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南方

　　上世紀五十年代之初，當我國的大部分地區已經進入和平建設的時候，地處南疆的廣西，卻依然瀰漫着濃烈的戰爭硝煙。而同時期的北京燕京音樂學院的校園裏，年輕貌美的作曲系高材生林曉霞和她的同學們卻對“支邊”和投身革命充滿了嚮往的浪漫情懷。作曲系党支書歐陽玲的丈夫葉子強是一位堅定的“布爾什維克”，也是一位優秀的宣傳家。他在校園裏激情橫溢的演講，當場就讓年輕單純的林曉霞們羣情踴躍地報名參加支邊。然而，林曉霞的行為卻遭到父親——學院裏的資深教授林鴻昭的極力反對。林找到葉子強想讓他阻止女兒的幼稚舉動；他的舉動理所當然遭到了葉子強和校方的嚴厲警告和批評。林曉霞青梅竹馬的戀人——表哥陳啓明，剛從美術學院畢業，正在籌辦自己的第一個畫展。但愛情至上的他最終也決定與林曉霞一起加入“支邊”隊伍。組織上決定讓葉子強擔任廣西土改工作團政委，歐陽玲擔任林曉霞所在工作組的組長。歐陽玲只好把三歲的兒子——體質虛弱的思思，託付給年邁的婆婆來照料。想到將要離開熟悉的家，離開自己熱愛的音樂，林曉霞又感到了一種難以割捨的惆悵。在十萬大山，我南下解放大軍某部和國民黨新八軍殘部之間的戰鬥打得尤為慘烈。一股悍敵在副團長覃雄的指揮下，據險憑守，與我軍相持不下。覃雄身邊的何大牛因替覃雄擋子彈身負重傷，來戰場上找尋哥哥大牛的何家珍見此想衝過陣地救他，被我軍戰士小龐按住攔下。　和覃雄對陣的是解放軍突擊連連長——劉勇，驍勇能戰的劉勇正準備組織強攻，卻忽然接到上級命令；讓其馬上率領一個加強排離開戰場，趕往恭山接受新的任務——保護從北京到黃姚來的支邊土改工作隊。軍令如山，劉勇只好執行。為避免傷亡過大，上級決定調來山炮掩護衝鋒。山上的敵軍自知在劫難逃，狡猾的覃雄突然開槍打死了團長，率部投誠。覃雄轉身成了立功人員，在解放軍優待俘虜的政策下，他和一些下屬士兵被當場獲釋。其實這一切是覃雄早已精心策劃好的。

　　“嗚——”列車一聲長鳴；滿滿一車廂的知識分子，這裏面有風靡北京高校的校園詩人高藴雅；還有著名的學者馬斯風等，大家在火車上展開熱烈的交流。而此時的劉勇巳風塵僕僕的趕到了恭山縣城，和先行到達的葉子強接上了頭，葉安排他們儘快動身接送工作組人員到龍歸展開工作。龍歸是一座古鎮，共產黨已經在這裏建立了政權，但政治局勢依然動盪複雜。地痞流氓爛頭炳趁機到處偷雞摸狗、到處惹事生非。農會主席黃振德為了覃雄的事和即將展開的土改運動，來到覃家大院找到覃雄的父親覃祖德，對他曉以大義、申明利害。覃祖德是鎮上首富，擁有良田千畝，納有一妻兩妾，長子覃雄嫡出，但只從十萬大山一役後音訊全無，這事頗讓他枕食難安；次子覃偉庶出，畢業於南京某醫學院，剛學成歸來不久，賦閒在家。黃振德的來訪讓覃祖德為覃家今後的命運惴惴不安，他馬上安排鍾管家陪着覃偉出去打探覃雄的消息。覃偉在找尋哥哥的路上碰到被毒蛇咬傷的何家珍，覃偉用自己的醫術幫她療傷並揹她回家，何家珍對他頓生愛意。何家珍她爹何老三和何家寨大部分村民一樣都覃家的佃户。何老三對老婆鳳蟬當過覃老爺的丫鬟和兒子大牛的出身、以及大牛被覃雄拉去打仗這事一直耿耿於懷。何家珍聽説鎮上要搞土改興奮的躍躍欲試，為此和她本份的老爹經常拌嘴。覃雄暗地裏把那幾十個假投誠的子弟兵帶着之前藏好的槍械分散潛伏回到龍歸附近的一個山洞內落腳。他和心腹禿頭設計除掉了那些膽怯想逃走的士兵，然後又故做義氣的讓何大牛先回家探親。恩威並施的穩定完軍心後，覃雄選擇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獨自潛回龍歸。

　　工作組即將到來的消息迅速在龍歸傳遍，爛頭炳們趁機到處叫囂他們才是真正的無產階級，鬧得一些薄有家產或者家有嬌妻靚女的人家人心惶惶。久無音訊的覃雄突然風塵僕僕地回來了，一家人是即驚又喜。覃雄向家人亮出解放軍頒發給他的嘉獎令，叫家人不必為他擔憂。私下裏覃雄密告老父親，坦承他並非真投誠共產黨，這只是他的韜晦之計，他要為復興黨國而卧薪嚐膽，他要讓家裏的大宅成為掩護他活動的大本營，覃祖德儘管害怕，也只能對此保持沉默。鎮裏一名叫黃以羣的小地主來登門造訪來，覃雄明白他的來意，他的一頓恐嚇暗示，使得龍歸的這些小地主們對自己的處境更加惶恐不安了。覃雄安排好這一切，又秘密趕回山裏準備半路襲擊土改工作隊。劉勇在恭山接上土改工作隊後，護送他們往龍歸進發。一路上的風景美不勝收，看得這羣文化人忘乎所以。劉勇忍不住向工作組長歐陽玲發牢騷，歐陽玲卻要他多多理解和擔待。隊伍到了一個險要隘口，遇上了禿頭他們裝扮的土匪，能征慣戰的劉勇指揮戰士們沉着應戰。林曉霞莽撞的要求參加戰鬥，幸得劉勇身手不凡而且奮身相救，才讓她有驚無險。經過激烈戰鬥土匪被打退了，工作隊高唱凱歌繼續往龍歸前進。鎩羽而歸的禿頭説的情況引起了覃雄的注意，他在琢磨下一步的打算——該怎麼對付共產黨的文武之道。覃老爺帶着覃雄往何老三家轉移地契財產，這使得何老三兩口很是惶恐不安。覃雄以關懷何大牛的名義輕而易舉的脅迫何老三夫妻倆乖乖就範。覃家大宅裏，覃雄指揮着家僕挖地三尺將一些金銀財寶藏起來，準備和共產黨打持久戰。

　　有龍歸“潘金蓮”之稱的婦女主任鍾素芬在街口，賣力的指揮着兩排小學生，扭起蹩腳的秧歌來迎接工作組的到來。工作組被安排在鎮內的祠堂裏住下。由於房間不夠，劉勇和戰士們就在天井處露宿。劉勇的行為使這幫文化人們非常感動，特別是林曉霞，毫不掩飾自己對劉勇的敬意。晚上，林曉霞轉碾難眠，高藴雅則詩興大發，林曉霞不耐煩她的喋喋不休起身到外邊溜達，正好遇到巡夜的劉勇；南方的夏夜潮濕悶熱多蚊，陳啓明也難以入睡，他起身把白天的戰鬥場面畫了出來。馬斯風則從哲學的高度將戰爭與臭蟲、呼嚕與藝術的關係給予了精闢的闡述。陳啓明出來到院子裏透氣，正好看到在夜色裏交流的林曉霞和劉勇，他心裏不免泛起陣陣醋意。覃老爺藏在何老三家中的秘密成了何老三心中一塊揮之不去的“燙手的山芋”，他又象往常一樣藉着酒意打罵老婆宣泄。兒子何大牛實在看不過眼，挺身而出制止父親，三人扭成一團。女兒何家珍對家裏經常發生的這種衝突很是厭煩，她抄了根扁擔把怒火都發泄到來跟她調情的民兵隊長莫二冬身上。面對家裏訂的這門親事，她嚴正地對父母聲明，她絕不會嫁給莫二冬。歐陽玲安排工作組人員分頭到鎮裏先摸下情況。陳啓明自然是處處碰壁，而林曉霞卻被早已被覃雄收買的爛頭炳給騙他一貧如洗的家裏。

　　在爛頭炳煽動下，林曉霞和他組織起來的一班“流氓無產者”打着“要革命、要共產”的口號，來到了黃以羣家。“爛頭炳”們趁機對何家的財物進行了粗暴的搜掠搶劫。農會主席黃振德帶着莫二冬前往阻攔，衝動之下，雙方發生暴力的衝突，黃以羣的老婆不堪受辱上吊自殺；黃以羣氣憤的衝擊農會咬傷林曉霞。矛盾擺到了剛下車伊始的土改工作組面前。縣土改工作團總部的葉子強聞訊趕來龍歸，指導工作組處理此事。爛頭炳説黃振德之所以阻撓和壓制他們，是因為跟黃以羣有親戚關係。葉子強是階級鬥爭學説的忠實信仰者，對象黃振德這種跟地主分子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地方幹部，他則本能地帶有警惕和戒備。劉勇雖不是工作組的成員，但也認同葉子強的思想觀點。他們的態度引起了黃振德的不滿，他忍不住跟這位“上級領導”頂撞起來。在這場本地幹部和“欽差”的矛盾衝突中，歐陽玲一直保持緘默。她覺得自己不瞭解情況，所以不敢妄做評論，但她內心卻是比較認同黃振德的。葉子強從馬列主義的理論高度對妻子的思想進行了啓發教育，然後下達了一些帶有原則性的指示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回總部去了。

　　葉子強指示將爛頭炳無罪釋放，並儘快召開黃以羣的批鬥大會，這兩項決定搞的龍歸人心惶惶。黃以羣的批鬥大會在歐陽玲的意料中冷清收場，經過調查，她更認為黃振德是對的，更堅定了依靠本地幹部、堅持理性和務實的工作信念。劉勇感覺到自己與歐陽玲思想上的不合，便主動跟歐陽玲溝通，但兩人無法達成共識。心情不暢的劉勇向上級提出回部隊的請求，不但遭到葉子強的拒絕，還被他任命為龍歸土改工作組的副組長。歐陽玲在鎮內的古戲台上，主持召開了全鎮羣眾大會，宣講共產黨的土改政策，號召勞苦大眾要行動起來當家做主；同時也呼籲對地主階級不要做抗拒土改的蠢事。何大牛的好友貧農羅犢子當場受到鼓舞、表態要跟着共產黨走，但更多的村民則依然彷徨不定，表現出觀望的態度。當天晚上大雨將至，羅犢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竹林中躥出幾個人影將他打死，並焚燒屍體做假象。第二天，鎮裏便傳開謠言——説羅犢子是被雷公劈死的，因為他要當北方佬的走狗。這一來，本來就以觀望態度居多的羣眾就更加三緘其口了……　　知道是有人在搞鬼，歐陽玲和劉勇決定兵分兩路：劉勇負責“捉鬼”，歐陽玲則帶工作組的成員分頭深入羣眾，訪貧問苦。劉勇請學過醫的覃偉來驗屍，向村民證實了羅犢子是被人所害。覃偉回到家質問覃雄是否跟殺人事件有關，可覃雄根本不把書呆子的弟弟放眼裏。事後，老父單獨跟他密談，覃雄才坦然承認：人是他安排殺的，但他己有下一步計劃。覃雄讓鍾管家透過鍾素芬向莫二冬透露——當年黃以羣當共產黨的兒子就是讓黃以羣給出賣被國民黨殺害的，這次羅犢子的死，他疑點甚多；林曉霞聞言給莫二冬出主意義讓他先審黃以羣立功，莫二冬於是一麻繩把黃以羣綁了嚴刑逼供，終於屈打成招。

　　劉勇請示上級，是否鎮壓黃以羣，以儆效尤；獲得葉子強的認同。何以羣要被共產黨鎮壓的消息一下就傳遍了整個古鎮，已經夠憂心仲仲的“有產階級”更是愁雲密佈。當然，有人在暗中彈冠相慶——他就是覃雄。歐陽玲卻覺得關係到剝奪一個人生命的事情來不得半點馬虎，她親自來到監獄跟何以羣進行了一番真誠的交談。在這位慈眉善目的共產黨女幹部面前，何以羣聲淚俱下地大呼冤枉。他承認當年他片面認為兒子是誤入歧途，出於挽救兒子的想法，才受了國民黨特務的騙。為此他遺恨終身，也恨死了國民黨，但羅犢子決不是他殺的。歐陽玲要求劉勇“刀下留人”，她來到團委找到葉子強，直陳對黃以羣這樣的人要事實求是，不宜“無情鎮壓”，而應讓其戴罪立功，給地主階級樹立一個順應歷史潮流的榜樣。這回，雄辯的葉子強上竟然説不過妻子，思忖再三後，葉子強雖然勉強接受了妻子的觀點，收回成命；但也不無微詞地提醒她：現在廣西階級鬥爭的形勢相當殘酷和複雜，目前最主要的危害就是來自革命隊伍內部的“右傾”思想。劉勇是一個襟懷坦蕩的漢子，他真誠地向歐陽玲道歉，兩人的關係反倒開始化解。覃雄見自己的陰謀再次被歐陽玲挫敗，就策劃指使禿頭在歐陽玲她們訪貧問苦的路上刺殺歐陽玲。歐陽玲遇襲身付重傷，葉子強借機安排劉勇做組長，並提拔林曉霞擔任工作組副組長，以清除隊伍裏的“右傾”思想。不過劉勇對此並不領情，並帶領林曉霞等人對歐陽玲依然以組長相待。歐陽玲要求繼續參加“訪貧問苦”工作，不過這個要求卻被劉勇以組長的身份嚴歷拒絕。

　　林曉霞在莫二冬的陪同下前往何老三家，莫二冬告訴她這何老三祖上也有幾畝水田，後來被覃祖德耍手段給巧取了，他便淪落成了覃家的佃户。何老三兩口對林曉霞的到來態度冷淡，一問三不知，何大牛也象個啞巴，只知悶頭幹活，一聲不吭。何老三的愚昧和落後讓林曉霞很失望。陳啓明在鍾素芬的陪同下走入農户石大伯家，也是話不投機。無奈之下，他竟然靈機一動，用畫畫來討好人家。結果，陳啓明的“訪貧問苦”熱鬧是熱鬧了，可惜只收獲了一些速寫，換來的只是大家一頓善意的嘲笑。好在工作隊的其他人基本上也是鎩羽而歸，才使他不覺得那麼丟人。莫二冬認為訪貧問苦純屬多此一舉，不如把覃祖德綁了押着遊街示眾，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劉勇聽了也表示支持這樣做；可歐陽玲堅決反對，她認為土改要靠羣眾覺醒，真正成為羣眾自覺的行為才有效果。聽着他們的爭論，林曉霞決定要去會會這個覃祖德。第二天，林曉霞想辦法支開莫二冬，自己獨身造訪覃家大院。覃祖德一邊小心奕奕地應付她，一方面察言觀色摸着她的來意；覃偉跟林曉霞一番交談下來，直覺相見恨晚募生愛意。而林曉霞也吃驚地發現，這小小的古鎮里居然隱藏這麼一個開明“高士”，更讓她開心的是，覃家居然還有一架古箏，林曉霞一曲彈畢，覃偉聽得如痴如醉。剛從山裏溜回來的覃雄也被琴聲吸引過來，他也被眼前這位漂亮的女大學生打動。覃雄自我介紹是起義投誠人員，有一些重要情況要向她單獨彙報。在覃雄房間裏他頗有魅力的言談輕易就使單純的林曉霞解除了戒備。劉勇得知林曉霞擅自進了覃家大院，火速趕來救援，冤家路窄遇到覃雄；覃雄趕緊亮出投誠證書，但劉勇怎麼也不相信這個手裏沾滿了人民鮮血的悍敵會真心投誠；他不由分説，將林曉霞拉出覃家大院。林曉霞的行為受到歐陽玲嚴肅批評，林曉霞也終於意識自己的行為造成的嚴重後果。與劉勇的邂逅，使覃雄心驚膽戰，但一想到林曉霞，又忍不住意亂情迷，他發誓一定要幹掉劉勇，把林曉霞搞到手。他讓禿頭給劉勇設下“誘敵出擊，半路設伏”的圈套。

　　劉勇識破對方的圈套，他跟莫二冬兵分兩路給敵人來了反夾擊，經過一番惡戰之後又一次險勝禿頭。劉勇從敵人屍首的着裝判斷出土匪源自覃雄舊部，他馬上趕往覃家大院；不料覃雄早有預防，才沒被劉勇抓住把柄逃過一劫，但劉勇對他的懷疑更加深了。覃老爺知道後勸兒子別再犟了，覃雄答應他暫時不再輕舉妄動。兩次與土匪發生槍戰，劉勇深感此地敵情險惡，在取得上級同意後，他就在當地招募青壯年，擴大民兵隊伍，帶他們進行軍事訓練。林曉霞帶領工作組的文化人主動要求參加軍事訓練，以提高自衞能力。這些文化人走操拿槍洋相百出，方才知道隔行如山。不過，林曉霞好勝，無論劉勇如何苛刻訓練，她都能忍受，還整天纏着劉勇讓他手把手教她射擊，看到林曉霞老和劉勇親近，陳啓明又打翻醋罈子。覃祖德深感土改是大勢所趨，開始暗地裏以低價賣地。他來到何家見到何妻和自己的私生子大牛，心態也不免挺尷尬複雜；他將田地契約主動還給何老三，還多了幾畝權當租息。然後又把自家賬冊交給他代為保管。上級指示：為了儘快打開局面，工作組要下到貧下中農家“三同”和羣眾打成一片。林曉霞要求去何老三家；高藴雅和陳啓明被安排到任鍾素芬家；而老教授馬斯風則被民兵隊長莫二冬接走了。共同的喜好，相仿的年紀，使林曉霞很快就和何家珍成為了好朋友。從何家珍口裏，林曉霞得知過兩天就是當地傳統的“歌墟”日。她靈機一動，跟歐陽玲提了個建議：讓土改工作組與羣眾對歌，通過山歌回答羣眾有關土改的問題宣傳土改，跟羣眾聯絡感情。高藴雅率先響應寫歌詞；工作組其他成員在林曉霞和歐陽玲一唱一合的配合下，都勉為其難答應參加捧場。覃雄得知此事，秘密聯絡了一些人，決定到時尋找機會讓共產黨當眾出醜。“歌墟”日到了，對歌場人山人海熱鬧程度遠超往年。以何家珍為首的幾個年輕人首先站出來對歌；工作組這邊自然是林曉霞挺身而出進行應對，幾個回合下來，氣氛開始變得活躍；越來越多的羣眾加入到與工作組對歌的行列。

　　在人羣中冷笑觀看的覃雄跟身邊的人一番耳語後，很快就有一些人帶着明顯的敵意，用山歌向工作組發難。劉勇按捺不住欲發作，被歐陽玲勸住。眼看林曉霞等人已落入下風，她指點林曉霞要改變策略，主動出擊！果然策略一改變，雙方的態勢就很快發生了逆轉，對方被曉霞等人逼問得亂了方寸敗下陣來；其中一為首者被羣眾按規矩扔進水裏，工作組鳴金收兵。工作組參加“歌墟”，效果不錯，羣眾對他們顯然沒以前那麼戒備和隔閡了，但是歐陽玲清醒地知道，要讓羣眾主動參加土改，還需要做好長期工作的打算。林曉霞的到來讓何老三忐忑不安，平心而論覃老爺對他不薄，再説，這些北方人又能在這裏呆多久呢？萬一哪天拍屁股一走，龍歸還不照樣是覃家的天下？因此，每當林曉霞找他談話，他就找藉口迴避或者不吭聲。為此何家珍和他大吵了一架。林曉霞還發現何大牛比父親更加沉默寡言不合羣，總是一個人想心事，要從他嘴裏掏出一兩句話，比什麼都難。一天晚上，覃偉過來何家找林曉霞。自從上次見面後，覃偉對她是念念不忘。林曉霞跟他一邊散步、一邊就在田間向他宣傳《土地法大綱》，講“耕者有其田”的偉大意義……覃偉對於這些道理不感興趣，但是林曉霞的那種嚮往的神態，那種洋溢的青春活力，讓她充滿了不可抗拒的魅力；覃偉當場表態，他要説服父親將家財捐出來，以示對林曉霞工作的支持。覃偉走後，林曉霞仍沉浸在興奮之中，卻不料打翻了醋罈子的家珍開始對她冷眼相看，並且莫名其妙地衝她發脾氣。覃偉回到家中，急不可待地勸父親跟上時代的潮流，捐出田地和財寶，弄得老父很是惱火，哭笑不得。覃雄則把他叫進房間，惡狠狠地警告他：如果你想用咱家業去討好林曉霞，哥就先把你廢了！如果你真心喜歡她，他到可以想其他方法來幫助覃偉。覃偉聞言不僅喜出望外。

　　覃雄到何家把林曉霞約了出來，直截了當地拿出自家地契賬冊交給林曉霞以示支持她的土改工作，沒有思想準備的林曉霞開始想拒絕最後還是接受了。覃雄試探林曉霞説覃偉很喜歡她，這讓尾隨而來的覃偉聽的很感動。陳啓明在鍾素芬家住的很是逍遙，鍾從不讓他乾重活，飯給他燒得噴香，衣服脱下來就給洗了，甚至褲衩也不放過；陳享受的待遇讓高藴雅很失落，她只得寫打油詩自嘲，弄得陳啓明挺不好意思的。鍾素芬陪他倆到貧苦人家去做動員工作受到冷遇，鍾就以身作則帶頭訴苦，講自己年輕守寡開米店是如何的艱辛；還講覃祖德曾經想把她收為三房被她一口回絕。馬教授在莫二冬家的工作初有成效。莫二冬對分田地十分擁護。馬教授又讓他發動親戚積極參加土改，這些窮親戚比莫二冬還積極，恨不得馬上衝到覃祖德家把浮財分了，有的還提出連覃祖德的小老婆也應該分掉。莫二冬希望工作隊讓何家珍接受訂親的事實，馬教授説共產黨不能包辦婚姻，他指點莫二冬，喜歡一個人要講究合適的方法。莫二冬手持一束鮮花到何家珍家外大唱求愛山歌，林曉霞鼓動何家珍和他對唱，何家珍卻怒氣衝衝地端起一盆水潑向門外，歌聲中斷了下，很快又不屈不撓地響起來，何家珍又狠狠地扔個紅苕過去，歌聲終於戛然終止。葉子強在電話裏批評劉勇，要求他們克服右傾思想，加快土改步伐。並讓她通知歐陽玲儘快來縣裏學習。劉勇找到歐陽玲轉達了葉子強的指示，建議儘快召開批鬥大會，歐陽玲無奈的表示讓他自己看着辦吧。第二天工作組召開羣眾大會，劉勇讓莫二冬去“請”覃祖德，卻被覃雄擋駕，覃雄的投誠身份還真讓莫二冬不敢硬闖。劉勇聞聽大怒，親自出馬來到覃家大院。沒想到覃祖德卻主動出來參加大會。

　　來開會的羣眾卻稀稀拉拉，而且大多是老人、婦女和兒童，他們做鞋底、搓草繩、給孩子餵奶擦屁股，吵吵嚷嚷的，完全沒有開會的氣氛，對劉勇分田分地的鼓動宣傳也沒有興趣。大會成了夾生飯，只好草草收場。劉勇讓大家對各自工作進展進行彙報，高藴雅忿忿不平的揭發説陳啓明已經被鍾素芬慣得成了資產階級的少爺；高藴雅的揭發卻引起眾人哈哈大笑，馬斯風不客氣地批評她上綱上線，高藴雅不服氣和馬斯風爭論開來。劉勇要求先從各寨的小地主鬥起；並規定每寨至少要揪出兩個以上地主或者富農公開批鬥！完不成指標的就要離開土改工作組。部分村寨里民兵開始押着五花大綁的地主在村道上游街，村道兩邊旁觀的村民卻反應冷漠；何家寨沒有地主莫二冬建議到別村抓一個來鬥算數，但林曉霞不同意這樣幹。莫二冬終於從何大嫂口裏打探出來原來家珍喜歡的是覃偉，惱羞成怒的他想對家珍霸王硬上弓，不料反被她治住。何家珍告訴他：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會嫁給你！何家裏又因前因打成一團，虧得林曉霞趕來才把局面控制住，何大牛終於第一次對林曉霞開口表謝。劉勇聽羣眾舉報何老三的老婆跟覃祖德曾有私情，就安排莫二冬把她當何家寨的地主婆鬥。莫二冬出不了手，他的兩個手下主動請纓把鳳嬋抓出來掛着破鞋在寨裏遊行示眾。何大牛和林曉霞聞訊趕來才把鳳嬋解救出來。何大牛氣的找覃雄要槍想火併莫二冬，被覃雄勸住要他等待時機幹場大的。歐陽玲學習完回來檢查大家的工作，她看着陳啓明的畫作心中一動：如果將黨的政策畫成連環畫張貼，這樣對文化程度不高的農民來説通俗易懂，會更加印象深刻。這一思路讓大家興奮異常，紛紛認為還可以製作成簡易的幻燈片，用人來解説配音還可以有音樂背景來渲染烘托。高藴雅建議乾脆排練個音樂劇，這樣可以吸引更多的農民前來觀看，她的建議得到大家的肯定，高藴雅自告奮勇連夜撰寫劇本，林曉霞譜曲時還把當地一些曲子套在新詞上。工作組的新招果然吸引了大批羣眾前來觀看，古戲台上陳啓明用玻璃片、手電筒做成簡易幻燈機，將鍾素芬的素材編成一個故事放映，林曉霞和歐陽玲配音並拉琴配樂，羣眾漸漸被熟悉的畫面吸引。覃家大院裏都對工作組此舉莫名其妙，只有覃雄知道這是共產黨的攻心戰術——這招更厲害。

　　初次亮相效果很好，大家趁熱打鐵排練音樂劇《誰養活誰》，這個劇根據何老三的家史改編，還吸收了擅唱山歌的何家珍和莫二冬出演，鍾素芬聽説後也要求安排個了個角色。林曉霞想讓劉勇在戲裏演連長，劉勇堅決不幹沒想到卻上了她的當，後來只好啞巴吃黃連硬着頭皮上了。劉勇排練時老是出錯，林曉霞跟他講“斯坦尼”和“布萊希特”表演體系，弄得他更不知道怎麼演了。鍾素芬則經常莫名其妙地擅自發揮，讓林曉霞十分頭疼。自從上次父親覃祖德被拉去參加鬥爭大會，覃雄就知道他和工作隊攤牌的時候快到了，看着林曉霞在戲台上下忙碌，他暗暗籌劃：要在工作隊演戲的當天綁架林曉霞，既得了美人，又不讓他們演不成戲一箭雙鵰。覃雄為此找到何大牛，讓他參與綁架林曉霞，可被何大牛一口拒絕。到了演出哪天傍晚，覃雄只得安排禿頭帶人蒙面躲在林曉霞去戲台必經的小路上用麻袋綁架了她，禿頭帶人剛要走的時候撞上抗着鋤頭回家何大牛。大牛從麻袋中露出的鞋猜出裏面是林曉霞，就攔住他們要求放人，雙方打鬥起來，禿頭見形勢不妙，開槍打傷何大牛；趕過來尋找林曉霞的劉勇聞聲過來，一槍放倒了個蒙面人，另一個扔下麻袋跑了。劉勇察看屍體，發現死者手上的繭和肩膀上的痕跡，判定他是國民黨新八軍的人，他心中一動忽然有了個想法。劉勇帶人拜訪覃家大院出乎意料的邀請覃家人前去看戲。此時，古鎮的老戲台點上了氣燈，台下坐滿了出的開始不耐煩的觀眾。此時劉勇和林曉霞忽然來了，後面還跟着覃祖德和兩個兒子，引起羣眾一番議論。演出開始了。劉勇在側幕條觀察着覃家父子的神色，隨着劇情的發展，羣眾情緒開始激動，覃祖德也開始不安，劇情演的就是他如何剝削農民，陳啓明演地主，高藴雅演大小姐，鍾素芬演的地主婆不僅刻薄，還挺風騷；正面人物中，馬教授演何老三，歐陽玲演何大嫂，何家珍演何老三的女兒，莫二冬演何老三的兒子。節目結尾，臨時加了一段工作隊員林曉霞被土匪蒙面人綁架，結果被英勇的解放軍劉連長一槍擊斃的情節。觀眾熱烈鼓掌，連呼解恨。覃祖德和覃雄坐立不安的看完起身退場。覃偉捧了一束鮮花上台祝賀林曉霞演出成功。林曉霞正要接花卻被陳啓明給退了回去，何家珍趁機拿過覃偉的鮮花。

　　為了安全歐陽玲要求林曉霞暫時不要回到何老三家住，她隱隱意識到一場暴風驟雨恐怕就要來了。何家珍發現哥哥心事重重，便鼓勵哥哥説，不管有什麼問題，儘可以向工作隊彙報，共產黨是會替窮人作主的。何大牛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決心要去覃家面見覃雄阻止他再幹傻事。覃祖德從兒子口裏得知綁架林曉霞的事是他乾的，知道大牛如果向工作揭發，就全完了。他一見到大牛過來，就主動向大牛懺悔；第一次坦然承認大牛就是自己的私生子，説到動情處，覃祖德老淚縱橫聲淚俱下。老實忠厚的大牛終於被父親的眼淚感化了。他表態如果覃雄從此悔改，他就不向工作組揭發。覃祖德自然連連答應，覃雄出來，表面上誠懇地賠罪説以後絕不會再幹這種傻事了，可暗地用毒茶毒死了大牛。劉勇覺得覃雄有很大嫌疑，唯一和兇手近距離接觸的就是何大牛。劉勇一早來到何家，已不見大牛蹤影。他馬上和莫二冬趕往覃家查證，覃祖德驚慌的表情引起了劉勇的懷疑，覃雄看出劉勇的疑心，忙設法轉移劉勇焦點想敷衍過去。劉勇直覺此屋發生過什麼事，正在此時，鎮外傳來陣陣和士匪交火的槍聲，劉勇只得趕去處理。當天夜裏，覃雄把何大牛被悄悄埋於後花園樹下，然而沒有想到被覃偉目睹了這一切。何大嫂四處找不到兒子，闖入覃府要人。覃祖德病倒在牀，一口否認何大牛來過。何大嫂四處查找不見人，只看見覃偉失魂落魄地彈着古琴。歐陽玲告訴林曉霞：剛接到北京的消息，林老教授病重，生命垂危，老人就想見女兒一面。一聽這消息，林曉霞心裏對父親的情感閘門猛然打開，她倒在歐陽大姐懷裏，眼淚奪眶而出。

　　歐陽玲告訴林曉霞：剛接到北京的消息，林老教授病重，生命垂危，老人就想見女兒一面。一聽這消息，林曉霞心裏對父親的情感閘門猛然打開，她倒在歐陽大姐懷裏，眼淚奪眶而出。覃偉來找林曉霞卻碰上陳啓明，陳啓明告誡對方死了這條心，林曉霞巳回北京再也不回來了。覃偉愣了半天落魄而去。覃雄得知林曉霞回京的消息立即行動起來，率領兄弟提前預伏在一個險要隘口，靜候林曉霞到來；可護送林曉霞的劉勇有預感的臨時改路而行，又讓他撲了個空。林曉霞回到北京才知道：清高孤傲的父親因忍受不住學院組織的政治審查和思想批判，以自殺來維護自己的氣節，結果身受重傷處於彌留之際。臨終前的父親對着眼淚汪汪的女兒堅稱自己沒有錯，他誓死也要捍衞自己説真話的權利……父親的死對林曉霞打擊很大，她極力振作精神，安慰傷心的母親：相信組織終究會對父親做出正確評價的。處理完父親的後事，林曉霞義無反顧準備返回龍歸，但由於路途勞累和過度傷心，她病倒住進了醫院。林曉霞走後，陳啓明很是惆悵和失落，每日作畫度日，並常在路口守候林曉霞的身影。鍾素芬見陳啓明日漸消瘦很是心疼，每日好菜好飯款待，陳卻無胃口，倒是高藴雅沾了光大飽口福。

　　林曉霞遲遲未歸，陳啓明私下也開始做離開龍歸的打算，他到何老三家，想看看林曉霞住在這裏時有沒有留下什麼物品要帶走。看着何家珍秀麗的身影，他恍惚又看見了林曉霞，情不自禁為何家珍畫起了速寫。何家珍雖有些羞澀，但也很配合地讓他畫。莫二冬看見陳啓明為何家珍擺弄姿勢，心中十分不悦，鍾素芬罵他是土包子根本不懂藝術。陳啓明決定偷偷離開龍歸，晚上他向鍾素芬辭行。鍾素芬在自己房間擺了酒菜，酒酣耳熱之際，鍾素芬説她喜歡陳啓明，願意為他做一切，當裸體模特也可以，説着就脱了上衣。高藴雅偷聽到陳啓明要逃走，馬上繪聲繪色地講了給馬斯風聽，附帶着還説了陳和鐘的曖昧關係，馬斯風則勸告高藴雅少操閒心，高藴雅自討了個沒趣。鍾素芬騙陳啓明説她知道林曉霞很快就回來，陳啓明信以為真開懷痛飲，鍾素芬將喝醉的陳啓明脱光抉到自己牀上。第二天一早陳啓明上山採花，他要在林曉霞回來後給她一個驚喜。卻不想到山雨路滑，在想採一朵鮮豔的茶花時失足摔下懸崖。高藴雅以為陳啓明真的逃跑了，立即趕往隊部彙報。大家一聽此事非同小可，立即分頭去找人。何家珍跑來報告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陳啓明，但他手上卻奇怪的緊緊攥着一支花。林曉霞就是在這一天回來的，她取下陳手中的鮮花，依然昏迷不醒的陳啓明被送到縣裏治療。林曉霞忍着悲痛投入到工作中去。然而，她發現人們對她的態度變了，林曉霞去問高藴雅，高藴雅説她自己心裏應該清楚，這更讓林曉霞感到奇怪。直到一次無意間聽見了歐陽玲和劉勇的對話，她才恍然大悟。上級指示：要對林曉霞觀察和控制使用，不要讓她住到農户家，要防止她利用這邊遠地區逃到國外去。

　　覃偉自從看見何大牛被殺害後，精神恍惚，這日，他聽説林曉霞回來了，又前往何老三家，欲找林曉霞傾訴。何家珍看着覃偉失落的樣子告訴他：林曉霞不會住到她家了，因為她聽説林曉霞正在審查呢。何家珍大膽地拿出信物向覃偉示愛，覃偉婉言拒絕。林曉霞直率地向歐陽玲提出自己的想法，她要求仍然住到何老三家，打開工作局面，歐陽玲答應和她一起去何老三家同住；歐陽玲的信任讓林曉霞感到無比温暖。林曉霞的歸來讓覃雄又驚又喜，不過他一想到覃偉又感到憂心，他不知道這個書呆子弟弟會對林曉霞説出什麼；覃祖德也有同感，他叮囑覃偉和弟弟好好談談。幾杯酒下去，覃雄就從覃偉口裏套出林曉霞竟然被共產黨內部審查；覃雄沒想到這些共產黨的文化人也有走背運的時候，他決定找機會和林曉霞一談。一天早上，覃偉吃驚地發現覃雄在看一些共黨的書和當前的報紙，一副要提高思想覺悟的樣子。高藴雅看見了覃雄手捧“寶書”學習的動人場面，馬上彙報給了上級。她認為這也是工作隊的成果之一。劉勇也一下摸不清覃雄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上面要處分陳啓明，歐陽玲只得把陳啓明和鍾素芬的事告訴了林曉霞，並安排她去縣裏看望一下陳啓明。林看着病塌上的陳啓明一時不知該如何面這場變故，葉子強趁機啓發應該她跟劉勇結合，林曉霞對此不置可否。何家的工作沒有什麼進展，林曉霞很着急；何老三隱隱聽説林曉霞被上級調查，這更讓他不安：連這麼好的女娃娃都不被信任，他會被信任麼？覃雄感覺時機己成熟，這天他提着一些東西過來何家水田找到林曉霞，熱情地和她講起了當前的形勢和政策，接着，他又將自己和林曉霞的家庭背景對比了一番，話中巧妙地對林曉霞目前的處境表示同情和不滿，最後，他不顧林曉霞的推辭，留下一些當地稀缺的日常用品而去。林曉霞看着覃雄送來的禮物，陷入沉思，她隱隱地感到覃雄的行為有些不尋常，她果斷的將東西退了回去。

　　沒過幾日覃雄又提着東西來慰問林曉霞。林曉霞乾脆將他的東西分給何老三和附近的農民。然而沒想到，鎮上開始傳言覃家大公子在追求林曉霞，而林曉霞還給了覃雄定情物……這消息也傳到了工作團，葉子強將林曉霞和劉勇叫到恭山分別做她們的思想工作，不過劉勇並設接受葉子強的好意。林曉霞趁到醫院探望陳啓明之際，傷心的勸説陳只有跟鍾素芬結合才能讓上級取消對他的處分，而陳啓明則表示他永遠只愛一個人，而哪個人就是——林曉霞。覃雄一方面安排禿頭暗地裏招兵買馬，一方面又主動找到歐陽玲和劉勇説自己是起義投誠人員，已經和反動派劃清了界線，再説他真心愛林曉霞。歐陽玲知道這水已經被覃雄攪渾了。林曉霞發現何家珍做了一雙男式布鞋，探問出是為覃偉做的，就勸她找對象最好講究階級出身，其實莫二冬跟她很合適。而何家珍並不領情還認為她在打覃偉主意。覃偉來何家找林曉霞，何家珍鼓足勇氣拿出布鞋讓覃偉收下，覃偉拒絕了。他的態度讓何家珍冷言冷語地將氣撒到旁邊的林曉霞身上，林曉霞只得藉機走了。覃偉正要追上去，何家珍攔住他，正在拉扯間莫二冬來了，他氣憤的趕走了覃偉。莫二冬看見家珍手上的布鞋，以為是給自己做的，興沖沖地欲試穿，卻被何家珍奪過來給扔了出去。想到父親的去世、表哥的受傷和自己遭受的不公，林曉霞感到心力交瘁，決定回北京去。她回到隊部遠遠地聽見劉勇在正屋裏粗門大嗓的和什麼人吵架。她從虛掩的門中，看見劉勇在和兩個從燕京音樂學院過來的幹部爭執。原來，音樂學院已經將她從除名，讓她土改後留在龍歸，不得回京。劉勇聞言拍桌子罵起來：説以後不打仗了，土改完成了，他倒是可能留在這裏種田，但林曉霞不行，她是藝術天才！是寶貝疙瘩！她要回北京為國爭光，為毛主席譜曲拉琴！劉勇罵他們這是對林曉霞的迫害，是對土改人員背後捅刀子，罪該槍斃。沒有想到平常對她老看不順眼的劉勇，這麼看重信任她。林曉霞熱淚盈眶地走進屋，忽然撲到劉勇懷裏哭起來。

　　鑑於前一階段的風波，歐陽玲主動邀請覃雄出席羣眾大會。覃雄本想借此向百姓展示自己和工作隊的不俗關係，誰想到歐陽玲提了幾個尖鋭的問題讓他當場回答，他只好硬着頭皮當了回積極分子。林曉霞開誠公佈地説希望覃雄繼續進步，但他們倆不可能走到一起，因為自己在工作組已經有對象了。覃雄在大會上的表現讓覃祖德很震驚，覺得不能對兒子抱幻想了，他主動到工作組的駐地來，交出一些財寶和地契，誠懇的表示他他願意遵守共產黨的土改政策。歐陽玲覺得他交出的田產數量還有很大差距，覃祖德説田已經賣了大部分；經過核實：確實有一些人低價買了覃祖德的地，其中就有婦女主任鍾素芬。陳啓明傷愈回到龍歸得知鍾素芬因士地的事被停職反省，反道主動要求住回她家。歐陽玲召集羣眾大會，宣講政策規定：土地的分配必須由土改工作組根據各農民家庭的具體情況，統籌解決。希望大家主動交出地契，如果家中藏有地主的財產，也請主動坦白，既往不咎。經過動員陸續有羣眾交出地契和財寶，但是覃祖德到底有多少家底，還是沒搞清。歐陽玲和林曉霞加緊做何老三的工作。何家珍為了彌補以前自己對林曉霞的誤解，也幫着勸説父親，但何老三仍沒開口，但歐陽玲感覺到何老三雖然還在沉默，但説實話的時間快到了。面對鎮內風起雲湧的局勢，覃雄覺得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鋌而走險給共產黨來一次破釜沉舟的暴亂。當他得知歐陽玲和林曉霞並沒有離開何家後決定連夜動手。覃偉聽到這個計劃後告訴了來找兒子的何大嫂，何大嫂趕緊跑出大院，但是她奔跑發出的聲響讓覃雄察覺了。何老三聽到何大嫂所説之事後，馬上把覃祖德藏在他家的帳簿拿出來交給歐陽玲，並告訴她們趕快離開這裏。陽玲聽説覃雄要搞暴動，就勸説何家人一起和他們離開；幾個人收拾好剛要出門，覃雄忽然率人破門而入，將歐陽玲和林曉霞一併擄了去，並殘忍地將何老三和何大嫂殺害。只有何家珍僥倖逃脱。覃雄用聲東擊西之計，把劉勇的加強排引出鎮外，然後襲擊了鎮內的工作隊隊部，同時四面開花，周邊農村凡是住有工作隊員的農户，都遭到襲擊，一時之間，鎮內鎮外槍聲大作，無辜的羣眾慘遭屠殺。

　　莫二冬家也遭到襲擊，莫二冬用鳥槍一邊抵抗一邊掩護馬教授。鍾素芬的米粉店也被強攻，她舉着柴刀守在門後，進一個砍一個。高藴雅在她的激勵下，也拿起棍棒自衞。土匪見久攻不下，開始縱火，米線店燃燒起來，幾個人危在旦夕。馬教授面對死亡，鎮靜而坦蕩，他的態度感染了高藴雅陳啓明，大家一起朗誦起《鳳凰櫱磐》，高歌燃燒必定驅走黑夜迎來光明。何家珍找到在山裏跟土匪激烈作戰的劉勇。劉勇急於回鎮上救援，卻被土匪憑險阻擊難以抽身。劉勇讓她何家珍趕緊去附近找解放軍增援，何家珍領命而去。歐陽玲、林曉霞還有工作組的人以及鍾素芬被抓進覃府。覃祖德一看覃雄捅了這麼大漏子痛心疾首。野性大發的覃雄竟然命令手下把家人都鎖在一間房子裏去了。覃雄向林曉霞攤牌，林曉霞的回答是一記狠狠的耳光。覃雄見林曉霞不為所動，提出要歐陽玲去外面勸降劉勇他們，歐陽玲為了爭取時間假裝答應。覃雄察覺了歐陽玲的意圖後殘忍的捅了她幾刀，説就是要看歐陽玲血盡而亡。歐陽玲忍受劇痛，告訴林曉霞她們一定要堅強，士可殺不可辱，讓土匪看看共產黨人的骨氣。一個土匪倉皇回來報告説劉勇正在殺回馬槍，覃雄急跑出去看情況。這時覃偉悄悄進來，想帶林曉霞他們逃走。不料被趕回來覃雄發現，他氣急敗壞的打死了覃偉和陳啓明。望着倒在血泊中的戰友，林曉霞悲痛欲絕拉起《思鄉曲》。葉子強和駐軍領導知道了何家珍報告的情況後立即調兵增援，葉子強親自帶人連夜向龍歸馳來。夜空中升起了信號彈，外面土匪跑回來報告，劉勇帶着部隊已經將覃府包圍了。困獸猶鬥的覃雄以林曉霞等人為人質，提出要求談判。覃祖德得知讓覃偉己死的噩耗後終於反醒，他讓丫頭小芸從暗道出去帶解放軍進來對覃雄進行裏外夾擊。劉勇帶人跟隨小芸潛入覃家大院，一陣擊戰後殘匪紛紛投降。劉勇去追擊逃跑的覃雄，冤家路窄劉勇打完子彈後被覃雄打傷，林曉霞揀起地上的槍支向重傷覃雄射出憤怒的子彈。劉勇終因失血過多不治，彌留之際，林曉霞含淚為他拉了一曲馬思聰的《思鄉曲》，劉勇含笑而逝。何家珍將自己做的那雙布鞋擺在覃偉墓前。在陳啓明的墓前林曉霞和鍾素芬終於冰釋前嫌。龍歸的土改順利進行，覃祖德經過甄別保留他的宅院，並在縣裏擔任參議。不久，林曉霞等人告別龍歸返回北京，和她一起上路的還有何家珍—她被林曉霞推薦去北京音樂學院聲樂系進修。半年後，陳啓明的《美麗的南方》畫展在北京開幕，畫展場地中央是一個樂池，林曉霞指揮着一個交響樂團，演奏她剛創作出來的交響曲。大家聽着時而氣勢磅礴時而深情款款的交響樂，看着陳啓明在龍歸土改時畫下的各種速寫，往事彷彿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