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代價

《瘋狂的代價》劇照(9張)

年輕的婦產科女護士青青，倔強任性，因父母離異，與妹妹蘭蘭相依為命。蘭蘭是中學生，天真活潑，不諳人事。某晚，蘭蘭放學回家的路上，被駕着小轎車的無業青年孫大成誘騙姦污。青青得知妹妹受辱，內心極為痛苦，發誓要替妹妹復仇。她急於找到罪犯，便不管蘭蘭是否願意，拉着她到各種公共場所辨認罪犯，結果一無所獲。不久，公安人員在海灘上找到被罪犯偷去作案的小轎車，並在車座下發現一本蓋有“青青書屋”圖章的雜誌。書屋老闆李長偉是青青的戀人，在他的幫助下，青青拿了照相機，見到開小轎車的司機就拍照，惹怒了很多人，也依然沒有線索。偵察員老趙很同情姐妹倆的遭遇，下決心偵破此案。他經過多方瞭解，對住在塔上的孫大成及其開修車鋪的哥哥孫大生產生懷疑。這天，孫大生準備送孫大成逃走，他倆駕車來到“青青書屋”旁的銀行，當孫大生去取錢時，孫大成來到書屋，蘭蘭認出了他，青青和李長偉衝出與之搏鬥。孫大生開車撞倒李長偉，青青則奮不顧身爬上汽車。恰逢老趙率公安人員驅車前來緝拿罪犯，經過一場追逐，孫氏兄弟脅制青青逃向塔樓。公安人員幾經搏鬥，終於將他們擒獲。青青滿腔怒火， 一腳將孫大成踢下塔樓摔死，她因此觸犯法律而被捕 ^[1]  。

演職員表參考資料 ^[5] 

角色介紹參考資料 ^{[1]  [4]  [6-8]} 

1988年，導演周曉文受西影廠指派拍攝電影《戈壁血腥路》。在採景時，他決定換本子。廠方同意了他的要求，但要他儘快完成新劇本。於是，周曉文與編劇蘆葦花了十天時間編寫了劇本《瘋狂的代價》並馬上投入拍攝 ^[4]  。

該片故事的靈感最早來自主創人員看到的一則國外新聞：一位母親率全家九口用兩年時間抓到了強姦自己女兒的暴徒。為使故事更具吸引力，他們在劇本中將女主角由為女兒報仇的母親改成了為妹妹報仇的姐姐。最初他們對主角青青的設定是富有魅力的歌星。為表現青青的性格，同時精減人物省去麻煩，他們設定姐妹倆的父母已離婚並各奔東西 ^[6]  。

對於如何表現公安局在故事中的作用，編導考慮設置一個小警察在辦案過程中愛上了青青，然後一心一意協助青青捉拿罪犯。但因為覺得這種設定落入俗套，又想把那個角色設定為公安局的通訊員，因為同情青青姐妹而協助破案。最後，他們將角色改成了即將退休的公安局偵察員 ^[6]  。

給了編導靈感的外國報道中沒有適合中國國情的情節，關於青青找罪犯的情節，編導曾想過讓青青招搖於舞會、咖啡館等場所，以自身為誘餌引罪犯上鈎。但後來覺得這種情節太低俗，青青作為酒吧歌女也過於妖豔，所以決定把青青的職業改成婦產科護士，從而將她與“生命”直接聯在一起 ^[6]  。

該片沒有單向地敍述一個案件、一個故事，而是全方位、多視角、多側面地展示了改革開放以來社會的方方面。這部貌似娛樂片的情節裏負載着沉重而深刻的主題。它能贏得了較好的經濟效益，主要得力於影片創作人員對藝術的嚴肅追求、演員表演的真實、細膩、攝影技巧的嫺熟、新穎以及對話的洗煉含蓄，可以肯定，編導較成功地體現了電影的本性 ^[3]  。（《電影評介》評）

該片的整體樣式、類型上前後兩部分具有強烈的反諷意味。前半部敍述是把觀眾一次次推出銀幕，觀眾與影片始終處於分離狀態，鏡頭之間的因果關係呈一種錯亂狀態，沒有線性的情鏈條。可以説前半部是非常標準的“個性電影”。但從罪犯要出逃開始，影片敍述的因果關係驟然清晰起來。從罪犯與受害者在書屋偶然相視，直到罪犯被女主人公從樓上踢下，觀眾的心理緊張幾乎沒有一刻的鬆懈，這樣規範的娛樂片敍述段落與前面的“個性電影”在結構上既形成矛盾意義。其次，影片中女主人公的心理狀態從開始作為一個善良、具有正義感的復仇者，到影片最後變成一個以殺人為目的的罪犯。而與此同時，她的妹妹卻在偷看罪犯愛看的色情小説。結果當姐姐將罪犯置於死地，眼睛充盈着熱淚回到書屋時，妹妹卻不以為然地吐了一個糖泡，這又是反諷。這一系列的矛盾狀態昭示的也許正是人與世界自身的矛盾性——包括影片創作者內心深入不可調和的多向衝突 ^[7]  。（中國藝術研究院原副院長賈磊磊評）

該片一反《最後的瘋狂》的張揚、節奏感十足的警匪片格局，優雅、舒緩、呈現出一種充滿律動的寧靜。在表層的犯罪/復仇主題之下，影片在中國影壇上第一次正面觸及了男人/女人、窺視/反窺視、慾望/潛抑、常態/變態的心理主題。這是由男人所講述的女人的故事。如果説在電影與夢之間存在着一種類比關係的話，那麼該片的顯夢是青青執着、頑強，幾乎有悖常情地為妹妹復仇的故事， 而其隱夢卻是青青被妹妹遭強姦這一事件的撩動，在影片一系列行為之中發露了她對男性的慾望/恐懼、需求/仇恨。然而，在闡釋的另一層次上，這種隱夢卻只是影片之夢的顯義，影片真正的隱義來自於一個男性的夢魔。片頭段落，在明亮、柔和、純白的浴室裸女場景後，緊跟着切換到一架高倍望遠鏡的特寫。鏡後是一個男性窺視者焦慮的目光。這便是影片的真義所在：男人眼中的女人。青青對男性的的慾望/恐懼、需求/仇恨，正是影片男性敍事者對女性同類情感的面具。在影片結尾，孫大成的墜落切換成李長偉的血跡便完成了對青青（女性）慾望與仇恨的雙重否定。青青的追逐以缺失始，以更大、更廣漠的缺失終。影片用流暢、充實的敍事體傳達一種焦慮、一種男性的焦慮 ^[7]  。（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戴錦華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