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耀南

蕭耀南,字珩珊。湖北黃岡縣倉子埠(今武漢市新洲縣孔埠區)人。1875年3月（一説1877年） ^{[1]  [2]}  生。他出身寒微,家境清貧。祖父做過鄉村塾師,父蕭元亭曾以販賣鱔魚為生,後充貨郎。蕭耀南幼年曾就讀於鄉間啓蒙館,及長赴縣考兩次未中,但因“掛過水牌”,得以在鄉間充啓蒙館塾師。任教期間,“每年所得束脩費僅二十餘貫錢,不足以贍家”。他二十歲上與當地女子蘇氏成婚,婚後生活更加拮据。他慨嘆:“曷如效彼班超,投毛錐而事戍伍,縱弗侯封萬户,亦何致不能資生!”遂拿蘇氏平日紡的十幾兩線賣錢做了盤纏,經自赴武昌第八鎮工兵營當了一名士兵。

1900年,蕭耀南考入張之洞創辦的湖北將弁學堂,在三年受學期間深得教官哈漢章的賞識。畢業後,蕭入護軍左旗充第二營哨官,翌年兼充幫辦及護軍左旗隨營學堂教員。1906年5月,蕭耀南得軍諮副使哈漢章的引薦,入陸軍練兵處任一等科員,翌年改任軍諮處第一司一等科員;1907年7月,入陸軍學堂第二班肄業,同班同學有伍文淵、阮肇昌、李景林等人。

1909年,蕭耀南入軍諮處總務廳,任一等科員,不久補升科長。同年冬,蕭被派至北洋第三鎮統制曹錕處任正參謀官。因他恭順寡言,且有一定的辦事能力,頗得曹錕信賴,1910年兼任第三鎮第九標第三營管帶。辛亥革命爆發後,曹錕所部移駐西娘子關鎮壓燕晉聯軍,蕭被擢升為第十二標標統。1912年初,南北議和達成協議,孫中山主張定都南京,袁世凱不願南下;當南京迎袁專使到達北京時,曹錕在袁世凱的唆使下於2月29日在北京製造“兵變”,以亂兵縱火搶劫,通宵達旦,為袁拒絕南下製造藉口。此次事變,蕭耀南始終參與其謀。袁世凱任大總統後,第三鎮易名第三師,調赴北京保衞京畿,曹錕任師長,蕭耀南任第三師參謀長。袁對北洋軍中的南方人加以清除,蕭原也在清除之列,後由於曹錕向袁力保而得於其位。1913年,蕭調任第九團團長,因赴河南鎮壓白朗起義“有功”,授陸軍少校銜。翌年,袁世凱任命曹錕為長江上游警備司令,駐兵嶽州,監視南方革命力量,蕭再為曹錕重用,升任總司令部參謀長。1915年末,袁世凱接到雲南獨立的警報後,命曹錕督師入川,幫助陳宧鎮壓護國軍,蕭隨曹入川,與護國軍交鋒。袁命第三師擴軍,曹錕成立五營衞隊,蕭耀南改任衞隊統領。6月,袁世凱在舉國一片唾罵聲中死去,黎元洪繼任大總統,曹錕利用蕭耀南與黎元洪同鄉的關係,經蕭耗費六十多萬元向黎之左右遊説,終於替曹謀得直隸督軍的重要職位。隨後,曹的第三師開赴直隸駐保定,並擴軍成立三個混成旅,蕭耀南任直隸第三混成旅旅長。

1917年7月,張勳復辟失敗,段祺瑞組閣。孫中山為維護革命成果,在廣東成立護法軍政府,南北雙方再次形成對峙局面。段祺瑞派曹錕為南征總司令,以吳佩孚代理第三師師長。當時湖南督軍譚延闓曾動員湘軍第二師北伐,段祺瑞聞報,即電吳師開入長沙,阻止南軍;蕭的第三混成旅此時也為吳佩孚所轄,隨駐衡陽、祁陽一帶。曹錕企望在南北戰爭中爭得副總統一職,因而積極內戰,於次年將其部隊全部拉出,移向鄂南,蕭耀南的混成旅也在其中;曹同時任命吳佩孚為直軍前敵總指揮。不久,北軍又一次攻入湖南。

在全國人民反對內戰、反對賣國的愛國救亡運動的影響下,北洋軍閥內部直系和皖系之間的矛盾有了新的發展。1918年6月,蕭耀南等五個旅長聯名請假,湖南前線產生了主和派。吳佩孚拒不執行段祺瑞進攻兩廣的電令,公開反對“武力統一”政策,8月發表致代總統馮國璋的“馬電”,請馮頒佈停戰令,俾南北軍隊一致對外,蕭耀南是電報列名者之一。9月,蕭耀南與湖南戰線南、北軍將領吳佩孚、譚延闓等二十餘人聯名發出“寢電”,請馮國璋頒佈停戰命令。這是自有南北戰爭以來南北軍人聯合起來反對北洋派領袖的第一次。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全國人民反對內戰,南北和議,蕭耀南隨吳佩孚駐軍邢台、洛陽。

1920年,北洋軍閥直、皖兩系矛盾日益尖鋭,直系首領曹錕親自到天津行誓師禮,遣吳佩孚為前敵總司令。7月,戰爭爆發,直軍以逸待勞,連克皖軍。蕭耀南的第三混成旅在吳佩孚的指揮下,向涿州進兵,以一旅之兵擊敗皖軍一師以上的兵力,為捍衞保定大本營立下汗馬功勞。直系獲勝後,部隊又復擴充。10月第三混成旅擴編為第二十五師,駐兵鄭州,蕭任師長並被授陸軍中將銜。後來,第二十五師成為蕭耀南統治湖北的基本力量。是年,蕭耀南迴家鄉建造了蕭家莊園。

其時鄂督王佔元在湖北實行殘酷統治,各界人民發起驅王運動,要求“鄂人治鄂”。其中一派人士暗與蕭耀南聯繫,準備取而代之。曹錕、吳佩孚暗中擬定以蕭耀南接替王佔元為湖北督軍,因為蕭是湖北人,符合鄂人治鄂的要求,又能完全聽命於己。這時,蔣作賓、孔庚、李書城等人則另闢途徑,到湖南請兵,請求湘軍“援鄂”驅王。1925年7月,湘軍下總攻擊令,王佔元聞訊即電吳佩孚求援。在保定商討出兵援鄂的會議上,蕭主張利用這一機會把湖北拿到手,吳佩孚十分讚賞,立即委派蕭為“援鄂”總司令,並密囑蕭“援鄂不援王”。蕭率第二十五師7月31日到達漢口,派兵扼守重要據點,但不與王佔元見面。此時前方戰事十分緊張,王佔元不斷催促蕭軍增援,蕭卻藉口軍隊尚未集中,拒不發兵,同時拉攏漢口鎮守使杜錫鈞,形成湖北內部的倒王勢力。8月9日,王佔元接到前方戰敗的消息後,被迫在軍政聯席會議上宣佈辭職。同日,北京政府即任命吳佩孚為兩湖巡閲使,蕭耀南為湖北督軍。

蕭耀南上任後不久,吳佩孚來到漢口,連續任命其親信擔任鄂省的重要職務,將蕭安排的人員全部改派,一時各方面都只看見“吳大帥”而看不見“蕭督軍”。蕭耀南對吳佩孚不敢有一個不字,百依百順,完全聽從吳的支使。在吳佩孚的授意下,蕭向湘軍提出停戰建議,以期贏得調兵遣將的時間。8月下旬,直軍在咸寧汀泗橋、官埠橋擊敗湘軍,進佔岳陽。此後,蕭耀南秉承吳之旨意主持湖北防務。

曾經積極籌劃洪憲帝制的親日派官僚梁士詒,在張作霖支持下於是年12月出任國務總理,實行親日政策,竭力壓制直系勢力。1922年1月5日,吳佩孚發出倒梁“歌電”,蕭耀南追隨吳攻梁,連發“青電”、“文電”、“銑電”,指責梁內閣勾結日本,並斥責張作霖藉口謀統一而先破壞統一,“託詞去障礙而自為障礙”,數落奉系禍國殃民十大罪狀。4月,直奉戰爭爆發。蕭耀南源源供給槍彈糧餉,使鄂省成為直方的主要軍餉和軍火基地。蕭所轄軍隊雖未直接參戰,但是他原地待命,既作為直系的機動部隊,又可抵禦支持張作霖的盧永祥部從東南方面的襲擊,同時還摒除了孫(中山)段(祺瑞)奉(張作霖)三角同盟來自南面的威脅,解除了吳的後顧之憂,使吳得以全力對奉作戰,擊敗奉軍。直奉戰爭結束後,曹、吳為首的直係軍閥主張迎黎(元洪)復位,藉以驅逐南北兩總統孫中山和徐世昌,6月蕭耀南通電附和。在直系的擁戴下,黎元洪繼任大總統。不料,黎一上台,為限制各省督軍的權力,以進一步達到廢督裁兵的目的,分別任命了七名省長,其中湯薌銘為湖北省長。曹錕、吳佩孚本意是要將湖北完全納入直系的勢力範圍,豈能容得異己插足,於是出面干涉,電黎元洪力薦蕭耀南兼任湖北省長,蕭本人更欲總攬鄂省軍政大權。在蕭耀南的唆使下,湖北一些人組織了“拒湯糰”,大造輿論反對湯薌銘到任。湯到漢當天,蕭又發動不少人在沿江碼頭搖旗吶喊,拒其入境。湯見此情形,當即返回,終未到職。半月後。蕭耀南宣佈他是不得已循公民之請,權兼省篆。當時明白內情的人皆譏稱其為“蕭自兼省長”。

1923年2月1日,京漢鐵路總工會在鄭州召開成立大會,吳佩孚軍隊前往進行武裝干涉,總工會於2月4日舉行京漢鐵路總同盟罷工,吳佩孚電令各地軍隊開赴各車站,包圍工會,破壞罷工鬥爭。蕭耀南接到命令後,責成漢口鎮守使署參謀長張厚生鎮壓罷工工人,並密令漢口警察廳、稽查處派出便衣特務,密切注意罷工動態。5日,蕭派張厚生到江岸分工會,要挾交出京漢鐵路總工會及江岸分工會負責人,遭到工會的嚴詞拒絕。6日,在共產黨人陳潭秋等的組織領導下,武漢十八個工團和學生聯合會赴江岸舉行萬人慰問大會,會後萬餘工人遊行示威,共產黨員江岸分工會委員長林祥謙、總工會法律顧問施洋走在隊伍的前面。這次罷工與遊行引起了帝國主義和軍閥的恐慌,吳電示蕭應即武力制止,“以遏亂萌”。蕭即任命張厚生為劉家廟鐵路警路司令,部署武裝彈壓。7日下午,張率兩營全副武裝的士兵包圍分工會,開槍打死三十六人,打傷二百餘人,捕殺了林祥謙、施洋,製造了“二七”慘案。慘案發生後,蕭耀南派兵封閉了湖北工團聯合會、揚子江機器工會等十幾個工會,毒打工人,拘捕代表,查封湖北工團聯合會的機關刊物《真報》,並迫令武昌《大公報》停刊。蕭並在漢宣佈特別戒嚴,嚴禁人民從事革命活動。

1923年10月,直系頭目曹錕在帝國主義及各省軍閥的支持下,開始了賄選總統的活動。蕭耀南對曹錕這次賄選,不遺餘力,傾心相助。為配合曹錕的選舉,他在鄂省召集軍、政、紳、商各界聯席會議,主張速選總統,為曹上台大造聲勢。曹錕、吳佩孚在賄選總統的時間問題上尚有分歧,蕭耀南憑着與雙方的特殊關係,居中斡旋,使吳轉而附和曹錕,不再作梗。蕭還聯絡直系嫡派以及與直系有關的督軍、省長,共同擁戴曹錕。賄選經費由各省攤派,蕭耀南不顧鄂省人民反對,承擔六十萬元。曹錕就任總統後,論功行賞,大封直系諸將,11月11日下令特任吳佩孚為直魯豫巡閲使,蕭耀南為兩湖巡閲使,受吳節制。14日,曹錕又封蕭為上將軍,勳一位。蕭值此官運亨通之際,支持同宗族人續修蕭氏宗譜,並親自撰寫了《續修宗譜敍》,謂“修明譜事”,是為“稍盡後人之義,借補往日之衍,載誦先芬,丕承前緒”。他還請曹錕、吳佩孚分別為蕭氏宗譜題寫了《楚黃蕭氏續修宗譜序》、《黃岡蕭氏續修宗譜序》。他還請曹錕、吳佩孚分別為蕭氏宗譜題寫了《楚黃蕭氏續修宗譜序》、《黃岡蕭氏續修宗譜序》,以壯聲勢。

1924年2月,北京政府下令加派蕭耀南兼任湖北省長,第二十五師師長職由陳嘉謨繼任。這年正是蕭耀南五十歲生日,他不顧人民疾苦,大舉慶賀,還飛帖通告全國各省軍政長官。生日當天,前來祝壽的有北京政府大員,各省督軍、省長或其代表,湖北各地區高級軍、政長官等,賀客達五千人之多。曹錕、吳佩孚也撰聯助興。9月,作為第二次直奉戰爭前哨戰的江浙戰爭爆發,直系從鄂、豫等省源源接濟蘇軍。蕭耀南除與馮玉祥等人聯名通電討伐浙督盧永祥外,還派王汝勤部東下援蘇,將漢陽兵工廠槍彈盡數支援蘇軍。10月,浙軍失敗,鄂軍張允明部首先開進上海。與此同時,第二次直奉大戰也在北方進行。蕭耀南援蘇助吳雙管齊下,忙於協籌款項,供給軍需,共輸送軍餉二百萬元,子彈五百萬粒,銅元一百二十萬串。10月22日,馮玉祥回師北京,發動“北京政變”,使直軍迅速崩潰。面對這瞬息萬變的形勢,蕭耀南發出助吳討馮通電,表示:“耀南誓隨鞭鐙,翦此頑兇。”並令陳嘉謨師、寇英傑旅準備沿京漢路北上援吳,後因山東、山西宣告中立,道路被阻而作罷。第二次直奉戰爭以直系全軍覆沒而告終,吳佩孚率殘部南下,經天津至上海,蕭派艦前往迎接,吳於11月17日到達漢口。

戰後,國內各方勢力消長:曹吳勢已衰頹,段祺瑞重執政柄,馮(玉祥)張(作霖)明爭暗鬥,孫傳芳在東南逐漸穩固。蕭耀南為了達到自保的目的,在各派政治力量之間巧妙周旋,對吳佩孚、段祺瑞、孫傳芳分別採取了疏遠、軟抗、聯合的策略。11月17日,吳佩孚在武漢設立護憲軍政府,蕭耀南表示“保境息民”,隨與孫傳芳等聯名通電擁段出山,否定吳佩孚的軍政府,吳只得回河南另謀出路。12月初,吳佩孚在洛陽遭鎮嵩軍第三十五師師長憨玉崐驅逐,欲往武漢,蕭耀南得悉後即電吳勸其下野,鄂省議會亦拒吳入境,吳只得在雞公山停留下來。1925年1月,吳不待蕭的同意,獨自進入漢口。蕭礙於老上司的情面不便以武力驅吳,但他受段祺瑞政府的任命為湖北軍務督辦兼省長,為避免引起段的不滿,於元宵節後將吳佩孚送往黃岡,對外仍説是“拒吳保鄂”。

上海“五卅”慘案發生後,武漢工人、學生於6月11日在大智門一帶遊行演講,英國水兵用機關槍掃射遊行羣眾,遊行隊伍沿英租界碼頭向北後撤,不料卻被蕭耀南派出前往彈壓的軍警擋住退路。羣眾被迫再次返回英租界時,各國“義勇隊”和美國水兵突從北京街衝出,用機關槍掃射,當場打死八人,打傷十七人,數天後又有三名重傷者在醫院死去。慘案發生後,蕭竟向英帝國主義道歉,為他們慘殺中國民眾開脱罪責;另一方面則逮捕進步人士,通緝共產黨人,製造白色恐怖。蕭耀南在湖北遏制民眾反帝怒潮、為虎作倀的行徑,使湖北人民進一步認清了北洋軍閥的反動本質。

面對奉系勢力逐步向長江流域擴展的嚴峻形勢,蕭耀南提出了所謂“擁段、尊吳、聯馮”的主張,以對抗奉張。7月,蕭與屬於馮系的河南督軍嶽維峻在雞公山秘密簽訂了鄂豫同盟條約,雙方保證互不侵犯,以便集中力量對付奉系。此時,吳佩孚在岳陽同各省軍閥頻繁聯繫,圖謀東山再起。吳的部下亦在漢口公然組織擁吳機關。蕭耀南意識到吳再起之期不遠,遂轉而通電吳佩孚,敦請其出山。10月21日,吳佩孚由岳陽乘艦到達武昌,蕭耀南親率文武官員和軍樂連前往碼頭恭迎。吳在漢口查家墩正式成立反奉的十四省討賊聯軍總司令部,任命蕭耀南為湖北討賊聯軍總司令及後方籌備總司令。為滿足吳佩孚的需求,蕭耀南又一次在湖北調兵籌餉,擴充、改編了四個混成旅。

吳佩孚對於馮玉祥1924年11月的倒戈耿耿於懷,於1925年底與奉系捐棄舊恨,聯合起來反對馮玉祥領導的國民軍。1926年1月,吳佩孚以鄂省為基地,分三路進攻河南,蕭耀南坐鎮湖北為吳之後援。

1926年2月14 日,蕭耀南因患肺病不治身死（一説服用安眠藥過量而死 ^[1]  ）。 ^[2] 

蕭耀南治鄂期間，一再鎮壓湖北人民的革命運動，除1923年“二七大罷工”外，還於1925年勾結帝國主義，參與鎮壓五卅運動，通緝過共產黨人李漢俊。

蕭從軍上10餘年，未回過故里。直至督鄂時，鄉人始知其富貴。嘗有短衣跣足，提一籃雞蛋求見者，蕭亦降階相迎。督鄂期間，回鄉兩次。第一次是1923年，正是蕭最得意之時，在同鄉、江西督軍方本仁陪同下，率下屬8大處長及隨從、衞兵100餘人。乘官船“江仁”號直抵倉埠。上岸後，蕭一身戎裝，車馬絡繹，前呼後擁。從碼頭到蕭家大灣，沿途都有鄉人擺香案迎接。凡擺香案者，蕭均賞兩塊銀元。還鄉時日，宴請了地方紳士，向貧民放過一次賑，修建了一條村中大道和一座石拱橋。第二次是1925年5月，蕭與吳佩孚發生分歧，心中不爽，回鄉時沒讓任何人知道，由官船送倉埠碼頭後，自步行到莊園，僅在“退省居室”“反省”了兩天，接待了幾個來訪者便返省署。

蕭有一侄，在鄉里當團總。一次鄉人宴會，少長鹹集。按鄉規禮節，坐席當論長幼。蕭侄年紀尚輕，竟不遜讓，昂然上坐。席間有一夏姓老者，乃鄉巨紳，見狀甚為不悦。酒過數巡，那老者忽掀髯大笑道：“好酒席，惜缺鱔魚耳!”因蕭出身寒微，親族中多有人以捕鱔為業，蕭侄亦曾為之，故以此揭短。主人不知其意，笑而抱歉道：“眼下農忙，無人捕此物，故無法購買。”那老者道：“今日之席上貴客，尚有能捕鱔者，汝獨不知之焉?”眾會意，相視默然。蕭侄始知被諷，立時大怒，叱左右將那老者槍決。老者又笑道：“咄咄，汝敢造反乎，隨老夫到省，問汝叔父，看汝不食鱔者幾日矣。”鬧到省署，蕭厲聲訓斥其侄，向老者道歉，方作罷。

按鄉俗，蕭以虛歲做50壽辰，各省軍政長官均赴祝賀，送以極貴重禮物。尤以馬聯甲為最，贈蕭一副雀牌，紅綠花色，均嵌寶石，制工精細，價值一萬餘元。有的還贈壽聯壽詩，如其中一律雲：“果然名將又名儒，文選樓藏玉牒書。借潤屢移河內粟，煙流新築浚儀渠。丹青炳績冠三傑，旗翼齊齡頌九如。酒晉長生春未半，從容鈴閣萃華踞。”又一律雲：“畫圖一幅最堪誇，虎繞龍環八葉家。波湧平湖形活潑，口臨新閣影橫斜。沿村樹綠承朝露，滿院花紅映晚霞。勝地鍾靈徵厚福，公侯萬代車榮華。”均為阿諛之作。馮玉祥則不然，所贈之物，一為不值幾何之土特產品，一為精美之畫，上繪災民乞食圖，蕭亦納之。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