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讓碑

羅讓碑全稱《唐故御史大夫贈工部尚書長沙郡羅公神道之碑》 ^[1]  ，龍紀元年（889）魏博節度使羅弘信因其父羅讓被追贈為工部尚書而立。碑文詳細記載了唐僖宗文德年間魏博牙軍變亂，擁立羅弘信取代樂彥禎這一歷史事件的全過程，並對羅氏家族的世系源流、婚宦情況，魏博內部的政治結構，其與唐廷、鄰藩的關係及羅弘信執政之初的讖緯等皆有所記述，內容十分豐富，為我們研究唐末魏博政治、社會諸方面的情況提供了重要的史料。

羅宏信，貴鄉（今大名）。任魏帥樂彥楨部將，武功、忠義過人，深得三軍擁戴，在樂彥楨兵變被殺過程中，平定了魏博的兵亂，穩定了局勢，被唐皇冊封為“魏博節度觀察處置、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尚書、右僕射、魏博大都督節度使兼御使大夫”。

唐故魏博節度押衙後軍都知兵馬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太子（下缺） ^[2] 

門吏觀察判官權知掌書記朝散大夫檢校左散騎常侍□□□大夫柱國賜紫金魚袋公乘億撰

門吏觀察支使文林郎檢校尚書金部郎中兼御史中丞賜紫金魚袋鄭褒書並篆額

上即位之初，○御便殿，顧謂侍臣曰：予小子纂承○鴻緒，克荷○丕訓，兢兢業業，敢曠萬機。凡關於理者，得以施行。僉曰都。○帝曰俞。於是○詔有司，有大功大效者，不惟爵賞於一身，可以褒贈於三代。」我公僕射，以忠以孝，奉○□安○親。既荷褒榮，爰依典實，得以葺修○塋兆，建立豐碑，俯申孺慕之誠，仰答○劬勞之旨。翌日，語及其事，召億撰乎斯文。億位忝賓從，職由○奏記，操觚再拜，具以敍□：」

蓋聞辰象著明，列宿識尊卑之分；斗魁環轉，萬邦知啓閉之門。不有周焉，何以彰公高啓祚；不有晉也，何以明畢萬開基。所以卜偃端蓍，罔失吉凶之數；延陵聽樂，杳分興廢之由。斯可跨趙躡燕、通秦入洛。衞分疆」畛，觜、參呈凌犯之淫；趙界陬維，畢、昴示福祥之慶。寔曰大河之北，太行已東，曹孟德之稱孤，將成霸業；袁本初之恃眾，遽創雄圖。都邑矜誇，不能越左思之賦；英豪榷逐，不能掩陳壽之書。今者則一管六州四十三」縣，山河形勝，封阜鬱盤，有是祺祥，產我○賢俊。○先府君尚書諱讓，字修己。其先顓頊之後，受封於羅，因為著姓。晉有大夫勇，漢有梁相環。令則之輕財好施，名蓋襄陽；君章之德行文章，聲喧桂嶺。」○我唐復有立言之尹正京邑，理化如神；紹權則顯立周行，科名繼世。莫非軒裳煜赫，簪紱蟬聯。蓋○府君尚書之茂族，不其盛歟，不其偉歟！惟○公一源，分於大魏之人也。」○公曾王父諱郍，皇平州刺史、工部尚書，○王父諱秀，魏博節度押衙、左山河都知兵馬使、兼御史大夫。○烈考諱珍，魏博節度押衙、親事廂虞候。○公少立奇節，倜儻不羣，交結時豪，輕死重氣。雖雞鳴狗」盜靡間於交遊，馬圉牛醫不忘於禮敬。自此鄉閭畏愛，遐邇依投，馨香飄鄭國之蘭，○潔白瑩藍田之玉。常執謙柄，以崇德基；雖處宦門，故無嫌隙。落落乃混成之器，亭亭為不世之材。伏自○何中令時，以」○公正直，致於肘腋；洎○韓太尉日，以○公謹願，委之腹心。雖處上不驕，臨下不暴。凡曰平昔交契，未嘗暫忘，有郈氏分宅之仁，有氾毓字孤之義。屢移星琯，一致如斯。嗚呼！乾符三年六月十一日，遘疾薨於寬仁」坊之私第，享齡六十九。遂使白日藏耀，重雲結陰，里巷停舂，行路增嘆。當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遷宅兆於貴鄉縣通濟鄉蔡村，禮也。蒙○恩贈工部尚書。○公平生所行之事，雖伐竹淇園，紀之莫極；琢石岯嶺，贊之」無窮。娶於，廣平郡宗城人，蒙○恩進封為○廣平郡夫人。有子二人，一人從立，早殞；一人即○今我僕射，見任魏博節度使。

伏以○我僕射生有奇表，衿靈豁如，碩量汪洋，吞江納漢。鷹瞵鶚眎，豈惟命」將之材；燕頷虎鬚，素有封侯之相。至於玉堂秘訣、金櫃微言，黃石一編、太公三略，未嘗不鑽研度日，咀嚼移時。縱令馮鄧復生，鹹須斂袵；韓彭再出，敢不虛懷。加以天縱多能，妙於弧矢，懸莎屢中，斷縷無疑。飛衞甘」蠅，是其儔也。

無何蔡賊南下，鄆寇東侵，中外驚擾，計無所出。○我僕射先領六雄兵士，南自新鄉接戰；後擁衙□步射，東至莘縣交鋒。我以奮髯拗怒，掉臂先驅。梟鷲之徒，應鳴弦而斃踣；犲狼之輩，隨利刃以」紛披。不日兩道奔衝，相次折北。我府虛寧，內外相慶。自此陳安據隴，鹹歌壯士之風；李廣臨邊，不乏將軍之譽。而乃威加四境，氣蓋六州，崔洪可擬於張良，伯仁有方於樂毅。繇是韜光晦跡，匿影銷聲。其如卞玉至」靈，莫隱山輝之象；隋珠希代，難藏川媚之容。○前政樂王一旦大興板築，約河門舊堤，計百萬人功，周八十餘里。才經月餘，修葺□備，怨嗟之苦，遍於六州。謂之羅城，應○我羅氏，豈其天意符○我人事者哉！前」副大使樂從訓天資勃逆，常蓄異圖，乃召亡命之徒五百餘輩，出入卧內，號為“子將”，委以腹心，輒欲更易使衙，以覬非望。○我天雄六鎮，素推忠勇，鹹遵正道，肯向邪謀，例皆割耳自明，要□逆徒。樂從訓有所疑忌，」易服遁逃，止於近縣。○使司尋補充六州都指揮使。未幾，兼令攝相州刺史。到任之後，般輦軍器，取索緡錢，使命往來，交午塗路。一日，忽潛令部下親信，掩將征馬，約數百蹄，欲充軍用。闔府疑□，時議沸騰。○樂王」自乞避位，憂憤一夕而薨。都將趙文㺹權知留務事。其年二月八日，樂從訓自相州與賊將王周、馬武之徒，分領馬步兵士三萬餘人，至十二日□我城下。蝟毛而起，豕突而來，中外搔然，未免疑懼。趙留後按兵不」出，心懷攜貳。眾皆激怒，果致變更。○監軍使及大將軍人已下，比肩叩首，懇乞○我僕射權知留務，連名具本陳奏。○我僕射辭不獲□，上馬慰安，三軍無不鼓舞歡呼，填咽郛郭。軍人例乞死戰，切齒憤」然。即遣裨將部領二千人出府南門，逆於賊陣，斬賊將張全素一人首級。其餘斃者，不能紀極。賊徒遂退入元城故縣，洽浹獝狨，據於府北。使圂聚為巢穴。於是百頭萬計、蟻聚蜂飛。公輸子之雲梯，何曾□□；王僧」辯之鼓吹，不齎巡城。彼則縱之以強，我則示之以弱。洎二十二日，遣都將梁懷謹部領兵士三萬人，直掩仇□，掃除賊壘。雷奔電擊，火烈風趨，未及□時，已聞敗北。旋驅旋斃，存者幾何？翌日，乃再命偏師剪屠逆孽。」西邸淺口，南至內黃，信宿之間，失於漏網。○我僕射遂於金波亭別立牙帳，謂執政曰：“此賊不去根本，猶恐滋蔓。”而乃舉明將帥，選練驍奇。誓曰：吾心不斯，有如皎日。未逾頃刻，投狀者數逾十萬。遂於小毬場內一一閲視，無不鷹揚異狀，虎攫奇姿。或鏤錦為裝，或分紅作號，或盤槳舞劍，或彀弩牽弓，或馳馬射聲，或超車投距。是日乃令各分部仵，俱攘師徒。所謂孫吳指顧，臨軒見虎翼之形；翦起虛徐，俯砌識魚麗之勢。」一戰而霸，此之謂乎。有間者雲：賊軍已於洹水縣屯集，不逾跬步，可以就擒。三月廿六日，乃令都指揮使程公佐部領馬步兵士二萬人於西路而入；次遣都陣後橫巡擁陣使尹行方部領馬步八千餘人南面而」入。則有大六雄小六雄之勁卒，左山河右山河之驍師，平難決勝之諸都，步射橫衝之烈將，莫不磨牙□齒、怒目張眸。駢駢闐闐，足以迴天倒日；洶洶湧湧，足以覆海移山。至二十八日，進軍逼於洹水縣。兩軍合勢，」爭路向前。賊將王周、馬武之輩，領兇鋒兵士三千餘人，逆我大軍，未陣而遁。我軍於是逾城越塹，拉朽摧枯，旌旗拂雲，鉦鼓動地。前進者熊羆獝狘，後來者虎豹咆哮。如蕭王之破王尋，屍浮滍水；若武安之坑趙括，」血濺長平。雖則大獲俘馘，未知元惡所之。不信宿，有六雄副兵馬使王元武者，斬樂從訓首至於麾下。遂令梟懸于軍門之柵，示其眾也。○我公僕射具狀○奏陳，尋有○詔再三褒異，加工部尚書，權知魏博」節度留後。是知逆於天者，未或不亡；順於人者，未或不昌。則逆順之理，昭然可驗。是年七月，○天子令二內臣掌旌節恩誥，相次而至，就加魏博節度觀察處置等使、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尚書右僕射、魏」州大都督府長史兼御史大夫。

○我僕射天資孝敬，神付聰明。守節儉以教人，敷惠和而煦物。調兵統眾，讞獄綏民，上自軍旅，下及惸嫠，無不感其亭毒之恩，保乎生生之福者也。伏準○」國朝故事，○我府凡有更替，即除親王遙統節度事，或逾數月，而後方降○恩命。○今我僕射以殊功解難，茂略濟時，進疏才及於○闕庭，幢節已交於道路。斯蓋風雲濟會，魚水相依。且齊主桓」公，非夷吾不能致霸；越王勾踐，非范蠡不有重興。固知公台重臣，必有先兆，至如仙翁告瑞，神將效靈，稊米不爽於毫釐，圖畫若合於符契，豈惟克諧城壘，吻合謠詞。光武徇於薊門，信都有神人之異；謝安陣於淝水，蔣山」為甲士之形。○先尚書有女二人，長適王氏知言，節度別奏；次適趙氏襲，經略副使。莫非柔情淑德，播於六姻，有光一宗，實異他族。令孫慶武，見任魏博節度副大使、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左散騎常侍、魏」州大都督府司馬知府事、兼御史大夫、上柱國。素稟義方，生知禮訓，性不好弄，志於經書。所謂天上麒麟，人間（獄鳥）（族鳥），來祥○皇后，出應○明時。信乎朱勃説《詩》，已標既往；鄭玄製頌，復耀將來。而況紫綬承榮，□」衣襲慶，能執奉○親之志，不違就養之方。

○我僕射治外以嚴，治內以肅，不以親而輒違家範，不以愛而有紊藩條，克修父子之儀，以丕○君臣之道。故得臨人以敬，蒞事以勤。雖雲衝幼之年，頗得老成」之譽。蓋○先尚書慶流後裔，澤及流芳，布葩□之敷榮，注源流之廣大。○我僕射感深霜露，言念松楸，眇棠樹以增悲，俯泉扃而結欷。今者奉○命紀述，丕顯○清芬。實以學寡燃糠，徒對生金之字；」材非刻燭，敢言擲地之文。但以受○顧殊常，叨恩不次，眄翠珉而益愧，想黃絹以懷慚。敢不力強揮毫而乃銘曰：」

猗歟○尚書，生我魏土。濟時以文，平難以武。仁加鄉黨，德洽寰宇。嘉猷恢大，傳於遂古。其一尚書之英，為時挺生。温潤玉潔，芬馥蘭馨。動不逾矩，居常誡盈。超今邁古，莫之與京。其二鉅鹿一郡，衡漳交遊。寔曰勝概，應我」通侯。構廈為柱，浮川作舟。超然自得，可以優遊。其三太行巉巉，大河浩浩。中有○明德，上符玄造。曠世稱賢，希代為寶。淵微無朕，孰可探討。其四邐迤關東，祥符魏中。晉方武子，蜀比文翁。素履□□，□□□□。□周作頌，」則維其嵩。其五魏曰大名，作我基趾。四十三縣，百千餘里。金石顯固，松篁擅美。枝葉蕃昌，無終無始。其六於穆○明德，與時為瑞。生有殊榮，歿有餘貴。雖享遐齡，不終厥位。穹□□□，□□□□。其七□□□唐，碩臣」崛起。□□□下，安定漳濱。金劍報○主，□衣奉○親。當今史冊，更紀何人。其八天資間傑，神付英奇。彼之亂矣，我以整之。除掃蛇豕，叱吒熊羆。挺此徽烈，以贊雍熙。其九玄造惟□，□□□□。□□□□，□□□□。□□□將，士」援夏王。神明契合，永以蕃昌。其十

龍紀元年歲次己酉三月戊辰朔二十九日庚申建○考贈尚書右僕射、加贈司空□（下缺）

考贈工部尚書，加贈尚書右僕射□□□（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