弟起初並未覺察，坐在車後面的弟子説：“方才你們已經被人家戲嘲啦！”兄弟倆愣住了。弟子説：“中央高，兩頭低（按：低，諧音‘羝’，公羊）是説‘兩頭公羊’。”鍾毓兄弟二人多髯，因此被那個女人戲稱為“兩頭公羊”。 ^[16] 

祖父：鍾迪，潁川主簿

父親：鍾繇，魏國政治家、軍事家，書法家，拜太傅，定陵縣侯

母親：孫氏

弟弟：鍾會，魏國軍事家、書法家。司馬昭心腹謀臣，參與魏滅蜀之戰，官至司徒。圖謀反叛，死於亂軍。

兒子：

鍾駿，鍾毓死後，繼承定陵侯爵位 ^[17] 

鍾邕，出繼鍾會，與鍾會一同作亂被殺，全家滅門。

鍾毅，出繼鍾會，因鍾會之亂，下獄誅殺。

鍾峻，因鍾會之亂被問罪，後被赦免。 ^[10] 

《三國演義》中，鍾毓是鍾繇的兒子，鍾會的哥哥，在書中僅被夏侯霸提及過一次。第107回，夏侯霸和姜維提到鍾會之事，説鍾毓曾經和鍾會一起拜見曹丕，鍾毓汗流滿面，鍾會神態自若。曹丕問鍾毓：“你為什麼出汗？”鍾毓回答：“我見到您十分恐懼，所以出了很多汗。”曹丕又問鍾會：“你為什麼不出汗？”鍾會回答：“我見到您十分恐懼，以至於都不敢出汗了。”曹丕十分驚奇。 ^[22] 

這個故事最早出自《世説新語·言語》，也是《三國演義》中唯一有關鍾毓的描述，卻反而成了襯托他的弟弟鍾會之出彩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