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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田黃雀行

(三國曹植詩作)

鎖定
《野田黃雀行》是三國時期曹魏文學家曹植的詩作。建安二十五年(220)曹丕繼位掌權,殺了曹植的至交丁儀丁廙,曹植卻無力相救。《野田黃雀行》反映的是對朋友被殘害的同情和自己的內心苦痛。此詩通過黃雀投羅的比喻,抒寫朋友遭難而無力援救的憤慨,塑造了一個解救受難者的少年俠士的形象,寄寓詩人的理想和反抗情緒。全詩意象高古,語言警策,急於有為的壯烈情懷躍然紙上。
作品名稱
野田黃雀行
作    者
曹植
創作年代
三國時期
作品出處
曹植集
文學體裁
五言古詩

野田黃雀行作品原文

野田黃雀行
高樹多悲風,海水揚其波
利劍不在掌,結友何須多
不見籬間雀,見鷂自投羅
羅家得雀喜,少年見雀悲。
拔劍捎羅網,黃雀得飛飛
飛飛摩蒼天,來下謝少年。 [1] 

野田黃雀行註釋譯文

野田黃雀行詞句註釋

⑴野田黃雀行:《樂府詩集》收於《相和歌·瑟調曲》,是曹植後期的作品。
⑵悲風:淒厲的寒風。
⑶揚其波:掀起波浪。此二句比喻環境兇險。
⑷利劍:鋒利的劍。這裏比喻權勢。
⑸結友:交朋友。何須:何必,何用。
⑹鷂(yào):一種非常兇狠的鳥類,鷹的一種,似鷹而小。羅:捕鳥用的網。
⑺羅家:設羅網捕雀的人。
⑻捎:揮擊;削破;除去。
⑼飛飛:自由飛行貌。
⑽摩:接近、迫近。“摩蒼天”是形容黃雀飛得很高。 [1]  [2-3] 

野田黃雀行白話譯文

高高的樹木不幸時常受到狂風的吹襲,平靜的海面被吹得不住地波浪迭起。
寶劍雖利卻不在我的手掌之中,無援助之力而結交很多朋友又有何必?
你沒有看見籬笆上面那可憐的黃雀,為躲避兇狠的鷂卻又撞進了網裏。
張設羅網的人見到黃雀是多麼歡喜,少年見到掙扎的黃雀不由心生憐惜。
拔出利劍對着羅網用力挑去,黃雀才得以飛離那受難之地。
振展雙翅直飛上蒼茫的高空,獲救的黃雀又飛來向少年表示謝意。

野田黃雀行創作背景

此詩為曹植後期作品,大約寫於黃初元年(220)。史載,建安二十四年(219),曹操藉故殺了曹植親信楊修;次年曹丕繼位,又殺了曹植知友丁氏兄弟。曹植身處動輒得咎的逆境,無力救助友人,深感憤忿,內心十分痛苦,只能寫詩寄意。他苦於手中無權柄,故而在詩中塑造了一位“拔劍捎羅網”、拯救無辜者的少年俠士,藉以表達自己的心曲。 [4] 

野田黃雀行作品鑑賞

野田黃雀行整體賞析

全詩可分兩段。前四句為一段。“高樹多悲風,海水揚其波”兩句以比興發端,出語驚人。《易》曰:“撓萬物者莫疾乎風。”(《説卦》)諺曰:“樹大招風。”則高樹之風,其摧折破壞之力可想而知。“風”前又着一“悲”字,更加強了這自然景觀所具的主觀感情色彩。大海無邊,波濤山立,風吹浪湧,楫摧檣傾,它和首句所描繪的惡劣的自然環境,實際是現實政治氣侯的象徵,曲折地反映了宦海的險惡風濤和政治上的挫折所引起的作者內心的悲憤與憂懼。正是在這樣一種政治環境裏,在這樣一種心情支配下,作者痛定思痛,在百轉千回之後,滿懷悲憤喊出了“利劍不在掌,結交何須多”這一自身痛苦經歷所得出的結論。沒有權勢便不必交友,這真是石破天驚之論!無論從傳統的觀念,無論從一般人的生活實際,都不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來。儒家一向強調“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論語·學而》)強調“四海之內皆兄弟”(《論語·顏淵》)。從《詩經·伐木》的“嚶其鳴矣,求其友聲”到今天民間流傳的“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都是強調朋友越多越好。然而,正是由於它的不合常情常理,反而有了更加強烈的震撼力量,更加深刻地反映了作者內心的悲憤。從曹集中《贈徐幹》“親交義在敦”、《贈丁儀》“親交義不薄”、《送應氏》“念我平生親”、《箜篌引》“親友從我遊”等等詩句來看,作者是一個喜交遊、重友情的人。這樣一個風流倜儻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卻大聲呼喊出與自己本性完全格格不入的話來,不但用以自警,而且用以告誡世人,則其內心的悲苦激烈、創鉅痛深,正是不言可知。
“不見籬間雀”以下為全詩第二段。無權無勢就不必交友,這當然不是作者內心的真實思想,而是在特殊情況下所發出的悲憤至極的牢騷。這個觀點既無法被讀者接受,作者也無法引經據典加以論證。因此他採用寓言手法,用“不見”二字引出了持劍少年救雀的故事。這個故事從表面看,是從反面來論證“利劍不在掌,結友何須多”這一不易為人接受的觀點,而實際上卻是緊承上段,進一步抒寫自己內心的悲憤情緒。黃雀是温馴的小鳥,加上“籬間”二字,更可見其並無沖天之志,不過在籬間嬉戲度日而已。然而就是這樣一隻於人於物都無所害的小鳥,竟也不能見容於世人,設下羅網,放出鷂鷹,必欲驅捕逐得而後快。為羅驅雀的鷂鷹何其兇惡,見鷂投羅的黃雀何其可憐,見雀而喜的羅家何其卑劣。作者雖無一字褒貶,而感情已深融於敍事之中。作者對掌權者的痛恨,對無辜被害的弱小者的同情,均不難於詞句外得之。作者又進而想象有一手仗利劍的少年,抉開羅網,放走黃雀。黃雀死裏逃生,直飛雲霄,卻又從天空俯衝而下,繞少年盤旋飛鳴,感謝其救命之恩。顯然,“拔劍捎羅網”的英俊少年實際是作者想象之中自我形象的化身;黃雀“飛飛摩蒼天”所表現的輕快、愉悦,實際是作者在想象中解救了朋友急難之後所感到的輕快和愉悦。誠然,這只是作者的幻想而已。在現實中無能為力,只好在幻想的虛境中求得心靈的解脱,其情亦可悲矣。然而,在這虛幻的想象中,也潛藏着作者對布羅網者的憤怒和反抗。
曹植詩歌的特點,鍾嶸詩品》的“骨氣奇高,辭采華茂”八個字最為確評,也最常為人引用。但就這首《野田黃雀行》而言,“骨氣”(思想內容)確實是高的,而辭采卻説不上“華茂”。從總體上看,這首詩更具有漢樂府民歌的質樸風味。首先,拔劍捎網、黃雀謝恩這一情節,就明顯受漢樂府民歌中許多帶寓言色彩的作品的影響。西漢《鐃歌》十八曲中《艾如張》一曲有“山出黃雀亦有羅,雀已高飛奈雀何”之句,對此篇構思的啓發,更是顯然。其次,此詩的詞句也多質樸無華。“羅家得雀喜,少年見雀悲”這種句式完全是純粹的口語,“黃雀得飛飛,飛飛摩蒼天”二句中的疊字及頂真修辭手法也都是樂府民歌中常見的。這些樸實的詞句和詩歌所要表現的內容正相適應,如果有意雕琢,其感人的力量也許倒反而會減退了。於此可見曹植這個才高八斗的作家向民歌學習所取得的成就。 [4] 

野田黃雀行名家點評

劉勰:“格高才勁,且長於諷諭。”(《文心雕龍·隱秀》)
劉履:建安之間朝廷衰亂,而羣雄競起,天下賢才往往失身自陷,不獲遂其所志。思王於此時欲收納以為己輔,惜乎有所扼腕,而權力不足以拯拔之,故作此以自見。觀其詞氣縱逸,幾失古雅遺韻。稽之性情,頗有任俠之偏,本非可取。然其間亦有感動人者,故特存之而並著其説,以為學詩者之鑑。(《選詩補註》)
梅鼎祚:其辭意言重友義,而救其急難。以雀見鷂投羅為喻。若蕭轂止詠雀而已,漢鐃歌曲亦有《黃雀行》,不知與此同否。《談藝錄》曰:“氣本尚壯,亦忌鋭逸。魏祖雲:‘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猶曖曖也。陳王《野田黃雀行》譬如錐出囊中,大索露矣。”(《古樂苑》卷二十)
譚元春:無君子心腸,無仙佛行徑,無少年意氣,而長於風雅者,未之有也。(《古詩歸》)
王夫之:“羅家得雀喜”二語,偷勢設色,尤妙在平敍中入轉一結,悠然如春風之微歇。(《古詩評選》)
陳祚明:此應自比黃雀,望援於人,語悲而調爽。或亦有感於親友之蒙難,心傷莫救。(《采菽堂古詩選》)
張玉榖:此嘆權勢不屬,有負知交望救之詩。首四,以樹高多風,海大揚波,比起有權勢之易於為力,即折到既無權勢,空説結交之羞,點醒作意。而無權勢只借劍不在掌作隱語,露而不露。“不見”六句反頂“利劍”句,將少年救雀,指出鋤強扶弱作用,文勢展拓。末二,以雀知感謝,為人必知恩寫影,而己之不能如此,更不繳明,最為超脱。(《古詩賞析》卷九)
朱乾:自悲友朋在難,無力援救而作。猶前詩(《箜篌引》)“久要不可忘”四句意也。前以望諸人,此以責己也。風波以喻險患,利劍以喻濟難之權。(《樂府正義》)
胡適:這種愛自由,思解放的心理,是曹植的詩的一箇中心意境。(《白話文學史》) [4] 

野田黃雀行作者簡介

曹植(192—233),三國時期魏國文學家。字子建。沛國譙(今安徽省亳州市)人。曹操第三子,封陳思王。因富才學,早年曾被曹操寵愛,一度欲立為太子,後失寵。封平原侯,後改為臨淄侯,又改封鄄城王。曹丕稱帝后,他屢遭貶爵和改換封地。曹叡即位,他曾幾次上書,希望能夠得到任用,但都未能如願,最後憂鬱而逝。曹植的生活和創作,以曹丕即帝位為界,分為前後兩期。前期有少數作品出社會動亂和自己的抱負,詩的基調開朗、豪邁;後期作品則反映其所受壓迫的苦悶的心情,部分詩篇有較濃厚的消極思想。其詩善用比興手法,語言精煉而詞采華茂,比較全面地代表了建安詩歌的成就,對五言詩的發展頗有影響。也善辭賦、散文。作品今存南宋嘉定刻本《曹子建集》十卷,輯錄詩、賦、文共二百餘篇。 [5] 
參考資料
  • 1.    餘冠英.三曹詩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47-48
  • 2.    曹道衡 選注.樂府詩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164-166
  • 3.    郭預衡 等.漢魏南北朝詩選注[M].上海:東方出版中心,2020:151-152
  • 4.    吳小如 等.漢魏六朝詩鑑賞辭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2:258-259
  • 5.    吳小如 等.漢魏六朝詩鑑賞辭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2:1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