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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之變

(唐朝後期歷史事件)

鎖定
公元835年(唐太和九年),27歲的唐文宗不甘為宦官控制,和李訓鄭注策劃誅殺宦官,以奪回皇帝喪失的權力。11月21日,唐文宗以觀露為名,將宦官頭目仇士良騙至禁衞軍的後院欲斬殺,被仇士良發覺,雙方激烈戰鬥,結果李訓、王涯賈餗舒元輿王璠郭行餘羅立言李孝本韓約等朝廷重要官員被宦官殺死,其家人也受到牽連而滅門,在這次事變後受株連被殺的一千多人,史稱“甘露之變”。
中文名
甘露之變
外文名
Ganlu Incident
發生時間
835年(唐太和九年)
發生地點
含元殿後院
相關人物
仇士良、李訓、鄭注
在位皇帝
唐文宗
發生時代
中國唐朝
結    果
宦官勝利,掌握軍政大權

甘露之變背景

安史之亂後,唐朝宦官勢力開始坐大,唐德宗委任宦官掌管禁軍並且成為定製,從此宦官勢力變得不可抑制。
寶曆二年(826年)十二月,唐敬宗被宦官劉克明殺害,另一宦官王守澄立文宗為帝。
文宗向來不滿宦官專權,大臣李訓鄭注知道文宗有反抗之心,便與文宗密謀誅滅宦官。李、鄭二人是因為王守澄的引薦而得以進入朝廷任高職,文宗認為與二人謀事不易引起宦官們的警覺。
當時,外人僅知道李、鄭二人倚仗宦官擅作威福,卻不知道二人原來與文宗另有密謀。太和九年,文宗以李訓之謀,杖殺曾參與殺害唐憲宗的宦官陳弘志,不久又以李、鄭之謀賜王守澄死。
雖然李、鄭二人的共同目標是消除宦官專權,但二人開始爭功,發展成勢不兩立的局面。九月李訓升為宰相,同時把鄭注派到外地任鳳翔節度使,表面上是作為助援,內裏卻另有打算,如果清除宦官的計劃成功,下一目標便是鄭注。 [1] 

甘露之變過程

甘露之變鄭李爭功

鄭注和李訓商議,待鄭注到風翔上任後,挑選幾百名壯士,每人攜帶一根白色棍棒,懷揣一把利斧,作為親兵。二人約定,太和九年(835年)十一月戊辰(二十七日),朝廷在河旁埋葬王守澄時,由鄭注奏請唐文宗批准率兵護衞葬禮,於是便可帶親兵隨從前往。同時奏請文宗,命神策軍護軍中尉以下所有宦官都到河旁為王守澄送葬。屆時,鄭注下令關閉墓門,命親兵用利斧砍殺宦官,全部誅除。計劃已經約好,李訓又和他的同黨密謀説:“如果這個計劃成功,那麼,誅除宦官的功勞就全部歸於鄭注,不如讓郭行餘和王以赴寧、河東上任為名,多招募一些壯士,作為私兵,同時調動韓約統領的金吾兵和御史台、京兆府官吏和士卒,先於鄭注一步,在京城誅除宦官,隨後,把鄭注除掉。”寧節度使郭行餘、河東節度使王、左金吾衞大將軍韓約、京兆少尹羅立言和御史中丞李孝本,都是李訓所信用的官員,所以,任命他們擔任要職,李訓只和這幾個人以及宰相舒元輿密謀,其他朝廷百官都一概不知。 [2] 

甘露之變甘露之謀

壬戌(二十一日),唐文宗御臨紫宸殿。百官列班站定後,左金吾衞大將軍韓約不按規定報告平安,奏稱:“左金吾衙門後院的石榴樹上,昨晚發現有甘露降臨,這是祥瑞的徵兆,昨晚我已通過守衞宮門的宦官向皇上報告。”於是,行舞蹈禮,再次下拜稱賀,宰相也率領百官向唐文宗祝賀。李訓、舒元輿乘機勸唐文宗親自前往觀看,以便承受上天賜予的祥瑞。唐文宗表示同意。接着,百官退下,列班於含元殿。辰時剛過,唐文宗乘軟轎出紫宸門,到含元殿升朝,先命宰相和中書、門下兩省的官員到左金吾後院察看甘露,過了很久才回來。李訓奏報説:“我和眾人去檢查過了,不象是真正的甘露,不可匆忙向全國宣佈,否則,全國各地就會向陛下祝賀。”
唐文宗説:“難道還有這種事!”隨即命左、右神策軍護軍中尉仇士良魚弘志率領諸位宦官再次前往左金吾後院察看。宦官走後,李訓急忙召集郭行餘、王璠,説:“快來接陛下的聖旨!”王璠緊張得兩腿發抖,不敢前去,只有郭行餘一人拜倒在含元殿下接旨。這時,二人招募的私兵幾百人都手執兵器,立在丹鳳門外等待命令。李訓已經先派人去叫他們來含元殿前,接受唐文宗下達的誅除宦官的命令。結果,只有郭行餘率領的河東兵來了,王璠率領的寧兵竟沒有來。 [3] 

甘露之變計劃泄露

仇士良率領宦官到左金吾後院去察看甘露,韓約緊張得渾身流汗,臉色十分難看。
仇士良覺得很奇怪,問:“將軍為什麼這樣?”過了一會兒,一陣風把院中的帳幕吹起來,仇士良發現很多手執兵器的士卒,又聽到兵器的碰撞聲音。仇士良等人大驚,急忙往外跑,守門的士卒正想關門,被仇士良大聲呵叱,門閂沒有關上。仇士良等人急奔含元殿,向唐文宗報告發生兵變,被李訓看見。李訓急呼金吾士卒説:“快來上殿保護皇上,每人賞錢百緡!”宦官對文宗説:“事情緊急,請陛下趕快回宮!”隨即抬來軟轎,迎上前去攙扶文宗上轎,沖斷殿後面的絲網,向北急奔而去。李訓拉住文宗的軟轎大聲説:“我奏請朝政還沒有完,陛下不可回宮!”這時,金吾兵已經登上含元殿。
同時,羅立言率領京兆府擔負巡邏任務的士卒三百多人從東邊衝來,李孝本率領御史台隨從二百多人從西邊衝來,一齊登上含元殿,擊殺宦官。宦官血流如注,大聲喊冤,死傷十幾個人。文宗的軟轎一路向北進入宣政門,李訓拉住軟轎不放,呼喊更加急迫。唐文宗呵斥李訓,宦官郗志榮乘機揮拳奮擊李訓的胸部,李訓被打倒在地。唐文宗的軟轎進入宣政門後,大門隨即關上,宦官都大呼萬歲。這時,正在含元殿上朝的百官都大吃一驚,四散而走。李訓見唐文宗已入後宮,知道大事不好,於是,換上隨從官吏的綠色官服,騎馬而逃。一路上大聲揚言説:“我有什麼罪而被貶逐!”因而,人們也不懷疑。宰相王涯賈餗舒元輿回到政事堂,相互商議説:“陛下過一會兒就會開延英殿,召集我們商議朝政。”中書、門下兩省的官員來問王涯三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三人都説:“我們也不知怎麼回事,諸位各自隨便先去吧!”仇士良等宦官知道唐文宗參予了李訓的密謀,十分憤恨,在唐文宗面前出語不遜。唐文宗羞愧懼怕,不再作聲。 [4] 

甘露之變血濺長安

仇士良等人命令左、右神策軍副使劉泰倫、魏仲卿等各率禁兵五百人,持刀露刃從紫宸殿衝出討伐賊黨。這時,王涯等宰相在政事堂正要吃飯,忽然有官吏報告説:“有一大羣士兵從宮中衝出,逢人就殺!”
王涯等人狼狽逃奔。中書、門下兩省和金吾衞的士卒和官吏一千多人爭着向門外逃跑。不一會兒,大門被關上,尚未逃出的六百多人全被殺死。仇士良下令分兵關閉各個宮門,搜查南衙各司衙門,逮捕賊黨。各司的官吏和擔負警衞的士卒,以及正在裏面賣酒的百姓和商人一千多人全部被殺,屍體狼藉,流血遍地。各司的大印、地圖和户籍檔案、衙門的帷幕和辦公用具被搗毀、抄掠一空。仇士良等人又命左、右神策軍各出動騎兵一千多人出城追擊逃亡的賊黨,同時派兵在京城大搜捕。舒元輿換上民服後,一人騎馬從安化門逃出,被騎兵追上逮捕。王涯步行到永昌裏的一個茶館,被禁兵逮捕,押送到左神策軍中。王涯這時年邁已七十多歲,被戴上腳鐐手銬,遭受毒打,無法忍受,因而,違心地承認和李訓一起謀反,企圖擁立鄭注為皇帝。
王璠回到長興裏家中後,閉門不出,用招募的私兵防衞。神策將前來搜捕,到他的門口時,大聲喊道:“王涯等人謀反,朝廷打算任命您為宰相,護軍中尉魚弘志派我們來向您致意!”王璠大喜,馬上出來相見。神策將再三祝賀他升遷,王璠發現被騙,流着眼淚跟隨神策將而去。到了左神策軍中,見到王涯,王璠説:“你參予謀反,為什麼要牽連我?”王涯説:“你過去擔任京兆尹時,如果不把宋申錫誅除宦官的計劃透露給王守澄,哪裏會發生今天的事!”王璠自知理虧,低頭不語。神策軍又在太平裏逮捕了羅立言,以及王涯的親屬奴婢,都關押在左、右神策軍中。户部員外郎李元皋是李訓的遠房表弟,其實李訓並沒有提拔重用他,也被逮捕殺死。前嶺南節度使胡證是京城的鉅富,禁軍士卒想掠奪他的財物,藉口説賈藏在他家,進行搜查,把他的兒子胡抓住殺死。禁軍又到左常侍羅讓、詹事渾、翰林學士黎埴等人的家中掠奪財產,掃地無遺。渾鐬是中唐名將渾瑊的兒子。這時,京城的惡少年也乘機報平日的私仇,隨意殺人,剽掠商人和百姓的財物,甚至相互攻打,以致塵埃四起,漫天蔽日。 [5] 

甘露之變塵埃落定

癸亥(二十三日),百官開始上朝。直到太陽已經出來時,大明宮右側的建福門才剛剛打開。宮中傳話説,百官每人只准帶一名隨從進門。裏面禁軍手持刀槍,夾道防衞。到宣政門時,大門尚未打開。這時,由於沒有宰相和御史大夫率領,百官隊伍混亂,不成班列。唐文宗親臨紫宸殿,問:“宰相怎麼沒有來?”仇士良回答:“王涯等人謀反,已經被逮捕入獄。”接着,把王涯的供詞遞呈文宗,唐文宗召左僕射令狐楚、右僕射鄭覃上前,讓他們觀看王涯的供詞。唐文宗既悲傷又氣憤,幾乎難以自持,問令狐楚和鄭覃:“是不是王涯的筆跡?”二人回答説:“是!”唐文宗説:“如果真的這樣,那就罪不容誅!”於是,命令二人留在政事堂,參予決策朝廷大政方針。同時,又命令狐楚起草制書,將平定李訓、王涯等人叛亂宣告朝廷內外。令狐楚在制書中敍述王涯、賈餗謀反的事實時,浮泛而不切要害,仇士良等人對此很不滿,由此令狐楚未能被擢拔為宰相。 [6] 
這時,京城街坊和集市中的剽掠仍未停止。朝廷命左、右神策軍將領楊鎮、靳遂良等人各率五百人分別把守街道的主要路口,敲擊街鼓加以警告,同時斬首十幾個罪犯,這才安定下來。 [7] 
賈餗換了官服以後,潛藏在百姓家裏。過了一夜,感到實在無法逃脱,於是,換上喪服,騎驢到興安門,説:“我是宰相賈餗,被奸人所污衊,你們把我抓起來送到左、右神策軍去吧!”守門人隨即把他押送到右神策軍中。李孝本改換六品、七品官員穿的綠色官服,但仍舊繫着只有五品以上官員才能穿戴的金帶,用帽子摭住臉,一個人騎着馬直奔鳳翔,打算投靠鄭注。到了咸陽城西,被追兵逮捕。 [8] 
李訓向來和終南山的僧人宗密關係親近,於是,前往投奔。宗密想為李訓剃髮,裝扮成僧人,然後藏在寺院中。他的徒弟們都認為不妥。李訓只好出山,打算前往鳳翔投靠鄭注,被周至鎮遏使宋楚逮捕,戴上腳鐐手銬,押送到京城。走到昆明池,李訓恐怕到神策軍後被毒打污辱,便對押送他的人説:“無論誰抓住我都能得到重賞而富貴!聽説禁軍到處搜捕,他們肯定會把我奪走。不如把我殺了,拿我的首級送到京城!”押送他的人表示同意,於是,割下李訓的頭送往京城。 [9] 
左神策軍出兵三百人,以李訓的首級引導王涯、王璠、羅立言和郭行餘,右神策軍出兵三百人,押賈餗、舒元輿和李孝本,獻祭太廟和太社,接着,在東、西兩市遊街示眾,命百官前往觀看。在京城獨柳樹下把他們腰斬,首級掛在興安門外示眾。李訓等人的親屬不管親疏老幼,全部被殺。妻子女兒沒有死的,沒收為官奴婢。觀看的百姓都怨恨王涯主持茶葉專賣,有的人大聲怒罵,有的人拿瓦塊往他身上打。 [10] 
此前,鄭注按照事先和李訓的約定,率親兵五百人已經從鳳翔出發,到達扶鳳縣。扶鳳縣令韓遼知道他和李訓的密謀,因此,不加接待,攜帶縣印和下屬胥吏、士卒逃往武功。這時,鄭注得到李訓失敗的消息,於是,又返回鳳翔。仇士良等人派人攜帶唐文宗的密敕授予鳳翔監軍張仲清,命令他誅除鄭注。張仲清疑懼不知所措。押牙李叔和勸張仲清説:“我以您的名義用好言好語召來鄭注,然後設計退下他的親兵,在坐席把他殺死,叛亂即刻就可平定!”張仲清同意,於是,設下伏兵等待鄭注。鄭注依恃他的親兵,因而也不懷疑,徑直進入鳳翔城來見張仲清。李叔和把鄭注的親兵引到門外予以款待,只有鄭注和幾個隨從進入監軍使院。鄭注剛剛喝完茶,被李叔和抽刀斬首。隨即關閉外門,全部誅殺鄭注的親兵。於是,張仲清出示唐文宗的密敕,向將士宣佈。接着,殺死鄭注的家眷,以及節度副使錢可復、節度判官盧簡能、觀察判官蕭傑、掌書記盧弘茂等人和他們的同黨,總共一千多人。錢可復是錢徽的兒子;盧簡能是盧綸的兒子;蕭傑是蕭瑀的弟弟。這時,朝廷還不知道鄭注已經被殺。丁卯(二十六日),唐文宗被迫下詔,免去鄭注的職務和爵位,命令與鳳翔鄰近的藩鎮按兵不動,觀察鳳翔城中的動靜。同時,任命左神策大將軍陳君奕為鳳翔節度使。戊辰(二十七日)夜晚,張仲清派李叔和等人前往京城獻上鄭注的首級,朝廷命掛在興安門上示眾。於是,京城的人心逐漸安定,禁軍諸軍開始各回軍營。 [11] 

甘露之變評價

舊唐書》:王者之政以德,霸者之政以權。古先後王,率由茲道,而遂能息人靖亂,垂統作則者。如梓人共柯而殊工,良奕同枰而獨勝,蓋在得其術,則事無後艱。昭獻皇帝端冕深帷,憤其廝養,欲鏟宮居之弊,載澄刑政之源。當宜禮一代正人,訪先朝耆德,修文教而厚風俗,設武備以服要荒。俾西被東漸,皆陶於景化;柔祗蒼昊,必降於闕祥,自然懷德以寧,無思不服。況區區宦者,獨能悖化哉?故豎刁、易牙,不廢齊桓之霸;韓嫣、籍孺,何妨漢帝之明。蓋有管仲、亞夫之賢,屬之以大政故也。此二君者,制御閽寺,得其道也。而昭獻忽君人之大體,惑纖狡之庸儒。雖終日橫經,連篇屬思,但得好文之譽,庸非致治之先。且李訓者,狙詐百端,陰險萬狀,背守澄而勸鴆,出鄭注以擅權。只如盡隕四星,兼權八校,小人方寸,即又難知。但慮為蚤蝨而採溪蓀,翻獲螾蜓之患也。嗚呼明主!夫何不思,遽致血濺黃門,兵交青瑣。苟無籓後之勢,黃屋危哉!涯、餗綽有士風,晚為利喪,致身鬼蜮之伍,何逃瞰室之災。非天不仁,子失道也! [12] 
百科x混知:圖解甘露之變 百科x混知:圖解甘露之變
新唐書》:李訓浮躁寡謀,鄭注斬斬小人,王涯暗沓,舒元輿險而輕,邀幸天功,寧不殆哉!李德裕嘗言天下有常勢,北軍是也。訓因王守澄以進,此時出入北軍,若以上意説諸將,易如靡風,而反以台、府抱關遊徼抗中人以搏精兵,其死宜哉!文宗與宰相李石、李固言、鄭覃稱:“訓稟五常性,服人倫之教,不如公等,然天下奇才,公等弗及也。”德裕曰:“訓曾不得齒徒隸,尚才之雲!”世以德裕言為然。《傳》曰:“國將亡,天與之亂人。”若訓等持腐株支大廈之顛,天下為寒心豎毛,文宗偃然倚之成功,卒為閹謁所乘,天果厭唐德哉! [13] 
司馬光:論者皆謂涯、有文學名聲,初不知訓、注之謀,橫罹覆族之禍。臣獨以為不然。夫顛危不扶,焉用彼相!涯、安高位,飽重祿;訓、注小人,窮奸究險,為取將相。涯、與之比肩,不以為恥;國家危殆,不以為憂。偷合苟容,日復一日,自謂得保身之良策,莫我如也。若使人人如此而無禍,則奸臣孰不願之哉!一旦禍生不虞,足折刑,蓋天誅之也,士良安能族之哉! [14] 
尚宛甫:訓、注雖譎進,然亂賊人人得誅;舉世畏宦官,訓、注獨捨生誅之,使其謀成,則武、宣、懿三宗必無復廢立之事。 [16] 
王鳴盛:俾王叔文一不成,訓、注再不成,以至不可救,而訓、注固未可深責。
蔡東藩:李訓、鄭注,皆小人耳,小人安能成大事?觀本回甘露之變,訓注志在誅閹,似屬名正言順,但須先肅綱紀,正賞罰,調護維持,俾天子得操威令,然後執元惡以伸國法,一舉可成,訓注非其比也。注欲興甲於送葬之日,已非上計,然天子未嘗臨喪,內官無從挾脅,尚無投鼠忌器之憂,成固萬幸,不成亦不致起大獄。何物李訓,縈私變計,蠻觸穴中,危及乘輿,譬諸持刀刺人,反先授人以柄,亦曷怪其自致夷滅也。王涯賈餗舒元輿輩,不知進退,徒蹈危機,死何足惜?但親屬連坐,老幼悉誅,毋乃慘甚。鄭覃令狐楚,不能為涯餗辨冤,但知依阿取容,狀亦可鄙。至於訛言再起,覃且欲趨而避之,幸李石從容坐鎮,始得無事,鐵中錚錚,唯石一人,其次則為薛元賞,正人寥落,邪焰燻迷,唐之為唐,已可知矣。 [15] 

甘露之變影響

甘露之變後,宦官一直牢固地掌握軍政大權,君主的廢立、生殺也是掌握在宦官手中,為中國歷史的第二次宦官時代的開始。“天下事皆決於北司,宰相行文書而已”。宦官“迫脅天子,下視宰相,陵暴朝士如草芥”。
此後很長一段時期,中書省門下省官員入朝都與家人辭別,因為説不定何時就會被殺。唐文宗更受到宦官欺凌,一次問當值學士周墀:“朕可方前代何主?”周墀答:“陛下堯、舜之主也。”文宗嘆道,“朕豈敢比堯舜,何如周赧漢獻耳!”周墀:“彼亡國之主,豈可比聖德?”文宗説:“赧、獻受制於強諸侯,今朕受制於家奴,以此言之,朕殆不如!”因泣下沾襟,墀伏地流涕,自是不復視朝。
唐朝的宦官勢力,直到朱温唐昭宗天覆三年(903年)大殺宦官後,才終告消失,然而,唐朝不久也因朱温建後梁篡位而滅亡。 [14] 
參考資料
  • 1.    《舊唐書》:“俟誅內豎,即兼圖注。”
  • 2.    《資治通鑑》:始,鄭注與李訓謀,至鎮,選壯士數百,皆持白,懷其斧,以為親兵。是月,戊辰,王守澄葬於水,注奏請入護葬事,因以親兵自隨。仍奏令內臣中尉以下盡集水送葬,注因闔門,令親兵斧之,使無遺類。約既定,訓與其黨謀:“如此事成,則注專有其功,不若使行餘、以赴鎮為名,多募壯士為部曲,並用金吾、台府吏卒,先期誅宦者,已而並注去之。”行餘、、立言、約及中丞李孝本,皆訓素所厚也,故列置要地,獨與是數人及舒元輿謀之,他人皆莫之知也。
  • 3.    《資治通鑑》:壬戌,上御紫宸殿。百官班定,韓約不報平安,奏稱:“左金吾聽事後石榴夜有甘露,卧遞門奏訖。”因蹈舞再拜,宰相亦帥百官稱賀。訓、元輿勸上親往觀之,以承天貺,上許之。百官退,班於含元殿。日加辰,上乘軟輿出紫宸門,升含元殿。先命宰相及兩省官詣左仗視之,良久而還。訓奏:“臣與眾人驗之,殆非真甘露,未可遽宣佈,恐天下稱賀。”上曰:“豈有是邪!”顧左、右中尉仇士良、魚志弘帥諸宦者往視之。宦者既去,訓遽召郭行餘、王曰:“來受敕旨!”股慄不敢前,獨行餘拜殿下。時二人部曲數百,皆執兵立丹鳳門外,訓已先使人召之,令入受敕。獨東兵入,寧兵竟不至。
  • 4.    《資治通鑑》:仇士良等至左仗視甘露,韓約變色流汗,士良怪之曰:“將軍何為如是?”俄風吹幕起,見執兵者甚眾,又聞兵仗聲。士良等驚駭走出,門者欲閉之,士良叱之,關不得上。士良等奔詣上告變。訓見之,遽呼金吾衞士曰:“來上殿衞乘輿者,人賞錢百緡!”宦者曰:“事急矣,請陛下還官!”即舉軟輿,迎上扶升輿,決殿後罘,疾趨北出。訓攀輿呼曰:“臣奏事未竟,陛下不可入宮!”金吾兵已登殿;羅立言帥京兆邏卒三百餘自東來,李孝本帥御史台從人二百餘自西來,皆登殿縱擊,宦官流血呼冤,死傷者十餘人。乘輿迤邐入宣政門,訓攀輿呼益急,上叱之,宦者郗志榮奮拳毆其胸,偃於地。乘輿既入,門隨闔,宦者皆呼萬歲,百官駭愕散出。訓知事不濟,脱從吏綠衫衣之,走馬而出,揚言於道曰:“我何罪而竄謫!”人不之疑。王涯、賈、舒元輿還中書,相謂曰:“上且開延英,召吾屬議之。”兩省官詣宰相請其故,皆曰:“不知何事,諸公各自便!”士良等知上豫其謀,怨憤,出不遜語,上慚懼不復言。
  • 5.    《資治通鑑》:士良等命左、右神策副使劉泰倫、魏仲卿等各帥禁兵五百人,露刃出閣討賊。王涯等將會食,吏白:“有兵自內出,逢人輒殺!”涯等狼狽步走,兩省及金吾吏卒千餘人填門爭出;門尋闔,其不得出者六百餘人皆死。士良等分兵閉宮門,索諸司,捕賊黨。諸司吏卒及民酤販在中者皆死,死者又千餘人,橫屍流血,狼藉塗地,諸司印及圖籍、帷幕、器皿俱盡。又遣騎各千餘出城追亡者,又遣兵大索城中。舒元輿易服單騎出安化門,禁兵追擒之。王涯徒步至永昌裏茶肆,禁兵擒入左軍。涯時年七十餘,被以桎梏,掠治不勝苦,自誣服,稱與李訓謀行大逆,尊立鄭注。王歸長興裏私第,閉門,以其兵自防。神策將至門,呼曰:“王涯等謀反,欲起尚書為相,魚護軍令致意!”喜,出見之。將趨賀再三,知見紿,涕泣而行;至左軍,見王涯曰:“二十兄自反,胡為見引?”涯曰:“五弟昔為京兆尹,不漏言於王守澄,豈有今日邪!”俯首不言。又收羅立言於太平裏,及涯等親屬奴婢,皆入兩軍系之。户部員外郎李元皋,訓之再從弟也,訓實與之無恩,亦執而殺之。故嶺南節度使胡證,家鉅富,禁兵利其財,託以搜賈入其家,執其子,殺之。又入左常侍羅讓、詹事渾、翰林學士黎埴等家,掠其貲財,掃地無遺。鐬,瑊之子也。坊市惡少年因之報私仇,殺人,剽掠百貨,互相攻劫,塵埃蔽天。
  • 6.    《資治通鑑》:癸亥,百官入朝,日出,始開建福門,惟聽以從者一人自隨,禁兵露刃夾道。至宣政門,尚未開。時無宰相御史知班,百官無復班列。上御紫宸殿,問:“宰相何為不來?”仇士良曰:“王涯等謀反繫獄。”因以涯手狀呈上,召左僕射令狐楚、右僕射鄭覃等升殿示之。上悲憤不自勝,謂楚等曰:“是涯手書乎?”對曰:“是也!”“誠如此,罪不容誅!”因命楚、覃留宿中書,參決機務。使楚草制宣告中外。楚敍王涯、賈反事浮泛,仇士良等不悦,由是不得為相。
  • 7.    《資治通鑑》:時坊市剽掠者猶未止,命左、右神策將楊鎮、靳遂良等各將五百人分屯通衢,擊鼓以警之,斬十餘人,然後定。
  • 8.    《資治通鑑》:賈餗變服潛民間經宿,自知無所逃,素服乘驢詣興安門,自言:“我宰相賈餗也,為奸人所污,可送我詣兩軍!”門者執送西軍。李孝本改衣綠,猶服金帶,以帽障面,單騎奔鳳翔,至咸陽西,追擒之。
  • 9.    《資治通鑑》:李訓素與終南僧宗密善,往投之。宗密欲剃其發而匿之,其徒不可。訓出山,將奔鳳翔,為鎮遏使宋楚所擒,械送京師。至昆明池,訓恐至軍中更受酷辱,謂送者曰:“得我則富貴矣!聞禁兵所在搜捕,汝必為所奪,不若取我首送之!”送者從之,斬其首以來。
  • 10.    《資治通鑑》:左神策出兵三百人,以李訓首引王涯、王璠、羅立言、郭行餘,右神策出兵三百人,擁賈餗、舒元輿、李孝本獻於廟社,徇於兩市。命百官臨視,腰斬於獨柳之下,梟其首於興安門外。親屬無問親疏皆死,孩稚無遺,妻女不死者沒為官婢。百姓觀者怨王涯榷茶,或詬詈,或投瓦礫擊之。
  • 11.    《資治通鑑》:先是,鄭注將親兵五百,已發鳳翔,至扶風。扶風令韓遼知其謀,不供具,攜印及吏卒奔武功。注知訓已敗,復還鳳翔。仇士良等使人齎密敕授鳳翔監軍張仲清令取注,仲清惶惑,不知所為。押牙李叔和説仲清曰:“叔和為公以好召注,屏其從兵,於坐取之,事立定矣!”仲清從之,伏甲以待注。注恃其兵衞,遂詣仲清。叔和稍引其從兵,享之於外,注獨與數人入。既啜茶,叔和抽刀斬注,因閉外門,悉誅其親兵。乃出密敕,宣示將士,遂滅注家,並殺副使錢可復、節度判官盧簡能、觀察判官蕭傑、掌書記盧弘茂等及其枝黨,死者千餘人。可復,徽之子;簡能,綸之子;傑,之弟也。朝廷未知注死,丁卯,詔削奪注官爵,令鄰道按兵觀變。以左神策大將軍陳君奕為鳳翔節度使。戊辰夜,張仲清遣李叔和等以注首入獻,梟於興安門,人情稍安,京師諸軍始各還營。
  • 12.    《舊唐書· 列傳第一百一十九》  .國學網[引用日期2014-09-05]
  • 13.    《新唐書·列傳第一百四》  .國學網[引用日期2014-09-05]
  • 14.    《資治通鑑·卷第二百四十五》  .國學網[引用日期2014-06-30]
  • 15.    甘露敗謀黨人流血 鈞垣坐鎮都市弭兵  .國學導航[引用日期2014-06-30]
  • 16.    石磊.鄭注:布衣郎中的官場逆襲[J].看歷史,2018,000(007):P.10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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