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賦

《秋思賦》曹植

四節更王兮秋氣悲，遙思惝恍兮若有遺。

原野蕭條兮煙無依，雲高氣靜兮露凝衣。

野草變色兮莖葉稀，鳴蜩抱木兮雁南飛。

西風悽悷兮朝夕臻，扇箑屏棄兮綌捐。

歸室解裳兮步庭前，月光照懷兮星依天。

居一世兮芳景遷，松喬難慕兮誰能仙？

長短命也兮獨何怨。

翻譯：

季節更迭尤其秋天使人悲傷，我思念過去的時光心中悵然若失。

原野上景物蕭條，青煙無處可依，白雲淡淡，秋高氣爽，寒露沾濕我的衣裳。

曠野上的青草變黃再莖葉分離，寒蟬抱木長鳴，鴻雁南飛。

秋風悲涼早晚來到身旁，扇子不用，葛布衣裳收起來。

我回到室內更換衣裳，然後在庭前散步，月光灑滿我的身子，夜晚星光璀璨。

我已經三十歲了，美好的時光一去不復返啊，誰又能效仿赤松和王子喬成仙呢？

人一生的壽命有限，還能將誰抱怨呢？

本篇選自《全三國文》卷一三。此賦為感秋悲思之作。聯繫《贈自馬王彪》之“秋風發微涼，寒蟬鳴我側”與“虛無求列仙，松子久吾欺’的秋暮傷懷，則與此賦所寫情景極其相似，故推測詩賦大約作於同時，即魏文帝黃初四年(223)以後。全賦以煙雲、野草、鳴蟬、飛雁、凝露、西風諸意象之組合，誼染秋氣悲涼．萬物蕭條景象。若“煙無依”、“朝夕臻”、“芳景遷”等，則含有隱喻、雙關意味，隱然流露了人生一世若煙雲無依、若芳景忽逝，朝夕難保的恐懼心理和修仙難慕，何恨生命長短的無可奈何的嘆婉！此乃曹植遭受乃兄壓抑與迫害的典型心態。繼承楚騷抒情傳統，境象蕭瑟，文辭精煉，雖非全文，卻語短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