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集

《衡集》 ^[1]  是詩人程世利1994年創作的三部擬古詩作品的其中之一，收錄程世利擬古詩100首，它對擬古詩歌中的鶴派（拋棄古音韻、直追古意境）詩歌的探索和創作起到了非常巨大的作用。本詩集對詩人風格的形成推波瀾，為擬古詩增色不少，獲得了讀者的好評。《衡集》的擬古詩寫得纏綿悱惻、文辭清麗、意韻深微，但用典頻繁、隱晦迷離，非業內人士和古文基礎深厚者不知其意，影響了詩歌的流傳。《衡集》徹底砸碎了近體詩格律和平仄的限制，直追竹林七賢的狂放不羈，婉約旖旎、清雅華麗，無怪饒慶年先生説，程世利的詩歌別具風格、自成一體，有一種脱軌的美！對程世利後來的詩歌《泰集》 ^[2]  《華集》 ^[3]  《長白集》 ^[4]  《太行集》 ^[5]  《杏雨集》 ^[6]  《蘭溪集》 ^[7]  《菊溪集》 ^[8]  的創作，其作用不可估量。

上個世紀90年代，當朦朧詩登上偶像的台階，成為精神象徵後，她的先鋒性就漸漸消失了。詩壇上詩人開始出現自戀和輕浮的傾向。很多詩人自立門户，開始新的探索。一時間潮流迭起、派別林立。但無論哪一個自稱為某某詩派，都沒有形成大氣候。詩歌的創作自此呈現更為複雜的探索與反思。程世利也開始自己的道路，他憑藉自身深厚的古文功底，認真研究了漢魏六朝的大量詩作，走出了一條獨特的道路。《衡集》就是在這時創作的。詩集拋棄古詩歌的平仄限制，保留古詩的優美意境，獨創出一個擬古詩歌派別“鶴派”，其詩構思奇特、用詞典雅、風格穠麗。其中也不乏經典名篇，被人吟詠，廣為傳誦。《衡集》是在《竹溪集》《恆集》之後問世的作品，在藝術上已成熟。它是鶴派詩的重要標誌之一，也是擬古詩歌的一塊基石。沒有它的存在，就沒有詩人後來近千首佳作的問世。

一

小池滿芳樹，蜻蜓穿蝶舞。

都道出蓮甜，誰知培藕苦。

二

月出水更柔，吻花風如手。

回頭花未動，香影跟你走。

三

大風愁高祖，昭烈重託孤。

紈絝如阿斗，卧龍又何如。

四

鄉女笑飛魂，山參是郎君。

明日採靈藥，飛駕華山雲。

五

迎風坐南峯，西望阿房宮。

嬌花如星河，多少血染成 ^[1]  。

六

野村新雪晚，寒廟古木悲。

雲夢山遐思，鬼谷授書時。

七

修行在桃枝，低頭見靈芝。

妍盡無人採，苦心唯自知。

八

一豆心所寄，盈盈能幾時。

不需苦吟詠，相思自成詞。

九

花開一片誠，留宿主人心。

滿月湖石淺，好夢夜色深。

十 不渡河

山崩風不動，君沉誰敢言。

泰然神鬼懼，大道通上天。 ^[1] 

注：因篇幅所限，這裏任選《衡集》下里十首為例介紹。

一

小池滿芳樹，蜻蜓穿蝶舞。

都道出蓮甜，誰知培藕苦。

小池的四周，繞着開滿鮮花的樹木。蜻蜓和蝴蝶來來往往、翩翩起舞。都説小池中央的蓮花開的明媚嬌豔，收穫的蓮子清爽甘甜。誰又能記得種藕時農人的辛苦。

註解：這首詩歌寫於湖南衡陽，作者在旅遊途中，路遇村人嫁娶，看着百花盛開、蜂走蝶飛、鶯歌燕舞的景象，心情大好。看着郊外忙碌的農民，詩人忽然發出“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感慨。出蓮：初戀也。培藕：配偶也。本詩也暗喻青年人從戀愛到成家一路走來的不易。祝願新人和和美美、白頭偕老。

二

月出水更柔，吻花風如手。

回頭花未動，香影跟你走。

月亮出來了，湖水變的更加柔和。親吻着鮮花的微風就同纖纖的玉手。回眸花還站立在原地，夕陽下花兒長長的影子卻一直跟着遊人。

註解：這首詩歌也寫於湖南衡陽，故事中暗藏着一個故事，遊人和主人已經告別了，走了很遠，回頭卻見主人還站在原地。夕陽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依依不捨地跟着行人。作品描寫了遊人和主人雖然相處短短的幾天，卻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花：湘女也。香影：人名。

三

大風愁高祖，昭烈重託孤。

紈絝如阿斗，卧龍又何如。

在中原逐鹿中勝利的漢高祖，榮歸故里、宴請眾臣，看着興高采烈的大臣們，心中很憂慮，他借大風歌道出了他的心事。他文有蕭何、子房，武有韓信、彭越、英布。他還是愁，心腹的猛士寥寥也。劉邦又該如何呢？雖然把國家的沉沉重擔交給了肝膽相照、滿腹經綸的諸葛先生。結果是卧龍也扶不起阿斗君！此詩或有所指，不明。

註解：這首詩歌寫於成都武侯寺。成都武侯祠，位於四川省成都市南門武侯祠大街，是中國唯一一座君臣合祀祠廟和最負盛名的諸葛亮、劉備及蜀漢英雄紀念地，也是全世界影響最大的三國遺蹟博物館。

四

鄉女笑飛魂，山參是郎君。

明日採靈藥，飛駕華山雲。

主人的女兒笑了起來，她的笑純潔而美麗，天真的令我吃驚，那無邪一下子就把我的魂魄拉回到自己童話般的少年時代去了。她説：她未來的郎君是山參。這又讓作者大吃一驚。山參只是個空有人形的東西，為什麼她會以身相許呢？晚上作者才品味過來，想到山參雖然長得和土豆一樣，但那正是他的質樸：尤其是他珍貴得像黃金一樣救人於危難的高貴品質。一個少女，見地何其深！又是一驚。第二天，天放晴了。作者要上山，少女也要進山採藥，雖然是同路，但當作者來到山下時，少女就像飛天仙女，騰雲駕霧已經飄飛在華山的崖壁上了。作者能不驚訝？

註解：這首詩歌寫於西安。去華山旅遊的時候，逢大雨，作者就暫聚華陰的農舍。幾天下來，和主人的女兒熟悉了。故事就是從這裏開始的，作者開玩笑，結果逗出少女的笑。她的笑是那麼天真無邪，作者沒有一字寫少女的美，但是字字包含着她的美。作者通過山參由衷地歌頌了普通百姓真誠待人、捨己救人的高貴品質。一個飛字，就把少女敏捷的身段寫了出來。她的舞姿難道不是比未央宮裏的趙飛燕更輕盈、優美嗎？飛魂，北朝薛道衡有“飛魂同夜鵲，倦寢憶晨雞。”句，這裏飛魂指驚魂。也含有“魂兮歸來，反故居些”招魂之意。山參，陸龜蒙有“殷勤潤取相如肺，封禪書成動帝心。”句。這裏主要寫山參的樸實和珍貴。

五

迎風坐南峯，西望阿房宮。

嬌花如星河，多少血染成。

我坐在華山南峯的頂上，向西安的方向遠眺。赫赫的阿房宮彷彿就在眼前。作者隨着杜牧的吟歎，似乎看到渭水和樊川，浩浩蕩蕩地流進了宮裏，又帶着妃嬪媵嬙卸妝洗掉的胭脂閃爍如星河一樣流出宮牆。宮女妃嬪像銀河的星星一樣多，像星星一樣嬌豔。那是多少百姓的血汗染成的嬌花啊！

註解：這首詩歌題目叫望城，暗喻亡城，傾城也。秦愛紛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

六

野村新雪晚，寒廟古木悲。

雲夢山遐思，鬼谷授書時。

荒野中的小山村，在黃昏的時候飄起雪來。上聖古廟的蒼松還在隨風嘆息。暮色中的雲夢山似乎陷入遐思，這種情景在鬼谷子先生授書龐涓、孫臏、蘇秦、張儀的時候就發生了。

註解：此詩題目雲夢山，雲夢山是戰國縱橫家鼻祖鬼谷子王詡隱居授徒之地，詩人由此發出感慨。雖然鬼谷的徒弟出山，個個叱吒風雲，演繹了一部春秋戰國史。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王禪老祖一定沒有算到龐涓和孫臏兄弟相殘的結局，也許只有寒廟的古木能預測到吧。縱橫捭闔之術，也許缺少了品德方面的教育。也許低估了人民羣眾在歷史中的地位。

七

修行在桃枝，低頭見靈芝。

妍盡無人採，苦心唯自知。

我是一朵桃花，修身養性在桃樹枝頭。應該枝頭高還是其他原因，遲遲沒有人來採擷。低頭看看樹下人來人往，樹根處的靈芝已經被採摘盡了，我的苦心誰知道呢。

註解：這首詩歌題目叫嬌氣，暗含腳氣的意思。是一首隱喻詩。特點是含蓄深隱，耐人咀嚼，意境深遠。但枯澀難懂，不好翻譯。桃花有利水，活血，通便，治水腫，特別是治療腳氣的作用。而人們只是看到她的美麗，不知道她的內秀。靈芝是珍貴的藥材，功用很多，人們都熟悉。行路的人，有了腳氣，靈芝可以鎮靜和鎮痛。但是要想除根，還是用桃花為好。可是有幾個知道呢？詩歌所指真實含義不明。

八

一豆心所寄，盈盈能幾時。

不需苦吟詠，相思自成詞。

我把心事全部寄託在你送我的那顆紅豆上，紅豆雖然比花經風耐雨，還是擔心它被我的相思磨損，不再清澈盈盈了。怕紅豆不再盈盈，所以我不再對着紅豆哀怨吟詠，但轉瞬相思又凝結成一首詞，不寄託到紅豆裏又能收藏到哪裏呢？何況這次不是詩而是詞。

註解：這首詩歌題目紅豆，盈盈，取“盈盈一水間 ，脈脈不得語”之意。不需是不要再的意思。

相思自成詞，是詩人的詭辯，意思是我可沒有作能吟詠的詩，只是做了個哼唱的詞。

九

花開一片誠，留宿主人心。

滿月湖石淺，好夢夜色深。

你挽留我的心，就像紅色的鮮花一樣誠懇。但你不能讓我錯過乘着這滿月去欣賞太湖石的景色吧。相聚的好夢先留着，等月亮彎了的時候再做吧。

註解：作者這首詩歌寫於吳中。詩人出差到蘇州，友人陪伴多時，為了不打擾友人工作，詩人假託觀看太湖月色，依依作別。月色深，是指月亮殘缺的時候。

十 不渡河

山崩風不動，君沉誰敢言。

泰然神鬼懼，大道通上天。

高山就要崩潰了，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你卻安坐不動。你沉默寡言的時候，誰敢説話呢？你的泰然處之連神鬼也害怕了，他們讓開了路，讓開了一條通天的路。

註解：作者這首詩歌是歌頌主席的，1947年春，中共中央決定主動撤出延安。當時，形勢異常險惡。有人勸毛澤東離開陝北，主席卻下決心，不打敗胡宗南，決不渡黃河。在前有堵截、後有追兵、背靠斷崖、腳踏黃河的時刻。毛澤東迎着胡宗南的部隊就走了過去，......敵軍卻退了，怎麼解釋呢？神鬼也為之動容。本詩就是這個場景的再現。詩人用浪漫的筆法，歌頌了領袖大無畏的英雄氣概。作者像一位攝影師按動快門，留下了這個歷史瞬間。不渡河這個題目讓人想起太白的《公無渡河》和麗玉的《箜篌引》。詩人用危急、悲壯的場景來刻畫領袖大無畏的浪漫風采，令人歎服。不愧是一篇擬古佳作。

三

花影隨風動，月光灑繡窗。

竹葉慕板橋，菊香透秋涼。

四

翠柳畫成林，白雲繞山行。

鶯燕時時語，泉流處處聲。

十

雨停夜幕垂，彎月似愁眉。

遊雲千滴淚，不知傷了誰。

二

肌膚潔如霜，輕描豆蔻妝。

照鏡無他意，春風回家鄉。

三

溪前雪立久，梅花苦早春。

春風歸又落，辛苦為何人。

四

山路積雪深，何處尋花墳。

暗香流清泉，明月好埋君。

七

月出秋山上，雛菊美且香。

憐君無所寄，幾瓣到瀟湘。

十

經綸如濰水，命運似風箏。

讓梨誤北海，田園度餘生。

一

雲霧繞深山，深山有青天。

不知有秦漢，此地無官員。

二

三峽江水流，清風洗晚秋。

神女何處在，明月巫山頭。

五

江南旖旎水，華北邐迤秋。

山水不負人，觀景上高樓。

六

驪山藏太真，春色聚攏來。

行遍千里路，不見一枝開。

七

獨酌辭春酒，花前月半醺。

涼夜微風起，梨花落如雲。

九

宋玉高唐賦，屈原離騷書。

楚王不善舞，莫愁又何如。

十

我醉不能別，滿月代送君。

明天採菊來，西山看流雲。 ^[1] 

注：為保持作品原貌，未重新編序號。

程世利，字閒鶴，漢、1962年生，80年代開始創作。有散文《故鄉的秋》《那條小河》《山凹裏的歌聲》等，有詩歌《山水集》《陶情集》《月下》《花間集》《夢中江南》《擬古詩三百篇》等1000多首發表的詩刊物，作擬古宋詞即鶴派詩《松溪集》《梅溪集》[1]《竹溪集》《蘭溪集》《菊溪集》《桃源集》[2]《杏雨集》《蓮塘集》八集800多首。[3]歌詞作品有《心距》《媽你別哭》《琴影》《高腳杯》《雪舞》《小河》《茉莉》《舞月凋零》《想你了》《痴迷》《香格里拉[1]》等200多首作品。筆名：文的思月、月如身 有散文集 《我的夢》。詩的筆名：華山叟、崑崙狂客、舞風等有詩集《花影之夢》、《路過人間》、《心的天空》等發展了擬古詩歌、另闢蹊徑拋棄了唐宋以來的平仄限制，追求漢魏的樸實風骨，展示了詩歌憾動靈魂的特點。開創了擬古詩歌的一個新流派“鶴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