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語

你在，便是世界。

竹語

作者：月水夜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一章

紅着眼睛偷偷跑出家門。

自幼安靜內向的初空，幾乎是足不出户的。偶爾外出，也是有下人跟着或是額娘帶着出門。

“該去哪裏呢…”第一次自己單獨偷跑出來，小人兒邊跑邊想：“好像…沒有可以去的地方。”

漸漸的停下了腳步，呆呆的望着天空，發紅的眼眶再一次溢出了眼淚。明明那樣拼命的忍着了。

“快閃開！快閃開！”不遠處傳來了嘈雜的叫罵聲伴着馬車的“噠噠”聲。

“啊…”還沒等小人兒反應過來，馬車已擦身而過。初空一個不穩，重重摔倒在地。

駕車的人一邊繼續駕車前進，一邊叫罵着：“該死的！小兔崽子，不要命了嗎！還有前面的人，快閃開！快閃開！還不快給賀大人讓道！”

周圍的人都趕了忙的往街道兩邊躲。不時聽到幾聲交談。

“是賀大人的馬車！”

“是呀，惹不起呀…如今除了司馬家，還有誰能比得了賀家的勢力。”

“就是呀…如今更不得了了。據説司馬家要與賀家結親家了。”

“還有此事…唉…富貴人家的事，咱老百姓也管不得呀…”

“説的是…散了吧…幹活去幹活去…”

小人兒已經忍着痛，慢慢地躲到一邊。應該受傷了吧…好痛。哥哥馬上就要成親了，府裏早就忙成了一團，大概沒有人會注意受傷的自己吧。反正也都沒人管…想到這，眼淚又不爭氣的流出來了。

初空轉進一條小衚衕，如此偏僻的衚衕，大概不會有人經過。

鬧市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過來，更顯的此處安靜。小小的人兒蹲坐在衚衕一旁的石階上，呆呆的望着天。

不知不覺在這裏呆坐了一下午，想着失蹤了整個下午，回去又要被額娘責罰了。要趕在晚飯前回去才行，起身拍拍身後的塵土，正準備離開。

“小弟弟…一個人在這躲着幹嘛呀？”粗魯又略帶戲虐的聲音打斷了小人兒的思緒。

初空轉過神來，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衚衕口被堵得嚴嚴實實。幾個身材粗壯的人站在那裏，還不時的晃一下手中的木棍。那説話的是一個滿臉鬍鬚的壯漢，站在最前面，表情極其猥瑣的看着自己。

“嘿嘿，老大，看樣子，今兒個像是碰見了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呢。”旁邊那賊眉鼠眼的人彎腰屈膝的對那人説。不時瞥一眼快退到牆角的顫抖着的小人兒。

那大鬍子輕哼了一聲，向前走了幾步。

“有錢人家的娃就是稀罕，你們看這細皮嫩肉的小娃，嘖嘖…都快趕上煙花樓的當紅小倌了。”邊説邊用力扯着初空的衣領，用力拽到自己面前。

後面那幾人的早已鬨笑成一團。

驚嚇的説不出話來初空，只有身體在本能的掙扎着。

感覺大鬍子的手在身上亂摸一氣，突然覺得很噁心。後聽到那人對着自己怒吼道：“別動！在動就扭斷你的脖子！”

旁邊那幾人冷冷的看着，不時譏笑幾句。

不一會兒，大鬍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呸！倒黴！”大鬍子罵罵咧咧的叫道，“這混小子身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説罷，便又用力的推開小人兒，泄恨的踢了幾腳倒在地上的小人兒。

好痛！全身都痛！

受了驚嚇的在地上不停的顫抖着，他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怎麼樣恐懼降臨，只有一種感覺充斥着全身，那就是疼痛。除了眼睛因為哭的太久紅腫的厲害，臉上顯不出一點血色，本來就白皙的皮膚，此時更是慘白的下人。

救救我，誰來救我？也許，沒有人會來救我了。

絕望的小人兒慢慢的閉上了紅腫疼痛着的眼睛。

“老大…他好像暈過去了。”轉頭髮現小人兒閉上眼睛不再動，那人慌了。

有人走過去有踢了一腳，小人兒依舊沒有反應。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做什麼也沒有用而已，只會讓自己覺得更痛。

“真的暈過去了，老大。要不要殺了他？”

正當一夥人商議着，隱約從主街那邊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摻雜着叫喊聲。

“什麼聲音？你去看看。”雖然這裏很少有人經過，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派了個小弟出去看了看。

一會，那小弟跑了回來，邊喘邊説：“是司馬家的人，最近司馬大公子成親，司馬家的人正在附近巡視。”

“呸！今天還真是不順！”大鬍子罵罵咧咧的開口，“算你小子走運！”

司馬家的人有幾個是敢惹不起，這個他們都知道。與其正面相對，不如少惹是非的好。本就是一羣欺軟怕硬之輩。於是那幾人便匆匆離去了。

剛好從樂府回來的睦月，不經意看到以往很少有人會去的死衚衕口那邊，出來了幾個形色匆匆的莽漢，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難道…有人被欺負了？！”越想越擔心，一向温柔善良的睦月轉身往衚衕口走去。

第二章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户灑進屋裏。睜開眼睛，恍惚的神情盡收旁人的眼底，但躺着的人似乎沒有發覺，只是沉浸在這像填滿蜂蜜一樣的温馨中。

“你醒了？”睦月輕輕的試探着喚了一聲。

初空轉過頭，停滯了一下，又突然睜大了眼睛，彷彿想起了什麼。縮了縮肩膀，偷偷看了看四周，然後定了定神細聲的問道：“你…你是誰？”

説罷又垂下頭，盯着灑在地下的夕陽餘暉，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睦月輕輕一笑，“我看到你暈倒在巷口衚衕，又不知道你家在哪，就擅自帶把你回來了。”想起剛發現小人兒的時候，微微皺緊的眉頭，蒼白的嘴唇，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心裏就不由得心疼起來。就是對這初見的小人兒放心不下，想要好好的保護着他。

“哦…謝…謝謝。”初空慢慢的抬起頭，看着這個温柔的陌生人。

眼神好温柔，連聲音也透着温柔。

夕陽的餘暉漸漸地淡去，屋裏漸漸的暗起來。睦月起身點起燈來。

轉身看見打算起身坐起的初空，眉頭微微的皺着，顯然是因為身上的傷。

似乎明白此時睦月擔心又疑惑的看着自己是因為什麼，初空忙開口解釋道：“再不回去，額娘會擔心的。”

“那…我送你回去吧。”睦月慢慢的走過來，在牀邊坐下，揉了揉小人兒的頭髮，“還有你身上的傷已經上過藥了，過幾天就沒事了，只是還是會痛。”

“不…不用了。”

“不行，你的傷還沒好。而且你一個孩子，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去呢？”

“…”

“好嗎？”

“嗯…謝謝…”羞澀的答應了，心裏卻覺得好高興，這真的是個好温柔的人。

看着眼前這個紅了臉的小人兒，越發覺得這小人兒好可愛。

問清楚一切後，睦月便與小人兒並肩，向着司馬家的方向走去。

夕陽已經完全落下了，路邊幾家酒店的生意正紅火。大多數人都回家吃晚飯去了，路上的行人也漸漸地所剩無幾了。

司馬家地勢偏高，是難得的風水寶地。爬過一段長長的板坡，便能遠遠地看見司馬家威嚴的大門。

初空似乎有些累了，剛穿過一段巷口便落下睦月好一段距離。

“累了嗎？”睦月關切的看着身後的初空，白皙的臉因為太累此時又顯得紅撲撲的。“就要到家了。”

“嗯…那個…謝謝你，睦、睦月..哥哥。”不知不覺就這樣叫了，本想是表示感謝的，突然又覺得這樣説出來好難為情。

不過看那人好似沒覺得什麼，依舊微笑的那麼自然，心中突然有些失落了。原來只有自己在彆扭而已。

“來。”此時，睦月伸出手，牽起了後面那隻小手。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長長的坡道上，影子在夕陽的餘暉下拉的很長，兩隻牽在一起的手拉成一條筆直的長線，繫着這一大一小的二個人。從那隻大大的手掌不斷傳來的温暖，慢慢地融化了初空的心，想盡快回家的心情漸漸地被這温暖的感覺佔滿心房。初空好希望此時離家的路變得遠一些，再遠一些。他眷戀睦月哥哥温暖的掌心，只是這樣被牽着手會覺得好安心。

驀地就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初空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從小沉默寡言的他，與人接觸甚少，突然這樣的眷戀一個人，讓他覺得害羞。而且，睦月哥哥那麼温柔的人，應該也不會想跟自己在一起吧。

想到這裏，失落感又慢慢的浮了上來。

“初空？”輕聲叫了叫陷入沉思的小人兒，睦月輕輕的笑出了聲，這個傻孩子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初空…到家了。快進去吧。”睦月鬆開手，輕輕的推了推還愣着小人兒。

“嗯？”回過神來的小人，又怔怔的看着已經鬆開的手，久久沒有動作。突然抽離的温暖讓他覺得空落落的。

看着愣在一旁的小人兒，睦月的微笑漸漸隱去，轉而眉頭微蹙，又輕嘆一聲。他這個樣子讓他沒辦法安心回去，不知道這個小人兒在想什麼，愣愣的，卻又透着淡淡憂傷。可是既然他到家了，又是司馬家的公子，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吧。

“初空…”温柔的叫着小人兒的名字，伸出手順勢將他擁入懷中。“進去吧。別讓家人擔心，還有你的傷還沒好，要好好注意知道麼？”

睦月温柔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可是如此温暖的懷抱讓自己捨不得放手。再留一會兒，只一會兒就好。

“睦月哥哥…睦月哥哥…你不要走可不可以？”初空抬起頭，望着睦月俊美的臉龐，這樣的自己一定很任性吧，但是…“回去，一定會被額娘責罰的。”

懷裏這個小人兒充滿委屈又可憐巴巴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忍，睦月輕嘆一聲，開口道：“我送你進去吧。”

原來這個小人兒在怕額孃的責罵，還是個孩子呢。便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沒發現自己正用寵溺的目光看着他。

第三章

更新時間2012-5-10 22:22:46 字數：1919

第三章

“初空少爺，您去哪了？怎麼才回來，夫人都快急瘋了。”門前的老管家慌慌張張的迎上去。二少爺偷跑出去，夫人擔心的要命，這下總算回來了，懸着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咦？身後怎麼多了個人，這人長的可真英俊。

“這位公子是？”

睦月做了個揖，道：“在下白睦月，勞煩管家通報一聲。”

“那請白公子稍等。”又轉身對着一臉擔憂的初空：“二少爺先回房休息吧，我這就去告訴夫人。”

初空抬頭看了看睦月，似乎看出這小人兒的擔心，睦月回覆了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

“快去吧。”

在偏廳等了片刻，老管家便畢恭畢敬的走過來。

“白公子，老爺夫人請白公子去正廳見面。請隨我來。”

“好。”

一進偏廳，便看見威嚴又不失慈愛的司馬老爺，旁邊坐着的一定就是司馬伕人了吧。

“在下白睦月，見過司馬老爺、夫人。”

“白公子太見外了。快，上座。”又轉頭對着一旁的下人説：“快上茶。”

看着優雅又不失禮節飲茶的白睦月，司馬老爺露出讚許的目光，這就是他老友的大徒弟，果然儀表非凡，一表人才。據説白睦月雖不喜習武，但天賦極高，又在音律方面造詣極高，世上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老友日月老人真正的大徒弟，並且是最喜愛的徒弟。隱姓埋名至今，居然出現在他司馬府，司馬大老爺居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白公子今日到訪所為何事？”司馬老爺放下茶杯，眼中略帶欣賞的打量着這個英俊的年輕人。“是不是小兒給公子添了什麼麻煩？”

“不。睦月冒昧來訪，打擾了。今天遇見初空少爺，覺得投緣，便帶少爺去了樂府，竟不知是司馬二公子，沒有及時告之，讓老爺夫人擔心了。”

“無事無事。難得白公子看重小兒，真是老夫的榮幸啊。”司馬老爺聽了這一説，笑的眉毛都彎了。

“司馬老爺，在下還有一不情之請。就是能否讓初空少爺隨我去樂府？初空少爺在樂理方面天賦極高，在下甚是喜歡。”

此時司馬伕人的臉上也露出了難抑的喜色，要怎麼責罰那個偷溜出去惹她生氣的不爭氣小兒的想法全不知跑哪去了，插口便道：“果真如白公子所説？”又轉頭對司馬老爺説道：“沒想到初空這孩子有這等潛質，這孩子整天悶在府上也不是辦法，而且初紹馬上就要娶親了，何不讓他出去鍛鍊一下？”

“説的是！那就勞煩白公子了。”他的二公子實在是太內向了，不與人接觸，對其他事也不感興趣，叫教書師傅教他功課也不怎麼上進，讓他與夫人可是操了不少的心，這樣難得的機會司馬老爺便更不會放過了，便爽快的答應了。

這邊初空還在房間擔憂着，不知道父親母親會不會生氣，也不知道有沒有為難睦月哥哥。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弄得身上的傷也開始隱隱作痛。

嗒、嗒、嗒。輕輕的幾聲敲門聲換回了屋裏人兒的思緒。

“誰？”

“初空，我可以進去嗎？”睦月在門口輕輕地問，還好小人兒還沒睡。

初空一下子從牀上翻下來，也顧不了身上的疼痛了，趕緊拉開了門。

“睦月哥哥。”

看着小人兒着急又擔心的表情，突然覺得好開心，又有一絲心疼。抬起手揉了揉小人的頭髮，微笑着説：“出來吃點東西吧，餓了吧。”

“睦月哥哥，父親沒有説什麼吧？有沒有…生空兒的氣。我是不是又給他們惹麻煩了。”説着委屈的低下了頭，其實在心裏很尊敬很愛父親和母親，可自己的倔脾氣就是改不了。不一會兒，眼睛裏的水霧開始聚集起來，一顆一顆的往下落了。

睦月看着眼前的初空，心想這傻孩子原來還在這獨自委屈着呢。

“乖，別哭。先過來吃點東西吧。司馬老爺和夫人都沒有生氣。”説着又牽起小人兒的手，“去亭裏吃點東西吧。吃飯的時候沒有叫你，一定餓了吧。過來。”

“嗯。”又被這隻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心裏滿滿的都是安心。

“來，多吃點，餓壞了吧。”睦月不停地往初空碗裏夾菜，看着小人兒一點一點的往嘴裏扒飯，覺得好可愛。

“初空，願不願意跟睦月哥哥去樂府？”

“嗯？”初空停下來，抬頭看了看正在看着自己的睦月。這是什麼意思？

看出了小人的疑惑，睦月微笑着又説：“你願意跟睦月哥哥一起在樂府生活一段時間嗎？哥哥可以教你學琴，可以學很好聽的曲子，也有好多同齡的夥伴呢。”

一起…生活？是要跟睦月哥哥在一起嗎？是跟他住在一起嗎？小人兒還在拼命地想。他只要睦月哥哥就可以了，不需要其他的夥伴。嗯…還有好聽的曲子？自己這麼笨又會不會讓睦月哥哥失望呢？

看着正在做掙扎的初空，睦月又向他的碗裏夾了一些菜説：“睦月哥哥很喜歡初空，初空到睦月哥哥樂府去學習好不好？”

“學習嗎？可以跟睦月哥哥在一起。”一時想不過來的初空，現在腦袋已經混亂了。

“初空願意嗎？”

“願意！”雖然還沒想明白是怎樣一回事，但一想到能跟睦月哥哥在一起，不知不覺就脱口而出了。被自己下了一跳，小臉一下子如同煮熟了的大蝦一樣紅。

被初空剛才的回答也嚇了一下的睦月，看着小人兒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嘴角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翹了起來。

“我…呃…”

又伸出手揉了揉小人兒柔然的頭髮，睦月輕輕的笑着。

“快吃飯吧。”

第四章

第四章

司馬府門前懸掛着的那如火的紅綢在風中飄動，熱情的張揚着司馬府喜慶的氣氛。一大早，司馬家大公子—司馬宇召便帶着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去賀家迎親去了。

初空身着一襲紅衣，靜靜的站在花園的角落裏，看着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的下人，一面為哥哥的親事開心，另外是再過不久，就可以去睦月哥哥的樂府學習了。想到這裏，便自己一個人笑了起來，還笑出了聲兒。

“喂，你一個人在這裏傻笑什麼？”初空被下了一個激靈，忙循聲望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從他華麗的服飾看來，應該是父親請來的那些非富即貴家的孩子吧。

少年看他冷冷的打量着自己，有些不高興了。“問你話呢！再説今天又不是你成親，穿的那麼喜慶幹嘛？你是誰家的孩子呀？”

初空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紅衣，覺得確實有些張揚，內向性格使然，小人兒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你好，我叫司馬初空。”即使覺得有些害羞，但司馬家的禮數卻不可失。

“哦？原來是司馬家二公子。我是賀聽寒。”聽寒看着眼前白淨羞澀的小人兒，心想，這就是白睦月那傢伙口中的小空。“你哥哥去我們賀府接我姐姐了，我先過來看看情況。”

剛剛還在尋思眼前的少年是不是賀家的人，就聽見了賀聽寒的一席話。剛想着要説些什麼，卻又被那人堵回去了。

只聽賀聽寒一副饒有趣味的看着他説：“聽白睦月説，等你哥哥成親之後，你就回去我們樂府？”

嗯？他怎麼知道的？不對！“我們”樂府？難道他也跟睦月哥哥住在一起嗎？

想到這裏，初空突然覺得心裏悶悶的。看着初空的表情變化，賀聽寒俏皮的一笑，丟下一句“那期待你的到來”便繞開小人兒徑自走開了。白睦月，你的小寶貝很可愛呢。

司馬初空依然站在那裏，努力的胡思亂想。一名小廝匆匆經過，看到這一幕，便上前叫住他，“二公子，你在這裏做什麼？夫人正找您呢。”

“好，我這便過去。”小人兒愣愣的答應着。心裏還在糾結着“那種心情”是什麼呢？

整個司馬府張燈結綵，溢滿了喜慶，正廳更是佈置華麗，在場的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到這是一場多麼華麗盛大的婚禮。

正廳門口，一名小廝正在對着笑着合不攏嘴的司馬伕人彙報着：“夫人，大少爺迎親回來了。一切都打點妥當了。”

司馬伕人滿意的點點頭，又看見正走過來的初空，便擺了手説：“好，你去那邊招待賓客去吧，萬萬不可怠慢了賓客們。”

初空上前去給母親請了安，“娘。”

司馬伕人略帶責備的説：“空兒，你剛才又亂跑到哪去了？一會兒白公子要來了，你去迎着吧。記得別再亂跑了。”

“是。”雖然又被母親責備，但以往委屈的情緒卻並不怎麼強烈。想到一會睦月哥哥要來了，便覺得很開心，那個温柔的人，總是讓自己覺得平靜又安心。

白睦月遠遠就看見司馬府門前一襲紅衣的小人兒，正點着腳尖東張西望，一副急切的樣子，嘴角就不知不覺翹了起來。

“喂，白睦月，你能不能不笑的這麼噁心？”走在他身旁的賀聽寒實在看不下去憤憤地説。

睦月愣了愣，雖然早已習慣賀聽寒的有話直説，但還是忍不住微笑着紅了臉。

“睦月哥哥！”一看到白睦月的出現，門外眺望的小人兒馬上如脱了弓的箭，飛奔了過來。

那個人的懷抱還是那麼温暖，那麼令人安心。感受着那個温柔的人，一下一下的輕拍着自己，初空又往白睦月的懷裏拱了拱，又停留了一會兒才放開。睦月發現剛剛還在他們身邊的賀聽寒早已經不見蹤影了。只是無可奈何的輕嘆一聲，聽寒一定又在想那個人了吧。

“睦月哥哥，你為什麼嘆氣？”初空疑惑又擔憂的看着睦月問道。

望着眼前這個喜慶的小人兒，睦月微笑着輕聲回答道：“沒事，我們進去吧。”便牽着小人兒的手進了大院。

第五章

更新時間2012-5-12 16:57:51 字數：1758

第五章

此時大廳聚滿了賓客。縱使司馬家的正廳再闊氣，此時也顯得稍微擠了些。

“睦月哥哥，哥哥是不是很緊張？”看着站在正廳中間的司馬宇召微微紅着臉，僵硬着身體站在那裏，初空不由得想，哥哥一定很緊張吧，畢竟周圍那麼多人看見，如果是自己的話一定會覺得很不好意思。想到這裏，小人兒的臉也紅透了。

睦月微笑着看着身旁的小人兒，抬起手揉了揉小人兒的頭髮，説道：“多少會有些緊張吧。”

旁邊的老管家提醒着贊禮人吉時已到，可以舉行婚禮了。司馬宇召牽起身邊伊人的手，紅蓋頭下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的臉，她終於是屬於自己的了，又不由得緊了緊握着的手。

“哈哈，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呀！”低沉有力的男聲從陣陣笑語中傳進來，吸引了大廳裏所有人的注意力，“哈哈，你們不要停，別耽誤了吉時。我是來參加喜事的，可不是來搞破壞的。”等説話的人屏退左右隨從獨自踏進大廳，眾人才辨認出來的人是九重宮的宮主－－望青。

畢竟婚禮才是最重要的事，所以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婚禮順利的進行着。眾人又把目光移到正廳中央，氣氛比剛才更為高漲。

望青上翹着嘴角自覺地站到一旁去，很快就融入了熱鬧的氣氛中。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那雙看不出情緒的深邃眼眸正目不轉睛盯着對面人，隔離了所有的喧鬧，彷彿整個廳堂只有他們兩個人，他，還有對面的那個人。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人會來！為什麼！我不要看見他！拼命的掩飾着內心的激烈掙扎，賀聽寒緊緊的住着身旁的木椅，眼睛卻還是忍不住的看着對面那個一直盯着自己的人，甚至都不敢眨眼睛，似乎一眨眼睛那個人就會消失一樣。心裏那麼疼，可即使那麼疼，也想要多看他一眼，就算只是這樣看着他。

“哈哈！幸會幸會！沒想到九重宮宮主竟然能來參加小兒婚禮，真是老夫的榮幸。”婚禮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結束了，回過神來的時候司馬老爺已經過來招呼這位貴賓了。

“老爺子言重了，宇召兄大婚，侄兒怎能不來呢。況且師傅雲遊四海，如今不知身在何處，侄兒順便替師傅賠個不是。”説罷，便被司馬老爺熱情的帶到酒席上去了。

賀聽寒仍然怔怔的站在那裏，目光追隨着那個人離開的背影。以後，還能這樣看到他嗎？沒想到居然還能再見到他，可是為什麼見了面，覺得心更痛了呢？原來你的愛可以如此收放自如，青。青，如果我真的放棄了，你也不會在意嗎？

快到走出正廳時，望青又回頭看了一眼，天知道她多想衝到他身邊，緊緊地擁住他。只見他依然站在那裏，低着頭不知道到在想些什麼，下一刻驀地抬起頭，對着他笑了。笑得那麼美，那麼甜，卻那麼絕望。一瞬間，望青覺得他的心揪的那麼緊，幾乎讓他窒息。

前面的司馬老爺不解風情的催促，打斷了他想要衝到那人身邊的思緒。回過神來的望青，只是淡淡的笑着，毫不留戀的回過頭走了出去。

這邊初空寸步不離的跟着睦月坐在酒席桌上，對着睦月不斷地夾進自己碗裏如小山一般的菜，安靜開心的低頭吃着。

睦月低頭瞧了瞧，看着初空因為塞了太多的菜而鼓的圓圓的臉蛋兒，眯着眼睛笑出了聲。引得一桌的人都看向這邊，全部哄哄大笑起來，只有小人兒一邊努力地咀嚼，一邊漲紅了臉。

司馬宇召的婚禮，就在眾人歡聲笑語喜氣洋洋中接近了尾聲。剩下的時間，就是完全屬於這對新人了。一輛輛華麗的馬車帶走了前來祝賀的賓客們，白睦月和望青站在司馬府門前，也向司馬老爺做了告別。

望青對着後邊跟着的六個隨從説道：“你們先回去吧。”

“是，宮主。宮主自己小心。”

“嗯。”等隨從走後，便與白睦月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兩個人都一直沒有説話，只是靜靜的走着。白睦月抬起頭，欣賞着夜空中皎潔的明月。

“師兄…”良久，望青終於忍不住先開口了，“聽寒他…現在好嗎？”

白睦月就着仰望的姿勢微微偏過頭，看着眼前這位九重宮的宮主，沒有平時的盛氣凌人，有的只是眼眸裏透出的淡淡的憂傷與擔心。於是心想着，自己也許真的不是個合格的師兄。眼前這個如同自己親弟弟的人，揹負着太多太多，也許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堅強吧？

只是命運的齒輪依舊會不停的轉動。

“聽寒他很固執，你知道的。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但解鈴還須繫鈴人。”

“……”

又是長長的沉默。這次是睦月先開口的。

“你這次回來，不是單純的參加司馬宇召的婚禮吧？”

“嗯，有些事需要解決。”望青頓了頓後，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沒説。即是説出口，也不會改變什麼不是嗎。

微風肆意在夜空下舞動，自由愜意。長長的道路盡頭，漸漸地隱去了兩人的越來越渺小的身影。

第六章

更新時間2012-5-14 22:50:10 字數：1459

第六章

初空站在院子裏，這個只屬於他的小小的世界。自從哥哥成婚已經過去三個月了，那不久他便搬到這座小院裏。深秋季節，昨天剛打掃乾淨的院子裏，又鋪滿了凋零的梧桐樹葉。已有些年份的梧桐樹下，擺着一張石桌與幾張石凳，一張古琴靜靜的躺在石桌上。

初空做了一個深呼吸，一陣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小人兒嘴角上翹，眯着眼睛抬頭看着天空，怪不得都説是秋高氣爽，今天的天空仍是萬里無雲，乾淨的透明。那麼廣闊，高遠，又是個好天氣呢。

“咯吱，咯吱……”

地上鋪着的梧桐葉被初空踩得咯吱作響，小人兒坐到石桌前面，輕撫着石桌上的古琴琴絃。

“初空，早。”

初空抬起頭，扯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睦月哥哥！”

睦月為小人兒披了一件外衣，順勢坐在小人兒的旁邊，“以後出來多穿一點，天氣越來越涼了。”

“嗯。”睦月哥哥總是那麼温柔。“睦月哥哥，我們今天學習什麼曲子？”

一片枯葉隨風飄搖，輕輕落在桌上的古琴上。睦月輕捻着葉柄，在指尖轉了幾圈，對着初空微微一笑。枯葉在第一個音符奏起時落地，白睦月白皙修長的手指，熟練的撥動着微微顫動的琴絃，時而清脆時而纏綿的琴音響徹晴空，初空閉上眼睛，仔細的聆聽着。每一個音符像是片片紅葉隨風起舞，追逐，纏綿。

驀地，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融入古琴之音中，笛聲琴音相互附和着，相互交疊着，使得初空聽的越發入神，直至一曲奏畢還沉浸在其中。

睦月看着還陶醉在其中的初空，摸了摸小人兒的頭，抬起頭對着天空輕嘆一聲。聽到嘆息聲回過神來的初空，不解的看着白睦月。

“睦月哥哥，這麼歡快的曲子，為何要嘆氣？”

“沒什麼，只是想起些事情罷了。”

“剛剛空兒聽到曲至一半，突然有笛聲附和，是誰在吹笛？”

“是聽寒…”睦月站起身，揉了揉小人兒額前的頭髮，“我去拿琴譜給你。”

“嗯！”

正如白睦月所想，初空在音律方便極有天賦，一個上午便把整個樂譜全都記下了。吃過午飯後，初空便迫不及待的繼續練習新學的曲子。

“初空很喜歡這首曲子？”

“嗯！很喜歡。”

“過幾日，便是樂府選拔考試了，初空也去參加好不好？”

“睦月哥哥…空兒可不可以不去？”初空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着睦月。

“你必須去！”不等睦月開口，便聽見賀聽寒冷冽的聲音，“你必須去。”聽寒又重複了一遍，不過這次的語氣緩和了些，像是對着初空説的，又像是對自己説的。他等了三個月，終於有機會了，他決不能放棄這次機會。

白睦月把受了驚的初空攬進懷裏，對着眉頭緊縮的賀聽寒説：“聽寒，我答應過望青要好好照顧你的。如果你真的決定了，我會跟初空好好説的。可是…”

“白睦月，你知道的！我已經決定了，我不要再這樣什麼也做不了，只是遠遠的看着他，我知道他愛我。既然他要的是天下，我就給他想要的！”

“好，我會幫你的。”

賀聽寒靜靜地盯着手中的竹笛，嘴角勾出一抹妖豔的笑容，又是一季秋。青，你還要我等多少秋？

為了五日後的樂府選拔，白睦月每日陪着初空練曲，從早到晚。

“睦月哥哥，明天就是選拔了，空兒覺得好緊張。”初空坐在牀邊，不只一次的擦拭着手心的冷汗，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問着。

“別怕，初空只要當做是平時的練習就好。”睦月摸了摸小人兒的頭，“早點休息吧，睦月哥哥會陪着你的。”

“睦月哥哥今天陪空兒睡好嗎？”初空扯住將要走睦月的衣角。

“好。”睦月寵溺的看着眼前這個不安的小人兒，側身躺在小人兒的旁邊，將他輕攬入懷，不是的拍打着小人兒的背，“睡吧。”

“嗯。”初空翹起嘴角，在睦月懷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沉沉的誰去了。那個懷抱總是那麼温暖，所有的不安與緊張全都消失不見了。明天的選拔，一定沒問題的吧？是對聽寒哥哥很重要的事情，為了睦月哥哥和聽寒哥哥，一定要好好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