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符救趙

《史記·魏公子列傳》魏安釐王二十年（公元前257年 ^[1]  ），秦將王陵圍困邯鄲，魏國害怕秦兵不敢出兵救趙。情急之下，信陵君以國家利益為重，置生死度外，借魏王姬妾如姬之手竊得兵符，奪取兵權，完成了救趙的使命，也鞏固了魏的地位。

魏安釐王二十年，秦昭王已破趙長平軍，又進兵圍趙都。公子姊為趙惠文王弟平原君夫人，數遺魏王及公子書，請救於魏。魏王使將軍晉鄙將十萬眾救趙。卻又留軍壁鄴，名為救趙，實持兩端以觀望。夷門侯生向信陵君獻計：“‘嬴聞晉鄙之兵符常在王卧內，而如姬最幸，出入王卧內，力能竊之。嬴聞如姬父為人所殺，如姬資之三年，自王以下欲求報其父仇，莫能得。如姬為公子泣，公子使客斬其仇頭，敬進如姬。如姬之慾為公子死，無所辭，顧未有路耳。公子誠一開口請如姬，如姬必許諾，則得虎符奪晉鄙軍，北救趙而西卻秦，此王霸之伐也。’公子從其計，請如姬，如姬果盜晉鄙兵符與公子。”公子又從侯生計，帶屠者朱亥一起“至鄴，矯魏王令代晉鄙。晉鄙合符，疑之，舉手視公子曰：‘吾今擁十萬之眾，屯於境上，國之重任。今單車來代之，何如哉?’欲無聽。朱亥袖四十斤鐵椎，椎殺晉鄙。公子遂將晉鄙軍。”“得選兵八萬人進兵擊秦軍。秦軍解去，遂救邯鄲，存趙。 ^[1] 

關於竊符救趙(5張)

魏國公子信陵君無忌仁厚待人，禮賢下士，收養食客達三千人。魏國有位隱士名叫侯贏，已經七十歲了。他家中貧窮，在魏都城大梁北面的夷門看守城門。有一次，無忌擺下酒席大宴賓客，來客都已經坐好了，無忌又領着隨從，帶着車騎，空出左邊更尊貴的位子，親自去迎接侯贏。侯贏見到無忌來接他，便理了理破舊的衣冠，直接跳上馬車坐在無忌左邊的座位，也不謙讓一下。無忌手持繮繩，態度更加恭敬。 ^[2] 

侯贏又對公子説：“我有個朋友在集市賣肉，希望車馬改道拜訪他一下。”無忌就趕着車馬去集市。到了集市，侯嬴下車去看他的朋友朱亥，故意站了很久，與朋友説話，一邊偷偷觀察無忌，看到無忌的臉色愈加温和，這才與朋友道別上車，到無忌家裏。無忌領着侯贏到上座就座，還把他介紹給所有的賓客，賓客們都很吃驚。 ^[2] 

後來，秦國軍隊包圍趙國都城邯鄲，而趙平原君的夫人，就是魏公子無忌的姐姐。魏王雖然派出晉鄙的軍隊，但又畏懼秦國，命令晉部把軍隊駐紮在邊界觀望。 ^[2] 

平原君派了許多使者到魏國求援，並且責備無忌説：“我之所以與公子家結為姻親，是仰慕公子的高義，能夠解救別人的危困。如今邯鄲即將失守，魏國的救兵卻還沒趕到。就算公子不看重我，棄我於不顧，難道你就不可憐你姐姐嗎?” ^[2] 

無忌十分憂慮，屢次請求魏王下令，讓晉鄙火速前去解救邯鄲，還通過賓客、辯士多方向魏王遊説，魏王就是不聽無忌於是通知賓客，集結戰車一百多輛，想去邯鄲為趙國戰死。經過夷門時，看見侯贏，告訴他自己即將赴難的事，侯贏説：“公子好自為之，老臣我不能跟從。”無忌離開後，走了幾里，心裏悶悶不樂，於是又轉回去見侯羸。侯贏笑着説：“我就知道公子會回來的。如今公子沒有別的辦法，所以想去迎戰秦軍，這就像把肉扔到餓虎面前，這又有什麼功勞? ^[2] 

無忌拜了兩拜，請教計策。侯贏讓無忌屏退左右，説：“我聽説晉鄙的兵符在魏王卧室裏，而如姬最受寵幸，她一定能把它偷來。過去聽説公子為如姬報了她的殺父之仇，如姬想報答公子，就算讓她死也不會推辭。公子若真向她要求，那就能得到虎符，奪過晉鄙的軍隊，北面解救趙國，西面打退秦軍，這是春秋五霸的功業啊。” ^[2] 

無忌按侯贏説的去做，果然得到兵符無忌將要出發，侯贏對他説：“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如果晉鄙驗過兵符，卻仍不肯交出軍隊，還要向魏王請示，那麼事情就危險了。我的朋友朱亥，是個武藝高強的人，可以帶着他一起去。晉鄙若服從，那就最好;若不服從，可以讓朱亥殺他!”於是無忌邀請朱亥一起前往。到了鄴城，晉鄙驗過兵符，心裏還是懷疑，舉手看着無忌説：“我率領十萬大軍駐紮在邊境，承擔着國家的重大使命。如今只派你孤身前來頂替，這是為什麼呢?”於是朱亥就用袖子裏藏着的四十斤重的鐵槌擊殺了晉鄙。 ^[2] 

無忌接管軍隊，發佈命令説：“父子都在軍隊裏的，父親回去;兄弟都在軍隊裏的，兄長回去;獨生兒子沒有兄弟的，回去贍養老人。”最後選出士兵八萬人，率領着他們進軍邯鄲，在邯鄲城下大破秦軍，解了邯鄲之圍。 ^[2] 

公子無忌援救並使趙國得以保存之後，便不敢回魏國，與賓客們留在趙國居住，派遣將領率領魏國的軍隊回魏國。趙王與平原君商議，把五座城邑封給公子無忌。趙王親自出城迎接公子，施行主人的禮節，領着公子從西階而上。公子謙虛辭讓在旁邊行走，隨主人從東階而上，自己説有罪過，既虧負了魏國對趙國也無功。 ^[2] 

趙王將鄗城定為公子的湯沐邑，魏國也仍將原來的信陵封邑供奉公子無忌。 ^[2] 

公子無忌聽説趙國有位不任官職的士人毛公隱居在賭徒中，還有一位薛公隱居在賣酒漿的人家裏，很想見到他們。這兩人不肯相見，公子無忌於是步行去跟他們交遊。平原君聽到後批評了他。公子無忌説：“我聽説平原君是個仗義的人，這才揹着魏國來救趙國。現 在才知道平原君所交遊的人，只是一些徒有俠名、好誇耀的人而已，不去結交賢達的人。就以我無忌的身份跟從這兩人交遊，還恐怕他們不情願同我交遊呢。平原君難道認為羞恥嗎!”於是收拾行裝想離開趙國，平原君脱帽道歉，無忌才留下來。 ^[2] 

信陵君，即是魏無忌（?－前243年），魏昭王少子，安釐王的異母弟，戰國時期魏國著名的軍事家、政治家。因安釐王元年（公元前276年）被封於信陵（今河南省寧陵縣），所以後世皆稱其為信陵君，與春申君黃歇、孟嘗君田文、平原君趙勝並稱戰國四君子。

魏安釐王二十年(前257)，秦兵圍趙都邯鄲(今屬河北)，趙向魏求救。魏遣將軍晉鄙救趙，半途停留不進。他設法竊得兵符，帶勇士朱亥至軍中擊殺晉鄙，奪取兵權，解趙之圍。後十年，為上將軍，聯合五國擊退秦將蒙驁的進攻。《漢書·藝文志》兵家有《魏公子》二十一篇，今佚。 ^[4] 

信陵君竊符救趙，實際上是為了維護六國的利益。六國唇齒相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信陵君救趙雖然從主觀動機上説，為的是憐"姊"，但是，在客觀效果上是"卻秦存趙"，遏制了秦吞六國的野心。信陵君竊符，是"義勇"的表現。相反地，如果六國的國君都像魏王那樣，在強秦面前"恐"而"持兩端以觀望"，甚至於"賂秦"，那麼"從散約離"，喪權辱國，那才叫不仁不義。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