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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行

(漢代樂府詩作)

鎖定
《相逢行》是漢樂府古辭,屬《相和歌·清調曲》。全詩共三十句,一百五十字,極寫富貴人家之種種享受,乃酒宴上娛樂豪富之辭。此詩重點在於對富貴人家享樂作鋪排渲染,寫得氣氛熱烈,生動誇張,筆法猶如漢代大賦,使詩歌充滿着力度和厚度。
作品名稱
相逢行
作品別名
相逢狹路間行
長安有狹斜行
作    者
無名氏
創作年代
漢代
作品出處
樂府詩集
文學體裁
樂府詩

相逢行作品原文

相逢行
相逢狹路間,道隘不容車
不知何年少?夾轂問君家
君家誠易知,易知復難忘;
黃金為君門,白玉為君堂
堂上置樽酒,作使邯鄲倡
中庭生桂樹,華燈何煌煌
兄弟兩三人,中子為侍郎
五日一來歸,道上自生光
黃金絡馬頭,觀者盈道傍。
入門時左顧,但見雙鴛鴦
鴛鴦七十二,羅列自成行。
音聲何噰噰,鶴鳴東西廂。
大婦織綺羅,中婦織流黃
小婦無所為,挾瑟上高堂:
“丈人且安坐,調絲方未央。” [1] 

相逢行註釋譯文

相逢行詞句註釋

⑴隘:狹窄,窄小。
⑵不知何年少:《玉台新詠》作“如何兩少年”。
⑶夾轂(gǔ):猶“夾車”。轂,車輪中心的圓木,輻聚其外,軸貫其中。這裏代指車。這兩句是説,兩個少年站在車的兩旁而問。
⑷堂:房屋的正廳。
⑸置樽酒:指舉行酒宴。
⑹作使:猶“役使”。邯鄲:漢代趙國的都城,在今河北邯鄲城西南。倡:歌舞伎。趙國女樂,聞名當時。
⑺中庭:庭中,院中。
⑻華燈:雕刻非常精美的燈。
⑼兄弟兩三人:兄弟三人。從下文“中子”“三婦”可證。“兩”字無意義。
⑽侍郎:官名。《後漢書·百官志》:“侍郎三十六人,作文書起草。”秩各四百石。
⑾五日一來歸:漢制中朝官每五日有一次例休,稱“休沐”。
⑿生光:增加光彩。
⒀左顧:回顧。
⒁雙鴛鴦:鴛鴦為匹鳥,總是成對並遊。雙鴛鴦,就是“雙雙的鴛鴦”,漢樂府詩中常用這種省字法。
⒂噰(yōng)噰:音聲相和貌,這裏形容眾鶴和鳴之聲。
⒃流黃:或作“留黃”“騮黃”,黃間紫色的絹。
⒄丈人:子媳對公婆的尊稱。《論衡·氣壽篇》説:“尊翁嫗為丈人。”但後世的擬作《三婦豔》中,當用“丈人”處亦用“丈夫”“夫君”“良人”,另外漢樂府中“丈人”也有“丈夫”之意(如《婦病行》:“婦病連年累歲,傳呼丈人前一言。”)所以具體如何解釋,當視演唱時所指對象而定。
⒅調絲:彈奏(瑟),調絃定音以奏樂曲。絲,指瑟上的弦。未央:未盡,這裏是尚未調好音。“方未央”一作“未遽央”,“未遽央”與“未央”同義。這句是説彈瑟正在進行。 [1]  [2]  [3]  [4] 

相逢行白話譯文

狹路中間兩相達,道路狹窄車難行。
不知誰家一少年,車上把人來打聽。
那個人家最易知,容易知道更難忘。
他家大門黃金鑲,白玉修建大庭堂。
庭堂裏面設酒宴,邯郭女樂供欣賞。
院中桂樹飄芳香,庭裏花燈極輝煌。
這家兄弟兩三人,次子官職為侍郎。
五日一次回家來,路上也自顯榮光。
黃金絲繩絡馬頭,羣眾國觀滿道旁。
進入大門一環顧,只見鴛鴦各成雙。
鴛鴦足有七十二,排列整齊自成行。
聽見嗯嗯鳥鳴聲,鳴來自東西廂。
大媳善於織綾羅,二媳善於織流黃。
三媳悠閒無所為,挾瑟慢步上高堂。
“公公婆婆且安坐,歌曲未完再彈唱”。 [4] 

相逢行創作背景

《相逢行》是漢代樂府相和歌辭的清調曲,乃酒宴上娛樂豪富之辭,為讚美君家的富貴而作。此詩始見於《玉台新詠》,作於漢代,但其具體創作時間難以考證。 [2]  [3]  [4] 

相逢行作品鑑賞

相逢行整體賞析

此詩可分為三個部分,前面六句是第一部分。兩位駕車的少年(由歌者所扮),在長安的狹窄小路上迎面而遇。路實在太窄了,誰也過不去,於是他倆就乾脆停下車,攀起話來了。素不相識,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好談。於是就面對酒宴上的主人誇起他家的聲勢顯赫和無比豪富來。“君家”即“你的主人家”,“你的主人家是那麼容易讓人知道,知道後又是那麼難以忘卻”——這兩句巧妙的恭維話,自然讓坐在那裏聽歌的主人滿心歡喜。這一部分可以算是引子,往下十八句,是第二部分。兩位少年一唱一和,爭着誇説主人家的種種富貴之狀。“您家外部是黃金為門,內裏是白玉為堂。”一金一玉,其建築之富麗堂皇可知。“您家中是樽中酒常滿,座上客常有,待客時,還有產於邯鄲的美麗歌伎供驅遣獻歌獻舞。此時庭中桂樹正在飄香,堂內華燈煌煌,照得通室明亮。”有酒有客,有美女有華燈,其權勢地位、榮樂享受可知。以家僮身份出現的少年則説:“我家乃官宦之家,家中兄弟三人,別人不提,就説老二吧,他在朝中做侍郎,每當休沐日回家,一路上好不氣派,馬籠頭全是黃金為飾,道路生光;路旁觀者如雲,嘖嘖讚歎,擠滿路旁。”有正面寫,有側面寫,其顯赫之勢可知。再説到家情況:進得家門,左顧右盼,只見庭前池中一大羣鴛鴦,雙雙對對排列成行;又聞家中所養白鶴,於東西廂發出噰噰鳴聲。它們都在歡迎主人的歸來。有禽則有池,其庭院之廣大可知。這一段,分四層對這一豪富之家的富貴、氣派、享受極意鋪排渲染,以見其不同尋常,從而與上文“君家誠易知,易知復難忘”的話相照應,以見言之不虛。至此,這位豪富在長安城中的權勢、地位是如何,便不言而喻了。“大婦織綺羅”六句是第三部分,寫家中三婦所為。“我主人家中三子各有一婦,大婦、中婦長於織作,能織綾羅綢緞。小婦另有所長,一到全家團聚之日,便以鼓瑟來為全家助興。”“丈人且安坐,調絲方未央。”二句有雙重含義,一是承小婦挾瑟説,是轉述小婦語:“請公公高堂安坐(當然也包括家中其他成員),聽我奏一曲。”這層意思顯得親切風趣,氣氛活躍。二是藉此語兼而表白歌者自己奏曲獻歌的心願。丈人,從前一層意思説,是稱公公,從後一層意思説,是尊稱主人。這一段寫三婦之所為,以見這一豪富之家的家禮家風和家庭之樂,同時也暗示媳婦們能有如此才能,把家事操持得井井有條,則家中其他人員的才幹,也就可想而知了。這六句,後代詩人多敷衍其詩意,形成了《三婦豔》等一系列新的樂府詩。
這首詩的重點在於對那位主人家的富貴享樂作鋪排渲染,寫得氣氛熱烈、生動誇張,筆法猶如漢代大賦,儘管沒有佳句妙語,但其氣勢也足以打動和感染讀者。這種玉堂金馬的重疊堆積,正是漢代國力強盛的折光反映;而這種層層鋪排、極力渲染的筆法,使詩歌充滿着力度和厚度,這也正是漢代民族力量渾厚、民族精神旺健的反映,從中讀者可以形象地感受到漢代被稱為封建社會之“盛世”是信然不誣的。這,就是此詩所具有的社會認識價值。它和《東門行》、《婦病行》等反映貧苦人民生活的樂府詩一樣,都是後人瞭解漢代社會真貌的不可缺少的媒介。 [5] 

相逢行名家點評

南北朝顏之推《顏氏家訓·書證》:古樂府歌詞,先述三子,次及三婦,婦是對舅姑之稱,其末章雲:“丈人且安坐,調絲方未央。”古者子婦供事舅姑,旦夕在側,與兒女無異,故有此言。丈人亦長老之目,今世俗猶呼其祖考為先亡丈人。 [4] 
明末清初朱嘉徵《樂府廣序》卷四:《相逢行》歌“相逢狹路間”,刺俗也。俗化流失,王政衰焉。曲中游俠相過,侈富踰制,有《五噫歌》“遼遼未央”意,雅斯變矣。一曰,此《國風》之賦“邂逅”也。漢周子居嘗雲:“吾時月不見黃叔度,則鄙吝復生;戴良少所服下,見憲輒自降薄,悵然曰,瞻之在前,忽焉在後,豈古辭所謂‘君家誠易知,易知復難忘’者耶?疑是好賢之什。”第辭列清調,則諷義為長。 [4] 
明末清初王夫之古詩評選》:“樂府為序體,自有四妙:一點染,二脱卸,三開放,四含藏。於此求之,皆已具足,所謂攄眾妙而為言也。” [6] 
清代張琦《宛鄰書屋古詩錄》卷一:狹路,《離騷》所云“路幽昧以險隘”者也。“不知何年少”,絕之之詞,備陳其家之侈靡,以刺權要也。 [4] 
清代張玉穀《古詩賞析》卷五:此見少年富貴者而賦之。健羨之中,富有諷意。首四,以逢車夾問敍起,已巴含氣焰逼人意。“君家”二句,暗頂問明,以易知難忘,顯出平素聲名錶表,特筆總挈。“黃金”六句,承“家”字先敍宮室之美,並宮室中置酒挾倡,植樹轉燈之華。“兄弟”六句,補寫其貴,隨就歸道爭觀,指出赫奕,起處未詳,蓋留此處地也。“入門”六句,述歸家耳目之娛。門堂等項,前已説過,故只就所見所聞,鴛鴦鳴鶴以該珍奇之集,而羅列唱嗯,即以引起三婦。末六,以妻妾之奉終之,綺羅流黃,皆害女紅,而挾瑟調絲,更是嬌痴滿眼。羨之乎,抑諷之也? [4] 
參考資料
  • 1.    曹道衡 選注.樂府詩選.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36-38
  • 2.    傅錫壬.大地之歌——樂府.北京:線裝書局,2012:109-112
  • 3.    劉玉偉 黃碩 評註.古詩十九首·玉台新詠.北京:中華書局,2016:45-47
  • 4.    趙光勇.漢魏六朝樂府觀止.西安: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19:100-102
  • 5.    吳小如 等.漢魏六朝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2:90-91
  • 6.    王夫之.古詩評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