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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夜行

(2008年中國畫報出版社出版的圖書)

鎖定
《華夜行》是中國畫報出版社出版的一部懸疑/驚悚的小説,作者是貓浮。
中文名
華夜行
作    者
貓浮
出版時間
2008年10月1日
出版社
中國畫報出版社
頁    數
249 頁
ISBN
9787802203365
類    別
驚悚小説
定    價
22.00 元
開    本
16 開
裝    幀
平裝
版    次
1
印    次
1
紙    張
膠版紙
包 裝
平裝
是否套裝
所屬分類
圖書>青春文學>懸疑/驚悚 圖書>青春文學>大陸原創

華夜行編輯推薦

大陸首部古代幻想懸疑小説。
“羣魔繚亂,錦衣夜行”。
“天河傳説、反三國志、霸王別姬”經典RPG遊戲策劃及編劇精心之作!
《華夜行》封面 《華夜行》封面

華夜行內容簡介

他總是聽到年幼的自己在門外哭泣。這個身體裏流淌着一半神性血液的凡人,雖然擁有看透世情的眼,卻看不透自己迷霧重重的命運。
而他則嫉妒着自己落入凡間的兄弟,那寂園中漸漸響起的歡聲笑語。終於,風雲異變,神降新世。
蘇寒碧,雲中君,血脈裏沉澱的痛楚歷經千年也無法消退,卻依然只是擦肩而過,雲淡風輕。
而在兩個孩子的痛楚背後,千年之前,一個多情女子的歌聲隨波逐流: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東晉,建康城內,寂園不再孤寂。
原來只在人的如果你是男孩,你喜歡遊戲,喜歡精彩的情節,你不可錯過;如果你是女孩.你嚮往愛情和友情,喜歡華麗的語言,你不可錯過!就讓我們在華美妖異的彼岸繼續行走吧…?
《華夜行》蘇寒碧是建康城內的隱士,據説有駕馭鬼神和起死回生的能力。他只有兩個好友,一個是山鬼荼靡,外形是美豔可愛的人類少女。另外一個就是沒什麼心眼兒的快樂之人石洛了。雖然是晉朝的中郎將,卻因為是胡漢混血,經常受到同僚的排擠。不願多問世事的蘇寒碧遇到了善良熱情的石洛,註定會捲入一件件離奇的是非事件中。被關在廢園的白狐郡主,讓人看到心中所願的金縷鏡,神秘的冰夷神咒,善良可悲的空蟬,到底要他們怎麼去化解?

華夜行目錄

壹·四時之祭
貳·殺陣
叁·金縷鏡
肆·徊波辭
伍·空蟬
陸·越人歌
柒·金陵夜話

華夜行正文故事

寒食祭
廢園
1
建康城的春天帶着奇異的色澤降臨。
從御道左近的曲苑人家裏,傳來江南特有的絲竹之聲,伴隨着飄墜的桃花瓣,將這種淺緋色的春意,在一種微醉的氛圍裏渲染。
無人想起北方的戰亂。
八王之亂給晉朝那尚未穩固的根基以近乎摧毀性的打擊,王朝像搖搖欲墜的神像一般,從金泥漆鎦的表面下綻露出內在的泥土草屑。當匈奴人劉淵臨着淮水揮動他的馬鞭之時,晉朝王室的司馬子弟們紛紛棄下子民,奔向那安全的大江南岸。
北方陷入血和火的煉獄。而一江之隔的江南,綺麗依然。
建康,這座陰鬱温柔的城池,成為了晉朝新的王都。
正值寒食節時分,城中禁絕煙火,往常在這個時候應該炊煙四起,現在卻一片靜謐。
中郎將石洛在御道上停下腳步,微微嘆了口氣。
“中郎將,嘆什麼氣呢?”
身後的同僚拍拍他的肩膀,帶着調笑的口氣問。
石洛那年輕俊朗的臉上,浮現出一閃而過的厭惡神情。
他的姓氏和臉部深邃的輪廓,都彰顯着他的胡人血統。在西晉被北方胡族所滅之後,像他這樣的混血兒,就成為東晉士族鄙視和嘲笑的對象。他雖然時常感到無奈,但更深切的感受,卻是那種無處可歸的飄零感。
生長在江南的他,無法產生對北方胡族的認同感,又不被身邊這些土族子弟接受。這種因缺乏歸屬感而產生的孤寂,非常微妙地和這個爽朗的青年的性格產生了牴觸,使他時時感到茫然。
就像今天是寒食節,這些同僚各個歸家慶賀,大約只有他無處可去。
石洛心思活動着,想來想去,只有新交的友人,隱居在寂園的蘇寒碧可以投奔了……
“寒食了嘛。寒食之後就是清明,各種奇怪的東西也會四處活動,得病的人還真不少呢。像中郎將這樣失魂落魄的,可小心被鬼魅纏住了!”身後的同僚一半譏諷,一半玩笑地説。
石洛還來不及答話,另一個校尉已經接上話:“説到鬼魅,聽説沒有,東海王的王妃,今春病情加重了。”“呵!因為他家就住着只鬼麼!”
“與其説鬼,不如説是妖怪吧……”
幾個人聊着這些話,偷偷地用眼睛看着石洛,一起竊竊而笑。
石洛猛然感到一陣怒意,“説什麼哪!”
先前提到東海王妃病情的那個校尉斜他一眼,“石洛,你和蘇寒碧挺親近的吧……蘇寒碧號稱建康城第一神醫,卻也有他都醫不好的病人?”
“因為是被妖怪上身嘛。”有個將官看着石洛的窘態,忍不住出口辯護。
“那就更奇怪了,傳説中蘇寒碧不僅醫術高明,和仙妖鬼怪什麼的,也素有來往不是?”
石洛猛地回頭。
那名同僚還未來得及擋一擋,石洛的拳頭,已經迅捷無比地痛毆上他的臉。
“我還真是交了個笨蛋朋友。”
苦笑着為石洛上藥的,是被那些無聊將官們談及的蘇寒碧。
蘇寒碧,江南人氏,有天下第一神醫的美譽和皇帝連召三次也不入朝的怪異名聲。
幸而這是個名士風流的時代,否則以他這種一再違逆當朝天子的作風,恐怕人頭早已落地。
但是據坊間的傳聞,蘇寒碧是個連人頭落了地都可以撿起重新接上的人。
關於他更可怖的傳聞,説他經常駕馭妖鬼和亡魂,做~些常人難以做到的事情。
——但石洛一向認為,那隻不過是那些技不如人的醫生同行們中傷蘇寒碧的傳言。
石洛惱怒地摸摸自己的下頜,那裏被人擊中,雖然不是什麼大傷,但也怪讓人鬱悶的。
他又不好説自己打架的緣由是別人中傷蘇寒碧,只好開口問:“那個,你知道東海王妃的事情麼?”
“雁姬啊。”
“唔?”
“北方士族,清河盧氏家的小姐。”蘇寒碧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着手中的藥杵,唇邊泛出半個淺笑,“你可知道清河盧氏?”
石洛抓抓頭。
魏晉時期非常注重門第觀念,不但士庶不能通婚,庶族難以得到升遷,而且就算在士族內部,門第的高下也是相差極遠的。
蘇寒碧提及的清河盧氏,是北方有名的土族,門第卻不算高貴。之所以有名,是因為其在幾代之前忽然發跡,擁有了巨大的財富。
財富能買來名聲,卻無法輕易跨越門第。
直到上一代,正逢晉朝皇室東渡到江南,缺錢缺得要命的時機,清河盧氏的當家人慷慨解囊,幾乎耗盡半壁家財,其結果,只不過是把自己的女兒嫁入了皇族,成為東海王司馬桐的正妻。
就算這樣,這段婚姻還是被人譏笑。
也因這些譏笑,才讓石洛記住了那位可憐的東海王妃。
“我記得這位王妃,是有一個女兒的……”石洛皺眉,努力回想。
“對,如果活着,大約有十五歲了。”
“‘如果活着’?難道,是夭折了麼?”
蘇寒碧挑挑眉。
“不清楚。她一生下來,就被東海王司馬桐關在了別院。”
石洛猛然生出一陣怒氣。他今天彷彿很容易動怒。也許是春天特有的不安定的因素感染了他,也許是對那種以胡族漢族、士族庶族來區分人,加以捧高或鄙視的規則產生了越來越強烈的反抗之心。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她母親的門第不夠高?!”
“應該不是。據説司馬桐對常年生病的妻子相當照顧,應當不會因為血統而歧視女兒。”蘇寒碧停了一下手,以略微擔憂的眼神看了看石洛,“那是他們的家事,旁人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石洛含糊地應了一聲。
蘇寒碧低頭繼續搗藥,心中暗暗嘆氣。
他太瞭解石洛,卻不想阻止他。
有那種剛強和單純,以及一頭牛也拉不回的犟脾氣的才是石洛。他不想改變這樣的對方。
這才是朋友。
只是他沒有想到,石洛的莽撞,會為他帶來那麼多的麻煩。
2
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
石洛沒有聽過這句諺語,就算聽過,他也不一定會懂得這句話裏藴涵的深邃哲理。
畢竟,一個人如果曾經親眼目睹過南北方的連年戰亂,又在蘇寒碧那奇怪的院子裏時常逗留,那麼,他理所當然會認為,夜探廢園之類的,算不得什麼大事。
而且他有充分地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的理由。
“如果那位東海王的小郡主當真這麼可憐,那麼幫助她從幽禁的環境中解脱出來,也是好事一件啊!”
但是,當他攀上院牆,準備往下跳時,看着眼前黑沉沉的深邃夜色和隱隱約約的及腰深的無盡荒草,他真的猶豫了。
荒草漸漸隱入黑暗。,只在庭院的深處,隱隱約約可以見到屋宇的輪廓。
沒有燈。
“如果蘇寒碧在就好了……”他喃喃自語,然後又打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自己可是堂堂中郎將啊!連個院子都不敢進,傳出去會笑死人的!
如果不是那個孩子出現,他大概還會在牆頭思考半天,直到天光大亮。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從荒草中出現的點點螢火。而後,那個孩子從荒草中鑽出來,看着石洛笑。
“你為什麼要爬牆?”
“因為門鎖住了。”石洛忍不住埋怨起來,“我剛才可敲了半天門哪!”
——敲了半天門,才發現門是從外面鎖死的。石洛雖然可以把這樣的失誤歸咎於天色昏暗的緣故,但還是忍不住產生了“我好像是個笨蛋”這樣的可悲情緒。
孩子側頭,好奇地盯着他,説:“我和姐姐約好,晚上來找她玩。你也一起來吧!”
説完,孩子站起來,向廢園深處古舊的青銅色的屋宇跑去。
螢火一片紛亂。
石洛跟上去,就見到孩子月白色的衣襟在荒草裏一閃,又一閃,很快被荒草湮沒。
“喂!”
他大聲喊着,撥開草叢,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屋宇。孩子的身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消失。
眼前忽然開朗起來。
圍繞著屋宇的,是一片白色的沙地。這種南方海灘才有的細沙出現在這個荒廢的庭院中,給人非常奇怪和不自然的感覺。但一旦仔細凝視,又會發現沙地上描繪着美麗至極的圖案。
纖細不染片塵的白沙上,有細弱的筆觸畫出山水。石洛看了半晌,越看越覺得那彷彿是北方的山河輪廓。
是誰在打理這片景緻呢?
石洛想着,抬頭望去,就看見一個身影,如同月輪般從屋內的深邃黑暗中慢慢浮現。
極遠極遠的地方,忽然傳來鼓樂聲。
以笛聲帶起來的美妙旋律,漸漸融入鐘磬的敲擊,那悲傷又温和的韻律從遠處傳來,讓他感到心境的安寧。
大約是宮廷的樂工們,正在為即將舉行的寒食祭排演吧?
在樂聲的間隙裏,枯乾的草葉和螢火一起,在空中飄舞着。明明是春天了,這廢園中卻沒有春天的氣息。
他這樣想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影。
這女子的美貌,不負傳聞中的美人之名。
傳聞通常是失真的,但是這次卻猶有不及。
但是,讓石洛驚愕的,是她的眼睛。
銀色的眼睛。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
細長嫵媚的眼角斜斜上揚,帶着隱約的温柔之色,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那都是一雙出奇漂亮的眼晴。
但它們是銀色的。
石洛驚愕之餘,感到惋惜。
——就是因為眼睛生得與眾不同,所以被關在這裏麼?
女子看了他良久,忽然開口問:“你不怕我?”
石洛點頭,又搖頭。
“還是有點,怕的。”他老老實實地説。
女子掩袖而笑。
笑聲清脆。
石洛茫然半晌,問:“你……一直住在這裏?”
女子點頭。
遠處樂聲又起。
女子向着聲音的方向,微微仰起頭,細長白皙的脖頸在月光下,有着使人驚心動魄的優美弧度。
“那是什麼?”她以寂寞的聲調問。
“大約是為做寒食祭上的演出排演。”石洛微笑。
“排演?”
“是啊。在每年的清明節前,就是寒食祭。全城都不許有明火,同時舉行掃墓和遊春的祭典,一邊是為先人而悲傷,一邊又是為春天而愉悦。祭典從皇宮出發,經過長着花朵繁茂的桃樹和杏樹的林道,是很熱鬧的典禮。”
女子緩緩合上眼睛,細長茂密的睫毛微微顫動。
“真想……親眼看到呢!”
“想看的話,就出去看啊!”石洛衝口而出。
女子睜眼看他,銀白色的眸子裏流露出困惑。
“可是……我是不能離開這裏的呀!”
“為什麼?”石洛問,內心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怒意。把女子囚禁在這裏的,大概是她的父親東海王吧。
“……如果離開這裏的話,祭典也好什麼也好,都可以看到吧。春暖花開之時的景色,應該是到處都有,這裏卻沒有……”女子微微失神地説,“連……想見母親一面,都不可以啊……”
女子忽而掩面,傳來低低的啜泣之聲。
良久,她才説:“失禮了。”
手從臉上鬆開,白皙的臉頰映着月光,顯出隱隱的淺紫色淚痕。
石洛摸摸下巴,“如果真的那麼想離開,為什麼不走?”
女子指向二人之間的那片白沙,説:“我是不能跨過這片山水的。”
“為什麼?”
女子欲言又止,片刻後才説:“因為,會留下腳印。”
石洛低頭看着那片沙地,忽然笑了。
“如果沒有白沙,就不會有腳印了吧?”
他説着,忽然俯身,揮袖。
袖子扇起的風吹過沙粒,白沙紛紛向兩邊分開。那奇異的姿態,彷彿每顆沙粒都有着自己的生命一樣,並且在向兩邊逃逸的過程中,發出細微而急促的嘯叫聲。
石洛卻不管。
他只感到少有的怒意,和想讓這女子自由自在漫步的迫切心願。
很快,沙地上出現了一塊沒有沙粒覆蓋的土地。
石洛輕鬆地邁步,走到女子面前,展顏一笑。
“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女子抬頭看着他。
月華映在她的眼睛裏,清澈明亮,流光溢彩。石洛覺得一陣暈眩。
女子微微一笑。
深淺不一的陰影裏,這個笑容淡得幾乎看不到。
她輕聲説:“笨蛋……”
而後,抬起手來。
從淺紫色的衣袖裏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胳膊,她的手遮住了石洛的眼睛。
石洛心內忐忑,又有些欣喜,正要開口詢問,眼睛裏忽然一陣鈍痛!就像有沉重堅硬的金屬,一下子戳進他的雙眼!
他大叫着向後跌倒,又在極度驚慌裏爬起來,伸手摸索。
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四周的聲音紛至沓來,瞬間變得無比清晰。
在絕望的黑暗裏,他聽到那女子清脆的笑聲,漸漸遠去。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幫忙,我是無法離開這裏的喲!”
石洛在地上摸索着,細小的沙粒從他手指間反覆漏出。他徒勞地喊:“你是誰?!”
從很遠很遠的地方,混合着音樂聲,傳來女子輕柔的語音:“我的名字是……白狐。”
端午祭 螢火
1
“究竟是怎麼回事?”
初夏的夜晚,石洛和蘇寒碧一起坐在寂園的庭院裏。粽子放置在青色的陶盞上,粽葉的香氣十分誘人。
頭頂星空晴朗,銀河淡如煙塵,但是石洛卻看不見。
蘇寒碧小心翼翼地剝着粽子,而後把剝好的粽子放在石洛手上。
“如果那天,不是那孩子帶我來找你的話,恐怕我要一輩子困在那廢園裏,出不來了呢!”石洛有些後怕地皺眉,將酒杯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雖然失去視力,眼睛卻是完好的,日常行動受了影響,他乾脆終日留在蘇寒碧這裏。因為眼睛的緣故而請了假,糧餉卻照拿,石洛不禁感到汗顏。
石洛對蘇寒碧有着近乎迷信的信任感,對於自己遇到莫名其妙的變故而失去視力這一問題,他相信蘇寒碧一定有辦法幫他解決。
蘇寒碧將酒盞送到嘴邊,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開口説:“你還真強啊,把十四年前幾十個道士和術土才囚禁住的狐狸給放了出來!”
石洛抓頭,“那……那白沙,是五行縛陣麼?”
“你猜?”蘇寒碧輕笑。五行縛陣是常用的法咒之術,甚至連領兵打仗都會用到,因此石洛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而事實上,五行縛陣也可以是極可怕的。
“是被我破壞了麼……”石洛臉上的表情,與其説是後悔,不如説是困惑,大約直到今天,對自己在那天的所作所為,他依然覺得不可思議吧,“那,本來被困在那裏的白——”
“已經逃離了。”
“啊。”
石洛想説什麼,但是張了口,還是沒有説,低頭繼續喝酒。
蘇寒碧看着他,唇角輕勾。
“你好像並不後悔。”
石洛認真想了想,回答:“不後悔。”
他拾起頭,向着蘇寒碧的方向。
“至少,當時她如果想取我的命,也是很容易的吧。”
“石洛。”蘇寒碧放下酒盞,説。
“聽着呢。”
“語言,是有魔力的。‘取我的命’這樣的話,不要輕易説出口。”
石洛露出“又被你教訓了”的無奈神情。
“其實,看不見也不錯啊!”他説,不由自主地微笑。
“哦?”蘇寒碧挑挑眉,“為什麼?”
“目不能視之時,反而感覺到平時感覺不到的很多細微之處。”石洛微微側頭,“像這滿園花木的芳香,在不同的時候都有微妙的變化。在我還能看見的時候,卻沒有注意過,所以我雖然失去視力,卻得到了很多平時得不到的感受。”
蘇寒碧忽然失笑,聲音微微揚起來。
“説得好啊,你總是讓我有意外之喜。”
“什麼?”石洛摸不着頭腦地問。
“你剛才説的話啊,很有意思。”
“我剛才説什麼了?”
“説了很有意思的話啊!”
“喂,你莫不是在取笑我?”
“絕對沒有。”
“可是,我感覺被你笑話了哪!”石洛一半沮喪,一半抱怨地説着。
石洛在客房睡下後,蘇寒碧回到庭院中,仰首若有所思地看着清澈的月光。
初夏的夜晚,月光的清晰感是其他季節所無法比擬的。
從月光照射不到的陰影中,傳來女子清潤的嗓音:“石將軍是被螢火蟲帶回來的吧?”
“嗯。”
一個身影從陰影中浮現,那是看起來非常美麗的少女,但從廊檐下的陰影裏走向蘇寒碧的姿態,卻讓人有飄浮的感覺。
“荼靡。”
被叫做荼靡的女孩子對着蘇寒碧微微地笑了笑。她的臉容十分細緻,帶着少女特有的嬌憨的美態。星星點點的綠色螢火,拖曳着長長的光澤在空氣裏飛舞,那若有若無的綠色冷光投在她衣服上。
“石將軍還是一如既往的遲鈍,完全沒有察覺我的存在呢……”
“因為,你是山鬼啊。”
荼靡微微嘟起嘴唇。那是與人類女子不同的,帶着邪氣的迷人表情。
“石洛是個對於非現實的東西就看不見的笨蛋麼?”
“這個嘛……”
蘇寒碧一笑,伸出手指,微微搔搔額頭。
“荼靡,你遠道而來,本來應該好好招待你……但,現在石洛的樣子很需要藉助你的力量。明天我們去廢園吧。”
“好吧,反正我閒着無聊呢。”荼靡掩嘴輕笑。
她和蘇寒碧以前就認識,後來蘇寒碧定居建康,她則四處遊玩,這一年感到有些倦了,就南下尋找蘇寒碧,卻沒想到一到寂園就遇到這種事情。
“不過啊……碧,你以前會和人類交朋友嗎?”
蘇寒碧看着她微微一笑,“荼靡,在漫長的生命中如果不去嘗試各種各樣有趣的事,那這漫長的生命,未免太無聊了。”
山鬼:因愛情而化身為鬼的女子的靈魂,通常擁有美麗的容貌和絕大的法力,喜歡花卉和自然生物,出現在屈原的文賦作品中。
“似乎有些道理……我開始期待我們在金陵城中的際遇了。”
這座城現在已被命名為建康,而荼靡還是習慣性地用舊稱“金陵”來稱呼它。
2
他們來到廢園中的時候,此處空無一人。青色的屋宇前,本來存在的那一片白沙已經被風吹得四處散去,現出光禿禿的地面。
“碧,這裏本來是……五行縛陣麼?”
蘇寒碧點頭。
“是的,用南方的海沙佈下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土與水的縛陣,被困的人如果得不到解救,是無法自己出來的。”蘇寒碧垂目,“東海王司馬桐,似乎希望自己的女兒在這裏自生自滅。”
荼靡好奇地斜眼看蘇寒碧:“你對他們的事情知道得挺清楚?”
“嗯。那位小郡主出生的時候,我在場。”蘇寒碧微微一笑,“小郡主因為長了一雙銀白色的眼睛而被視作妖孽,東海王妃也深受打擊,精神恍惚,直至纏綿病榻。司馬桐本來想當場殺了自己的女兒,卻又下不了手,於是將她囚禁在這裏。”
“可憐……”荼靡嘆氣,“那麼,東海王的這位郡主,真的是妖孽?”
蘇寒碧微微側了側頭,細長透明的瞳仁裏有一閃而過的悲哀神情,“妖孽……所謂妖孽,是用什麼來判斷的呢?她的確不是普通人,但是一出生就被囚禁,這樣的命運,難道就公平?”
“無論是鬼或是神,都只能附身在人身上,而不是投胎吧?”茶靡猜測着,“一旦投胎,不就是轉世為人了麼?前世種種,還會影響到她麼?”
“過於執著的業,就算是轉世,也會留下來的喲。”蘇寒碧輕輕一笑,又説,“或者,正是因為有了這業,才投胎的,也説不定啊!”
荼靡點頭。
庭院中荒蕪的長草間,果然有點點螢火。
此時還是正午,可是庭院中卻天色黯淡,彷彿已經是傍晚。螢火閃爍着從荒草裏飛出來,在空氣中留下美麗卻不清晰的影子。 [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