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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髮傉檀

鎖定
禿髮傉檀(365年—415年),河西鮮卑人,鮮卑禿髮部首領禿髮思復鞬之子,南涼武王禿髮烏孤、南涼康王禿髮利鹿孤的弟弟,十六國時期南涼末代君主(402年―414年在位)。
禿髮傉檀年少機警,有才幹膽略。禿髮烏孤在位時,任其為車騎大將軍、廣武公,鎮守西平。禿髮利鹿孤繼位後,將軍國大事都委任於禿髮傉檀。元興元年(402年),禿髮利鹿孤去世,禿髮傉檀繼立,自稱涼王,遷都樂都,改元弘昌。義熙十年(414年),禿髮傉檀投降西秦乞伏熾磐,南涼滅亡。次年被乞伏熾磐毒死,諡號景王。
所處時代
南涼
民族族羣
鮮卑族
出生地
河西
出生日期
365年
逝世日期
415年
本    名
禿髮傉檀
官    職
車騎大將軍、涼州刺史、涼王
諡    號
景王
年    號
弘昌、嘉平
在位時間
402年―414年

禿髮傉檀人物生平

禿髮傉檀委以重任

禿髮傉檀,年輕時就很機警,有才幹膽略。他的父親禿髮思復鞬很驚奇,對其他的幾個兒子説:“禿髮傉檀見識高明,有才藝,不是你們能比得上的。”所以幾位哥哥都不把王位傳給兒子,想傳給禿髮傉檀。 [3] 
隆安三年(399年),其兄禿髮烏孤從西平遷都樂都,任禿髮利鹿孤為驃騎大將軍、西平公,鎮守安夷,禿髮傉檀為車騎大將軍、廣武公,鎮守西平。 [4]  禿髮利鹿孤在位時,垂拱而已,將軍國大事都委任於禿髮傉檀。
元興元年(402年),禿髮利鹿孤去世,禿髮傉檀繼立,自稱涼王,遷都樂都,改年號為弘昌。 [2] 

禿髮傉檀寬恕熾磐

當初,西秦國主乞伏乾歸在晉興時,把其太子乞伏熾磐送到南涼作為人質。後來乞伏熾磐逃歸,被南涼騎兵追趕抓獲,禿髮利鹿孤命令殺掉乞伏熾磐。禿髮傉檀説:“大臣、兒子逃回國君、父親那裏,這是自古以來的通義,所以魏武帝曹操善待關羽逃跑,秦昭襄王寬恕楚頃襄王離去。乞伏熾磐雖然叛逃,但是孝心可嘉,應該保全寬赦他用以弘揚我們像大海高山一樣的器量。”於是就赦免了乞伏熾磐。到了此時,乞伏熾磐又逃到允街,禿髮傉檀把他的妻子兒女送回去。 [5] 

禿髮傉檀順秦得涼

同年(402年),後秦皇帝姚興派使者任禿髮傉檀為車騎將軍、廣武公。禿髮傉檀大規模地建造樂都。姚興派將領齊難率領軍隊去姑臧迎接後涼呂隆,禿髮傉檀暫領昌松、魏安兩個戍守地以躲避。 [6] 
元興三年(404年),禿髮傉檀因後秦強盛,又密謀圖取姑臧,於是就去掉年號,罷去尚書丞郎官,派參軍關尚去後秦向姚興修好。姚興對關尚説:“車騎將軍禿髮傉檀向我獻忠歸附,作我國的藩屏,卻擅自興師動眾,擅自建造大城邑,為臣之道難道是像這樣的嗎?”關尚説:“王侯設置險阻來保衞自己,這是先王的制度,是用來保衞大家的安全,預防意外情況。車騎將軍處在偏遠的藩國,靠近強大的敵人,南邊的逆羌還沒有歸附,西邊的沮渠蒙遜飛揚跋扈,原想為國家多設屏障防守,沒有想到陛下忽然產生了疑慮。”姚興笑着説:“你的話很對。” [7] 
義熙二年(406年),禿髮傉檀派將領禿髮文支討伐南羌、西虜,大敗他們。上表姚興,請求得到涼州,姚興不同意,加封禿髮傉檀為散騎常侍,增加食邑二千户。禿髮傉檀於是率領軍隊攻打北涼沮渠蒙遜,駐紮在氐池。沮渠蒙遜環城固守,禿髮傉檀剷除了禾苗,一直到赤泉而返回。禿髮傉檀向姚興獻上三千匹馬,三萬頭羊。姚興便任禿髮傉檀為使持節、都督河右諸軍事、車騎大將軍、領護匈奴中郎將、涼州刺史,常侍、公爵依舊,鎮守姑臧。 [8]  禿髮傉檀率領三萬步兵、騎兵屯駐在五澗,姚興的涼州刺史王尚派辛晁、孟禕、彭敏出來迎接禿髮傉檀。王尚從清陽門出城,鎮南將軍禿髮文支從涼風門入城。宗敞以別駕的身份送王尚回長安,禿髮傉檀説:“我得到涼州三千多家,心裏所牽掛的惟有你一個人,為什麼要離我而去?”宗敞説:“我送原來的主人,正是忠於殿下。”禿髮傉檀説:“我剛掌管涼州,實行懷遠安近的策略,應怎麼辦?”宗敞説:“涼州雖然破敝,卻是形勝之地,道是由人弘大的,這個人就是殿下。段懿、孟禕是武威德高望重之人;辛晁、彭敏,是秦、隴的首領人物;斐敏、馬輔,是中原的望族;張昶是前涼原來公族的後代;張穆、邊憲、文齊、楊班、梁崧、趙昌,勇武和張飛、關羽一樣。憑着大王的神略,用威望和信用去安撫他們,農事和戰事一齊整治,禮樂法度和教化同時設置,就可以縱橫天下,平定河西不值得一提!”禿髮傉檀非常高興,賞賜宗敞二十匹馬。於是在謙光殿大宴文武百官,頒賜金馬各人不等。 [9] 

禿髮傉檀出使後秦

禿髮傉檀派西曹從事史暠出使後秦。姚興對史暠説:“車騎將軍安坐而平定涼州,在本地榮顯,他會感激我嗎?”史暠説:“車騎將軍在河西積德行善,英名遠揚,與陛下之地不相鄰,從萬里以外前來歸順。陛下設置官職,任用有才幹的人,根據功勞來授予宮職,這是常道,有什麼可感激的!”姚興説:“我要是不把涼州授給車騎將軍,他何能得到!”史暠説:“讓河西紛亂如雲、呂氏傾覆的原因,實在是因為車騎兄弟幾個使他的根基倒塌。陛下雖然羅網遠覆,但是涼州還是在天綱之外。所以徵西憑着像周公、召公一樣的重要地位,力量卻在姑臧被摧毀;齊難憑着帝王軍隊的強盛,氣勢卻在張掖受到了挫折。王尚孤城獨守,外近羣狄,陛下如果不連打十年仗,竭盡中原的人力物力,涼州也不容易得到。把虛名授予別人,自己從中收取巨大的好處,我這才知道神機妙算出於上天,聖明與天道相契,雖説是給車騎升授職位,也是時勢所宜。”姚興聽了這話很高興,任史暠為騎都尉。 [10] 

禿髮傉檀孟禕直言

同年(406年),禿髮傉檀在宣德堂大宴眾官,仰着臉嘆息説:“古人説建造殿堂的人不住,住殿堂的人不用建造,確實是啊。”孟禕向前説:“前涼文王張駿建造城苑,修繕宗廟,準備留給子孫。作萬世之業,秦軍渡過黃河,張駿就土崩瓦解。梁熙佔據了整個州的地方,擁有十萬軍隊,結果軍隊在酒泉被打敗,自己死在彭濟。呂氏以排山倒海之勢,佔有西夏,卻分崩離析,在秦、雍戰敗出降。蓋寬饒有這樣的話: ‘富貴無常,不知不覺就會換成別人的。’宣德堂的建造,將近有一百年,換了十二個主人,惟有信順可以長治久安,仁義可以永保穩固,希望大王努力。”禿髮傉檀説:“如果不是你,我就無法聽到正直的話。”禿髮傉檀雖然受制於姚興,但是車馬服飾禮儀法規全都和稱王一樣。任命宗敞為太府主簿、錄記室事。 [11] 

禿髮傉檀戰敗平亂

義熙三年(407年),禿髮傉檀假裝出遊澆河,襲擊西平、湟河諸羌,把三萬多户遷徙到武興、番禾、武威、昌松四郡。徵集胡漢的軍士五萬多人,在方亭舉行大檢閲,於是攻打沮渠蒙遜,進入西陝。沮渠蒙遜率領軍前來抵抗,在均石交戰,禿髮傉檀被沮渠蒙遜打敗。禿髮傉檀率領兩萬騎兵運載四萬石糧食補給西郡。沮渠蒙遜攻打西郡將其攻克。後來禿髮傉檀又與赫連勃勃陽武交戰,被赫連勃勃打敗,將領有十多人陣亡,禿髮傉檀和數名騎兵逃往南山,差一點兒被追趕的騎兵抓獲。禿髮傉檀害怕東西面敵人來攻,把三百里內的百姓遷進姑臧,境內的百姓都驚駭怨恨。屠各成七兒趁着百姓驚擾,率領部屬三百人在城北反叛禿髮傉檀。推舉梁貴為盟主,梁貴緊閉大門不肯應允。一夜間人數到了幾千。殿中都尉張猛大聲地對他們喊道:“主上在陽武打敗仗,是因為憑着人多勢眾的緣故。責備自己,悔改過錯,是聖明君主的大義,各位為什麼跟着小人做出這樣不義的事情!宮裏勇猛的軍隊正在尋找你們,眼下的危險,你們以後後悔都來不及。”眾人聽到了,全都散走。成七兒逃往晏然,殿中騎將白路等追上並殺了他。軍諮祭酒梁裒、輔國司馬邊憲等七人謀反,禿髮傉檀將他們全都殺了。 [12] 

禿髮傉檀敗秦復王

義熙四年(408年),姚興因禿髮傉檀外有陽武的失敗,內有邊憲、梁裒的反叛,就派尚書郎韋宗來觀察動靜,尋找機會。禿髮傉檀和韋宗縱論戰國時六國縱橫之術,三國時三家戰爭的策略,遠的説到天命的廢興,近的陳述了當世人事的成敗,談論時隨機應變,辭令明辯。韋宗出來後讚歎説:“治理天下的大才、籌劃名教的,用不着一定是華夏之人;撥亂反正、澄俗濟世的,也用不着一定依《八索》、《九丘》。《五經》之外,仕宦之外,還自有人。車騎將軍神機妙算超出一般人,確實是一代偉人,由余金日磾豈能算得上強呢!”韋宗回到長安,對姚興説:“涼州雖然經歷了毀敗,但是風俗教化還沒有衰敗;禿髮傉檀權詐而學識淵博,憑恃山河險固,還不能去圖謀他。”姚興説:“赫連勃勃用烏合之眾還能打敗他,我用天下的精兵,何愁不克!”韋宗説:“形勢不一樣了,始末也不一樣,侵侮別人的人容易被打敗,固守自己的人難以攻取。陽武之戰,禿髮傉檀因為輕視赫連勃勃招致了失敗。如果用大軍去攻打他,他一定會固守尋求保全自己,我認為大臣當中沒有能比得上禿髮傉檀的。即使陛下親征,也看不到有利的地方。”姚興不聽,就派將領姚弼和斂成等率領三萬步兵騎兵去攻打,又讓將領姚顯作為姚弼等人的後續兵力,送給禿髮傉檀一封信説:“我派尚書左僕射齊難討伐赫連勃勃,擔心赫連勃勃向西逃跑,所以命令姚弼等人在河西阻截他。”禿髮傉檀相信了,就不設防。 [13]  姚弼的軍隊到了漠口,昌松太守蘇霸環城固守,姚弼勸蘇霸投降,蘇霸説:“你們違背盟誓,攻打順服的藩國,如果天地有靈,也將不會保佑你們!我寧作涼州的鬼,怎能投降!”城攻陷後,蘇霸被殺。姚弼到了姑臧,屯駐在西苑。州人王鍾、宋鍾、王娥等人秘密地作內應,候吏抓住了他們的信使,送到禿髮傉檀那裏。禿髮傉檀想殺掉他們的首領,前軍伊力延侯説:“強敵在外,內有奸賊,馬上就要開戰,形勢緊迫,禍難不輕,應該全部坑殺他們,用以安定內外人心。”禿髮傉檀聽從了,殺了五千多人,把他們的婦女都作為軍中的獎賞。命令各郡縣把牛羊全都趕到野外,斂成派兵去搶掠。禿髮傉檀派他的鎮北將軍俱延、鎮軍將軍敬歸等十個將領率領騎兵分頭攻打,大敗斂成,殺了七千多敵人。姚弼在營壘裏固守,不肯出戰,禿髮傉檀攻打,沒有攻克,就在河流的上游截斷水源,想長時間圍困來困死他們。適逢下大雨,堤壩被沖壞,姚弼的軍隊才振作起來。姚顯得到姚弼失敗的消息,兼程趕來救援,軍隊的氣勢很旺盛。姚顯派射將孟欽等五人在涼風門前挑戰,箭還沒來得及發射,材官將軍宋益等騎馬奔馳過來殺了他們。姚顯於是把罪過都推在斂成頭上,派出使者向禿髮傉檀謝罪,帶領軍隊撤回。 [14] 
同年十一月,禿髮傉檀複稱涼王,赦免境內罪犯,改年號為嘉平,設置百官。立夫人折掘氏為王后,長子禿髮虎台為太子、錄尚書事,左長史趙晁、右長史郭幸為尚書左右僕射,鎮北將軍俱延為太尉,鎮軍將軍敬歸為司隸校尉,其餘的人封任不同的官職。 [1] 

禿髮傉檀不聽保言

義熙六年(410年),禿髮傉檀派左將軍枯木、駙馬都尉胡康攻打沮渠蒙遜,擄掠了臨松一千多户而回。沮渠蒙遜非常憤怒,率領五千騎兵到了顯美方亭,打敗了車蓋鮮卑才返回。俱延又攻打沮渠蒙遜,大敗而回。禿髮傉檀準備親自率領軍隊攻打沮渠蒙遜,趙晁和太史令景保勸諫説:“太白星還沒有出現,歲星在西邊,適宜於自守,難於攻打別人。近年來天文錯亂,風霧不時,惟有修養德行自責反省能夠平安吉祥。”禿髮傉檀説:“沮渠蒙遜往年罪大惡極,進入我的封畿,侵掠我的邊疆,毀壞我的莊稼。我積蓄力量等待時機,準備洗雪東門之恥。大軍已經聚集,你們想敗壞士氣嗎?”景保説:“陛下不把我當成不肖之人,讓我掌管察看天象,如果看到了情況不報告,這不是做臣子的規矩。天文明明白白,行動一定不利。”禿髮傉檀説:“我用五萬輕騎兵攻打他,沮渠蒙遜如果用騎兵抵抗我,那麼他會寡不敵眾;如果他用步兵騎兵一起來,那麼又快慢不一;他救右邊我就打他的左邊,他趕到前頭我就攻他的後頭,始終不和他決戰,你們害怕什麼呢?”景保説:“天文不會虛假,必定會發生變故。”禿髮傉檀憤怒,把景保鎖起來帶着出發,説:“我打了勝仗就殺了你向大家宣示,如果沒有戰功就封你為百户侯。”不久沮渠蒙遜率領軍隊來抵抗,在窮泉交戰,禿髮傉檀被打得大敗,單槍匹馬逃了回來。景保被沮渠蒙遜俘虜,沮渠蒙遜責罵他説:“你知曉天文,被他國任用,違背天意,以逆犯順,你的才能哪裏去了?”景保説:“我並不是沒有才智,但我説話他不聽從。”沮渠蒙遜説:“從前漢高祖在平城被圍困,把婁敬當作有功之人;袁紹在官渡被打敗,田豐卻被殺死。你的謀略和婁敬、田豐一樣,你們主人不知能否善待你。你如果一定會有婁敬那樣的獎賞,我就放了你,但怕你會有田豐那樣的禍難罷了。”景保説:“我們國君雖然才能比不上漢高祖,和袁紹卻還不一樣,即使不得封侯,不用擔心有禍。”沮渠蒙遜就釋放了景保。景保回到姑臧,禿髮傉檀道歉説:“你真是我的能預見吉凶的忠臣,我卻沒能聽從你,這是我的大罪過。”禿髮傉檀封景保為安亭侯。 [15] 

禿髮傉檀與蒙遜戰

義熙七年(411年),沮渠蒙遜進軍圍攻姑臧,百姓以東苑的屠殺為鑑戒,全部都驚慌潰散。壘掘、麥田、車蓋各部全都向沮渠蒙遜投降。禿髮傉檀派使者向沮渠蒙遜求和,沮渠蒙遜同意了,禿髮傉檀就派司隸校尉敬歸和自己的兒子禿髮他去北涼做人質,敬歸到了胡坑,便逃了回來,禿髮他被迫兵抓住。沮渠蒙遜把禿髮傉檀的八千多户遷了回去。右衞折掘奇鎮佔據石驢山反叛。禿髮傉檀害怕被沮渠蒙遜消滅,又擔心折掘奇鎮攻克嶺南,就遷到樂都,留下大司農成公緒守衞姑臧。禿髮傉檀剛出姑臧城,焦諶、王侯等人就關閉城門在裏邊作亂,聚集了三千多家,據守南城。焦諶推舉焦朗為大都督、龍驤大將軍,焦諶為涼州刺史,向沮渠蒙遜投降。鎮軍敬歸在石驢山討伐折掘奇鎮,戰敗而死。 [16]  沮渠蒙遜乘着攻克姑臧的餘威來攻打,禿髮傉檀派安北將軍段苟、左將軍雲連乘虛出番禾襲擊沮渠蒙遜的後方,把三千多家遷到西平。沮渠蒙遜圍攻樂都,三十天沒攻下來,就派使者對禿髮傉檀説:“如果你把寵愛的兒子當作人質,我就撤回軍隊。”禿髮傉檀説:“撤不撤軍由你,你違背盟約,不講信用,還談什麼給你們人質!”沮渠蒙遜憤怒,建造房屋犁地耕種,作長久的打算。大臣們竭力向禿髮傉檀請求,禿髮傉檀就把兒子禿髮安周當作人質,沮渠蒙遜才率領軍隊回去。 [17] 
不久,禿髮傉檀又準備攻打沮渠蒙遜,邯川護軍孟愷勸諫説:“沮渠蒙遜剛剛吞併姑臧,兇惡的氣勢很旺盛,應該固守以等待時機,不能輕舉妄動。”禿髮傉檀不聽。五支隊伍分道同時前進,到了番禾、苕藿,擄掠了五千多户。他的將領屈右進言説:“陛下轉戰千里,隊伍前頭沒有完整的陣勢,遷徙的人口和財物充滿了大小道路,應該讓軍隊日夜兼程地撤回,早日越過險峻地帶。沮渠蒙遜善於用兵,他的軍隊又善於作戰,如果他們突然來到,出乎我們的意外,強大的敵人從外部逼來,遷徙的人口在內部夾攻,這是危險的。”衞尉伊力延説:“我們的氣勢正盛,將士勇氣倍增,他們徒步走,我們騎馬,他們勢必追不上我們,如果兼程撤退,一定會扔棄財物,向別人顯示我們的怯弱,這不是好辦法。”屈右出來後對他的幾個弟弟説:“我的話沒有被採用,真是天命啊。這裏就是我們兄弟的葬身之地。”不久大霧瀰漫,風雨交加,沮渠蒙遜的軍隊大規模地到來,禿髮傉檀大敗而回。沮渠蒙遜向前進軍,圍攻樂都,禿髮傉檀環城固守,把兒子禿髮染干當作人質,沮渠蒙遜才回去。很久以後,禿髮傉檀派安西紇勃在西邊疆界上炫耀兵力。沮渠蒙遜侵襲西平,遷徙人口擄掠牛馬而回。 [18] 
沮渠蒙遜又攻打樂都,過了二十天未攻下來而回。鎮南將軍文支帶領湟河人馬向沮渠蒙遜投降,把五千多户遷到姑臧。沮渠蒙遜又來攻打,禿髮傉檀把太尉俱延當作人質,沮渠蒙遜才帶兵回去。 [19] 

禿髮傉檀亡國被殺

義熙十年(414年),禿髮傉檀和大臣們商議想西征乙弗,孟愷進諫説:“我們連年沒有收成,上下都鬧饑荒,南邊逼近西秦乞伏熾磐,北邊逼近沮渠蒙遜,百姓騷動,下民無法安心從事本業。如今遠征,即使打贏了,後患也一定很多,不如和乞伏熾磐結盟,從他那裏購買糧食來救濟急難,安慰雜部,用以增加軍用物資,積蓄力量,整治軍隊,待時而動。《易》説:‘就要逃亡了呀就要逃亡,趕緊繫牢在桑根上。’希望陛下考慮。”禿髮傉檀説:“我正在準備攻佔土地,你不要給大家泄氣。”禿髮傉檀對太子禿髮虎台説:“已經有多年不耕種了,內外都困窘,應西去劫掠,用以拯救日前的困難。沮渠蒙遜剛離去不久,不能立即來到,早晚所擔心的,只在乞伏熾磐身上。乙弗名聲小軍隊少,容易攻打,我過不了一個月,足以應付過來。你謹慎地守衞樂都,別出了差錯。”禿髮傉檀率領七千騎兵襲擊乙弗,大敗他們,繳獲了四十多萬頭牛馬羊。 [20] 
乞伏熾磐乘虛前來襲擊,撫軍從事中郎尉肅對禿髮虎台説:“外城太大,很難固守,應該把城邑里的人都聚集到內城,我等率領各晉人到外面迎戰,如果打敗了,還是萬無一失。”禿髮虎台説:“那幫小賊,很快就會跑掉,你怎麼這麼擔心。”禿髮虎台害怕晉人有二心,就把那些名望大又有勇有謀的人關閉在屋裏。孟愷流着眼淚説:“乞伏熾磐不道,人神共憤。孟愷等人則是蒙受了主上的恩德看重遷移,顧念連累妻子兒女,豈有二心!事情已經很危急了,人人都想着要獻出生命,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禿髮虎台説:“我難道不知道你忠誠,實際上我是害怕其餘的人逃生髮生意外,用你來使他們安定而已。”十天而城池陷落。 [21] 
安西將軍禿髮樊尼從西平跑去報告禿髮傉檀,禿髮傉檀對大家説:“樂都已經被乞伏熾磐攻陷,男人都被殺光,婦女被用來賞給士兵,即使想回去,也沒有地方可去。你們如果能和我一起憑藉着從乙弗那裏繳獲到的物資,攻取契汗來贖回妻子兒女,這是我所希望的。不然,歸附乞伏熾磐就成了他的奴僕了,你們難道忍心看見自己的妻子兒女在別人的懷抱裏嗎!”於是率領軍隊往西走,部隊裏有很多人逃了回來,禿髮傉檀派鎮北將軍段苟去把人追回來,段苟也逃跑不回來了。於是將領和士兵都逃散,僅有中軍將軍紇勃、後軍將軍洛肱、安西將軍禿髮樊尼、散騎侍郎陰利鹿還在身邊。禿髮傉檀説:“沮渠蒙遜、乞伏熾磐從前都曾經歸順我,我去歸附他們,不是太卑賤了嗎!四海之大,一個人卻沒有容身的地方,多麼痛心啊!沮渠蒙遜和我名聲和年紀都差不多,乞伏熾磐是姻親少年,都是他所忌怕的,看形勢也都不能成功。與其在一起共同死去,不如分開,能保全一部分。樊尼是我大哥的兒子,是宗族所寄託的人,我在北方的人馬將近有一萬户,沮渠蒙遜正在招撫遠近的人,使滅亡的宗族復存,使斷絕的後嗣得以繼續,你還是往西邊去吧。紇勃、洛肱也和樊尼一起走。我年老了,歸附誰都不會容留我,寧願看到妻子兒女而死去!”於是就投降了乞伏熾磐,南涼滅亡,惟有陰利鹿跟隨着他。禿髮傉檀對陰利鹿説:“離開危險走向安全,這是人之常情。我的親屬都各奔東西了,你為什麼獨自留下來?”陰利鹿説:“我還有老母親在家裏,方寸實在已經亂了。忠孝勢必不能兩全。我雖然不能往西到沮渠那裏去哭求,以申明我像申包胥那樣的忠誠;不能往東去感動秦國援助我們,伸展我像毛遂一樣的志向,我牽着馬絡頭和馬繮服侍陛下,這是做臣子的本分。希望想出遠大的謀略,仔細研究去留的計劃。”禿髮傉檀慨嘆説:“瞭解人固然不容易,別人也不容易瞭解我。大臣親戚都扔下我離開了,始終不虧待我的,只有你一個人。天冷而不凋零,在你身上體現出來了。”禿髮傉檀回到西平,乞伏熾磐派使者到郊外相迎,用上賓的禮節待他。 [22] 
當初,樂都潰敗的時候,其他各個城邑都投降了乞伏熾磐,禿髮傉檀的將領尉賢政固守浩亹攻不下來。乞伏熾磐對他呼喊説:“樂都已經陷落了,你的妻子兒女都在我這兒,獨守孤城,又有何益!”尉賢政説:“我蒙受涼王的厚恩,做國家的屏障,雖然知道樂都已經失陷,妻子兒女被俘虜,率先歸附的人得到獎賞,後來歸順的人會被殺,但是我還不知道主上的生死,所以我還不能歸順你們。妻子兒女是小事,不值得我動心!從前羅憲等待君命,晉文帝原諒了他;文聘遲遲歸順,魏武帝曹操並不處罰他。求得一時的尊榮,卻忘記了國君託付的重任,我為此感到羞恥,大王又怎麼會用這種辦法呢!”乞伏熾磐就讓禿髮虎台寫親筆信去告諭尉賢政,尉賢政説: “你身為太子,不能竭力保全節操,向他人投降,拋棄了父親,辜負了國君的期望,毀壞了萬世大業,我尉賢政是個義士,豈能聽從你!”不久得到禿髮傉檀到了左南的消息,便投降了。 [23] 
乞伏熾磐任命禿髮傉檀為驃騎大將軍,封為左南公。一年多以後,被乞伏熾磐毒死。他旁邊的人勸他吃藥解毒,禿髮傉檀説:“我的病難道還應該醫治嗎!”於是死去,時年五十一歲,在位十三年,諡號景王。禿髮虎台後來也被乞伏熾磐殺死。禿髮傉檀的小兒子禿髮保周、臘於破羌、俱延的兒子覆龍、禿髮利鹿孤的孫子禿髮副周、禿髮烏孤的孫子禿髮承缽都投奔了沮渠蒙遜。很久以後,歸附了北魏,北魏讓禿髮保周為張掖王,覆龍為酒泉公,破羌為西平公,副周為永平公,承缽為昌松公。 [24] 

禿髮傉檀軼事典故

禿髮傉檀宗氏父子

姚興的涼州刺史王尚派主簿宗敞前來與南涼修好。宗敞的父親宗燮,在後涼武懿帝呂光時從湟河太守入任尚書郎,在廣武見到禿髮傉檀,宗燮握住禿髮傉檀的手説:“先生精神俊爽瀟灑挺拔,逸氣凌雲,是當世的豪傑,一定會清除世上的禍難。遺憾的是我年老,來不及看到了,我把宗敞和他的兄弟都交給先生了。”此時,禿髮傉檀對宗敞説:“我才能平庸,被您先君謬獎,經常擔心自己有愧於他水鏡一般的明鑑。到我愧承父兄的功業時,常想念着君子。《詩經》上説:‘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沒想到還能夠見到你。”宗敞説:“大王您仁德比得上魏祖,心裏還想着先父,即使是朱暉眷顧張堪的孤兒,叔向撫養汝齊的兒子,也超不過大王。”喝酒正酣,談到平生志向。禿髮傉檀説:“您是魯肅一般的人物,只恨不能和你一起共成大業啊。” [25] 

禿髮傉檀責備文支

邯川護軍孟愷上表陳説鎮南、湟河太守文支沉迷於喝酒,不聽規勸,不留心政事。禿髮傉檀對伊力延説:“現在州土傾覆,能依仗的人惟有文支,能拿他怎麼辦?”伊力延説:“最好是把他叫來教訓一頓,讓他改掉過去的過錯,端正以後的行為。”禿髮傉檀就召見文支,等文支到來以後,禿髮傉檀責備他説:“我的兩個哥哥都英年早逝,我憑着淺薄的才力繼承王位,不能勝任大業,搞得局面如此困頓,有什麼面目面對這個世界,即使活着也和死了一樣。憑藉子鮮保全衞國,依仗文種復興吳國,比喻的就是你。聽説你沉迷於喝酒,荒廢各種事務。我已經年老,你又是這個樣子,祖宗的功業將交給誰呢?”文支頓首謝罪。 [26] 

禿髮傉檀史籍記載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 [27] 

禿髮傉檀人物評價

房玄齡等《晉書》:①“傉檀承累捷之鋭,藉二昆之資,摧呂氏算無遣策,取姑臧兵不血刃,武略雄圖,比蹤前烈。既而叨竊重位,盈滿易期,窮兵以逞其心,縱慝自貽其弊,地奪於蒙遜,勢衄於赫連,覆國喪身,猶為幸也。昔宋殤好戰,致災於華督;楚靈黷武,取殺於乾溪。異代同亡,其於傉檀見之矣。” [27]  ;②:“禿髮弟兄,擅雄羣虜。開疆河外,清氛西土。傉檀傑出,騰駕時英。窮兵黷武,喪國頹聲。” [27] 
張大齡晉五胡指掌》:“傉檀雄桀,籌略亦長,人多感慕而從之,功業未就死於暴虜,此如劉虞見戕於公孫。” [28] 

禿髮傉檀家庭成員

禿髮傉檀父親

禿髮傉檀哥哥

南涼武王禿髮烏孤
南涼康王禿髮利鹿孤

禿髮傉檀后妃

禿髮傉檀子女

  • 兒子
禿髮虎台,南涼太子。
禿髮安周,事蹟不詳,只知道公元411年,北涼攻陷姑臧、包圍南涼首都樂都,但一個月不能攻克。雙方講和,禿髮安周被父親派去當人質,北涼退兵。
禿髮染干,事蹟不詳,只知道禿髮傉檀向北涼復仇,兵敗,再次求和,將他派去做人質,北涼退兵。
禿髮賀(又名禿髮破羌,史稱源賀)。
  • 女兒
兩女先後嫁給西秦文昭王乞伏熾磐,一女即禿髮皇后,一女即左夫人禿髮氏
參考資料
  • 1.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傉檀於是僣即涼王位,赦其境內,改年為嘉平,置百官。立夫人折掘氏為五後,世子武台為太子、錄尚書事,左長史趙晁、右長史郭幸為尚書左右僕射,鎮北俱延為太尉,鎮軍敬歸為司隸校尉,自餘封署各有差。
  • 2.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及利鹿孤即位,垂拱而已,軍國大事皆以委之。以元興元年僣號涼王,遷於樂都,改元曰弘昌。
  • 3.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傉檀少機警,有才略。其父奇之,謂諸子曰:“傉檀明識幹藝,非汝等輩也。”是以諸兄不以授子,欲傳之於傉檀。
  • 4.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後三歲,徙於樂都,署弟利鹿孤為驃騎大將軍、西平公,鎮安夷,傉檀為車騎大將軍、廣武公,鎮西平。
  • 5.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初,乞伏乾歸之在晉興也,以世子熾磐為質。後熾磐逃歸,為追騎所執,利鹿孤命殺之。傉檀曰:“臣子逃歸君父,振古通義,故魏武善關羽之奔,秦昭恕頃襄之逝。熾磐雖逃叛,孝心可嘉,宜垂全宥,以弘海嶽之量。”乃赦之。至是,熾磐又奔允街,傉檀歸其妻子。
  • 6.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姚興遣使拜傉檀車騎將軍、廣武公。傉檀大城樂都。姚興遣將齊難率眾迎呂隆於姑臧,傉檀攝昌松、魏安二戍以避之。
  • 7.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傉檀以姚興之盛,又密圖姑臧,乃去其年號,罷尚書丞郎官,遣參軍關尚聘於興。興謂尚曰:“車騎投誠獻款,為國藩屏,擅興兵眾,輒造大城,為臣之道固若是乎?”尚曰:“王侯設險以自固,先王之制也,所以安人衞眾,預備不虞。車騎僻在遐藩,密邇勍寇,南則逆羌未賓,西則蒙遜跋扈,蓋為國家重門之防,不圖陛下忽以為嫌。”興笑曰:“卿言是也。”
  • 8.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傉檀遣其將文支討南羌、西虜,大破之。上表姚興,求涼州,不許,加傉檀散騎常侍,增邑二千户。傉檀於是率師伐沮渠蒙遜,次於氐池。蒙遜嬰城固守,芟其禾苗,至於赤泉而還。獻興馬三千匹,羊三萬頭。興乃署傉檀為使持節、都督河右諸軍事、車騎大將軍、領護匈奴中郎將、涼州刺史,常侍、公如故,鎮姑臧。
  • 9.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傉檀率步騎三萬次於五澗,興涼州刺史王尚遣辛晁、孟禕、彭敏出迎。尚出自清陽門,鎮南文支入自涼風門。宗敞以別駕送尚還長安,傉檀曰:“吾得涼州三千餘家,情之所寄,唯卿一人,奈何舍我去乎?”敞曰:“今送舊君,所以忠於殿下。”傉檀曰:“吾今新牧貴州,懷遠安邇之略,為之若何?”敞曰:“涼土雖弊,形勝之地,道由人弘,實在殿下。段懿、孟禕、武威之宿望;辛晁、彭敏,秦、隴之冠冕;斐敏、馬輔,中州之令族;張昶,涼國之舊胤;張穆、邊憲、文齊、楊班、梁崧、趙昌,武同飛、羽。以大王之神略,撫之以威信,農戰並修,文教兼設,可以從橫於天下,河右豈足定乎!”傉檀大悦,賜敞馬二十匹。於是大饗文武于謙光殿,班賜金馬各有差。
  • 10.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遣西曹從事史暠聘於姚興。興謂暠曰:“車騎坐定涼州,衣錦本國,其德我乎?”暠曰:“車騎積德河西,少播英問,王威未接,投誠萬里,陛下官方任才,量功授職,彝倫之常,何德之有!”興曰:“朕不以州授車騎者,車騎何從得之。”暠曰:“使河西雲擾、呂氏顛狽者,實由車騎兄弟傾其根本。陛下雖鴻羅遐被,涼州猶在天網之外。故徵西以周、召之重,力屈姑臧;齊難以王旅之盛,勢挫張掖。王尚孤城獨守,外逼羣狄,陛下不連兵十年,殫竭中國,涼州未易取也。今以虛名假人,內收大利,乃知妙算自天,聖與道合,雖雲遷授,蓋亦時宜。”興悦其言,拜騎都尉。
  • 11.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傉檀宴羣僚於宣德堂,仰視而嘆曰:“古人言作者不居,居者不作,信矣。”孟禕進曰:“張文王築城苑,繕宗廟,為貽厥之資,萬世之業,秦師濟河,漼然瓦解。梁熙據全州之地,擁十萬之眾,軍敗於酒泉,身死於彭濟。呂氏以排山之勢,王有西夏,率土崩離,銜璧秦、雍。寬饒有言:‘富貴無常,忽輒易人。'此堂之建,年垂百載,十有二主,唯信順可以久安,仁義可以永固,願大王勉之。”傉檀曰:“非君無以聞讜言也。”傉檀雖受制於姚興,然車服禮章一如王者。以宗敞為太府主簿、錄記室事。
  • 12.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傉檀偽遊澆河,襲徙西平、湟河諸羌三萬餘户於武興、番禾、武威、昌松四郡。徵集戎夏之兵五萬餘人,大閲於方亭,遂伐沮渠蒙遜,入西陝。蒙遜率眾來距,戰於均石,為蒙遜所敗。傉檀率騎二萬,運谷四萬石以給西郡。蒙遜攻西郡,陷之。其後傉檀又與赫連勃勃戰於陽武,為勃勃所敗,將佐死者十餘人,傉檀與數騎奔南山,幾為追騎所得。傉檀懼東西寇至,徙三百里內百姓入於姑臧,國中駭怨。屠各成七兒因百姓之擾也,率其屬三百人,叛傉檀於北城。推梁貴為盟主,貴閉門不應。一夜眾至數千。殿中都尉張猛大言於眾曰:“主上陽武之敗,蓋恃眾故也。責躬悔過,明君之義,諸君何故從此小人作不義之事!殿內武旅正爾相尋,目前之危,悔將無及。”眾聞之,鹹散。七兒奔晏然,殿中騎將白路等追斬之。軍諮祭酒梁裒、輔國司馬邊憲等七人謀反,傉檀悉誅之。
  • 13.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姚興以傉檀外有陽武之敗,內有邊、梁之亂,遣其尚書郎韋宗來觀釁。傉檀與宗論六國從橫之規,三家戰爭之略,遠言天命廢興,近陳人事成敗,機變無窮,辭致清辯。宗出而嘆曰:“命世大才、經綸名教者,不必華宗夏士;撥煩理亂、澄氣濟世者,亦未必《八索》、《九丘》。五經之外,冠冕之表,復自有人。車騎神機秀髮,信一代之偉人,由余、日磾豈足為多也!”宗還長安,言於興曰:“涼州雖殘弊之後,風化未頹,傉檀權詐多方,憑山河之固,未可圖也。”興曰:“勃勃以烏合之眾尚能破之,吾以天下之兵,何足克也!”宗曰:“形移勢變,終始殊途,陵人者易敗,自守者難攻。陽武之役,傉檀以輕勃勃致敗。今以大軍臨之,必自固求全,臣竊料羣臣無傉檀匹也。雖以天威臨之,未見其利。”興不從,乃遣其將姚弼及斂成等率步騎三萬來伐,又使其將姚顯為弼等後繼,遺傉檀書雲“遣尚書左僕射齊難討勃勃,懼其西逸,故令弼等於河西邀之。”傉檀以為然,遂不設備。
  • 14.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弼眾至漠口,昌松太守蘇霸嬰城固守,弼喻霸令降,霸曰:“汝違負盟誓,伐委順之藩,天地有靈,將不祐汝!吾寧為涼鬼,何降之有!”城陷,斬霸。弼至姑臧,屯於西苑。州人王鍾、宋鍾、王娥等密為內應,候人執其使送之。傉檀欲誅其元首,前軍伊力延侯曰:“今強敵在外,內有奸豎,兵交勢踧,禍難不輕,宜悉坑之以安內外。”傉檀從之,殺五千餘人,以婦女為軍賞。命諸郡縣悉驅牛羊於野,斂成縱兵虜掠。傉檀遣其鎮北俱延、鎮軍敬歸等十將率騎分擊,大敗之,斬首七千餘級。姚弼固壘不出,傉檀攻之未克,乃斷水上流,欲以持久斃之。會雨甚,堰壞,弼軍乃振。姚顯聞弼敗,兼道赴之,軍勢甚盛。遣射將孟欽等五人挑戰於涼風門,弦未及發,材官將軍宋益等馳擊斬之。顯乃委罪斂成。遣使謝傉檀,引師而歸。
  • 15.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遣其左將軍枯木、駙馬都尉胡康伐沮渠蒙遜,掠臨松人千餘户而還。蒙遜大怒,率騎五千至於顯美方亭,破車蓋鮮卑而還。俱延又伐蒙遜,大敗而歸。傉檀將親率眾伐蒙遜,趙晁及太史令景保諫曰:“今太白未出,歲星在西,宜以自守,難以伐人。比年天文錯亂,風霧不時,唯修德責躬可以寧吉。”傉檀曰:“蒙遜往年無狀,入我封畿,掠我邊疆,殘我禾稼。吾蓄力待時,將報東門之恥,今大軍已集,卿欲沮眾邪?”保曰:“陛下不以臣不肖,使臣主察乾象,若見事不言,非為臣之體。天文顯然,動必無利。”傉檀曰:“吾以輕騎五萬伐之,蒙遜若以騎兵距我,則眾寡不敵;兼步而來,則舒疾不同;救右則擊其左,赴前則攻其後,終不與之交兵接戰,卿何懼乎?”保曰:“天文不虛,必將有變。”傉檀怒,鎖保而行,曰:“有功當殺汝以徇,無功封汝百户侯。”既而蒙遜率眾來距,戰於窮泉,傉檀大敗,單馬奔還。景保為蒙遜所擒,讓之曰:“卿明於天文,為彼國所任,違天犯順,智安在乎?”保曰:“臣匪為無智,但言而不從。”蒙遜曰:“昔漢祖困於平城,以婁敬為功;袁紹敗於官渡,而田豐為戮。卿策同二子,貴主未可量也。卿必有婁敬之賞者,吾今放卿,但恐有田豐之禍耳。”保曰:“寡君雖才非漢祖,猶不同本初,正可不得封侯,豈慮禍也。”蒙遜乃免之。至姑臧,傉檀謝之曰:“卿,孤之蓍龜也,而不能從之,孤之深罪。”封保安亭侯。
  • 16.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蒙遜進圖姑臧,百姓懲東苑之戮,悉皆驚散。壘掘、麥田、車蓋諸部盡降於蒙遜。傉檀遣使請和,蒙遜許之,乃遣司隸校尉敬歸及子他為質,歸至胡坑,逃還,他為追兵所執。蒙遜徙其眾八千餘户而歸。右衞折掘奇鎮據石驢山以叛。傉檀懼為蒙遜所滅,又慮奇鎮克嶺南,乃遷於樂都,留大司農成公緒守姑臧。傉檀始出城,焦諶、王侯等閉門作難,收合三千餘家,保據南城。諶推焦朗為大都督、龍驤大將軍,諶為涼州刺史,降於蒙遜。鎮軍敬歸討奇鎮於石驢山,戰敗,死之。
  • 17.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蒙遜因克姑臧之威來伐,傉檀遣其安北段苟、左將軍雲連乘虛出番禾以襲其後,徙三千餘家於西平。蒙遜圍樂都,三旬不克,遣使謂傉檀曰:“若以寵子為質,我當還師。”傉檀曰:“去否任卿兵勢。卿違盟無信,何質以供!”蒙遜怒,築室返耕,為持久之計。羣臣固請,乃以子安周為質。蒙遜引歸。
  • 18.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傉檀又將伐蒙遜,邯川護軍孟愷諫曰:“蒙遜初並姑臧,兇勢甚盛,宜固守伺隙,不可妄動。”不從。五道俱進,至番禾、苕藋,掠五千餘户。其將屈右進曰:“陛下轉戰千里,前元完陣,徙户資財,盈溢衢路,宜倍道旋師,早度峻險。蒙遜善於用兵,士眾習戰,若輕軍卒至,出吾慮表,大敵外逼,徙户內攻,危之道也。”衞尉伊力延曰:“我軍勢方盛,將士勇氣自倍,彼徒我騎,勢不相及,若倍道旋師,必捐棄資財,示人以弱,非計也。”屈右出而告其諸弟曰:“吾言不用,天命也。此吾兄弟死地。”俄而昏霧風雨,蒙遜軍大至,傉檀敗績而還。蒙遜進圍樂都,傉檀嬰城固守,以子染干為質,蒙遜乃歸,久之,遣安西紇勃耀兵西境。蒙遜侵西平,徙户掠牛馬而還。
  • 19.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蒙遜又攻樂都,二旬不克而還。鎮南文支以湟河降蒙遜,徙五千餘户於姑臧。蒙遜又來伐,傉檀以太尉俱延為質,蒙遜乃引還。
  • 20.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傉檀議欲西征乙弗,孟愷諫曰:“連年不收,上下飢弊,南逼熾磐,北迫蒙遜,百姓騷動,下不安業。今遠征雖克,後患必深,不如結盟熾磐,通糴濟難,慰喻雜部,以廣軍資,畜力繕兵,相時而動。《易》曰:‘其亡其亡,繫於苞桑。'惟陛下圖之。”傉檀曰:“孤將略地,卿無沮眾。”謂其太子武台曰:“今不種多年,內外俱窘,事宜西行,以拯此弊。蒙遜近去,不能卒來,旦夕所慮,唯在熾盤。彼名微眾寡,易以討御,吾不過一月,自足周旋。汝謹守樂都,無使失墮。”傉檀乃率騎七千襲乙弗,大破之,獲牛馬羊四十餘萬。
  • 21.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熾磐乘虛來襲,撫軍從事中郎尉肅言於武台曰:“今外城廣大,難以固守,宜聚國人於內城,肅等率諸晉人距戰於外,如或不捷,猶有萬全。”武台曰:“小賊蕞爾,旦夕當走,卿何慮之過也。”武台懼晉人有二心也,乃召豪望有勇謀者閉之於內。孟愷泣曰:“熾磐不道,人神同憤,愷等進則荷恩重遷,退顧妻子之累,豈有二乎!今事已急矣,人思自效,有何猜邪?”武台曰:“吾豈不知子忠,實懼餘人脱生慮表,以君等安之耳。”一旬而城潰。
  • 22.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安西樊尼自西平奔告傉檀,傉檀謂眾曰:“今樂都為熾磐所陷,男夫盡殺,婦女賞軍,雖欲歸還,無所赴也。卿等能與吾藉乙弗之資,取契汗以贖妻子者,是所望也。不爾,歸熾磐便為奴僕矣,豈忍見妻子在他人懷抱中!”遂引師而西,眾多逃返,遣鎮北段苟追之,苟亦不還。於是將士皆散,惟中軍紇勃、後軍洛肱、安西樊尼、散騎侍郎陰利鹿在焉。傉檀曰:“蒙遜、熾磐昔皆委質於吾,今而歸之,不亦鄙哉!四海之廣,匹夫無所容其身,何其痛也!蒙遜與吾名齊年比,熾磐姻好少年,俱其所忌,勢皆不濟。與其聚而同死,不如分而或全。樊尼長兄之子,宗部所寄,吾眾在北者户垂二萬,蒙遜方招懷遐邇,存亡繼絕,汝其西也。紇勃、洛肱亦與尼俱。吾年老矣,所適不容,寧見妻子而死!”遂歸熾磐,唯陰利鹿隨之。傉檀謂利鹿曰:“去危就安,人之常也。吾親屬皆散,卿何獨留?”利鹿曰:“臣老母在家,方寸實亂。但忠孝之義,勢不俱全。雖不能西哭沮渠,申包胥之誠;東感秦援,展毛遂之操,負羈靮而侍陛下者,臣之分也。惟願開弘遠猷,審進止之算。”傉檀嘆曰:“知人固未易,人亦未易知。大臣親戚皆棄我去,終紿不虧者,唯卿一人。歲寒不凋,見之於卿。”傉檀至西平,熾磐遣使郊迎,待以上賓之禮。
  • 23.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初,樂都之潰也,諸城皆降於熾磐,傉檀將尉賢政固守浩亹不下。熾磐呼之曰:“樂都已潰,卿妻子皆在吾間,孤城獨守,何所為也!”賢政曰:“受涼王厚恩,為國家藩屏,雖知樂都已陷,妻子為擒,先歸獲賞,後順受誅,然不知主上存亡,未敢歸命。妻子小事,豈足動懷!昔羅憲待命,晉文亮之;文聘後來,魏武不責。邀一時之榮,忘委付之重,竊用恥焉,大王亦安用之哉!”熾磐乃遣武台手書喻政,政曰:“汝為國儲,不能盡節,面縛於人,棄父負君,虧萬世之業,賢政義士,豈如汝乎!”既而聞傉檀至左南,乃降。
  • 24.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熾磐以傉檀為驃騎大將軍,封左南公。歲餘,為熾磐所鴆。左右勸傉檀解藥,傉檀曰:“吾病豈宜療邪!”遂死,時年五十一,在位十三年,偽諡景王。武台後亦為熾磐所殺。傉檀少子保周、臘於破羌、俱延子覆龍、鹿孤孫副周、烏孤孫承缽皆奔沮渠蒙遜。久之,歸魏,魏以保周為張掖王,覆龍酒泉公,破羌西平公,副周永平公,承缽昌松公。
  • 25.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興涼州刺史王尚遣主薄宗敞來聘。敞父燮,呂光時自湟河太守入為尚書郎,見傉檀於廣武,執其手曰:“君神爽宏拔,逸氣陵雲,命世之傑也,必當克清世難。恨吾年老不及見耳,以敞兄弟託君。”至是,傉檀謂敞曰:“孤以常才,謬為尊先君所見稱,每自恐有累大人水鏡之明。及忝家業,竊有懷君子。《詩》雲:'中心藏之,何日忘之。'不圖今日得見卿也。”敞曰:“大王仁侔魏祖,存念先人,雖朱暉眄張堪之孤,叔向撫汝齊之子,無以加也。”酒酣,語及平生。傉檀曰:“卿魯子敬之儔,恨不與卿共成大業耳。”
  • 26.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邯川護軍孟愷表鎮南、湟河太守文支荒酒愎諫,不血阝政事。傉檀謂伊力延曰:“今州土傾覆,所杖者文支而已,將若之何?”延曰:“宜召而訓之,使改往修來。”傉檀乃召文支,既到,讓之曰:“二兄英姿早世,吾以不才嗣統,不能負荷大業,顛狽如是,胡顏視世,雖存若隕。庶憑子鮮存衞,藉文種復吳,卿之謂也。聞卿唯酒是耽,荒廢庶事。吾年已老,卿復若斯,祖宗之業將誰寄也。”文支頓首陳謝。
  • 27.    《晉書·卷一百二十六·載記第二十六》  .國學網[引用日期2012-12-02]
  • 28.    《晉五胡指掌》  .國學導航[引用日期2014-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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