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

　　1918年，早春驚蟄，杭州留下鎮的夜空電閃雷鳴，大雨傾盆。王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老婆即將臨盆，老大老二去接產婆至今未回。突然，內房傳出初生嬰兒清亮的啼聲，三兄弟帶着骨頭被顛散的產婆回到王家村時，他們的麼妹秋霜已經等不及降生了。產婆這一耽誤，孩子的娘差點兒血崩丟了性命。因為家有孕婦待產，王好沒讓算命瞎子進門，在檐下避雨的瞎子聽到孕婦差差點兒血崩，逮着機會觸黴頭，説天降邪星，小秋霜命中帶煞，克父剋夫克母，一生冤孽纏身，誰沾了她黴一輩子。舊社會封建迷信，王好被算命瞎子的話嚇破了膽，念念不忘算命瞎子的話，在小秋霜滿月那天，給她訂了娃娃親沖喜，對象是超山包老麼的三歲男娃包中。老麼的老婆是個勢利眼，王家比自家窮不説，小秋霜冤孽纏身還剋夫，可包老麼當年落難時受過王好的恩惠，不顧老婆的反對，和王好訂下了這門娃娃親。算命瞎子的話在王家村的村民心裏生了根，只要媽媽帶小秋霜出門，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哪家哪户有孩子跟小秋霜同齡，更視小秋霜如瘟神，不許自家孩子接近小秋霜。轉眼五年過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在鄉親們開始相信小秋霜不是邪星時，突來的一場瘟疫奪走了秋霜爹孃和二哥的命，王家村死了近半人口，慶生和媳婦銀花及在外地當學徒的老三慶明躲過了一劫。風生水起，算命瞎子的話在活着的人記憶中萌芽，大家都説秋霜剋死了爹孃，給王家村帶來災禍。爹孃一死，大嫂銀花立刻變了臉，慶生是個文盲，跟他死去的爹一樣迷信，在愚昧鄉親和媳婦銀花的逼迫下，將剛滿三歲的小秋霜搬到豬圈裏去住，鄉野傳説豬的屎尿能驅鬼衝邪，從那天起，村裏只要出了邪門事誰家的牛被偷了，魚塘的魚死了，孩子給狗咬了，種的菜教蟲啃了，都賴到小秋霜頭上。慶生是個挑夫，一年有半年在外頭，不清楚家裏發生的事，他這人除了胡塗，耳根子還軟，即便事先聽到了什麼，可回到家，銀花嗲勁一發，説什麼他都信，那年頭，算命的一句話真能害死人。小秋霜在詛咒中成長，到了上學的年齡，同齡的孩童揹着書本上學堂，秋霜卻是揹着竹筐村裏村外撿狗屎，撿不足量還得挨竹條。村裏的大人擔心孩子遭到噩運，禁止子女和秋霜玩耍，不過，秋霜成天撿牛糞狗屎，又住在豬圈裏，身上永遠有股異味，也沒人願意接近她，因此，她沒有朋友。秋霜十七歲那年，超山包老麼見未來的媳婦這麼大了，就來王家要人，銀花怎捨得放走家裏的免費長工，死活不肯答應。最後包老麼給了銀花半年的糧，總算將秋霜接回超山家裏。其實，包家花這代價接秋霜過去有他們的算盤，自幼和秋霜訂娃娃親的包中本來是個聰明娃兒，可小時候從樹上摔下來，變成了弱智。包家需要幫手，夫婦倆見秋霜大了，接她回來，家裏有了免費的幫手，還可以和弱智的兒子成親傳宗接代。

　　餘杭“超山蜜餞”遠近馳名，包家是自制蜜餞，挑擔販賣的小個體户。秋霜在包家頭一回有了自己的牀，雖然婆婆對她有意見，可是小丈夫包中什麼事都護着她，愛子如命的婆婆看在兒子的面上，也沒太為難秋霜。秋霜時時記着媽媽臨終時的話；“永遠不要相信算命的，一定要堅強，要幹成事全得靠自己，菩薩不會掙錢養活你”。秋霜珍惜現有的一切，每天天不亮就起牀，將屋裏屋外打掃得一塵不染，她要用行動證明自己不是掃把星。包老麼知道兒子腦子不夠使，打從秋霜進門那天起，就將包家蜜餞的祖傳秘方，一股腦兒傳授給秋霜。秋霜領悟力強，能舉一反三，不到一年功夫，已能自己研製蜜餞，令四鄉刮目相看，有人戲稱超山的極品蜜餞是包家的“媳婦蜜餞”。不到兩年功夫，包家蜜餞從父子倆挑擔販賣，變成趕着騾車出貨。秋霜的努力終於得到了肯定，本來對她冷淡挑刺的婆婆，現在見着她就笑咪咪，逢人就説包家前世修得好，老天爺才賜給他們這麼好的媳婦。這時是1937年，日本關東軍發動了震驚中外“七七事變”，拉開了日本侵華戰爭的序幕。當時的杭州為重要口岸，秋霜由王玉口中得知，關東軍的特務機關已經派出許多間諜，潛入杭州從事破壞活動。秋霜擔心包家父子出門做買賣時遇到危險，就勸他們先歇段時間。可包中説秋霜從小吃了那麼多苦，他要多掙點錢，讓秋霜風風光光的嫁進包家。包中臨出門時還説，他一直想看秋霜臉上抹了胭脂的模樣，這趟回來要買最好的胭脂花粉，讓秋霜打扮打扮，還要剪塊高檔的大紅綾羅，給秋霜作嫁衣。父子倆堅持出門做買賣。

　　所謂在劫者難逃，包中父子順利的做完買賣，買了胭脂花粉、大紅綾羅等結婚用品，歡天喜地趕着騾車回超山，誰知在路上撞見日本間諜搞破壞，父子倆當場被刺刀戳死滅口。鄉民趕着殘破的騾車運回包家父子的屍首，包中他娘瘋了似的大罵秋霜，説她是前世冤鬼來包家討今世的債，剋死了公公和自己的丈夫。令秋霜噴淚的是包中死時，還緊緊抱着買給秋霜的大紅綾羅。當晚，秋霜臉上抹了胭脂花粉，披上大紅綾羅為父子守靈。秋霜希望包中在天之靈能看到他的媳婦為他抹了胭脂，穿上大紅嫁衣。半夜，包中他娘瘋了，一把火燒了包宅，上吊死了。守靈的秋霜從矇矓中驚醒，烈焰已將她包圍。夜，包宅大火映得滿山紅，四鄉響起鑼聲，鄉民們提水趕來救火。大火包圍了靈堂，秋霜本有機會逃出火場，可她不想，她後悔當時沒有堅持阻止父子倆出門做買賣，她覺得包中他娘罵的對，父子倆是她害死的，所以，她也不想活了。秋霜閉上眼睛等死，可是，大火卻被鄉民澆熄了。。超山包家三口子一日夜間全部死絕的消息，不到一天功夫就傳到了王家村。村裏的人更怕秋霜了，説她剋死了爹孃，現在又剋死了丈夫一家三口，話越傳越離諎，最後説成秋霜若是沒在中國出生，日本鬼子不會發動侵華戰爭。秋霜沒有死裏逃生的喜悦，萬念俱灰的望着王家村村口新搭起的柵門，那是為了阻止她進村才搭建的。逃過一劫的秋霜對人性徹底的絕望，她在爹孃的墳旁搭了茅草棚住下，每天天不亮翻過山頭去幫大户人家採茶，換頓温飽。鎮上首富的千金費華從美國讀書回來，要找一個沒有牽掛的同鄉姑娘，到上海做貼身丫頭。美寶告訴秋霜，説這兒已不值得她再留戀，要秋霜抓緊機會，隨費大小姐離開這個鬼地方。秋霜也覺得這個生她長她的故鄉，已經沒有她容身之地。秋霜到費家應徵丫頭時，美寶交待秋霜，千萬別讓費華知道鄉野間對她的迷信傳説，即便費華聽到了什麼風聲，也不能承認。可秋霜成長期間的悲苦遭遇，深深明白沒有不透風的牆。秋霜老實的告訴費華，這裏的人都認為她剋死了自己的爹孃、丈夫，還有丈夫的爹孃，費華若是迷信，可以不用她。留洋的費華對鄉愚迷信一笑置之，見秋霜果然沒有任何牽掛，要秋霜立即跟她回上海。就這樣，秋霜在爹孃墳前大哭一場，與美寶互道珍重，隨費家大小姐來到上海。

　　北方烽火連天，大上海紙醉金迷。秋霜隨費華乘火車到了上海，費華的司機小高開車到火車站接人。秋霜頭一回坐了火車又坐汽車，活像土包子進城。車子來到法租界的費公館時，秋霜被那棟華麗的大宅所懾，她無法想象竟然有人可以住在這麼漂亮的房子裏。費華的父母已過逝，費公館現在是費華的哥哥費戈當家。費華的姑爹陸敬恆在國民黨內直屬蔣介石指揮的中統特務頭子。現在在上海霞飛路徐公館裏當家的，是陸敬恆最心愛的三夫人費瓊，費瓊也是費華的親姑媽。費瓊這女人權力慾望極重，買票當選了國民政府的立法委員，在徐公館裏大權一把抓。以費華千金之尊，要找個伺候她的同鄉丫頭，也不需要她親自出馬，其實，她另有目的，費華在美國留學期間，交上了一個窮留學生邵濱，費瓊姑媽堅決反對，逼她回國。回國前夕，費華與邵濱發生了關係。費華回到上海後，費瓊姑媽經常派二夫人的女兒陸鳳卿到家裏來陪她，鳳卿回去後，必須將費華的一舉一動彙報給費瓊。個性温文的鳳卿並不情願幹這無聊事，鳳卿並不真心想打聽費華去杭州幹嘛，兩個姑娘嘻嘻哈哈，吃吃喝喝，開心得很。其實，鳳卿願意經常來費公館走走，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有機會見着費華的哥哥費戈。費戈人品俊雅，文采風流，上海灘許多豪門千金、交際名媛，都為他着迷。鳳卿情竇初開，每回看到費戈就心兒狂跳，沒見着人時又想得慌。其實所謂的人品俊雅，文采風流，只是費戈的表相，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費戈是跺跺腳上海灘震動的風雲人物。原來陸敬恆身為中統特務頭子，卻是個發國難財的腐敗份子，利用權勢在運送抗戰物資的交通線上搞走私，因為他本人不好出面，那些走私到上海的煙土、舶來品全部由費戈找買家，徐費兩家合作無間，鈔票賺得飽飽的。費公館的總管趙琴，是費瓊孃家的親戚，自從費華的爸媽過逝後，費瓊就安排趙琴在費公館當總管，這樣她可以隨時掌握兄妹倆的動向。趙琴有費瓊這位靠山，雖然只是個總管，可有時費華都得聽她的。趙琴像審問犯人般，將秋霜祖宗八代都問得清清楚楚，直到確定秋霜不是對頭派來卧底的人，才讓她住下。趙琴像是存心跟秋霜過不去，派秋霜到廚房劈材生火洗碗盤，那是公館裏最低賤的活兒，那個傻呵呵負責洗菜切菜的喜妹，都比秋霜高一等。趙琴規定秋霜只許在廚房及後院活動，若是亂跑，就送她回杭州老家。喜妹外表傻人不傻，她告訴秋霜，趙琴暗戀大少爺費戈，容不下比她漂亮的姑娘待在公館裏。談到大少爺，喜妹兩眼放光，眉飛色舞，説全上海的姑娘都喜歡大少爺，秋霜不禁對費戈產生了好奇。趙琴派秋霜幹最苦最低賤的活兒，本意是想讓秋霜幹不下去，自動求去。可趙琴沒想到，劈材生火對從小吃苦長大的秋霜來説，是小菜一碟。秋霜每天劈完足量的材火，還有空將亂七八糟的廚房打理得乾乾淨淨，令大廚何海青和喜妹刮目相看。何海青興致一來，就教秋霜燒菜。每回趙琴到廚房問秋霜乾的如何？何海青總是豎起大姆指，如此一來，趙琴找不着開除秋霜的藉口了。這晚秋霜洗完堆積如山的碗筷，正在下面條，費戈走入廚房。秋霜之前只見過費戈的背影，並不認得他，以為他是外地來費公館辦事，暫時留宿的客人，因為之前常有辦事的人來來去去，誤闖廚房。費戈見秋霜不認得他，也就裝胡塗，説他沒趕上吃晚飯，現在餓了，到廚房來找吃的。秋霜以為費戈是常在費公館進出的“包打聽”，問費戈要不要吃醬油拌麪。費戈將錯就錯，默認自己是包打聽。

　　費戈吃了秋霜的醬油拌麪後，念念不忘，就像一個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清爽可口的菜更能令他回味無窮。因此，儘管費華天天催費戈將秋霜調到她身邊，費戈卻一點也不着急，因為，秋霜一旦去伺候費華，他就吃不着醬油拌麪了。其實費華到杭州找一個無牽無掛的姑娘到上海來，有她的目的。費華在美國留學期間，交上了一個窮留學生邵濱，費俠姑媽堅決反對，逼她回國，跟她姑爹陸敬恆最疼愛的侄兒陸鳴結婚。被愛衝昏頭的費華死活不肯回國，費俠立即斷了她的經濟來源。費俠是費家在世的唯一長輩，連費華的哥哥費戈都拿她沒輒。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費華不是個吃得了苦的姑娘，沒了生活費，邵濱又養不起她，只好乖乖回國。回國前夕，費華與邵濱發生了關係。費華回到上海不到一個月，發現自已懷孕了，大驚之下不敢聲張，悄悄回到杭州老家，想找個沒有牽掛的農村姑娘當替身，結果相中了秋霜。因此，她對秋霜特別好。費華對秋霜越好，趙琴越是找秋霜的麻煩。這天費華帶秋霜出去玩，秋霜回來後被趙琴大罵一頓，當場要趕走秋霜，被費華所阻。

　　費戈吃了秋霜的醬油拌麪後，念念不忘，就像一個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清爽可口的菜更能令他回味無窮。因此，儘管費華天天催費戈將秋霜調到她身邊，費戈卻一點也不着急，因為，秋霜一旦去伺候費華，他就吃不着醬油拌麪了。其實費華到杭州找一個無牽無掛的姑娘到上海來，有她的目的。費華在美國留學期間，交上了一個窮留學生邵濱，費俠姑媽堅決反對，逼她回國，跟她姑爹陸敬恆最疼愛的侄兒陸鳴結婚。被愛衝昏頭的費華死活不肯回國，費俠立即斷了她的經濟來源。費俠是費家在世的唯一長輩，連費華的哥哥費戈都拿她沒輒。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費華不是個吃得了苦的姑娘，沒了生活費，邵濱又養不起她，只好乖乖回國。回國前夕，費華與邵濱發生了關係。費華回到上海不到一個月，發現自已懷孕了，大驚之下不敢聲張，悄悄回到杭州老家，想找個沒有牽掛的農村姑娘當替身，結果相中了秋霜。因此，她對秋霜特別好。費華對秋霜越好，趙琴越是找秋霜的麻煩。這天費華帶秋霜出去玩，秋霜回來後被趙琴大罵一頓，當場要趕走秋霜，被費華所阻。

　　費戈連續幾晚在廚房和秋霜吃拌麪，終於被總管趙琴發現，醋婆子氣得咬牙切齒。陸敬恆得到情報，死對頭梁老闆為了籌措軍統特務的活動經費，暗遣軍統人馬準備打劫他們剛運到十六鋪碼頭的煙土。陸敬恆於1931年出了“機要秘書錢壯飛破壞抓捕地下黨事件”，失去了蔣介石對他的信任，因此，他不願意和“聖眷正隆”的梁老闆正面衝突，要求費戈低調處理此事，希望保住私貨又能避免衝突。費戈這幾天承受着巨大的壓力，煙土若是不能秘密運出碼頭，只怕避免不了一場正面火拚，只有在晚上和秋霜一塊兒吃拌麪時，才能暫時拋開這些煩惱。費華的小腹雖然尚未隆起，可她已神經質的用束腰收緊小腹了。費華溜出公館，化妝成平民女子找產婆檢查，產婆説三個月內不拿掉胎兒，就不好拿了，產婆的話令費華心急如焚。秋霜不明白趙琴為何找專人幫她梳頭，又找來上海灘最有名的紅幫裁縫翁師傅，幫她訂做了禮服。上回軍統人馬襲擊十六鋪碼頭陸敬恆存放煙土的倉庫沒有成功，梁老闆將指揮行動的愛將金二罵得狗血淋頭，現在消息又來，陸敬恆那批煙土有動靜了。梁老闆要求金二帶足人手，不管多大的犧牲，務必將煙土劫下。十六鋪碼頭開出兩部黑頭車，後面跟着一部罩着帆布的大卡車。埋伏在外頭的金二一聲令下，大批軍統人馬突然現身，攔下了前導的黑頭車。黑頭車上跳下數名侍衞打扮的人，拔槍與金二的人對峙，第二部黑頭車的副駕駛座下來了費戈，要求金二放行，雙方一言不合引發一場槍戰，秋霜身中一槍，費戈為了救秋霜，身中兩槍倒地。兩人被緊急送往醫院，生命垂危。

　　費華、趙琴在司機小高的護衞下趕到醫院，費戈還在手術室內急救，巡捕房的李探長正在詢問秋霜和司機王平事發經過。費戈和秋霜動完手術，總算保住一命，由於麻藥未褪，人尚在昏迷中，趙琴怨毒的望着昏迷不醒的秋霜。費瓊姑媽和鳳卿姑娘在中統特工的護衞下趕到醫院，醫院已將費戈移到特等病房。費瓊姑媽必須回去將情況告訴陸敬恆，費華和鳳卿姑娘留下來陪伴費戈，巡捕房的人和費公館的斜眼小七一干上海灘各大報加油添醋報導了費戈傷勢沉重的消息，費戈大怒，一時謠言四起。費戈明白梁老闆沒有收到那批煙土等質的銀元，誓必殺他，同時，以梁老闆的心狠手辣，不會因為秋霜是個姑娘家就手軟，所以，為了自己，為了秋霜，費戈沒有退路。秋霜被亨利救了後，在亨利家當保姆，照顧亨利的女兒小克，引起亨利家的女傭葉子妒嫉，設計害秋霜綁架小克。秋霜被誣衊後，欲辯無力，最後是亨利太太瑪麗替秋霜求情，巡捕房將秋霜趕出法租界。秋霜離去後，亨利才知道秋霜被女傭葉子陷愛，冤枉了秋霜。秋霜並未離開上海，在榮記紡紗廠當女工，她不再想費公館的事，費公館對她來説只是一場惡夢。

　　費華這幾天，幾乎天天和陸鳴到仙樂斯、百樂門跳舞，兩人的情感進展得很快，費華似乎忘了邵賓在美國等她，想到腹中還沒解決的胎兒，費華逼着費戈，無論如何，一定要把秋霜找回來。除了秋霜，費華找不到任何人幫她頂包。費戈天天逼着巡捕房的小馬，終於有了秋霜的消息。費戈來到榮記紡紗廠，終於找到了秋霜，可是秋霜不願意跟費戈回去。費戈問秋霜為何不肯跟他回費公館，秋霜終於對費戈説出實話，在她心目中所謂的上海灘大亨，其實就是流氓，她若是再捲入費公館走私鴉片的事情，她對不起死去的爹孃。秋霜的話令費戈內心震動，他開始仔細思考自己是否真的是個流氓。費華來到榮記紗廠找到了秋霜，秋霜見到費華，想起費華在她走投無路時帶她來到上海，她不能不聽費華的，於是，跟費華回到了費公館。秋霜萬萬沒想到費華説她懷孕了，要求秋霜在孩子生下來時，幫她扛這黑鍋。意思是，秋霜必須假裝懷孕，在費華秘密生孩子時，秋霜也跟着“生孩子”，由秋霜來頂替費華當“孩子的媽”，這樣，費華依然是清白的大閨女，費公館的大小姐，而秋霜，反正她只是個下人，沒名沒地位，沒人會在意她的名節。秋霜懷孕的事在費公館裏引起了大地震。費戈望着秋霜微凸的小腹，怎麼也想不明白，經過一番追問，秋霜照着事先和費華排練好的，在費戈面前羞澀的承認，腹中孩子的爹是自幼訂了娃娃親的包中。老實的秋霜在費華的指導下，演了一場偷吃禁果聲淚俱下的懺悔戲，秋霜説得有名有姓，費戈不得不相信她肚裏確實有了娃娃，當費戈要派人去杭州通知包中時，秋霜淚水更多，説包中被日本人用刺刀戳死了，所以，她才離鄉背井，跟着大小姐來到上海。秋霜提到包中之死，想到自己那時的孤苦無依，語意真誠悽切，在旁邊的費華聽了淚水都流了下來。陸鳴見費戈知道秋霜懷孕後內心失落。他本想幫忙，可是現在秋霜懷了別人的孩子，這事難辦了。

　　費戈不理會趙琴的抗議，他説，秋霜懷了孩子，更加需要照顧，命趙琴將秋霜的伙食費增加一倍。大廚何海青和喜妹見大少爺對秋霜這麼好，可樂壞了，名正言順的天天燉雞燉補品給秋霜吃，希望她生個胖娃娃。這段時間，是秋霜這輩子吃得最好的日子。當然，秋霜在享受美食補品之餘，一定會留下精華部份，偷偷帶進費華的房間，因為，真正需要補身子的是費華。費戈對秋霜沒少費心，找了上海灘最好的婦科醫生來替秋霜診斷安胎，不管費戈找來的是聽診的西醫，還是把脈的中醫，在診斷秋霜時，秋霜一律以害羞為名，躲在帳子後接受診斷，當然，中醫把的是帳後費華的脈，西醫聽診的是費華的肚子。也因此，本來半信半疑的費戈，在醫生向他彙報“秋霜腹中胎兒”的情況後，終於相信秋霜是真的懷孕了，不免有些失落。可是，每當費戈想到秋霜的小丈夫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下，秋霜孤苦伶仃，離鄉背井來上海討生活，也更加憐惜秋霜了。陸鳴上門提親，費瓊姑媽做主，同意了陸鳴和費華的婚事，雖説長兄如父，但有費瓊姑媽點了頭，費戈只有答應的份。費徐兩家再度結親，費華不喜反哭，因為她腹中始兒還沒解決，肚子越來越大了。費戈帶秋霜到費公館的永業興公司學習，秋霜在公司非常用心工作，但是卻遭到公司財務主任的嫉妒排擠。秋霜發現永業興公司連年虧損，帳目出了問題。秋霜將帳目出問題的事情告訴了費戈，沒想到費戈早已知道，只因公司的老人全是當年跟隨費戈父親的，費戈不忍心結束公司，靠着販賣鴉片賺來的錢支撐着永業興，永業興公司變成養老院了。

　　費華的肚子有多大，秋霜的肚子就墊多大，費華用束腰束緊肚皮，秋霜則是用道具墊高了肚皮。費戈和秋霜越走越近，費戈對秋霜的感情直白毫不掩飾，秋霜則是含蓄的，她不是不明白大少爺的心思，可她卻不想接受，因為她現在成天挺着大肚皮，看到大少爺內心只有尷尬。費戈的姑媽陸公館的三夫人費瓊見費戈和秋霜幾乎是形影不離，一心想將鳳卿嫁的費戈的費瓊大怒，這天賞了費戈一耳光，警告他注意自己的身份，若是再和秋霜搞七捻三，她絕不饒費戈。秋霜在永業興發現張朋生經理派手下毆打來找大少爺的前財務主任老陳，秋霜救了老陳後，帶老陳去見費戈。老陳將張朋生一干人如何坑吃永業興的事情合盤告訴費戈，費戈曉得再拖下去，永業興只有倒閉一途，而永業興是他死去的爸爸一手創立的，他不能讓永業興倒閉。費戈去找亨利先生幫忙，被亨利拒絕。三夫人帶着費戈的姑爹，會了幾十萬大洋的支票欲幫助費戈，卻被費戈拒絕。費華見費戈和秋霜形影不離，正式的警告費戈，她不贊成費戈和秋霜在一起，她覺得費戈該選鳳卿姑娘。

　　永業興公司因為還不出銀行的債，被銀行查封，費戈從銀行處發現亨利先生已經買了永業興公司，大怒，到怡和洋行找亨利先生質問。費戈對亨利先生軟硬兼施，亨利先生並不買帳。費瓊姑媽選定了黃道吉日，婚期訂在一個半月後。費公館上下開始忙碌起來，紅幫裁縫翁師傅幫費華設計最時髦的結婚禮服，替伴娘鳳卿也做了一套，這可急壞了費華，一半個月的時間解決不了她腹中的孩子，她偷偷去看過婦科醫生，預產期還有兩個月。費華想到洞房花燭夜時，陸鳴若是摸到她即將臨盆的特大肚皮，肯定會當場瘋掉。那時，她只有去跳黃浦江，不，那天她要秋霜陪她去黃浦江邊散心，若不是秋霜拉着她，她已經跳江死了。亨利先生帶着怡和洋行一干人來永業興接收時，遇到他們夫婦遍尋不着的秋霜，亨利先生看在秋霜的面子上，再給費戈一個機會，沒有接收永業興。亨利先生請秋霜當怡和洋行在中國的代理人，秋霜憑着以前在棉紗廠當女工的經驗，對棉紗頗為內行，當起這中國代理人駕輕就熟。很快的，永業興起死回生了。秋霜的辛苦終於有了代價，分了好幾萬大洋紅利，她首先就去買了一棟小洋房，這時費華肚皮越來越大，再也束不住腰，擔心被費戈和姑媽發現，溜到秋霜住的地方去。這天一早，報童揮着報紙滿大街跑，不停的喊“號外”，盧溝橋七七事變，打響了對日抗戰的第一槍，全國各族各界人民熱烈響應，抗日救亡運動。

　　費戈不希望秋霜再把他當流氓，想退出和陸敬恆合夥的走私行業，可是陸敬恆不同意，並以秋霜的性命要挾費戈，費戈無奈，答應再跟陸敬恆做最後一票大宗走私鴉片。七七事變後，中國共產黨努力促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形成。中共中央發佈了《中國共產黨為日軍進攻盧溝橋通電》。通電指出：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實行抗戰，才是我們的出路。在中國共產黨的號召和推動下，全國抗日救亡運動風起雲湧，各地愛國軍民紛紛行動起來，大力支援華北前線。上海日本工廠的中國工人和職員，紛紛罷工和離職。各地報刊也大量發表抗日言論，大聲疾呼：現在和平已經絕望了，犧牲已到了最後關頭了。盧溝橋的炮聲，喚起了全國人民團結禦侮的抗戰精神。陸敬恆奉蔣介石之命去重慶了，臨行吩咐費戈一定要完成那宗買賣，可是當那批走私貨上了永業興公司的碼頭時，秋霜出現阻止。秋霜對費戈説，永業興和亨利的怡和洋行簽有行同，永業興的碼頭歸怡和洋行使用，倉庫內絕不能放非法的走私鴉片。費戈再次在秋霜面前無地自容，最後一咬牙，將兩卡車鴉片全部捐給抗日的野戰醫院。這天夜裏，秋霜正寫信給兒時玩伴王美寶，突然傳來費華痛叫聲，原來費華即將臨盆，司機小金不在，秋霜扶着費華奔到大街上。突然，天空霹靂，大地震動，“轟隆隆”，這時炮聲隆隆，晨曦中，大街被如雨的炮彈炸得火光四起，是震驚中外的八一三淞滬戰役開打了，日本軍艦正在炮轟上海市呢。淞滬戰役又名“大上海保衞戰”，從1937年8月13日,一直打到同年11月12日，整整打了三個月。日本動用了飛機、大炮等重武器，多個重裝師團圍攻大上海，打算三個月亡華，國民政府投入抵抗的部隊有幾個集團軍數十個師，雙方投入戰場的兵力有百萬之眾，打得如火如荼。上海杜家帶頭髮起了捐餉抗日的運動，各大家族聯名響應，費戈也是聯名人之一，他未經陸敬恆同意，就將剛到的走私貨全部捐出去抗日，又大開費家倉庫捐軍糧。陸敬恆知道走私貨被費戈捐了，大怒。這場戰役唯一撈到好處的大概只有費華，因為這場戰役，使她和陸鳴的婚禮不得不延後舉行，她可以有充份的時間解決腹中的胎兒。費戈、陸鳴、鳳卿在滿是彈坑的街道上撿到秋霜和費華的皮包，以前兩人被炸死了。這時費華已順利生下了一個男嬰。費華説男嬰跟秋霜姓王，因為出生在“大上海保衞戰”最艱苦的時期，兩人決定給他取名“保衞”，王保衞。秋霜和費華兩人大半夜在炸彈隆隆中奔出了法租界，結果戰事一起，回不了法租界了。

　　10月28日，上海蘇州河畔，隸屬88師524團團副謝晉元率一營官兵死守四行倉庫，與日軍激戰整整四晝夜，日軍擁有精良的重武器，卻傷亡慘重，就是拿不下四行倉庫。這幾天，孤軍不畏強敵的壯舉，每天引來數萬民眾觀戰，他們在蘇州河南岸仰望四行倉庫屋頂飄蕩的旗幟，日本軍機在倉庫上空盤旋，企圖將旗幟擊倒，可是始終失敗，隔岸觀戰的上海市民高聲歡呼。人人高呼口號、高唱歌曲、高聲痛哭，這悲愴的旋律與壯士射出的槍彈聲，匯成了一首氣勢磅薄的英雄交響曲。當時在上海的英國路透社記者，立即將八百孤軍和遊過河獻旗的女童子軍楊惠敏的英勇事蹟，如實發往海外，震驚了全世界。11月12日，日軍佔領上海，淞滬會戰結束。上海市南區變成火海，大批難民湧入上海，秋霜、費華抱着保衞灰頭土臉的夾在難民羣中，遇到佔領上海的日軍部隊走過，所有難民必須垂頭，誰要敢抬頭瞪眼看日本兵，幾槍託打掉他的大牙，碰到兇殘的，一刺刀戳死你。大上海租界以外的大街，受到日機猛烈的轟炸，大部份變成殘垣斷壁，國際紅十字會的醫護隊、消防隊在清理廢墟，拖出壓在廢墟下的屍首，排列在街上，到處是哭聲。在通往租界的外白渡橋上，秋霜、費華碰到瘋女人找她們要兒女老公，一個孩童坐在草蓆覆蓋的爹孃屍首旁邊哭泣。秋霜、費華望着眼前的淒涼景象，想到那整營官兵在她倆的眼前全部犧牲，一路上，兩人的淚水沒有停過。無數無家可歸的難民，聚集在法租界緊閉的鐵柵門前，站着的是活的，躺在地上的是餓死的，誰要是敢強行朝鐵門裏闖，裏面站崗的洋人就用槍托打，更惡劣的，直接用刺刀隔着鐵柵門刺。天上下起了傾盆大雨，法租界內的同胞抬來一籮筐一籮筐的麪包、饅頭，隔着鐵柵不停的將麪包饅頭拋過去，擠在鐵柵外的難民搶成一團，落在臭水溝、爛泥地、糞水上的食物也被當寶一樣的搶奪，為了一個麪包打以打得頭破血流。包打聽小馬正在大發戰爭財，走私人口進法租界躲壁戰火，遇到秋霜和費華大小姐，哪敢要錢，立即帶兩人走密道進入法租界。租界外像地獄，租界內依舊繁榮，法租界裏的徐公館和費公館絲毫未受到戰火的波及。費華和秋霜抱着保衞回到費公館，引起了不小的騷動。費戈這時忙於上海戰後的復原瑣事，成天不在家，公館由趙琴做主。趙琴趁費戈不在，將秋霜趕出費公館。秋霜回到自己的小洋房，沒想到費戈正在那裏為死去的費華、秋霜上香。兩人相見，恍如隔世。費華回到家，才剛安定下來，沒想到她在美國的男朋友邵濱找上門來了。

　　費華在美國讀書時交的男朋友邵賓來到費公館大門外，跟門房老張鬧着要見大小姐，這時，趙琴帶着斜眼小七和幾名隨從出來，邵賓亮着戒指説他和費華訂了婚，不見着費華絕不走。邵賓這話惹惱了趙琴，對小七使個眼色，小七和幾個手下抓起邵賓就走，將邵賓當成沙袋，邊走邊打，打得邵賓鬼叫連天。費華不知是出於心虛，還是愧疚，她從不主動來看保衞，每回秋霜抱保衞去給她看時，她都是敷衍了事，像在逃避什麼。這幾天乾脆迴避，又住到陸鳴那兒去了。費瓊姑媽擔心夜長夢多，萬一再來個什麼戰事，費華和陸鳴的婚禮就泡湯了，她開始重新張羅費華和陸鳴的婚禮。秋霜正在後院餵奶給保衞吃，趙琴突然帶着費瓊姑媽出現，秋霜當場呆住，不知所措。費瓊只是冷冷的看着秋霜，不屑開口跟她説話，望望她懷中的保衞，調頭離去。費戈對秋霜説，他不在意外界怎麼想，要秋霜給他時間，他能使費瓊姑媽接受秋霜的。秋霜從小受到算命瞎子的詛咒，年紀不大卻歷盡滄桑，她説，她不相信有人能把黑的變成白的，費戈無言以對。陸敬恆和費戈鬧翻，沒人打理他的走私貨，只得賤價拍賣，賠了幾十萬銀元，因此，恨透了費戈。可是，費戈有他最愛的三夫人撐腰，令他惱火的是，他最疼愛的女兒鳳卿也鍾情費戈，因此，陸敬恆一時不能拿費戈怎樣，甚至，他嫉妒費戈，因為，跟他最親的兩個女人，對費戈都比對他好。當陸敬恆得到秋霜離開費公館的消息，立即命手下搜尋全上海，務必比費戈先一步找到秋霜。日本天皇駐上海特派員中田武夫帶着皇軍要求費戈交出永業興公司的碼頭，供皇軍運送作戰物資，被費戈拒絕。中田武夫和秋霜交流數次，對秋霜印象極好。

　　費戈對費瓊姑媽安排他娶鳳卿之事，堅決反對，説他一直把鳳卿當妹妹。費瓊姑媽卻認為感情是可以培養的，鳳卿和費戈門當户對，是最好的安排。可是，無論費瓊姑媽怎麼説，費戈就是不同意，兩人鬧得極不開心。費戈喝了酒來到秋霜的小洋房向秋霜求婚，秋霜拒絕，説她現在不想談這些事情，這時邵濱來電，説費華不理她，秋霜向費戈借車前去見邵濱。費華來到到蘇州河邊一家很洋氣的濱河餐廳見着了邵濱，點了酒菜，説是替邵賓接風，邵賓一樂，一杯杯酒喝個不停，最後酩酊大醉。費華乘左右無人時，將醉暈的邵賓推下了蘇州河後，悄悄的離去。一直跟着兩人的秋霜在費華離去後，用泊船鈎勾住了快淹死的邵賓，七手八腳將這個笨男人拖上岸，擠出他肚裏的水，總算救回邵賓一命。邵賓再次死裏逃生，這回，是他最心愛的女人趁他酒醉，將他推入河裏，要淹死他，總算有所澈悟。秋霜擔心邵賓不死，費華那邊不會放手。邵賓已身無分文，秋霜拿錢送給邵賓，要他趕緊離開上海，下回就沒這麼幸運了。邵賓臨走時，秋霜要他抱抱保衞，邵賓雖然莫名其妙，但是，他喜歡保衞，所以他離開前，不只是抱了保衞，還親親保衞。費華將邵賓推到蘇州河裏，這是她頭一回存心殺人，心情的慌亂可想而知，她回到家裏後，一直精神恍忽，心神不寧，費戈和陸鳴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突然大哭。秋霜離開自己的小洋房去見邵濱時，三夫人派來殺手欲殺秋霜，卻誤殺了幫秋霜帶孩子的阿瑛嫂。

　　秋霜找上巡捕房的小馬，總算弄清楚是三夫人派的殺手，秋霜覺得阿瑛嫂是為她而死，因此，她立誓一定要追究到底，要讓三夫人認罪。亨利先生擔心秋霜的安危，也利用使館的關係追究殺人兇手，巡捕房的人敢敷衍秋霜，可不敢欺瞞洋人使館，因此，巡捕房用盡辦法，希望三夫人認罪，哪怕只是應付一下，可是三夫人就是不同意。三夫人去看費華，費華也要求三夫人放過秋霜，三夫人告訴費華，因為秋霜知道她太多事情，所以留不得，可費華相信秋霜的人格，不會出賣她，最後費華警告三夫人，若是她再不放過秋霜，她就登報，讓上海灘所有人都曉得費公館大小姐未婚生子。三夫人去找秋霜談判，希望秋霜妥協，不要再鬧下去，但秋霜想到死去的阿瑛嫂，她不能讓阿瑛嫂白死，因此拒絕了三夫人妥協的要求。三夫人無奈，終於到巡捕房自首，但是以她的身份，巡捕房並不敢真的將她押入牢裏，但是派人將兩名去殺秋霜的殺手滅口。費華與陸鳴的婚禮在上海灘風光無限，婚後費華搬出費公館住進陸鳴的豪宅。而這時時局越來越壞，陸敬恆要陸鳴回吳興老家，將陸家在那裏的田地房產賣了，將所有財產移出國去。1941年冬，日本偷襲珍珠港，對英美法宣戰。太平洋戰爭爆發後，上海租界在一夜之間淪陷。上海英商的怡和洋行被迫停業，洋行財產被佔領上海的日軍查封凍結。亨利和怡和公司駐上海的幾十名洋人同事，每月只能領到少量的生活費。亨利上街時必須配帶紅布，而後又被關進集中營。秋霜這時等於是怡和在上海的代理人，她所經營的棉花，棉紗等貨品及資產，也被日本人查封凍結。屋漏偏逢連夜雨，怡和洋行的英國總部急電秋霜，説亨利及怡和的幾十名洋人同事在集中營裏衣食不足，飢餓難忍，希望秋霜設法給他們送衣物吃食。

　　秋霜用分紅所得，除了買下那棟小洋房外，私下還買了不少金條存着，這時她拿出金條買吃食衣物，這時美寶到上海來投奔秋霜，秋霜每週和美寶按時送到集中營給亨利及幾十名洋同事。可是，集中營裏關的何止怡和洋行的亨利幾十名洋人，其它法國、美國洋行及在上海經商的，甚至旅遊回不去的，算算男男女女一共有兩百五六十名洋人被關在集中營裏，卻只有亨利這幾十人有秋霜送吃食衣物，其它洋人吃的是日軍配的沾了泥巴糞水的粗糙糧食，不但難以下嚥，份量又少，根本填不飽肚子。松滬會戰後，日軍進駐上海，許多中國商人不願意和日本人做生意，關閉了工廠，有的商人則被日本人侵佔了所有產業，走投無路跳了黃浦江。日本人找到費戈，要利用費家碼頭運送軍需補給，碼頭倉庫供日軍存放軍需物資，費家的永業興打包廠也交由日本人控制，只要費戈配合日本人的要求，日本人以幫助費戈無限期走私煙土做為回報。三夫人為了保留費家的實力，都贊成配合日本人，而且有日本人幫忙無限期走私煙土，那可是一筆幾輩子吃穿不完的巨大的財富。可費戈問秋霜的意見時，秋霜的小丈夫包中和他爹是被日本人的刺刀戳死的，因此，秋霜認為費戈對日本人屈服，就是大漢奸。明天是日本人給費戈的最後期限，當晚，費戈將碼頭倉庫內存放的米糧等物資全部運送到上海的國際紅十字會去脤濟難民，和親信王平炸燬了碼頭，一把火燒掉倉庫和永業興打包廠。大火將天邊都照紅了，秋霜望着大火，感動得熱淚盈眶。保衞這時已開始識字，秋霜自幼失學，深知不識字之苦，因此並未因戰爭而影響到保衞的功課，每天教保衞讀書寫字。費戈已到香港處理費家的財產，可是他放心不下在上海的秋霜，決定回上海，卻被三夫人阻止。

　　這時的抗日戰爭已到最後關頭，許多難民湧入上海灘，外國紅十字會、美國聖公會不停的收容難民，秋霜看到窮苦的難民，想到幼時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她又慷慨的拿出剩下的金條替難民買醫藥糧食，直到散盡最後一根金條，她和美寶才發現沒替自己留點吃的。美國在1945年8月6日早上8點15分在日本廣島投下原子彈。日本侵略者終於無條件投降。費戈終於避開姑媽，回到上海，當他到秋霜的小洋房時，沒想到秋霜的小洋房已經異主，原來秋霜在花光所有錢後，為了幫助集中營的亨利等人，賣掉了她的小洋房。這時抗日戰爭已經結束，受秋霜幫助的亨利一干洋人已經在碼頭和秋霜依依話別，説半年後怡和洋行將在上海重新開業．秋霜為了幫助亨利及窮苦的難民，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現在她和美寶開了一間小小的臭豆腐店，勉強維持生活．秋霜時候不忘費戈，某日她重遊荒廢的徐公館，沒想到費戈竟獨自一人住在費公館裏，兩人相見，恍如隔世．當秋霜知道費戈獨自一人住在費公館裏，是堅信有一天她會重遊費公館時，不禁感動萬分，那夜的激情，秋霜對費戈獻出了一切．陸敬恆對費戈的“背叛”念念不忘，想到費戈未經過他同意，將他的私貨捐出抗日就恨，而後還害他賠了幾十萬元，不報此仇，此恨難消。於是，陸敬恆趁着三夫人費瓊帶着費華及新婚夫婿陸鳴在香港時，命手下將費戈抓來，押到中統在上海的秘密處所酷刑烤打。秋霜為了救費戈一命，含淚答應嫁給陸敬恆。

　　費戈被陸敬恆的手下打得左腿殘廢，被放了出來，他來到秋霜開的臭豆腐店，臭豆腐店卻已關門了，費戈萬萬沒想秋霜已嫁給陸敬恆。陸敬恆娶四夫人秋霜並未大肆張揚。新婚之夜，秋霜拉着小保衞和她並排坐在洞房裏的牀上，和陸敬恆大眼瞪小眼。陸敬恆以為小保衞是秋霜的親生兒子，痛恨秋霜已非完璧。當陸敬恆欲佔有秋霜時，秋霜卻犯了噁心，經醫生檢查，秋霜竟然已經懷孕，陸敬恆逼問秋霜是誰下的種，秋霜明白告訴陸敬恆，腹中胎兒是費戈的，陸敬恆氣個半死。一身傲骨的費戈不願乞討，在垃圾堆裏找吃食，他告訴自己只要能活下去，就有東山再起的希望，他發誓要報仇。最近難民多，垃圾堆裏的食物都給搜光了，費戈虛弱的躺在垃圾堆旁，像只餓了三天的狗。一縷熟悉的高級香水味飄入他的鼻中，貴婦打扮的秋霜出現在他面前。秋霜買通了一名中統特務才找着費戈。費戈將秋霜遞來的鈔票扔得滿天飛舞，瘸着腿頭也不回的離去。自始至終，費戈以為陸敬恆是顧忌他的費瓊姑媽，才未對他下毒手，卻不知道是秋霜答應嫁給陸敬恆才換得他的性命。而秋霜望着殘廢的費戈背影，淚水再也禁不住了。她想對費戈説出真象，可她明白費戈若是知道真象，只有死路一條。尤其是，秋霜發現她懷孕了，這回是真的懷孕，是那夜費戈睡在她那兒留下的種。秋霜去看費戈全在陸敬恆的意料之中，他很清楚費戈不會接受秋霜的幫助，乾脆讓秋霜和他見一面，好死了心。陸敬恆不着急，只要秋霜在他眼皮子底下，遲早是他的人。可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秋霜懷孕了。這時費瓊姑媽聽到昔日的丫頭秋霜竟變成徐公館的四夫人，與她平起平坐，氣急敗壞的趕回上海欲找陸敬恆算帳，見到懷孕的秋霜以為是陸敬恆下的種，秋霜用這招“張冠李戴”治得陸敬恆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説不出。

　　費華也沒想到回到上海時，那位她從鄉下帶到上海的小丫頭秋霜已成了她的長輩。兩人歷經戰火，都已成熟了不少．徐公館四夫人秋霜宴請陸鳴費華夫婦的消息傳遍了上海灘，與會的不是黨政軍要員，就是上海灘黑白兩道的大亨。秋霜想到初來上海時的孤苦伶仃，那時費公館宴客，她只是個伺候來賓的小丫頭，如今雖然風光無限，卻不是她想要的。陸敬恆擔心迫害費戈成殘的事曝光，徐公館大張宴席時，上海灘的暗巷里正上演着血腥謀殺，跛子費戈被敬恆派出的殺手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費華遍尋不着哥哥費戈，就約了秋霜在凱司令咖啡館見面，詢問費戈的去向，秋霜曉得依費華的火爆脾氣，若是知道哥哥被陸敬恆打殘廢，肯定會鬧出更大的亂子，而那時吃虧的一定是費華，因此，秋霜將陸敬恆抓入密室嚴刑烤打的事情瞞了下來。費華和夫婿陸鳴在內戰爆發時離開上海赴港，秋霜和費戈也因為內戰的爆發，陸敬恆自顧不遐時，逃離了陸敬恆的魔爪．費戈以拉三輪車為生，大腹扁扁的秋霜和美寶開了間大餛飩攤子。不日生下費戈的孩子，因為希望上海早日光復，因此為孩子取名“費光”。陸敬恆深明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派出所有手下，翻遍上海灘的地皮，也要搜出費戈和秋霜。陸敬恆對秋霜已經絕望，下了死命令，找着秋霜、費戈，格殺勿論。秋霜和費戈為了躲避陸敬恆的追殺，決定和美寶帶着小費光和保衞逃到香港去，因為香港還有費家的產業，生存沒問題。誰知他們來到碼頭時，陸敬恆手下特務已經追及，剎那間，碼頭上槍聲大作，美寶抱着小費光在碼頭上躲避流彈，被人羣衝散，秋霜和小保衞則上了輪船，費戈為了保護秋霜，頭部中彈跌入了黃浦江。輪船上的秋霜望着消失在波濤中的費戈大哭，跟着要跳下黃浦江，小保衞死命的抱住秋霜，一聲“媽”，令她跌坐在地，望着淘淘江水，淚流滿面。秋霜帶保衞來到香港，可是遍尋不着費華，帶來的錢花完了，兩人流落香港街頭。

　　二戰剛結束時，大量內地人因國共內戰爆發湧到香港。沒根沒底窮困潦倒的都擠在窮人聚集的木屋區，帶着資本來香港的富人住在山頂的大別墅裏，依然過着貴族般的生活。秋霜帶着已經剛上小學的保衞住在木屋區，居處用鐵皮木板搭建，是那種既不能遮風也不能擋雨，夏天像烤爐冬天像冰箱的寮屋。為了生存，秋霜到處幹零活，也曾到山頂的富人區幫傭，由於她能吃苦手腳靈活會做上海點心又燒得一手好菜，那幫上海來港的富人都願意用她，條件是秋霜必須住在他們家裏，可卻不同意秋霜帶保衞住進來，秋霜因此放棄了在富人區幹活兒的念頭。國共內戰結束，又一批移民潮來到香港，每張嘴都要吃飯，秋霜的生活更加的艱難。秋霜知道費公館在香港有產業，但是產業的資料已經隨着費戈落到黃浦江去了。秋霜猜想費華在內戰結束後，可能會隨1949年的移民潮來到香港，她曾經到山頂的富人區去找過，結果沒找着費華，被狗追得滿街跑，警察把她抓到派出所裏問話，以為她是小偷。這時保衞已經讀小學五年級了，秋霜常常望着熟睡中的保衞發呆，她常在午夜驚醒，每當想到在上海碼頭失散的兒子費光，秋霜的眼淚就禁不住，她只能禱告當時美寶和小光光沒有被衝散，現在由美寶好生照顧着。算算時間，費戈中彈落入黃浦江已經四年了，他的兒子費光現在快五歲了。1950年，朝鮮戰爭爆發，美國軍艦經常來香港補給，休假的美國大兵滿街走，花起錢來像流水，灣仔的酒吧街是美國大兵的聚集地。秋霜看出了商機，拿出盡有的幾塊錢當資本，做了當年在浙江超山大大有名的“媳婦蜜餞”，又向花場賒了鮮花，每天從木屋區挑擔走兩個小時的路，到灣仔酒吧街兜售蜜餞鮮花。秋霜在上海時學過英語，因此和美國大兵溝通不是問題,日子一天天熬着，秋霜開始有了點積蓄。秋霜曾經數次到香港的怡和洋行大樓打聽亨利先生的消息，都沒有下文．秋霜並未因忙着討生活而疏忽了保衞的教育，鑑於自己從小失學，秋霜對保衞在學校的學習成績特別嚴格。由於幼時經常被大嫂銀花打罵，秋霜絕不用打罵來教育孩子，而是在假日帶着保衞跟她出門幹活兒，讓孩子體驗生活的艱辛。保衞也爭氣，幾回教訓之後，在學校的成績都名列前茅，秋霜每回看到保衞領了獎狀回家就特別開心，那時，她會做幾道保衞愛吃的菜，買些平常捨不得買的燒鵝和保衞打打牙祭。望着健康上進的保衞，秋霜覺得自己對得起將她視如姐妹的費華了。秋霜猜的沒錯，費華和陸鳴離開上海來到香港，現在住在山頂富人區的大別墅裏，請了幾個男女僕人，生活排場和上海時一樣。大陸剛解放時，香港進出大陸的邊境管制不嚴，費華花錢請了不少人專程回上海尋找費戈和秋霜，可都如石沉大海沒有消息，也有不少騙子，拿了費華的錢人就失蹤了。秋霜做夢也想不到費戈現在是銅鑼灣一間小餐館的跑堂夥計，現在的費戈身上已見不到昔日上海灘叱吒風雲的霸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忠厚老實。原來費戈中彈落入黃浦江後，被另一艘開往香港的貨輪救起，可他卻喪失了記憶，來到香港後流落街頭，被“老廣東面館”收留，幹起跑堂送外賣的夥計，大家喊他瘸子而不名。費戈乾死幹活只能換得三餐填飽肚皮，一毛錢工資都沒有。餐館老闆的理由是，在戰後生活這麼艱難的年代，他肯供一個來歷不明的瘸子一日三餐，還有門板牀給他睡，已經是做好事了。費戈經常撫着額頭的彈痕努力回憶過去，可想破腦袋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費戈送外賣到一間有錢人住的小洋房，洋房的女主人是個四十不到的絕美婦人，見到騎自行車送外賣來的費戈驚愕得説不出話來，原來那美婦竟是當年在上海的費公館總管趙琴。

　　當年趙琴被費瓊趕出費公館後，流落到香港，在街頭落泊潦倒時，遇到當年在上海追求過她的織造業商人吳易，為了活下去，趙琴做了吳易金窩藏嬌的小老婆。趙琴發現費戈得了失憶症後，內心莫名的欣喜。趙琴對失憶的費戈説，她是費戈失散了好幾年的妻子，並且拿出當年在上海費公館她和費戈合拍的相片取信費戈．有相片作證，失憶的費戈再無疑慮，將趙琴當成了妻子．可是每當趙琴要和費戈親熱時，費戈腦海裏會莫名的出現秋霜的影子而拒絕了趙琴，有時夜裏夢囈中竟喊出“秋霜”，令趙琴為之氣結。秋霜弄了一間做蜜餞的小作坊，將做好的蜜餞送到各地的小食店去寄賣，她的蜜餞風味獨特，生意不惡。這天她和已讀中學的保衞在大街上賣蜜餞，碰到當年在費公館幫她做過禮服的奉幫裁縫翁師傅，兩人歷經戰火，異地相逢倍感親切。年過六十的翁師傅視秋霜如女兒，介紹了不少生意給秋霜。吳易聽説趙琴在外頭養小白臉，盛怒之下當面撞見住在趙琴小洋房裏的費戈，當年上海灘的富商沒有人不認識費公館大少爺，那時吳易只是個小商人，託了關係終於有幸參加費公館的宴會認識社會名流，曾經遠遠的見過費大少一面。吳易初見費戈時，懾於費戈當年的聲威不敢造次，嚇得兩腿發軟道歉離去。

　　秋霜沒想到趙琴和翁師傅有連繫，當趙琴從翁師傅口中知道秋霜竟然在香港時，為了避免秋霜和費戈碰上，立刻先下手為強，派她的司機小四，找了流氓放火燒燬了秋霜棲身的小木屋，秋霜逃過一劫，保衞卻身受重傷。那把火不但燒掉了秋霜收羅來待洗的衣物被單，連她的積蓄和小小的蜜餞作坊都化為灰燼，這回秋霜真的變成一無所有了。好像香港的醫院救人優先，保衞終於脱離了險境。趙琴明白劉易怕的是當年上海灘的費戈，在趙琴刻意遮掩下，吳易果然沒有看出費戈已經失去記憶。紙包不住火，時隔多日，當吳易終於明白費戈已非昔日的上海灘大亨，再也沒有顧忌，買了黑幫殺手，趁費戈外出時將他砍成重傷。重傷的費戈被路人送到保衞住的醫院急救。

　　秋霜做夢都沒想到重傷的費戈竟然躺在保寶隔壁的病牀，由於費戈頭臉纏滿紗布，一時並未認出。這天，護士小紅拆掉費戈臉上的紗布時，露出費戈的真面目，秋霜的費戈落江未死，欣喜欲狂，遺憾的卻是，費戈失去了記憶，但是，只要費戈未死，哪怕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恢復記憶，秋霜打內心願意陪他終老。失憶的費戈竟然對翁師傅的西裝裁縫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拜翁師傅為師，學起了裁縫．保衞出院後，秋霜已負債累累，身無分文的秋霜被逼得走投無路。這天她到派出所去拿火災後剩下的東西，出來時，一輛高檔轎車在她面前停下來，下車的是香港新任的怡和洋行總裁亨利先生，亨利先生感念秋霜在上海外僑集中營裏對他們的照應，重新聘請秋霜擔任怡和洋行亞太地區的棉紗代理人．費華想盡了法子，吃盡偏方，就是生不出孩子。陸鳴的父母想抱孫子，給陸鳴極大的壓力，加上費華的不孕，令陸鳴產生了許多聯想，許多不利費華的謠言刮進了陸鳴的耳裏，終於，陸鳴瞞着費華在外面養了女人，替他生了一個兒子，費華受此打擊，染上了賭，她名下的房地產一棟一棟孝敬了澳門的賭場．而秋霜這邊除了當怡和洋行棉紗代理人得到了豊厚的報酬外，也投資翁師傅的西服店．秋霜感於洋行客户的來去匆匆，絕大多數的境外客户都只是在香港三五天的停留，那幫洋人喜歡香港裁縫製做出的物美價廉的西裝，無奈在港停留時間太短，想做套西裝也無暇等待，於是，秋霜對翁師傅、費戈提出分工加速縫製西裝，做到早上量身晚上交西裝，今晚量身，明天拿西裝的速度，搶到那些在香港只做短暫停留的境外人士．一時生意大好，西裝鋪越開越大．秋霜、費戈、翁師傅終於過上了豊衣足食的日子，且有餘錢送保衞進英國牛津大學修習法律．而費戈的失憶症，卻在一次慶功宴上秋霜醉酒，糊裏胡塗和費戈上了牀，誰也沒想到兩情相悦的激情，竟然使費戈恢復了記憶。這天亨利找到秋霜，説保衞在英國和小克兩情相悦，希望秋霜答應兩人的親事，秋霜大樂，滿口答應。

　　陸鳴自從在外面有了兒子後，小老婆阿咪的住處成了他的長駐地，原來的家變成了旅館。費華傷心之餘，又染上了酒癮，經常夜不歸營，這天在酒吧遇到當年在美國的情人，也就是保衞的生父邵濱。邵濱這一生似乎過得並不如意，這時得了癌症末期，只剩不到半年的壽命。失意的費華在來日無多的邵濱面前懺悔，這對一無所有的男女一時打得火熱，沒錢花時，費華就回去偷豪宅內的古董字畫變賣。陸鳴見家中古董字畫不停的減少，以為費華又拿去孝敬賭場，命人跟蹤打聽之下，發現費華在外頭養了男人。這時香港股巿大跌，陸鳴的投資一夕之間化為烏有，陸鳴想到費華在外面有了男人就恨，就替費華投了人身意外保險。這天夜裏，陸鳴跟蹤費華來到她和邵濱的租住處，當夜深人靜時，陸鳴持刀進了費華和邵濱同住的卧室，舉刀欲殺兩人，沒想到驚醒了費華，費華驚叫中邵濱也被叫醒，黑暗中一場混戰，陸鳴中刀身亡。商場聞人陸鳴被妻子費華刺死的消息震驚了全港，費華一審被判了死刑。已經破產的費華沒錢請律師，秋霜不惜重金到處找名律師替費華打官司，但是沒有一個律師肯接這必輸的官司。這時保衞已在英國讀完法律，考上了律師執照，從英國回到香港，秋霜決定要保衞替費華打這場官司。

　　保衞查閲費華的犯罪檔案，知道這官司勝算不大，想到費華在媽媽面前擺架子把媽媽當下人，保衞幫費華打官司的興趣缺缺。沒想到以往温文的媽媽這回一反常態，表情嚴峻的要保衞全力以赴，一定要打嬴這場官司。孝順的保衞不敢違抗秋霜的命令，開始盡心打這官司，沒想到費華拒絕保衞幫她打這場官司。秋霜到監獄裏探望費華，問她為何不讓自己的兒子幫她打這場官司，費華的回答是，她知道這場官司的勝算不大，她不希望保衞考上律師執照接的第一宗官司，就以失敗收場，影響到保衞未來的前途。費華的母愛令秋霜動容，可是秋霜對保衞有信心，依然堅持要保衞幫費華打這宗官司。保衞奉秋霜之命對費華殺夫案全力以赴，在調查費華生平的過程中，保衞依稀感覺到費華和他的關係匪淺。

　　為了幫費華打這場官司，秋霜是全家總動員，站在第一線的當然是費華的親生兒子保衞。眼看官司勝算在握時，主控官突然提出保衞是費華的親生兒子，按大英律法，有血統官司不能當辯方律師，眾人大驚。最後秋霜出庭作證，幾經周折，總算擺平了這件事情。終於，保衞幫費華打嬴了這場“費華殺夫”的官司，一審被判死刑的費華當庭釋放，費華與一直守在法庭的秋霜相擁而泣。費戈瘸着腳走到保衞面前，激動得用力拍打他的肩膀。大陸方面傳來惡耗，當年抱着光光在上海失散，留在大陸的美寶在解放不久就因病去世了，秋霜和費戈到廟裏為美寶上香，感嘆人生無常。秋霜發誓，有生之年她一定要回大陸去找她的親生兒子費光，她要讓光光知道雖然隔了萬水千山，但是媽媽沒有一天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