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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大昕

(清代乾嘉學派大師)

鎖定
錢大昕(1728年2月16日 [5]  -1804年11月2日 [3]  ),字曉徵,又字及之,號辛楣,晚年自署竹汀居士,江蘇太倉州嘉定縣望仙橋河東宅(今屬上海市嘉定區外岡鎮 [137]  )人。清代史學家、文學家、教育家,乾嘉學派代表人物。被譽為“中國十八世紀最為淵博和專精的學術大師”。 [1]  [136] 
錢大昕早年以詩賦聞名江南。乾隆十六年(1751年),因向乾隆帝獻賦被提督學政莊有恭選為一等。後在召試中被評為一等,特賜舉人,授內閣中書學習行走。乾隆十九年(1754年)三月,中進士,經御試後改翰林院庶吉士。其後歷任翰林院編修、右春坊右贊善、武英殿纂修官、功臣館纂修官、詹事府少詹事,提督廣東學政。期間還出任過會試同考官及山東、湖南、浙江、河南等地鄉試考官。乾隆四十年(1775年),因父喪歸裏,從此引疾不仕。歸田三十年,潛心著述課徒,歷主鐘山、婁東、紫陽書院講席,出其門下之士多至二千餘人。 [1]  嘉慶九年(1804年),於蘇州紫陽書院逝世,享年七十七歲。 [2] 
錢大昕是18世紀中國淵博和專精的學術大師,其學以“實事求是”為宗旨,其治學範圍廣博精深,在史學、經學、小學、算學、校勘學及金石學等學術領域,均有建樹和創見。 [2]  有《十駕齋養新錄》,後世以之與顧炎武日知錄》並稱。一生著述甚富,後世輯為《潛研堂叢書》刊行。 [3] 
概述圖來源:葉衍蘭、葉恭綽編《清代學者像傳》,黃小泉繪 [4] 
別    名
潛研老人
曉徵、及之
辛楣
所處時代
清朝
民族族羣
漢族
出生地
江蘇嘉定(今上海嘉定
出生日期
1728年2月16日
逝世日期
1804年11月2日
主要成就
乾嘉學派代表人物
主要作品
十駕齋養新錄
廿二史考異
本    名
錢大昕

錢大昕人物生平

錢大昕早年求學

雍正六年正月七日(1728年2月16日),錢大昕出生在江蘇嘉定城西四十多里的望仙橋鎮。錢氏祖籍常熟,明代正德年間,七世祖錢鎡入贅嘉定管姓,遂定居於此。祖父錢王炯和父親錢桂發都是秀才,以教書為業。他剛滿週歲時,祖父便教識字,五歲時,送至本村塾館讀書,十歲以後,又先後隨祖、父到所在塾館就學,父親為他講授歷史故事和教習作詩。這對於他早年知識的增進,都起過重要的作用。 [5] 
乾隆五年(1740年),年僅十三歲的錢大昕參加童子試,便考出了第六名的佳績,使主考的縣令驚歎不已。 [6] 
錢大昕 錢大昕
乾隆七年(1742年),年方十五歲的錢大昕離開家鄉到嘉定縣城,拜祖父錢王炯的學生曹桂芳為師。當年,他考中了秀才。此時,錢大昕與王鳴盛相識。 [6]  在考秀才的過程中,他的文才受到了主考官劉藻的賞識。嘉定縣宿儒王爾達(王鳴盛之父)也十分欣賞他的才華。由於錢大昕家境困頓,因此他只得入贅到王家。此舉遭到了王家親戚及家丁的嘲諷。 [7]  不久,城東塢城顧氏請他到顧宅給其子侄授課。這樣,錢大昕學習更為勤奮。在塢城任教時,他於授徒之暇,通讀了顧氏家藏的《資治通鑑》、“廿一史”等大量史籍。 [8]  與此同時,他還留意著述,在閲讀李延壽南史》《北史》兩部史書時,手編《南北史雋》一冊。幾年之間的刻苦自學,已為他後來的學術成就奠定了初步的專業基礎。 [6] 
乾隆十四年(1749年),經由王鳴盛和時任紫陽書院院長王峻的推薦,錢大昕被破格錄入蘇州紫陽書院學習。紫陽書院建於清初,雍正初年經布政使鄂爾泰重修後,即由講求心性之學改為稽古考文,學風為之一變,從而成為漢學家的一個重要陣地。書院之中濃厚的學術氣氛都為他潛心經史提供了良好的條件,兼之有王鳴盛、王昶、曹仁虎等同窗好友相互質難問疑。得益於此,錢大昕的知識較之於前有了長足的進步。 [6] 
乾隆十五年(1750年)五月,錢大昕和王鳴盛、曹仁虎、王昶跟從沈德潛游學。 [9]  期間,沈德潛選刊王鳴盛、吳泰來、王昶、黃永源、曹仁虎和錢大昕的詩歌編為《七子詩選》,使得七子名聲遍江左。 [10] 

錢大昕翰苑浮沉

錢大昕蘇州石刻像 錢大昕蘇州石刻像 [11]
乾隆十六年(1751年)春,乾隆帝首次南巡。錢大昕因獻賦符合乾隆帝心意而被召前往江寧(今南京)行在,由乾隆帝親自出題進行復試。評卷揭曉,錢大昕中一等二名。 [12]  為此,乾隆帝特賜錢大昕為舉人,當即任命為內閣中書。 [13] 
乾隆十七年(1753年),錢大昕束裝入京,到內閣票籤房辦事,自此開始了仕宦生涯和二十三年的居京生涯。 [6]  期間,錢大昕得以與同年、同僚以及慕名相訪的學人名士交遊,論文道古,相與切磋。 [14]  與錢大昕同應召試特授內閣中書的謝墉陳鴻寶王又曾蔣雍植褚寅亮相繼入京後,經常在宣南(北京宣武門外迤南一帶泛稱“宣南”)聚會,時常舉辦小集,相從談論詩文。 [15] 
乾隆十九年(1754年),錢大昕中進士,又被擢升為翰林院侍講學士。 [6] 
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錢大昕參與編修《熱河志》,與紀昀並稱“南錢北紀”。 [6] 
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錢大昕授翰林院編修。 [6]  期間,他常與同年褚寅亮、吳朗等研討《九章算術》和西洋測量三角的方法。禮部尚書何國宗曾經在欽天監任職時間很長,慕名往訪錢大昕,對他對天算之學的論述極為讚賞,把錢大昕比作漢代天文家賈逵 [15] 
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錢大昕在大考(清翰林、詹事的升級考試)中獲二等一名,擢右春坊右贊善,充武英殿纂修官及功臣館纂修官。 [16] 
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錢大昕奉命充山東鄉試正考官。 [6] 
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錢大昕充會試同考官,尋充《續文獻通考》館纂修官,其秋遷翰林院侍讀。冬,奉旨署日講起居注官。 [6] 
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錢大昕奉命充湖南鄉試正考官。 [6] 
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錢大昕在大考中獲得一等第三名,被提拔為侍講學士,不久後充任日講起居注官。 [6] 
乾隆三十年(1765年),錢大昕奉命充浙江鄉試副考官。同年,充會試同考官。 [6] 

錢大昕漸倦宦場

錢大昕 錢大昕
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錢大昕因妻子王順媖病逝,加之他自己身體不佳,夜不能寐,遂因病請假。大學士劉綸極力挽留他,錢大昕堅持推辭。 [17]  十月,朝廷頒旨批准錢大昕南歸。將南歸時,他抄存昔日和王鳴盛、曹仁虎、王昶等人交遊與在山東、湖南等地主持鄉試所作的詩,並買舟南下,冬至後到達家中 [18]  ,開始撰寫《廿二史考異》。 [19]  告假歸鄉之後,錢大昕怡然自得於著述、遊歷和侍親的生活,並開始悉心規劃和佈置居所,大有終老家中的意思。 [5] 
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因父親察覺到錢大昕厭倦仕途的用意,便敦促他儘早入京復職。 [20]  錢大昕只能返京。年底,錢大昕開始研讀《説文解字》。 [6] 
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五月,錢大昕將之前鈔存的詩編訂成詩集十卷。 [21] 
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錢大昕充《大清一統志》纂修官。 [3]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錢大昕補翰林院侍讀學士,會試充磨勘官,殿試充執事官,之後充任三通館纂修官。
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錢大昕奉旨入直上書房,教授皇十二子永璂書法。十一月,擢詹事府少詹事。 [6] 
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錢大昕奉命充河南鄉試正考官,隨後就任廣東學政。 [6] 

錢大昕辭官講學

錢大昕 錢大昕
乾隆四十年(1775年)五月,錢大昕因父喪居喪歸裏,引疾不仕。 [3] 
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因去職後家境窘迫,錢大昕應兩江總督高晉之邀,赴鐘山書院執教,聊以改善生活。 [6] 
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廿二史考異》正式完稿。 [22]  其後的十年間,錢大昕的作品大量湧現,是繼《廿二史考異》之後的又一個高潮。 [5] 
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錢大昕自編《錢辛楣先生年譜》一卷,補《金石後錄》二卷。 [5] 
乾隆五十年(1785年),錢大昕應巡撫章攀桂之請,出掌婁東書院。 [6] 
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錢大昕撰《王世貞年譜》一卷及《通鑑注辨正》二卷。 [5] 
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錢大昕應聘修《鄞縣誌》三十卷,編撰《鄞縣誌辯證》《天一閣碑目》二卷及《疑年錄》四卷。 [23] 
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錢大昕應聘任紫陽書院院長。當時,受業於錢大昕門下者,不下二千人,都是秉實事求是精神精研實學者,如此前典試外省時之門生邵晉涵李文藻,又如書院學生李鋭、夏文燾、朱駿聲孫星衍鈕樹玉、潘世恩等。 [15]  此後十六年,錢大昕往返於嘉定,蘇州之間,遍交吳中名士與藏書家,醉心交流學術研究。其與戴震、王念孫、王鳴盛、黃丕烈顧廣圻相互切磋,於經史文義、音韻訓詁、典章制度、氏族地理、金石、曆法,無不精研。 [23] 
乾隆五十四年(1790年),錢大昕校補《風俗通義》,並重訂《金石錄》,共得兩千通。 [5] 
乾隆五十六年(1792年),錢大昕補《唐學士年表》《五代學士年表》《宋學士年表》各一卷,撰《元氏族表》四卷、《補元藝文志》四卷。 [5] 
嘉慶四年(1799年),嘉慶帝親政,廷臣多次致書勸錢大昕復出,他都婉言相拒。 [6] 
嘉慶九年十月二十日(1804年11月2曰),錢大昕逝於紫陽書院,終年七十七歲。 [3] 

錢大昕主要影響

錢大昕史學

錢大昕主張把史學與經學置於同等重要地位,以治經方法治史。 [24]  進而將小學、天文、輿地、制度、金石、版本等原本經學的分支學科抽離出來,並使之成為史學研究的輔助學科。錢大昕的這一做法,極大地豐富了史學的研究手段,提升了史學的研究層次。 [5]  《史記》《漢書》,迄《金史》《元史》,一一校勘,詳為考證。萃其平生之學,歷時近五十年,撰成《廿二史考異》,糾舉疏漏,校訂訛誤,駁正舛錯,無論是研究廣度和深度都優於同時期其他考史著作。 [6]  他還完成了《元史氏族表》《補唐學士年表》《十駕齋養新錄》等示範性的作品,而這些作品即構成了史學考據的狹義“範式”。並且他帶動了邵晉涵洪亮吉孫星衍等學者同治史學,一定程度上扭轉了重經輕史的風氣。 [25] 
《廿二史考異》 《廿二史考異》
通過自身的考據實踐,錢大昕探尋出了諸多史學考據的具體方法。這些方法主要有比較法、求源法、鈎稽法、歸納法以及專題研究法等等。 [26]  其最重大貢獻是運用實證的方法,系統研究了中國曆代史籍。以前學者,撰史者多而評史者少,評史者又多議論體例、書法或褒貶古人,對已有史書作考證、補遺、糾謬者更少。宋明理學家的流弊是“束書不觀,遊談無根”,視史部著作為畏途。而錢大昕則開啓了近代歷史學考證的先河,而錢大昕的著作尤其博洽精當。《廿二史考異》對歷代正史作了全面的考證、辨異、校勘、補遺,本着詳今略古的原則,尤詳於《新唐書》《宋史》《元史》。 [27] 
錢大昕堅持歷史學秉筆直書的傳統,“據事直書,是非自見”,不必畫蛇添足,多加褒貶議論。他説:“良好史官的職責雖然是書寫善惡,但是必須服從事實,如果連是非都不能自圓其説,那就輪不到再作褒貶之詞了” [127]  。他批評歐陽修的《新唐書》和朱熹的《通鑑綱目》兩部著作摻雜了主觀解釋,混淆了歷史事實和評價。他指出“《新唐書·宰相表》記載宰相之死時有薨、卒、死的區別,本想要表達善惡的區分,但同樣開啓了後世爭端。朱熹的《通鑑綱目》效仿歐陽修,設例更加繁瑣,在記敍有的官員時,為了表達其貶斥態度,要麼削去其官職,要麼削去其爵位,要麼褫奪其諡號。表達方式稍微有些不整齊,後世讀史的人判斷這些就等同於刑部判決案件一樣艱難” [133]  [27] 
錢大昕認為“紀傳正史凡是官方編纂的都出於不同人之手,而且受時間限制,紕漏較多,尤其是《宋史》《元史》。《宋史》冗雜無章,編次失當,北宋部分因有根據,質量尚且較好,南宋部分最差,宋寧宗以後的四朝又不如高宗、孝宗、光朝三朝詳細,大概是因為史官迫於期限而草草結束脩史,沒來得及討論和潤色” [128]  。至於元史僅331天成書,“古往今來修史速度之快沒有比得上《元史》的,而文字的淺陋拙劣也沒有像《元史》一樣的”,主編宋濂皆“詞華之士”,不諳史法,“徵辟修史的人都來自於民間,刻板而不熟悉典故史實” [129]  。錢大昕頗有志重新編撰元史,已有部分成稿,但迄未完竣。 [27] 
錢大昕雖然博通全史,卻也有所側重,從而形成了輿地、官制、氏族等三個具體的研究領域。正是錢大昕所謂的:“我好讀乙部(史部)書,涉獵三十年,認為史家應當討論的有三端:輿地、官制、氏族。” [28]  從此以後,上述“三端”便成為了史學研究的三把鑰匙。如論晉南遷後,僑置州郡,初不加“南”字。至劉宋禪代後,始加“南”字。而唐人不察,修《晉書·地理志》,否加“南”字,使得許多地名都弄混了。錢大昕認為:“史家不通曉地理,隨意創作,沒有比晉志還過分的。” [3]  又如漢代分封同姓與異姓侯王甚多,《漢書》稱侯國,但僅能指名。錢大昕作《侯國考》,列舉其封邑所在和始封姓氏,又補充《漢書》失載者25人。又《廿二史考異》指出《漢書》中年代、封號、郡望之錯誤16處,北宋景本《漢書》證明錢大昕的考證都是正確的。又如研究歷史人物必須弄清他的出身、氏族,否則便會張冠李戴,歷代史書中的舛誤不一而足,“有的一個人卻有兩個傳記,比如唐朝的楊朝晟,宋朝的程師孟,元朝的速不台完者都石抹也先重喜等;有些強行搞混歷史人物關係,比如《宋紀》將餘晦視作余天錫的兒子(實際上為從子),《元史》將李伯温作為李守賢的親兄。至於耶律移剌本為一個部族,史書將其分開;回回回鶻本為兩個部族,史書將其混淆。不講求氏族,導致讀者想要了解這方面的真實情況卻充滿障礙” [130]  。錢大昕花費了大量精力,以文獻和碑刻資料糾正補充了歷代史書中關於人物世系的許多舛誤和遺漏。 [27] 
錢大昕在挖掘歷史文獻方面,也有很多貢獻。《蒙古秘史》一書為記載成吉思汗時代的第一手資料,本為蒙古文,漢譯俚俗,人多不識其價值,四庫館臣稱其“傳聞之詞,輾轉失真”。錢大昕卻獨具慧眼,盛讚此書“敍次頗得其實”,“談論太祖太宗兩朝事蹟的人必須要參照這本書!” [131]  此後《元秘史》便為治元史者所必讀的書籍。他又從蘇州玄妙觀的道藏中,抄錄出《長春真人西遊記》。此書記述長春真人丘處機應成吉思汗之召,西行至中亞細亞之事,由丘處機的弟子李志常撰述。當時的人不識此書,甚至以為是吳承恩所作小説《西遊記》。錢大昕加以糾正,認為該書在西域風俗上足以值得考證 [27]  [132] 

錢大昕經學

  • 經學思想
錢大昕在治經的理念和方法上,是推崇漢儒的。其推崇漢儒的理由,不外三個方面,一是漢儒以小學訓詁和名物考辨為自身學術特質,言必有據;二是漢儒去古未遠,文字音韻訓詁與經典相通;三是漢儒治經,訓詁皆有家法師承,不失經典本旨。也正是認識到漢儒治經去古未遠、家法師承的情況,錢大昕在遇到後儒與漢儒訓釋有矛盾時,多數情況下是傾向於漢儒之説的。
錢大昕所言“漢儒”,為東漢諸儒,許慎鄭玄賈逵馬融服虔盧植等人是其代表。東漢時期,古文經學興盛,異字異音與經師傳授之本各有不同,又《詩經》《禮記》等經籍多名物典制,故以上諸儒解經,極重小學訓詁 [29] 
錢大昕雖然推崇治古文經的東漢儒者,但對於治今文經的西漢學者也不排斥。對於古文經與今文經,他有開明的看法,他説:“漢儒傳經,各有師承,文字訓詁多有互異者”,“伏生、鄭玄所傳的經書,有古今文之別,要未必鄭是而伏非也”。錢大昕在評論漢代學術時,沒有預設一個所謂今古文門户之見。這與他的治經目的是一致的。錢大昕治經,目的是要求得儒學本真,即剔除後儒附會在經書上的謬説,以得聖人微言大義之真面目。換言之,在錢大昕看來,聖人經典在流傳的過程中,由於文字的錯訛,音讀的遺失以及後儒主觀的附會,使經典本義日晦於世。這不僅影響到人們對經典的正確理解,甚至影響到政治統治的理論基礎。因此,“刊落浮詞,獨求真解”(刪削浮華的詞藻、只尋求真正的解釋),是錢大昕,同時也是乾嘉時期多數學者的共同的觀念。本着這樣的觀念,凡能求得儒學真解的學術,錢大昕都給以讚揚。不論是今文派的伏生董仲舒,還是古文派的鄭玄等人,他們的學説只要對揭示儒學真諦有意義,錢大昕都是推挹有加的。錢氏之所以屢次提及東漢諸儒,是因為東漢以前之説,傳世者罕有,求之漢以前人之説則大不易,故退而求之東漢。東漢諸儒,學有本原,去古未遠,和後世無知妄作者大不相同,故錢大昕極為重視。 [29] 
錢大昕認為漢儒學術醇正,魏晉直到宋明,治學以闡發義理為主,不講訓詁註疏,學風空虛。他對魏晉至宋明學術特徵的分析,失之籠統,也存在偏頗,尤其是他以漢儒治經的方法為標準衡評後世學術,未能結合時代背景、學術發展的內在理路來認識問題,充分顯示出他漢學家的立場。錢大昕在論述學術發展時,也貫穿着一個明確的意旨,那就是反對空談,崇尚實學,反對師心自用,崇尚立論有本。 [29] 
  • 四書學
1.《大學》
錢大昕作為經史考據中堅力量,主張大學回歸《禮記》。他論述《大學》重視絮矩之道,強調自身修養的重要性,通過闡明其與《禮記》內理路的共鳴,完成了《大學》重新回到了《禮記》研究視野的實踐。 [30]  另外,由於《大學》一篇,經二程、朱子移改增補,其本來之面目已經大變。錢大昕洞悉先賢立言之宗旨,深明文章致妙處,針對宋儒篡改經典的做法,錢大昕強調《大學》古本的重要性,認為當尊古書之原貌,而不可以己之意隨意改竄,將其視為禮學的一部分。 [31] 
錢大昕關於《大學》的論述中還包含眾多的社會政治思想。第一,治國必先修其身。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直以來就是儒家文化關注的重點,錢大昕對於修身是治國之本的概念是絕對認可的。 [31]  第二,要“與民同好惡”。錢大昕認為,如果帝王可以做到以“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則“帝王之能事畢矣”。若“民之所好者利,而上亦好之,則必至奪民之利,利聚於上而悖出之,患隨之矣。"錢大昕認為,《大學》一篇,“極言以利為利之害",因此,“同好惡之君子,當好仁而不可好利耳。”第三,在關於《大學》有生財之道,無理財之術上,宋代的王安石借《大學》之言為其變法“理財為治天下之先務”尋找依據,錢大昕予以批駁之,認為凡言及理財的,都是“聚斂之小人”,小人為君主搜刮財富,矇蔽君主的雙眼,從而敗壞國體。 [32]  這些借對《大學》的研究所表達出來的思想,反映了錢大昕力圖恢復開明政治傳統和對變革的保守消極傾向。 [33] 
2.《孟子》
孟子註疏》是《孟子》的重要註疏,但這本書的作者身份一直有所爭論。對這一問題,錢大昕在《十駕齋養新錄》卷三中對此進行了較詳細的考辨。首先,錢大昕對《孟子註疏》的成書過程作了考辨。 [34]  其次,對於“託名孫奭所撰”,錢大昕作了進一步的論證,經過考察、分析,錢大昕認定《孟子註疏》是南宋人,在陸善經所刪改的《孟子章指》的基礎上所作,託名於孫奭。對錢大昕的這一論斷,後世多持肯定態度。 [35]  自此,《孟子正義》並非孫奭所作這一論斷幾成定局。梁啓超也説:“《孟子》有趙岐注是漢經不可多得的著作。但《孟子註疏》本的孫奭純屬偽撰,錢大昕和《四庫提要》已經辨析清楚了。” [36]  可見錢大昕對《孟子正義》作者所作的這一番論述嘉惠後學。
錢大昕還考釋了《孟子》中一些史料的真偽,並勘正了紀年上的謬誤。例如《史記》記載燕王噲讓國、齊伐燕之事皆在齊湣王時,而《孟子》與《戰國策》則記載齊人伐燕為齊宣王之時。對於這一矛盾,後人大多因循《史記》一説,但並無定論。閻百詩認為以燕噲讓國至燕昭自立之事,移在前十數年,以合孟子遊齊之歲,是不符合事實的。錢大昕是贊同閻百詩對於這一問題的論述的,認為為合於《孟子》而移易宣湣之年,終無實據,不如就《孟子》本文而斷。對這一問題,錢大昕認為王予中論斷最為精確 [37]  。在王予中、錢大昕看來,齊人伐燕當在齊湣王時,認為在宣王之時,是後人增益,並非原書本義。如此,即可與《史記》相暗合,解決了這一矛盾。 [33] 
3.《論語》
錢大昕在《潛研堂文集》中對《論語》的微言大義進行詳細闡釋,如對“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君子周而不比”“性與天道”等等句的明晰,錢大昕多能引經據典的予以很好的闡明這些句子之義。如對“君子周而不比”的解釋:孔子“忠信為周”之義,善矣。《論語》二十篇,言“主忠信”者三,又云“言忠信”,又云‘‘為人謀而不忠,與朋友交而不信”,又云“與人忠”,又云“與朋友交,言而用信”,其他言忠信者多矣。“忠信為周”,先民話訓,左氏所傳,不可易也。 [38] 
  • 詩經學
《潛研堂文集》中散見《詩經》之論述,主要有:《詩經答問》《虞東學詩序》《詩經韻譜序》《踐胡氏詩傳附錄纂疏》。 [39] 
歷代學者治《詩》十分重視《詩序》。關於《詩序》,錢大昕認為:"詩人的思想出現在《序》,孟子卻捨棄《序》而説《詩》,後儒離開古代更遠,想要以人的私意觀測古人,這也是很讓人疑惑的。” [40]  他強調,解説《詩》義不能“以文害辭”,也不能“以辭害志”,而應該根據傳世的《詩序》來加以闡釋,不可廢《序》不用。 [41]  在尊《序》的前提下,錢大昕對於《詩序》的作者及成書年代亦推出了自己的觀點,而《詩序》的作者和成書年代歷來是個頗有爭議的問題。宋代以前,學者們大多認為《詩序》作於秦漢之前。兩宋以後,相當部分學者認定《詩序》為衞宏所作。這可以葉夢得鄭樵等人為代表。入清以後,惠棟還傾向於《詩序》為子夏所作。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錢大昕又做了進步考定,指出:“宋儒以《詩序》為衞宏作,然司馬相如班固二人都在衞宏之前,則《序》不出於衞宏已經沒有問題。我又考證孟子説《北山》之詩云:‘勞於王事而不得養父母。’是《小序》的説法。只有可能是《小序》在孟子之前,所以孟子得以引用它。” [40]  在《孟子》中,錢大昕又找到了孟子引《小序》之説的重要材料,這就將《詩序》的創作年代推前到秦漢之前,因而他指出:“漢儒認為作者是子夏的説法不是假的。” [40]  這就重新認可了漢儒的子夏作《詩序》之説。這一結論,經過歷代學者的不斷探索,特別是由於戰國楚竹書《詩論》的發現和研究——“《詩序》在秦漢之前就已經存在了,而且它的作者很可能就是卜子夏” [39]  ,使得“子夏作《序》"説,被更多的學者所接受,又重新成為學術界的主流。 [33]  這説明,錢大昕之説的學術價值並未銷蝕。
在對待前人的《詩》學成果的問題上,錢大昕處理得也恰到好處。他非常尊崇漢儒的見解,對《毛詩故訓傳》和鄭玄的《毛詩傳箋》多有采信,其中又特別重視毛傳之説。首先,錢大昕認為,毛亨説解《詩》三百篇中的鳥獸草木之名,皆是依據《爾雅》為説,並肯定這種做法是合理的、正確的。例如《召南鶴巢》篇中的“鳩”,毛亨以為是“梧軸”(即布穀鳥),而歐陽修説“別有拙鳥處鵲空巢,今謂之雞,與布穀絕異”,錢大昕不同意這種説法,指出:“《詩》中鳥獸草木之名,當以《爾雅》為證。秸鞠為鸕鳩,見於《釋鳥》,不聞別有拙鳥名鳩者。”這就肯定了毛傳的解釋。由此出發,他十分重視《爾雅》在《詩》之字詞訓詁方面的重要價值,並批評“宋儒不信《爾雅》,故於經義多所窒礙”。例如,《周頌我將》“儀式刑文王之典”,朱熹《詩集傳》雲:“儀、式、刑,皆法也。”錢大昕認為,《爾雅釋詁》訓儀”為“善”,正可用來解釋該句詩,朱熹的解釋反倒會帶來重沓之弊。在錢大昕看來,“因為《爾雅》的説法太直白而想要去去改變,也是像朱熹一樣懂得多的人的毛病” [135]  [41] 
同時,錢大昕將後世的相關《詩》學文獻歸納為兩大類,即“引《詩》”與“説《詩》”,這結論在《詩》學界也有着較為廣泛的影響。錢大昕指出:“引用《詩》的主在明事,不主張在解釋《詩經》,所謂‘賦《詩》章節’,不一定完全符合《詩經》的本來意思。解説《詩經》是根據他的詞,根據當時的事情,而知道他的為人,則是通儒所不能的。”錢大昕贊成《孟子》所提出的“以意逆志”“知人論世”兩條原則,以為《孟子》説《詩》“其言曲而中,於當日詩人情事,無不曲肖”,屬於善於説《詩》者類。他進而強調,後世一些説《詩》者,“或是古而非今,或襲新而遺故,己之偏,未能悉化,以致以辭害志者固已多矣”,該種現象也是應該注意的。這兩類文獻之間的性質有所不同,因而在《詩》學研究史上的價值也就存在差異。錢大昕對這兩大類的具體情況和基本內涵進行了較為準確的界定,為後人研究《詩經》提供更為全面的思路。 [41] 
對於《詩經》的研究方法,錢大昕提出兩條:首先,他強調,治《詩》當遵循孟子“以意逆志”之方法。何為“以意逆志”之法,錢大昕舉孟子説《詩》之例予以説明:對於那種“肯定古代的而否定當代的,僅僅只是一己的偏愛,不能夠全部吸收”的治《詩》方式,錢大昕認為“自稱在千年之後得到古人意志,而以言辭違背古人的人已經很多”,故當摒棄之。其次,重視《詩經》在解古音中的重要作用。時代久遠,文字些許變化不大,但聲音之變化極大,更因各地所操土音方言,致使“六書諧聲之旨漸離其宗”,三代以前無音韻之書可參,故唯三百五篇之音為最善,可依《詩》三百篇,藉以經傳子騷,分類而列之,並加以引申,以此古音方可分。或曰:“執隋唐之韻以讀之,有所組錯,屢變其音以相從,謂之叶韻”錢大昕認為此法不可取,不但,與當今之音不和,亦使古音失之其味。故,欲解古音,當以《詩經》三百五篇為根本。 [38] 
  • 禮學
《潛研堂文集》關於《禮》學的論述散見於:《晃衣裳説》《只嘗説》《三禮答問》《儀禮管見序》《跋儀禮集説》《跋禮記纂言》《跋大戴禮記》。 [38] 
錢大昕對《禮》學的研究突出體現其以考據學治經的範式,集中在對三《禮》字詞的考釋上。他深於小學尤其是《説文解字》,強調義理出自訓詁,因此他研讀經典極為注重對字詞的考證。 [33]  對於三《禮》,錢大昕常以小學研究之心得,以解字説經。如:“問:《春秋》其中有些人一個人卻有有兩個字,叔向之所以被寫作叔譽,也是這一類吧?説:《説文》:‘響’和‘向’通。所以有的是‘向’。寫作作‘譽’的人應該本來想寫‘響’,轉寫容易混淆,不是有兩個字。” [134]  這樣以小學解經之字義的個例,比比皆是,或以聲音轉借之理,以求得其本字,或以它書之引用,以求得其本字確義,錢大昕明確地提出,只有明確經書之字義,才能更好的去釋經。這不僅是他研究《禮記》的指導思想,也貫穿他治經的始終。 [38] 
關於三禮之間的源流與繼承,涉及複雜的史學知識,而錢大昕認為十分有必要釐清。禮學界則曾長期流傳《小戴禮記》是由《大戴禮記》刪減而來的説法,這無疑是沿襲陳邵《周禮論》的説法。對此,錢大昕是存在異議的。 [42]  他還指出,大小戴禮記各有所長,無法完全視作由一轍所出。 [43]  實際上,錢大昕認為大小戴禮記都是從《漢書·藝文志》所錄的禮學之《記》中選編而成,有相同的篇目是可以理解的。對於後世學者多不重視大戴禮,錢大昕認為主要是因為《小戴記》經鄭玄表章,而大戴之書沒有傳授的人,導致散佚超過半數,宋元之後,能讀懂《大戴禮記》的更是少之又少, [43]  才導致《大戴禮記》的學術價值一直得不到應有的認可。此論相當於是為大戴禮記正名,糾正了學界長期忽視大戴禮並把二者混為一談的錯誤觀點,對後世學者影響深遠。如陳壽祺張舜徽都認為後世學者應“取兩戴《禮記》合治之,不應妄分軒輊也。” [44] 

錢大昕哲學

錢大昕提倡抑宋揚漢,他通過探究宋明理學範疇,重新闡釋了儒學意藴。對於宋、明學術,錢大昕從兩個層面上進行了駁難:在工具層面上,錢大昕對宋明人研究學術的方法進行了抨擊,他説:“自從宋、元以經義取士,士子便只遵守朱熹一個人的説法,敷衍附會,併為一談,而空虛不學習的人,都能自己稱自己為經師。其中有的人讀到漢唐時期經書的註疏,不是認為粗俗,就是認為不同,其弊端到明末已經特別大了。”又説:“宋儒喜歡發表新的議論,踐視古注如同拋棄糟粕般。” [45]  在錢大昕看來,宋人治經,不通訓詁,率意改經,重視發揮,喜與前人立異,好為驚世駭俗之論,實際上流於空談,沒有根柢。他的這種認識與當時的漢學家超出前人的議論不多。 [29] 
在思想層面上,錢大昕對宋、明理學中的很多範疇都進行了駁難。如他論“性即理”雲:由“性即理”出發,錢大昕反對李之才邵雍所謂“義理之學”之外有“物理之學”,“物理之學”之外有“性命之學”的説法,指出:夫性命之學有出於義理之外者乎?天下之理一而已。自天言之,謂之命;自人言之,謂之性;而性即理也。窮理斯可以觀物,區物理與義理而二之,而謂物理之學轉高出於義理之上,有是理乎?《中庸》,言性之書也,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故曰“道不遠人”。凡離乎人而言物,離乎理而言性命者,非吾所謂道也。 [45]  錢大昕批評那種把“理”玄學化,“離理而言性命”的所謂“道”,反對那種玄遠空虛的所謂“性命之道”。他説:“聖人之道,至切近而可循,後人舍其易知易從者,而求諸幽深玄遠之間,故其説支離而難信。” [46] 
由於歷史條件的變化,錢大昕批判宋明理學末流的空談,與顧炎武有所不同。其對宋明理學一套哲理化的理論是不滿,他所極力傾向的,是把理學家大力鼓吹的儒家倫理綱常的説教,具體化為人們日常生活的準則。可以説,他對理學“性”、“道”等範疇的駁難,貫穿的都是這樣的思想。從積極意義上講,錢大昕是為了進一步扭轉學風偏向,改玄遠為淺近,變空虛為敦實,號召人們真正去接觸儒家原典,體會聖人思想的真實涵義;從消極方面看,錢大昕對理學的哲理性思辨不甚瞭解,他以日常倫理批駁理學的思辨,在某種意義上限制了理學在理論上的進一步發展。 [29] 
錢大昕抨擊宋明理學,還因為宋儒引佛入儒。理學本來就是儒、釋、道三者結合的產物,學者既修儒籍又歸心釋道也是平常之事。錢大昕由於從小受到祖父錢王炯影響,對佛道沒有好感,在日常生活中,他反對信從釋道,為仙為幻,勸説人們“佛仙都虛幻,休尋不死方”。在理論上,他認為佛教六道輪迴説敗壞人倫,佛教徒拋棄父母兄弟而出家,更是有違人倫。 [29] 

錢大昕文學

  • 詩歌
1.理論
錢大昕在《春星草堂詩集序》中提出詩有四長:“昔人言史有三長,愚謂詩亦有四長,曰才、曰學、曰識、曰情。” [47]  錢大昕在“才”上強調詩人的天賦,即用筆構思的天分,作詩天賦高的人往往文思泉湧,思想之野馬馳驟縱橫,下筆難以自休,而詩筆涉及之處,意氣奮發,隨意自然;他從兩個方面理解詩歌“學”的內涵,一是學的範圍,二是學的方法。錢大昕則認為經史子集特別是經、史知識都應成為詩歌“學”的內容,正如《説詩晬語》中雲:“以詩入詩,最是凡境。經史諸子經過徵引都進入詩歌,方才有別於像地上流淌的雨水一樣沒有源頭的學問。” [52]  身為經學大家,在學的方法上,也理所當然地講究考據,強調字字有來歷。“學”確實重要,“學問理解,並非對詩歌不妨礙,作詩的人如果沒有學問理解,終究是俗人之談,還不足以供士大夫之一笑。” [53]  但純粹的學人之詩,還需識以濟之。 [51] 
關於“識”錢大昕提出了自己的獨特看法,認為“轉益多師,滌淫哇而遠鄙俗,詩之識也”, [47]  。由此可見,識從學來。葉燮論詩強調才、識、膽、力,沈德潛主張以“胸襟”與“學識”為本,錢大昕之説兼二者之説,才、學、識皆重視。身為學者,錢大昕有很強的責任感,作詩亦有強烈的“載道”觀,自然尚“雅”遠“俗”滌“淫哇”。因而,錢大昕對“綺麗纖巧”的温庭筠代表的晚唐詩也進行了嚴厲的批評。 [51] 
錢大昕詩論的獨到之處是對“情”的強調。唐代劉知己強調:“史才須有三長,世無其人,故史才少也。三長:謂才也,學也,識也。” [54]  錢大昕在劉知己三長的基礎上補充並突出了“情”,提出了詩歌的“四長”,可見他的創新和對“情”的關注。在他看來,詩“情”是一種思深意遠、言近旨遠、筆短意長、含蓄悠遠、咀之味永、栩栩如生的創作境界。錢論詩強調“真性情” [47]  。詩歌的關鍵本於吟詠情性,這種情性在他眼中不是感情宣泄,而是情動韻流的感覺,是句中有餘意,篇中有餘味。 [55]  錢大昕還認為,不論是才、學、識還是情,都不能孤立地存在,詩此四長,缺一不可。 [51] 
2.內容
錢大昕一生所作詩歌頗多,《潛研堂詩集》《潛研堂詩續集》所收錢大昕詩歌有1600餘首。綜觀其詩歌創作,大致可分為三階段。第一階段,指其早年的詩歌創作。錢大昕十四歲左右即從父學詩,當時,準備科舉的人都不習詩,生徒或私作詩詞,都會被老師和父親詬病,認為妨礙了學習作八股文。而錢大昕的父親特別喜歡教他作詩,以唐人安章宅句的法則( 《文心雕龍》中關於字詞章句修辭的總原則)展示給他。又以詩文不是空疏無學之人所作來勉勵他創作” [56]  ,二十歲以後,從事經史的學問,不併打算專門成為詩人,但是當時在吳門客居,與王鳴盛王昶曹仁虎等人每日唱和,詩作日漸增多,隨後便以遂以詩賦被引薦入仕。 [57]  錢大昕少年、青年之時的詩歌側重於續用他人原韻或題意唱和,因詩賦而出仕後,他還寫下了大量的御製詩歌,並善用排律。第二階段,指錢大昕中年的詩歌創作。錢大昕嘗奉命典試山東、湖南、浙江、河南,所到之處,都樂意作詩記錄天時,描述風俗,盡情描述山水的明亮秀麗,民物的繁華富庶。 [57]  第三階段,指錢大昕老年之詩歌創作。錢大昕晚年登臨贈答友人的作品比以前的要少,而悠閒遊樂居多,無論是性情的蕭曠,還是議論的確核,都勝於少壯時的作品。就體裁而言,錢大昕最善古體詩和律詩,創作數量最多,古體詩中尤擅長五言和七言,律詩中最喜五言、七言律詩和排律。 [51] 
《潛研堂詩集》
錢大昕的詩歌創作時間跨度長,涉及範圍廣,題材多樣,上至三代,下涉乾嘉,人物、職官、掌故、天文、地理、禮制、科舉、山川、風俗、農事、植物、佛寺、道觀、典籍、版本、金石、文字等等,都是他創作詩文的題材,而且寫來得心應手,這正是他所持詩論在其詩歌創作中的實踐。 [58]  他的詩歌還以其內容質實,議論獨到;抒情從容,構境清雅;嚴於用韻,勤於用典;善用對比與誇張等特色開闢了學者詩歌新天地,為古典詩歌的發展作出了自己的重要貢獻。 [51] 
  • 散文
1.內容
《潛研堂文集》 《潛研堂文集》
錢大昕散文將純文學與雜文學合一,既包括文學性文章,還包括大量的學術性文章,後者常常將經學詮釋與文學敍述融為一爐。 [51]  其學術論文多闡述作者對一些學術問題的看法。這類散文往往廣徵博引,以考證精詳、邏輯謹嚴而見稱,為乾嘉考證文字樹立了典範。如《答袁簡齋(袁枚)書》論唐、宋官制中檢校、守、、試知等稱號的源流演變; [59]  《答問》九論漢代贅婿實是典身為奴,解釋了史學家的積疑;《答問》十的《經史子集之名何昉》考訂了“四部”的區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秦四十郡辨》和《漢百三郡考》等篇,闡明瞭秦、漢政區的劃分等等。錢大昕以辨偽存真為己任,常常感嘆世之儒者真偽不分、文字含糊。因此在文章中引用了大量史料,在其蒐集的翔實的史料面前,前人的謬誤昭然若揭。錢大昕學術性文章篇數較多,藴涵着其淵博的知識底藴,具有明確的針對性和強烈的説服力,在其散文中佔有突出位置。 [51] 
其政論文不多,但針對性強,體現了其經世致用的文學思想。具體説來,其政論文涉及文字獄、君王納諫、君王暴力、賦税、法治、婦女守節等不同方面,見解獨到,頗有思想深度。如《帝王大度》 [50]  篇列舉了唐宣宗先誤以文字罪裴惲,然後能因户部韋澳奏言而“自悟其錯”,以及唐文宗不諱己名的例子,對當時實行文字獄的統治者的自私專橫進行了有力的批評。而《洛蜀黨論》一文,錢大昕甚至直言不諱地指出:“夫摭語言文字之失,陷人於罪,縱使幸而得逞……猶為士論所薄。” [47]  表達了錢大昕對文字獄的不滿。至於國家加賦一事,錢大昕觀察更細緻,其《記加徵省衞運軍行月糧始末》反映了乾隆後期橫徵暴斂、肆意加賦的現象。 [60]  而其《大學論下》 [47]  一文更是深刻揭露了統治階級想方設法變相加重人民負擔以及統治階級內部大魚吃小魚,巧取豪奪的黑暗現實。 [32]  錢大昕這類文章在寫法上繼承了中國古代政論文的優秀傳統,論點鮮明突出,論據充分,結構謹嚴,氣勢磅礴。 [51] 
錢大昕的雜記文或敍事,或寫人,或就事論理,或兼而有之。畢沅承御賜為其母築祠,錢大昕承命而作《封一品張太夫人祠堂記》。記敍了畢沅母張氏教子有成及畢沅功成不忘母的事氏跡。因畢沅被喻為當世之歐陽修,錢大昕有意將畢母與歐母比較,通過對比得出張氏其才其遇勝過歐母 [61]  ,讚揚了其崇高的母德及畢沅的不忘恩澤。《弈喻》以簡潔之語敍寫觀弈與對弈,以旁觀和對局的巨大差別為喻説明察他人過失易、見自己過失難的道理,並對文人相輕、彼此相嗤的通病痛下針砭。 [62]  在記文中,錢大昕不喜歡過多的描繪,卻專情於具體問題的考證議論,沒有純粹描寫山川景觀的記文,即使是在敍事明顯的記文中,亦總是留有學術考證的烙印。《遊茅山記》《西溪別墅記》《放生池古泉記》等從篇名上看應着重寫景,但實則還是傾向於議論和考證。《海鹽縣瑞麥記》看題應重在敍事描寫,而錢大昕卻就麥的“一束二縫”之義詳加審證,其考證的愛好與精神於其記文亦可見一斑。除了注重考證、訪碑等一類學術色彩濃的記文,錢大昕還有一些記文傾向於功德的歌頌,如《崇實書院記》《虎丘創建白公祠記》《饒陽縣新建文昌閣記》《張氏墓廬記》等;有些記側重於言行的議論,《半硯齋記》以岑渚的“因半硯得全硯”就“適然心態”發表感慨,《可廬記》論説應隨遇自足,視宮室之美猶廬舍,“感浮生之如寄,將好修以為常”;有些記如《芥舟山房記》則純粹敍寫了一段作者感興趣的辯論等等。 [51] 
2.體裁
就文體而言,其散文可分為十四類,其中書傳、序跋、銘狀等尤為精粹。
錢大昕的書、傳數量不少。書凡四卷,是錢大昕與友人之間的論學書札,或告知、或答問、或質疑、或論難,或議論、或抒情、或敍述,言之有物,實事求是,知識面寬,涉及推步之學、聲韻學、輿地、官制、郡縣考證、史記中的知識考證等。這些書信不僅體現了錢大昕的交友情況,而且從不同層面展示了錢大昕追求知識的執着及其問學的謙虛和實事求是精神。錢大昕作傳亦有四,作傳的對象既包括立下赫赫戰功的忠勇之士,也涉及到志仁至孝的孝子和忠貞有節的烈女節婦,而涉及內容最多的是學者、名儒傳,如《嚴衍傳》《胡渭傳》《惠棟傳》《戴震傳》等,是研究清代學術的寶貴資料,《清史稿》中的若干人物列傳即源出於此。 [51] 
錢大昕的序跋文凡十卷,多討論學術問題。其中序文四卷,或為事序,交待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如任山東、湖南、浙江、河南鄉試主考官時,即分別寫下《山東鄉試錄序》《湖南鄉試錄序》《浙江鄉試錄後序》《河南鄉試錄序》等;或為送別序,如《送李素伯之任恩平序》《送俞楠園教授蘇州序》等;或為贈序,如《贈邵冶南序》《贈談階平序》等;或為壽序,如《述庵先生七十壽序》;或為書序,如《味經窩類稿序》等等。跋文六卷,主要有為文人文集、詩集作跋,如《跋陶淵明詩集》等三十餘篇;為史書作跋,如《跋漢書》《跋三國志》《跋資治通鑑》等;為志書作跋,如《跋三山志》《跋吳郡志》等;為各種碑帖、墓誌作跋,如《跋西嶽華山碑》等。這些跋成就較高,李慈銘曾加以評論:“予每閲《鮚埼亭》《潛研堂》兩家題跋,深嘆其學之無所不賅,令人茫然莫測其涯涘……其讀書精細,為前人之所未有。” [51] 
錢大昕的銘狀文不少,一方面,由於文名卓著,錢大昕應邀寫了很多墓碑文,如《光祿大夫經筵講官太子太保刑部尚書秦文恭公墓誌銘》《工部左侍郎汪公墓誌銘》《太子太保兵部尚書湖廣總督世襲二等輕車都尉畢公墓誌銘》等;另一方面,由於為人和善,錢大昕廣交眾友,與親戚朋友有着深厚的情誼,很主動地為逝世的親朋好友寫下銘狀文,如《祭亡妻王恭人文》《西沚先生墓誌銘》《李南澗墓誌銘》等。這些銘狀文大都能簡明扼要地介紹逝者的生平事蹟,概括墓主的功勳業績,而有些墓主很少有勳業政績可以稱述,錢大昕則採取從虛處落筆的手法,或以朋友的交遊聚散感嘆著文,或以親人的存亡離合感嘆成篇,充滿了纏綿嗚咽的情韻,同時,錢大昕喜歡選擇典型事例來表現人物的精神性格與品德,並將自身納入其中,從而將這些實用性的墓誌、祭文寫成情辭並茂、聲淚俱下的絕妙文字,為墓誌銘的寫作別闢一途。 [51] 
3.特色
錢大昕散文條理清楚,説理透徹,語言結構無迴環曲折之感。其論説文中心突出,論點明確,論據充分,論證有力,且開門見山提出自己的觀點。《春秋論》開篇即力辨以文字為褒貶之説,而強調其要點為如實紀事。《輪迴論》開頭即擺出自己的態度,批評始為輪迴之説者的欺天誣神。《梁武帝論》開言即論説拒諫自矜者,國雖安必亡,後襬事實逐條分析,梁亡不因昏、怠、淫、侈和權幸,最後反覆論證作結,梁亡於拒諫自滿。其記文一般先交待作“記”緣由或介紹作記對象,然後結合歷史,發表議論作結,思路清晰明瞭,如《石鼓亭記》《可廬記》《抱經樓記》《五硯樓記》等。其考證性的書文,也喜歡在文首即交待論述的對象,如《與徐仲圃書》《答談階平書》《與孫鳳陽書》等。錢大昕有些散文也喜歡開頭敍述或分析,末尾作結,點明議論中心。錢大昕的序跋文短則幾十字,長則幾千字,旨在表述清楚,使得闡釋的疑難變得明瞭。 [51] 
錢大昕的散文創作還具有語言簡樸,中和含蓄的特色。錢大昕反對為文言詞華麗,主張文風質樸,辭約而理精,文章底藴深厚,頗具語雖簡意頗豐的藝術效果。吳孟復於《清文舉要》序中稱:“若錢曉徵、王懷祖、段若膺文亦簡潔,非皆‘繁碎繳繞’如惜抱所譏者也。” [63]  段玉裁所言“其氣和,故貌不矜張”,“其書味深,故條鬯而無好盡之失……辯論而無叫囂攘袂之習。”如歐陽修雖果敢而不叫囂跋扈,雖畏禍而不頹喪絕望,其人生哲學表現為崇尚中和之性,沉穩平靜,時刻保持心理的平衡。 [51] 
4.理論
錢大昕提倡明體致用,文以貫道,這是他關於文學功能的基本觀點。在他看來,“夫文之體,奇正、濃淡,本無定法,要其為文之旨有四,曰明道,曰經世,曰闡幽,曰正俗,有是四者,而後法律約之,夫然後可以羽翼經史,而傳之天下後世。” [47]  此四者歸結到一點,就是於世有用。錢大昕認為“德可以潤身,文足以經世” [47]  ,“儒者立言,當為萬世生民慮” [47]  ,“文章須有裨名教,經史自可致治平。” [48]  他還以此為標準來評價經典與“儒者”的價值。在《世緯序》中,錢大昕稱讚《世緯》一書,原因是其“鑿鑿乎乃經世之論”。 [49] 
錢大昕的“文以貫道”體現了“尚實斥虛”的思想取向。因此,他對韓愈《原道》篇頗為讚賞,認為“退之《原道》一篇,與孟子言仁義同功。‘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德,為虛位’二語勝於宋儒” [50]  。他指出“是道不外乎五倫”,並且申述:“將虛無作為道,足以使國家滅亡;以日用為道,則是堯、舜、三代的功勳偉業。” [50]  主張以“道不遠人”,“日用為道”來達到經世致用、匡救時弊的目的。 [51] 
錢大昕提倡致用之文,自然就主張為文當直奔主題,務求實用,不可枝蔓,更不能賣弄技巧,追求華麗,以文害義。他所賞識的是“學者之文”、“不枝之文”,對“雕蟲繡帨”之文則發出了“奚多何為”的感嘆,認為言之立者,一以貫之,“非徒組織其詞以為麗,詰屈其句以為功者也” [47]  。錢大昕讚譽《世緯》“指陳利病,洞達古今,其言要而不煩,其道簡而易行”,認為《世緯》的著作者袁袠是“真有體有用之儒” [47]  。錢大昕認為必須“求道於經,以經為文”是為文的基本原則。在他眼裏,作為載道之書的《六經》是不枝之文的典範。他説“夫《六經》定於至聖,舍經則無以為學” [47]  ,並由此讚美秦蕙田“求道於經,以經為文,當世推之曰通儒,曰實學,不敢僅以文士目公,而其文亦遂卓然必傳於後世,此之謂能立言者” [47] 

錢大昕書法

錢大昕書法以隸書見長,作品多以楹聯為主,而聯語多為自撰,其書其文,無不充滿文人氣息:書法古樸蒼厚,辭句典雅不俗。在錢大昕的故鄉嘉定博物館藏聯“名酒過於求趙壁,異書渾似藉荊州。”藏於遼寧博物館的有“天下朋友皆膠漆,萬古雲霄一羽毛”。早在青年時期,錢大昕就已有深厚的文學功底,作詩受到沈德潛的好評,故他所撰聯語文辭清新脱俗,温婉雅緻,透出文人氣息。他的對聯多以隸書出之,古樸厚重,俊逸沉着。 [64] 
錢大昕的隸書作品風貌,與其審美之崇尚“古雅”是一致的。古樸典雅、遵循漢隸筆法,用筆源自金石,以中鋒為主、筆畫沉着穩健,不事雕琢。結體以乙瑛碑為基準,墨色濃黑凝重。其作為一為學者,在隸書上,並未形成自己獨立的風格特徵。 [64] 
錢大昕篆書講究筆畫勻稱:“古文中豐而首尾鋭,小篆則豐鋭亭勻。叔重採錄古文,而小篆筆法書之。”其指出大篆的線條特徵是中段豐腴,首尾鋭利。小篆則線條均勻,粗細變化不大。其次,他認為,學習篆書要從識篆字開始,從《説文解字》入手,許慎的文字學功力是時人難以企及的。其書法的一個特點是擅長在字形上下功夫,用一些不常用、不常見的字形。錢大昕的篆書婉轉流暢,端莊秀麗,以二李風格為主。主要代表有三通碑刻:《重修蘇州府學碑記》《嘉定縣折漕報功祠復祀碑記》《許雲鵬及夫人墓誌蓋》。
錢大昕的行書,包括他的行書立軸、行書尺牘、題跋家書等。行書立軸以行楷為主,端莊大方,沉着厚重。錢大昕的手札,工穩秀氣,充滿文人的書卷氣,楷書細緻精巧、行書間帶有草書,流暢自如。其行草書手札,則面貌不一,或端莊雅緻,或精省幹練,則又折射出了一代大家的平易瀟散、不拘一格的一面。 [64] 

錢大昕教育

錢大昕自幼便受多位恩師指點,更得到王峻、沈德潛等人的薦舉提拔,前輩之教育影響了他一生,他便將這種教育理念、教育方法傳承下去。錢大昕投身到教育事業中,有很大程度是受老師王峻的影響。錢大昕歸田後,歷任三大書院院長,執教二十多年,教育活動在其一生的學術活動中佔據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他的教育活動形式多樣,包括,書院講學、主持科考、提拔後學、記載熱衷於從事教育事業之人及事蹟、闡述教育思想。 [38] 
錢大昕在講學過程中,始終貫徹其“實事求是”的治學原則,提倡實學,反對虛華之學。在與學生談論治學之方法是,強調不可浮慕虛名,士子深受其教,學風漸變。 [38]  以此為基準,他在執教的幾十年中,培養了大批的學子,他們中多數都學有所成。錢大昕主持鐘山書院四載,“及門經指授成名者甚眾,而韓明府廷秀、董方伯教增、談廣文泰、孫州牧源潮、鮑文學鏈,尤所獎賞” [65]  。主婁東書院三年間,“所賞者如陸君元吉、楊君雲激、陸君學欽、汪君學銘、胡君金浩,暨蕭君揆掄、沈君端靖,皆一時之彥也” [65]  。後移主紫陽書院,在這裏錢大昕渡過了他人生最後的十六年,培養人才可謂名流輩出,“如陳工部鶴(陳鶴)、潘户部世環(潘世璜)、少司農世恩(潘世恩)、陳户部鍾麟(陳鍾麟)、葉太史紹本(葉紹本)、吳殿撰廷琛(吳廷琛)、顧庶常藥,皆賞識於末第之先,而自謂賴府君造就玉成者也。” [65] 
錢大昕 錢大昕
主持科舉考試是錢大昕教育活動中又一項重要內容,他奉命共參與典試山東、湖南、浙江、河南四省的科考。在這四次科考中,錢大昕都是盡責盡力,誠惶誠恐,唯恐不公,為國家選拔出大量優秀人才。在山東鄉試中,錢大昕“批閲二十晝夜,得士六十九人,貢太學者十三人。” [65]  在湖南鄉試中,應試之人多達四千餘人,試卷不下五萬六千篇,錢大昕夙興夜寐,盡其所能做到公允,稱“所去取者必皆允當而無一遺才,臣誠未敢自信也,然臣之心力,不敢不盡矣”。 [66] 
在多次主持科舉考試的實踐中,錢大昕對科舉考試製度有很深刻的認識,在選撥人才上提出了一些獨到的觀點:盡力剔除抄襲之風。錢大昕對抄襲深惡痛絕,抄襲帶來嚴重社會問題,抄襲導致士子對科考心存僥倖心態,不致力於文章,專攻於摹擬沿襲。“夫摹擬沿襲之文,古之能文者羞稱之,而今或以為戈取科名之捷徑,宿儒之不遇,淺學之登科,其未必不以此”氣抄襲之風盛行,不僅會導致古學盡廢,同時也會帶來社會的不公。故錢大昕在選取科考文章時,盡力做到,“要之學有根柢,則詞必己出” [66]  ,“要皆能自出機行者”,對於支離穿鑿之言,雷同票襲之語,必剔除之,盡力做到“雷同抄襲之作,汰之務盡” [66]  。錢大昕希望通過科考來引導士風,使“三湘七澤之濱,操觚而來者,鹹知讀書好古之足貴,而剿説雷同之無益,相與研覃經史,有本有原,於是文體益進於渾醇,士習皆矮於端謹” [66]  這便是錢大昕所期望的。
錢大昕對於熱衷於創辦教育的善舉之事多有記載,這亦反映了錢大昕對教育事業的推崇。《潛研堂文集》有《崇實書院記》,崇實書院江南河道總督李宏(錢大昕稱他為“湛亭”是因為清晏園池心的湛亭是他修建的)所創, [67]  錢大昕很是稱讚他創辦此書院的宗旨,即“有本之學,務罵其實,勿逐於名” [68]  。後李宏去世後,書院一度敗落,幸而有其子李奉翰受乾隆帝的囑咐,得以擴建此書院,書院規模擴增,煥然一新,培養之人才與昔日相比,有增無減,錢大昕應其邀,為此書院撰寫記文,並贊李奉翰的義舉 [67]  :“今薌林公恪承先志,引伸而擴充之,上以比聖明械樸作人之治,下以示多士居德善俗之方,風聲所樹,如影從形,當有華實兼茂之儒出為世用者,豈徒江、淮人士歌誦弗援而已哉?” [68]  望後人繼續發揚書院崇實之宗旨。錢大昕不僅自己投身於教育事業,對於周詔熱衷於教育事業之人、事蹟,亦留心觀察記載,大力弘揚重教風氣。 [38] 

錢大昕訓詁學

錢大昕小學功底紮實,這也為他的古籍訓詁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在《十駕齋養新錄》中,錢大昕訓詁研究的主要成就是因聲求義、考釋俗語詞以及對古代姓氏、避諱等文化現象的研究。 [69] 
在訓詁實踐中,錢大昕與段玉裁、王念孫的觀點相一致,他曾在《潛研堂文集·小學考序》中提出:“因文字而得古音,因古音而得古訓,此一貫三之道,亦推一合十之道也。”因此,錢大昕也往往能擺脱字形的束縛,從語音出發,利用因聲求義的方法進行訓詁。其在訓詁方面的主要成就就是“明聲音,破假借”。在《十駕齋養新錄》中,錢大昕註釋假借字的情況比較複雜,有時他能明確指出某字與某字為假借關係,例如在閲讀《説文解字》時發現,許慎記“”為“虨”,而“”在《説文》中的解釋是“虎文彪也”,也就是虎皮上的斑紋,與《周易·革》原文含義相應。“虨”屬幫母文部,“炳”屬幫母陽部,聲母相同,讀音相近。錢大昕認為今本《易經·革》“大人虎變,其文炳也”一句中的“炳”為假借字,“虨”才是本字。 [70]  錢大昕有意識地藉助同音、音相近、一聲之轉、聲相近、雙聲疊韻、並言等,更好地破除了古書中的假借字,探求了事物的得命之由,貫通了異形詞,並且糾正了流俗之誤。 [69] 
《恆言錄》 《恆言錄》
恆言錄》是錢大昕專門對清代俗語詞整理、研究的一部著作,將各種俗語詞與傳世典籍語料相結合,列舉書證以示義,稱引註疏以顯義,藉助今語以釋義,出示案語以辨義,求本溯源,探幽發微,啓迪人們對詞語進行斷代分析和深刻思考,已初具俗語辭典之規模,代表了當時俗語研究的高水平。在《十駕齋養新錄》中,錢大昕也對俗語詞詞義發展變化的種種原因和途徑進行了歸納。 [23]  例如在“婦人稱奴”一條中,錢大昕説明在上古時,“奴”兼指男女,如《周禮注》:“奴,從坐而沒入縣官者,男女同名。”並且,“奴”多用來指男性僕人,女僕一般稱作“婢”。而自宋時起,錢大昕發現“奴”還可以用來作婦女的自稱。 [71]  錢大昕還利用方言俗語詞考證詞義,在訓釋“紞”之義時,便以“吳中方言以被識為當頭”來驗證自己的觀點:“予謂被之有紞,若今時當頭矣。” [72] 
在《十駕齋養新錄》中,錢大昕對姓氏的分合演變、系姓於名前、古人姓名分割等現象,以及一些具體的姓氏問題都進行了探討分析。在秦之前,姓氏具有明貴賤、別婚姻的作用。天子只有姓;貴族有姓,也有氏;平民百姓既無姓無氏,只有名。兩個人只要姓不相同,就可以通婚。到了戰國時期,姓與氏合而為一,人們往往以氏為姓。對於姓氏由分到合的演變原因,錢大昕認為主要在於“戰國分爭,氏族之學久廢不講” [40] 

錢大昕音韻學

錢大昕所提出的“古無輕唇音”、“古無舌上音”理論,已經為學者所公認,影響最為深遠。其“古無輕唇音”理論是指三十六字母中的輕唇音“非敷奉微”這組音,在上古時與重唇音“幫滂並明”的讀音是相同的,他認為在六朝以後,“非敷奉微”這組音才從“幫滂並明”中分化出來。錢大昕主要依據先秦兩漢古籍中的異文、音注等材料,總結、歸納中古的某些聲母在上古是否存在,進而判斷上古聲母的種類,得出“古無輕唇音”。對於這結論的可靠性,錢大昕還通過《廣韻》反切用字、方言俗語等不同角度進行補充論證。從《廣韻》的反切上字來看,錢大昕發現《廣韻》中輕唇音較少,並且都能讀作重唇音,這也能夠從另一個側面説明唇音本來應只有一組,無輕重唇音之別。 [73] 
《十駕齋養新錄》 《十駕齋養新錄》
除了“古無輕唇音”、“古無舌上音”等觀點,在《十駕齋養新錄》中他還談到了“古人多舌音”、“古音影喻曉匣不甚區別”、“三十六字母淵源”等問題。錢大昕對於音韻的研究不僅以精深著稱,而且所涉及的領域也極為廣泛。特別是對於古代的韻書、唐宋韻的差異、平水韻的作者、《詩經》中的用韻以及雙聲疊韻等問題,他也提出了自己見解。 [69] 
錢大昕在聲調方面的研究相對較少,在《十駕齋養新錄》中主要集中在對四聲起源和具體字詞平仄的分析上。對於反切問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反切的起源、反切注音的古今變化和古注反切的利用三個方面。錢大昕在堅持中國本土創制反切的觀點時,已經注意到反切產生與漢語詞中的雙聲疊韻現象有關。 [69]  他在《十駕齋養新錄》“雙聲疊韻”條中指出:古人喜歡以雙聲疊韻的方式來給自己以及自然界的名物取名。 [74]  不僅如此,來源於民間歌謠的《詩經》也是以雙聲疊韻為文。 [75]  據此,雙聲疊韻成為錢大昕轉音説的基礎,他認為雙聲疊韻是豐富語言詞彙的基礎語音手段。 [69]  錢大昕自然而然地把雙聲的理念也帶了古韻文的押韻之中,開始把雙聲疊韻相結合用於經籍訓詁,並用之解釋出韻現象。 [6] 

錢大昕金石學

《潛研堂金石文跋尾》 《潛研堂金石文跋尾》
錢大昕在金石學領域取得了非常突出的成就。他的金石學著作主要有:《潛研堂金石文跋尾》二十五卷、《潛研堂金石文字目錄》八卷、《天一閣碑目》二卷等。據統計,在《跋尾》中,有錢大昕跋語的金石碑刻,共計824通。其中三代7通,秦漢3通、兩漢42通,曹魏5通,孫吳3通,兩晉5通,十六國38通,隋18通,唐261通,宋243通,遼7通,金22通,元123通。從中可以看出,隋至唐這一部分的跋語所佔最大,約有82%之多,足可見錢大昕對這一時期金石碑刻的充分重視。《潛研堂金石文字目錄》中共收錄金石碑刻2213通,可見錢大昕收藏金石碑刻之富。錢大昕潛心研究元史,元代的碑刻為他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史料。在《潛研堂文集》中也有關於金石學方面的記敍、題跋等,錢大昕的學術札記《十駕齋養新錄》涉及諸多領域,其中也有涉及金石碑刻的論述。 [64] 
錢大昕通過數十年的積累,其金石收藏達到兩千餘通之多,這一數量,在清代270年間的金石收藏領域也是非常突出的。錢大昕主張,“金石之學,與經史相表裏。”在其金石跋尾中,錢大昕他本人就是貫徹這一金石佐史的觀念的。一方面,以金石文字證訂史實,考證歷史典籍,辨別真偽;另一方面,通過其淹博的史學、地理、官制、音韻、文字等多方面的知識來考釋碑文,補全缺泐內容,證正碑文偶誤之處。 [64] 
在歷代碑刻中,除了石經之外,許多碑文都出自民間,包括墓誌、寺廟題銘、山川名勝刻石等。因此,其中文字與官方使用的正體字是有出入的,最明顯的就是俗體字多,書寫不規範的情況很普遍。錢大昕通過考辯,對文字的形體進行了辨正。 [76]  在辨正俗體字的同時,錢大昕還能依據字書,考定文字流變的軌跡。如《潛研堂金石文字踐尾》卷一《校官碑》:有“親阪寶智”、“師作朋”句,錢大昕引《説文》雲:“堅也,古文以為賢字。”《公羊傳》:“鄭伯堅卒。”最後認為“蓋、賢本一字,古今異文。其碑‘透豆’作匱’,為籀文之變。”卷二《嚴山紀功碑》碑文有“柰月己酉朔”句,錢大昕據此考證數字“柒”的來源。 [77]  錢大昕對俗體字的研究是其系統研究之發端,後來清代趙之謙有《六朝別字記》,近代羅振玉有《碑別字》,都受錢大昕的影響。 [6] 
錢大昕繼承了歐陽修以來以金石文字與傳世典籍互證的優良傳統。既能用金石考校典籍,又能用傳世文獻和其它材料鑑定石刻的真偽。他用金石材料補充了正史的疏漏,用開成石經校勘傳世十二經。同時,他也能通過考證,發現碑刻拓本的真偽。他通過唐李華的《善無畏三藏和尚碑銘並序》和嚴郢的《不空和尚碑》來鑑定《三藏無畏不空法師塔記》有四處值得懷疑,故而認定其為後人妄託無疑。他又從書法的角度分析《淮源桐柏廟碑文》,認為該碑“分隸頗有法度”,但“少漢人淳古之氣”,因而只能是元代吳炳摹刻而非漢代原刻又如他從碑文句意不通,“隋——隨”書寫之異,認為《左屯衞大將軍姚辯墓誌》是“後人據搨本鈎摹入石。” [6] 
錢大昕還能從實踐中總結金石括例。不同朝代、不同類型的碑刻文獻,無論是書寫風格、行文內容,還是碑體的製作款式,都有所區別。早在宋代,《隸續》就以文字描述和摹圖的方式對石刻的款式,文例、圖例進行了總結。之後,元代潘昂霄的《金石例》將歷代碑誌文分為二十類。在此基礎上,錢大昕非常注意向宋儒學習,在自己的踐文中,往往以隨文條記的方式,總結了一些碑刻的體例特徵,如《澤州開元寺神鍾記》條雲:“此銘攜於鐘上,字畫亦秀整,不失唐人規矩。宋以後鍾款,多隱起作陽文,非古制也。”《尊勝陀羅尼經》踐文雲:“唐石幢多不列書人姓名,此幢亦然。”錢大昕研讀金石注重括例,對後代金石括例之學也有一定的影響。道光十二年(1832年),李瑤在盧見曾金石三例》基礎上纂成《金石四例》。光緒十一年(1885年),朱記榮編成《金石全例》,收入著作十種,專論金石之例。 [6] 

錢大昕歷史評價

錢大昕(自評):官登四品不為不達,歳開七秩不為不年,插架圖籍不為不富,研思史不為不勤,因病得閒,因拙得安,亦仕亦隠,天之幸民。 [78] 
阮元:國初以來諸儒,或言道德,或言經術,或言史學,或言天文,或言地理,或言文字音韻,或言金石詩文,專精者固多,兼善者甚少,惟嘉定錢辛楣先生能兼其成。 [79] 
江藩:①此先生説經之大略也。至於辨文字之詁訓,考古今之音韻,以及天文、輿地、草木、蟲魚,散見於《文集》、《十駕齋養新錄》者,不下數萬言。②先生不專治一經而無經不通,不專攻一藝而無藝不精……戴編修震嘗謂人曰“當代學者,吾以曉徵(即錢大昕)為第二人”,蓋東原(即戴震)毅然以第一人自居。然東原之學以肄經為宗,不讀漢以後書。若先生學究天人,博綜羣笈,自開國以來,蔚然一代儒宗也。以漢儒擬之,在高密(即鄭康成)以下,即賈逵服虔亦瞠乎後矣,況不及賈服者哉! [80] 
錢泳:掌教蘇州紫陽書院者十餘年。其學無所不通,所著有《廿二史考異》《金石文跋尾》《十架齋養新錄》《潛研堂詩文全集》《三統曆述》諸書,精深純粹,貫綜百家,是合惠、戴兩家之學而集為大成者也。餘嘗謁先生於書院,聽其言論,娓娓不倦,大江南北學者,莫不推尊先生為第一人。 [81] 
凌廷堪:學問體大思精,識高學粹,集通儒之成,祛俗儒之弊,直紹兩漢者,惟閣下(錢大昕)一人而已。 [82] 
袁翼:先生鍾光嶽氣完之運,立堯舜賡歌之廷,年甫及艾,養痾里門。雖位止九卿,功業未顯,而道德文章中外仰之如泰山北斗。著述之富網羅百家,沾溉藝苑。高麗使臣在都購其詩文集,鬻諸國中,與香山之日本新羅鈔寫其本者亦復相似,故翼謂先生即我朝之白傅也。 [83] 
段玉裁:①夫自古儒林,能以一藝成名者罕,合眾藝而精之,殆未之有也。若先生於儒者應有之藝,無弗習,無弗精。②始以辭章鳴一時,既乃研精經史,因文見道,於經文之舛誤、經義之聚訟而難決者,皆能剖析源流。凡文字音韻訓詁之精微,地理之沿革,歷代官制之體例,氏族之流派,古人姓字、里居、官爵、事實、年齒之紛繁,古今石刻畫篆隸可訂六書、故實可稗史傳者,以及古九章算術,自漢迄今中西曆法,無不瞭如指掌,至於累朝人物之賢奸,行事之是非疑似難明者,大典章制度昔人不能明斷其當否者,皆確有定見。③若先生於儒者應有之藝,無弗習,無弗精。其學固一軌於正,不參以老、佛、功利之言。其文尤非好為古文以自雄壇坫者比也,中有所見,隨意抒寫,而皆經史之精華。其理明,故語無鶻突;其氣和,故貌不矜張;其書味深,故條鬯而無好盡之失,法古而無摹仿之痕,辨論而無叫囂攘袂之習。 [84] 
錢大昭:觀生平所作,溯源漢魏,出入唐宋,腹貯萬卷,而不㞕以撏扯塗抹為事。胸有智珠,而不肯以纖縟佻巧為能。舂容淵雅,蔚為大宗,詩集之刻,其亦奚可緩乎? [78] 
王昶:①君聰穎非常,髫丱時,即有神童之譽。以召試人內閣,再人詞垣。覃研經史,根柢精深。詩賦之外,究心數理,精藴曆象考成,能通中西之學。②君弱冠,與東南名士吳企晉、趙損之、曹來殷輩,精研風雅,兼有唐宋。③官翰林十餘年,所進應奉文字及御試詩賦,恆邀睿賞。故詩格在白太傅(白居易)、劉賓客(劉禹錫)之間,文法歐陽文忠、曾文定(曾鞏)、歸太僕(歸有光),從容淵懿,質有其文,讀其全集,如見為端人正士也。 [85] 
趙爾巽:大昕始以辭章名,沈德潛吳中七子詩選,大昕居一。既乃研精經、史,於經義之聚訟難決者,皆能剖析源流。文字、音韻、訓詁、天算、地理、氏族、金石以及古人爵裏、事實、年齒,瞭如指掌。古人賢奸是非疑似難明者,典章制度昔人不能明斷者,皆有確見。 [86] 
王國維:有清一代開創學術者三人,曰崑山顧先生,曰休寧戴先生,曰嘉定錢先生。國初之學創於亭林(顧炎武),乾嘉之學創於東原(戴震)、竹汀(錢大昕)。亭林之學,經世之學也,以經世為體,以經史為用。東原、竹汀之學,經史之學也,以經史為體,而其所得,往往裨於經世。蓋一為開國時之學,一為全盛時之學,其塗術不同,亦時勢使之然也。 [87] 
陳寅恪:新會陳援庵先生之書,尤為中華學人所推服。蓋先生之精思博識,吾國學者,自錢曉徵以來,未之有也。 [88] 
陳垣:《日知錄》在清代是第一流的,但還不是第一,第一應推錢大昕的《十駕齋養新錄》。 [89] 
王俊義:錢大昕是人們熟悉的乾嘉學者,以其所著《二十二史考異》與王鳴盛、趙翼齊名。長期來,一些著述論及錢大昕在學術上的功過得失時,總是列舉其如何勘正舊史之疏漏,校訂史書傳寫刊刻之衍脱,及考證歷來史注之舛謬,如此等等。似乎他只是一個純粹的考史學家,是乾嘉學派中“為考證而考證”的典型代表。但錢大昕並非只鑽故紙堆,專搞煩瑣考證,他沒有脱離現實的政治鬥爭,現實生活中的各種問題,在其學術著述中都有程度不同的體現。 [90] 
周清澍:錢氏是乾嘉時期學識最淵博的史學家和若干學科的倡導人。 [91] 
杜維運:歷史考據學於是遂富有科學之精神,而與現代史學家之考訂史料方法,大半吻合,僅以考據盛,而於考據用力最大,成就最多,方法最謹嚴,使人罕有可乘之隙者,則不能不推錢大昕,十八世紀中國之史學,雖謂之錢大昕時代,亦無不可。 [92] 
汪榮祖:錢大昕著有《廿二史考異》《十駕齋養新錄》等書,因其學識宏富,每能訂正史籍的訛誤,推理論史,亦常能發千古之覆,他尤其能輔助學科,如天文、地理、制度、雜史、金石、版本、蒙文來治史。他於史學的成就以官制為最,對歷代官制的演變,考證精詳;其次氏族,對各時代氏族的流派,瞭如指掌。這些都應是陳寅恪推重錢大昕的原因。 [93] 
王記錄:錢大昕的學術見解與主張,既體現了乾嘉時期的學術特點,又在某些方面超越了那個時代;“實事求是”是錢大昕治學的核心;錢大昕以考據着稱,但又不忽視經世致用的的學術傳統,並對現實問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經史關係上,錢大昕繼承清初顧炎武黃宗羲尊經重史的思想,提出“經史無二學”,論述了史學研究的社會意義,為學術發展糾偏。錢大昕的思想與學術淵源是多方面的,宋代諸學者、清初顧炎武、浙東學派以及戴震等都對錢大昕有影響。與其説錢大昕是吳派,毋寧説他為學另有淵源。錢大昕吸收眾長,加以自己的主張見解,獨闢蹊徑,其為學精神與學術氣概,既非惠學,也非戴學所能概括。錢大昕為學,巍巍然可自成一系。 [26] 
余英時:錢氏雖不持“六經皆史”之説,但“經史不二”或“經史無別”的論點則將“史”提升至與“經”完全相等的地位。錢、章兩氏在這一點上顯然是殊途同歸的,所以此序可以看作清代史學家的“獨立宣言”,它和章學誠論六經皆史諸篇都是清代中期學術思想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重要文獻。 [94] 
張淑豔:乾嘉時代最負盛名的史家,考據學的巨擘錢大昕因所著《廿二史考異》成為考據史學的不刊之作,所以一直被後世史家目為清代考據史學的代表人物。細檢其文字,其學術成就絕非僅限於考據,他的經世致用的治學思想,卻一直為考據成就所掩。錢大昕主張“文須有益下”,提倡儒者之學應務實用,並注重史學的資治作用和社會效益,將學術研究與時代的脈搏緊密聯繫在一起的。此種治學精神,頗足稱道,對今日學者治學亦會有所啓迪。 [95] 
戴逸:錢大昕是中國18世紀站在時代前列的、卓有貢獻的學者,是乾嘉時代的史學大師。 [27] 
清代陳詩庭繪《潛研老人小像》 清代陳詩庭繪《潛研老人小像》
施丁:①錢大昕的考與論,幾乎不引據經義禮法,只是考而後言,強調實事求是。故我以為,錢大昕的實事求是史學,不只是歷史考證,不只是方法問題,而是重要的史學思想,是中國史學的一大特點及優良傳統。②錢氏大多是考史所及,即興發論,也有的是為發論而特意考究的。他往往有感於世情,而又不敢大膽地譏刺時政。因此,其論不免吞吞吐吐,其言大多支離瑣碎,顯然不是縱情發論,沒有系統全面地總結歷史經驗教訓。這是歷史的侷限性。但錢氏是個有良知的正派學者,其師古之是,言簡意賅,還是頗有意味的。 [96] 
虞萬里:清初以迄乾嘉,學者一反元末明初空疏之學,提倡實事求是,但一些學者也就此自視甚高,如戴東原等。唯錢大昕,其功力、學識堪稱一流,造詣、成就與惠棟、戴震相伴,而自自一派,治學範圍之廣,又實過之,但其平心靜氣、謹慎謙雅之風範,卻戛戛獨標一幟,與眾不同。這位學術鉅子在其勤奮著述的一生中所體現出來的“博而屏守,默而湛思”的風範,“實事求是”、“無徵不信”的精神,平允謙和、薄責於人的學德,是寶貴的精神財富。 [97] 
許蘇民:錢大昕的“難得模稜”與鄭板橋的“難得糊塗”一樣,都反映了有良知的中國知識分子在專制暴政下既要抗爭又要謀求生存的悲涼心態。然而,即使在這種充滿恐怖的社會政治氛圍內,乾嘉時期那些最傑出的學者們依然在學術領域潛心開拓,探尋着中國學術的近代轉型之路,並且通過經史考據來表達其反抗專制暴政的思想和近代人文主義的訴求。錢大昕就是這一時期以豪傑精神治學而成為一代史學大師的傑出學者之一。 [98] 
路新生:錢大昕作為一位清代的漢學大師,乾嘉年間主流派學術的重要代表人物,卻並非一心如枯井,死水微瀾,僅斷斷於音韻,度數,考據的章句小儒。其沛然的文論,奔湧的史論以及深刻的"理"論,無不清晰地折射着強烈的"時代精神"。從錢大昕的治學中實可反映出乾嘉考據學者的一般治學傾向來。 [99] 

錢大昕主要作品

錢大昕去世後,他的子侄、女婿、弟子們都曾對其著作進行過整理。清嘉慶十一年(1806年),錢大昕次子錢東塾將他已刻及未刻著作合編為《潛研堂全書》凡十七種,計有:《廿二史考異》一百卷,《三史拾遺》五卷,《諸史拾遺》五卷,《通鑑注辨正》二卷,《洪文惠公年譜》一卷,《洪文敏公年譜》一卷,《陸放翁年譜》一卷,《王伯厚年譜》一卷,《食州山人年譜》一卷,《元史藝文志》四卷,《元史氏族表》三卷,《潛研堂金石文跋尾》二十五卷,《潛研堂金石文字目錄》八卷,《十駕齋養新錄》二十卷、《餘錄》三卷,《三統術衍》三卷、《鈐》一卷,《潛研堂文集》五十卷,《潛研堂詩集》十卷、《續集》十卷。道光二十年(1840年),錢東塾之子錢師光將此本重印。 [6] 
光緒十年(1884年),長沙龍氏家塾刻《嘉定錢氏潛研堂全書》,在《潛研堂全書》基礎上增加了《聲類》四卷、《宋遼金元四史朔閏考》二卷、《恆言錄》六卷、《疑年錄》四卷、《風俗通義逸文》一卷。胡元常將《潛研堂金石文踐尾》二十五卷整理為二十卷。 [6] 
《嘉定錢大昕全集》 《嘉定錢大昕全集》
1997年,江蘇古籍出版社出版《嘉定錢大昕全集》十冊,在光緒龍氏家塾本基礎上新增書目如下:錢大昕自撰《竹汀居士年譜》,錢慶曾撰《竹汀居士年譜續編》,《唐石經考異》,《經典文字考異》三卷,《地名考異》一卷,《修唐書史臣表》,《新唐書糾謬校補》、《新唐書糾謬補遺》,《天一閣碑目》,《元進士考》不分卷,《鳳墅殘帖釋文》兩卷,《困學紀聞校》,《顏氏家訓注補正》,《竹汀先生日記鈔》三卷,《竹汀日記》一卷,《潛研堂文集補編》。
另外,還單列有《傳記資料》、《輯錄》兩目,輯錄了錢大昕的傳記資料和散逸的部分家書、文稿。 [6] 
除自身著作外,錢大昕還參與了一些書籍的編纂與修訂,其年譜記載的有:《五禮通考》《熱河志》《地球圖説》《續文獻通考》《續通志》《音韻述微》《大清一統志》《南巡盛典》《天球圖》《鄞縣誌》《嘉慶長興縣誌》等。 [100] 

錢大昕軼事典故

錢大昕默坐觀弈

錢大昕觀弈 錢大昕觀弈
一次,錢大昕在朋友家裏看下圍棋。一位客人幾次輸棋,他譏笑客人失算,總是想替他改放棋子,認為他趕不上自己。過一會兒,客人請求和錢大昕下棋。剛剛下了幾個棋子,客人已經取得主動的形勢。棋局快到中盤,錢大昕已不支。終局計算雙方棋子,客人贏了十三子。以後有人邀請他觀看下棋,錢大昕只是整天默默地坐着看罷了。 [101]  後來,錢大昕在文中總結:人不可能沒有過失,心平氣和換位思考一下,自己真的沒有一點失誤嗎?他以此告誡後人,“觀人之失易,見己之失難”,要懂得寬容仁厚。 [1] 

錢大昕藏書甚富

錢大昕家富藏書,舉家經史子集,考證文字得失。藏書處有“十駕齋”、“潛研堂”、“孱守齋”,宋刻元版手抄之本,達數十種。藏書鈐有“萬經”、“平生一片心”、“綸閣舍人”、“臣大昕”、“瀛州學士”、“東宮亞相”、“遊於盛世”、“宮詹學士之章”、“年開七秩”、“南海衡文”、“錢大昕印”、“竹汀居士曾觀”、“文學侍從”等印章。藏書印有:“竹汀(朱文方印)、“孱守齋”(朱文方印)、“錢印大昕”(白文方印)、“大昕私印”(白文方印)。錢大昕的自銘硯:錢大昕有洮河老坑自銘硯一台,上銘:泉清堪洗硯,山秀可藏書。落款乾隆三十七年盛夏。並有陰刻“及之”印鑑。 [6] 

錢大昕“金石痴”

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工部營繕司窯工在琉璃窯廠取土發現一座古墓,墓主骨骸猶存,墓有石碑埋地下,書墓主墓誌。錢大昕聞訊立即趕去,擬拓下碑文。不料此時距發現時已十天,墓主骨骸已移葬,碑亦掩埋。錢大昕極為悵憾:“世竟無拓本,惜哉!”所幸工部郞中孟君㵆已將碑文抄錄,錢大昕得以借回審讀。 [102]  此碑遼保寧十年(978年)所作,所記墓主為遼薊州刺史、檢校尚書左僕射李內貞,錢大昕特為撰寫《記琉璃廠李公墓誌》並以碑考史,證明碑文所述遼太祖、太宗、世宗、穆宗、景宗祖尊號,皆與史合。又據之補《遼史》所缺。特別是碑文記墓主“…薨於盧龍坊私第,年八十,以當年八月八日葬於京都燕下鄉海王村”。錢大昕據此指出“遼南京城因藩鎮之舊,唐時閔忠寺在城內東南隅,今之琉璃廠在遼為城東燕下鄉,正可互證。而海王村之名,亦好事者所當知也”。可見其對歷史文化遺存之珍愛和對金石考證的熱愛。 [15] 

錢大昕人際關係

錢大昕家庭成員

輩分
關係
姓名
簡介
家世
祖父
錢王炯
好讀書,於四部書無不研究。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補授學官。六十歲時,得孫錢大昕,教他識字和歷史故實。 [103]  精通小學,主張治學從文字音韻入手,只有辨別清楚了四聲清池,才“不為方言所囿”, [104]  自小便教其訓詁、音韻。錢大昕得以承其祖父之教。 [38]  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逝世,享年九十二歲。誥贈奉政大夫、翰林院侍讀。所著有《字學海珠》三卷、《星命瑣言》一卷。 [78] 
父親
錢桂發
性耿介,年四十方才補學官弟子。以授書為業,誨人不倦。並主持修建宗祠和歲祭儀式。 [105]  乾隆二十年(1755年),曾受縣令廖運芳之託主持賑災之事。 [106]  誥封奉政大夫、日講起居注官,翰林院侍讀,加一級。有《小山吟稿》三卷。
母親
沈氏
嘉定處士沈時俊之女,誥封宜人。
王順媖
誥封通議大夫、光祿寺加一級,新陽縣學生王爾達之女。
同輩
國學生,嘉慶元年(1795年)舉孝廉方正,賜六品頂帶。從學於其兄,時有“兩蘇”之比。參加校錄《四庫全書》、學問淵博,於經、史皆有造詣。娶候選州同周銘之女周氏。
錢氏
適四庫館謄錄、候選州同陳曦之子邑庠生陳濓充,例贈安人。
子輩
諸生。貢遊京師,有詩古文名,書法秀勁。
邑廩生,官吳縣教諭。工詩文,善分隸,尤精篆刻。工寫山水。
侄子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進士,改教職,選江寧府學教授。
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舉人,累官知乾州、兼署武功縣。
錢大昭長子。嘉慶三年(1798年)舉人。
錢大昭次子。潛研經史、金石,一生居鄉不仕,以著述終老。
錢大昭幼子。嘉慶十五年(1810年)舉人,任文穎館校錄官,敍知縣。
錢氏
一適同邑附貢生,侯補布政司理瞿中溶
一適青浦縣諸生許希衝,並浦孺人出。
表格參考資料: [5]  [78]  [107] 

錢大昕學術交友

錢大昕一生交友十分廣泛,與錢大昕交往之人,據不完全統計,或長輩,或師友,或弟子。這些人中有大昕之啓蒙老師錢王炯、曹桂芳、曾佳等人,引其走上從事史學之路的王峻,執經問難的惠棟;有學術摯友王鳴盛、王誕、楊履基等人;有受他提拔之學生李文藻邵晉涵等人。錢大昕能在學術上取得成就,有其自身的勤奮好學,亦與這些良師益密不可分,他們切碟冢磨,教學相長,多有所得。 [38] 
關係
姓名
交往
師長
主持蘇州紫陽書院時間最久,錢大昕得其薦舉,求學於紫陽書院。 [108]  並鼓勵其研究史學。 [109] 
錢大昕弱冠時,即問學於惠棟,與其論《易》,稱其“可與道古”。後錢大昕亦多次問經於惠棟,並跟隨惠氏遊學,故錢大昕在治經方法上深受惠氏之影響,兩人在治經之方法見解上有着諸多的共識。 [110-111] 
乾隆十五年(1750年),代替因病辭去的紫陽書院院長王峻,錢大昕於此時受教於他。其對錢大昕所作之詩嘗有讚譽,並將錢大昕與院中其他六人所作之詩刊成詩選。錢大昕撰有《惠先生棟傳》紀念。
曹桂芳
錢大昕十五六歲時,與同學數十人下其住所,問其經義之學,錢大昕從事於經學之研究,受其啓蒙。後錢大昕乞假里居,數次拜訪他,其請錢大昕為其讀書之所撰《蓉鏡堂記》。
錢大昕曾從其遊,其稱讚錢大昕不為世俗之學。之後錢大昕為其《味經窩類稿》撰序。併為他撰寫《光祿大夫經筵講官太子太保刑部尚書秦文恭公墓誌銘》。 [112] 
王爾達
其於錢大昕十五歲應童子試時見其文,大為讚賞,遂招錢大昕為館甥,將愛女許配給錢大昕,大昕家境貧寒,後移居其住宅。其去世後錢大昕有《祭外舅虛亭先生文》。
學侶
乾隆三年(1738年),錢大昕因讀段氏《詩經韻譜》有感而書信段玉裁,評價甚高, [113]  兩人相交始於此時。並應其請求,為其《六書音韻表》撰序。兩人論學交往頻繁,如段玉裁將其所撰《古文尚書撰異》示錢,對一些觀點不苟同,並詳細提出自己的論證。後錢大昕主紫陽書院,段多次登門問學。
錢大昕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主紫陽書院,移居蘇州,與其居處相距不遠,故兩人因共同之愛好而往來極頻繁,互借所藏書籍,結為知己。《竹汀先生日記鈔》總共記錄了錢大昕所見之古書兩百多種,其中記載借閲黃丕烈書就佔四分之一。兩人除有書籍借閲之往來外,錢大昕亦對黃烈所藏之書或校勘,或題跋。 [114] 
乾隆十九年(1754年),窮困僚倒的戴震初到京城,而錢大昕獨能慧眼識得其才,並稱贊為“天下奇才”,並將他引薦給禮部侍郎秦蕙田,戴震因此機會得以結識不少權貴,成為其伯樂。 [115]  錢大昕對戴震之學識讚賞有加,《水經注》經注混淆久矣,戴震獨得其義例,世人多有反對,而錢大昕卻深贊其説。 [116]  《潛研堂文集》亦載兩人互通書信論學,或論中西曆法、或論音韻學問,相互切磋。
二人定交於乾隆七年(1742年),後因王鳴盛向紫陽書院院長王峻推薦錢大昕,兩人得以共同在紫陽書院學習,成為同學。 [117]  王鳴盛之父親賞識錢大昕的才華,遂將其女許予大昕,王、錢兩人結為親戚。 [118]  錢大昕非常賞識王鳴盛之學識及性情,併為其作墓誌銘。 [119] 
兩人所居之地相距甚近,其為錢大昕交友最久者。兩人志趣亦相似, [120]  在人生追求上都是淡泊名利,強調重視德行的修養,錢大昕將錢大昕戒名視為其左右銘:“與今人爭名,命之曰躁,人其嫉之。與古人爭名,命之曰妄,天其忌之。戒之哉!”又曰:“無咎無譽,多譽多懼。” [121]  錢大昕為其作神道碑。
兩人在《史記》研究上頗有所得,故就《史記》中之諸多問題進行了多次探討。梁氏撰有《史記志疑》三十六卷,錢大昕對其評價非常高, [122]  《潛研堂文集》中收錄了三封兩人學論書信,有時兩人就《史記》的某些問題存在意見不同之處,互通書信,闡發各自的觀點,梁氏有《答錢詹事論漢侯國封户書》,即錢氏回信之《與梁曜北論史記書三》。
兩人乃同鄉,又同朝為官。 [123]  在學術上,兩人亦多有切磋,畢沅藏書極富,錢大昕借畢沅藏《續資治通鑑長編》閲讀。兩人共同愛好對金石文字的收藏研究,錢氏見畢公金石文字,為其撰寫序文。 [124] 
表格參考資料: [38] 

錢大昕後世紀念

錢大昕墓址

錢大昕墓 錢大昕墓
錢大昕墓位於嘉定外岡鎮徐秦村東約500米處,練祁河西岸。墓道兩旁,各有一對石獸石馬,石獸的下方,刻有“嘉慶二十有五年十月”。墓誌銘由其子錢東壁請錢大昕生前摯友、刑部右侍郎王昶撰寫基志銘,另請清代書法家、江南揚州知府伊秉綬書丹,又請清代書法家、乾州直隸州州判錢坫篆蓋,隨葬於墓中。原墓1966年遭受破壞,墓誌銘完好保存於嘉定縣博物館。1984年11月,嘉定縣文化局與上海語文學會聯合召開紀念錢大昕逝世180週年學術討論會時重建。上海圖書館館長顧廷龍重書墓碑。
1960年1月公佈為嘉定縣文物保護單位,2000年11月公佈為嘉定區文物保護單位。2014年4月被上海市人民政府核定並公佈為上海市文物保護單位。 [125] 

錢大昕活動

2020年11月28日,“一代儒宗——錢大昕紀念展”在嘉定博物館開幕。該展也是嘉定博物館原創年度大展,展出102件錢大昕生平相關珍品,囊括手札、書畫、碑帖、古籍著作等,除了嘉定博物館本館重要館藏,展覽亦匯聚了上海圖書館重要藏品、部分過雲樓舊藏等。開幕式當天,李經國編著的《錢大昕年譜長編》由中華書局出版發佈,主辦方同時舉辦了“錢大昕學術研討會”,多位文史學者圍繞《錢大昕年譜長編》的體例、內容以及錢大昕與清代學術、文化等問題展開研討。 [126] 

錢大昕史料索引

《清史稿·列傳二百六十八·儒林二》 [86] 
參考資料
  • 1.    上海嘉定錢大昕:一代儒宗 詩禮傳家  .國家紀律檢查委員會[引用日期2020-06-24]
  • 2.    孫維昌.清錢大昕墓誌銘述異.東南文化,1998:104-108
  • 3.    張濤、鄧聲國.錢大昕評傳[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1:116-127、288
  • 4.    錢大昕  .中國曆代名人圖像多圖概覽[引用日期2021-02-05]
  • 5.    戴書宏.丸之走盤:錢大昕的學術、思想與人生[D].湖南大學,2016:100-118
  • 6.    李愛國.錢大昕小學研究[D].武漢:武漢大學,2012:25-32
  • 7.    《潛研堂文集》卷50《亡妻王恭人行述》:予家貧無負郭田,或謂骨相寒陋,雖早慧,不能得功名,諸親戚及僮僕輩竊議先生素奇幼女,何妄許寒士為,先生終以為快女婿也。歲庚午,予始贅外家。明年,以獻賦召試行在,特賜舉人,授內閣中書,報至,親黨皆喜過望。
  • 8.    《錢辛楣先生年譜》,乾隆十年乙丑: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序》頁17,上海書店1983年版。
  • 9.    嚴榮《述庵先生年譜》:五月,禮部侍郎沈公歸愚德潛以年八袠予告歸,鳳喈、曉徵、來殷及先生皆遊其門。
  • 10.    沈德潛《〈七子詩選〉序》:今吳地詩人復得七子曰:王子鳳喈、吳子企晉、王子琴德、黃子芳亭、趙子升之、錢子曉徵、曹子來殷。
  • 11.    錢大昕蘇州石刻像刻於1827(清道光七年),清孔繼堯繪,石藴玉正書贊,譚松坡鐫,為《滄浪亭五百名賢像》之一。
  • 12.    《欽定南巡盛典·卷七十五》:乾隆十六年,南巡召試江南諸生。欽命題目:蠶月條桑賦、賦得指侫草、理學真偽論。欽命閲卷大臣:大學士總督江南南河河道兵部尚書臣:髙斌;兵部右侍郎:汪由敦;刑部左侍郎:錢陳羣。欽取一等人名:蔣雍植、錢大昕、呉烺、禇寅亮、呉志鴻、孫夢逵。
  • 13.    《欽定南巡盛典·卷七十四》:乾隆十六年三月三十日,上諭內閣曰:此次考中之蔣雍植、錢大昕、呉烺、禇寅亮、呉志鴻,着照浙省之例,特賜舉人授為內閣中書學習行走,與考取補人員一體補用。其進士孫夢逵着授為內閣中書,遇缺補用。
  • 14.    《潛研堂文集》卷26《炙硯集序》:一旦辭家而仕於朝,與賢士大夫遊,或接武於公廷,或相訪於寓邸,出或同車,居則促膝,收直諒之益,經年累月,無間寒暑,思尋家庭長枕大被之樂,翻不可得。
  • 15.    王汝豐:錢大昕宣南事略  .中國人民大學清史研究所[引用日期2021-02-08]
  • 16.    王昶《詹士府少詹事錢君大昕墓誌銘》: 君入中書後,十九年,成進士,改庶吉士,散館授編修。二十三年,大考二等一名,擢右贊善,尋遷侍讀。二十八年,大考一等三名,擢侍講學士,充日講起居注官。三十七年,改補侍讀學士。其年冬,擢詹事府少詹事。
  • 17.    《錢辛楣先生年譜》:居士幼多疾,不任勞劇,病後精力覺不支,重以伉儷之戚,益有歸田之志,其秋遂以病乞假。掌院劉文正勉留之,固辭。十月,始得准假之旨,乃買舟南下,冬至後始抵家。
  • 18.    錢大昕《潛研堂詩集·序》:僕自成童時喜吟詠,而父師方課以舉業,不得肆力於詩。年二十以後,頗有志經史之學,不欲專為詩人。然是時客吳門,與禮堂、蘭泉、來殷諸君子日唱和,所得詩亦漸多。既而遂以有韻之文通籍。及成進士,承乏詞垣十有餘年,恭遇天子右文,製作明備。每大典禮,輒有經進之作。其間扈從屬車者再,賡和之作往往盈帙。又嘗奉命典試山東、楚南、浙西,軺車所至,紀天時,述土俗,山水之明秀,民物之繁庶,皆得寓之於詩。獨恨才力綿弱,意有所及,筆不能至,又未嘗不沘然汗下也。昔揚子云默而善著書,兼工作賦,蓋才之大者,能兼眾人之長。僕拙劣無侶,在京都退食之暇,惟以經史自娛,討論異同,貫串古今,丹黃不厺手。既專心於著書,故不常作詩。偶有所作,亦復不工。譬之吐絲之蠶,不能吟風,才力有限,從吾所好可矣。歲丁亥,將乞假南迴,檢橐中詩稿,得九百有七篇,其中稱意之作什不得一。念其嘗耗日力於此,乃鈔而存之,以當敝帚遺簪之數,非欲出以示人也。
  • 19.    《 錢竹汀先生行述》:杜門謝客,取諸史次第讀之,參閲他書及碑版文字,辨其異同得失,考證廿二史自此始。
  • 20.    《錢竹汀先生行述》:府君雅慕邴曼容之為人,謂官至四品可休,且高堂年邁,當朝夕侍養。屋後有隙地百弓,府君日課家丁鑿池,蒔花竹其上,有終焉之志。居二載,大父察知府君意,諭之曰:‚吾夫婦精神尚健邁,且有汝弟長在左右,足以娛老。明歲恭逢大慶,汝叨列侍從,宜隨班朝賀。‛府君乃於己醜秋,起赴京師。
  • 21.    《潛研堂詩集·序》:予既以有韻之文受知聖明,然性不喜噉名,檢點篋中所作,亦無甚稱意者,故從未敢刻以問世。而江南書肆選刊近人詩,往往濫收拙作,真贗相半。偶有一客過予,誦所見佳句,聽之愕然,謝以非某作,句亦殊不佳。客憮然而退。予於詩雖非專門,而寸心得失之故,要自知之。固不欲掠它人之美,亦豈可以惡詩冒為已有?茲取前後所作,鈔為一集,不敢自以為是,亦欲存廬山之真面云爾。庚寅歲五月丁丑朔,大昕書。
  • 22.    《錢辛楣先生年譜》: 居憂,足跡不出户,撰次《二十二史考異》成,凡百卷。
  • 23.    孫笑天.《恆言錄》恆言詞研究[D].武漢:中南民族大學,2015:54-64
  • 24.    施丁:錢大昕"實事求是"史學  .人文與社會[引用日期2012-10-21]
  • 25.    漆永祥.乾嘉考據學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128—129
  • 26.    王記錄.錢大昕的史學思想.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4:45、64、168
  • 27.    戴逸;乾嘉史學大師錢大昕[J];文史哲,1997,(3):36-40
  • 28.    錢大昕撰,呂友仁校點.潛研堂文集·卷二十四.潛研堂集(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405
  • 29.    錢大昕的學術批評  .歷史千年[引用日期2021-01-30]
  • 30.    《潛研堂文集》卷17《大學論》:《禮記·大學》一篇,漢、唐諸儒皆不詳何人所作,朱子疑其出自曾氏,第於古無所考,學者猶疑信參半。然予讀《大學》者,與“忠恕”、“一以貫之”之旨,何其若合符節也。……絮矩之道,即修身之道也。由身推之而至於家,由家推之而至於國,由國推之而至於天下,“吾道一以貫之”而已矣,“忠恕”而已矣。
  • 31.    《潛研堂文集》卷17《大學論》:古人文字,前後相應,變化不拘,巨有經傳之分。“此謂知本”句文,與“一是皆以修身為本”云云相屬而義亦相承,先儒移之它所而目為衍文,非果衍文也。格物,即“物有本末”之物;致知,即“知所先後”之知。自天下國家言之,則修身為本,而修身又以誠意為本;知本末之先後,而先其所宜先,此之謂“知本”,此之謂“知至”也。誠意者,修身第一切要工夫,故經先申言之,次乃申言修身為本之旨。修身所以明明德也,民之不能忘,由於德勝至善。曰“克明德”,曰“顧是天之明命”,曰“克明峻德”,言古之有天下國家者,皆以自明其德為先也。新民之本,在於明明德,而明德之極,即是至善。仁敬孝慈信,皆修身之事也,而齊家治國平天下之事已備。民之無訟,國治之極也,而使無訟者,由於身修。《孟子》謂天下國家之本在身”,《大學》雲“修身為本”,其義一也,故重言“知本”而即以“所謂修身”承之也。蓋《大學》一篇,無可補,亦無可移,先儒之説,與經文有不安者,信先儒不如信經之愈也。
  • 32.    《潛研堂文集》卷17《大學論下》:大學有生財之道,無理財之術。言理財者,皆聚斂之小人也。小人得志,未有不娼嫉君子者。君子退,而小人進。則人君之所好者在小人,所惡者必在君子,好惡拂乎。人之性而失眾,失國之形成矣。三代之制,取民不過什一。而國用未嘗不足,用之有節。故也有小丈夫焉,懼上用之不足,而巧為聚斂之術,奪士農工賈之利,而致之於君。人君樂聞其言,謂眞可不加賦而足用也。由是棄仁義,違忠信,任好惡,長驕泰,而壹其心力於財用之間,民力日以竭,人心日以壞,國脈日以促,而災害日至以。卽於亡宋之亡始於安石之新法,終於朱勔之進奉。此長國家而務財用之效也。春秋之世諸侯多聚斂以病民,故大學終篇深惡聚斂之臣,極陳以利為利之害,為天下萬世慮至深且遠,而儒家復以理財之説竄入之,其亦得罪於聖賢矣。
  • 33.    姜聰聰.錢大昕經學成就及其思想研究[D].上海:華中師範大學,2011:20-35
  • 34.    《十駕齋養新錄》:趙岐注《孟子》,每章之末括其大旨間作韻語,謂之《章指》,《文選注》所引趙岐《孟子章指》是也。南宋後偽《正義》出,託名孫爽所撰,盡刪《章指》正文,仍剽掠其語散入《正義》。明國子監刊《十三經》承用此本,世遂不復見趙岐元本矣。考《崇文總目》載陸善經《注孟子》七卷,稱善經刪去趙岐《章指》與其注之繁重者,復為七篇。是刪去《章指》始於善經。邵武士作《疏》,蓋用善經本也。
  • 35.    餘嘉錫《四庫提要辨證》卷二《孟子正義》十四捲雲:漢趙岐注,其疏則舊本題宋孫奭撰,而《朱子語錄》則謂邵武士人假話,蔡季通識其人。今考《宋史·刑咼傳》,稱咼於成平二年受詔與杜鎬、舒雅、孫奭、李慕清、崔惺儉等校定《周禮》,《儀禮》、《公羊》、《轂梁》、《春秋傳》、《孝經》、《論語》、《爾雅義疏》,不雲有《孟子正義》。《涑水紀聞》載奭所定著有《論語》、《孝經》、《爾雅正義》,亦不雲有《孟子正義》,其不出於奭手,確然可信。
  • 36.    梁啓超.清代學者整理舊學之總成績.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26
  • 37.    《十駕齋養新錄》:《孟子》七篇所言齊王皆湣王,非宣王也。湣王初年,兵強天下,與秦為東西帝,其所以治國者亦必有異矣。《孟子》謂“以齊王猶反手”、“王由足用為善”,皆道其實。而“好勇”“好貨”“好色”不能自克,末年之禍基於此。後來傳《孟子》者改湣王為宣王,為孟子諱,其實無庸諱也。孟子去齊當在湣王之十三四年,下距湣王之亡蓋廿五六年,孟子必不及見。《公孫丑篇》稱王不稱諡,蓋其元本。《梁惠王》、《盡心》兩篇稱宣王者,後人增益之耳。
  • 38.    李細琴.從《潛研堂文集》看錢大昕的學術活動[D].上海:華中師範大學,2014:53-65
  • 39.    馮浩菲.歷代詩經論説述評.北京:中華書局,2003:165
  • 40.    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M]. 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2000:156-160、243
  • 41.    張濤,續曉瓊.錢大昕的《詩》學成就[J].歷史文獻研究,2009,(1):139-144.
  • 42.    《十駕齋養新錄》:大戴刪《古禮》二百四篇為八十五篇,小戴又刪為四十九篇,其説始於晉司空長史陳邵,而陸德明引之,《隋志》又附益之。然《漢書》無其事,不足信也。
  • 43.    《潛研堂文集》卷27《跋大戴禮記》:《小戴記》經北海鄭氏表章,得列“十經”之數,而《大戴》之書,無師授者,以致亡佚過半。宋元以後,《小戴記》與《易》、《書》、《詩》、《春秋》列為五,而《儀禮》、《周官》亦束之高閣,士大夫能讀《大戴》者,益以少矣。然兩家之記,要各有所長,如《夏小正》勝於呂氏《月令》,《武王踐昨》較之《文王世子》為醇,而《孔子三朝記》七篇、《曾子》十篇,皆古書之僅存者,實賴斯記一傳,必軒而輕此,非通儒也。
  • 44.    張舜徽.漢書藝文志通釋.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1990:47
  • 45.    錢大昕.潛研堂文集[A].嘉定錢大昕全集[C].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249、373
  • 46.    論錢大昕的宋學觀  .歷史千年[引用日期2021-01-30]
  • 47.    錢大昕(著),陳文和(主編).潛研堂文集.嘉定錢大昕全集(第九冊).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418-419、421、575、716、614、403、315、378、415、32
  • 48.    錢大昕(著),陳文和(主編).潛研堂詩續集.嘉定錢大昕全集(第十冊).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100
  • 49.    《潛研堂文集》卷25《世緯序》:夫儒者之學,在乎明體以致用,《詩》、《書》、執《禮》,皆經世之言也。《論語》二十篇,《孟子》七篇,論政者居其半,當時師弟之所講求者,無非持身處世、辭受取與之節,而性與天道,雖大賢猶不得而聞,儒者之務實用而不尚空談如此。
  • 50.    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上海:上海書店,1983:396、417、511
  • 51.    郭園蘭.錢大昕文學研究[D].長沙:湖南大學,2007:11-13、17-19、32、42-45
  • 52.    沈德潛.説詩晬語.清詩話.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524
  • 53.    郭紹虞(主編), 富壽蓀(校點).輟鍛録.清詩話續編(下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1937
  • 54.    劉 昫.舊唐書(第十冊卷一百二列傳第五十二).北京:中華書局,1975,3173
  • 55.    衞新.清代吳門學派和吳中詩派研究[D].蘇州,蘇州大學,2013:94-101
  • 56.    錢大昕(著),陳文和(主編).潛研堂文集.嘉定錢大昕全集(第九冊).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826
  • 57.    錢大昕(著),陳文和(主編).潛研堂詩集.嘉定錢大昕全集(第十冊).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1
  • 58.    吳以寧.錢詩簡論.嘉定地區地方誌辦公室(編).嘉定史話.北京:中華書局,1998,185
  • 59.    《潛研堂文集》卷34《答袁簡齋書》:夫檢校、兼、守、判知之名,皆起於唐。但唐初所謂檢校者,雖非正授,卻辦本職,事如檢校侍中、檢校中書令、檢校納言、檢校左相之類,皆列於宰相表,與眞授者無別。中葉以後諸將多以軍功得檢校,官三公、三師、僕射、尙書、常侍、車載斗量,有名無實。故唐書宰相表,三公三師七十一人,檢校之公師不與焉,使相之不列於宰相也。自公師、兩僕射、六尚書、兩散騎常侍、太子賓客、國子祭酒而外,它官亦罕有除檢校者。宋史所列檢校,官一十有九。蓋卽沿唐末之制矣。公師之班,首太師,次太尉,次太傅,次司徒,次司空。王建由檢校太師,才遷司徒。曹佾以檢校太師守司徒,又數年始除守太。然則檢校太師,尚在眞三公之下也。
  • 60.    《潛研堂文集》卷22《記加徵省衞運軍行月糧始末》:以不堪加之縣,出不應派之糧,供不應給之衞,敲骨竭髓,徒資羣蠹瓜分,酗酒、陸博之資,民實不服。
  • 61.    《潛研堂文集》卷21《封一品張太夫人祠堂記》:竊嘗論公文章經濟,為今世之歐陽。固眾口一詞,而太夫人教以有成亦不殊乎?瀧岡表所稱者,顧歐母著述不傳一字,鄭門亦未有達者。而太夫人詞翰之美,流播蓺林。又有弟少儀觀察知名海內,白頭唱和,比于思芬。歐母雖及見其子登大科,負重名。及永叔列侍從升兩府,則辭世已久。而太夫人享之養者且廿年,香車翟茀,前引八騶,都邑聚觀,咋口歎羨。此其才其遇,又有遠勝於歐母者。
  • 62.    《潛研堂文集》卷17《弈喻》:今之學者讀古人書多,訾古人之失。與今人居,亦樂稱人失。人固不能無失,然試易地以處,平心而度之。吾果無一失乎?吾能知人之失而不能見吾之失,吾能指人之小失而不能見吾之大失,吾求吾失且不暇,何暇論人哉?弈之優劣有定也,一着之失,人皆見之。雖護前者不能諱也,理之所在,各是其所是,各非其所非。世無孔子,誰能定是非之眞。然則人之失者,未必非得也。吾之無失者,未必非大失也。而彼此相無有已時,曾觀弈者之不若已?
  • 63.    錢仲聯(編).清文舉要.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3
  • 64.    林浩琦.錢大昕書法研究[D].曲阜師範大學,2018:12-18
  • 65.    錢東壁.錢竹汀先生行述//嘉定錢大昕全集.蘇州: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40-42
  • 66.    錢大昕撰,呂友仁校點.湖南鄉試錄//潛研堂文集(卷23):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365、368
  • 67.    《潛研堂文集》卷20《崇實書院記》:崇實書院者,故江南總督尚書湛亭李公之所軔也……爰軔立書院以為造士之所,而額之曰崇實。蒞政之暇,輒召諸生立庭下誨之。以有本之學,務篤其實,勿逐於名,煌煌乎大儒經世之言也。湛亭公歸道山十餘年。天子慎重河工,謂節宣防守之方,非講求有素,無以集事,乃申命公子薌林公,付以全河之任歲,有司議改院為官廨,乃別相爽塏之地,營立講堂學舍,規制增拓,輪奐一新。
  • 68.    錢大昕撰,呂友仁校點.崇實書院記//潛研堂文集(卷20).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324
  • 69.    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語言學成就研究[D].山東師範大學,2016:56-62
  • 70.    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易象傳》六十四卦皆有韻,唯《革傳》“大人虎變,其文炳也;君子豹變,其文蔚也;小人革面,順以從君也”三句,以今韻求之,不合。顧氏炎武撰《易音》,遂諱而不言。予案《説文》:“虨,虎文彪也。從虍,彬聲。”與《易》義相應,則許君所見《周易》必作“虨”,不作“炳”也。“彬”、“炳”聲相近,故今本作“炳”,猶“彪虨”字本當做“虨”,而詞賦家多用“彪炳”耳。“虨”正字,“炳”假借字,當讀如“虨”,與“君”為韻也。(卷一,易韻)
  • 71.    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婦人自稱奴,蓋始於宋時。嘗見《猗覺寮雜記》雲:“男曰奴,女曰婢;故耕當問奴,織當問婢。今則奴為婦人之美稱。貴近之家,其女其婦,則又自稱奴。”是宋時婦女以奴為美稱。宋季二王航海,楊太后垂簾,對羣臣猶稱奴。此其證矣。予按六朝人多自稱儂。蘇東坡詩:“它年一舸鴟夷去,應記儂家舊姓西。”儂家猶奴家也。奴即 之轉聲。《唐詩紀事》載昭宗《菩薩蠻詞》:“何處是英雄,迎奴歸故宮。”則天子亦以此自稱矣。或雲“安得有英雄,迎歸大內中”。蓋後人嫌其俚,改之。(卷十九,婦人稱奴)
  • 72.    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士喪禮》“淄衾,赬裏,無紞”,《注》:“紞,被識也。”《疏》謂:“被本無首尾,生時有紞,為記識前後。”予謂被之有紞,若今時當頭矣。吳中方言以被識為當頭。“紞”“當”聲相近。(卷二,紞)
  • 73.    錢大昕《潛研堂文集·答問》:“問:輕唇之音,何以知古人必讀重唇也?曰:《廣韻》平聲五十七部,有輕唇音僅幾部,去其無字者,僅二十餘紐。證以經典,皆可讀重唇。如伏羲即庖羲,伯服即伯犕,士魴即士彭,扶服即匍匐,密勿即蠠沒,附婁即部婁,汶山即岷山,望渚即孟渚,負尾即陪尾,苾芬即馥芬,有匪即有邲,緐纓即鞶纓,方羊即旁羊,封域即邦域,亹亹即勉勉,膴膴即腜腜,蕪菁即蔓菁。封讀如窆,佛讀如弼,紛讀如豳,繁讀如婆,亹讀如門,妃讀如配,負讀如背,茀讀如孛,赩讀如勃,鳳讀如鵬。凡今人所謂輕唇者,漢魏以前,皆讀重唇,如輕唇之非古矣。”
  • 74.    《十駕齋養新錄》卷5《雙聲疊韻》:古人名多取雙聲疊劫,如《左傳》宋公與夷、郭黎來、袁濤塗、續賴居、提彌明、士彌牟、王孫彌牟、公孫彌牟、溏台滅明、王孫由於、壽於姚、苐翰胡、曹翰胡,《孟子》膠高、離婁,皆雙聲也。《書》皋陶,《左傳》龐降(下江反)、台始、西鈕吾、公子圍龜、鬬韋龜、公子奚斯、晉奚齊、先且居、鄭伯覺頭、鬥榖於寬、狄底彌、樂祁黎、刺聵、陳須無、滕子虞母、憐州鳩、叔孫州仇,皆迭劫也。秦始皇子扶蘇迭勒,胡亥雙聲。漢人尚有部千秋、田千秋、嚴延年、杜延年等。東京沿王莽二名之禁,遂無此風矣。草木蟲魚之名多雙聲:蒹葭、崔蘋、蘚碧、英龍、顏董、鴻薈、蓬蕤、厥攞、莖藷、藤■姑、極捧、叩銀、銚宅、草之雙聲也。唐棣、拒柳、莖著、柏楹,木之雙聲也。掛蛛、姨術、蛣塊、結媒、松婿、至掌、樣緣、妷場、詹諸、蟥躋、擠螬、蟪蟀、螓精、伊威、增耀,蟲之雙聲也。駕鴦、流離、結鞴、夷由、鶊鶴,禽之雙聲也。路驗、距虛,獸之雙聲也。
  • 75.    錢大昕《潛研堂文集》卷15《答問十二》:人有形即有聲,聲音在文字之先,而文字必假聲音以成。綜其要,無過疊韻、雙聲二端,而疊韻易曉,雙聲難知。“股肱、“叢脞”,虞廷之歌也。“次且”、“別刖”,文王之演《易》也。至《詩三百篇》興,而斯秘大啓:《卷耳》之次章,“崔嵬”、“地隋”兩疊韻,三章“高閃”、“元黃”兩雙聲。《碩人》之次章“巧笑”疊韻,“美目”雙聲。《大叔于田》之次章,上句“餐控”雙聲,下句“縱送”疊劫。《出其東門》之首章,“綦巾”雙聲,次章“蔑”疊劫。《七月》之“齋發”“栗烈”雙聲兼疊韻,上下相對。《東山》之“伊威”、“蠨稍”、“町蜂”、“婿耀”四句連用雙聲。“佻兮達兮”、兮侈兮”、“既敬既戒”、“既露既足”、“如調如糖”、“如蠻如覽”、“不吳不敖”、“不競不銶”、“允文允武”、“令聞令望”、“宜岸宜獄”、“式夷式已”、“之綱之紀”、“以引以翼”,隔字而成雙聲。彈彈”、“等尊”、“馬馬、“卬卬”疊字而成聲。“與與”、“翼翼”,隔句而成雙聲。“居居”、“究究”,隔章而成雙聲。“死生契闊”、“接首換廚”,一句而兩雙聲。“旅力方剛”、“山川悠遠”一句而”一疊韻一雙聲:其組織之工,雖七襄報章,無以過也。其音節之和,雖爐魔迭奏,莫能加也。其尤妙者,“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不獨“粲”、“爛”韻,而“枕”、“衾”亦韻,“錦”、“衾”疊韻,“角”、“錦”又雙聲也。“不敢暴虎,不敢馮河”,“暴、“馮雙聲,“虎”、“河”亦雙聲也。此包尋常偶合者可比!
  • 76.    《潛研堂金石文字踐尾》卷3《董洪達造像記》:此碑別體字甚多,如齋作蔑,老作,率作傘,徒作徒,次作彡欠,彼作彼,後作俊,標作樹,體作缽,渠作泥,布作希,吵作眇,微作徴,天作無,火作大,吉作咅,顯作顥,曇作曼,業作業,遐述作瞰爾,藍田作濫田之類。
  • 77.    《潛研堂金石文字踐尾》卷2《嚴山紀功碑》:《北史上黨王渙傳》:“初,術士言亡高者黑衣,文宣問左右曰:‘何物最黑?’對曰:‘莫過漆。’帝以澳第七,為當之。”此碑亦借黍為七,《王莽侯紅銘》亦云:“重五十泰斤。”則兩文相通久矣。《考工記》、《史記貨殖列傳》泰字皆無水旁,惟“漆沮”之漆乃從水,然經典多通用。張參《五經文字》計字數皆用壹底卷肆等字,而七作漆,今世俗通用柒,即漆之草書。真、草各自一家,不可變草作真,如盡為盡,興為兵,皆草書減省,而俚俗用之。宋時閩中麻沙板本,往往有此等字,此亦六書之厄也。
  • 78.    《潛研堂文集·卷五十》  .國學大師[引用日期2021-02-05]
  • 79.    阮元.十駕齋養新錄序//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11:1
  • 80.    [清] 江藩撰,徐洪興編校.國朝漢學師承記·卷三.漢學師承記(外二種).上海:中西書局,2012:55-57
  • 81.    《履園叢話六·耆舊》  .國學大師[引用日期2021-02-06]
  • 82.    凌廷堪.校禮堂文集(卷二十四).北京:中華書局,1998:220
  • 83.    《錢辛楣先生年譜·序》  .國學大師[引用日期2021-02-06]
  • 84.    《潛研堂文集·卷一》  .國學大師[引用日期2021-01-29]
  • 85.    《春融堂集·卷五十五》  .國學大師[引用日期2021-02-06]
  • 86.    《清史稿·卷四百八十一·列傳二百六十八》  .國學導航[引用日期2021-01-30]
  • 87.    袁英光、劉寅生.王國維年譜長編.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275
  • 88.    陳寅恪.金明館叢稿二編.上海:三聯書店,2001:270
  • 89.    陳垣.勵耘書屋問學記.上海:三聯書店,1982:159
  • 90.    王俊義.錢大昕學術思想述略-兼論對乾嘉學者的評價問題[J].史學集刊,1984,(1):45-54
  • 91.    周清澍.錢大昕//中國史學家評傳(中).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5:321
  • 92.    杜維運.錢大昕之史學//錢大昕研究.上海:華東理工大學出版社,1996:33
  • 93.    汪榮祖.史家陳寅恪傳.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41
  • 94.    余英時.清代學術思想史重要觀念通釋//余英時著,沈志佳編.余英時文集(第四卷)·中國知識人之史的考察.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4,603
  • 95.    龔江紅,張淑豔. 錢大昕經世致用的治學思想論析[J]. 北方論叢. 1995,(6):37-40
  • 96.    錢大昕“實事求是”史學  .歷史千年[引用日期2021-01-30]
  • 97.    虞萬里.從十駕齋説到錢大昕及其《全集》[J].中國典籍與文化,1999:64-70
  • 98.    許蘇民.錢大昕:豪傑精神與政治倫理[J]. 開放時代,2003,(6):121-128
  • 99.    路新生.錢大昕的文論,史論與"理"論[J].華東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67-70
  • 100.    李玉安,黃正雨.中國藏書家通典.香港:中國國際文化出版社,2005:327-329
  • 101.    錢大昕默坐觀弈  .國學網.2015-12-23[引用日期2016-07-11]
  • 102.    《潛研堂文集》卷18《記琉璃廠李公墓誌》:乾隆庚寅三月,琉璃廠窯户掘土,得古墓棺槨,不具而骨節異常。人旁有一石眂,其文則:遼故銀靑崇祿大檢校司空、行太子左衞率府兼御史大夫、上柱國隴西李公墓誌銘也。提督兩窯廠、工部郞中孟君㵆募人改葬於故兆東二十歩,別買石書李公官位表於道,而志石則仍之。越十數日,予始得聞,亟往欲椎拓其文,不可得。世竟無拓本,惜哉!聞孟君曾令吏寫一通索而讀之,文駢麗頗可誦。
  • 103.    《潛研堂文集》卷50《先大父贈奉政大夫府君家傳》:年逾六十始,得孫大昕。甫晬卽,教以識字。比五歲,親授以經書。稍暇卽,與講論前代故事。詳悉指示,俾記憶勿忘,乃止如是者,殆十年。
  • 104.    《潛研堂文集》卷50《先大父贈奉政大夫府君家傳》:生而穎敏,好讀書。年卅有三,始補學官弟子。家貧,以課徒自給。親舊家有藏書,輒借讀之。雖盛暑沍寒,未嘗一日少輟。又謂讀書,必先識字,故於四聲清濁,辨別精審,不為方音所囿。其教子弟五經句讀字之偏𠊓、音之平仄,無少訛溷。士大夫有難字疑義,從府君取決,皆得其意。
  • 105.    《潛研堂文集》卷50《先考贈中憲大夫府君家傳》:授徒二十年,遇少年質美者,必教以兼通古學,勿蹈科舉空疏之陋獨。稱族孫塘可與道古,後果以經術知名。又創議立宗祠於外岡之西,每歲春秋,合族薦享儀節,略依朱子家禮,年已及耄,猶率子弟行禮,無倦容。
  • 106.    《潛研堂文集》卷50《先考贈中憲大夫府君家傳》:乙亥歲,大祲,邑令廖公運芳,設粥施飢者,外岡一廠距城稍遠,特延府君董其事,府君晨入夜歸檢視,必周經畫井,井胥役無中飽者。
  • 107.    杜高鵬.嘉定錢氏家族的學術淵源與繼承——兼論錢大昕的派別歸屬.樂山師範學院學報,2014,29(8):93-98
  • 108.    《潛研堂文集》卷46《江西道監察史王先生墓誌銘》:大昕少而缺拙,無鄉曲譽,先生聞其可與道古也,薦之使學於紫陽書院。先生於諸生中最賞者僅三數人,顧獨稱大昕不去口。先生殘:垂四十年,而大昕來主紫陽,遵守先生教規,罔改有辦。
  • 109.    《潛研堂文集》卷24《漢書正誤序》載:予年二十有二,來學紫陽書院,守業於虞山王艮齋先生。先生誨以讀書當自經史始,謂予尚可與道古,所以期望策勘者甚厚。予之從事史學,由先生進之也。
  • 110.    江藩《漢學師承記·惠棟傳》:如王光祿鳴盛、錢少詹大昕、戴編修震、王侍郎蘭泉先生,皆執經問難,以師禮事之。
  • 111.    江藩《漢學師承記·錢大昕傳》:先是,在吳門時,與元和惠定宇、吳江沈冠雲兩徵君遊,乃精研古經義聲音訓詁之學,旁及壬遁太乙星命,靡不博綜而深究焉。
  • 112.    《潛研堂文集·卷四十二》  .國學大師[引用日期2021-02-05]
  • 113.    《潛研堂文集》卷33《與段若膺書》:聞足下久矣。噴邵孝廉與桐以足下所撰《詩經韻譜》見示,尋釋再三,其:於古人分部,及音聲轉移之理,何其審之細而辨之確也!足下又謂聲音之理,分之為十七部,合之則十七部無不互通,蓋以《三百篇》間有歧出之音,故為此通韻之説,以彌縫之。愚竊未感以為然也……辛賜鑑察。
  • 114.    (清)江標撰,玉大隆補:《黃不烈年譜》,年譜叢刊,中華書局出版社,1998:(乾隆)六十年夏,得元刻《元統元年進士題名錄》,索錢竹汀先生跋之。(嘉慶)二年丁巳嘉平月八日,錢竹汀先生為先生跋《汪本隸釋刊誤》。四年己未十月十九日,錢竹汀為先生跋鈔本《不得已》。六年五月五日庚辰,錢竹汀為先生跋元本《祖庭廣記》。
  • 115.    《潛研堂文集》卷39《戴先生棟傳》:時金匱秦文恭蕙田兼理算學,求精於推步者,予輒舉先生名,秦公大喜,:即日命駕訪之,延主其郎,與講觀象授時之旨,以為聞所未聞。秦公撰《五禮通考》,往往採其説焉。高郵王文肅公安國,亦延致先生家塾,令其子念孫師之。一時館閣通人,河間紀太史均、嘉定王編修鳴盛、青浦王舍人農、大興朱太史藥,先後與先生定交,於是海內皆知有戴先生矣。
  • 116.    《潛研堂文集》卷39《與戴東原書》:經文每一水雲,某水出某郡縣,此下不更舉水名,注則兼及所納羣川,故須重舉。經文過某縣者,統一縣而言,注則詳言所逕委曲,故有一縣而再三見者。經據當時縣治,善長作注時,縣邑流移,是以多稱故城,經無言故城者也。經例雲‘過’,注例雲‘逕’。以是推之,經注之淆者可正也……當今學通天人者,莫如足下。
  • 117.    錢大昕《錢辛楣先生年譜》乾隆七年壬戌:其夏,復應童子試,受知於學使內閣學士劉公諱藻公嘗語云曰,吾視學一載,所得唯王生鳴盛,錢大昕兩人耳。
  • 118.    《潛研堂文集》卷48《西沚先生墓誌銘》:予與西沚總角交,予妻又其女弟,幼同學,長同官,及歸田,衡宇相望,奇文疑義,質難無虛日。予駕緩,西址數鏃厲之,始克樹立,平身道義之交,無逾西址,常以異姓軾轍相況,匪由親串呢就,輒相標榜也。
  • 119.    《潛研堂文集》卷26《習庵先生詩集序》:西莊長予六歲而學成最早,予得聞其緒論,稍知古學之門徑;習處少於予三歲,而辨語通達,勝予數倍。兩君者,天下之善士也,置之古人中,無不及焉,而在吾鄉,吾皆得而友之。既而先後通籍,遍交海內名流,閲歷四十餘年,而屈指素心,無如吾兩君者,不獨頌讀其詩書,並親炎其性情學問,古來稱齊名者,李杜、元白、韓孟、皮陸,俱非同在一鄉,而兩君乃近得之望衡對宇之際,此生平第一快事也。
  • 120.    《潛研堂文集》卷23《述庵先生七十壽序》:大昕從公遊最久,始同學,繼同舉進士,又同官於朝,嗜好亦略相同,其可無一言乎!
  • 121.    錢大昕撰,呂友仁校點:《座右銘》卷17,《潛研堂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269
  • 122.    《潛研堂文集》卷25《廬氏羣書拾補序》:仁和梁君曜北,生於名門,濡染家學,下帷鍵户,默而湛思,尤於是書專精畢力。據經傳以糾乖違,參班、荀以究同異,凡文字之傳批,註解之傳會,一一析而辨之。從事幾二十年,為編三十卷,名曰《志疑》,謙也。河間之實事求是,北海之釋廢箴育,兼而有之,其在斯乎!至於斟酌羣言,不沒人善,臣壞注史,廣搜李、應、如、蘇;範寧解經,兼取江、徐、泰、邵,分之未足為珍,合之乃成其美,洵足為龍門之功臣,襲《集解》、《索隱》、《正義》而四之者矣。
  • 123.    《潛研堂文集》卷42《畢公墓誌銘》:大昕與公同里閈,先後入館閣,論文道古,共數晨夕。晚歲雖雲泥分隔,而公不忘久要,書問屢至,每有撰述,必先寄示。茲諸孤述遺言,請文刻諸貞石,大昕茲然不敢辭。
  • 124.    《潛研堂文集》卷25《關中金石記序》:大昕與茲事(指錢氏乾隆二十年即開始收藏金石文字)嗜有年,常恨見聞淺鮮,讀公新制,如獲異珍,它日按籍而求,以補藏棄之闕,則是編為西道主人矣。
  • 125.    嘉定區市級文物保護單位—錢大昕墓  .嘉定區文化和旅遊局[引用日期2021-02-05]
  • 126.    研討會|“一代儒宗”錢大昕的治學精神  .澎湃新聞[引用日期2021-01-30]
  • 127.    錢大昕:《潛研堂文集》卷18,《續通志列傳總敍》。
  • 128.    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卷7,《南渡諸臣傳不備》。
  • 129.    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卷9。
  • 130.    錢大昕:《潛研堂文集》卷24,《二十四史同姓名錄序》
  • 131.    錢大昕:《潛研堂文集》卷28,《跋元秘史》。
  • 132.    錢大昕:《潛研堂文集》卷29,《跋長春真人西遊記》
  • 133.    錢大昕:《廿二史考異》卷56。
  • 134.    錢大昕:《潛研堂文集》卷8,《答問五》。
  • 135.    錢大昕:《潛研堂文集》卷6,《答問三》。
  • 136.    上海歷史文化名人|這位嘉定人被譽為“十八世紀最為淵博和專精的學術大師”  .上觀新聞[引用日期2022-12-22]
  • 137.    嘉定進士錢塘  .上海科普網[引用日期2023-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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