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穴鋤奸

　　1930年前後的上海，既是冒險家的樂園，更是國共兩黨殊死搏鬥的前沿陣地。在燈紅酒綠背後，國共雙方的特務工作者，為了各自的信念，鬥智鬥勇，滲透與反滲透，鋤奸與反鋤奸，在上海灘演出了一幕幕驚心動魄的特工戰……中共負責特科的中央領導人李少白手下有兩員重要大將，一個是特科具體負責人兼鋤奸隊隊長肖一鳴，另一個是特科情報科科長王飛。特科，即特別任務工作科，主要任務是保衞中共中央在上海領導機關的安全、收集情報、營救被捕同志和懲處叛徒。鋤奸隊是特科的一個行動組織，其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鋤奸。

　　一天清晨，一個名叫ROSE的中國女子走進了上海租界巡捕房督察長蘭普生的辦公室，她要與蘭普生做一筆生意，用手中一張寫有20位中共要員的名單，換兩張去英國的護照和船票，還有兩萬美金的現鈔。為了以示誠意，她當場説出了中共重要領導人羅龍的工作地址。半小時後，羅龍被捕。肖一鳴和王飛得知此情後，立即向李少白作了彙報。李少白指示迅速弄清敵人的打算，準備營救羅龍，同時要查清此事背後的告密者。李少白指示，鑑於目前嚴酷的現實，中央已經決定，只要有機會，可以考慮在敵人內部安插進我們的人。年輕漂亮的唐敏儀公開身份是記者，也是上海社交界的名緩，但她卻是李少白特別安排在上海的特科成員。

　　經她介紹，王飛面見了一直想與共產黨取得聯繫的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黨務調查科駐上海的特派員楊登雲，兩人一見如故。王飛請楊登雲幫忙調查羅龍被捕一事。楊登雲欣然答應，就此確立了秘密關係。與中共特科相對應的是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黨務調查科，科長徐增均除了好色這一毛病外，可算是特工方面的老手。自他主管國民黨特工之後，中共地下組織屢受重創，深得國民黨組織部長陳立夫的信任。徐增均提倡對抓獲的共產黨人實施懷柔政策，以誘使其叛變。徐曾均手中也有兩個自認為得意的大將，一個是正在調查科認真研究中共特科組織、卧薪嚐膽的蔡小天，另一個就是調查科駐上海的特派員楊登雲。

　　楊登雲曾留學日本，與徐增均手下的得力干將楊長虹是同姓老鄉，作為青年才俊，當徐增均打算在上海尋找駐滬調查科人員時，楊登雲得以入選，並很快以精明能幹、交友甚廣、重情重義得到徐增均和陳立夫的信任，特意為他從蔣介石手中討來一封駐滬特派員的委任狀，楊登雲由此成為上海灘耀然升起的一顆明星。楊登雲與蘭普生手下的重臣、幫辦譚少良也是老鄉，兩人關係甚好，楊登雲因此得到蘭普生的信任。而楊登雲與上海滬淞警備司令張大輝手下的督察長王長斌也是酒肉朋友。如此，楊登雲上海灘不僅手持蔣介石親筆簽署的特派員委任狀，而且也是租界與警備司令部之間的橋樑。但楊登雲背後的真正操手，卻是中共特科的王飛，和王飛後面的李少白。

　　為了方便楊登雲工作，李少白指示王飛為楊登雲建立了調查科駐滬辦事處，配備紅隊隊員為其擔任司機和秘書，並時常為其提供一些經過技術處理的“中共中央”文件，以便讓楊登雲不斷在徐增均面前取得成績。李少白向中共上海負責人王守立彙報羅龍被捕的情況，王守立憂心忡忡，這個曾經在工人運動叱吒風雲的工人領袖，今天卻整日沉醉在妓女出身的女友陳秀貞的懷抱。羅龍的被捕讓蔣介石興奮異常，特別派陳立夫親自前往上海主持引渡和審訊事宜。

　　陳立夫並沒有從羅龍口中得到任何東西，只得下令將羅龍殺害。李少白企圖營救羅龍的計劃未能實現，便轉向對此事背後內奸的查找。在肖一鳴、王飛和楊登雲的通力合作下，最終發現羅龍的秘書賀興發和何枝華（ROSE）是告密者，肖一鳴遂帶人將其鋤掉。不料此事幹得並不徹底，何枝華居然沒死，這讓肖一鳴覺得很沒面子，便隻身化妝潛入戒備森嚴的醫院，將何枝華擊斃在病牀上，引得一場血戰。楊登雲對唐敏儀心存愛意，而上海大律師陳小墨對唐敏儀也是心儀已久，但唐敏儀心中真正喜歡的，卻是王飛。兩人時常在一起暢想勝利之後的日子。

　　王飛則為人機警聰明，幽默風趣，他曾與肖一鳴一起在蘇聯接受特工訓練，與肖一鳴既是同學、又是同志和朋友，常以兄弟相稱。肖一鳴與李少白友誼深厚，是李少白將他引入共產黨。因此，他基本上在黨內只聽李少白的話，視其為大哥。肖一鳴機靈能幹、能演魔術、能雙手打槍，性格放蕩不羈，喜歡呼朋喚友，賭錢嫖妓，但往往以特工需要為由違反黨紀，常令李少白對其不太放心。淞滬警備司令部司令張大輝讓楊登雲給蘭普生送一封信。

　　接到信後蘭普生立即讓楊登雲跟隨譚少良去行動，這時楊登雲才發現他送的一是封抓捕共產黨的密信，可是已經來不及通知王飛了。幾天後，一個名叫戴詩冰的人找到楊登雲，請他出面釋放前幾天被抓人中他的妻妹。原來這個戴詩冰是之前徐增均安插在中共內部的一個內奸，為了避免自己被發現，他讓自己的妹妹也一同被巡捕房抓走，可是事後警備司令部並沒有按照之前的約定釋放其妻妹，在老婆的催促下戴詩冰只好來找特派員楊登雲。

　　楊登雲將此事告之了王飛，但肖一鳴不知道的是，他的情婦唐曼麗正是戴冰詩未曾見面的國民黨警備司令部的聯絡人，而唐曼麗的公開身份，是“麗麗歌舞廳”的當紅舞女。譚少良給楊登雲領來一個叫王木生的人，據説此人能弄到中共中央的文件。楊登雲發現王木生的文件來源於其身後的一個人，便以請客之由，讓特科的人辨認。

　　幾經周折，得知此人原來又是一個內奸，以倒賣中共文件獲得金錢。肖一鳴率紅隊親手將此人鋤掉。為了改善上海中共中央與各根據地的聯繫，中央決定將特科的交通科改為電台科。但國民黨對電台的控制非常嚴，李少白指示電台科科長李木自行研製電台。徐增均讓楊登雲在上海幫他找一個機要秘書，同時派蔡小天前往武漢，擔任調查科駐武漢的特派員，併兼武漢警備司令部稽查處上校副處長。

　　徐曾均認為，有了南京、上海、武漢這樣一個鐵三角，消滅共產黨在上海的中央機關，指日可待。楊登雲將徐曾均尋找機要秘書的事告訴了王飛，建議中共派員去。經慎重考慮，李少白決定讓唐敏儀前往南京但任此職。經過一段時間偵察，紅隊查明戴詩冰確係黨內叛徒，戴詩冰被肖一鳴施計一舉鋤掉。

　　王飛教會唐敏儀如何密寫技術，唐敏儀做好了打入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的一切準備。唐敏儀就要離開上海前往南京，王飛與唐敏儀依依惜別。唐敏儀臨行前得到李少白重要指示，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蔡小天到武漢後，積極貫徹徐增均的“懷柔政策”，重用中共叛徒，使武漢中共地下機關遭受重創，很得徐曾均和陳立夫的讚賞。

　　在大學裏學土木工程的原交通科科長李木在王飛等人的配合下，從連電台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經過刻苦鑽研，變成了電台專家，成功研製出電台，並於1929年秋冬之際，在上海英租界極司菲爾路福康裏9號三樓上，向空中發出了中國共產黨的首次電波。中國共產黨的無線電事業就這樣起步了。

　　中央軍委在軍委秘書白興家開會，蘭普生突然帶着巡捕闖來，等楊登雲得到消息，彭濤等五位軍委委員以及白興夫婦已經被捕。李少白因臨時有事沒有出席，倖免於難。很快楊登雲查清叛徒即是白興婦夫。中央特科決定不惜代價營救龔濤等人，同時還決定鋤奸叛徒白興夫婦。

　　白興夫婦深知紅隊的厲害，終日躲在王長斌家中不露面，使得紅隊不能下手。為了營救龔濤等人，楊登雲借去監獄之機將中共決定營救他們的消息轉告了龔濤。在經過了徐增均各種考察之後，唐敏儀最終獲得了徐增均的信任，並以楊登雲未婚妻的身份斷了徐增均的色心，成為徐增均的得力助手。紅隊得到可靠情報，敵人要將龔濤等人押送淞滬警備司令部龍華監獄。

　　中央決定武裝營救龔濤等人。肖一鳴率紅隊扮裝成拍電影的攝製組在紅楓橋設伏。李少白也親臨現場準備武裝劫持押運彭濤等人的囚車，但狡猾的敵人提前將龔濤等人從另一條道路秘密押送，使得紅隊營救沒有成功。彭濤等5位同志被敵人殺害在龍華監獄。

　　唐敏儀巧施計謀，借徐增均到上海蔘加淞滬警備司令張大輝慶功之機，成功翻拍了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的密電碼。為了轉移紅隊的視線，國民黨假裝在報上發消息，稱白興已到南京，實際上白興正準備悄悄出國，躲開中共的復仇。李少白在報紙上看到消息，馬上意識到這是白興的把戲，於是將計就計，撤走了在王長斌家周圍的暗探。白興舊病復發，不得已去求醫，大夫識得他就是叛徒，遂通知紅隊，等肖一鳴帶紅隊趕到，狡猾的白興已經早溜走了。

　　唐敏儀成功獲取蔣介石對江西蘇區進行第一在圍剿的計劃，通過情報站將情報送到上海，李少白迅速將這一重要情報發往蘇區，為蘇區取得第一次反圍剿的勝利，做出了重大貢獻。在楊登雲、王飛、肖一鳴等人的配合下，白興夫婦最終被引蛇出洞，紅隊將白興夫婦擊斃於王長斌的家門口。蔣介石從廬山返寧，準備前往武漢視察，武漢警備司令部為此進行大搜查。在此次行動中，蔡小天利用中共叛徒，成功破獲了準備行刺蔣介石的尤從新等共產黨人。

　　在嚴刑和誘惑之下，尤從新叛變投敵。蔡小天則由此晉升為國民黨武漢警備司令部稽查處少將處長兼武漢警察局局長，更是不遺餘力地策劃着清共大計。處決了白興之後，很想放鬆一下的肖一鳴又混跡於妓院、煙場，並對王飛的勸告不以為然。經李少白批評後，肖一鳴表示下不為例。遵照李少白的指示，肖一鳴很快為蘇區搞到了一批武器，並因此又獲得表揚。江蘇省委江夢雄、張南等人在東方旅館被捕，李少白打算營救，但遭到邵禹堅決反對，他認為江夢雄、張南等人都是老右傾機會主義分子，特科犯不着替他們冒這麼大的風險。

　　肖一鳴為此頗為不滿，認為邵雨這些從莫斯科回來的人，仗着共產國際撐腰，有排斥異已之用意。李少白對肖一鳴這種看法進行了嚴肅批評，強調堅決不能內亂。李少白帶着紅隊去劫囚車，但晚到一步，江夢雄等人最終被敵人殺害。眾人悲痛不已。為了復仇，肖一鳴決定去炸國民黨特務經常聚會的飯店“一品香”。此事被王飛偶然得知，但制止不了，只得報告李少白。李少白匆匆趕到，制止了肖一鳴這一危險行動。面對李少白的嚴厲批評，肖一鳴低頭認錯。

　　鑑於肖一鳴的一系列錯誤，邵雨等人決定將肖一鳴調離特科，由張容接替。正好中央領導張濤和陳長浩要前往鄂豫皖蘇區，李少白建議讓肖一鳴負責護送，並順便將武漢被破壞的地下黨組織重新建立起來。肖一鳴雖感有些失意，但仍然服從了安排。肖一鳴來到武漢，為了張濤、陳長浩的安全，他親自去探路。

　　路上，肖一鳴幾經周折，數次躲過敵人的盤查，終於接到了從蘇區趕來的交通員。叛徒尤從新在車站指認共產黨，待肖一鳴從他面前經過，他有些似曾相識，卻又一時想不起此人是誰。直到第二天天亮，他想起這人曾是他的領導，上海工人糾察隊總指揮。肖一鳴安全地將張濤和陳長浩送離武漢。

　　之後，肖一鳴以重建地下黨組織為名逗留武漢，花天酒地，並與一個名叫白鷺的舞女勾搭成奸。白鷺是國民黨女特務，肖一鳴早就心知肚明，而白鷺也懷疑肖一鳴，卻始終發現不了肖一鳴的破綻，只好繼續被肖一鳴玩弄。尤從新自從發現肖一鳴在武漢的蹤跡，蔡小天對他更加重視，專門配備了特務小組陪着他整天在街上溜達，以圖在武漢這個交通咽喉要道的大街上，發現一條大魚。

　　果然，肖一鳴以“化廣奇”這個化名登的表演魔術的廣告讓尤從新發現了肖一鳴的行蹤，肖一鳴由此在登台表演魔術退場時被早已埋伏在大街上的國民黨特務一舉抓捕。肖一鳴被捕後，立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表示願意與政府合作，但一切詳情需面見蔣介石才説。蔡小天無奈，只得安排將其送往南京。

　　王守立雖然叛變，但最終還是被蔣介石下令就地槍決，這是王守立做夢也沒想到的結局。肖一鳴得到劉大山被抓捕的消息，趕回南京勸其叛變，劉大山猶豫再三，終於同意。肖一鳴從劉大山那裏知道了中共中央負責人邵禹的住處，準備前去抓捕。李少白得知劉大山叛變後也猜到了這一點，於是，將計就計，準備在上海西郊療養院打肖一鳴的伏擊。

　　狡猾的肖一鳴也猜到李少白可能會有所行動，採取了反包圍的策略，雙方激烈廝殺之後，再次打了平手。王飛在這次戰鬥中受傷，幾經周折才回到城裏。這次事件對邵雨震動很大，他決計離開上海這個危險的地方，他的夫人也一致贊同。從這以後，肖一鳴更加死心塌地為主子賣命，千方百計地想剷除中共在上海的機關，提出了一系列的行動方案，得到徐增均的一一採納。

　　肖一鳴又出賣了共產黨又一個領導人楚惟生，並提出親自去香港抓捕，徐增均應允。經過療養院這次戰鬥，李少白料定肖一鳴回到了上海。為了查清肖一鳴在上海的住處，受李少白指派的唐敏儀找到陳小墨，陳小墨答應幫助唐敏儀。陳小墨找到巡捕房的翻譯曹秉盛，同意以五萬元的價碼，請曹秉盛查清肖一鳴的住處。

　　愛財的曹秉盛找到表妹唐曼麗，利用徐曾均好色的特點，最終通過唐曼麗打聽到肖一鳴的密秘住處。令人意外的是，當特科準備偷襲該住處時，肖一鳴並不在這裏。這時，肖一鳴已到香港，在這裏，他親自帶着三個特務蹲守在海員俱樂部抓捕了中共重要領導人楚惟生。

　　楚惟生被捕後，敵人用盡各種刑具，楚惟生始終懷着共產主義的信念，沒有向敵人投降，最後，敵人將他四肢用鐵釘釘在牆上，再用刺刀活活捅死。李少白得知此事，氣憤之情難以表達，鋤掉肖一鳴的決心更加堅定。邵禹憑藉他和共產國際的關係，他得到了國產國際的同意，擬前往蘇聯擔任中共駐共產國際的代表。

　　李少白得到肖一鳴返回上海的情報，遂密調中央紅隊，決定在肖一鳴返回上海秘密住處路上埋下伏兵，一舉擊斃肖一鳴。邵禹在離開上海前，他按照自己的意願重新改組了中共在上海的領導組織機構人選。就在徐增均派去接應肖一鳴的汽車返回上海秘密據點時，紅隊卻意外發現肖一鳴沒在車上。

　　肖一鳴派人找到王守立過去的保姆，然後順滕摸瓜，找到王守立的情婦陳秀貞的住處，對其嚴密監視，他知道王守立遲早回來和她相會。劉大山奉李少白的命令孤身來到漢口，查清了叛徒尤從新的清況，在將尤從新擊斃後自己也被蔡小天逮捕。果然，在李少白已安排好王守立撤離上海的前一天，王守立執意要去與陳秀貞相會，李少白迫不得已答應了他，但也提出一個條件，就是他不得在陳秀貞那兒過夜。王守立也答應了李少白的條件。

　　當晚，王守立去陳秀貞住處會見陳秀貞。王守立經不住陳秀貞的纏綿而放棄了自己來時對李少白的承諾。第二天早晨，王守立離開陳秀貞欲回他的住處，被早就埋伏在那兒的特務當場抓捕。王守立被捕後，自知自己身份暴露，立即叛變，並説出了李少白的住址。王守立叛變的消息是唐敏儀偶然從陳小墨那裏得知的，李少白迅速轉移，剛離開家，國民黨特務就來了。被李少白派到那兒看個究竟的王飛見此情形，知道王守立已叛變無疑。邵禹得知王守立被捕叛變消息，知道又是被肖一鳴出賣的，他當即指示一定要鋤掉肖一鳴這個叛徒。

　　王飛帶着紅隊就要撤離，李少白突然出現在現場。李少白告訴王飛，他一定會來的。隨即，李少白帶着王飛走進一家小酒館耐心等候。這時，狡猾的肖一鳴一個人上了一輛出租車，一路警惕地開來。聰明一生，糊塗一時的肖一鳴仍然沒有逃過這最後一劫，中彈逃進一條里弄，葬身在李少白、王飛的槍口之下。

　　李少白與王飛一起，親手將這人昔日的“戰友”擊斃。晚到一步的徐增均趕來見狀，朝天空鳴槍：全城戒嚴，抓住共黨。在鋤掉肖一鳴之後，王飛和唐敏儀乘船雙雙離開上海，等徐增增趕到碼頭，輪船已經開走了，他只能責罵着自己，又讓唐敏儀這個女共匪從自己眼皮底下逃走了。之後不久，李少白在紅隊隊員小廣東護送下，也乘船幾經艱險奔往中央蘇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