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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朝鮮戰爭

(1592年至1598年發生在朝鮮半島的戰爭)

鎖定
萬曆朝鮮戰爭,又稱萬曆朝鮮之役、萬曆援朝戰爭(朝鮮稱:임진조국전쟁/壬辰祖國戰爭;韓國稱:임진왜란/壬辰倭亂;日本稱:文祿・慶長の役/文祿慶長之役),指1592年—1598年(明萬曆二十年至二十六年,日本文祿元年至慶長三年)中朝人民抗擊日本侵略朝鮮的戰爭。 [7] 
1592年,日本太閣豐臣秀吉基本統一日本後,以朝鮮拒絕攻明為由侵入朝鮮。日軍在戰爭初期處於優勢,一個月內攻陷朝鮮王京漢城,朝鮮國王李昖北逃義州,向宗主國明朝求援。明朝派李如松統領4萬大軍抗倭援朝,取得平壤大捷。在碧蹄館之戰後,明 日雙方開始議和。同時,朝鮮全羅道左水使李舜臣在海上取得多次海戰的勝利,大大鼓舞了軍民士氣和抗敵的決心。1595年,戰爭第一階段基本結束。
1597年正月,日軍14萬大軍再侵朝鮮。朝鮮二次求援,明朝調7萬兵力赴朝救援。日軍在秀吉死後難以為繼,遂從朝鮮半島撤退。中朝聯軍在陳璘鄧子龍、李舜臣的指揮下,取得了露梁海戰的勝利,但李舜臣和鄧子龍壯烈犧牲。萬曆朝鮮戰爭以中朝聯軍的勝利告終。
萬曆朝鮮戰爭對當時東亞的政治軍事格局有着深遠影響。此役是明朝對外戰爭最後的輝煌,不僅保衞了朝鮮半島,還進一步鞏固了中朝友誼。朝鮮從亡國到復國。日本元氣大傷,豐臣秀吉集團的勢力被削弱而間接導致德川幕府崛起。從長遠來看,萬曆朝鮮戰爭實際上起到了重新整合東亞各國政治軍事力量的作用,奠定了之後300年東亞的和平局面。 [7] 
(概述圖來源 [1] 
名    稱
萬曆朝鮮戰爭(中)、壬辰倭亂(朝)、文祿・慶長之役(日)
發生時間
1592年4月—1593年7月(第一次),1597年2月—1598年12月(第二次)
地    點
朝鮮半島及附近海域
參戰方
中國(明朝)、朝鮮(朝鮮王朝)、日本(豐臣政權)
結    果
明軍勝利後展開議和(第一次)明、朝聯軍勝利,日軍撤退(第二次)
參戰方兵力
4萬人(明朝),朝鮮無統計(第一次)
15萬人(日本,第一次)
初期4萬-後期8萬人(明朝) 朝鮮無統計 (第二次)
第二次:日軍 14萬人
傷亡情況
明軍傷亡3萬,日軍傷亡約8萬,朝鮮軍隊未統計 [2] 
主要指揮官
李如松
麻貴
邢玠
陳璘
李舜臣 展開
結    局
日軍撤兵,中朝勝利
主要影響
朝鮮數十萬人口被日本擄掠 豐臣統治力減弱 建州女真崛起
主要戰役
平壤之戰 碧蹄館之戰 露梁海戰

萬曆朝鮮戰爭名稱

因為這場戰爭發生在明朝萬曆年間,所以中國稱為萬曆朝鮮戰爭萬曆抗倭援朝朝鮮之役,與寧夏之役播州之役合稱為萬曆三大徵。
百科x混知:圖解萬曆三大徵 百科x混知:圖解萬曆三大徵
還因1592年是壬辰年,朝鮮半島將其稱之為壬辰倭亂,第二次稱為丁酉再亂,或將兩次合稱為壬辰衞國戰爭;日本天皇在戰爭爆發的那一年改年號為文祿,日本稱為文祿之役,第二次稱為慶長之役,或合稱為文祿-慶長之役。

萬曆朝鮮戰爭戰爭背景

萬曆朝鮮戰爭明朝方面

16世紀中葉,明王朝已統治中國兩百年。這一時期的明朝一度面臨內部財政危機、外部“南倭北虜”的困境。隆慶以來,在高拱張居正等人的主持下,明朝實施了考成法、清丈土地、推廣一條鞭等改革措施,提高了行政效率,擴大了財政收入。1581年(明萬曆九年)的户部尚書張學顏曾言:“正供所輸太倉,有九年之積,自國初至今,未有積貯如是充裕者。” [15]  另一方面,東南沿海倭寇的平息和北方“俺答封貢”的實現也為明朝贏得相對和平的國際環境,唯有尚未服從明朝的左翼蒙古(察哈爾、內喀爾喀等部,明朝稱為土蠻、炒花等部)以及新興的女真王杲王兀堂對遼東造成一定困擾,但在遼東總兵李成梁的鎮守下未成大患,王杲、阿台父子及王兀堂的勢力也相繼被消滅。 [16]  不僅如此,明軍還在抵抗“南倭北虜”的過程中積累了大量作戰經驗,對虎蹲炮大將軍炮滅虜炮佛郎機等火器的運用也愈發熟練,誕生了以《紀效新書》為代表的新式兵法,兵學出現快速發展的趨勢。 [17]  總之,明朝在萬曆初年呈現國富兵強、蒸蒸日上之局面,故這一時期被稱為“萬曆中興”。
1582年(明萬曆十年),俺答和張居正相繼去世,明神宗親政,這導致明朝內外局面都發生改變。張居正死後受到清算,繼任首輔張四維申時行沒有延續其改革路線,為政以寬縱協調為主,造成“吏貪而民玩,將惰而兵驕”。 [18]  而明神宗從1587年(明萬曆十五年)後深居簡出,很少上朝,又發生國本之爭,導致朝局不安,埋下日後東林黨爭的種子。就外部而言,俺答的繼承者扯力克難以約束部眾,西北河套、大小松山、青海一帶的蒙古部落(即明朝所謂的“套寇”“松寇”“海寇”)又開始侵擾明朝,再加上依舊活躍於遼東塞外的土蠻等部和西南蠢蠢欲動的土司楊應龍與侵擾雲南的緬甸等勢力,明朝的邊患又有所加劇,國計民生也受到影響。1590年(明萬曆十八年),內閣首輔王家屏就指出了這種困境:“套虜蠭屯於陝,土蠻猖獗於遼,貢市諸夷復虎啖狼貪於宣、大,虛內以事外,內已虛矣,而外患未休;竭民以供軍,民已窮矣,而軍餉積缺。” [19]  明朝的掘墓人之一努爾哈赤也正是在此時逐漸坐大。不過,即使冒出了這些危機的苗頭,但到萬曆朝鮮戰爭爆發時為止,離張居正去世也只有10年,“萬曆中興”所積累的家底尚未耗盡。明朝的國力依然支撐得起大規模戰爭,因此也就有了16世紀90年代的所謂“萬曆三大徵”的戰果。

萬曆朝鮮戰爭日本方面

日本早在12世紀末便進入武家時代,公家(朝廷)日漸式微,武士逐漸成為日本社會的中心,鎌倉幕府室町幕府相繼登場。作為實質性中央政府的幕府通過任命守護或守護代的形式來控制地方,但這種格局隨着1467年(日本應仁元年)應仁之亂的爆發而被打破,日本進入了長達百年的“戰國時代”,原來由幕府任命的守護(守護大名)轉換為割據自立的戰國大名(即“大名領國制”),互相爭雄,下克上盛行,社會秩序大亂。在這一過程中,西方傳來的火器尤其是鐵炮得到廣泛運用,使日本武士的整體戰鬥力有較大提升。善於運用鐵炮的尾張國大名織田信長在戰國羣雄中脱穎而出,在1568年(日本永祿十一年)上洛,1573年(日本天正元年)廢除室町幕府,1575年(日本天正五年)的長篠之戰中充分運用鐵炮擊潰最大對手武田勝賴,1576年(日本天正四年)遷至安土城,開啓了安土桃山時代。儘管織田信長在1582年(日本天正十年)被家臣明智光秀逼死,但由足輕眾起家的豐臣秀吉(羽柴秀吉)繼承了他的事業,四處征伐,成為關白(後退為太閣),到1590年(日本天正十八年)在小田原合戰中平定了關東的北條氏、實行奧州仕置,從形式上實現了日本的統一。 [20-21] 
儘管豐臣秀吉統一了日本,但大名領國制繼續存在,許多大名並未被消滅,只是臣服於他,仍保留自己的石高、家臣團和軍隊。在這種局面下,豐臣秀吉採取了一系列旨在鞏固自身權力、重建社會秩序並加強對諸大名的控制的舉措,代表性的舉措就是太閣檢地、惣無事令與刀狩令 [22]  不僅如此,他還準備動員諸大名去征服全世界,而第一個目標就是征服中國明朝。由於當時東亞宗藩體系的鬆動(參見本目錄下“東亞關係”的部分),豐臣秀吉沒把明朝放在眼裏,將明朝輕視為“處女”,而日本是尚武的“弓箭之國”,必能戰勝大明這種文弱的“長袖之國” [34]  ,又説“漢土專文書保世,和國以弓箭治國”。 [35]  他先後給琉球、印度果阿、“高山國”、呂宋(西屬菲律賓)等都發送了要求臣服入貢的國書,在這些國書中無不宣稱日本是神國、誇耀自己統一日本的功績,並且毫不掩飾自己要征服明朝的野心。 [23]  而要直取明都北京,最便捷的道路無疑是借道朝鮮進入遼東,再入山海關。豐臣秀吉為此與朝鮮展開交涉,直至發動戰爭。

萬曆朝鮮戰爭朝鮮方面

主詞條:朝鮮王朝李昖
在當時的東亞三國中,朝鮮是相對而言最和平的國家。到日本入侵朝鮮為止,朝鮮王朝已開國整整二百年,在前一百年有數次針對女真和對馬島的戰爭,規模最大者也不過1491年(明弘治四年)對兀狄哈(野人女真)的討伐(出兵20000人)。 [24]  後一百年則不曾有過大規模軍事行動,只有在邊境同女真人的偶發衝突以及倭寇的低烈度騷擾(三浦倭亂、蛇梁倭變、乙卯倭變等)。正因為如此,朝鮮也是當時東亞三國中戰鬥經驗最少、武器更新換代最慢的國家,從而造成了武備極度鬆弛的狀態,正所謂“昇平二百年,民不知兵” [25]  ,整個社會也瀰漫重文輕武的風氣,慶尚道一帶更是“人有子兄弟,一子能文,則坐於堂上;一子業武,則坐於庭中,如視奴隸”,因此朝鮮宣祖將朝鮮軍事的脆弱歸咎於慶尚道的這種風氣帶壞了朝鮮。 [26]  除了武備不修,兵源匱乏也是困擾朝鮮的難題。朝鮮的軍制也陷入瓦解的狀態。朝鮮王朝本來實行的是類似中國府兵制的兵農一致的軍事體制,以義興衞(中衞)、龍驤衞(左衞)、虎賁衞(右衞)、忠佐衞(前衞)和忠武衞(後衞)管理全國良民,輪番服役。到了16世紀,這種軍制弊端叢生,許多良民不願服役,許多人通過繳納布匹(當時布和米充當朝鮮的實物貨幣)來找賤民代替服役,稱之為“代立”。由於“代立”價格不斷高漲,導致良民逃亡,因此朝廷在1541年(明嘉靖二十年)頒佈“軍籍收布法”,將這種方式合法化,讓良民向官府繳納布匹(即“軍布”),免除軍役。而地方軍也普遍“放軍收布”,即遣散來服役的良民,強制收取布匹,從而讓將帥中飽私囊,以致“債帥”之譏甚囂塵上。而且,官府所收的布匹並非專用於僱傭“代立”上,大部分被用作其他經費。就這樣,舊軍制(府兵制)瓦解的同時並未建立起新軍制(募兵制),造成朝鮮兵源稀缺,幾乎沒有像樣的軍隊。 [27]  1583年(明萬曆十一年),女真尼蕩介騷擾朝鮮,朝鮮手忙腳亂,一度無法組織有效抵抗,使一些有識之士開始擔憂國防問題,如時任兵曹判書李珥在經筵上向宣祖提出“養兵十萬論”,不僅柳成龍當場以“無事養兵即養禍”為由來反駁,而且此時朝鮮積弊已深,難以在短時間內振刷武備。 [28] 
除了軍事上的不堪一擊,朝鮮在政治、經濟、社會等各方面的情況也不容樂觀·。16世紀前期,朝鮮勳舊士林兩大勢力鬥爭,引發四大士禍,最終以士林得勢結束。到了朝鮮宣祖在位時,士林又分化為東人西人,東人·很快分化為南人北人,開啓了朋黨之爭,釀成了己丑獄事這種流血事件。在經濟上,朝鮮本來就貧窮,加上過重的貢物負擔、“防納”的弊端和軍布負擔增加等等,引發大量農民逃亡,使朝鮮財政狀況不斷惡化。在政治、經濟狀況都在走下坡路的情況下,朝鮮社會也逐漸動盪不安,民眾對朝鮮王朝身份制度日益不滿,“民亂”時有發生,如16世紀60年代的林巨正之亂。當時朝鮮的情形正如一名叫梁千會的生員所指出的那樣:“我國土瘠民貧,賦役煩重,農無連歲之稔,民鮮一年之蓄……方今朝廷之上,貪婪堵立,廉恥都喪。在位之臣唯以植黨營私、榮身潤屋為事,而邊將有債帥之譏,守令皆善事之人,上下交徵,皆以割剝元元為務。” [29]  總之,在日本入侵朝鮮之前,表面和平穩定的朝鮮內部已矛盾叢生、危機四伏。

萬曆朝鮮戰爭東亞關係

東亞地區長期存在以中國為中心的宗藩體系(朝貢體系),朝鮮半島一直是該體系中最重要的藩屬國之一,而日本則長期遊離於該體系之外。蒙古人在中國建立元朝後,試圖通過戰爭來征服日本(元日戰爭),但以失敗告終。明朝開國後,在力求繼承元朝的宗藩體系的同時,也試圖招諭日本來朝貢。15世紀初,隨着朝鮮國王李芳遠和日本室町幕府將軍足利義滿先後獲得明朝冊封,日、朝兩國均加入該體系,但對明朝的依賴情況有很大差異。朝鮮不僅定期遣使朝貢於明,還自覺在國內遵用明朝年號、恪守諸侯法度,標榜“至誠事大”,日本侵朝不久前結束的“宗系辨誣”一案即反映出朝鮮王權的合法性依託於明朝的權威;而日本只是為了在朝貢貿易中獲益,由幕府將軍代替真正的國主(天皇)接受明朝冊封,國內依然用自己的年號、僭越帝制,以“神國”自居(參見神國思想)。因此朝鮮宣祖有朝鮮是中國“孝子”而日本是中國“賊子”之説。 [30]  日、朝兩國之間則在宗藩體系下以對馬島為媒介進行平等往來(朝鮮稱為“交鄰”),對馬島與朝鮮締結《癸亥約條(癸亥條約)》,通過與朝鮮的貿易來獲取必要物資。東亞三國的這種交往模式使一度猖獗的倭寇現象逐漸消弭,維持了百餘年的和平。 [31-32] 
15世紀後期,東亞三國在宗藩體系下所維持的平衡狀態開始逐漸發生微妙變化。日本進入戰國時代後,與朝鮮、明朝的官方往來先後中斷,逐漸脱離了東亞宗藩體系,取而代之的則是武裝走私的倭寇猖獗,尤其在16世紀中期對明朝東南沿海造成嚴重破壞,最終被明朝將領戚繼光俞大猷等平息。朝鮮亦受到對馬島的騷擾(三浦倭亂、蛇梁倭變、乙卯倭變等),但規模不大,並通過《壬申約條》《丁未約條》來限制同對馬島的貿易。與此同時,大航海時代的到來使以葡萄牙為首的西方商船進入東亞,也讓朝貢貿易及其所依託的海禁政策更加鬆動。日本在東亞三國中接觸西方相對較多,並從與葡萄牙人的貿易(南蠻貿易)中獲益。天主教(吉利支丹)在日本尤為盛行,以致豐臣秀吉不得不推出“伴天連追放令”來加以管制。因此,16世紀以來東亞國際關係所呈現的這種變化也成為豐臣秀吉敢於挑戰以中國為中心的傳統東亞秩序的重要背景。 [23]  [33] 

萬曆朝鮮戰爭戰爭起因

萬曆朝鮮戰爭秀吉借道

雖然有野史記載豐臣秀吉在織田信長生前説對他説要“席捲明國,合三國為一”,但史料中豐臣秀吉最早提到要“入唐”的時間是1585年(日本天正十三年)九月初三日,他在寫給家臣一柳末安(一柳直末)的文書中有“唐國迄”的字樣。此後,在1586年(日本天正十四年)八月五日給安國寺惠瓊黑田孝高等的朱印狀以及1587年(日本天正十五年)十月十三日給諸將的朱印狀、十月二十一日給相良宮內大輔的朱印狀、1588年(日本天正十六年)正月五日給小早川隆景的朱印狀、四月六日諭關東、奧羽諸侯的書狀等都有“唐國まて”、“唐國迄”等文字。在1587年(日本天正十五年)結束九州征伐後,豐臣秀吉在五月二十九日給夫人北政所的信中更有“餘生存中必加唐土於我版圖”之句。由此可知,在豐臣秀吉統一日本前,他要進攻明朝的野心已昭然若揭。 [36] 
而要滅亡明朝的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向朝鮮借道,要溝通朝鮮則需要對馬島作為中介。在1587年(日本天正十五年)征服九州後,豐臣秀吉於六月指示對馬島主宗義調敦促朝鮮國王“參洛”(來京都朝見日本天皇),以示臣服·,否則將出兵討伐朝鮮。對馬島以豐臣秀吉的口吻寫了一道國書,內有“天下歸朕一握”之語,並依例請朝鮮派通信使,於九月由家臣柚谷康廣(朝鮮稱橘康廣)帶到朝鮮。朝鮮方面打聽到的情報是豐臣秀吉(朝鮮及明朝稱“平秀吉”)是弒君自立的,不願與之交往,便藉口不辨水路而拒絕派遣通信使。豐臣秀吉聞訊大怒,殺了柚谷康廣。1589年(明萬曆十七年,日本天正十七年)三月二十八日,豐臣秀吉致書宗義調之子宗義智,表示如果朝鮮國王不能再今年夏天參洛,他就要派在肥後的家臣小西行長加藤清正率領筑紫國之兵攻打朝鮮。宗義智請求自己先行渡海勸説朝鮮國王,勸讓加藤清正、小西行長暫緩出兵。豐臣秀吉同意,於是宗義智率博多聖福寺的僧人景轍玄蘇及家老柳川調信等出使朝鮮。六月,宗義智一行抵達朝鮮,謁見朝鮮宣祖,提出派遣通信使的請求。朝鮮方面則要求對馬島先交出幾年前曾引導倭寇入侵朝鮮全羅道竹島一帶的奸民,並送回俘虜,宗義智同意,派柳川調信至對馬島,將十多名朝鮮奸民以及三名倭寇頭目押赴朝鮮,又送還了先前被倭寇俘獲到日本的116名朝鮮人,以表誠意。朝鮮宣祖大喜,於同年十一月派正使黃允吉、副使金誠一攜國書出使日本。 [37] 
1590年(明萬曆十八年,日本天正十八年)三月六日,宗義智帶領朝鮮通信使東渡日本。七月二十一日,一抵達日本京都,其時豐臣秀吉正在收尾他統一日本的最後一戰——小田原之戰,九月一日從關東回到京都,十一月初七日在聚樂第接見朝鮮通信使。他在宴會上抱着自己的愛子鶴松嬉笑,顯得十分無禮。其後又給了朝鮮答書,在信中稱朝鮮國王為“閣下”,稱通信使來日是“入朝”,禮物是“方物”,不僅炫耀自己統一日本的“大業”,更提到“本朝開闢以來,朝廷盛事,洛陽(京都)壯麗,莫如此日也。夫人生於世也,雖歷長生,古來不滿百年焉。鬱郁久居此?予不屑國家之隔山海之遠,一超直入大明國,易吾朝風俗於四百州,施帝都政化於億萬斯年者,在方寸中。貴國先驅而入朝,有遠慮無近憂者乎?遠邦小島在海中者,後進者不可許容也。予入大明之日,將士卒臨軍營,則彌可修鄰盟也。予願無他,只顯佳名於三國而已”,直言不諱地要求朝鮮借道供日本侵略明朝。翌年正月,朝鮮通信使在對馬島的護送下回到朝鮮,同時宗氏致信朝鮮,提出日本借道朝鮮入侵明朝,並要求朝鮮作為日軍的嚮導。六月,宗義智親自來到朝鮮釜山,對朝鮮地方官表示:“關白欲攻大明,貴國地方當騷擾。貴國若能報明國,使講和通好,可以免患。” [38] 

萬曆朝鮮戰爭各方因應

朝鮮並未對日本的借道要求作出任何答覆,而是在判斷豐臣秀吉的真實意圖如何,以及苦惱如何將此消息轉告明朝,因為朝鮮君臣擔心的是明朝得知朝鮮私自與日本交往會怪罪下來,進而懷疑朝鮮與日本合謀侵明。而這種問題又牽涉到黨爭,歸來的正使黃允吉(西人)判斷“必有兵禍”,並評價豐臣秀吉“目光爍爍,似是膽智人也”,金誠一(東人)則説:“其目如鼠,不足畏也。”並譴責黃允吉動搖人心。 [39]  對於通報明朝的問題,領議政李山海(東人)認為通報明朝會泄露朝鮮私通日本之舉,大司憲尹鬥壽(西人)則力主不可欺騙上國,必須通報明朝。 [40]  朝鮮宣祖兼顧雙方意見,在應對豐臣秀吉的挑釁的問題上,命令慶尚、全羅、忠清三道修築城池,整頓器械,防備日軍。又接受左議政柳成龍之意見,提拔李舜臣為全羅左水使,加強水師。但朝鮮南部多年沒有戰事,軍民抱怨,效率極低。 [41]  在通報明朝的問題上,採取從輕奏聞的方法,讓祝賀明神宗生日的聖節使金應南假託被擄漂流人之口來報告日本入侵明朝的企圖。 [42] 
就在1591年(明萬曆十九年,日本天正十九年)上半年朝鮮內部為了豐臣秀吉借道而引發的各種問題爭論不休時,琉球國已在同年閏三月嚮明朝報告了豐臣秀吉來年九月將以朝鮮為嚮導入侵明朝的消息。先是通過海商陳申等報告福州,但明朝地方官還不信,把他當做日本間諜投入獄中;接着在七月,琉球世子(已即位,尚未冊封,對明朝稱“世子”)尚寧蓋印的諮文正式傳到北京,為明神宗所知,這才引起明廷的重視。八月,明朝兵部命遼東都司移諮朝鮮,核實此事是否屬實。朝鮮得報,趕緊回諮辯解沒有導倭之事,又在十月派韓應寅出使明朝辨誣。與此同時,明朝又從旅日福建人許儀後那裏收到了更確切的情報。為應對豐臣秀吉即將入侵的事態,明廷迅速加強東南沿海的海防,並讓琉球國繼續蒐集豐臣秀吉侵明的情報。另一方面,也要求朝鮮聯絡暹羅、琉球等其他藩屬國,準備先發制人,出兵日本。同年冬,朝鮮通過冬至使李裕仁上奏明廷,以自己“短於輪櫓,不習下洋''為由婉拒了明廷動員諸屬國先發制人、出兵日本方案。翌年春,寧夏之役爆發,明朝更無暇顧及朝鮮問題。 [43] 
豐臣秀吉遲遲沒有接到朝鮮的迴音,再加上愛子鶴松在1591年(明萬曆十九年,日本天正十九年)八月五日夭折,他悲痛欲絕,欲通過打仗來發泄,加速了其出兵的步伐。在鶴松夭折第二天,他就招來相國寺的僧人西笑承兑,正式宣佈將於來年三月出兵朝鮮。九月二十四日,豐臣秀吉下達了“入唐”的軍令,稱“朝鮮既遣使歸服,師至,勿擄掠。若或改圖,豈敢抗前行?至於漢土,文弱成習,不能當我武必矣”,命加藤清正、小西行長、黑田長政等以九州軍作為先鋒,毛利輝元及四國軍為次隊,相繼渡海,並建行營於名護屋,自己親臨坐鎮,斷言“龍虎之將,熊羆之士,飈擊而進,電掣而過,戰勝攻取,前歌後舞,四百餘州(指中原)可指顧而定矣”。1592年(萬曆二十年,日本天正二十年、文祿元年)正月初五日,豐臣秀吉將大部分兵力集結在肥前的名護屋,開始部署遠征軍隊,約10萬人留守日本,約20萬人出征朝鮮,並申明約束軍紀,不得擾民。正月十八日,豐臣秀吉派小西行長與宗義智率先渡海至朝鮮,最後確認一次朝鮮是否願意作為日軍“入唐”的嚮導,要求他們二人在三月內報告消息。但直到三月十三日,小西行長、宗義智還滯留對馬島。豐臣秀吉等得不耐煩了,便下令諸將相繼渡海,挑起了侵略朝鮮半島的戰爭。 [44] 

萬曆朝鮮戰爭戰爭經過

萬曆朝鮮戰爭第一次交戰

  • 日本備戰
為了侵朝鮮,豐臣秀吉早在1591年開始進行準備,正月時就已經對各大名下達水軍部隊兵員的徵召動員令:
東起常陸,經南海至四國、九州,北起秋田、坂田至中國,臨海各國諸大名領地,每十萬石準備大船兩艘。
各海港每百户出水手十人,乘各國諸大名所建之大船;若有多餘,則集中至大阪。
秀吉本軍所用船隻,各國大名每十萬石建大船三艘、中船五艘。所需建造費用,由豐臣秀吉撥給;
各國大名將所需建造費用,以預算表呈報,先撥給一半,待船建造完畢後,再行付清。
水手每人給予兩人俸米,其妻子食糧另外給付。軍陣中所僱用之下人妻子,亦一律給予食糧。
以上所述及之各船舶、水手,皆須於天正20年(1592年)春季時,集中於攝津、播磨、和泉三國各港口。到了同年3月時,亦決定了陸軍部隊兵員的徵召動員令。
各國諸大名每萬石應徵召人數各地不同:
四國九州600人、紀州500人。畿內400人。駿河、遠江、三河、伊豆300人,由此以東,200人。尾張、美濃、伊勢、近江350人。若狹、越前、加賀、能登300人。越後、出羽200人
1592年3月,豐臣秀吉共調動了軍隊30萬6250人,以15萬8700人之陸軍部隊區分為九個軍團渡海至朝鮮作戰,以宇喜多秀家為總指揮官。
軍團
指揮官
所部兵員
第一軍
小西行長
18000人
第二軍
加藤清正
22000人
第三軍
黑田長政
12000人
第四軍
島津義弘
14500人
第五軍
福島正則
25000人
第六軍
小早川隆景
15000人
第七軍
毛利輝元
30000人
第八軍
宇喜多秀家
11000人
第九軍
羽柴秀勝
11000人
再加上九鬼嘉隆率水軍8750人和七百艘艦船作運輸士兵和海戰之用。(如下表所示)
將領
官職
所部兵員
九鬼嘉隆
大隅守
1500人
藤堂高虎
佐渡守
2000人
脅坂安治
中務少輔
1500人
加藤嘉明
左馬介
750人
來島康親
?
700人
菅野正影
?
250人
日軍大舉登陸朝鮮南端釜山邊的海灘 日軍大舉登陸朝鮮南端釜山邊的海灘
另外為了補充兵源,命德川家康、前田利家、上杉景勝、蒲生氏鄉、伊達政宗將他們的旗下軍隊集結在肥前名護屋(佐賀縣)作為預備隊,共10萬5千人。
在戰略上,採用德川家康的提案,確定了“陸海並進”、“以強凌弱”、“速戰速決”的戰法;以水軍保證陸軍的戰略物資供應,陸軍分三路齊頭並進,一舉佔領朝鮮。
在一切工作準備就緒後,豐臣秀吉以朝鮮拒絕輔助日本攻明為由,於4月正式開始了對朝鮮的戰爭。
1592年4月12日其第一軍團一萬八千七百人渡海至對馬島待命。4月13日九軍出發之命到達,4月14日侵朝的日軍首先於釜山登陸,19天后的5月2日克朝鮮王京漢城,1592年6月15日陷平壤。
  • 朝鮮抗戰
朝鮮雖在本土能夠動用的軍隊很多,但戰鬥不力。
後面對日軍的大舉侵略,朝鮮各地的有力鄉士自組義軍,如慶尚道星州的郭再祐於1592年4月21日組織義兵,屢次令安國寺惠瓊敗戰使其無法順利進入全羅道,甚至在1592年10月10日的第一次晉州城之戰中擊退細川忠興和長谷川秀一的大軍,人稱“天降紅衣將軍”,還有鄭仁弘、孫仁甲、金沔等也令毛利輝元無法順利佔領慶尚道。
全羅道光州的金千鎰、全州高敬命也於1592年6月1日組織義兵,忠清道公州出身的趙憲、僧人靈圭則於1592年7月3日整頓兵力,聯合抵抗小早川隆景、立花宗茂等日軍第六軍團,其中經歷清洲城之戰、梁丹山之戰、兩次錦山之戰。另外還有京畿道海州的李延馣對抗黑田長政,以上皆妨礙了日軍的前進。但是朝鮮武備廢弛,僅僅一個月即“三都守失,八道瓦解”。日軍所到之處,焚燒劫掠,僅晉州一地,軍民被屠殺者6萬人。
  • 明軍援朝
明軍將領李如松 明軍將領李如松
1592年5月8日朝鮮宣祖李昖倉皇出奔平壤,隨後,日軍第一、第二、第三軍團追擊而至,突破臨津守備攻陷開城,李昖離開平壤,再繼續流亡至中朝邊境的義州,並遣使向宗主國明朝求援。
當時朝鮮全國八道已失,僅剩平安道以北,靠近遼東半島義州一帶尚未為日軍所陷,李昖認識到若沒有明朝的幫助,根本不可能光復朝鮮,因此便派幾批使臣去明朝求救。朝鮮的使臣們除了向萬曆帝遞交正式的國書外,分別去遊説明朝的閣臣、尚書、侍郎、御史、宦官,甚至表示願意內附於明朝,力圖促使明朝儘快出兵援朝。
對於明朝而言,朝鮮的告急難以讓人遽然相信。明廷的質疑也情有可原。實際上,在戰爭爆發前夕,明朝就曾通過在日本的華人以及琉球的渠道,得到日本即將入侵中國的情報。而朝鮮方面,對於日本的威脅利誘並讓該國一起入侵明朝的陰謀卻諱莫如深,一直遮遮掩掩。朝鮮政府內部曾圍繞着要不要嚮明朝通報日本的侵略意圖而發生激烈爭論,大提學柳成龍主張應及時將日本侵略意圖通告給明朝,而左相李山海則擔心明朝指責朝鮮私通日本而主張隱瞞此事。最後,朝鮮決定採取“從輕奏聞”的策略,派聖節使金應南向明朝報告日本意欲侵犯大明之事,但只稱消息是來自漂流人的傳聞,而隱瞞了日本使臣玄蘇往來朝鮮的事實。 [8] 
但是,明朝通過琉球和在日福建商人等途徑,已經獲知了日本侵略中國的意圖,並且得到情報説朝鮮已經屈從日本,要做日本侵略明朝的嚮導。明朝拿這些情報諮問朝鮮,朝鮮遂派出陳奏使韓應寅嚮明朝報告日本恐嚇脅迫朝鮮,意圖侵略大明等情況,認為琉球的情報乃誣衊朝鮮的“流言”,為朝鮮辯白。同時澄清朝鮮不但沒有結黨日本、做日本人的嚮導,反而嚴詞拒絕了日本“借道”等要求。 [9] 
朝鮮陳奏使的報告,一定程度上減輕了明朝的疑慮,但是並未完全消除明朝疑慮。萬曆二十年四月,豐臣秀吉侵朝,事發突然,朝鮮當即派使臣前往明朝求救。但當時依然有朝鮮勾結日本,為日本先鋒的説法。為此,明朝只得不斷派人前往朝鮮打探情況,以便弄清事實真相。 [10] 
同時,朝鮮也不斷派出使節,希望消除明朝疑慮,請求明廷出兵援朝。經過請援使多次至誠的陳請,明朝從保護藩屬國的立場出發,毅然決定出兵救援朝鮮。萬曆二十年六月,“戴朝弁、史儒二將領軍馬,十五日過江”,明朝派出督戰參將戴朝弁和遊擊先鋒史儒率第一批明軍一千多人進駐朝鮮。 [9] 
  • 明軍初戰不利
明軍抵達朝鮮後與日軍激戰 明軍抵達朝鮮後與日軍激戰
在明朝反覆蒐集情資與討論之際,遼東已經在1592年6月先派遣出寬奠堡副總兵都指揮佟養正率領8名飛騎傳信先渡江到朝鮮義州附近準備,分為5撥,每撥須奔馳百里,遇到緊急軍情,迅速傳遞。恰巧倭將屯住在江沙,發數百名騎兵舉行操演,朝鮮大臣特地請明將前往偵查,有説:“若只如此,天兵一來,可以剿滅。”
明朝與朝鮮開始磋商基本的事務,首要需要解決的就是軍糧問題,因為朝鮮無餉,所以明朝決定由中央直接撥餉給明軍,同時也先賞賜朝鮮國王2萬兩銀兩。只是糧食轉運不便,所以在明軍的立場是希望朝鮮能夠提供。但是朝鮮政府對於地方的掌控已經完全失控。地方官員很多因為避難都逃亡無蹤,中央也不知道地方的詳情。
最終在1592年6月15日參將戴朝弁與遊擊史儒開始率軍渡江,《宣祖實錄》紀載一共是有1029名士兵、馬1093匹。在之前因為朝鮮使臣已經回報説明軍分為兩梯,首梯由初七日由史儒率領發兵,次梯則是初十日由王守官領兵發兵。第一梯一渡江後朝鮮政府隨即一再催促出兵南下,並且還為了軍隊的指揮權,明軍將領與朝鮮大臣起了小小的口角,不過明軍將領相當堅持要等全軍到齊才出兵,可以看出明軍將領的確是老於戰陣,朝鮮的大臣則是因為缺少軍事經驗與朝鮮軍事一再的失利而喪失了判斷力。在丁末日原任參將郭夢徵與遊擊王守官率領500軍馬渡江回遼東,隔日17日,兩人又再度率軍渡河回朝鮮,共率領506名士兵與馬匹779匹,副總兵祖承訓也同時率軍到來,有軍隊1319名馬匹1529匹。相加之後就可以得知,遼東第一次發兵時共出兵2348人、馬匹2622匹,指揮官為副總兵祖承訓,後勤調度則是由駐防在九連城的遼東總兵楊紹勳總理其事。
6月間朝鮮使節李德馨屢次上書明朝遼東巡撫郝傑,並在巡撫帳下日夜痛哭不走,遼東巡撫受其感動,遣副總兵祖承訓率騎兵兩千餘人渡鴨綠江救援朝鮮。
1592年7月17日黎明,祖副總兵長途奔襲以遊擊史儒、王守官等為先鋒統軍進迫平壤城,史儒率領千總馬世龍、張國忠兩官先入城,手斬敵首10級,由於連夜大雨導致遼東軍火器失效,加上祖承訓不熟悉日軍戰法導致軍潰將亡,史儒遭到鐵炮命中而亡。軍隊潰散,祖承訓僅以身免,一日之內敗退過大定江,朝鮮急派兵曹參知沈喜壽往九連城,希望楊紹勳總兵能命令祖承訓暫時留守在朝鮮境內,但祖承訓撤退過速,已經渡過鴨綠江。
祖承訓在其後上呈給楊紹勳總兵的報告裏面,提及了數個問題:
  1. 糧草不繼,朝鮮無法提供足夠的糧草夠軍隊食用。
  2. 軍情不實,朝鮮情報指出平壤只有1000多名倭軍,實際交戰後估計倭軍有上萬人。
  3. 指揮權不專,朝鮮羣臣一直希望明軍能由朝鮮將領指揮,並且壓迫明軍在天時不利的情況下出兵。明軍對朝鮮軍缺乏信賴,祖承訓指出:同去平壤的還有500名的朝鮮軍,結果臨交戰時,400名朝鮮軍率先潰逃,剩下的100名則與對方有所交談。同時,明軍多有遭弓箭射傷與射死,根據朝鮮的情報,倭軍只有鐵炮與長劍,所以懷疑射箭的是朝鮮人。經過朝鮮使臣的反覆申辯,楊紹勳總兵後來接受了朝鮮的解釋,也就是軍情是由朝鮮的節度使提供的,可能偵查有誤,關於射箭一事可能是因為朝鮮兵器落入倭軍手中,或者是因為有朝鮮人遭到俘虜,才受到倭軍指使。
  • 明朝增援
萬曆朝鮮戰爭——武器裝備
萬曆朝鮮戰爭——武器裝備(16張)
明軍第二波增援而自從平壤兵敗後,遼東軍就等同是移交了此戰爭的主導權到中央兵部手裏,在其後朝鮮使臣雖然數度拜見楊紹勳,或是其他遊擊、參將等等,請求再派兵進入朝鮮以壯士氣,甚至説出派幾百人聲援都可以。不過,明朝已經另有戰略規劃。
明廷和遼東軍已知倭軍絕非朝鮮以為的數千兵馬,而且也已經規劃要以中國內地後勤補給來支援作戰,並期望能以優勢兵力盡速擊倒倭軍。至於後來為何成為梯次增兵,還是不脱補給不繼與情報缺乏兩原因。
明軍自7月起多次派遣遊擊沈惟敬到朝鮮,甚至遠赴平壤與倭軍談判,其目的在於拖延時日以待大軍集結。
同時先派出先鋒,不過因為考量到朝鮮的軍糧缺乏,所以暫時駐兵在遼東境內,根據《宣祖實錄》紀載,所派先鋒人數為6000人,其中有副總兵祖承訓的薊州鎮兵2400人,和本來要派往建州衞的南軍炮手600人,遊擊張奇功麾下3000人。至於總兵力則是號稱10萬人,實際派發在7萬人。9月己未,敕使薛潘渡江到朝鮮見朝鮮國王做最後的協調,朝鮮國王還表示明朝大軍必須要自帶糧食,朝鮮的農業基本上是已經破產了。
關於日軍人數與明軍數目的討論。9月,朝鮮宣祖召見尹根壽與韓應寅討論,沈惟敬只看到平壤的敵軍人少,咸鏡道的敵軍更數倍於平壤,尹根壽轉述説沈遊擊表示平壤光是看到的敵軍就有1000人,其他分駐的人應當更多,尹根壽説偵探回報平壤軍隊只有900人,沈惟敬則説,此偵探所言不實應該斬首,預估需要7萬人才可以攻陷平壤…。事後以此觀之,7萬人的確是首次出兵的估計人數。至於朝鮮全境的日軍人數討論,可以見實錄再10月庚寅,宣祖召見多位備邊司官員討論,其中有問説“…賊數幾何? 尹鬥壽曰:“…賊自言32萬雲矣…”,這時尹根壽接着説,賊自己這樣説,如果有8萬人就可以迅速攻陷朝鮮,因為只有5萬人,所以無法迅速戰勝。李恆福回答,“我軍殺死倭軍幾乎有1萬人矣,如果倭軍只剩下4萬人,為何到處都有倭軍呢?…”所以,雖然已經經過4個多月,朝鮮還是無法確定日本軍到底是登陸了多少人,這也為後來的明軍所需要派出的兵力估算增加了不少的困擾。
建州衞的女真人對朝鮮提出援助,9月辛未,建州衞的女真人努爾哈赤在嚮明朝朝貢馬匹的貿易後,聽説日本軍入侵朝鮮之事,派使臣馬三非來朝鮮説:稱建州衞部下有馬軍三、四萬,步軍四、五萬人,皆精勇慣戰,聽説倭軍入侵朝鮮,因為跟朝鮮唇齒相依,願意出兵援助朝鮮。經過朝鮮國王宣祖與大臣討論後,禮貌性的拒絕了(朝鮮認為努爾哈赤支援朝鮮為假,藉機消滅海西女真為真。而日軍此時已在北部拔海西女真二十營有餘,其餘女真部落紛紛潰散。)。
明軍的軍略。在10月庚辰,朝鮮禮曹判書尹根壽等見明朝葛總兵,葛總兵私底下告訴他們説:“這次動員有關內薊州、宣府、大同等處鎮兵及南兵10萬人共7萬人,廣寧、遼東等地鎮兵60萬人共70萬人,……聖旨以為直殺到王京,如果讓倭軍今 年逃走,則明 年必當再次入侵,當使倭軍片甲不還。”
這就是明軍一開始的用兵規劃,希望能集結大軍一次殲滅入侵的日本軍,只是事後才發現計劃與實際有所出入。朝鮮大臣又問糧餉,葛總兵説:“鴨綠江以西車運,以東馬運,並不需要使用貴國的錢糧。使臣又問説,那麼沈遊擊的和談之説,如何? 如果真的和談,小邦的痛就沒有辦法申張了。葛總兵回答:如果倭軍束手哀求請降,那我們也只能默默接受。如果頑強抵抗,就將倭軍一次殺光。”
明軍首波渡江入援人數的朝鮮官方紀載,10月壬子,朝鮮的備邊司啓曰:“天兵共計48005人,將領中軍千把總還沒有算在裏面,一日糧每一名是1升5合,馬匹26700匹,將領等官之馬不在數內,每一匹日給料豆3升。以此計算,則48585人的糧食一天是720石,2個月則需要米843730石;馬一日用豆801石,2個月需要豆48060餘石。……目 前估計自義州至平壤,留谷之數大約有51488石,豆33127石……,抽西補東軍糧可以支應50餘日,馬豆則似乎不足……。”
  • 平壤大捷
平壤大捷 平壤大捷
同年8月,明朝以兵部右侍郎宋應昌經略備倭軍務,並詔天下督撫舉將材。於10月16日,明朝命李如松總理薊、遼、保定、山東軍務,並充任防海御倭總兵官,其弟李如柏、李如梅為副總兵官,一同開赴朝鮮。明朝從全國範圍調集了4萬精鋭。這支軍隊的主要構成如下:遼東鐵騎1萬;宣府、大同各選精騎8千;薊鎮、保定各選精鋭步兵5千;江浙步兵3千。四川副總兵劉鋌率川軍5千,做為後續部隊向朝鮮進發。元月5日進抵平壤城下,元月8日與小西行長的第一軍團18000人戰於平壤,平壤城易守難攻。
東有大同、長慶二門,南有蘆門、含毯二門,西有普通、七星二門,北有密台門,有牡丹峯高聳,地形險要。李如松的部署如下:薊鎮遊擊吳惟忠率領步兵當先,遼東副總兵查大受率領騎兵居後,攻擊北部要塞牡丹峯;中軍楊元、右軍張世爵領兵進攻城西七星門;左軍李如柏、參將李芳春領兵進攻城西普通門;祖承訓率領明軍喬裝為朝鮮軍麻痹日軍,力攻城南蘆門;主帥李如松督陣。明軍主力將進攻平壤的南、西、北三個方向,東面給日軍留出退軍路線。祖承訓率領的明軍率先突破城南的蘆門,接着含談門、普通門、七星門、牡丹峯也相繼被明軍攻佔,日軍黑田長政曾派黑田二十四將之一的久野重勝前往偵查,被明軍擊斃。
小西行長一看大勢已去,率領殘兵退守城北一隅風月樓。入夜,日軍自東南方向突破,渡過大同江向漢城退卻。沿途早有李如松部署李寧和查大受伏兵等候,一陣掩殺,擊斃數百日軍。當時明軍配有佛朗機炮、虎蹲炮,滅虜炮...等等火炮數百門,當時朝鮮紀錄“在距城5裏許,諸炮一時齊發,聲如天動,俄而花光燭天”,...“倭銃之聲雖四面俱發,而聲聲各聞,天兵之炮如天崩地裂,犯之無不焦爛……”。李如松收復平壤、開城,並且進攻漢城,是役,明軍付出陣亡790人的代價,給予日軍九千餘人的損失。
  • 碧蹄館之戰
碧蹄館之戰 碧蹄館之戰
由李如松率領的明軍在平壤大捷後,為了快速緩解後勤危機,欲乘勝追擊日軍速戰速決,先遣副總兵查大受與朝鮮將領高彥伯領騎兵數百偵查開城至王京之間的道路,正月廿五偵查先鋒在碧蹄館(位於首爾西北部的高陽市德陽區碧蹄洞,是前往王京的必經之路)南方的礪石嶺遇到日軍前野長康、加藤光泰的偵察隊數百名,一時之間,雙方前鋒交戰,查大受乘勝追擊,並派人將戰況傳給李如松。
26日提督李如松得報後,以為日軍如當地土民所説棄京城撤退,遂率領本部兵馬騎兵4000人從開城疾馳引援。
孰料日軍立花宗茂率先於其他日軍,獨自領3200名軍兵正在礪石嶺埋伏,部將森下釣雲偵查到明軍查大受所部,小放幾發鐵炮後回報,便從清晨7時傾開始,起先僅以部將十時連久、天野貞成率700人為第一陣擺旗示弱引誘查大受來攻,然而查大受所率領的500人的突擊速度很快,十時連久的先遣部隊很快被擊潰並損失了130人,被迫後撤,查大受繼續追擊,但遭到了小野鎮幸和米多比鎮的優勢部隊的阻擊,而後續的祖承訓,李寧,孫守廉等人相繼投入戰鬥,此時明軍人數增加到3000人。
立花宗茂從小丸山迂迴明軍的右翼,以十時連久負責吸引明軍的注意力。然而立花宗茂的速度過慢,導致十時連久在明軍的直接衝擊下力戰不支,不久中流矢而亡,(可能為李如梅所射之箭)在十時連久被擊斃後立花宗茂與其弟高橋統增率本隊3000兵從左方奇襲明軍右翼,一時間給予明軍造成混亂,查大受因此往北邊的碧蹄館退軍,此時宗茂率親兵800追擊,但部將池邊永晟陣亡,而明軍也很快重整隊形開始反擊日軍,立花宗茂的奇襲效果喪失,而隨後的戰鬥也讓立花軍感到吃力,連立花宗茂的鎧甲上也插滿箭簇,狼狽不堪。最後立花宗茂退到小丸山,碧蹄館的前哨戰鬥結束。
此前哨戰歷經5小時,日軍方面由趕來接應的黑田長政率5000人接替了立花宗茂繼續指揮戰鬥,此時近中午時分,突然20000名日軍先鋒軍如小早川隆景、毛利元康、小早川秀包、吉川廣家等部趕來佔領望客硯,後面還有日軍本隊20000人進軍。
27日李如松率十名親兵趕到戰場,李如松得知先鋒已經交戰迅速展開為鶴翼之陣,於礪石嶺北方的望客硯迎來查大受軍後於碧蹄館重整軍陣,李如松馬上得知了明軍的境地,於是採用疑兵之計,反而主動衝擊人數優勢的日軍,日軍以為明軍主力已經來了,於是開始商討作戰計劃。最後,日軍採取了小早川隆景的建議,急忙傳令中軍主力急速進軍,命先鋒粟屋景雄3000兵從大路西側配合井上景貞夾擊明軍。此時日軍的人數已經是明軍的兩倍,而李如松也識破了日軍的意圖,並在日軍展開動作時,明軍也開始行動。在粟屋景雄和井上景貞沒完成合圍前,明軍率先擊潰了粟屋景雄部,並開始追擊。但是明軍誤入泥灘影響了機動,隨後被日軍反擊,而李如松立即下令,讓陷入泥灘的明軍騎兵下馬步戰,粟屋景雄部支持不住,直接撤退。最後明軍徐徐退出泥灘,而井上景貞見粟屋景雄部撤退後也狼狽後撤。小早川隆景見計劃失敗,索性將優勢兵力全部投入戰鬥,並親率第六軍團參戰,筑紫廣門和立花宗茂部分成兩路從側翼迂迴明軍,明軍的側翼遭到突擊。而正面則是小早川隆景壓制,明軍頓時如同被包圍的態勢險象環生,此時李如柏、李寧、查大受、張世爵、方時輝、王問等明將皆各自持刀奮迅作戰,其中部將李有升為護衞李如松與井上景貞接戰,井上景貞不敵退走,李有升追擊,不慎中鈎落馬被井上景貞調頭殺死,立花軍中也有安東常久、小串成重兩位旗本武士被明軍擊斃,立花軍損失慘重被迫撤離戰場。小早川秀包試圖包抄明軍的側翼,但反被明軍分出小分隊擊退,小早川秀包麾下八名家臣身亡,不久小早川隆景投入的吉川廣家、户川達安、黑田長政的軍勢欲加包圍,兩軍從午後交戰6個小時至黃昏後明軍終於等到左協大將副總兵楊元率援軍1000人到來,楊元奮勇衝破日軍包圍領軍搶佔如松右方陣地,並和李寧的炮營發炮轟擊日軍援護明軍撤退,日軍小早川隆景因明軍援軍的到來方始退軍,而李如松則主動斷後,但從日軍軍中突出一個金甲倭將小野成幸直接向李如松所在的方向突進,最後被李如梅擊斃,明軍撤退。
兩軍從午後交戰6個小時至黃昏,另據朝鮮史載兩軍各死傷5、6000人,部分日史記載明軍參戰人數為20000人,倭軍斬首明軍6000人。中國清朝的編寫者則説“諸營上軍籍,死亡殆二萬”云云,佔了當時明軍入援朝鮮參戰兵力的一半。都遠遠高於朝鮮史的記載,根據朝鮮宣祖實錄所記,明軍投入戰役人數當不超過5000人,當日軍望見明軍步兵抵達後隨即撤退,可見明軍投入戰場兵力並不多。而“朝鮮《宣祖實錄》記載,此役之後,明軍大勢依然,二萬之死亡云云當系虛説”。這次遭遇戰明軍失並非如一些説法的那樣高,但這是由於主將李如松的輕率決定導致明軍幾乎陷於死地,損失了不少遼東軍精鋭兵員。但是卻也突出了明軍騎兵的強悍戰鬥力,佔據參戰兵力優勢的日軍經過苦戰也無法消滅這支僅僅數千人的孤軍,反而自身損失慘重。只不過因為李如松的失誤判斷使明軍強悍一面被掩蓋。不過客觀來看這次遭遇戰於整場戰局並無意義。中日雙方均未達成戰略目的,最後都已雙方撤退為結局,此戰明軍軍損失除了明面上的兵員外,還包括了許多家丁。有一種説法是黑田軍損失了2731人,第三和第六軍團合計損失5820人,其中立花軍損失最為嚴重,(損失了70%)不過另有史料指出其數字依據的參謀本部戰史並非擁有一手資料而很大程度仍是憑想象編寫日軍損失數字。現代史書如《Samurai Invasions of Korea 1592-1598》和楊昭全《中日朝關係史》都認為是明軍戰敗,而日軍傷亡比明軍還大很多是不可能的。
  • 後續陸戰
之後,日軍於2月約2萬兵力轉攻京城西北方的幸州山城,朝鮮城將權慄以少數兵力擊退日軍,日將石田三成、吉川廣家等負傷。2月,李如松改變策略,於3月初焚燒日軍於龍山的糧倉粟數十萬,逼使其撤退。此戰拖住了日軍的大部軍隊,為明軍突襲龍山糧倉贏得了時間。19日,日軍因為缺糧,被逼由漢城撤退。5月四川參將劉鋌率軍五千趕赴援朝,並被任命為副總兵。日軍撤退至釜山,此後陸戰皆集中在朝鮮南部四道,並以朝鮮勤王軍與倭軍的戰鬥為主。日軍於6月中旬又攻打朝鮮南部的晉州城,為第二次晉州城攻略戰,日軍加藤清正、黑田長政以部下飯田直景、莊林一心、後藤基次以龜甲車破壞城壁,大部日軍湧入晉州城而攻陷,城將金千鎰戰死。
  • 水軍作戰
自從日軍登陸以後,朝鮮水軍隨即在全羅道左水使李舜臣率領下展開一連串的反擊,依宣祖實錄的紀載列表如下:
萬曆朝鮮戰爭期間朝鮮水師的武裝
萬曆朝鮮戰爭期間朝鮮水師的武裝(8張)
五月初六日 閒山島,慶尚右水使元均與全羅左水使會師有戰艦80艘,進到玉浦,遇敵船30餘艘,擊破3艘。
五月初七日 再度會師,聽到國王西幸的消息,諸將放聲痛哭。
廿九日 露梁會師,遇敵1艘,擊毀.又遇敵戰船12艘,悉數擊毀。
六月初二日 唐浦,遇敵艦20艘,中衞將權俊撞破敵指揮艦。
六月初四日 唐浦,全羅右水使李億祺領戰艦25艘會師。
六月初五日 出外洋,後移泊固城唐項浦中洋,派三艘船偵查,一出海口即遇敵艦26艘,會戰,焚敵艦10餘艘。
六月初六日 追敵外洋,焚一船。
七月初六日 舜臣與億祺會師露梁,元均修理破船7艘先來,敵艦70餘艘自永登浦移泊見乃梁。
七月初八日 舟船至中洋,敵退我追,敵艦70餘艘列陣內洋不出,以佯退引出至閒山洋前,以鶴翼陣,先破3艘,焚1艘,400餘日軍棄舟上陸潛逃。
七月初十日 安骨浦,敵40艘,列泊洋中,鱗次列陣不出,我艦反覆衝殺,盡毀敵艦。
在明軍馳援的同時,朝鮮水師在海戰中與日本水師對抗。1592年5月4日,當時的朝鮮全羅道左水使李舜臣,統率75艘艦船駛出全羅南道麗水港,準備對日軍發動進攻。日軍則派藤堂高虎率領50艘木製戰船迎戰。5月7日,朝鮮水師偷襲日軍,日軍被殺個措手不及。一輪激戰過後,日軍損失慘重,被朝鮮水師消滅了26艘戰船,剩下的艦船隻得撤退。李舜臣繼而在合浦、赤珍浦海面再殲滅餘下的日軍。5月9日,這場海戰最終結束。雖然日本水師受到損失,但並未喪失制海權。全場海戰日本水師約損失了44艘船。
玉浦海戰是壬辰戰爭爆發以來,朝鮮軍隊的首場大捷,大大振奮了朝鮮軍民抗敵的決心。
1592年5月27日,日本水師不甘失敗,轉而向慶尚南道的泗川進攻。李舜臣得知消息後,立即於5月29日率龜甲船隊23艘出發,迅速駛至泗川海灣外面。日軍對上次海戰失利猶有餘悸,因此當他們見到朝鮮水師馳援,便迅速逃至陸上,在山上佈防。李舜臣於是命朝鮮水師假裝撤退,以引誘日軍登船追擊,結果日軍中計。這時正好潮漲,大大有利於朝鮮水師的板屋船活動,因此當日艦出動時,李舜臣即下令眾艦船迎擊,12艘日艦被擊沉。
朝鮮水軍將領李舜臣 朝鮮水軍將領李舜臣
1592年6月2日,李舜臣統領的朝鮮水師龜甲船隊主動出擊,進攻在唐浦港內停泊的21艘日艦,日艦被朝鮮水師兩面包抄,最後被擊敗。唐浦海戰獲勝後,李舜臣稍事休整。
1592年6月4日,與全羅右水使李億祺會師,並於6月5日清晨齊其一起率領51艘戰船,向固城唐項浦的海灣內的26艘日艦進攻,並從兩面對其包抄圍攻。6月7日,朝鮮水師再度出擊,向慄浦的日艦進攻,日軍不敢迎戰,掉頭便跑,但仍然受到很大損失。
這三場海戰後,日本水師受到損失,決定集結兵力,與朝鮮水師進行決戰。
  • 閒山島海戰
為了與朝鮮水師進行決戰,日本水師在巨濟島一帶集結,準備兵分三路向朝鮮水師發動進攻。而李舜臣則將其全羅道的艦隊和慶尚道的部分艦隊組成聯合艦隊,準備迎戰。1592年7月6日,李舜臣進兵出唐浦附近水域,並於7月7日清晨,將集結於巨濟島的日本水師引至閒山島附近水域決戰。李舜臣選擇在此地決戰是因為這裏有着較為寬闊的深水環境,易於設置埋伏,可以向日本艦隊進行包圍殲滅。
在決戰開始不久後,朝鮮水師的戰船即將日軍包抄起來,而朝鮮水師則向日本水師直撞過去,很快便撞翻了日軍艦隊前列的幾艘大船,而其餘朝鮮戰船也奮勇殺敵,與敵作殊死戰,結果日本水師40艘船被擊沉。這就是“閒山島大捷”。
  • 釜山浦海戰
自從日軍佔領釜山之後,大批的日軍物資便源源不絕的從對馬與九州的名護屋城送來,經由釜山送抵在朝鮮各地作戰的日軍。為了切斷日軍的補給拯救全面潰敗的朝鮮軍,李舜臣打算主動出擊佔領釜山。李舜臣率左水營出發,次日抵達釜山海域,但日本水軍已做好防禦的準備。朝鮮水軍奇襲失敗,朝鮮將領鄭運被殺。李舜臣佔領釜山的計劃失敗。釜山浦海戰的勝利,使日本水師得到了對付朝鮮水師的方法。日本水師的將領們建議豐臣秀吉轉換戰術,以固守據點的方式對付朝鮮水師。
  • 長門浦海戰
幾周後,在長門浦海戰中,李舜臣再次進攻日軍基地,但又被日軍擊敗,其陸上進攻部隊遭到一定損失。
  • 後續海戰
之後,豐臣秀吉下令轉換戰術,實行陸海防禦戰。李舜臣後來所有的攻擊(熊川,唐項浦,永登浦等)均被日軍擊退。

萬曆朝鮮戰爭中日議和

1593年6月,戰況陷入僵局,加上朝鮮破壞過度,造成瘟疫流行,當地徵發糧食不易,以及急於保全佔據朝鮮南部四道的戰果,豐臣秀吉遂派使節隨同明使沈惟敬由釜山至北京城議和。7月,朝廷宣詔退兵以進行日本封貢事宜,於是李如松大軍撤退,只留劉綎及遊擊吳惟忠共七千六百人分別扼守要口。但兵部尚書石星一意主和,再撤吳惟忠兵,結果只留劉綎兵防守。9月,朝鮮國王李昖雖上表答謝朝廷援救及助其復國,但是暗中對中日議和卻排除朝鮮有所不滿,此時日軍仍然佔據朝鮮南部四道,並牢牢握有釜山城。12月,明朝命薊遼總督顧養謙兼責打理朝鮮事宜,並召回宋應昌、李如松。神宗下令大兵盡撤,但同時強調,雖然撤兵,“但倭情狡詐,未可遽稱事完”。
1593年(萬曆二十一年)5月8日,豐臣秀吉在名護屋會見了到達日本的明朝使團(謝用梓、徐一貫)。豐臣秀吉提出了“明 日和平條件”七條:
  1. 遠嫁大明公主為日本天皇后;
  2. 發展明 日貿易;
  3. 明、日兩國武官永誓盟好;
  4. 京城及北部四道歸還朝鮮,南部四道割讓於日本;
  5. 朝鮮送一王子至日作為人質;
  6. 交還所俘虜的朝鮮國二王子及其他朝鮮官吏;
  7. 朝鮮大臣永誓不叛日本。
謝、徐二人將此七條帶回,但似乎未告知宋應昌,只説日本恭順,願意議和。石星、宋應昌就在日本“恭順”的印象中,與日本開展封貢活動。但明廷議論結果是許封不許貢,而且日軍必須全部撤兵、上表稱臣。
不久,小西行長獲知明廷之要求,感覺明、日雙方要求相差甚巨,於是約見沈惟敬,兩人擔心談判失敗,遂共同偽造《關白降表》。
萬曆二十二年十月,日本派小西飛與明朝使團到北京,小西飛信口答應明廷所提的三項條款: [10] 
  1. 日軍在受封后迅速撤離朝鮮;
  2. 只冊封而不準求貢;
  3. 與朝鮮修好不得侵犯。
明朝致豐臣秀吉的詔書 明朝致豐臣秀吉的詔書
當時兵部還和小西如安進行了詳細的對談,小西飛欺明朝人不懂日語信口答應。這時沈惟敬也遞交了偽造的日本降表。明朝君臣大為滿意。萬曆帝立即冊封豐臣秀吉為日本國王,並按小西提供的名單冊封了日本國大臣。
其後於1595年1月,明朝遣使封豐臣秀吉為日本國王,令沈惟敬一同前往。詔書內容如下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聖仁廣運,凡天覆地載,莫不尊親帝命。溥將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誕育多方。龜紐龍章,遠賜扶桑之域;貞珉大篆,榮施鎮國之山。嗣以海波之揚,偶致風佔之隔。當茲盛際,諮爾豐臣平秀吉,崛起海邦,知尊中國。西馳一介之使,欣慕來同。北叩萬里之關,肯求內附。情既堅於恭順,恩可靳於柔懷。茲特封爾為日該國王,賜之誥命。於戲龍賁芝函,襲冠裳於海表,風行卉服,固藩衞於天朝,爾其念臣職之當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無替款誠,祗服 綸言,永尊聲教。欽哉!”
十二月,明朝命臨淮侯李宗城充正使,以都指揮楊方亨副之,同沈惟敬前往日本。李宗城乃開國元勳李文忠之後,李宗城在釜山居留很久,要求日軍全部撤回,他才能渡海赴日。但是他在跟日本人接觸過程中,有一晚終於獲悉豐臣秀吉和談真正的七條要求跟他原本所瞭解的大相徑庭,極為震驚,他感覺根本不可能完成冊封任務,甚至可能性命不保,次日凌晨便從倭營中逃跑北返。明廷只得改派楊方亨為正使、沈惟敬為副使,以完成冊封之事。豐臣秀吉原本很高興接受明朝金印、冕服,但當他聽到西笑承兑翻譯萬曆皇帝諭旨中,稱封他為日本國王時,才感覺到這跟他自己的主張完全南轅北轍,當即惱怒,隨即驅逐明朝使臣,並要將小西行長處死,這次冊封也以失敗而告終。次年正月,豐臣秀吉再次發動侵朝戰爭,戰事重起。 [10] 

萬曆朝鮮戰爭第二次交戰

日軍防守重要的運輸港口釜山 日軍防守重要的運輸港口釜山
在1597年1月,日軍拒不退出釜山,朝鮮得知日軍再次入侵,於是遣使再至明朝求援。這次再侵朝鮮,日本使用反間計誣陷李舜臣陰謀篡權,使得李昖將李舜臣下獄,其後將其貶為士兵,只能白衣從軍。
萬曆二十五年正月,豐臣秀吉發動了第二次對朝戰爭。
日軍侵朝陸軍規模
軍團
指揮官
所部兵員
第一軍
10000人
第二軍
14000人
第三軍
10000人
第四軍
鍋島直茂
12000人
第五軍
10000人
第六軍
長宗我部元親
13000人
第七軍
蜂須賀家政
11000人
第八軍
毛利秀元
40000人
以上人數共十二萬,加上駐守釜山預備隊,日軍總兵力約為十四萬人。
另有水軍如下:
指揮官
部隊人數
2800人
2400人
1200人
600人
菅平右衞門們長
200人
  • 再援朝鮮
明朝紀功圖——兵部尚書邢玠破倭圖
明朝紀功圖——兵部尚書邢玠破倭圖(1張)
1597年初,日本出動陸軍141490人,水軍7200人,水陸並進再度入侵朝鮮。
2月,明朝再次議定援朝徵日,以麻貴為總兵官,統率南北諸軍。在3月,明朝以山東右參政楊鎬為僉都御史,經略朝鮮軍務,並以兵部侍郎邢玠為尚書,總督薊、遼、保定軍務,經略御倭。5月,邢玠趕至遼東,開赴至朝鮮的第一批明軍共約3萬餘人。
在第二次戰爭前,總兵麻貴率1萬7千人駐守漢城;楊元率遼東騎兵3千人,駐守南原;陳愚衷率兵2千人,駐守全州,與南原軍互相呼應;吳惟忠率南兵4千人進至忠州;茅國器率兵3千人屯星州,控制島嶺、秋風嶺。明軍的戰略部署是,上述各軍據守本部要塞,待總督邢玠率領的4萬大軍一到,明軍和朝鮮軍即轉入戰略反攻,由南原、忠州發動鉗形攻勢,徹底圍殲釜山日軍。
  • 初期戰況
6月,日本兵船數千艘停舶於釜山,逐步向梁山、熊川逼近。8月,日本攻破泗川、南海、光州,最後進攻南原(為全羅道外藩,一旦失守,天津、 登、萊皆可揚帆而至)。明軍副總兵楊元率領3千明軍和3千餘朝鮮軍鎮守南原,孤軍堅守數日後被迫突圍撤出,守城將士絕大部分陣亡,南原失守。
這時駐全州的明將陳愚衷因南原失陷立即撤退,這樣加藤清正的右路軍便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全州。之後,日軍又分別攻陷黃石山、金州、公州等地, 漢城的屏障盡失。南原和全州的失守不僅徹底的打亂了明軍的戰略部署,也給明軍後來的反攻造成很大的麻煩。
根據《晚明史》一書的記述,當時在朝兵力,明軍人數遠低於日軍,豐臣秀吉調動的侵朝兵力這時候已達十四萬之多。而“明朝方面的援軍,最初預定七萬,實際上是四萬。”後來才陸續增兵,朝鮮李朝《宣祖實錄》的記載,明軍達十一萬人。不過這些數字是萬曆二十六年以後的事了,萬曆二十五年戰爭初期兵力沒有達到這一水平。
  • 稷山大捷
此時朝鮮局勢再度危若累卵,在一開始,明軍在朝鮮的形勢相當困難。據守的城市接連失陷,進攻也遭到挫敗。但在萬曆皇帝堅定不移的支持之下,明軍不斷的開赴朝鮮戰場。
6日,麻貴為了拖住日軍北上的攻勢,為明軍動員爭取時間,決定伏擊日軍,命副總兵解生等率軍2600人奔赴稷山北部,鞏固漢城的前沿陣地。7日,於稷山附近與日本戰國名將黑田長政和率領的日軍第三軍團一部發生遭遇戰,日軍先頭部隊被擊潰,明軍的後續部隊楊登山率軍趕到,擊敗黑田長政。後因毛利秀元大軍趕到而從容撤退,黑田長政佔領稷,但未能北上漢城。此戰為明軍以少勝多的戰例。雖然日軍最終佔領了稷山城,但日軍卻懾於明軍的野戰能力,未敢前進。永遠的喪失了戰爭主動權,對中朝雙方戰略意義重大。不久日軍全線撤退至釜山。而明軍阻滯日軍攻勢,為明朝增兵朝鮮贏得時間,戰略目的完 美實現。是役明軍傷亡兩百餘人,日軍傷亡六百餘人。根據朝鮮人趙慶男《亂中雜錄》記載:“丁酉九月六日,天將副總兵解生等,大敗賊眾於稷山金島坪,加藤清正等退遁,流下嶺南……麻貴領大軍啓行,至水原下寨,遣 兵埋伏於芥川上下,以為後援……七日黎明,天兵左協出柳浦,右協發令通,大軍直從坦途,鑼響三成,喊聲四合,連放大炮,万旗齊顫,鐵馬雲騰,槍劍奮飛,馳突亂砍,賊屍遍野,一日六合,賊逝披麾……翌日平明,賊兵齊放連炮,張鶴翼以進,白刃交揮,殺氣連天,奇形異狀,驚惑人眼。天兵應炮突起,鐵鞭之下,賊不措手,合戰未幾,賊兵敗遁,向木川清州而走”。
  • 蔚山之戰
稷山之戰結束後於10月麻貴以李如梅率數千攻向星州谷城,小早川秀包、筑紫廣門起先死守,之後迎接小早川秀秋派出的援軍山口正弘、南部無右衞門後轉守為攻,如梅遂退去。同10月攻打青山的日軍毛利秀元等則被參將彭友德率領的中朝聯軍重兵包圍,死傷慘重,幸蔚山城將淺野幸長、宍户元續、太田一吉的接應援護才撤退。12月,援朝明軍與日軍大戰於蔚山。
蔚山外城和島山內城 蔚山外城和島山內城
日軍遭受慘敗後,明軍乘勝追擊,接連獲勝。於二十三日又攻打蔚山,是為第一次蔚山城之戰。明軍以茅國器率領的南兵作為先鋒,展開凌厲的攻勢,並迅速突破了蔚山倭城,把日軍將領加藤清正率領的軍隊圍困在島山城。然而楊鎬徇私,將馬上突入島山城的南軍部隊換成遼東軍去攻城,結果失敗,喪失最佳戰機。此時日本大批援軍到來,天又下大雨,明軍火器無法使用,解了加藤清正部隊之危難,這時候明軍的經略楊鎬又指揮失誤,倉促撤軍,明軍遭受了極慘重的損失。日軍方面參謀本部編《日本戰史-朝鮮役》中204頁記載加藤清正守城所用兵力一萬三千,206頁記載戰後所餘一萬人,減員在三千。推算死者應當超過千人。
1598年1月,明朝攻打蔚山的軍隊因為日本的毛利秀元、黑田長政等日軍的援兵突然趕至,大為震驚。楊鎬趕不及下令,便策馬率先趕奔漢城,麻貴亦繼而趕之,一時間大部軍隊皆潰敗。只有副將吳惟忠、遊擊茅國器斷後,日軍在解圍後暫退以保住勝果。楊鎬與邢玠卻嚮明朝朝廷謊報前線大捷。但當時各營欲嚮明朝朝廷回報,士卒死傷二千,這使楊鎬大怒,按而不報,只稱死傷百餘人。贊畫主事丁應泰得知戰敗,至楊鎬處商議應對計略,但楊鎬竟出示張位、沈一貫的手書,揚揚自得。這令丁應泰憤而向朝廷回報戰敗事實,明朝首輔趙志皋欲保楊鎬,決定暫時不逮捕他,但亦遣官查察。
2月,邢玠招募江西水軍,並以海路運兵以作持久之計,5月明朝叫回攻略蔚山失敗的楊鎬,新增兵力給於劉鋌、邢玠並調派水陸約5萬軍力進朝鮮,於是都督陳璘以兩廣之兵,劉鋌以四川之兵,鄧子龍以浙江、南京之兵趕至增援,明將張榜、藍芳威等於此時參陣。6月,楊鎬罷職候查,萬世德代之。
戰事再起之初,朝鮮水師在漆川梁之戰幾乎全軍覆滅。無奈之下,朝鮮再次起用李舜臣。李舜臣到任時,原來苦心經營的水師,只剩下數艘艦隻。但他因為身系救國重任,惟有在這個逆境裏盡其全力,在全羅道右水營着手重建海軍。
1597年8月28日,李舜臣指揮着這支剛重建的水師,再度與日本水師決戰,而決戰地就是在鳴梁海峽。
鳴梁海戰圖
鳴梁海戰圖(18張)
李舜臣守在鳴梁海峽,但因兵力薄弱,所以決定設陷阱,派人乘退潮時在岸邊設置了鐵索與木樁。
公元1597年10月26日, 日軍統帥藤堂高虎率領133餘艘戰船出發,欲趁漲潮時攻進鳴梁海峽,全殲朝鮮水師。李舜臣首先將海峽內的民用船隻僑裝成戰艦,以擾亂日軍,使其以為朝鮮水師已恢復過來。他自己則親率14艘戰船引敵深入鳴梁海峽。在成功引誘日軍進攻後,李舜臣隨即發起集中的攻擊,對準日軍指揮艦攻去,結果殲滅了日 軍指揮艦和其他戰船2艘,並擊斃日軍主帥來島通總。同時間,潮水開始退卻,朝鮮艦船趁勢進攻,日艦因失去主帥,軍心散渙,只得順潮向東撤退,但卻遇上李舜臣事先埋下的鐵索和木樁,無法退卻。結果朝鮮水師全力拼殺,擊斃日軍十數人,擊殺三島水軍的大將得居通年、來島通總兄弟擊敗了日本水師。(該戰役有爭議,這裏採取朝鮮説法)。
1598年,日軍小早川秀秋等部70000多人回國休整,以加藤清正,島津義弘等64000人防守佔領區。邢玠將明軍兵力分為水陸四路,每路置一名大將,中路李如梅(後替換為董一元),東路麻貴,西路劉鋌(外加朝鮮都元帥權慄),水路陳璘,各自負責握守要地,相機而動,進攻之時,各率約五萬分三路,以麻貴攻蔚山、董一元、劉鋌進攻泗川、順天。9月底,明將麻貴再次包圍加藤清正於蔚山,兩軍互有勝負,但最後遭到為了援救清正而前來的立花宗茂先以千人夜襲後以假營伏兵擊之而敗退。10月,總兵官劉綎、麻貴分道出擊進攻日軍,並大敗之。然而董一元率兵3萬餘攻打日軍新起的泗川城寨,由日將島津義弘率7000兵力駐守,卻因明軍的大炮突然炸膛,並引起大營火藥庫連番爆炸,全軍登時亂成一片,這時島津義弘一看明軍大營發生爆炸,隨即命令日軍出擊,混亂中的明軍大亂,泗川又被日軍奪回,據諸葛元聲《兩朝平壤錄》記載:“大將軍、木槓已打破大門一扇、城垛數處,而彭兵皆京城亡賴,素不習戰,亦不擅火器;忽木槓破,藥 發衝起,半天俱黑,各兵一時自驚亂。倭因乘隙,從前小門殺出,直衝彭兵,皆潰走………彭兵三千,止存五、六十。”是為泗川之戰。(另一路作戰順天城之戰後來也以失敗告終)
10月,豐臣秀吉於8月死於京都伏見城的消息傳至朝鮮,日軍士氣因而受挫,開始準備撤退。
  • 露梁海戰
露梁海戰 露梁海戰
11月,日軍無心戀戰,由蔚山撤離,明軍分道進擊。加藤清正率乘船撤退。明軍由陳璘提督水師,副將鄧子龍、遊擊馬文煥等皆由其統屬。以戰艦數百,分佈忠清、全羅、慶尚各個海口。就在日軍將領撤退之時,陳璘派遣鄧子龍偕同朝鮮李舜臣聯合出擊,在露梁海上截擊想援救小西行長的日軍援軍立花宗茂、島津義弘、小早川秀包、宗義智、寺澤廣高等部。
鄧子龍率三鉅艦向日軍進攻,並自為前鋒,與日軍決戰。戰鬥時曾攜壯士三百人躍入朝鮮戰艦以救援,直前奮擊。但其他戰艦卻誤擲火器於鄧子龍的戰艦,使戰艦起火,結果鄧子龍陣亡。而李舜臣領兵來援,率船隊衝入敵陣,卻被日軍包圍,不幸中流彈犧牲,明軍繼續戰鬥。隨後副將陳蠶、季金等領軍趕至,夾擊日軍,日軍則因為成功讓小西行長脱困而且戰且退。而得以逃脱登岸的日軍後為小西行長救走。這時劉綎方進攻小西行長,並奪取橋寨,陳璘以艦隊一同攻擊,再焚燒日軍戰艦數艘。小西行長的友軍島津義弘引艦隊來援,陳璘亦將其擊敗,結果來援日軍只得揚帆退去,立花宗茂則作為殿後,接應小西行長使其成功逃離朝鮮。

萬曆朝鮮戰爭戰爭結果

12月,仍然留在朝鮮的日本殘兵再次由乙山偷渡,但因為崖深而道淺,將士不敢進。結果陳璘在夜裏潛入,向其連珠炮發,日軍只得逃去,陳璘更領明軍追擊。 [2] 
1599年四月,明軍班師回朝,萬曆帝升座午門,接受都督邢玠等獻上的日本俘虜六十一人,都“付所司正法”,砍下來的敵人的頭顱傳送天下。同日,萬曆帝接受百官朝賀,祭告郊廟,把獻祭祖先的果酒都分賜給了內閣官員們。次月,頒《平倭詔》詔告天下。

萬曆朝鮮戰爭戰爭評價

萬曆朝鮮之役持續了七年之久,最後終以中朝兩國的勝利,日本的失敗而告結束。這次戰爭是中朝人民並肩戰鬥共同奪取勝利的一役,體現了中朝人民休慼與共、唇齒相依的密切關係。通過這次衞國戰爭,朝鮮人民維護了國家的獨立,民族的尊嚴,中國也成功粉碎了日本侵略者侵吞朝鮮,染指中國的侵略企圖。到清乾隆年間,到訪中國的朝鮮人洪大容還曾對潘庭筠嚴誠稱道明王朝的再造之恩:“萬曆年間,倭賊大入東國,八道靡爛,神宗皇帝動天下之兵,費天下之財,七年然後定;到今二百年,生民之樂利,皆神皇之賜也。且末年流賊之變,未必不由於此,故我國以為由我而亡,沒世哀慕,至於今不已。”
萬曆朝鮮之役是明朝戰史上較為精彩、較為曲折的戰例之一,史稱“其軍威之盛,戰勝之速,委前史所未有”。這是一場公平的較量,在戰場上,明軍和日軍均有過良好表現,當然,雙方也都在不同時期犯過錯誤,遭受過敗績。而在停戰議和期間,中日雙方政治和外交手段的角逐,一波三折。同時,戰爭期間也有極富戲劇化的人物和荒謬的事件參差其中,頗具野史和演義色彩。戰與和期間無休止的紛爭,使整個戰爭的進程詭譎多變。當後人透視這場戰爭的全過程時,必會被其跌宕起伏、風雲變幻的場面和情節所吸引。 [4] 
柯勝雨:朝鮮之役慘敗於明朝的記憶猶新,日本人長期深刻反省,再也不敢主動挑戰業已形成的東亞政治秩序,從而保證了東北亞三百年的和平穩定。 [11] 
樊樹志:神宗決策兩次東征,御倭援朝,是及時的、果斷的。否則不僅朝鮮不保,而且遼東、山東及東南沿海將永無寧日。這場戰爭雖然耗費了明朝鉅額財力,卻換來了邊境的長期安寧,其意義是不可低估的。 [12] 
朱爾旦:萬曆東征戰爭結束以後,繼承豐臣秀吉野心的部分日本人再次打朝鮮的主意已是296年後,這一次日本悍然發動甲午戰爭。讓這羣人老實了這麼久,不敢輕易挑釁中國在東亞領導地位的,正是萬曆朝鮮戰爭。一仗打出了近三百年的和平,便是此戰最為積極、最為偉大的意義。這樣的評價,足以告慰400多年前,犧牲在異國他鄉的大明英烈。 [13] 
鄭學稼:明朝為着朝鮮“世稱恭順,遽遭困厄,豈宜坐觀,若使弱者不扶,誰其懷德?強者逃罰,誰其畏威?”的緣故,毫無報酬地犧牲許多人力、財力,中華民族之偉大處在此。 [14] 

萬曆朝鮮戰爭戰爭影響

萬曆朝鮮戰爭概要

萬曆朝鮮之役 [5]  對當時東亞的政治軍事格局有着影響。由於此役,朝鮮從亡國到復國,付出了沉重代價。日本豐臣秀吉集團的勢力元氣大傷,為其不久後的垮台埋下伏筆,日本隨即進入德川幕府時代。因此,從長遠來看,萬曆朝鮮之役實際上起到了重新整合東亞各國政治軍事力量的作用。 [4] 
明朝由於遼鎮精鋭遭到損失,短期內無力進剿後金力量,只能坐視努爾哈赤日益強大,最後對明朝形成了致命的威脅。朝鮮慘遭連年兵禍,遭受重大損失,國勢一蹶不振。日本豐臣集團在這場戰爭中也元氣大傷,豐臣集團遭到削弱,在後來的關原之戰中不敵德川家康,最終為其所滅,日本從此進入德川幕府時代。但值得注意的是,豐臣秀吉的大陸征服計劃失敗後,日本國內不少人不斷鼓吹其計劃,致使日本對外擴張思想在此後300多年間日益猖獗。 [3] 

萬曆朝鮮戰爭對明朝

7年的戰爭明朝方面雖勝,但卻帶來了嚴重的後果:削弱了遼鎮的軍事實力。此戰後遼鎮的戰鬥力開始下降精鋭損失殆盡。短時間無法恢復據户科都給事中李應策統計,遼東原有兵額95000,至萬曆二十八年(1600)只有40000,也就是説減少了60%;壬辰戰爭後,遼東兵力之不足、防禦之單薄可見一斑。這恰恰成為一些有野心的少數民族首領提供了擴展勢力的良機,蟄伏已久的插漢部蒙古開始猖獗騷擾明朝邊境和建州女真努爾哈赤建立後金便是明證。 [6] 
根據1569年兵部侍郎譚綸的記載,明朝全國軍隊定額為313萬8300人,而實際上僅有84萬5000人。推測北邊服役的軍士為50萬人,馬匹10萬匹,這些數據是根據黃仁宇所著《16世紀明代中國之財政與税收》中引述大明會典與皇明經世文篇所推估的。就支出的經費方面,對於明朝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明朝税收有一個特性是税率極低,據統計税率在5.5%~12%之間,所以一般正常情況下,政府税收是無法支應突發狀況,而援助朝鮮的支出在實質上是由太倉庫支應的,太倉庫在1592年時有700萬兩,每年流入是約當209萬2000兩,以軍費而言,一年支出平均是240萬兩左右,也就是援助朝鮮的支出造成了太倉庫的赤字,再考慮到萬曆三大徵發生的年代幾乎都接近,這也就是為何在萬曆過世後,根本上太倉庫是已經完全匱乏的原因,也造成財政的紊亂。

萬曆朝鮮戰爭對朝鮮

朝鮮在戰爭裏被日軍侵略,使得人民流離失所,在戰爭期間,大量人口死亡或被日本軍隊擄掠。首都漢城的户數從戰前的8-9萬户減到戰末3-4萬户。戰後全國户籍人口只有戰前的六分之一,數十萬人口被日本掠奪。戰後百業蕭條,農業產量更大減,使得朝鮮社會處於崩潰邊緣。在戰爭之後,朝鮮斷絕了與日本的邦交,直到1604年時朝鮮高僧惟政訪日,此為與日本和解的破冰之旅。至1609年,朝日簽訂《己酉約條》,宣告正式結束戰爭狀態。

萬曆朝鮮戰爭對日本

日本的豐臣家侵朝失敗,使其嫡系部隊受到損失。此事遭到五大老之一德川家康的利用,於1600年展開關原之戰,反德川聯合軍與豐臣文治派的聯軍(史稱西軍)同德川軍與豐臣武功派的聯軍(史稱東軍)間的戰爭,豐臣秀吉之子豐臣秀賴雖然尚年幼,其母澱夫人實際掌權,在東、西兩軍中保持中立。但此戰之以德川家康的大獲全勝而結束,故使豐臣家的威信大不如前。1603年,德川家康任徵夷大將軍,開創江户幕府。1615年大坂夏之陣德川家康徹底殲滅豐臣家。
這場戰爭中,日本擄掠了朝鮮大量的學者、知識分子、陶工、手工業者、技術工人到日本。這些朝鮮被擄人對戰後 日本社會的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如朝鮮陶工李參平就是日本著名陶瓷品牌有田燒的陶祖。

萬曆朝鮮戰爭後世爭議

《明史·日本傳》雖把戰爭的終結歸結為:“秀吉死,諸倭揚帆盡歸,朝鮮患亦平。然自關白侵東國,前後七載,喪師數十萬,糜餉數百萬,中國與朝鮮迄無勝算。至關白死,兵禍始休,諸倭亦皆退守島巢,東南稍有安枕之日矣”。然而這一説法爭議很大,尤其是喪師數十萬之説,明朝從戰爭初期一直到最終結束兵員數量僅僅增添至十萬人,而且各路大軍英勇奮戰,軍隊統帥又都布兵合理。所以記載來源可能源於言官丁應泰的誣告。
參考資料
  • 1.    張芝聯、劉學榮主編.《世界歷史地圖集》:中國地圖出版社,2002年:第87頁
  • 2.    明史 列傳第二百十 日本  .國史導航[引用日期2022-08-27]
  • 3.    萬曆朝鮮戰爭  .大河網[引用日期2016-11-15]
  • 4.    明朝驅逐日本收復朝鮮的兩次戰爭  .鳳凰網[引用日期2014-03-28]
  • 5.    萬曆朝鮮戰爭:人員及武器配置  .紀小棧[引用日期2019-06-17]
  • 6.    試論壬辰戰爭對明朝的消極影響  .道客巴巴[引用日期2014-04-08]
  • 7.    中韓友好佳話俯拾皆是  .學習強國[引用日期2021-12-10]
  • 8.    陳尚勝.字小與國家利益:對於明朝就朝鮮壬辰倭亂所做反應的透視[J].社會科學輯刊,2008(01):116-123.
  • 9.    丁秋瑾. 朝鮮王朝的“請援”與明朝出兵援朝[D].山東大學,2017. 第9頁.
  • 10.    孫衞國著.“再造藩邦”之師:萬曆抗倭援朝明軍將士羣體研究.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1.
  • 11.    柯勝雨.《萬曆東征: 1592-1598抗日援朝之戰》:清華大學出版社,2017年:序言:5頁
  • 12.    樊樹志.《萬曆傳》:中西書局,2020年:247頁
  • 13.    朱爾旦.《萬曆朝鮮戰爭全史》:民主與建設出版社,2020年:617頁
  • 14.    鄭學稼.《日本史》:黎明文化事業公司出版社,1977年:285頁
  • 15.    萬明、徐英凱.《明代整理與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5年:第101頁
  • 16.    肖瑤.《李成梁與晚明遼東政局研究》:吉林文史出版社,2011年:第289-290頁
  • 17.    熊劍平.《中國兵學通史 明清卷》:嶽麓書社,2022年:第2-4頁
  • 18.    談遷.《國榷》:古籍出版社,1958年:第4441頁
  • 19.    《大明神宗顯皇帝實錄》卷223,萬曆十八年五月初三日條  .明清實錄數據庫[引用日期2023-11-20]
  • 20.    戦國時代  .japanknowledge[引用日期2023-11-20]
  • 21.    安土桃山時代  .japanknowledge[引用日期2023-11-20]
  • 22.    三鬼清一郎.『豊臣政権の法と朝鮮出兵』:青史出版,2012年:第1-6頁
  • 23.    北島萬次.『豊臣政権の対外認識と朝鮮侵略』:校倉書房,1990年:第85-92頁
  • 24.    李圭哲.《征伐與事大》:歷史批評社,2022年:第266-271頁
  • 25.    《朝鮮王朝實錄·宣祖實錄》卷26,二十五年四月十三日條  .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引用日期2023-11-20]
  • 26.    《朝鮮王朝實錄·宣祖實錄》卷43,二十六年十月二十二日條  .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引用日期2023-11-20]
  • 27.    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新編)韓國史 第28卷 朝鮮中期士林的登場與活動》: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2002年:第105-113頁
  • 28.    李珥:《慄谷全書》卷三十四,年譜:先生於經筵啓曰:“國勢之不振極矣,不出十年,當有土崩之禍,願預養十萬兵,都城二萬,各道一萬,復户練才,使之分六朔遞守都城,而聞變則合十萬把守,以為緩急之備。否則一朝變起,不免驅市民而戰,大事去矣。”柳公成龍以為不可,曰:“無事而養兵,是養禍也。”筵臣皆以先生言為過慮,遂不行。先生退,謂柳公曰:“俗儒固不達時宜,而公亦有是言耶?”仍愀然久之。壬辰亂作,柳公於朝堂嘆曰:“李文成真聖人也!”
  • 29.    《朝鮮王朝實錄·宣祖實錄》卷23,二十二年十月二十八日條  .明清實錄數據庫[引用日期2023-11-20]
  • 30.    《朝鮮王朝實錄·宣祖實錄》卷37,二十六年四月初四日條  .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引用日期2023-11-20]
  • 31.    中村榮孝..『日鮮関係史の研究(中)』:吉川弘文館,1969年:第1-19頁
  • 32.    中村榮孝.『日鮮関係史の研究(下)』:吉川弘文館,1969年:第104-108頁
  • 33.    中村榮孝.『日鮮関係史の研究(下)』:吉川弘文館,1969年:第38-70頁
  • 34.    東京大學史料編纂所編.《毛利家文書》3:東京大學出版會,1970年:第163、167頁
  • 35.    鹿兒島縣維新史料編纂所.《鹿兒島縣史料 舊記雜錄後編》二:鹿兒島縣,1981年:第516頁
  • 36.    羅麗馨.《十九世紀前的日韓關係與相互認識》:華藝數位有限公司學術出版部,2020年:第4040-406頁
  • 37.    朱爾旦.《萬曆朝鮮戰爭全史》:民主與建設出版社,2020年:第8-10頁
  • 38.    朱爾旦.《萬曆朝鮮戰爭全史》:民主與建設出版社,2020年:第12-15頁
  • 39.    《國朝寶鑑》卷三十:辛卯二十四年春三月,通信使黃允吉等回自日本,倭使平調信等偕來,允吉馳啓情形,以為必有兵禍,既覆命,上引見而問之,允吉對如前。誠一曰:“臣則不見如許情形。允吉張皇論奏,搖動人心,甚乖事宜。”上問秀吉何狀,允吉言:“其目光爍爍,似是膽智人也。”誠一曰:“其目如鼠,不足畏也。”蓋誠一憤允吉到彼恇㤼失體,故言言相左如此
  • 40.    《朝鮮王朝實錄·宣祖修正實錄》卷25,二十四年四月初一日條  .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引用日期2023-12-27]
  • 41.    柳成龍:《懲毖錄》卷一: 朝廷憂倭,擇知邊事宰臣巡察下三道以備之,金晬為慶尚監司,李洸為全羅監司,尹先覺為忠清監司,令備器械、修城池。慶尚道築城尤多,如永川、清道、三嘉、大邱、星州、釜山、東萊、晉州、安東、尚州左右兵營。或新築,或增修。時昇平既久,中外狃安,民以勞役為憚,怨聲載路。餘同年前典籍李魯,陝川人,貽書餘言築 城非計,且曰:“三嘉前阻鼎津,倭能飛渡乎?何為浪築勞民?”夫以萬里滄溟,猶不能御倭,而欲限一衣帶水,必倭之不能渡,其亦疏矣,而一時人議如此,弘文館亦上箚論之。然兩南所築皆不得形勢,且以闊大容眾為務。如晉州城本據險可守,至是以為小,移東面下就平地,其後賊由此入城,城遂不保。大抵城以堅小為貴,而猶恐其不廣,亦時論然也。至於軍政之本擇將之要組練之方,百不 一舉,以至於敗。 擢井邑縣監李舜臣為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 餘舉舜臣,遂自井邑超拜水使,人或疑其驟……壬辰春,分遣申砬、李鎰巡視邊備,鎰往忠清、全羅道,砬往京畿、黃海道,皆閲月而還,所點者弓矢搶刀而已,郡邑率以文具避法,無他備禦長策。
  • 42.    《朝鮮王朝實錄·宣祖實錄》卷25,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條  .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引用日期2023-12-27]
  • 43.    鄭潔西著,,,2017.10,第85頁.《跨境人員、情報網絡、封貢危機 萬曆朝鮮戰爭與16世紀末的東亞》: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7年:第85-91、129-130頁
  • 44.    朱爾旦.《萬曆朝鮮戰爭全史》:民主與建設出版社,2020年:第15-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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