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

表面桀驁少年，玩世不恭，風流倜儻，英俊秀美，放縱不羈，實則從容睿智謀事縝密，眼光長遠殺伐果斷，重情重義的同時又十分清醒，帝王之霸氣盡顯。對妻子深情專一。

少年端坐馬背，穿着一件玄色繡雲紋的窄身錦衣，外罩深紫貂皮大氅。生的劍眉星目，五官極其俊俏。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眼神卻冷漠的很。

少年身姿筆挺，雖然瞧着步履閒散，一步一步卻自有威壓。他本就是極出色的容貌，這麼一來瞧着，在紫金長袍的襯托下，竟然有隱隱不可逼視之感。顏如雪，眼如漆，眉如劍，那微微挑着的唇角，就如冰雪中欺霜盛開的紅梅，有種豔若桃李的色彩。這比女子還要精緻的眉目間，卻無一絲女子的陰柔之氣，反而如天上的旭日，滿滿都是灼目的亮眼。他一個人走來，這文武百官都好似成了陪襯，彷彿這明齊的真龍皇室，金燦燦的宮殿，終於將他骨子中刻入骨髓的高貴和傲氣激發出來。

實在是英俊的讓天地都失色。

而這如烈日一般灼目的少年郎，卻有着森然鋭利的目光，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細細看去，也盡是冷漠和殘酷。

劍眉入鬢，星眸含情，鼻若懸膽，唇若塗脂。

青年即便是坐着都顯得身姿修長而挺拔，他隨手翻閲着書，卻是十分認真的模樣。側面看上去實在是英俊絕倫，淺黃色的燈火之下，整個人都顯得温和了幾分。褪去了玩世不恭的過去，此刻的謝景行顯得沉穩而温和，身影彷彿可以遮蔽所有的風雨，便是什麼都不説，竟也能讓人生出些信任的感覺。

燈火一寸一寸爬上青年近乎完美的臉龐上，五官英俊到烈日都為之失色，那似笑非笑的頑劣表情一如既往，而一雙桃花眼經過歲月的沉澱，少年時期的輕佻斂下，生出幾分淡漠幾分深沉，卻如同行駛在暗夜星河上的小舟，低頭去望，依舊是滿眼明亮。斜眉入鬢，桃花雙眸含情，鼻若懸膽，唇角掛着的懶散笑意。那樣貌到底是有了一絲絲改變，從美貌的頑劣少年變成了眼前這個成熟的，邪氣俊美的年輕男人。

匈奴進犯，臨安侯謝鼎率謝家軍出征，卻戰死沙場，全軍覆沒。

明知父親謝鼎死得蹊蹺，謝景行依然接了聖旨，也去了戰場，後兵敗，當日暴露於敵軍目標之下，得萬箭穿心的結局。明齊皇室自以為覆滅了簪纓世家謝家，卻不料謝景行竟是將計就計回到大涼，恢復睿王身份，請軍進攻明齊。

謝景行與皇后沈妙僅僅幾面之緣。在明齊代父出征那日夜晚碰上喝醉了酒的沈妙，與她有一碗酒的情誼，答應等凱旋歸來陪沈妙看煙花，收下了沈妙的紅繩作為信物，並許她一個心願。然而沈妙未等到共賞煙火之日，受盡冤屈而死，而睿王謝景行仍舊在攻城之日兑現承諾，替她傾覆明齊。

［以下部分摘自原文］

她看到了謝景行。

不是那個頑劣的少年，不是那個戰死沙場的英傑，他驕傲張揚如在後世一般狂妄，騎着高馬，帶着長弓，談笑之間，將一個皇朝顛覆。他在清亮亮的月色裏喝過她贈的踐行酒，就在黑雲沉沉的破城日還她一個窮盡一生都恨不能完成的心願。

他們在白日裏看過一場焰火，就算沒有失掉過去那個新年夜的約定。分明是萍水相逢的關係，卻又成為她生命裏最不可或缺的人。

因他而了卻了心願，因他而得以重生。

謝景行原本是大涼蕭皇后的次子，兩個月大的時候因為皇室爭奪被母親送去明齊，與同名卻早夭的臨安侯府世子狸貓換太子，頂着小侯爺的身份在明齊生活的十幾年。有少年英才之稱，更是定京城中女兒的夢中情人。

由於前世糾纏，這一世他與沈妙緣分不斷。在廣文堂與沈妙打了照面，後因為沈妙對蘇家蘇明朗“狡兔死，走狗烹”的提醒與沈妙第一次正面交鋒。菊花宴廣文堂校驗上在梅林與沈妙又一次交鋒，被沈妙感嘆“聰明得可怕”。接受沈妙“不要忍”的提議時贈送了沈妙一隻玉海棠髮簪。後來，卧龍寺月黑風高夜的陰謀，火燒沈家祠堂搏一條出路，豫親王府的滅門，密室裏的驚險，不小心窺探到謝景行秘密的沈妙差一點死於謝景行之手，玉兔節謝景行救出綁架的沈妙後兩人獨處，前世惡嫂荊楚楚一家的算計，對裴琅的收服，皇室對沈家的打壓，沈信退守西北，謝鼎未出徵而謝景行自請為帥前往北疆，走上與前世相似的道路，一樁樁一件件使兩人交情漸深。沈妙在前往小春城的途中醉酒，吻了前來告別的謝景行，謝景行動情。

謝景行在北疆戰場上詐死，回到大涼皇室，兩年後戴上面具以大涼睿王的身份回到明齊參加朝貢，再次與從西北小春城歸來的沈妙相遇。兩人關係漸近，謝景行幫助沈妙打擊常在青，將沈妙從臨安侯府庶弟手中救出，反殺算計沈妙的秦國明安公主和謝家兩兄弟謝長武謝長朝，將沈家二房三房送上斷頭台。沈妙因親事受困，謝景行一怒之下逼問沈妙，卻在明齊榮信公主面前暴露身份。提出求娶沈妙後，二人聯手滅了明齊秦國兩國太子。皇帝賜婚，二人喜結連理，沈妙以睿王妃的身份嫁去大涼。

在大涼，夫妻二人產生了誤會，冷戰數日。中途沈妙受傷昏迷，卻在夢中以旁觀者的角度知道了前世她死後之事，瞭解到裴琅心懷愧疚換來了她的今生，以及謝景行前世與自己的情感牽扯。後誤會解除，沈妙坦白前世之事，兩人之間的感情變好，一起破大局，鏟逆賊。秦齊聯手攻打大涼，謝景行率兵迎戰。這期間沈妙有孕，永樂帝撒手人寰，顯德皇后殉情，沈妙身懷六甲卻一直為謝景行守着江山。謝景行橫掃千軍，滅了明齊，破了秦國，從戰場歸來卻發現懷着身孕沈妙在生下雙生子後陷入沉睡。謝景行登基為帝，不顧一切反對，堅持立沉睡中的沈妙為後，許諾後宮僅一人。半年後，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踏青途中，沈妙從長達半年的夢裏醒來。

赤焰道長告訴沈妙這是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她可以留在夢裏尋找另一種可能過完新的一生，也可以讓夢裏的謝景行相信自己帶自己去大涼，踏入大涼皇宮的那一刻自己在隴鄴沉睡的軀體就會醒來。

謝景行在沈妙昏迷不醒的夢中，依舊風流倜儻，放縱不羈。沈妙直接提出大涼之事，謝景行十分懷疑。他不相信沈妙，可是卻始終不忍心痛下殺手。最終因沈妙的一次次主動而慢慢動心，答應陪她去往大涼。

“好好好，微臣答應你。”

“多謝皇后娘娘賞賜。不過微臣沒有什麼信物可以贈與皇后娘娘的。不如送給皇后娘娘一個心願如何？”

“凱旋再遇，微臣能贈與娘娘一個心願，娘娘要的心願，微臣能做到，定當竭力以為。”

“喝了人的送別酒，欠了人一個心願。回來再還了。”

“本王本不想殺你，懶得親自動手。不過本王欠你小皇后一個心願，恰好這結局也是你多年前替本王準備的結局，所以於公於私，都要原物奉還。”

“對不住皇帝小兒，承蒙一位姑娘託付，取你狗命。”

“這明齊皇宮不乾淨，燒了也痛快。”

“白日焰火，我總算也沒有失約。”

“這皇朝負了你，本王就替你覆了這皇朝。這大概就是你的心願了吧。”

“進城。” “作甚？” “覆皇權。”

“你倒有趣。這朵花賞你的，提議不錯，多謝了。”

“我賭沈妙贏。”

“拖得越久，反對我不利。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吃了我的東西，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原來你的小字是嬌嬌，可跟人一點都不符。”

“先破後立，死而後已如何？”

“遇見一個瘋子，讓我突然覺得，賭一賭也不錯。”

“因為有顧慮，所以才忍，不過現在......高陽，我厭倦了潛伏，我會在最短時間動手。”

“沒什麼捨不得。”

“上了我的船，想下去，可沒那麼簡單。”

“別看我，我會不忍心。”

“就算有毒也沒關係，在那之前我一定殺了你。”

“別哭了，我不殺你。嚇你的。”

“小毒婦，不該心軟的。”

“我不信神。不寫也罷。”

“不過幫歸幫，你可不要愛上我。”

“小丫頭，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小丫頭倒有手段。我卻沒有時間了。”

“我等了你很久。已經餓了。”

“路過此地，順帶過來看看你。”

“小姑娘火氣總是這麼重。”

“這麼關心我？”

“怎麼？捨不得？”

“回頭得了賞賜，到時送你個小玩意兒，算作彩頭。”

“後會有期，沈……嬌嬌。”

“恨？天下人都會恨我。”

“沒想到在你心中，倒是對我這麼滿意。莫不是心儀我？”

“小丫頭，這麼小就有野心做皇后了。”

“失寵就咒喪夫，你肯定是毒後。”

“棋局倒是有趣，小丫頭，天下風雲都被你歸在棋局裏，不知道大涼在何處？本王又是哪一顆子？”

“別來無恙，沈妙。”

“非要叫我名字，我是無謂。不過忘了告訴你，謝淵是我的真名，景行是我的字，你叫我謝景行，是在叫我小字。怎麼，長大了，也變得熱情了不少。你我之間，已經到了喚小字的程度？”

“禮尚往來，你想讓我叫你什麼，嬌嬌？”

“我本來就是涼朝的睿王。現在物歸原主。”

“今日來見故人，你長進了不少。”

“你很滿意？與有榮焉？”

“下次再來看你，沈……嬌嬌。”

“普天之下，現在只有你能叫我小字。世上只有你一個人的殊榮。”

“有那種人，告訴我就是了。遠親睦鄰，我替你殺了他，不留後患。”

“閉嘴，這是我的‘嬌嬌’。”

“她算個什麼東西，也能欺負你？我不是你的人麼？幫你一把情理之中。”

“不巧，你的秘密我有興趣。況且我想了想，明齊中，信得過的人，似乎只有你了。”

“沈妙，你和我是同一種人。”

“妄自菲薄。你和本王一樣，天生就該做人上人。”

“看清楚了，本王是皇族血脈，有真龍之氣鎮着。本王呆在你屋裏，魑魅魍魎都不敢來，你才不會做噩夢。”

“為男子做針線，做糕點，學撫琴，學寫詩……這樣好的姑娘，不巧，本王也想要。”

“世上一切東西都要付出代價的。權也好，人也好，都一樣。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本王就想辦法搶。”

“江山要搶，皇位要搶，女人要搶，心也要搶。”

“一開始這條路都註定的，天下人恨又怎麼樣？”

“如果一切都是黃粱一夢，那就把夢變成現實好了。”

“不過今日我為了救你，出手殺人，難免惹了麻煩。此事因你而起，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你是我的盟友，明白了嗎？”

“折了支花，過來送你，又怕你睡着了，所以在樹上等你醒來。”

“你不用妄自菲薄，跟了我的盟友，高人一等的資格還是有的。當然，如果是跟了我的女人，那就什麼資格都有了。”

“不要妄想改變什麼，因為本王不許。”

“走一走也很好，你也沒有見過夜裏的定京吧。這裏沒人看到你，認識你，想做什麼就做吧。”

“那我怕我會滑倒，你牽着我。”

“有時候覺得，天下什麼時候才能有你也解決不了的難題，或許你也會求我。”

“當然有退路。有本王在，火不會燒到你身上。如果你覺得怕，可以躲到本王這裏來。本王給你砍出一條退路。”

“知道了又怎樣？天下人恨我也無妨，我不怕。”

“幫了這麼多次，不如以身相許報答我一回。”

“記住，以後嫁人，生子，和離，被廢，那也要本王同意才行。”

“那你這樣安慰我，會讓我有錯覺。你是和我一道的。”

“沈妙，你不要後悔，上了我這艘船，這輩子就不要下去了。”

“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乖乖在屋裏繡嫁妝等我。”

“放心，天下還沒人敢從我手上搶東西。我看上的女人，他只怕要不起。”

“這件事情解決了，我就娶你，沈嬌嬌。”

“顛個皇權罷了，你想要，都歸你。”

“嬌嬌温柔懂事，端莊大方，我傾慕已久，惶惶求娶，所幸皇恩浩蕩，幸不辱命。”

我不是什麼菩薩心腸的人，不過是不願意看沈妙一個人護着你們沈家，你們卻什麼都不知道，她做壞人，一個小姑娘而已，我不捨得。”

“相反，我和沈嬌嬌的交情雖然算不得多深厚，好歹也是一起同甘共苦過。一起聽過人良宵苦短，一起夜裏出謀劃策。我曾救了她的性命，也曾解她於危難之中。我為什麼不能娶她？”

“來娶你了，沈嬌嬌。”

“做君子不是我的愛好……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皇兄看夠了沒有？再看，臣弟就要不舒服了。”

“只是臣弟好容易才娶回個姑娘，您要再插手，媳婦兒跑了，臣弟怎麼辦？孤苦一生？”

“我的秘密，你有本事自己查。你的秘密……你覺得，我知不知道？”

“我不喜歡逼迫，如果你不想讓人知道，我不會問。但是別讓我等得太久。”

“有人覬覦你的夫君，你都沒有勃然大怒？沈嬌嬌，你真是沒有良心。”

“我現在不是就養了條毒蛇在身邊，還是條美人蛇。”

“野獸不會暗中放箭，可比人安全多了。”

“你在定京可沒有在隴鄴開懷。這樣的沈嬌嬌我比較喜歡。”

“你也喜歡這樣的我嗎？”

“我還以為，在你的那個夢裏，你我之間也會有所牽扯。”

“這世上，你我二人的仇人數不勝數，就不分你我了，若是有朝一日遇着我的仇人，你想要替我報，就算扯平了吧。”

“怎麼説什麼都信，真可愛。”

“你哪隻眼睛看見了她殺人？你哪隻眼睛看見了，我就把你哪隻眼睛挖出來。現在，你再來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至少我能向你保證，永遠不會讓你成為廢后。”

“你要付出的代價就是，這輩子，沒有退路了。”

“如果我想要的，你也想要呢？”“你想要什麼？”“幽州十三京。”“歸你。”“漠北定遠城。”“歸你。”“江南豫州，定西東海，臨安青湖，洛陽古城。”“都歸你！”［和沈妙的對話］

“要是找到了，若是男人，就結為兄弟，若是女子，就……就拖出去斬了，什麼人大膽至此，竟然敢比我夫人還有才華。”

“其實你可以任性一點。”

“多久都無妨。她履行了她的承諾，等到我歸來，我等她一輩子又如何？她的命是我的，沒過我的允許，閻王也不能拿走。”

“我從來不做後悔的事，也不做讓人後悔的事。”

“不可為？朕偏要為，又如何？”

“帶你做皇后了，不睜眼看一看？”

“知道你累了，睡夠了就起來吧，初一和十五要找孃親。我也很想你。”

“雖然夢裏的那個人很可惡，不過有一件事也沒説錯。千千萬萬種可能裏，我都只會選擇你，只有你。”

“我不是什麼好人”

“千千萬萬個可能裏，我都只會選擇你。”

“趕路吧，別讓現實裏的我等得太久，沈嬌嬌。”

臨安侯謝鼎：謝景行的“父親”，年輕時是一名儒將，痛失所愛後懦弱不振。十分寵愛謝景行，但不得謝景行待見。謝景行“戰死沙場”後鬱鬱寡歡。

玉清公主：謝景行的“母親”，最受寵的公主，國色天香，温柔小意。生下真正的臨安侯府小世子後去世，深愛謝鼎，卻不得善終。

謝長武、謝長朝：謝景行的“庶弟”，臨安侯府二少爺與三少爺，方姨娘所出，從小嫉妒謝景行。最後因為算計謀害沈妙被謝景行所殺。

榮信公主：謝景行的“姨母”，性格較為冷漠而不近人情。與玉清公主關係甚好，將謝景行視如己出，後得知謝景行真實身份與其決裂。

蘇明楓：謝景行的發小，平南伯世子，年輕有為，與謝景行關係甚好，得知謝景行真實身份後相送於謝景行大婚之日。

沈妙：謝景行的妻子，端莊大氣，美麗聰慧。兩人從陌路，到交鋒糾纏，再到盟友，最後成為夫妻。她是謝景行的軟肋，是他最怕失去的人。

孝武帝：謝景行的生父，善於帝王權術，算計蕭皇后打擊蕭家，縱容後宮之人給謝熾下毒，追殺尚且兩個月的謝景行，最後被蕭皇后送上黃泉。

蕭皇后：謝景行的生母，賢德賢良，聰慧得體，親自為謝景行命名小字景行，在被孝武帝算計後反擊，最後為謝熾奪來了天下，遺憾是這輩子再沒有見過謝景行。

永樂帝 謝熾：謝景行的胞兄，字行止，同樣善於帝王權術，但開明大氣，守原則有底線，幼時中毒，太醫預料活不過三十五歲，對謝景行十分寬容。深愛顯德皇后卻一直埋藏在心底。

顯德皇后 柯晴禎：史官之女，永樂帝的皇后，謝景行的皇嫂，表面温婉大氣，聰慧遠略，骨子裏依然嚮往江湖，渴望愛情。與沈妙交好，深愛謝行止，最後在謝行止駕崩後自盡，隨他入了黃泉。

高陽：謝景行的摯友與臣子，在明齊以太醫身份蟄伏，實是大涼的衞事大臣，擅長醫術，祖輩皆行醫。外表謙謙君子温潤如玉實則聰明狡詐略顯腹黑。

季羽書：謝景行的摯友與臣子，同時也是表弟。表面風流，是瘋魔萬千少男少女的大涼一枝花。曾是明齊灃仙當鋪的掌櫃，掌管百曉生，擅長情報工作。

謝淑：謝景行與沈妙的長子，小名初一，性格肖似沈妙，穩重懂事，少年老成，十八歲時繼承皇位。

謝舞：謝景行與沈妙的次子，小名十五，性子隨謝景行，每日走街串巷，看着是個玩世不恭的貴公子，但一肚子壞水比謝景行有過之而無不及，手段卻比謝景行當年要温柔。封號滇王。

謝小候爺？沈妙往外一看。

廣文堂的硃色大門外，正立着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馬匹毛色光亮順滑，一看便是千金難求的寶馬良駒。馬兒微微倨傲的踢動着前蹄，優雅的身形極是能吸引眾人的目光。

但終究不及馬背上的人耀目。

少年端坐馬背，穿着一件玄色繡雲紋的窄身錦衣，外罩深紫貂皮大氅。右手懶散的把玩着手中的馬鞭，生的劍眉星目，五官極其俊俏。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眼神卻冷漠的很。

人羣中立刻就有少女羞紅了臉，也不顧是什麼場所，大膽的將手絹疊成絹花往那少年懷中拋去。明齊向來民風開放，尤其是對少年少女們的規矩，寬容的很。

絹花落到了少年懷裏，少年伸手接過拈在手中，勾唇一笑。拋落絹花的少女立刻撫着胸口，臉紅撲撲的，儼然已經痴了。

下一刻，少年頑劣的笑容轉瞬而逝。絹花飄飄搖搖的掉到地上，落到棗紅色的馬兒蹄下，碾成一團。

他懶洋洋的坐直了身子，天生富有一種極強的侵略性，卻因為俊俏的臉蛋，將那吸引力放大的淋漓盡致。天生便是讓人移不開眼的存在。

真是冷漠又惡劣的人啊。

蘇明朗看着沈妙，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説些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説。緊接着，眼圈紅了起來，小聲糯糯道：“對不起……”

對不起？沈妙微愣，就看見糰子嘴角一扁，委委屈屈的竟是要哭了。

下一秒，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

“原來是你。”

自竹林走走出一名俊美少年，他也穿一身象牙白滾邊鑲銀絲長錦衣，比起那白生生的糰子來，實在是穿的優雅修長極了。

他走到沈妙面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目光中帶着探究。

那“風光優美”的小偏屋裏，頓時就只剩下沈妙一人了。

而本來被驚蟄攙扶着已經上了塌的沈妙，卻突然自榻上爬了起來。

梅花酒的後勁兒終於在此刻湧了上來，沈妙清澈的眼眸此刻一片混沌，她搖搖擺擺的站起身就要往窗户邊走，卻是一個踉蹌差點碰倒桌子角，猛地跌倒下去。

黑暗中，一雙有力的手臂扶起她的胳膊，隱約可以聞到對方身上清淡的香氣，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淡淡的戲謔，道：“嘖，竟然往人身上撲。”

沈妙順勢環住他的腰，讓自己站的穩些，卻不覺自己這個動作出來，後者的身子便是僵了僵。

片刻後，“嗤”的一聲，火苗竄起，那人也不知從哪裏尋了個火摺子，將屋中的油燈點起了。

農户家的窗户都是木雕的，那是實打實的木雕，連層白紙都不糊，屋裏點燈，外頭也是看不到的。是以院子裏的幾人都沒發覺屋裏的異常。

燈光模糊下，倒是將對方的眉眼看清楚了。雪白狐裘，深紅錦衣，唇紅齒白，一雙漆黑眼眸燦若桃花，錦衣夜行亦有秀骨風姿，不是謝景行又是誰？

沈妙一愣，道：“謝景行？”她説這話的時候，身子沉沉，不小心又往謝景行身上靠了靠，幾乎是抱在謝景行身上。

謝景行眉頭一皺：“這麼大的酒氣，你喝了多少？”他打量了一下沈妙，有些嫌棄的開口：“好心送你一程，誰知道見了個醉鬼。”

“你才醉。”沈妙立刻反駁。

“行了，認識我還跟我還嘴，看來沒醉。”謝景行一邊説，一邊將沈妙扶到榻上。又將油燈拿近了些。

明明暗暗的燈火下，沈妙穿着素白色的中衣，披散着頭髮，懵懵懂懂看過來，和平日裏精明沉穩的模樣判若兩人，倒真的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小姑娘模樣。謝景行想了一下，終是沒忍住，狠狠擰了一把她的臉。

沈妙氣鼓鼓的怒視着他。

難得見她這般孩子氣的模樣，謝景行覺得有趣，只想着沈妙如今是喝醉了，俗話説酒後吐真言，説不定能問出些什麼，就道：“我是誰？”

“謝景行。”沈妙飛快的答。

“知道謝景行是什麼人？”

沈妙盯着他，慢慢皺起眉，遲遲不開口。謝景行被她看的有些奇怪，心説這丫頭莫非是在心裏罵他。誰知道沈妙突然一笑，道：“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謝景行：“……”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沈妙，問：“你是不是在裝醉？”

“謝家小侯爺，少年英才，千古人物，英年……”後面的話卻是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是記不住的模樣。

謝景行起先還有些懷疑，後頭瞧着沈妙不像是裝出來的模樣，倒是有些奇怪，挑眉道：“沒想到在你心中，倒是對我這麼滿意。”他湊近些，調侃道：“莫不是心儀我？”

沈妙伸手將他的腦袋推開。

謝景行有些無語。若是平日裏，調戲沈妙決計是很有趣的。可是如今沈妙醉的連對他“千古人物”的評價都出來了，現在調侃起來，也覺得十分無趣。他道：“本想見你最後一面，醉成這樣，算了，就此別過。”説着就要走，誰知道只聽“撲通”一聲，沈妙卻是從榻上再次跌到了地上。

謝景行先是想將沈妙扶起來，隨即卻又住了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站在一邊，看着沈妙在地上掙扎，欣賞了一會兒，才道：“真該讓你自己看看現在這副模樣。”

……

“不過你這人倒是長得真好看。”沈妙突然開口道：“是新來的面首麼？”

謝景行：“……”

“那前朝的公主找了個貌美面首，本宮見過畫像，倒是覺得不如你美。”沈妙道：“你跟了本宮，本宮管你下半生衣食無憂。”

謝景行本來被沈妙一句“面首”震得不輕，待聽到後一句時卻是徹底愕然。這是……被當男寵了？

他還尚在愣怔，卻見抓着自己衣領的手猛地一使勁，有個軟軟的東西貼了過來，冰涼的小嘴在自己唇上舔了舔，繼而啃了一下，滿嘴的梅花清甜酒味撲面而來。

“從此以後，你就是本宮的人了。”沈妙鬆開手，端莊的看着他微笑。

等謝景行回過神來的時候，只有一個念頭，他想掐死麪前這個女人！

卻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聲哨聲，那是他的人給的信號，莫擎他們注意到動靜了。謝景行咬牙，看了沈妙一眼，飛身掠了出去。

阿智打開門，卻見裏頭啥也沒有，撓了撓頭，道：“沒人啊。”

“大概是弄錯了。”莫擎皺眉。

梅花搖曳的雪地中，暗紅錦衣的俊美少年，自來從容的臉上頗有幾分不自在。身邊的中年漢子見狀，終是忍不住問道：“主子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寧……方才，裏面發生什麼了？”

只是去跟沈家小姐告個別而已，怎麼出來渾身不對勁。

紅衣少年眸中意味不明，道：“鐵衣，我看起來像……像……”

鐵衣不解：“像什麼？”

“算了！”他咬牙切齒的答：“走。”

燈滅了，月光便如流水一般淌進屋裏，將屋裏映照得雪亮。倒是比燈火多了幾分清涼。

“噠”的一聲，自桌前傳來。棋局面前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人，他手執黑子，在棋局上隨意落下，方抬起頭來瞧向沈妙。

紫金長袍在月色下越發顯得華麗，而那紋路似乎帶着幾分熟悉的模樣。分明是極囂張的姿態，卻被半塊銀面具擋着，就顯得有些深沉起來。

深夜中不請自來的人，沈妙倒也未曾覺得驚訝。面不改色的將窗户重新掩上，屋裏頓時又暗了下來。沈妙走到桌前，摸索出火摺子，點上了另一盞燈。

暖黃色的光暈下，衣香鬢影都顯得分外曖昧起來。沈妙手持着燈盞，走到那人的對面坐了下來。

“你在等我？”紫衣青年的聲音低沉，在夜色中分外好聽，因着刻意的壓低顯出幾分喑啞，卻彷彿情人在耳邊的嘶語一般。他的聲音也是帶着笑的，似乎十分愉悦。

沈妙盯着他臉上的面具，連面具亦是掩蓋不了的好相貌，優美的下巴和紅唇，反而因為掩蓋着真實的模樣更加神秘，更加動人心魄。傳言大涼皇室中人個個貌美，她不曾見過睿王的真實模樣，卻知道，單就風華，這人已經足夠出挑了。

“殿下在柱子上叩擊三下，不是在提醒臣女三更前來拜會。臣女不敢抗命。”她答道。

這話説出來，沈妙看清楚了，對面的人勾了勾唇，道：“真聰明。”

他的態度分明是輕佻甚至有些風流的，卻不知為何，總讓人又覺得有些距離。彷彿知曉這人骨子裏的冷漠與殘酷一般。沈妙靜靜的看着他，道：“殿下有什麼話要與臣女説？”

紫衣青年隨手拿起棋簍子裏的一顆黑子把玩，修長白皙的手持着黑子，越發的顯出一種精緻的美麗。他掃了一眼棋局，道：“棋局倒是有趣，小丫頭，天下風雲都被你歸在棋局裏，不知道大涼在何處？本王又是哪一顆子？”

……

“不巧，臣女未曾見過明安公主，不過與睿王殿下倒是舊識。”

紫衣青年側頭看她，忽而兩手撐在桌上，身體前傾湊近沈妙，在她耳邊低聲道：“哦？什麼時候？”

沈妙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的呼吸温柔，金色的扣子卻冰冷，唇角是帶笑的，眼神卻有些漠然。這是一個不曉得是火還是冰的男人，渾身上下都透着危險的意思，他足夠吸引人，但卻令沈妙本能的想要避開。

那雙漆黑的，深邃如海的眸子盯着她，她低下頭，避開對方意味深長的眼神，盯着面前繡着花紋的精緻釦子，淡淡道：“別來無恙，謝景行。”

空氣在那一瞬間似乎都靜止了，油燈裏，火花燃燒發出細小的“噼裏啪啦”的聲音，一小朵燈花掉了下來，在漆黑的夜裏星火一般的亮了一瞬便隱匿不見。

沈妙抬起頭來看着他。

紫衣青年淡淡一笑，瞧着沈妙，兩人的影子倒映在地上，顯出纏綿的姿態，彷彿是他側頭親吻沈妙一般。

他慢慢地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置，聲音仍舊是愉悦的，他道：“別來無恙，沈妙。”

紫衣青年伸手揭開了臉上的面具。

劍眉入鬢，星眸含情，鼻若懸膽，唇若塗脂。彷彿昨日還是唇紅齒白的翩翩美少年，兩年時間一過，便是真正英挺美貌的男子，他唇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帶着微微嘲諷和頑劣，雙眼裏卻再無少年的狂妄和囂張。

那是一種更讓人心悸的深沉，彷彿漆黑的夜色，因有星光而美麗，卻由黑暗而膽寒。他通身的矜貴和優雅在兩年後發揮到了極致，一舉一動都有着天潢貴胄天生的傲氣，清月一般冷淡涼薄，卻又如烈日灼目耀眼。

沒有了身份的禁錮和制衡，再次出現的謝景行，不再收斂光芒的謝景行，實在是亮眼到讓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忽視。

便見自動分開的人羣讓出一條小路，而從道路的盡頭，有人鮮衣怒馬而來。

那個人拉着繮繩，大紅的錦袍如烈火般炙熱，自遠處快速駕馬奔來。衣袂飄飄，姿態優雅卻熱烈，幾乎要灼傷人的眼睛。

眾人皆是譁然。

那人卻在離沈妙一步之遙的地方猛地拉緊繮繩，馬蹄驀地止蹄，看得人一陣驚呼。

年輕男人高坐駿馬之上，銀色面具也被大紅的袍子映得微紅，他什麼都沒説，只是在馬背上微微俯身，朝着新嫁娘伸出一隻手。

懶洋洋的，以不可抗拒的姿態開口。

“來娶你了，沈嬌嬌。”

他的語氣漫不經心，自馬上伸手出來的姿態卻極為認真，這麼瀟灑張狂，視禮法如無物，卻讓人覺得彷彿天地萬物都寂靜下來，只有這男人的模樣深深鐫刻在人心底，讓人見之難忘。

謝景行登基的那一日，天光大亮，日暖風晴。

名為孝景。

九重宮闕巍峨聳立，金鑾殿上怒龍翻舞，百官在前，朝臣左右，年輕的帝王換上金地革絲孔雀羽龍袍，黃袍上用金線細細繡着金盤龍紋。袍角細密精緻，威風凜凜，金燦燦令人無法逼視。

而他模樣俊美絕倫，冠冕周正，卻生了一雙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雖如此，目光所過，卻似十月涼風，自有肅殺之意。

沒人敢小看這位年輕的帝王，雖然他是大涼朝有史以來登上帝位年紀最輕的，卻是真真實實的扛過戰旗，上過戰場，橫掃了秦國和明齊的武將，在朝堂之中更是善用詭謀，逼得人狼狽不堪。

傳位詔書已立，傳國玉璽在握，從此以後，大涼朝，天下迎來一位新的主人。

你眼睛看到的，可能不是真的。耳朵聽到的，可能也不是真的。前後兩世，他站在遙遠的巔峯漫不經心微笑，也只有靠近身前，才能明白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玩世不恭卻最真誠，滿腹算計卻講義氣。可以因一杯温酒策千軍，也能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驅馬樓頭，道一聲對不住皇帝小兒，承蒙一位姑娘託付，取你狗命。他活的最沉重也最瀟灑，最黑暗也最真實。從卑劣裏生出來無限的赤誠，睥睨人世，冷眼相爭，最後不緊不慢的執棋反袖，把那一點點的光芒都握在掌心。

他心機深沉，冷漠狠辣，欺瞞天下人，亦有破釜沉舟的決斷。愚弄皇室，偷樑換柱，表面玩世不恭，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是個好人，卻也……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無情。

鮮衣怒馬少年郎，驚才絕豔謝景行。

“謝小侯爺更勝一籌。”

“少年英才，千古人物，驚才絕豔，世無其雙。”

“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

他實在不像是個皇帝，不夠正經，不夠嚴肅，卻又比往日的皇帝看着更加危險。便是比起永樂帝也不遑多讓。他越是表現的這般無所謂，越是讓人心中打鼓。誰都知道這個睿親王是個肚子裏黑的傢伙，被他盯住，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他完全罔顧禮法和聲譽，什麼都不怕。

沒人敢小看這位年輕的帝王，雖然他是大涼朝有史以來登上帝位年紀最輕的，卻是真真實實的扛過戰旗，上過戰場，橫掃了秦國和明齊的武將，在朝堂之中更是善用詭謀，逼得人狼狽不堪。

他的眼睛仍如過去一般漂亮深邃，縱然在隴鄴朝堂呆了這幾年，明槍暗箭見了不少，可每當他們二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眼眸裏，還是如過去一般，只映了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