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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

(法國大革命時期政治家)

鎖定
馬克西米連·弗朗索瓦·馬裏·伊西多·德·羅伯斯庇爾(Maximilien François Marie Isidore de Robespierre,1758年5月6日-1794年7月28日),法國大革命時期政治家,雅各賓專政時期的實際最高領導人。1794年6月4日,國民公會全體代表一致推舉羅伯斯庇爾為主席。 [1] 
他曾是1789年法國三級會議、國民議會代表和雅各賓俱樂部的成員,主張男性普選權及對常見食品實施價格管制,並於1794年成功的在法國殖民地廢除奴隸制。受到18世紀啓蒙時代知識分子盧梭孟德斯鳩等人的影響,羅伯斯庇爾走左派資產階級路線,反對去基督教化。他堅定地遵守和捍衞他的主張,在當時一度贏得了“不可腐蝕者”的綽號(法語:l'Incorruptible)。法國曆史學家亞伯特·麻階在20世紀20年代把羅伯斯庇爾的名聲推至頂點,將他塑造成窮人和被壓迫者的辯護人、保皇黨和腐敗政客的敵人、法蘭西共和國的守護者。
但實際上羅伯斯庇爾是一個譭譽參半的人物。在他被政治盟友喬治·丹敦提名為握有重權的公共安全委員會委員後,國民公會在1793年3月鎮壓了左翼的埃貝爾派。主張處決國王路易十六的也是他。連走温和路線的喬治·丹敦也被國民公會指控腐敗,導致丹敦在1794年4月5日遭處決。同年7月27日熱月政變發生,次日羅伯斯庇爾被逮捕處決,反雅各賓派政客掌權,視羅伯斯庇爾為恐怖統治的元兇。羅伯斯庇爾的地位仍然是研究法國大革命的歷史學家們激烈辯論的議題。
中文名
馬克西米連·弗朗索瓦·馬裏·伊西多·德·羅伯斯庇爾
外文名
Maximilien François Marie Isidore de Robespierre(法語)
別    名
不可腐蝕者
羅伯斯比爾
國    籍
法國
民    族
法蘭西民族
出生日期
1758年5月6日
逝世日期
1794年7月28日
畢業院校
巴黎大學
職    業
律師、政治家
主要成就
法國大革命的主要領導人
出生地
阿拉斯
信    仰
自然神論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個人資料

1791年的羅伯斯庇爾 1791年的羅伯斯庇爾
1758年5月6日,羅伯斯庇爾出生在阿爾圖瓦郡阿拉斯城。祖父和父親都是律師。他的童年時代由外祖父撫養和教育,起先在阿拉斯城上學。1769年轉入法國當時著名的巴黎路易學校,他勤奮好學,成績優異。1778年進入巴黎大學學法律,在這裏他孜孜不倦地閲讀啓蒙思想家的著作,尤愛讀盧梭的著作。十分信仰盧梭的學説。1781年大學畢業後回到故鄉,成為一名律師。在巴黎,參加了雅各賓俱樂部,從此走上了革命道路。
1791年,羅伯斯庇爾成為雅各賓派的領導人物。在制憲會議中,他進行了反對國王、貴族和大資產階級的鬥爭。1792年8月起義後,被選入巴黎市政府和國民公會,他堅決主張處死國王路易十六和抗擊普魯士奧地利的干涉軍,1793年5月31-6月2日起義後,他領導雅各賓派政府,頒佈《1793年憲法》、徹底摧毀封建土地所有制,平息聯邦黨人叛亂,粉碎歐洲各君主國家的干涉,在保衞和推動法國資產階級革命向前發展中起了很大作用。 [1] 
1794年6月8日,他主持了慶祝新信仰的最高主宰儀式。而此時,大資產者和大革命過程中發了橫財的“新富人”,暗中醖釀着一場新的陰謀,7月27日,果然發生了反革命"熱月政變",羅伯斯庇爾被逮捕,第二天被送上斷頭台,死時只有36歲。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生平經歷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早年生活

羅伯斯庇爾 羅伯斯庇爾
羅伯斯庇爾出生於法國北部加來海峽省阿拉斯,父親、祖父和曾祖父都是當地律師,傳説是愛爾蘭移民的後裔。他是4個孩子中的長子,是父母婚禮4個月後出生的。羅伯斯庇爾6歲時,母親因難產去世,父親隨後離家出走,到處遊歷,1777年死於德國曼海姆,他們幾個孩子由外祖母和姑媽分別撫養。
1770年由阿拉斯當地神父給予獎學金名額,羅伯斯庇爾來到巴黎路易大王學院學習。他在學校的好友中包括日後法國大革命的風雲人物之一卡米爾·德穆蘭。羅伯斯庇爾學習勤奮,拉丁文和希臘文成績優秀,得到“羅馬人”的外號。1780年從法學院畢業,1781年獲得法學士學位。
同年夏天,羅伯斯庇爾回到故鄉,年底被阿拉斯法庭接納,開始從事律師工作。1782年初被任命為阿拉斯主教法庭五名法官之一。他受盧梭影響很深 [5]  ,經常為明顯受到不公待遇的人們辯護,勝訴率較高。 [2]  1783年,在阿拉斯附近居住的德·維塞爾(de Vissery)因安裝富蘭克林發明的避雷針引起鄰居抗議,羅伯斯庇爾在朋友及庇護人比薩爾(A-J.Buissart)的幫助下為其成功辯護,案件曾引起全國關注。 [3] 
羅伯斯庇爾在阿拉斯的生活相對平靜,不時與當地一些律師和學者來往,並參與當地文藝活動。曾被阿拉斯科學院接納為院士,後來還當選為阿拉斯文學院院長。他在這一期間結識了將在法國大革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約瑟夫·富歇(Joseph Fouché),以及他日後在公安委員會的同事拉扎爾·卡諾(Lazare Carnot)。 [3]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從三級會議到制憲會議

羅伯斯庇爾 羅伯斯庇爾
1788年,法國面臨經濟政治危機,要求召開三級會議的呼聲不斷。羅伯斯庇爾發表了《致阿圖瓦人民書——論改革阿圖瓦三級會議的必要性》(按當時的區劃阿拉斯屬於阿圖瓦郡),敍述中世紀以來當地三級會議歷史,強烈抨擊阿圖瓦貴族強佔了理應屬於人民的權力,剝削壓迫普通民眾,呼籲進行制度改革。文章中提及路易十六仍使用了尊敬的語言。王室宣佈召開三級會議後,他積極投入了競選工作,成功當選為第三等級代表,1789年5月離開阿拉斯。在凡爾賽期間,他曾發言提議教會人士與第三等級聯合,而在一位主教以救助饑荒為由勸説第三等級與一二等級合作時,他發言抨擊教會生活奢侈。儘管他的演説不像米拉波等代表那樣富於個人魅力,但他迅速提高演講水平,在三級會議及制憲會議期間共發言276次,在代表中排第20位。他在演講中支持男性公民普選權、反對國王否決權、支持賦予猶太人民權、呼籲廢除奴隸制和死刑,反對新聞審查,但並未發言反對禁止工人組織工會並舉行罷工的法案。他的提議很少被採納,但迅速為他在全國贏得了極高聲望,使他獲得了“不可腐蝕者”的稱號。
他當時的另一個主要活動場所是雅各賓俱樂部。在這裏他的影響更為明顯,1791年3月31日曾當選俱樂部主席,導致拉法耶特憤而離開。1791年6月,路易十六和王室成員出逃被追回,羅伯斯庇爾在制憲會議要求廢黜國王,但表示並不支持建立共和國。制憲會議決定宣佈路易十六無罪後,他起初支持科德利埃俱樂部在練兵場舉行抗議請願,但隨後説服雅各賓俱樂部撤回支持。7月17日的練兵場慘案後,以拉法耶特為首的君主立憲派和雅各賓俱樂部徹底決裂,羅伯斯庇爾成為雅各賓派的領袖之一。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戰爭和審判國王

1791年9月3日,制憲會議通過憲法,30日會議解散。由於羅伯斯庇爾的提議,包括他本人在內的原制憲會議成員不能參加新成立的立法會議選舉。他在制憲會議結束後返回故鄉阿拉斯,直到11月才回到巴黎。在此期間,奧地利和普魯士組成了第一次反法聯盟,戰爭的陰雲籠罩着法國。立法議會中吉倫特派的領袖之一布里索呼籲懲罰逃亡貴族並直接向列強發起主動進攻。國王和王后希望依靠外國勢力恢復昔日的王權,也同樣積極支持法國表現出強硬態度。
羅伯斯庇爾返回巴黎後起先也擁護吉倫特派的好戰立場,但隨後改變了看法,從12月初起與布里索展開了長達數月的激烈辯論。除在雅各賓俱樂部發表演講外,他還創辦了《憲法保衞者報》 [4]  表達自己的觀點。他聲明自己並非反對一切戰爭,但指出法國並未做好戰爭準備,人民手中缺乏武器,而軍隊掌握在貴族手中,而宮廷陰謀推翻革命,真正的敵人其實在法國內部。他駁斥了布里索等人向歐洲輸出革命的説法,指出外國民眾不會熱情地歡迎侵略者。他強調戰爭會大大限制自由民主,而很容易引向軍事獨裁。
儘管羅伯斯庇爾繼續得到雅各賓俱樂部的支持,但當時的巴黎並不歡迎他的反戰言論,他的聲望一度降低,而法國最終在1792年4月20日向奧地利宣戰。戰爭爆發初期,法國部隊接連失利,而王室也和吉倫特派發生激烈衝突。羅伯斯庇爾起初仍然主張維持君主立憲制,反對通過起義實現共和,希望通過立法會議爭取民主 [4]  ,但在7月開始逐漸向準備起義的科德利埃俱樂部靠攏,8月8日終於再次提出廢黜國王。
1792年8月10日,巴黎人民起義,攻入王宮並推翻了王政。羅伯斯庇爾並未直接參與起義,隨後也拒絕了審判陰謀者的法庭庭長職務。但以巴黎公社代表的名義對立法會議施加影響。9月2日,凡爾登被包圍的消息傳到巴黎後,巴黎民眾擔心監獄中的保王黨和拒絕宣誓的教士進行報復,闖入監獄私刑處死了一千多名犯人,史稱九月大屠殺。羅伯斯庇爾似乎並未煽動或設法阻止屠殺,但在此期間,他曾指控布里索陰謀與王室勾結。布里索在丹東和佩蒂翁的保護下倖免於難。
同年9月21日,法國成立新的國民公會,次日宣佈成立共和國。羅伯斯庇爾作為巴黎代表中得票最多的候選人進入國民公會。12月,審訊國王,他發言11次,強烈要求處死國王路易十六。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雅各賓專政

1793年5月,在羅伯斯庇爾的提議下,國民公會通過了“糧食最高限價法案”,但國民公會開始迫害革命公社,逮捕馬拉。5月26日,他號召人民進行起義,清除國民公會中的吉倫特派。6月4日,他當選為新國民公會的主席,主持通過新憲法,保障公民享有人身、信仰、出版、請願、結社的自由,有受教育和受社會救濟的權利,規定如政府侵犯人民權利,人民有權起義。
7月13日,馬拉被吉倫特派支持者、沒落貴族夏洛蒂·科黛暗殺,26日公民公會授權公安委員會逮捕可疑分子,27日羅伯斯庇爾參加公安委員會,改組革命法庭,簡化審判程序,實行雅各賓專政,以革命的恐怖政策懲罰罪犯和革命的叛徒,史稱“恐怖統治”,據估計雅各賓專政時期共有3-5萬人被處死。
公安委員會新組建革命軍,一方面平定內亂,一方面擊敗外國干涉軍,先後擊退普魯士、奧地利、英國和荷蘭的聯軍。1794年2月,頒佈《風月法令》,沒收“人民公敵”的土地財產,分配給貧苦公民。公安委員會在主張激進政策、要求擴大恐怖並要再次發動起義的埃貝爾派和主張寬容、放鬆鎮壓的丹東派之間保持平衡,將兩派領袖均送上斷頭台。
羅伯斯庇爾在抨擊天主教會的同時也反對非基督教化運動,懷疑無神論者的動機。1794年5月7日,他在國民公會提交《關於最高主宰崇拜和國家節日法令草案》,體現了盧梭的影響。最高主宰日的慶典活動在6月8日舉行,由畫家大衞設計安排。當時擔任國民公會主席的羅伯斯庇爾發表演講,焚燬了象徵無神論和虛無的偶像,6月8日,他主持了慶祝新信仰的最高主宰儀式。此時大資產者和大革命過程中發了橫財的“新富人”,暗中醖釀着一場新的陰謀 [1]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熱月政變

1794年7月初,他開始停止參與公安委員會的工作。7月26日,他去國民公會發表了四小時的演講,暗示將清算國民公會和公安委員會中的陰謀家和騙子。7月27日(熱月9日),聖鞠斯特準備在國民公會發表演講,雖然批評國民公會,但並未提出逮捕要求,具有妥協精神。但他的發言剛剛開始便被粗暴打斷,國民公會隨即通過逮捕羅伯斯庇爾及其支持者的法令,但羅伯斯庇爾等人隨即被公社解救。革命公社調集武裝,但遲遲未接到明確指令,在夜深後開始解散。當晚,國民公會宣佈剝奪他的公民權,公會衞隊前往逮捕他,他的下顎被子彈擊中,次日下午和聖鞠斯特、庫東等追隨者一起被送上斷頭台。是為熱月政變。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自由立法思想

一是言論自由與出版自由不可分割。還有不少人認為説話可以隨便些,但一旦形成文字,就一定不能越雷池一步。而羅伯斯庇爾認為,表述是人區別於動物的主要標誌,兩種自由同樣是神聖的。
二是出版自由必須是完全的和無限的,不得以藉口會因此出現麻煩而加以限制。
三是刑罰的目的與根本利益就是社會利益。因此,對於社會來説,不給任意侵害出版自由的行為尋找任何藉口,比任何應該受到譴責的作者受到處罰更為重要。
四是對於法律,每一個公民都有權利發表自己的意見。
總之,羅伯斯庇爾的三條有關新聞出版自由的最高原則是:1、人人有權以任何方式發表自己的意見,不受任何拘束和限制。2、侵犯這種權利的都是人民公敵,應該處以最高處罰。3、受到誹謗的正派人可以提出訴訟,得到賠償,方法有國民議會另行規定。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評價影響

羅伯斯庇爾 羅伯斯庇爾
羅伯斯庇爾是法國大革命中最有爭議的人物之一,由於他的手稿和筆記未能全部保存下來,為研究工作帶來了很大困難,而對他的評估也往往反映出評論者本人的意識形態。有些人認為他過於理想主義或思想僵硬,缺乏實際行動能力,但另一些人則認為他善於審時度勢,能夠抓住適當時機採取行動。批評者稱他自我中心、疑心過重、不通人情,支持者則稱讚他廉潔正直、目光敏鋭,以國家和革命為重。一些人批評他見風使舵,不斷改變立場,但也有人認為他堅持的原則和目標始終未變,只根據形勢選擇達到目標的不同手段。一般認為他在熱月期間表現失常,引起國民公會恐慌,造成自己的失敗。一些人猜測他當時對革命喪失信心,因此採取自毀行為,也有人批評他愚蠢無能,自作自受。羅伯斯庇爾在恐怖統治時期扮演的角色是爭議最大的問題。批評者認為他是恐怖統治的理論家,極端殘忍,雙手沾滿鮮血,應為恐怖時期大量無辜者遇害負責。部分支持者指出富歇和俾約-瓦倫等人殺人如麻,遠遠超過羅伯斯庇爾,認為他在公安委員會實際起到了節制激進派的作用。包括拿破崙在內的一些同時代人認為他在熱月期間本打算節制恐怖,懲罰濫殺無辜的富歇等人,才導致後者與右派聯合,但一些學者對此提出質疑。一些支持者認為法國當時內憂外患,實施恐怖專政不可避免,但批評者則認為恐怖開創了危險的先例,得不償失。羅伯斯庇爾在法國和世界歷史上影響深遠,19世紀很多歐洲革命家都對他懷有敬意。一些批評者則認為雅各賓專政是從法西斯等獨裁專制政權的前身。由於法國大革命的影響尚未消除,對羅伯斯庇爾做出客觀評價仍然遙遙無期。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死亡之謎

1794年7月27日,巴黎的天氣炎熱得令人窒息。正午過後,國民公會的會場裏,雅各賓派領袖羅伯斯庇爾籌劃着掀起新一輪的風暴。一年前,他和他的激進派戰友們徹底摧毀了温和的吉倫特派並將他們從肉體上予以消滅;幾個月前,與他同一條戰壕但漸行漸遠的戰友丹東、埃貝爾也被他送上了斷頭台。羅伯斯庇爾一心要把祖國打造成一個純潔無暇的烏托邦,狂熱的使命感使他容忍不了任何與現實的妥協、任何道德上的污點。任何人,只要是阻礙了他的崇高目標,除了死亡沒有其它選擇--人類文明最偉大的進步無需顧忌什麼犧牲和代價,羅伯斯庇爾堅信這一點。斷頭台上的4千多顆頭顱還遠遠不夠,他將再一次純潔自己的隊伍,把一批敗類從國民公會中清洗出去。羅伯斯庇爾忠實的同志聖鞠斯特要求發言。如果是往常,整個議會都會在沉默中顫抖,沒有人知道下一個犧牲者是不是自己。對死亡的恐懼超過了極限,反而變成抵死一博的勇氣,議員們大聲吼叫,會場一片混亂,聖鞠斯特根本無法説話。羅伯斯庇爾站起身想控制住形勢,但聲音完全被壓住,一瞬間,這個口若懸河的獨裁領袖臉色蒼白,喉嚨哽住説不出話來,一個議員衝着他大吼:“暴君,是丹東的鮮血噎住了你的喉嚨!”
終於,一個人們等待了很久的聲音響起:“我要求起訴羅伯斯庇爾!”會場頓時一片寂靜,幾乎可以聽到沉重的呼吸聲,議員們似乎被自己的勇氣驚呆了,但他們很快明白已沒有退路,隨之而起的是同一個聲音:“逮捕!逮捕!”逮捕羅伯斯庇爾及其一黨的動議立即通過,憲兵把被起訴的雅各賓領袖們帶出會場。離開會場時,羅伯斯庇爾只説了一句話:“這幫惡棍得手了,共和國完了。”
並非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國民公會拋棄了羅伯斯庇爾,但掌握市政大權的巴黎市自治會仍然忠於他,並立即鳴響警鐘,召集起市民義勇軍準備與國民公會對抗。就實力而言,巴黎市可動員的兵力遠遠超過國民公會。羅伯斯庇爾等人先是被押送到市內各處監獄,但沒有一處監獄打算收留這些犯人,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重新回到台上。負責押送的憲兵們不知所措,加上擁護雅各賓派的羣眾的鼓動,最後乾脆把犯人們送到了市政廳,而正是在市政廳前的廣場上,市民義勇軍們槍炮俱全整裝待發,正等着羅伯斯庇爾來發號施令。
羅伯斯庇爾有整整三個小時來拯救自己的生命,拯救自己的烏托邦,但他做了什麼?什麼也沒有。是不是應該用超出法律之上的暴力手段,來對抗由人民選舉出來的議會?羅伯斯庇爾無論如何下不了這個決心,對於他來説,這等於用自己的手摧毀自己一生所追求的理念和信仰。在周圍同志的竭力勸説下,羅伯斯庇爾一度改變了主意,接過呼籲人民起義的文件準備簽名。但是,寫下了自己姓名開頭的三個字母“Rob”之後,羅伯斯庇爾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扔下了筆。人們催促他寫下去,他環視了眾人一眼,反問道:“以誰的名義?”
羅伯斯庇爾的命運就這樣由他自己決定了。這時,國民公會罷黜雅各賓一黨的公告已經傳到市政廳廣場,加上市政廳內遲遲沒有命令傳達下來,市民義勇軍們開始動搖。漸漸有人離開了隊伍,先是一個兩個,再是一羣兩羣……。當國民公會派遣的憲兵隊到達市政廳時,廣場上已經空空蕩蕩。幾乎沒有遭遇任何抵抗,憲兵們便衝進了雅各賓領袖們聚集的房間。隨後是一場大混亂,絕望之中有人開槍自殺,也有人跳窗摔斷了腿骨。羅伯斯庇爾的下顎被手槍擊碎,昏死過去,眾人將他抬到一張大桌上放平,草草地包紮好傷口。過了一陣,羅伯斯庇爾清醒過來,掙扎着爬下桌子,坐到椅子上,彎下腰想把襪子重新穿好。看他搖搖欲倒的樣子,身邊的憲兵扶了一把,他含混不清地説了一句:謝謝,先生(Monsieur)--Monsieur這個温文儒雅的稱謂,早已被國民公會視作舊時代的殘餘而宣佈禁用,提案人正是羅伯斯庇爾。羅伯斯庇爾並非陷入昏亂狀態説漏了嘴,他非常的清醒,藉着這個字眼表達出大勢已去的無奈和自嘲:他所竭力締造的烏托邦大廈已經轟然崩塌,他所否定的一切即將復活。天亮之後,羅伯斯庇爾等一干人犯被移送到門房監獄。羅伯斯庇爾的單人牢房,就在7個月前被他送上斷頭台的王后瑪麗·安託瓦奈特的牢房隔壁,他所得到的待遇甚至還不如安託瓦奈特:已經無法説話的他不斷打手勢希望得到紙和筆,但沒有人理睬,不要説為自己辯護,他甚至喪失了留下一份遺囑的權利。審判在匆忙中開始,其實根本談不上什麼審判,法官不過是花了三十分鐘來宣判22個被告的死刑,執行就在當天。
5點過後,運送死刑囚的馬車離開門房監獄,緩緩駛向革命廣場。犯人的大部分都已經在昨夜的衝突中受傷,即使這樣,他們仍然被綁在囚車的欄杆上,被迫直立着示眾,押送囚車的士兵時不時用劍背支起犯人的下顎:“看,這個就是聖鞠斯特!那個就是羅伯斯庇爾!……”從來還沒有過一個死刑囚,受到過如此殘忍和粗暴的侮辱。羣眾的咒罵聲如潮水一般,特別是那些恐怖政治受害者的家屬。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不顧被碾死的危險,死死抓住囚車欄杆不肯鬆手,聲嘶力竭地叫喊:“進地獄吧,你們這羣惡棍!記住,在地獄裏你們也別想擺脱所有不幸的母親和妻子們的詛咒!”
囚車經過聖託萊諾大街羅伯斯庇爾家門口時,故意停留了片刻。門窗緊閉,羅伯斯庇爾的房東迪普萊一家--他們都是羅伯斯庇爾熱烈的崇拜者--不是逃亡便是被捕,只有一羣無賴漢在門前又唱又跳。羅伯斯庇爾閉上了眼睛,不知他是否想起走上刑場的丹東經過這裏時所説的那句話:“下一個就是你!”當天晚上,暴民衝進監獄,強迫獄卒打開牢門,活生生把迪普萊太太吊死在窗簾杆上。
在一個多小時的行進中,羅伯斯庇爾始終保持着一如往常的威嚴和冷峻,對咒罵和嘲笑充耳不聞,目光凝視遠方。用來包紮下顎的白色繃帶浸透了一層又一層鮮血,已經完全發黑,當他走上斷頭台俯身在刀刃之下,為了滿足人們對復仇的渴望,充滿惡意的劊子手狠狠撕下繃帶,劇痛和憤怒擊潰了這個意志堅強如鋼鐵的男人,他歇斯底里地咆哮,像一頭絕望的野獸。
刀刃落下,歡呼聲持續了整整15分鐘!一切都結束了,或者説,一切又重新開始:從大革命恐怖政治的血污中搖搖晃晃站立起來的法蘭西,在不遠的將來,將一腳踏進“500萬人的墳墓”(歷史學家米什萊語)--拿破崙戰爭。
參考資料
  • 1.    1758年5月6日 羅伯斯庇爾誕辰  .鳳凰網[引用日期2018-02-19]
  • 2.    羅伯斯庇爾.Robespierre, Maximilien Marie Isidore de Oeuvres complètes Tome 2.巴黎:Paris E. Leroux,1910-6,7:94-105,405
  • 3.    羅伯斯庇爾."Pour Charles Dominique Devyssery De Boisvallé" Robespierre, Maximilien Marie Isidore de Oeuvres complètes Tome 2.巴黎:Paris E. Leroux,1910-6,7:106-274,405-406
  • 4.    羅伯斯庇爾."Le Défenseur de la Constitution" Robespierre, Maximilien Marie Isidore de Oeuvres complètes Tome 4.巴黎:Paris E. Leroux,1910-6,7:1-399
  • 5.    羅伯斯庇爾."Dédicace A Jean-Jacques Rousseau" Robespierre, Maximilien Marie Isidore de Oeuvres complètes Tome 1.巴黎:Paris E. Leroux,1910-6,7:21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