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生去愛你

　　解放軍某團團長郭良率領官兵追剿特務，與一個秘的女子不期而遇。女子被特務挾持，郭良救下人質，發現此女子正是他老家的鄰居，他的初戀情人馮媛。沒來得及相認，馮媛便逃跑，令郭良百思不解。北平和平解放，在歡樂的人羣中，郭良又發現了馮媛。馮媛顯然不想見他，郭良一直追過去，馮媛有難言之隱，郭良問不出所以然，馮媛在迴避回答。郭良幫她找了份工作，去北城小學做音樂師。奇怪的是，馮媛在報到的時候，竟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秦珍。一連串的謎團發生在秦珍身上，令郭良百思不得其解。郭良正與文工團員景蘭談着談愛，與秦珍的接觸引起景蘭的妒嫉。而郭良的內心也在劇烈變化，他沒有忘了秦珍。郭良執意要與景蘭分手，遭遇紀師長愛人呂鳳大姐的批評。郭良固執地向秦珍表白，秦珍卻始終不肯説出自己的苦衷，只是拒絕。秦珍的神秘隱現，讓郭良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秦珍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故事?她為什麼要改名換姓?為什麼要躲自己?秦珍租了杏林居的屋子，房東周來福是御廚後人，不思進取坐吃山空，與妻子谷玉蘭常打得雞飛狗跳。谷玉蘭的妹妹谷燕燕見把房子租給了別人，無理取鬧，扔出了秦珍的東西。郭良舊情復燃，提出與景蘭分手，景蘭找到師長兩口子哭訴。而在杏林居，秦珍這個漂亮女人的到來，也引起了許多議論。

　　北城小學音樂組長董勃陽對秦珍產生好感。谷燕燕也來音樂組報到。冤家路窄，從一開始便註定了她與秦珍為敵。谷燕燕喜歡董勃陽，見董勃陽對秦珍好，心生妒嫉。郭良來找秦珍，讓谷燕燕心裏更加失落。秦珍本想找尋一種平靜的生活，卻不料一個男人的出現，將她的內心打亂。此人是國民黨副官胡天葵。秦珍曾嫁過國民黨某司令的兒子，在林家做過兩年的少奶奶。後林家逃往廣州，秦珍逃了出來，一路北上到了北平。董勃陽是個小資味極濃的上海人，他對秦珍一往情深，卻始終得不到迴應。於是，一天一封詩寫給秦珍。胡副官像個影子一樣跟蹤秦珍，令秦珍局惴惴不安。她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整天都提心吊膽。郭良提出要與秦珍結婚，秦珍堅決拒絕，她不能連累郭良。雖然她的心裏一直想着郭良。杏林居前院，住着洋鐵匠三猛子。在秦珍幾次遇險時，三猛子救了她，並應秦珍的要求，打好了傢什物件。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默默地保護着秦珍。秦珍的卓而不羣，也引起杏林居鄰居們的議論。周來福拿老婆谷玉蘭與秦珍比，兩口子一架比一架吵得兇。這天清早，胡副官又截住秦珍，要帶她去廣州。秦珍不應，胡副官要挾她，並要她去城門外。三猛子覺出不對頭，悄悄尾隨。郭良的車子趕來，發現了秦珍和胡副官。就在秦珍要被塞進車裏時，三猛子趕來，救了秦珍。

　　郭良追蹤胡副官，胡的車子掉進河裏。景蘭察覺察到郭良和秦珍的關係密切，心中便有梗桔，追問郭良：秦珍是不是你過去的戀人？是不是舊情復燃？秦珍沐浴着新生活的陽光，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幸福。她努力工作，積極向上，與同事關係處得很好。只是，秦珍將自己的感情包裹得很嚴。不管是郭良和董勃陽，她能感受到他們的熱情，卻無法投桃報李。秦珍為自己的感情上了一把鎖，那是她堅守的最後一道防線。秦珍享受着工作的快樂，回到家中，不是看書就是織毛線，谷燕燕突然來與她套近乎。柳媽出現，柳媽是院裏住着的吃齋唸佛的女人。郭良一次次表白，秦珍怕連累郭良，始終不答應。全國解放，冰冷的日子過去，温暖的日子到來。秦珍在學校表現好，當上了先進，上了光榮榜。這讓谷燕燕妒嫉不已。加上董勃陽瘋狂地追求秦珍，讓谷燕燕對秦珍更加仇恨。董勃陽搞來舞票，邀秦珍去跳舞，谷燕燕卻搶走了舞票，要與董勃陽一起去。呂鳳大姐做郭良的工作，勸他不要朝秦暮楚。郭良態度堅決，只認秦珍，堅持要與景蘭分手。郭良便叫來秦珍，秦珍不得不將自己的身世告訴了心上人。郭良沉吟良久，將新房鑰匙交給秦珍，説：如果你願意，就做新房的主人。如果不願意，將鑰匙留下走好了。

　　秦珍將新房佈置好，叫來了景蘭，把鑰匙交給景蘭説：你就是這屋子的女主人。郭良回到家，發現屋裏待著的是景蘭，不由地感慨萬千。秦珍這個女人是他的至愛，他卻無法叩開她的心靈之門。這個男人的愛，終於如火山一樣噴發了。秦珍的躲閃和封閉，並沒有阻擋住郭良內心那一團火焰，他要兑現曾經的承諾，他要娶秦珍為妻。而景蘭的不斷鬧騰，更堅定了郭良的決心。呂鳳是他和景蘭的介紹人，景蘭告狀後，呂大姐很生氣，便跟丈夫老紀説了，紀師長上了火，給郭良扔了句：你要敢胡來，我就開了你！郭良是個倔脾氣，便還了一句：大不了解甲歸田！郭良的執着與痴情，讓秦珍心裏既感動又苦澀。她不能説出自己的身世，她給自己脆弱的心，包上了厚厚的鎧甲。面對郭良的求婚，秦珍的回答只有一個字：不。軍管會主任呂鳳大姐將秦珍叫來談話。秦珍向呂大姐保證，絕不可能與郭良結婚，景蘭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但郭良一根筋拗在那裏。部隊接到了通知，要去大西南剿匪。郭良前去請戰，遭遇紀師長一頓批評，説你不要解甲歸田嗎？還請什麼戰？郭良耍賴，説有保家衞國的機會，哪能少得了我郭良？紀師長明確告訴郭良，要想上前線可以，但必須先跟景蘭結婚。郭良答應了，但心裏頭還是不捨秦珍。

　　音樂組不得安寧。谷燕燕嚷嚷着歌譜丟了，非説秦珍拿了。無論秦珍怎麼辯解，谷燕燕就是罷休，找到校長楊蓮英那裏鬧，要校長把秦珍調離音樂組。後來發現在董勃陽那裏，這事才算完。其實谷燕燕在找秦珍的茬兒。她一門心思認為，是秦珍壞了她和董勃陽的事，讓她的目的不能達到。姐姐谷玉蘭也不是省油的燈，丈夫周來福坐吃山空，奢賭如命，變着法地變賣祖上留下的房產，兩口子之間就沒消停過。郭良臨上戰場上，與秦珍見面了，秦珍望着這個男人，像要把他刻在心裏。郭良將一把提琴送給秦珍，秦珍也為郭良織了毛衣，並將郭良送自己的護身符一併送上。郭良離開杏林居的時候，聽到了秦珍如訴如泣的琴聲。這等於一場生離死別。秦珍一直惦記着戰場上的郭良，路過三猛子的鋪子，聽到收音機裏傳來前線的消息，便駐足傾聽。三猛子將收音機借給秦珍聽，説是自己用碳石做的。郭良走後，秦珍如一個大姐姐一樣關心景蘭，令景蘭感動不已，有什麼心裏話也願對秦珍説。學校給了音樂組兩個進修的名額，讓秦珍和董勃陽去。谷燕燕一聽不願意了，鬧着要去，秦珍便讓了。碰巧董勃陽有其他任務，也去不了。谷燕燕又嚷嚷着不去了，被校長狠狠批評一頓。谷玉蘭管不了丈夫，也就不管了。沒想到這天早晨一出門，便看到台階上死去的周來福。他是喝酒喝死的。谷玉蘭覺得天都要塌了，扯着長聲大哭。秦珍不計前嫌，熬了粥給谷玉蘭端過去。

　　秦珍的大度讓谷玉蘭很吃驚，也很感動。谷燕燕進修剛走，董勃陽就向秦珍發動了猛烈攻勢，他激情迸發，一天一首情詩地寫，寫了便送給秦珍看。秦珍早都知道董勃陽的心思，在愛的攻勢面前，她早有設防，依然將自己包裹得很嚴實，令董勃陽百思不解。郭良在前線攻打一個土匪佔據的山頭時，受了傷，後來便失蹤了。紀師長接到消息心情沉重，認為郭良凶多吉少。正和呂鳳發愁，景蘭來了。一聽郭良失蹤的事，景蘭當場昏了過去。秦珍趕到時，景蘭難產。景蘭產下一個男嬰，而她自己則因為流血過多而去世。秦珍抱着幼小的嬰兒，哭了。這個生下來就沒了父母的孩子，讓秦珍心疼不已。她向呂大姐申請，要扶養這個烈士的遺孤。秦珍將嬰兒抱回杏林居，立刻引發了地震。各種猜測都有，幾個女人在一起傳閒話，正好呂鳳來送奶粉，狠狠批評了她們。秦珍收養孩子，樂壞了谷燕燕。她覺得自己又有希望了，董勃陽不可能再追求秦珍了。秦珍沒有帶過孩子，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柳媽這時伸出手，願意幫秦珍一起帶秦川。沒奶粉了，秦珍便騎車去鄉下買奶，回家路上又遭遇流氓小混混，三猛子與幾個人打了一架，奶也撒了個精光。周來福一死，谷玉蘭就在打三猛子的主意，時不是往跟前湊。而妹妹谷燕燕則開始瘋狂追求董勃陽。秦珍有了兒子，取名秦川。一個孩子讓秦珍手忙腳亂，幸虧有柳媽幫着，度過了最難的日子。

　　秦珍不能讓小秦川受一點委屈。秦川吃不慣呂大姐送來的蘇聯奶粉，只是哇哇地一個勁哭。門被輕輕地推開，走進來的是柳媽。柳媽對秦珍説，別為難了，你白天上班，就把娃兒放我那兒吧，我能帶。秦珍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對世事毫不關心的柳媽，突然張口要帶孩子，這讓秦珍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柳媽抱着秦川，眼睛濕了，説：我和這娃兒有緣。在秦珍眼裏，郭良的兒子就跟她自己的一樣，有秦川在身邊，似乎失去郭良的傷痛也減輕了許多。呂大姐送來的奶粉已經吃完，秦珍不願再去麻煩呂大姐，便和柳媽商量，能不能用麪糊糊喂孩子？兩人熬了麪糊糊，可秦川搖着腦袋不吃，急得秦珍沒有辦法。跑遍了街上的商店也沒買着奶粉。柳媽窗台上，出現一碗鮮牛奶，令人好生奇怪。一碗鮮奶解決了秦川餓肚子的問題，秦川香甜地喝着牛奶，秦珍心裏卻在犯嘀咕：奶究竟是誰送來的？平日下班，都是董勃陽遠遠地跟在秦珍身後，可這天秦珍走的晚一些，天已擦黑，幾個混混就跟上了她。秦珍心裏害怕，不由地小跑起來。快跑到杏林居時，兩腿一軟摔倒在地，幾個小年輕上來便調戲秦珍，秦珍掙扎着罵他們，幾個人更加來了勁。正在這時，隨着一聲吼叫，一隻鐵皮桶砸到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上！秦珍只覺得眼前一閃，一隻鐵榔頭忽地飛了過去，咣噹砸在地上。幾個小混混見狀抱頭鼠躥。

　　驚魂未定的秦珍抬起頭來，看到的是鄰居三猛子。送羊奶的也是三猛子。秦珍發現後，要給三猛子錢。三猛子紅着臉拒絕了。這個老實巴交的漢子，用他自己的方式，關心着烈士的遺孤。他特意從山裏買來奶山羊，每天按時將羊奶放在柳媽窗台上。郭良並沒有死，他在戰鬥中不慎摔下崖，被一位獵人所救。歸隊的郭良這才知道，妻子景蘭已經難產死了，而他的兒子由秦珍扶養。夜深人靜時，郭良常常想起第一次見景蘭時的情景，那個扎着兩條大辮子的小姑娘，彷彿從來都沒有從郭良的視線裏消失，依然調皮地衝他笑。當然，郭良也想兒子，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兒子。小秦川在兩個女人的精心照料下，已經胖多了。柳媽蒼白的臉上也有了紅潤，精神也好多了，她悄悄對秦珍説：這娃兒是菩薩送來的！谷燕燕故意與秦珍套近乎，想讓秦珍給她和董勃陽牽線。秦珍跟董勃陽一説，董勃陽大發脾氣，將谷燕燕説的很不堪，被谷燕燕聽見，與董勃陽大吵一架，傷心落淚，而董勃陽則鬱悶地喝起酒。秦川生病需要輸血，杏林居的鄰居們都要輸，秦珍説：他是我的兒子，我來。一個孩子的出現，將杏林院鄰居們的心牽在了一起，本來毫不相干，甚至老死不相往來的幾個人，竟圍繞着這個孩子，有了心的交流和情感的碰撞。郭良來信，説馬上就要回來，與秦珍結為革命伴侶。

　　這讓秦珍不知所措。柳媽説：秦珍，打開心扉吧，愛一個人，就不要退縮。秦珍打算接受郭良。谷玉蘭的丈夫一死，她就看中了三猛子這個手藝人。三猛子是個單身漢，谷玉蘭有事沒事去三猛子那裏溜達，做了飯也給三猛子送去，弄得三猛子煩不勝煩。秦珍除了工作，將全部心思用在了撫養小秦川上。她不管房東谷玉蘭是如何黏三猛子的，也不管谷燕燕是如何征服董勃陽的，那些東西離她很遠。董勃陽聽説秦珍要與郭良結婚的消息，被打蒙了。他的鋼琴聲一如既往地在夜空中飄蕩，只是其中含了些憂怨；董母從上海來看兒子，一眼便相中了秦珍，覺得她有氣質，有女人味。但秦珍已不屬於董勃陽了。而整天黏着董勃陽的谷燕燕，董母卻不感興趣，覺得她沒品味。谷玉蘭追求三猛子，讓三猛子躲避不及。正好李嬸提親，想把自己的表妹介紹給三猛子，三猛子答應見面，只為了能擺脱谷玉蘭。董勃陽寫給秦珍的的詩，秦珍不打算保留，她這樣做是為自己，也是為董勃陽好。這天傍晚，谷燕燕徑直去了董勃陽那兒。當她拉開董勃陽屋門的時候，秦珍就在那裏。谷燕燕進屋便看見了鋼琴上放着一大堆的詩稿，立變成了一個潑婦。她拿起詩稿一首首地朗讀，秦珍十分尷尬，趕緊找藉口離開。谷燕燕還在唸那些詩稿，唸完一首撕掉，再念再撕。董勃陽惱了，欲上前奪詩稿，谷燕燕便撒起潑，質問董勃陽有沒有良心。董勃陽指着門口讓谷燕燕滾出去，不料谷燕燕上前鎖了門，惡狠狠地對董勃陽説；別惹我！要不然我就撕破衣服告你強姦！

　　秦珍做好一切準備，郭良一回來就結婚。就在這時，那個神秘的胡副官又一次出現。秦珍覺得胡副官就是一顆定時炸彈。為了保護郭良，秦珍決定放棄。放棄與郭良結婚，對秦珍來説如萬箭穿心，但她必須這麼做。三猛子送給秦珍一把鎖和一根鐵棍，讓秦珍防身。這個男人隱約感覺到了秦珍身邊的危險。秦珍將放棄的打算告訴了呂大姐，呂鳳大火，質問秦珍搞什麼名堂？郭良已以路上，馬上就要回到北京。秦珍有苦難言，她找工作時隱姓埋名，欺騙了組織，胡副官的事她不敢説出來。呂鳳告訴秦珍，説你看着辦吧，你非要這麼做，依郭良的脾氣，搶也得把你搶來。秦珍的選擇，令柳媽唏噓不已。她與秦珍以姐妹相稱，秦珍的命運令柳媽同情，而秦珍面臨的困惑，柳媽也很理解。秦珍對柳媽説，除非有一個人馬上領證結婚。這話被谷燕燕聽到，馬上警覺起來，她找到秦珍，聲淚俱下，要秦珍不要打董勃陽的主意，秦珍一口答應。秦珍選擇的，是洋鐵匠三猛子。這個男人一直默默地保護着秦珍，雖然他倆差距很大，但這個男人讓秦珍感到踏實。秦珍藉着送鐵棍的機會，向三猛子表白。三猛子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秦珍冷不丁一説，以為是得罪了秦珍。秦珍卻説：三猛子，我是認真的。

　　秦珍對三猛子説：你要想保護我，咱們現在就去領證，馬上結婚。三猛子突然來了男子漢的勇氣，答應了秦珍，説你是什麼人我不在乎，你我要，孩子我也要。三猛子回絕了李嬸的表妹，要與秦珍領證結婚。秦珍當天便與三猛子去區民政局領結婚證。秦珍的決定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先是呂大姐，像看怪物一般看着秦珍，她一把撕掉了助理員正在開的結婚證，將秦珍帶到自己辦公室，厲聲質問秦珍是怎麼回事？秦珍不作任何解釋，她要嫁給三猛子的決心已定。呂大姐領教了秦珍的倔犟，勸她等郭良回來再説，這樣對大家都好有個交待。秦珍不從，執意要領證。呂大姐發火了，秦珍抱着極大的委屈，和三猛子把證領了。回家的路上，便遇上怒氣衝衝的董勃陽。董勃陽什麼話都不説，揪住三猛子便是一拳，大罵三猛子是個騙子。三猛子一直忍着，直到被董勃陽打出了鼻血才還手。秦珍上前阻攔，被甩在一邊，急得團團轉。董勃陽顯然不是三猛子的對手，被三猛子打得鼻青臉腫。秦珍跟着董勃陽來到護城河邊，一到河邊，董勃陽便抱頭痛哭起來。望着董勃陽傷心欲絕的樣子，秦珍心裏湧上一陣陣的內疚，眼圈也紅了。秦珍的心情很複雜，她和三猛子領了個證，卻讓三猛子卻為此受了不少的委屈。秦珍回到家對三猛子説：你要後悔了，咱就回頭，還來得及。三猛子臉憋得通紅説：秦珍，要後悔也是你，我三猛子做事從不後悔！就在他倆舉行婚禮的當天，郭良回來了。

　　三猛子被幸福陶醉的時候，郭良的出現，給這個婚禮帶來了説不清的箇中滋味，秦珍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郭良。郭良直逼秦珍問：為什麼？秦珍不作回答。郭良要和秦珍喝酒，三猛子要代喝，郭良又問為什麼？三猛子説：我把她睡了。郭良與三猛子幹了起來，打了三猛子。蘇旺跑來，將郭良勸走。新婚之夜，三猛子睡在秦珍身邊，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秦珍要求三猛子給她一點時間。三猛子沒碰秦珍一下，自己跑到屋外，一盆涼水兜頭潑下。郭良怎麼也想不到，回到北京，竟是這麼一個結局。董勃陽則在朋友的派對上，將自己喝得爛醉。三個愛秦珍的男人，這一晚都無法入眠。第二天一早，谷玉蘭回來了。谷玉蘭一聽説三猛子要和秦珍結婚，心裏的火一下子就躥到了頭頂。先是跑到鐵匠鋪罵，三猛子根本不理她。谷玉蘭氣不過，又跑去找秦珍鬧，這個潑婦揪着秦珍，罵她是“狐狸精”“不要臉”，罵她勾引男人。秦珍隱忍着不説話，谷玉蘭變本加厲，揪住秦珍的頭髮要打，三猛子趕過來，一腳踹倒了谷玉蘭，厲聲道：她是我的女人！別招惹我！柳媽叫谷玉蘭來屋，一巴掌打在谷玉蘭臉上。柳媽是替秦珍教訓她的。柳媽的不怒自威，多少讓谷玉蘭有點害怕。。谷燕燕來了，一見姐姐在撒潑打滾地鬧，便朝姐姐喊道：你還要不要臉了？人家倆人是自由戀愛，是自願結婚！你別在這兒丟人了！

　　谷玉蘭伸手打了妹妹一個耳光，大聲罵道：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姐妹倆揪扯着打成一團，一時間小院好不熱鬧。董勃陽醉了一夜，睜開眼睛，便看見谷燕燕在屋子裏，再一看自己竟然光着身子，董勃陽勃然大怒，質問谷燕燕都做了些什麼？谷燕燕只是冷笑道：問我啊？我還問你呢！董勃陽惱了，問谷燕燕：誰叫你進來的？谷燕燕則答：別不知好歹！我要不拖你進來，你早死在外面了！秦珍一大早起來做好早飯，又去柳媽屋子接秦川，剛走到董勃陽屋子門口，便看見谷燕燕從屋子出來，頭髮有些凌亂。秦珍一愣，裝作沒看見低頭走開。秦珍一進柳媽的屋子便覺出不對頭，柳媽穿着素淨的褂子，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炕頭還放着一個包袱。柳媽説，秦珍，我打算去五台山修行。秦珍結了婚，兒子秦川的去留便是問題。郭良要接兒子回自己身邊，柳媽勸秦珍，郭良要接，你沒有理由攔住，而秦珍一想起與兒子分離，心如刀絞。郭良帶着一顆破碎的心，與秦珍相見。他告訴秦珍，是那個護身符救了他，讓他免去一死。他失去了秦珍，要接兒子回去，柳媽叫郭良來自己屋子，講了秦珍帶秦川的不易，講了秦珍對秦川的疼愛。一席話説得郭良很慚愧。郭良還是接走了兒子，秦珍失魂落魄。谷玉蘭得不到三猛子，便瘋狂了。她要趕三猛子走，不讓他再住杏林居。不料三猛子拿出房契來，説周來福早把房子賣給他了，谷玉蘭撒潑打滾。

　　無論秦珍如何挽留，柳媽去意已定。蘇旺來找秦珍，説師長郭良請她去，秦珍的心裏格登一下。這種時候，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郭良？三猛子很通情達理，對秦珍説：去見見他吧。到了部隊大院，秦珍才知道，郭良是要她把兒子帶回去。這對秦珍來説是個意外的驚喜。她離不開兒子！秦珍婚假沒來上班，音樂室就剩了董勃陽和谷燕燕兩人，谷燕燕向董勃陽攤了牌，説董勃陽，你是讓我告你呢？還是跟我結婚？董勃陽一下子火了，道：你這是要挾我？谷燕燕則嘲笑道：你也怕了？董勃陽道：那好吧，你去告吧，我給你告我的機會！柳媽要走了，秦珍一直將他送到長途車站。秦珍心中悵然若失。柳媽這個神秘的女人，雖然與秦珍極少交流，但她們的心是相通的，小秦川的出現，讓她們的感情有了交匯點，有了一種心心相印，如今柳媽要循入空門，秦珍心裏十分不捨。望着柳媽遠去的身影，眼圈紅了，她默默地為柳媽祝福。三猛子對秦珍倍加呵護，對秦川視如已出。這讓秦珍感到温暖。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郭良主動來杏林居，找三猛子喝酒。兩個男人敞開心扉，邊喝邊訴説，邊流淚，三猛子從來沒説過這麼多話。他要認郭良為大哥，兩人前嫌盡釋，滴血盟誓，結為兄弟。

　　苦悶無比的董勃陽帶一個女人回家過夜，被谷燕燕撞見。谷燕燕與女人對罵，並大打出手。董勃陽的自暴自棄惹惱了谷燕燕，她到校長那裏告了一狀，堅決要求撤銷董勃陽音樂組長一職。校長説有這個考慮，谷燕燕馬上説：那我來當！校長説：已經有人選了，是秦珍。一隻秦珍這個名字，谷燕燕愣在那裏。谷燕燕怪楊校長偏向秦珍，揚言要去教育局告校長。這下惹惱了楊蓮英，對谷燕燕説：你告吧，要不要我帶你去？柳媽和秦珍的屋子空出來，又搬來李嬸一家。李嬸是居委會主任，丈夫李大海是開大車的，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呂大姐特意去看望老戰友郭良，她安慰郭良：媳婦我來幫你找，你就説要啥樣的吧。郭良搖搖頭説：目前還不想考慮。谷燕燕要爭組長的位子，明爭怕是不行，便想起使陰損的招兒。這天，谷燕燕發現有個叫李陽的男生一唱歌便咳嗽，而且咳得很厲害。正是午休時，秦珍回家了，董勃陽也不在。谷燕燕目光一掃，發現董勃陽的桌子上放着一瓶沒喝完的咳嗽糖漿，谷燕燕悄悄將剩餘的糖漿倒出，換上了來蘇水，又兑了點涼白開。秦珍給孩子上課時，發現了咳嗽的男孩李陽，便回辦公室找藥。發現桌上有咳嗽糖漿。拿起瓶子就往外走，谷燕燕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李陽喝了來蘇水，被送到醫院。秦珍哭得淚人似的，李陽是因為自己一時糊塗弄成這樣的，她傷心不已。李陽的長不願意了，來醫院大鬧。校領導開會，決定對秦珍記過處份，當然，音樂組長的事也泡了湯。谷燕燕如願以償，興奮得悄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谷玉蘭招來了老家的趙火根，倆人住在一起。院裏的小孩子偏順口溜，被谷玉蘭逮住，非説是秦川帶的頭，要打秦川。三猛子不願意了，秦珍來勸架，谷玉蘭又劈頭蓋臉罵起秦珍。谷燕燕不願意了，數落姐姐。郭良來看秦珍，谷燕燕突然就動了心思。郭良説呂大姐在張羅着介紹對象，秦珍也説：你該有個家了。三猛子拿出一牀皮褥子送給郭良，令郭良感動。秋去冬來，大雪包裹了西安城，鐘樓也披上了銀裝。這是1953年的冬天，公私合營，三猛子的修理鋪併到了公私合營的廠裏，他成了一名帶股份的國家工人。臨近春節，秦珍為三猛子生下了女兒季虹。3年過去了，秦川已長到6歲，季虹也已3歲。秦珍的身影無數次地學校到杏林居這條街上穿過，這條線穿起了秦珍的新生活，儘管日子過得有甜有苦，但秦珍已經很滿足。三猛子一如既往地呵護秦珍，善待秦川，日子久了，兩口子也為一些事沒少拌嘴。郭良的婚姻問題牽動着許多人的心，呂大姐張羅着介紹了好幾個了，郭良一律不見，弄得呂大姐很掃興，説：良子，你是成心要打一輩子光棍呀？郭良的心裏，一直牽掛着秦珍，儘管秦珍已結婚生子。那是一種難以磨滅的愛，幾年來，他們已經很少見面，但他們的心卻離的很近，都在牽掛着對方。秦川剛過完6歲的生日，父親郭良的婚事有了着落。

　　經人介紹，郭良認識了一個叫劉秀萍的女人。劉秀萍模樣周正，帶着一個與秦川一般大的男孩。其丈夫也是軍人，在朝鮮戰場上不幸犧牲，這讓郭良心理上有了一個認可，。秦珍的心裏鬆了口氣，郭良成婚後，她就打算把秦川送回去，讓父子倆團聚。而這時候，危險卻朝秦珍襲來。胡副官並沒有消失，他又一次出現在秦珍面前。這個男人一直潛伏在大陸，他提出一個無理要求，要秦珍多接近郭良，以期打聽一些軍內的機密，秦珍一聽頭就炸了，這是要她當特務啊。胡副官要挾説，如果秦珍不從，他將把秦珍的老底揭開，公諸於眾。三猛子發現蛛絲馬跡，悄悄跟蹤，發出了胡副官郊外的住處。秦珍心裏卻亂成一團麻。她從部隊走到區委會，又從區委會會折頭往部隊走。還沒到部隊，便被窮兇極惡的胡副官截住，用刀捅成了重傷。三猛子奔跑進醫院，整個人如癱了一般。秦珍在急救室，因失血過多，需要輸血搶救，趕來的郭良、蘇旺、董勃陽、谷燕燕等，和三猛子一起驗了血。被捅成重傷的秦珍保住了性命，甦醒後，看到的第一張面孔是郭良。這個眼睛熬得通紅，滿臉胡楂的男人，秦珍只看了一眼，便禁不住流下眼淚。她知道，郭良一直守在她身邊，他在擔心着她的安危。而三猛子看到這一幕，則悄然躲在一邊。秦珍叫出的第一個名字卻是三猛子。三猛子上前抓住妻子的手，嗚嗚地哭了起來，郭良和董勃陽都看得出，這個男人有多麼愛秦珍！為了秦珍，三猛子決定拼命，找胡副官報仇。

　　他去了胡副官家住處，要幹掉這個仇人！郭良派蘇旺聯繫公安，一直跟着，三猛子沒做成傻事，而公安則擊斃了要逃跑的特務胡副官。谷燕燕心中打翻了五味瓶。這幾個圍在秦珍身邊的男人，讓她感到自己是那麼的不堪，秦珍所擁有的，正是她所渴望而不可及的。郭良隔三差五來醫院看望秦珍。他給秦珍餵飯的情景被三猛子撞見，心中打翻五味瓶。三猛子突然覺得，秦珍和郭良才是最般配的一對。谷燕燕對董勃陽徹底失望，轉而接近討好秦珍，為的是更進一步接近郭良。她想攻下郭良這個堡壘。谷燕燕膽越來越大，竟然去了部隊找郭良。郭良敏感地覺察到谷燕燕對自己動了心思，便有意疏遠谷燕燕。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結了婚，讓谷燕燕不要再抱幻想。郭良對秦珍的好，完全是親人的感覺了。而在劉秀萍和谷燕燕之間，郭良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郭良與劉秀萍攤了牌，考慮結婚的事。谷燕燕又一次被閃在一邊。她對董勃陽徹底失望了，追求郭良又無果。整整6年，她的不懈追求，換來的只是董勃陽對她的厭惡，郭良對她的漠視。她絕不是等閒之輩，這些男人讓她付出了多少愛，她就要還給他們多少恨。三猛子經歷了痛苦的思考，秦珍剛出院便提出離婚。這讓秦珍百思不解，三猛子很執拗。郭良知道了，狠狠罵了三猛子。郭良將三猛子帶到自己的新房，告訴他我就要結婚了，是和劉秀萍。

　　三猛子頓時明白了，悔之不及。回到家裏，秦珍已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三猛子趕緊解釋，説自己錯怪了她。秦珍卻很堅決，要離。三猛子怎麼能讓秦珍走？他一把抱緊秦珍，一番表白，讓秦珍留了下來。谷燕燕盯上了蘇旺。蘇旺常替郭良來看望秦珍。時間久了，谷燕燕便打起了蘇旺的主意。谷燕燕很會見風使舵，長得又有幾分姿色，在蘇旺面前裝得十分温順，一來二去，兩人便談上了。其實，谷燕燕是賭着一口氣，做給董勃陽和郭良看的。董勃陽一次次的拒絕，郭良的不接招，都讓谷燕燕丟盡了臉面。已經當了3年的音樂組長的谷燕燕，算是秦珍和董勃陽的領導，她發現了一封董勃陽寫給秦珍的詩，便認定有反黨傾向。儘管秦珍幾次三番求情，説明那詩沒別的意思，是董勃陽寫給自己的，谷燕燕還是執意將它交給了校領導。郭良結婚前，去見了秦珍，説已與劉秀萍商量好，想把秦川接回去。秦珍問三猛子怎麼辦？三猛子説：人家是親爹，哪有啥説的？秦川就要離開了，秦珍心裏卻如刀割一般。秦珍並沒有哭哭啼啼。她知道這一刻早晚要來，流淚只能讓秦川更難離開。季虹抱着哥哥死不撒手。郭良將兒子抱上了吉普車，秦川的腦袋還一直伸在車外，哭着揮動小手要媽媽。秦珍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這一刻，秦珍知道了什麼叫生離死別。心像被掏空了一樣。而三猛子則像被人打了一蒙棍，躲在屋子裏一直沒有出來。這天晚上，他不搭理任何人，就那樣一直坐到天亮。自從秦川離開後，秦珍的生活像少了什麼似的，她只有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以化解心中的牽掛和思念。學校裏不斷在搞運動，因為谷燕燕的揭發，董勃陽被打成右傾，下鄉到鄉下教書。秦珍幾次為董勃陽辯解，均不頂用。秦川一走，秦珍的心亂了，睡不着覺，半夜被噩夢驚醒。三猛子埋怨秦珍不該讓兒子回去。秦珍則有她的想法，郭良不在，她不能讓秦川這麼回來，這會使劉秀萍很難堪。秦珍在課堂上，給學生們教唱《讓我們蕩起雙漿》，心裏卻在牽掛着兒子秦川。回到家吃飯也不香。劉秀萍是不願接納秦川，兩個孩子一般大，她不可能永遠將一碗水端平，有時候難免偏向自己的兒子。秦川的逆反和抗拒成了引發矛盾的導火索。秦珍是想兒子了，可又不敢去。三猛子便説，帶季虹去看看川兒吧，咱養了那麼大，看一眼都不成了？放心，天塌不下來的。秦珍説不好，還是讓川兒適應一段時間吧，咱一去，又要鬧着回來。郭良忙着軍事演習，很少回家，劉秀萍的忍讓也到了極限，她對孩子的不滿日益爆發，開始對秦川冷言冷語，秦川偏不吃這一套。

　　谷燕燕和蘇旺談着戀愛，常來部隊大院。她知道蘇旺很敬佩秦珍，便不再説秦珍的壞話，還變着法子討好秦珍。這天，谷燕燕和蘇旺來看老首長，郭良不在，便見劉秀萍因為倆孩子搶一隻皮球，對秦川左右呵斥，拽來拽去。谷燕燕是個急性子，一看這情景不願意了，上前與劉秀萍吵了起來。劉秀萍也毫不相讓，説谷燕燕多管閒事。蘇旺要拉谷燕燕走，谷燕燕來了勁，非要和劉秀萍爭出個理。兩個女人吵得一塌糊塗，谷燕燕揚言要告郭大哥。劉秀萍有點害怕了，他怕郭良知道。谷燕燕的兩脅插刀，讓蘇旺刮目相看。對谷燕燕頓時有了好感。谷燕燕有了對象，谷玉蘭開始得瑟，説妹子找了個軍人，還是營長。谷燕燕故意截住董勃陽，説你不是不待見我嗎？有人待見。蘇旺帶谷燕燕去逛公園，向谷燕燕求婚，谷燕燕到底沒忍住，將劉秀萍虐待秦川的事説給秦珍聽。三猛子知道了，火冒三丈，兒子受委屈，他坐不住了。秦珍卻不相信，在她眼裏，劉秀萍算是個善良的女人，怎麼會虐待秦川？三猛子執意要秦珍去看看秦川。於是，秦珍便帶着女兒走進了部隊大院。剛走到郭良家門口，便聽見秦川的哭叫聲，秦珍的心不由地一緊。秦珍到了郭良家，看到了秦川受繼母虐待的一幕，心如刀絞。

　　秦珍不願意了，對劉秀萍説，孩子你帶不了我領回去。劉秀萍哪裏能讓秦珍這麼做？這樣一來，她跟郭良沒法交待。劉秀萍對秦珍哭訴了自己的難處，要秦珍原諒她，以後保證不會這樣。秦珍信了劉秀萍的話。三猛子不願意，他不想讓兒子再受半點委屈，要接兒子回來，被秦珍攔住。趙火根又從鄉下來了，並趁天黑摸進了李嬸倆閨女大蘭和二蘭的屋子，被李嬸和一院子女人追着打，谷玉蘭臉面喪盡。第二天，一個女人帶孩子找到杏林居，是趙火根的老婆田大菊，趙火根根本就沒離婚。谷玉蘭丟盡了人。劉秀萍處理不好兩個孩子之間的關係，便開始對秦川嚴厲起來，由喝斥發展成打罵，由打罵發展成虐待。結果，在一次罰站之後，秦川跑了。劉秀萍慌了神，哭着來找秦珍。秦珍一聽便火了，痛斥劉秀萍，並四處去找。結果找了一天也沒着落。秦珍的心都要碎了，兒子雖不是親生的，但也是她的心頭肉，沒有兒子，她不知道該怎麼活？第二天一早，秦珍收拾好東西，對三猛子説：我再去找，找不着川兒，我也不回來了。三猛子死活勸不住。秦珍像瘋了一樣，四處尋找兒子。郭良演習回來，興致勃勃。劉秀萍卻一臉驚慌。谷燕燕又來告狀，歷數劉秀萍的不是。郭良知道兒子丟了，黑了臉，一句話不説，立刻叫上車，和蘇旺一起去找。夜裏，大雨滂沱。秦珍在她曾經躲過的洞子裏，發現了又髒又累的川兒。

　　兒子蜷縮的小身子，讓秦珍痛哭失聲，她緊緊摟住兒子，流淚説；川兒，媽再不離開你了，再不了！郭良也來了。抱着兒子坐在車上，秦珍對郭良説：我出來的時候就想好了，找不到兒子，我也不回去。找到他，我再也不會讓他離開我半步。郭良被感動了，答應了秦珍。回到家裏，郭良便向劉秀萍提出離婚。劉秀萍哭了，她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個結果。她不想離，哭着來找秦珍。秦珍答應劉秀萍，去做郭良的工作。秦珍勸郭良原諒劉秀萍一次，她也是女人，護自己的孩子也沒錯，只是不該這麼對待川兒。郭良不聽秦珍的，秦珍則説，郭良哥，你要不原諒嫂子，川兒我也不能帶走。秦川一聽，摟住秦珍，渾身都在哆嗦。郭良為了秦珍，又一次原諒了妻子。秦珍帶秦川回家，一家人又團聚了。三猛子高興地喝着小酒，眼睛不離秦川，季虹更是快樂得像只小鳥，圍在哥哥身邊嘰嘰喳喳。秦珍的眼睛濕了，這就是她的家人，不離不棄的家人。一轉眼，秦川到了入學的年齡。秦珍送兒子去學校報到。她特意給秦川做了身新衣服，郭良也給兒子買來了新書包和新鞋子。這一天的陽光格外好，秦珍拉着兒子的手，心裏暖洋洋的。郭良説好在學校門口等他們。看着兒子揹着書包走進學校，秦珍和郭良都感慨萬千。正是這個兒子，將他們倆的心，緊緊地連在一起，縱然做不了夫妻，也似親人一般。

　　1966年，秦川已長成16歲的翩翩少年。季虹也已經13歲了。這一年的夏天，文革開始，日子不再平靜。秦川參加了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排了節目便上廣場和大街上演。學校停課了，季虹便追着宣傳隊看節目，秦川趕她走，她便跟哥哥使性子。谷燕燕成了造反派頭頭，而楊校長，還有剛從農村回來的董勃陽，都蹲了牛棚。秦珍雖躲過風頭，但卻很擔心。正值清理階級隊伍，谷燕燕揚言一定要再揪出個人來，矛頭直指秦珍。谷燕燕來找郭良，希望郭良能揭發秦珍的身世，被郭良趕了出去。谷燕燕並不罷休。谷玉蘭見妹妹瘋了一樣，好言相勸，谷燕燕罵姐姐沒覺悟，惹惱了谷玉蘭，將谷燕燕罵得十分不堪，並趕出了門。蘇旺和谷燕燕之間矛盾越來越大。蘇旺看不慣妻子囂張的樣子，幾經勸説都不頂用，谷燕燕反倒説蘇旺沒立場。紀師長的愛人呂鳳，一夜之間成了專政對象。呂大姐受不了隔離審查和批鬥，自殺。秦珍聽到後幾近暈過去，她叫上三猛子，要見大姐一面。可紅衞兵造反派頭頭張福生就是不讓他們進去。秦珍隱隱感覺到，一場暴風雨就要向自己襲來。谷燕燕大有不把秦珍揪出來不罷休的架式，她已經十分地孤立，連親姐姐都不原諒她，蘇旺就更不用説，兩口子幾句話不對頭，便叮咣着吵上了，而且戰爭不斷在升極。谷燕燕很苦悶，獨自喝酒，工宣隊員楊義很同情她，谷燕燕便開始她拉攏楊義，開始調查秦珍，可查來查去，也沒查出名堂來。也就在這時，一張神秘的照片出現了。

　　這張照片如一顆炸彈，將秦珍的生活炸的粉碎！谷燕燕被張福生叫去，張福生拿出的照片，正是秦珍與國民黨司令的兒子的結婚照。這足以説明秦珍的身世。谷燕燕如打了雞血，跟楊義説，不巧被李嬸的兒子李紅亮聽見。紅亮告訴秦珍：秦姨，他們要揪鬥你，説有照片為證，你當過國民黨軍官太太。秦珍如五雷轟頂。萬念俱灰之下，決定自殺。三猛子和孩子們回來，發現門從裏頭鎖着。三猛子感覺不好，撞開門便發現，秦珍服了老鼠藥，已經昏迷。秦珍被親人們送到醫院搶救，郭良和董勃陽都來了。三個男人在這個場合相遇，為了秦珍。秦珍的命運揪扯着每個人的心。谷燕燕因有了那張照片，急切地想揪住秦珍。即使是秦珍住了院，也不放過。工宣隊厲主任要谷燕燕拿出證據，谷燕燕便帶他去了張福生處，見到照片，厲主任同意揪出秦珍。谷燕燕的舉動令谷玉蘭發火，痛斥妹子不仁不義，所有杏林在的人都得罪光了。谷燕工卻不以為然，認為革命就得這樣，郭良從紅亮那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決意要保護秦珍，與三猛子商量，想送秦珍去下河灣柳媽家躲一躲。郭良對兒子説：川兒，沒有你媽，就沒有你。你要知道感恩，要保護好你的母親。秦川含淚答應。蘇旺堅持為秦珍説話，説谷燕燕無事生非，故意整人。不料惹惱了谷燕燕，兩口子為秦珍的事鬧得一塌糊塗。

　　秦珍來到下河灣，見到柳媽。柳媽十幾年前去五台山的路上病倒了，便回老家生活。見到秦珍，柳媽便知道秦珍遇上事了，而且已經做過傻事了。秦珍像對姐姐一樣，對柳媽哭訴。谷燕燕見秦珍不見了，到處打聽。小院的鄰居跟她打馬虎眼，都説不知道。氣得谷燕燕到處罵人，被姐姐趕了出去。谷燕燕因為揭發秦珍有功，被提拔為校革委會副主任。谷燕燕來勁了，派楊義到處去找秦珍。秦珍在柳媽家，得以暫時的安靜。在那個動盪的年代，柳媽平衡了秦珍的世界，讓她一顆破碎的心，有了喘息的機會。柳媽聽完秦珍的訴説，沉吟良久説：別走了，就跟我這兒，沒人會找到你。就算找到了，我堂弟也會保護你的。這裏民風淳樸，或許會讓你躲過這一劫。柳媽的話讓秦珍感動温暖。她們都是女人，知道女人心中的苦楚。秦珍這一晚睡得格外香。而柳媽卻難以入眠，她悄悄拿出佛珠，望着熟睡的秦珍，口中默唸着什麼，眼裏卻有淚珠滾下。郭良從蘇旺處知道谷燕燕不罷休，十分焦急，生怕秦珍出事。而谷燕燕卻囂張一時，得意忘形。蘇旺越來越厭惡這個女人，甚至連吵架都懶得。蘇旺提出離婚，谷燕燕堅決不離。她頂着軍屬這個光環，更加肆無忌憚。谷燕燕找到三猛子，讓他跟秦珍劃清界線，揭發秦珍。三猛子根本不理她那一套，大罵谷燕燕，弄得谷燕燕尷尬萬分。

　　三猛子總覺得事情沒完，谷燕燕不會罷休。他跟兒子秦川説了這事，秦川也着急了，説要不然我去趟下河灣。因為谷玉蘭説漏了嘴，谷燕燕派楊義去了下河灣。谷玉蘭後悔不已，跟李嬸我：我這臭嘴要壞事了，把秦珍害了。秦川執意要去下河灣看母親。而楊義帶的紅衞兵先他一步到了，強行帶走了秦珍。柳媽急得落了淚。秦川來了，見兒子長這麼大，又這麼心疼母親，更是感慨萬千。可説到母親秦珍，柳媽愧疚地説：川兒，你媽她……谷燕燕變了臉，來到三猛子家，讓她交出秦珍的去向。三猛子一看谷燕燕的來頭，也來了橫的，説要批鬥嗎？我替我媳婦，讓你們鬥就是了！谷燕燕給三猛子上綱上線，讓他站穩立場，與秦珍劃清界線，説了一大堆，三猛子就一句：滾！谷燕燕拿三猛子沒辦法，回家便對蘇旺發脾氣，説這一撥人沒一個有覺悟的，全都是反革命，蘇旺忍無可忍，打了谷燕燕一巴掌。谷燕燕不依不饒，一直鬧到師部，找到郭良，郭良説你們家的私事，不管。谷燕燕惱了，又去了軍部，並聲言要讓蘇旺和郭良名譽掃地。秦珍連家都沒回，就被專政，關進牛棚。三猛子不願意了，找到學校大鬧着要人。工宣隊和谷燕燕等人訓斥三猛子，三猛子根本不怕。小屋裏的秦珍看着丈夫，淚流滿面。她不知道怎樣應對接下來的局面？

　　秦川回來了，來學校要母親，也遭遇了同樣的拒絕。秦川不管不顧地大鬧，工宣隊厲主任要抓他，谷燕燕忙説：抓不得，他有背景。秦珍知道，是該自己做出選擇的時候了。她問工宣隊要三天的假，要回家看丈夫孩子，這在當時幾乎是不可能的，當場就被拒絕了。秦珍便以死相逼，終於給自己贏得了三天的時間。蘇旺以為是谷燕燕開恩，夫妻關係有所緩和。秦珍回到家，像沒事人一樣，拆洗了家裏的全套被褥和衣服，又給丈夫兒女各買了衣服。三猛子感覺到了不對勁。秦珍做完這一切，和丈夫攤牌：離婚。三猛子被震驚。他萬萬沒想到，秦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漲紅了臉，高聲叫道：不成！我不離！秦珍卻很堅決。她要保護丈夫，保護孩子。風雨欲來，天大的事她要一個人頂着。只有離了婚，她才可以做到這一點。三猛子見妻子如此絕決，不由地悲上心來。和秦珍結婚，他早有思想準備，這個仙女一樣的女人，不會是老天爺特意留給自己的，他沒那麼大福份。秦珍背後的故事他不知道，但能猜得到。三猛子堅持不離，秦珍火了，説你要不離也成，從此後再也見不着我！三猛子一把摟住妻子，流淚道：秦珍，你為什麼要自己扛？我是不是你的親人？秦珍也哭道：三猛子，我只有這麼做，要不然咱全家都得受連累啊！夫妻倆抱頭哭了一場，第二天便去辦了離婚手續。他們倆説好了，先瞞着孩子，不讓秦川和季虹知道。辦了離婚手續，秦珍便去見郭良。

　　給丈夫三猛子説過的話，秦珍又跟郭良説了一遍。郭良知道秦珍的身世，包括履歷表隱瞞組織，他都一清二楚，甚至是參與者。秦珍告訴郭良，趕緊將秦川的户口遷過來，把秦川領回家。她不想讓秦川因為自己而受任何傷害。辦完這一切，秦珍的心裏稍微輕鬆了一些。事到如今，她只有把山一樣的罪孽背在自己一個人身上，親人才有可能得以解脱。秦川並沒有按秦珍説的做，他決定不回父親身邊，不時來看母親。甚至被宣傳隊開除也在所不惜。季虹則相反，覺得母親丟了她的人，影響了她加入紅衞兵。季虹抱怨母親害了她和哥哥，讓他們丟盡了人。又抱怨説哥哥可以去認親生父親，可她呢？永遠都洗不清這一身髒東西了！並嚷嚷着要與母親決裂。三猛子發火，要揍季虹，季虹哭着跑了出去，找到了紅衞兵司令部，表決心要求加入紅衞兵，張福生眼睛轉了轉。張福生是胡副官的兒子，父親死後，他隨母親嫁給一個農民，改名換姓，成了紅五類，並當上了司令。蘇旺提着東西來看秦珍，被谷燕燕攔住，要檢查，惹惱了蘇旺。蘇旺對秦珍説：秦珍姐，這女人瘋了，我跟她一天都過不去了。秦川比季虹懂事的多，他來小屋看望母親，並將護身符給母親戴上。秦珍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説：川兒，媽沒別的要求，只求你趕緊回到你父親身邊去，你爸他能保護你！秦川不答應，他要留在這個家。秦川也求母親：媽，你不能死。為我，你也得活下來！

　　秦川的決定，讓秦珍百感交集。秦川正值青春叛逆期。母親的問題，讓他性格中極端的東西再次現顯，他決定報復。李紅亮發現谷燕燕和楊義有不正當關係，便攛掇着秦川去捉姦。幾個半大小子趁天黑闖進辦公室，果然捉到了兩個通姦的人。谷燕燕一夜之間，從威風凜凜的革委會副主任，成了“破鞋”，被掛着鞋子游街，被專政。楊義也因破壞軍婚坐了牢。楊義的母親來杏林居，揪住谷燕燕大鬧，一時間煙火流星。蘇旺與谷燕燕離了婚，谷燕燕成了孤家寡人。谷燕燕仍很囂張，時不時找秦珍的茬兒欺負秦珍，董勃陽不願意了，將谷燕燕罵了個狗頭噴血，氣急敗壞。秦珍幹着粗重的活，接受改造，並要隨時聽從召喚被批鬥。她幾次想到死，可一想起兒子秦川的話“媽，為我，你也得活下來！”她的勇氣便消失了。董勃陽告訴她，要死，也要討回自己的人格和尊嚴。季虹一門心思要加入紅衞兵，而秦川卻當起了逍遙派。與秦川一起的還有紅亮和劉麗朵。劉麗朵愛慕秦川，季虹十分妒嫉，只要看到哥哥和劉麗朵在一起，就很生氣，冷嘲熱諷。谷燕燕要厲主任為其平反，厲主任説：這對你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楊義是我帶來的人，他已經坐了牢，你就沒一點錯？谷燕燕不再吱聲。季虹終於如願以償，入了紅衞兵，並在司令部當上了勤務員。季虹哪裏知道，她正在被張福生所利用。

　　這天傍晚，張福生要帶委虹去山上打獵。不諳世事的季虹便跟了去。紅亮知道此事，告訴了秦川。秦川一聽便感覺事情不妙，立刻去找父親郭良。郭良馬上叫了車，帶着秦川和紅亮去了山裏。可是晚了，季虹已被張福生強暴。秦珍一直感覺到有事發生，便找厲主任請假，厲主任準了假。秦珍到家，便看到瘋了的女兒，秦珍立刻崩潰了。三猛子如瘋了一般，撈起把斧頭衝到紅衞兵司令部，要殺了張福生這個畜生。郭良帶人趕到，阻止了三猛子，將張福生扭送公安局。秦珍帶女兒去醫院，心碎了。秦珍的心在風中顫抖。這是她心底最大的痛。秦川將母親送到了學校，她生怕母親想不開，再出意外。一整夜，秦川都在秦珍的門外，聽着屋裏的動靜，工宣隊趕了幾次，秦川都不走。秦珍開門趕兒子走，秦川一把抱住母親，流淚道：媽！你答應過我的，要好好活着！秦珍心如刀絞，淚流滿面。季虹內心的創傷是無法癒合的，她變得自閉，乖戾，甚至不近人情。過去有什麼事還跟秦川説，現在連秦川她也不理。秦川帶着妹妹去了下河灣，想在這裏平撫季虹內心的創傷。在這個偏僻的山村，秦川想讓季虹忘了那可怕的一幕。可那可怕的一幕猶如一個影子，如影隨形，總是跟隨着季虹，令她驚厥。

　　季虹被摔傷，失去了部分記憶。剛剛發生的事情被她忘了個一乾二淨。這樣一來，她反而自在了，不糾結了。杏林居的鄰居們，開始説秦珍。秦珍身上發生的故事，總是那麼撲朔迷離，令人費解。谷燕燕是始作蛹者，卻裝作沒事人一樣，跟着説三道四。三猛子進進出出，不再理任何人。同樣痛苦的還有郭良，他為不能保護秦珍而愧疚。郭良來看三猛子，見三猛子正在喝悶酒。兩個男人喝着酒，三猛子聲淚俱下，訴説衷腸。郭良發現，三猛子對秦珍的愛，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郭良對三猛子説：虹虹失去了記憶，不如把孩子接回來，讓大夫瞧瞧，有病早治要好一些，三猛子同意了。兩個孩子從下河灣回來了，秦珍特意請了假。一切似乎都沒發生過。季虹見到母親，又恢復到原來那個可愛的小姑娘，讓秦珍心裏多少有了安慰。可這只是瞬間的，當季虹聽到鄰居説三道四時，記憶又一次恢復，對母親的仇恨又一次捲起波瀾。又一個浪潮席捲而來：1968年，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秦川和季虹都被這股浪潮激動起來。這是他們苦悶中的一條生路、一線光明，當動員大會開過後，兄妹倆都報了名。

　　三猛子和秦珍想勸季虹留下，秦珍他們也要去幹校，勸女兒不如跟她去幹校，畢竟女兒還小。不料遭到女兒一頓搶白。正值有部隊招兵，郭良動了讓兒子參軍的念頭。秦珍和三猛子聽後也很興奮，這對兒子來説，是最好的一條出路。郭良回家一説，劉秀萍告訴他，小軍已經報上名了。按規定，只能走一個。郭良很生氣，怪劉秀萍沒跟他商量，並堅持要把秦川的户口遷過來，倆孩子誰驗上誰走。劉秀萍慌了，怕小軍走不了。她找到秦川，哭訴自己的難處，想讓秦川把名額讓給小軍。秦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秦珍和三猛子不願意了。秦珍已幫着辦好手續，就要轉户口。秦川的決定惹惱了秦珍，可秦川有他的主張，有他的道理，他不想受父親的庇護，想到廣闊天地裏闖一闖。秦川、劉麗朵和李紅亮等知青，來到了下河灣，而季虹和另一撥知青到了內蒙的錫林郭楞草原。秦川享受了與其他知青不一樣的待遇，被柳媽接到家裏。在柳媽的眼裏，秦川跟她的親生兒子一樣。有時候夢裏夢到的，還是秦川。而現在來到下河灣的，是一個英俊的大小夥子，這讓柳媽頓時覺得有了精神，日子有奔頭。秦川本不想住在柳媽家的，而是想和其他人一起，住知青點。可柳媽不樂意，説什麼也要兒子住在家裏，這樣她心裏才踏實。而這時，郭良也從部隊轉業到地方，在教育部隊當書記，成了秦珍他們學校的頂頭上司。

　　谷燕燕是個見空子就想鑽的人。見郭良當了頭，便去找郭良，要求給她平反，以免去幹校之苦。郭良根本不吃谷燕燕這一套，冷冷的拒絕。弄得谷燕燕臊眉耷眼的，很尷尬。秦珍去了五七幹校接受改造。這批人員中還有董勃陽和谷燕燕。命運將他們三人再次拋在一起。董勃陽在文革中受到的衝擊並不比秦珍小，他成了歷次運動的活靶子，倍受凌辱，精神幾近崩潰。而谷燕燕由於那一次軍婚事件，命運被改寫。她不再是那個頤指氣使的造反派頭頭了，而成了專政的對象。在幹校苦巴巴的日子裏，秦珍成了董勃陽與人交流的唯一對象，只是，董勃陽不再寫詩了，再也沒有激情了，他幾次都對秦珍説：你比我堅強。谷燕燕則不然，她堅信自己還會有出頭之日。谷燕燕變着法地找秦珍麻煩，董勃陽看不慣。3年過去了。秦川和季虹在廣闊天地裏，一個當了農民，一個成了牧羊女。秦川和劉麗朵的愛情也成熟了，這天在地裏割麥，劉麗朵的腿被鐮刀劃傷，秦川背起劉麗朵便去了公社衞生院。兩顆年輕的心，也因此走得更近。季虹也成大姑娘了，她的一顆心在哥哥秦川身上。在季虹眼裏，秦川才是最好的，而且，她從小就知道，秦川與她沒有血緣關係。季虹回北京探親，見到了紅亮，聽紅亮説了哥哥那裏的情況後，腦子一熱，便跟着紅亮去了下河灣。劉麗朵敏感地覺得，季虹來者不善。秦川則笑道：想哪兒去了，她可是我妹！柳媽將兩個孩子當自己的一樣看，她問季虹什麼時候走，季虹説不想走了。柳媽敏感，問季虹，季虹坦然回答：我是愛上我哥了！柳媽的心裏掠過一絲擔憂。

　　而秦珍，則在幹校食堂當伙伕。她已經不是過去的秦珍了。她學會了吃苦和隱忍。每天做着重體力的活，手上都裂了口子。季虹故意在劉麗朵面前與哥哥親熱，還説要把關係調到下河灣來。劉麗朵心有不快，但也説不出什麼。在幹校，秦珍和董勃陽和接觸頻繁，又一次惹起了谷燕燕的妒火。其實，秦珍也就和董勃陽在一起，僅僅是聊天，打發時光而已。谷燕燕卻看不下去了。秦珍和董勃陽的任何一個舉動，她都看作是對自己的嘲弄，甚至是挑釁。谷燕燕開始在同伴中散佈謠言，説兩人關係不正常。好在，谷燕燕頭頂着作風問題的帽子，説這些別人都不信。谷燕燕對秦珍恨之入骨，厲主任調來幹校當頭兒，谷燕燕搖身一變，當上了代理連長。董勃陽借給秦珍一本司湯達的《紅與黑》，被谷燕燕發現，悄悄包了書皮放回原處。又趁收工回來，故意碰掉那本書，露出有領袖像的畫報來。這是一起政治事件，秦珍被捲入風波。谷燕燕的鬥志被激發出來，堅決認為秦珍反黨反革命。不但如此，這本“黃色小説”也成了秦珍的一大罪狀。農場領導表揚了谷燕燕的思想覺悟，谷燕燕更來勁。董勃陽就是這時候站出來了。他告訴場領導厲主任，那本書是他收藏的，是他借給秦珍的，書皮也是他包上去的。董勃陽為秦珍頂罪，秦珍當然不願意了，堅持説是自己所為。兩人這麼拉來扯去，倒把一潭水攪渾了。這給了谷燕燕又一次興風作浪的機會，開始拿男女作風説事，陳芝麻爛穀子的都翻騰出來。董勃陽忍無可忍之下，將谷燕燕打傷。

　　這一下性質更嚴重了，董勃陽被關起來寫檢查。董勃陽把所有的事都攬了下來，不給別人抓住一點秦珍的口實。這個看似柔弱的男人，以他自己的方式保護秦珍。郭良來幹校視察，正趕上這事。他知道不是秦珍乾的，可谷燕燕和厲主任一唱一和，董勃陽也拿不出證據，郭良只是告訴秦珍，要挺住，這事會調查清楚的。秦川喝多了酒，劉麗朵和另一女知青去探望，卻發現季虹深夜還在秦川的屋子。劉麗朵留下一封信，離開了下河灣。秦川瘋了一樣找劉麗朵，卻再也找不到。他把一腔怨氣發泄到季虹身上。季虹也覺得自己冤枉，哭着跑走了。秦珍被打成現行反革命，開除了公職。她被安排到大田窩棚裏，飢寒交迫中，她幾乎快要支撐不下去。這天早晨，一個熟悉的人影闖入秦珍的眼睛。是三猛子！見到三猛子那一刻，秦珍再也忍不住，撲到三猛子懷裏失聲痛哭。三猛子拍着秦珍説：別哭，我接你回家。秦珍哭道：我被開除了，沒工作了。三猛子説：不怕，我養活你！三猛子的話，讓秦珍頓時百感交集，淚流滿面。秦珍回到北京的家，三猛子從抽屜裏拿出户口本説：走吧，復婚。這個男人早都想好了，他寧願丟棄再多，也不願丟掉秦珍。

　　秦珍與三猛子復了婚，又住進了那個狹小又温暖的家。三猛子仍在廠裏上着班，而秦珍卻已沒了工作，只好找一些雜活幹。秦珍的窘迫，引起李嬸的莫大同情。由她幫着牽線，秦珍接了為醫院洗被單的活兒；給別人家看孩子的活兒：在商店門口看自行車的活兒……秦珍不願意呆在家裏，那將使她更加鬱悶。誰也想不到，這個給別人洗被單、看孩子、看自行車的女人，過去曾是拉着小提琴的大小姐，曾是美麗清高的小學音樂教師。郭良來看望秦珍，告訴她，劉秀萍病了，病得很重。秦川瘋了一般四處尋找劉麗朵，卻連個影子都沒找到。在古城牆下，秦川大哭一場，算是與自己的初戀告別。谷燕燕從幹校回來後，如願當上了校革委會副主任。可她沒了棲身之處，蘇旺那裏回不去了，只好成了姐姐家的房客。三猛子瞞着秦珍，下了班去拉板車。就在這天晚上，他不慎被一輛大卡車撞上，住進醫院。孩子們都回來了，季虹見到母親，還是冷若冰霜。三猛子最後還是走了，臨死之前，他把孩子們的手和秦珍的手放在一起，秦珍心如刀絞，萬般不捨。三猛子的死，讓秦珍的心如掏空了一般。20多年的歲月，這個憨厚老實的漢子為她撐起一把傘，讓她在風雨中有了躲避的地方，讓她有了一個家。而漫長的日子裏，秦珍的心中對三猛子有了愛。這種愛雖説不上甜蜜，但很温暖。三猛子去世後，在郭良的幫助下，得到了一個病退頂替的指標。這就意味着，她的孩子當中有一個可以回城工作了。相持不下，決定抓鬮。

　　郭良建議先讓季虹回城，可秦珍不同意，她寧願讓女兒受點委屈，也不願虧了兒子秦川。秦川寫好兩個紙團，結果季虹抓到了寫有“走”的那個，季虹要看哥哥的那個，秦川早已撕碎扔掉，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對妹妹説：不許耍賴，這是老天爺決定的！季虹就這樣回到城裏，可去工廠報到的時候，人家説名額換了，有人頂了父親的位子，讓季虹去國棉廠當紡織工。而這時，劉秀萍去世了，郭良陷入悲痛之中。這個女人與他生活了幾十年，有過錯，更多的是親人般的感情。谷燕燕想與蘇旺復婚，蘇旺告訴她，不可能了。他已談了一個對象，正打算結婚，谷燕燕氣憤不已。董勃陽從幹校回來後，調離學校，去了區文化館。季虹回家便去跟董勃陽學彈鋼琴，董勃陽發現，季虹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正值城鎮疏散人員，給了居委會指標。李嬸便動員谷玉蘭下鄉，谷玉蘭死活不幹。谷燕燕出主意，秦珍也沒工作，動員她去啊。李嬸便來找秦珍動員，秦珍答應。秦珍去了下河灣，在那裏一呆就是五年。到了1977年，秦川在糧食倉庫當裝卸工，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了。這一年恢復高考，秦川躍躍欲試，可申主任的女兒申小娥看上了秦川，申主任便以此為條件，除非秦川答應與小娥好，否則不給蓋章，不能報名。秦川也是犟性子，一聽此話，説，又不是交易，不報就不報。

　　郭良不願意了，説這機會不能失去。秦珍則堅決站在兒子一邊，説現在這年代，不能再與不喜歡的人結婚。兩人為兒子的事吵了起來。秦珍從下河灣回來，與郭良的關係變了，她常去郭良家，給郭良做點可口的飯菜。郭良也很興奮，覺得老了老了，日子又回來了。谷燕燕十分妒嫉，背地裏罵秦珍狐狸精。申小娥最終説通父親，無條件讓秦川報名考大學。季虹追董勃陽的事被秦珍知道，如五雷轟頂，鄰居們更是一筐閒話。秦珍問董勃陽，董勃陽説根本不可能。季虹受了刺激，怨恨母親，跑到董勃陽屋裏求愛，被拒絕，季虹便跑到了井台上，要跳井自殺。秦珍幾乎要暈厥過去。季虹就在井沿上站着，稍有閃失，便會喪命。一院子人都驚呆了。季虹非要董勃陽説出我愛你三個字。董勃陽張開手臂説：虹虹我愛你！秦珍快要昏過去了。董勃陽救了季虹，也成了人們談論的話題。秦珍誤會了董勃陽。董勃陽有苦難訴。他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季虹。季虹要去南方學習，要求董勃陽每天都要給她寫信。董勃陽只好答應。

　　季虹走後不久，董勃陽便要調回上海。臨行，秦珍很過意不去，送董勃陽。問他為什麼那麼做。董勃陽回答：秦珍，説三個字和救一條人命，你説那個重要？你説值不值？季虹回來了，看到董勃陽留下的信，割腕自殺未遂，被送往醫院。秦珍的心在瑟瑟顫抖，自己的女兒，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幸虧有郭良，在秦珍身邊安慰她。秦珍想用母親喚醒季虹，季虹卻冷眼相對。她與母親之間的冰山並沒有融化，母親孃見面，季虹很冷漠，令秦珍十分傷心。秦川考上了清華大學，在校園邂逅劉麗朵。秦珍也得以平反，重新站在了課堂上。這是她最喜歡的日子，跟孩子們在一起，心裏很平靜，很享受。秦川跟劉麗朵説話，劉麗朵不理她，説自己已為人妻為人母。秦川回家跟母親説，秦珍便去了學校，見了劉麗朵。劉麗朵這才知道那是個誤會，秦川根本沒做對不起她的事，而且瘋了一樣找了她許久。兩顆年輕的心，又一次走到了一起。郭良主持免了谷燕燕的校領導職務，做檢查，並查出了幹校的事她做了手腳。谷燕燕丟了官位，懷恨在心。

　　秦珍動了隱惻之心，跟郭良求情，説谷燕燕也是一時糊塗。郭良説秦珍你太善良了，她整你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放你一馬？非整死不可呢。谷燕燕的事不是我一個人説了算的。這天秦珍與郭良正在吃飯，谷燕燕跑來郭良家大鬧，罵得秦珍很不堪。被郭良厲聲轟了出去。郭良向秦珍表白，他們兩個經歷了幾十年風雨，應該走到一起了。幾十年，他們將愛埋在心底，卻從未熄滅。秦珍望着郭良，覺得歲月又回到了很久以後，那個拉琴的小姑娘媛媛，還有那個小八路郭良。就在這時，秦珍一陣暈眩昏倒，郭良趕緊將她送到醫院。經檢查，秦珍得了尿毒症，需要換腎。這下急壞了郭良和秦川。醫院四處聯繫，找不到腎源。郭良和秦川驗過血，均配不上型。而秦珍的直系親屬，只有季虹，季虹又與母親冷戰。秦川找到妹妹，説了母親的病情。季虹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説誰愛捐捐去，與我無關！秦川大罵季虹白眼狼，恨不得揍妹妹一頓。回到醫院，才被大夫告知，腎源找到了。郭良父子激動萬分，他們的生活不能沒有秦珍。手術枱上，秦珍想見一見恩人，大夫不允許。秦珍打了麻藥，就在要失去知覺之前，大夫不小心拉開了簾子，秦珍突然看到，給她換腎的是女兒季虹！秦珍叫了聲：不，不能讓……，可是晚了，麻藥已起作用，秦珍的意識漸漸淡漠。季虹的眼睛也汪着淚水，臉上卻帶着微笑。

　　季虹之所以那樣做，是為了母親。她怕母親知道是她，會拒絕上手術枱。其實，歲月流轉，季虹早已原諒了母親，只是不説出來。秦珍的手術成功了。温暖的日子又回來了。她和郭良商量着結婚的事。為把家安在哪裏還爭吵，但心裏卻很温馨。而女兒和秦珍也冰釋前嫌。秦珍感受着遲到的親情，帶着女兒去了三猛子墓前。聽着女兒的哭訴和懺悔，心中五味雜陣。她一直就盼着這一天，這一天真的就到了。春節快要到了。谷燕燕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姐姐谷玉蘭也説她，折騰來折騰去，弄成了孤家寡人。這天夜裏，谷燕燕剛要睡，闖進一個男人。谷燕燕一看是楊義，渾身都要軟了。楊義剛出獄，要來找谷燕燕算賬，説谷燕燕害得他蹲了十年的牢，害得他母親哭瞎了眼睛。他要奸了谷燕燕，然後殺死她！谷燕燕嚇癱了，沒了反抗能力。秦珍進屋，一把握住了楊義手上的刀，勸他放開谷燕燕，別做傻事。秦珍救了谷燕燕，谷燕燕跪在秦珍面前痛哭流涕。秦珍説：燕燕，我不會跟你計較的，咱還是姐妹。除夕之夜，煙火漫天。杏林居秦珍家，孩子們都回來了。郭良和秦珍為三猛子遺像敬上一杯酒，想起這幾十年，倆人都笑了，笑着，又流下眼淚。杏林居的鄰居們都在這個小院子，放煙火，慶新春。郭良的秦珍的手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