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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

(唐代高適詩作)

鎖定
《燕歌行》是唐代詩人高適的詩作。此詩概括一般的邊塞戰爭,主要是揭露主將驕逸輕敵,不恤士卒,致使戰事失利。其內容大致可分四段。首段八句寫出師。其中前四句説戰塵起於東北,將軍奉命征討,天子特賜光彩,已見得寵而驕,為後文輕敵伏筆;後四句接寫出徵陣容,旌旗如雲,鼓角齊鳴,一路上浩浩蕩蕩,大模大樣開赴戰地,為失利時狼狽情景作反襯。第二段八句寫戰鬥經過。其中前四句寫戰初敵人來勢兇猛,唐軍傷亡慘重;後四句説至晚已兵少力竭,不得解圍。第三段八句寫徵人、思婦兩地相望,重會無期。末段四句,前兩句寫戰士在生還無望的處境下,已決心以身殉國;後兩句詩人感慨,對戰士的悲慘命運深寄同情。全詩對邊塞軍中生活進行高度的藝術概括,集中反映了民族矛盾、軍中矛盾、邊策弊端和人民苦難,主旨深刻含蓄,風格悲壯沉雄,氣勢磅礴,筆力矯健。
作品名稱
燕歌行
出    處
全唐詩
作    者
高適
創作年代
盛唐
創作時間
738年
作品體裁
七言古詩
字    數
197
題    材
邊塞詩

燕歌行作品原文

燕歌行版本一

燕歌行(並序)
開元二十六年,客有從元戎出塞而還者,作《燕歌行》以示。適感征戍之事,因而和焉。
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
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
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
校尉羽書飛瀚海,單于獵火照狼山
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
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大漠窮秋塞草腓,孤城落日鬥兵稀
身當恩遇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
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後
少婦城南欲斷腸,徵人薊北空回首
邊庭飄颻那可度,絕域蒼茫無所
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斗
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勳
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 [1] 

燕歌行版本二

燕歌行
開元二十六年,客有從御史大夫張公出塞而還者,作《燕歌行》以示。適感征戍之事,因而和焉。
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
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
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
校尉羽書飛瀚海,單于獵火照狼山。
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
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大漠窮秋塞草腓,孤城落日鬥兵稀。
身當恩遇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
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後。
少婦城南欲斷腸,徵人薊北空回首。
邊庭飄颻那可度,絕域蒼茫更何有。
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斗。
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勳。
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 [2] 

燕歌行註釋譯文

燕歌行詞句註釋

①燕歌行:樂府《相和歌辭·平調曲》舊題,曹丕蕭繹庾信所作,多為思婦懷念征夫之意。
②開元二十六年:《又玄集》《唐文粹》作“開元十年”,《河嶽英靈集》《文苑英華》《才調集》作“開元十六年”,明覆宋刻本及諸本多作“開元三十六年”。
③元戎:軍事統帥。《河嶽英靈集》《又玄集》《才調集》《文苑英華》《唐詩所》作“御史大夫張公”。
④漢家:借指唐朝。煙塵:戰地的烽煙和飛塵,此指戰爭警報。開元十八年(730)五月,契丹及奚族叛唐,此後唐與契、奚之間戰事不斷。
⑤殘賊:猶言惡賊,謂殘暴兇惡的敵人。
⑥橫行:縱橫馳騁,殺敵立功,無所阻攔。
⑦非常賜顏色:破格賜予榮耀。非常,特別。賜顏色,賞面子,賜予榮光。賜,一作“借”。
⑧摐(chuāng)金伐鼓:軍中鳴金擊鼓。摐,擊打。金,行軍時用來節制步伐的鉦。榆關:山海關。
⑨旌旆(pèi):軍中各種旗幟。一作“旌旗”。逶迤:曲折行進貌。碣石:山名,在今河北昌黎縣北。此借指東北沿海一帶。
⑩校尉:唐代武散官名,官階次於將軍。這裏泛指武將。羽書:羽檄,插有羽毛的緊急軍事文書。瀚海:大沙漠。
⑪單于:秦漢時匈奴君主的稱號,此指敵酋。獵火:狩獵時所舉之火。此借指遊牧民族侵擾的戰火。狼山:即狼居胥山,在今內蒙古自治區赤峯市克什克旗西北一帶。此處並非確指。
⑫極:窮盡。
⑬憑陵:逼壓欺凌。憑藉威力,侵凌別人。雜,夾雜,猶伴隨着。
⑭半死生:意思是半生半死,傷亡慘重。
⑮“美人”句:將帥們還在帳中觀看美人歌舞,不能身先士卒。帳下,指主帥營帳之中。
⑯窮秋:深秋。腓(féi):病,這裏猶雲枯萎。一作“衰”。
⑰鬥兵:能戰鬥的士兵。
⑱“身當”句:因為受到了皇帝的恩德禮遇,所以常常藐視敵人。常,一作“恆”。
⑲關山:關隘山嶺。
⑳鐵衣:鐵甲,借指將士。
㉑玉箸:玉製的筷子,古代常用來形容婦女雙流的眼淚。
㉒少婦:泛指徵人之妻。城南:泛指徵人的鄉里。長安住宅區在城南,故云。
㉓薊北:薊州、幽州一帶,今河北省北部地區。此泛指東北戰場。
㉔邊庭飄颻(yáo):指邊地形勢動盪、險惡。一作“邊風飄飄”。度:一作“越”。
㉕絕域:極遠的邊地,這裏仍指東北邊塞。茫:一作“黃”。無所有:更加荒涼不毛。一作“更何有”,一作“何所有”。
㉖三時:早晨、午間、傍晚,代表一整天。時,一作“日”。陣雲:戰雲。
㉗寒聲:淒冷之聲,這裏指刁斗聲。聲,一作“風”。刁斗:古代軍中煮飯用的銅鍋,夜間可用來敲打巡邏。
㉘白刃:鋒利的刃。血:一作“雪”,一作“徒”。
㉙死節:為堅持節操而死。豈顧勳:豈是為了個人的功勳。
㉚君不見:這是歌行詩在開頭或結尾常用的一種提示語。
㉛李將軍:指李廣。善用兵,愛惜士卒,守右北平,匈奴畏之不敢南侵,稱為飛將軍。事見《史記·李將軍列傳》。
㉜御史大夫張公:指幽州節度使張守珪,開元二十三年(735)因與契丹作戰有功,拜輔國大將軍兼御史大夫。 [1]  [2]  [3]  [4] 

燕歌行白話譯文

唐玄宗開元二十六年,有個隨從主帥出塞回來的人,寫了《燕歌行》詩一首給我看。我感慨於邊疆戰守的事,於是應和了一首。
唐朝邊境舉煙火狼煙東北起塵土,唐朝將軍辭家去欲破殘忍之邊賊。
戰士們本來在戰場上就所向無敵,皇帝又特別給予他們豐厚的賞賜。
鑼聲響徹重鼓棰聲威齊出山海關,旌旗迎風又逶迤獵獵碣石之山間。
校尉緊急傳羽書飛奔浩瀚之沙海,匈奴單于舉獵火光照已到我狼山。
山河荒蕪多蕭條滿目淒涼到邊土,胡人騎兵仗威力兵器聲裏夾風雨。
戰士拼鬥軍陣前半數死去半生還,美人卻在營帳中還是歌來還是舞!
時值深秋大沙漠塞外百草盡凋枯,孤城一片映落日戰卒越鬥越稀少。
身受皇家深恩義常思報國輕寇敵,邊塞之地盡力量尚未破除匈奴圍。
身穿鐵甲守邊遠疆場辛勤已長久,珠淚紛落掛雙目丈夫遠去獨啼哭。
少婦孤單住城南淚下悽傷欲斷腸,遠征軍人駐薊北依空仰望頻回頭。
邊境飄渺多遙遠怎可輕易來奔赴,絕遠之地盡蒼茫更是人煙何所有。
殺氣早中晚三時騰起陣前似烏雲,一夜寒風聲聲裏如泣更聲驚耳鼓。
互看白刃亂飛舞夾雜着鮮血紛飛,從來死節為報國難道還求著功勳?
你沒看見拼殺在沙場戰鬥多慘苦,現在還在思念有勇有謀的李將軍。 [4] 

燕歌行創作背景

《燕歌行》作於開元二十六年(738)高適由淇上歸梁宋之後。此詩雖用樂府舊題,卻是因時事而作的,這是樂府詩的發展,如果再進一步,就到了杜甫麗人行》、《兵車行》、“三吏”、“三別”等即事命篇的新樂府了。《燕歌行》是一個樂府題目,屬於《相和歌》中的《平調曲》,這個曲調以前沒有過記載,因此據説就是曹丕開創的。曹丕的《燕歌行》有兩首,是寫婦女秋思,由他首創,所以後人多學他如此用燕歌行曲調做閨怨詩。高適的《燕歌行》是寫邊塞將士生活,用燕歌行曲調寫此題材他是第一個。歷來注家未對序文史事詳加考核,都以為是諷張守珪而作,因張守珪部將矯命攻打奚、契丹,戰敗後張守珪謊報戰功。但高適寫於開元二十七年(739)的《宋中送族侄式顏》,對張守珪推崇備至。又有不少人認為所諷對象是安祿山、趙堪與白真陁羅等人。此前高適曾於開元十八(730)年至開元二十一年(733)之間北上幽薊,對東北邊塞軍中生活十分了解。從文本來看,此詩並非僅據出塞之客見聞而寫的普通唱和詩,也不僅限於寫張守珪之事。
自唐開元十八年至二十二年十二月,契丹多次侵犯唐邊境。開元二十年,信安王李禕征討奚、契丹,高適北去幽燕,希望到信安王幕府效力,未能如願。“豈無安邊書,諸將已承恩。惆悵孫吳事,歸來獨閉門”(《薊中作》)。可見他對東北邊塞軍事,下過一番研究工夫。開元二十一年後,幽州節度使張守珪經略邊事,初有戰功。但二十四年,張讓平盧討擊使安祿山討奚、契丹,“祿山恃勇輕進,為虜所敗”(《資治通鑑》卷二百十五)。開元二十六年,幽州將趙堪、白真陁羅矯張守珪之命,逼迫平盧軍使烏知義出兵攻奚、契丹,先勝後敗。“守珪隱其狀,而妄奏克獲之功”(《舊唐書·張守珪傳》)。高適對開元二十四年以後的兩次戰敗,感慨很深,因作此詩。 [3]  [4]  [5]  [6] 

燕歌行作品鑑賞

燕歌行整體賞析

《燕歌行》是高適的代表作,不僅是高適的“第一大篇”(近人趙熙評語),而且是整個唐代邊塞詩中的傑作,千古傳誦,良非偶然。
詩意在慨嘆征戰之苦,譴責將領驕傲輕敵,荒淫失職,造成戰爭失利,使戰士受到極大痛苦和犧牲,反映了士兵與將領之間苦樂不同,莊嚴與荒淫迥異的現實。詩雖敍寫邊戰,但重點不在民族矛盾,而是諷刺和憤恨不恤戰士的將領。同時,也寫出了為國禦敵之辛勤。主題仍是雄健激越,慷慨悲壯。
全詩以非常濃縮的筆墨,寫了一個戰役的全過程:第一段八句寫出師,第二段八句寫戰敗,第三段八句寫被圍,第四段四句寫死斗的結局。各段之間,脈理綿密。
詩的發端兩句便指明瞭戰爭的方位和性質,見得是指陳時事,有感而發。“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貌似揄揚漢將去國時的威武榮耀,實則已隱含譏諷,預伏下文。樊噲呂后面前説:“臣願得十萬眾,橫行匈奴中”,季布便斥責他當面欺君該斬。(事見《史記·季布傳》)所以,這“橫行”的由來,就意味着恃勇輕敵。緊接着描寫行軍:“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透過這金鼓震天、大搖大擺前進的場面,可以揣知將軍臨戰前不可一世的驕態,也為下文反襯。戰端一啓,“校尉羽書飛瀚海”,一個“飛”字警告了軍情危急:“單于獵火照狼山”,猶如“看明王宵獵,騎火一川明,笳鼓悲鳴,遣人驚!”(張孝祥六州歌頭·長淮望斷》)不意“殘賊”乃有如此威勢。從辭家去國到榆關、碣石,更到瀚海、狼山,八句詩概括了出征的歷程,逐步推進,氣氛也從寬緩漸入緊張。
第二段寫戰鬥危急而失利。落筆便是“山川蕭條極邊土”,展現開闊而無險可憑的地帶,帶出一片肅殺的氣氛。“胡騎”迅急剽悍,像狂風暴雨,卷地而來。漢軍奮力迎敵,殺得昏天黑地,不辨死生。然而,就在此時此刻,那些將軍們卻遠離陣地尋歡作樂:“美人帳下猶歌舞!”這樣嚴酷的事實對比,有力地揭露了漢軍中將軍和兵士的矛盾,暗示了必敗的原因。所以緊接着就寫力竭兵稀,重圍難解,孤城落日,衰草連天,有着鮮明的邊塞特點的陰慘景色,烘托出殘兵敗卒心境的淒涼。“身當恩遇常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迴應上文,漢將“橫行”的豪氣業已灰飛煙滅,他的罪責也確定無疑了。
第三段寫士兵的痛苦,實是對漢將更深的譴責。這裏並不是遊離戰爭進程的泛寫,而是處在被圍困的險境中的士兵心情的寫照。“鐵衣遠戍辛勤久”以下三聯,一句征夫,一句征夫懸念中的思婦,錯綜相對,離別之苦,逐步加深。城南少婦,日夜悲愁,但是“邊庭飄颻那可度?”薊北征人,徒然回首,畢竟“絕域蒼茫更何有!”相去萬里,永無見期,“人生到此,天道寧論!”更那堪白天所見,只是“殺氣三時作陣雲”;晚上所聞,惟有“寒聲一夜傳刁斗”,如此危急的絕境,真是死在眉睫之間,不由人不想到究竟是誰把他們推到這絕境的。這是深化主題的不可缺少的一段。
最後四句總束全篇,淋漓悲壯,感慨無窮。“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勳”,最後士兵們與敵人短兵相接,浴血奮戰,那種視死如歸的精神,不是為了取得個人的功勳。他們質樸,善良,勇敢,然而又很可悲。詩人的感情包含着悲憫和禮讚,而“豈顧勳”則是有力地譏刺了輕開邊釁,冒進貪功的漢將。最末二句,詩人深為感慨道:“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八九百年前威鎮北邊的飛將軍李廣,處處愛護士卒,使士卒“鹹樂為之死”。這與那些驕橫的將軍形成無比鮮明的對比。詩人提出李將軍,意義尤為深廣。從漢到唐,悠悠千載,邊塞戰爭不計其數,驅士兵如雞犬的將帥數不勝數,備歷艱苦而埋屍異域的士兵,更不止千千萬萬。可是,千百年來只有一個李廣,不能不教人苦苦地追念他。杜甫讚美高適、岑參的詩:“意愜關飛動,篇終接混茫。”(《寄彭州高三十五使君適虢州岑二十七長史參三十韻》)此詩以李廣終篇,意境更為雄渾而深遠。
此詩完整地描寫了一次戰役的全過程:前八句是出師,“漢家煙塵”四句交代戰爭的方位和性質,“在東北”“重橫行”“賜顏色”微露諷刺之意。“樅金伐鼓”四句述出師之快、軍威之盛,為下面兵敗埋下伏筆。“山川蕭條”以下八句描寫戰鬥之慘烈,敵軍兇悍,唐將無能輕敵且貪圖享樂,導致士卒無謂送死。“鐵衣遠戍”以下八句寫士兵的痛苦,前六句從征夫和思婦兩方面入手,虛實結合,反覆渲染戰爭給士兵及其家人帶來的災難;“殺氣”是士兵白天所見,“寒聲”是士兵夜裏所聞,極言其陷入絕境後的景況。“相看白刃”四句是戰後的思考,對視死如歸的士兵表示同情和禮讚,同時有力地譏刺了輕開邊釁、冒進貪功的邊將。此詩的思想內容極為豐富,既有對邊塞風光和戰爭場面的描繪,又有對征夫疾苦、思婦心理的體察,於悲壯的詩風中,呈現出慷慨之音。全詩最突出的特點是對比手法的運用。唐軍和胡騎唐將和士兵、徵人與思婦、李將軍和唐將、以及唐軍出師時的迅猛雄壯與戰場上的不堪一擊,都是在鮮明的對比中刻畫人物、展示場景,從而表達詩人的讚美與譴責。
《燕歌行》是唐人七言歌行中運用律句很典型的一篇。全詩用韻依次為入聲“職”部、平聲“刪”部、上聲“麌”部、平聲“微”部、上聲“有”部、平聲“文”部,恰好是平仄相間,抑揚有節。除結尾兩句外,押平韻的句子,對偶句自不待言,非對偶句也符合律句的平仄,如“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押仄韻的句子,對偶的上下句平仄相對也是很嚴整的,如“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斗。”這樣的音調之美,正是“金戈鐵馬之聲,有玉磐鳴球之節”(《唐風定》卷九邢昉評語)。 [5]  [6] 

燕歌行名家點評

元·楊士弘等《唐音評註》:語意兼至(“力盡關山未解圍”句下)。工(“寒聲一夜傳刁斗”句下)。結得佳(“至今猶憶李將軍”句下)。 [6] 
明·鍾惺譚元春《唐詩歸》卷十二:譚元春曰:豪壯中寫出暇整氣象(“戰士軍前”二句下)。真志士。“顧勳”二字笑盡妻子身家中人(“死節從來”句下)。 [6] 
明·陸時雍古詩鏡》:“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語意警覺。高適七言古多句調琅琅,振響欲絕。 [6] 
明·桂天祥《批點唐詩正聲》:長篇滾滾,句雖佳,然皆有序,若得虛字斡旋影響,方得入妙。 [7] 
明·凌宏憲唐詩廣選》:蔣仲舒曰:“少婦”以後,又是一番斷腸情況。 [7] 
明末清初·唐汝詢唐詩解》卷十六:此述征戍之苦也,言煙塵在東北,原非犯我內地,漢將所破特餘寇耳。蓋此輩本重橫行,天子乃厚加禮貌,能不生邊釁乎?於是鳴金鼓,建旌旆,以臨瀚海,適值單于之獵,憑陵我軍。我軍死者過半,主將方且擁美姬歌舞帳下,其不惜士卒乃爾。是以當防秋之際,鬥兵日稀,然主將不以為意者,以其恃恩而輕敵也。何為使士卒力盡關山未得罷歸乎?戍既久,室家相望之情極矣,則又述士卒之意曰:吾豈欲樹勳於白刃間耶?既苦征戰,則思古之李牧為將,守備為本,亦庶幾哉! [6] 
明末清初·邢昉《唐風定》卷九:邢昉批曰:金戈鐵馬之聲,有玉磬鳴球之節,非一意抒寫以為悲壯也。 [7] 
明末清初·馮班鈍吟雜錄》:七言歌行,盛於梁末,梁元帝為《燕歌行》,羣下和之,今書目有《燕歌行集》。何焯評:常侍有《燕歌行》一首,亦是梁陳格調。 [6] 
明末清初·王夫之唐詩評選》:詞淺意深,鋪排中即為誹刺,此道自《三百篇》來,至唐而微,至宋而絕。“少婦”“徵人”一聯,倒一語乃是徵人想他如此,聯上“應”字神理不爽。結句亦苦平淡,然如一匹衣着,寧令稍薄,不容有纇。 [7] 
明末清初·黃周星唐詩快》:此是歌行本色。 [7] 
明末清初·吳喬圍爐詩話》:詩之繁於詞者,七古、五排也。五排有間架,意易見;七古之順敍者亦然。達夫此篇,縱橫出沒如雲中龍,不以古文四賓主法制之,意難見也。四賓主法者,一主中主,如一家惟一主翁也;二主中賓,如主翁之妻妾兒孫奴婢,即主翁之分身以主內事者也;三賓中主,如主翁之朋友親戚,任主翁之外事者也;四賓中賓,如朋友之朋友,與主翁無涉者也。於四者中除卻賓中賓,而主中主亦只一見,惟以賓中主勾動主中賓而成文章,八大家無不然也。《燕歌行》之主中主,在憶將軍李牧善養士而能破敵。於達夫時,必有不恤士卒之邊將,故作此詩。而主中賓,則“壯土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勳”四語是也。其餘皆是賓中主。自“漢家煙塵”至“未解圍”,言出師遇敵也。此下理當接以“邊庭”云云,但徑直無味,故橫間以“少婦”“徵人”四語。“君不見”云云,乃出正意以結之也。文章出正面,若以此意行文,須敍李牧善養士、能破敵之功烈,以激勵此邊將;詩用興比出側面,故止舉“李將軍”,使人深求而得,故曰:“言之者無罪,而聞之者足以戒”也。 [7] 
清·沈德潛唐詩別裁集》:悲壯。言主將不惜士卒(“美人帳下猶歌舞”句下)。李廣愛惜士卒,故云。或雲李牧,亦可(“至今猶憶李將軍”句下)。七言古中時帶整句,局勢方不散漫。若李、杜風雨分飛,龜龍百變,又不可以一格論。 [6] 
清·宋宗元網師園唐詩箋》:沉痛語不堪多讀。 [7] 
清·吳煊、胡棠《唐賢三昧集箋註》卷下:黃培芳曰:句中含雙單字,此七古造句之要訣,蓋如此則頓跌多姿,而不傷於虛弱,杜工部《渼陂行》多用此句法。轉韻亦用對法。 [6] 
清·方東樹昭昧詹言》:“漢家”四句起,“摐金”句接“山川”句換,“大漠”句換,“鐵衣”句轉,收指李牧以諷。 [7] 
清·殷元勳、宋邦綏《才調集補註》卷三:宋邦綏曰:此言主將不恤士卒,如驃騎在塞外,卒乏糧或不能自振,而驃騎尚穿域蹋鞠之類。 [6] 
清·章燮《唐詩三百首註疏》卷三:沈德潛雲:刺邊將佚樂,不恤士卒。通首敍關塞之苦,只以“戰士”二句、“君不見”二句點睛。運意絕高。 [6] 
清·陳沆詩比興箋》卷三:陳沆曰:張守珪為瓜州刺史,完修故城,版築方立,虜奄至,眾失色,守珪置酒城上,會飲作樂,虜疑有備,引去。守珪因縱兵擊敗之,故有“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之句,然其時守珪尚未建節,此詩作於開元二十六年建節之時,或追詠其事,抑或刺其末年富費驕逸,不恤士卒之詞,均未可定。要之觀其題序,斷非無病之呻也。 [6] 
近代·趙熙批《唐百家詩選》:此段事外遠致(“鐵衣遠戍”句下)。常侍第一大篇,與東川“白日登山望烽火”首非但聲情高壯,其於守圭有微詞,蓋於國史相表裏也。 [7] 
近代·高步瀛《唐宋詩舉要》:(《舊唐書·張守圭傳》)曰:“二十六年,守圭裨將趙堪、白真陁羅等假以守圭之命,逼平盧軍使烏知義邀叛奚餘眾於湟水之北,初勝後敗。守圭隱其敗狀而妄奏克捷之功,事頗泄”云云。達夫此詩,蓋隱刺之也。吳(汝綸)曰:二句最為沉至(“戰士軍前”一聯下)。此殆刺妄奏克捷之事(“死節從來”句下)。 [7] 
近代·岑仲勉《讀全唐詩札記》:岑仲勉曰:此刺張守珪也。……二十六年,擊奚,諱敗為勝,詩所由雲“孤城落日鬥兵稀。身當恩遇恆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也。 [6] 

燕歌行作者簡介

高適,唐代詩人。字達夫,一字仲武,渤海蓚(今河北景縣)人。早年仕途失意。後來客遊河西,先為哥舒翰書記,後歷任淮南、四川節度使,終散騎常侍。封渤海縣侯。其詩以七言歌行最富特色,筆力雄健,氣勢奔放。邊塞詩與岑參齊名,並稱“高岑”,風格也大略相近。有《高常待集》。 [8] 
參考資料
  • 1.    餘恕誠 等.中國古代詩歌散文欣賞.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53-54
  • 2.    彭定求 等.全唐詩(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501
  • 3.    孫欽善 等.高適岑參詩選.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25-28
  • 4.    謝楚發.高適岑參詩選譯.成都:巴蜀書社,1991:49-53
  • 5.    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383-385
  • 6.    李 丹.高適詩全集匯校匯注匯評.武漢:崇文書局,2020:74-80
  • 7.    陳伯海.唐詩匯評(上).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5:876-877
  • 8.    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1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