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其言而察其行

哀公①問於孔子曰：“人何若而可取也？”孔子對曰：“夫弓矢和調②，而後求其中③焉；馬愨願順④，然後求其良材焉；人必忠信重厚，然後求其知能⑤焉。今有人不忠信重厚，而多知能，如此人者，譬猶豺狼與⑥，不可以身近也。是故先其仁信之誠者，然後親之⑦；於是有知能者⑧，然後任之⑨。故曰：親仁而使能⑩。夫取人之術⑪也，觀其言而察其行，夫言者所以抒其匈⑫而發其情者也，能行之士，必能言之，是故先觀其言而揆其行⑬，夫以言揆其行，雖有奸軌之人⑭，無以逃其情矣⑮。”哀公曰：“善。”

①哀公：春秋諸侯國魯國的君主之一，是魯國第二十六任君主。

②弓矢和調：弓與箭協調。

③中：射中，打中。

④馬愨願順：馬老實善良馴服。愨，樸實謹慎。願，樸實善良。順，同“馴”。

⑤知能：知，同“智，智慧。

⑥譬猶豺狼與：猶如豺狼一樣。與，同“歟”，語氣助詞。

⑦親之：親近他。

⑧於是有知能者：如果這人又有智慧才能。於是，如此，這樣。

⑨任之：任用他。

⑩親仁而使能：親近仁厚的人並任用他的才能。

⑪術：方法。

⑫抒其匈：抒發他胸中的情志。匈，同“胸”。

⑬揆其行：考察他的行為。揆(kuí)，測度，考察。

⑭雖有奸軌之人：即使有為非作歹的人。雖，即使。

⑮無以逃其情矣：無法掩飾他的真情。逃，躲避，隱匿。

魯哀公問孔子道：“應該選取什麼樣的人才呢？”孔子回答道：“弓與箭協調，然後才能要求它射中；馬老實善良馴服，然後再要求它是駿馬；人一定要忠實、誠懇、穩重、樸實，這以後才能要求他的智慧和才能。有人不忠實、誠懇、穩重樸實，卻富有智慧、才能，像這樣的人猶如豺狼一般，不能讓自己靠近它。因為這個緣故，先要看他確實是仁厚、誠懇的人，然後才親近他，如果這個人又有智慧才能，然後再任用他。所以説，親近仁厚的人並任用他的才能。選取人才的方法，不僅要聽他説，更要觀察他的行動。言語是用來抒發他胸中的志向和感情的，能幹事的人，一定能用語言表達出來。因為這個緣故，先要看他説的，然後考察他的行為。用言語來考察他的言行，即使有為非作歹的人，也無法掩飾他的真情。”哀公説：“説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