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論

單曲封面(9張)

《進化論》最初的理念來自於滿江的夢境，一開始他想用文字和影像的手段記錄和再現這些夢境，最後還是發現用自己最熟悉的音樂創作去表達最為合適。經過長時間的建立、推翻和再建立，滿江最終交出了專輯。在製作上，專輯採用真樂器和合成器及MIDI工程相平衡的編曲思維，錄音和後製部分則由錄音師錢煒安擔綱 ^[1]  。

滿江大概用了三個月的時間確定了專輯的曲目、結構、立意，在考慮歌詞如何做到統一性的問題上，滿江把自己做過的光怪陸離的夢境串聯在一起，貫穿專輯主題：從少年開始，9個夢加一隻黑鳥。錄音時台北下着雨，滿江和錄音師、助理拿着麥克風在錄音室外採集聲音，包括腳步聲、推門聲等，然後卸下身上的包，把兜裏的鑰匙放在桌上。這裏寓意着卸下成年人的包袱，找到我少年時那種輕鬆自然的狀態 ^[3]  。

滿江有一天夢到了少年時的自己，他很喜歡少年時的那種果敢無畏，於是以此為靈感創作了專輯的第一首歌《少年》 ^[3]  。《少年》《大摩羯》《奇幻術》《失憶》四首歌曲由滿江的夫人GUO作詞，而專輯的視覺呈現部分也由GUO負責，GUO為專輯的每首歌都配搭了畫作封面，而這些封面都會出現在實體唱片上 ^[4]  。

《進化論》中，滿江用音樂畫畫，建構一個空間，撈水中月，找回清醒前最後一個混亂夢境的痕跡。專輯有明顯的優點和缺點。換句話説，個性鮮明，不會湮沒於模糊中。在所有元素中，滿江寫的旋律最平。他的聲音也收着，不露聲色，不顯個性，和旋律一起作為音樂裏最低調的存在，等待編曲像煙火一樣綻開。合成器和絃樂的搭配是最精彩的部分，鼓、打擊樂、貝司與電音組成的節奏律動是所有歌曲的靈魂，彷彿魔術師登場，眼花繚亂中切碎旋律和人聲拋向空中。

專輯的中段最盡興，《奇幻術》中大提琴起興，迪斯科球即刻旋轉，放克的節奏腳不能停，舞池的深度沉迷接續至下一首《尋光記》的詭譎迷離。電音如同巨大舞廳中四處明暗的燈泡，有尖鋭的聲音反覆在腦後劃過。提琴與合成器勢均力敵，反覆周旋。人聲吟唱的部分小心翼翼地穿行其中，盡力不破壞對稱的平衡美，結束在幾乎到達完美的境地。緊接着的《失憶》卻重新墜回低沉的機械節奏與絃樂交織的谷底，這首歌的美感來自極簡的不斷重複和嬗變造就的古典建築，卻並不止步於建築內部。充滿噪點的畫面過後，真正的曙光降臨。提琴們的配合很美，它們爬着格子穩步推進，優美的旋律綴滿天際。最後輕盈的電子像最後的暗淡星光，隱現羣山之上。到了《線索》中，之前夢境的晦澀在不斷加重的電子鼓點中瓦解，滿江的歌聲和呢喃一併被吞入節奏的漩渦，唯一倖存且閃耀的只有銅管音色的電音。

第一首《少年》和最後一首《黑鳥》首尾相銜，《少年》用單純的MIDI音色，邁着最輕快的腳步，在中年時重新和少年的自己並肩一刻。《黑鳥》的電吉他如影相隨像中年的煩惱，有時遮天蔽日，有時也有幾分美好。最後一分鐘轟鳴中，傳統搖滾樂的配器好比人生盛年的景況，一切井然有序。但仔細聽，合成器釋放輕微變形的不和諧音，投下一陣陣陰霾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