紇石烈志寧

紇石烈志寧出身女真諸部中的紇石烈部，紇石烈部從紇石烈志寧第五代祖先太尉韓赤起，皆與完顏部通婚，其父紇石烈撒八於完顏亮在位時被賜名懷忠，為泰州路（治今吉林白城）顏河（今黑龍江省龍江縣音河）世襲謀克，轉為猛安，曾任東平府尹、開遠軍節度使。 ^[1] 

紇石烈志寧沉穩堅毅，有雄才大略，娶梁王完顏宗弼（兀朮）的女兒永安縣主為妻，完顏宗弼在各個女婿中最喜愛他。 ^[2] 

金熙宗時，紇石烈志寧成為護衞。完顏亮時，志寧頗受信任，先任右宣徽使，後外放汾陽軍節度使，回朝後又任兵部尚書、左宣徽使、都點檢、樞密副使、開封府尹等職。 ^[3] 

正隆六年（1161年），完顏亮親率大軍南征宋朝，下令強徵契丹丁壯從軍。激起契丹人反金，樞密使僕散忽土、北京留守蕭賾、西京留守蕭懷忠都因為討伐契丹無功而被問罪處死。在這種情況下，紇石烈志寧被任命為北面副統，與都統白彥敬帶北京路（治今內蒙古赤峯市寧城）、臨潢路（治今內蒙古巴林左旗東南波羅城）、泰州路三路軍隊前去討伐。 ^[4] 

紇石烈志寧接到任命後北上抵達北京，此時完顏亮已率軍南下渡過淮河。白彥敬、紇石烈志寧聽説東京（遼陽）留守完顏雍有奪取皇位的計劃，於是聯合會寧府尹完顏蒲速賚、利涉軍節度使獨吉義，準備攻打完顏雍。 ^[5] 

正隆六年（1161年）十月，完顏雍兵變稱帝，即金世宗。完顏雍稱帝后，派石抹移迭、移剌曷補前去招撫白彥敬、紇石烈志寧，但二人拒不投降，接連殺了九個使者。金世宗就派完顏謀衍去攻打他們，由於屬下的士兵多數不願打仗，於是紇石烈志寧與白彥敬都投降了金世宗。金世宗問他們説：“完顏亮性格暴虐，人們對他失去了希望，朕以太祖孫子的身份即皇帝位。你殺了我派去的使者，又不能為顏亮死節，恐怕被人圖謀，然後才來投降我。朕現在殺了你們，你們將有什麼話可説？”白彥敬沒有回答，紇石烈志寧上前奏説：“我們受過完顏亮的厚待，所以不投降，罪該萬死。”金世宗説：“開始時你的心也可謂忠於自己的職責，從現在起為朕效力，應當勉勵並保持忠節。” ^[6] 

正隆六年（1161年）十二月，契丹人首領移剌窩斡稱帝，大定二年（1162年）正月，金世宗命右副元帥完顏謀衍統軍向北出發鎮壓契丹人，紇石烈志寧任臨海軍節度使，都統右翼軍。移剌窩斡在長濼被金兵打敗，向西逃跑，紇石烈志寧追擊到霿河。契丹軍已經先渡過河，依據河岸作為陣地，並毀壞橋樑來阻止追軍。紇石烈志寧與契丹軍隔河相望，於是派出一部分兵扮做疑兵，他與萬户夾谷清臣、徒單海羅從下游渡河。過河後，前邊有個大片泥濘土坑，於是把柳條捆成捆填它，士兵都過去了。走了幾里，遇到一塊平地，將士於是開始吃飯，但契丹軍忽然到達。契丹軍佔據南岡，三次衝到紇石烈志寧軍隊中。紇石烈志寧陣地很牢固，他奮力指揮作戰，流箭射中了左臂，他仍然很鎮靜。契丹軍從上風放火，乘着煙霧攻擊。紇石烈志寧的步軍趕到，大戰十餘回合，火越燒越旺，風煙襲人，不可阻擋。適逢天下雨，火勢才熄，於是他們奮力作戰，大破契丹軍。 ^[7] 

因為元帥完顏謀衍、右監軍完顏福壽師久無功，金世宗派蒲察通到軍隊中去宣旨，用僕散忠義代替完顏謀衍的職務，紇石烈志寧代替完顏福壽的職務，並封紇石烈志寧為定國公。 ^[8] 

契丹軍進攻懿州邊界，攻下靈山縣、同昌縣、惠和縣（今遼寧省建平縣北部）三縣，兵窺北京。這時恰好土河漲水，契丹軍不能渡過，於是向西奔赴三韓縣。紇石烈志寧正在追趕契丹軍時，元帥僕散忠義在花道（今內蒙古赤峯東南）與契丹軍相遇，戰況不利，契丹軍見紇石烈志寧在後邊追擊，於是他不敢乘勝而戰，而是繼續向西逃去。這時，金兵軍隊中的馬匹瘦弱，不堪再追擊敵軍，諸將想停止追擊。紇石烈志寧俘捉到契丹軍的哨兵，知道了移剌窩斡選拔精鋭部隊，與老小輜重部隊分道而行，按照約定時間在山後會合，僕散忠義認為這是金兵攻擊契丹軍的輜重部隊的大好機會，於是越過移馬嶺，進軍到嫋嶺（今內蒙古喀喇沁旗西南）以西的陷泉。契丹軍見左翼南崗陣地被官軍佔據，不敢進犯。右翼萬户烏延查剌攻擊契丹軍沒有攻下，紇石烈志寧與夾谷清臣等攻擊契丹軍，契丹軍大敗，渡水而逃。移剌窩斡的母親徐輦全營由落括岡向西走，紇石烈志寧追擊他們，截獲了他們全部的輜重，俘虜五萬多人，牲畜不計其數。六個偽節度使，及其部族都投降了。 ^[9] 

移剌窩斡逃向奚族境內，追到七渡河（今北京市懷柔區境內懷河），兩軍接仗，紇石烈志寧又打敗了契丹軍。契丹軍越過渾嶺，進到奚族聚居區內。紇石烈志寧俘獲了契丹軍將領稍合住，沒有殺他而是釋放了他，並許給他官職和獎賞，稍合住走後又回到紇石烈志寧軍中，表示願意效力捕捉移剌窩斡。稍合住到了契丹軍中，見到移剌窩斡，隻字不提自己被俘之事，反而在移剌窩斡面前挑拔離間，他説：“陷泉失利，奚人對你不忠，不可不防備。”而此時，移剌窩斡屢敗，他的部下也各懷異志，稍合住於是與契丹軍統帥神獨斡捉拿移剌窩斡，到右都監完顏思敬軍中去投降。紇石烈志寧與萬户夾谷清臣、完顏宗寧、完顏速哥等追擊契丹殘部到燕子城（今河北張北縣），全部俘獲了敵軍的畜牲和好馬，等追到抹拔裏達之地，全部俘虜了敵軍。叛黨平定後，紇石烈志寧進朝任左副元帥，金世宗賜給他玉帶一條。 ^[10] 

大定二年（1162年），金世宗派紇石烈志寧巡視宋金邊境，駐軍於睢陽（今河南商丘市南），都元帥僕散忠義居住南京（今河南開封），節制各路大軍。 ^[11] 

宋朝將領黃觀察佔據蔡州，楊思佔據潁昌。紇石烈志寧派完顏王祥又攻取蔡州，黃觀察逃跑。完顏襄攻打潁州，攻下了它，俘獲了楊思。於是金軍通牒宋朝樞密使張浚，讓他用皇統和議（紹興和議）以來的兩國交往體制。張浚回信説：“謹派使者到你軍中討論此事。”這時，宋朝接納移剌窩餘黨括裏、扎八，用他們的計謀進攻靈壁、虹縣，都統奚撻不也叛逃到宋朝，於是攻下宿州。 ^[12] 

紇石烈志寧率領一萬精兵，從睢陽出發，奔向宿州，中使前來督軍，紇石烈志寧讓他附帶上奏説：“這次戰役不用勞煩皇帝考慮，我只是擔心李世輔（李顯忠）逃跑。”李世輔聽説紇石烈志寧只有一萬人軍隊，很輕視他，並説：“應當是十個人對一個人。”括裏等問哨兵具體情報，哨兵説見到了上將的旗幟，知道那就是紇石烈志寧，他對李世輔説：“這次是撒合輦做監軍，軍隊雖只到一萬人，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13] 

大定三年（1163年）五月二十日，紇石烈志寧快到宿州，於是命令跟從的軍隊都打出旗幟，駐紮在宿州西當作疑兵，三猛安的軍隊駐紮在宿州南邊。紇石烈志寧親自率領大軍，駐紮在宿州東南，阻斷李世輔的退路。李世輔看見宿州西邊的軍隊旗幟掩蓋住了田野，果然以為大部隊在宿州西邊，而認為宿州東南的軍隊少，不值得擔心，於是先攻擊他們。李世輔指揮幾萬步騎兵，都拿着盾牌，背城作戰，外面用跑馬保衞他的部隊。他又讓別將帶三千兵，從東門出去，想親自去攻紇石烈志寧的部隊，萬户蒲查打敗了李世輔。右翼部隊萬户夾谷清臣為先鋒部隊，他撤換騎兵，短兵相接，李世輔軍隊大亂，諸將乘勢追擊，一直追殺到宿州城下。這天夜裏，李世輔捆住所有的敗將，準備斬首，他的統制常吉害怕而投奔到紇石烈志寧軍中，金軍獲得了城中的所有情況。第二天，李世輔帶領所有兵力出城作戰，騎兵為前鋒，紇石烈志寧派夾谷清臣前去抵擋他。李世輔另外一隊五六千騎兵與夾谷清臣遭遇，夾谷清臣跟在後邊攻擊他們，宋朝軍隊不能還擊。紇石烈志寧指揮各路軍隊奮力作戰，李世輔又被打得大敗，逃跑的士兵相互踐踏，一具壓着一具，他們爭着從城門裏往城中進，城門被堵塞，阻擋了進入，於是士兵爬城牆進城，金軍在護城河對岸用箭射殺，許多宋兵中箭掉到乾涸的護城河中摔死，金軍斬殺宋軍騎兵一萬五千人，步兵三萬多人 ^[15]  ，但河南副統孛術魯定方也戰死。 ^[14]  李世輔乘着夜色逃走。第二天，夾谷清臣、張師忠追到了李世輔，斬首宋軍四千餘人，宋軍跳到水裏溺死的不計其數，金軍繳獲鎧甲三萬套以及許多其他兵器。 ^[15] 

金世宗拿出御服金線袍、玉吐鶻、賓鐵佩刀，派移剌道到軍隊賞賜給紇石烈志寧。凡是有功的將士、猛安、謀克一同到陝西升遷受賞，蒲輦進升三級官階，得綵綢三端、絹六匹，旗手鼓手笛手、小官員各賞十貫錢。金世宗詔令紇石烈志寧説：“你雖年少，前去討伐契丹戰功最大，現在又打敗了最大的敵人，朕特別地嘉獎你。” ^[16]  宋朝同金朝議和尚未確定，都元帥僕散忠義移軍到泰和，紇石烈志寧移軍到臨渙，於是渡過淮河，徒單克寧攻下盱眙、濠、廬、和、滁等州。宋朝害怕，於是決定乞求和解，派使者往返六七次，議和才被定下來，宋朝世代做侄國，盟約規定每年向金朝進貢銀二十萬兩、絹二十萬匹，魏杞奉誓約進見金朝，於是宋金恢復和平。紇石烈志寧撤軍到睢陽，金世宗用御服、玉佩刀、通犀御帶賞賜給他。 ^[17] 

大定五年（1165年）三月，僕散忠義到京城朝拜，紇石烈志寧駐軍南京。五月，紇石烈志寧被召到京城，授予平章政事，仍為左副元帥。 ^[18] 

後來紇石烈志寧班師回朝，金世宗説：“你壯年就能立如此之大功，朕要特別地嘉獎你。南方邊疆雖被平定，但時間不長，需要你去規劃管理。”大定六年（1166年）二月，紇石烈志寧又回到京城，授予樞密使一職。 ^[19] 

大定七年（1167年）十一月八日，是皇太子完顏允恭的生日，金世宗在東宮大宴羣臣，紇石烈志寧向太子進酒祝壽，金世宗很高興，對太子説：“天下沒有亂事，我們父子今天才能互相歡樂，這都是這個人的力量。”金世宗讓太子拿他前面的玉杓斟酒，金世宗端給紇石烈志寧喝，後就用玉杓及五百兩黃金賞賜給紇石烈志寧。金世宗把他的第十四個女兒嫁給紇石烈志寧的兒子紇石烈諸神奴，大定八年（1168年）十月，進獻彩禮，金世宗在慶和殿大宴百官。金世宗的女兒用婦禮拜見，紇石烈志寧夫婦坐着受禮，宴飲一整天，夜裏才結束。 ^[20] 

大定九年（1169年），紇石烈志寧晉升右丞相。大定十一年（1171年），他代替完顏宗敍北征。回朝時，金世宗派使者前去迎候慰勞，賞賜給他弓箭、玉吐鶻。他進朝拜見金世宗，金世宗慰勞了他很長時間。這一天，他被封為廣平郡王，金世宗又派使者到他的家裏慰勞他。皇太子生日那天，金世宗在東宮宴會羣臣，用玉帶賞賜給紇石烈志寧，金世宗説：“這是梁王完顏宗弼所佩的玉帶，所以賞賜給你。”冬至，金世宗到南郊祭天，隨從前去的人及護衞都有賞賜，紇石烈志寧被進封為金源郡王。 ^[21] 

大定十二年（1172年），紇石烈志寧生病，皇帝派人去看望問候，每天三四次，他的病情加重，金世宗賞賜他十三顆金丹，並詔書他説：“這種金丹我從來沒有賞賜給人。”使者到，紇石烈志寧已不能説話，只是叩頭謝恩。這一年，紇石烈志寧去世，時為大定十二年（1172年）四月二十八日。 ^{[22]  [26]} 

他去世時金世宗停朝前去弔喪，邊哭邊走進紇石烈志寧的靈堂，金世宗的悲哀感動了左右。準備下葬時，金世宗前去祭奠，見到靈柩後又大聲痛哭。金世宗賞銀一千五百兩、綵綢五十端、絹五百匹作為葬禮用，埋葬及祠堂修建的費用，都從官府撥給，諡號武定。大定十五年（1175年），紇石烈志寧的圖像被陳列於衍慶宮。明昌五年（1194年），紇石烈志寧配享金世宗廟庭。 ^[23-24] 

契丹人起兵反金後，紇石烈志寧先後以北面副統、臨海軍節度使、右翼軍都統、右監軍等職，率軍隊參加討伐。先後在在霿河、花道、嫋嶺、七道河大破契丹軍，並收買契丹軍將領稍合住，讓其生俘了契丹人首領移剌窩斡。 ^{[4]  [7]  [8]  [10]  [9]  [8]} 

金世宗鎮壓了契丹人反抗後，又調派僕散忠義、紇石烈志寧統領重兵攻宋，紇石烈志寧在宿州大敗宋軍，宋將李世輔敗退到符離，宋軍損失慘重。南宋派使臣求和。宋人議和不能決，僕散忠義、紇石烈志寧再次發兵攻打南宋，迫使南宋就範 ^[17]  。金軍渡過淮水，攻佔盱眙及濠、廬、和、滁等州，迫使南宋派魏杞求和，南宋成為金的侄國並每年向金輸納歲幣銀、絹各二十萬兩、匹。 ^[17] 

《金史·卷八十七·列傳第二十五》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