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污染、無公害

無污染、無公害(7張)

“我小時候寫作文，最後一句常常是‘我立志，要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一個學期平均立二三十次志吧，很不走心。”

“長大以後才發現，做一個對社會無害的人，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了。”

武林盟主因熬夜加班爆肝，正在鬧情緒，並拒絕組織新一年度的武林大會。

上一任丐幫幫主的後人是個剁手購物狂，踏雪無痕的“堂前燕”出了個重度社恐猥瑣死宅……

大環境江河日下，只有魔教教眾保持了初心——他們依然每天喊口號，努力推銷黑作坊保健品，兢兢業業地擾亂着社會治安。

而以上江湖中人，無論正邪，一個能打的也沒有。

快意恩仇、白馬嘯西風？不存在的，大家還得還信用卡還房貸呢。 ^[1] 

甘卿：離經叛道、瀟灑恣意的女主，“萬木春”的後人，在星之夢扮成神秘的吉卜賽風占星師“夢夢老師”。曾仗着會武功，年少輕狂時輟學。又因殺父之仇手刃叛門師兄，留下了案底。蝸居在小店裏賣水逆退散符和一些迷信的手鍊項鍊小飾品，幾乎讓自己成為了城市的邊緣人。

十五年前，曾在泥塘後巷無意救下了喻蘭川。為了真相與復仇，查出當年師父的真正死因重回故地，一步步成長。

喻蘭川：海外留學歸來燕寧都市的商業精英，“五絕”之首“寒江雪”的傳人兼新一代武林盟主即是喻蘭川。青年才俊，年輕有為，從小成績優異，是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表面看似光鮮，實則需要天天加班攢錢還房貸的精英社畜。喻蘭川在大爺爺突然離世後，接管了爺爺喻懷德曾住過的一百一十號院內的一套“老破小”住宅及其武林盟主之位。接過這個天降重任後，喻蘭川才發現，自家的老房子就是武林盟總部，自己身邊有一羣隱居於市井的“江湖中人”。

身材高挑，儀表堂堂，性格毒舌傲嬌、有擔當，做事有條理，成年後忙於掙錢升職，人前風光無限，人後揹着鉅額房貸。過着熬夜加班、謹小慎微的生活，生怕留下一點兒不良記錄從而影響自己的社會信用。他和傳統意義上呼風喚雨的“武林盟主”不太一樣。喻盟主解決問題，一靠叨逼叨，二靠舉報，三靠叫警察。

江湖五絕：寒江雪（喻懷德→喻蘭川）、浮樑月（韓先生→韓東昇）、堂前燕（閆若飛→閆皓）、穿林風（楊清→楊平）、萬木春（春先生→衞驍→衞歡/甘卿）

“穿林風”傳人楊逸凡：“穿林風”的孫女楊逸凡是公司女老闆，半點武功不會，專寫公眾號的雞湯文自欺欺人。楊逸凡拋棄武林，一心只想賺錢，成為女總裁，卻在社會輿論的聲討中名譽掃地，最終坦承自己只是個被金錢包裹的懦夫。

爺孫楊清、楊逸凡二人又不一樣，楊清既是國企老幹部又是丐幫幫主，擁有雙重權勢地位，最終卻鬧得父子反目、摯愛遠走，愧對妻兒，負了張美珍，老了以後被陳年舊事搞到灰頭土臉。

“堂前燕”傳人閆浩：曾經踏雪無痕的“堂前燕”，現在的傳人閆浩卻是“社恐”“死宅”，平時喜歡收集動漫模型，不敢隨便跟陌生人説話，宅在洗衣店打工。被母親寄予了成為“五絕之首”的厚望。

“浮樑月”傳人韓東昇：韓東昇是一個公務員，中年胖子，肩負家庭重擔，每天被妻子、孩子、老人搞得團團轉，終日忙忙碌碌，連趕公交車都費勁。

“寒江雪”喻懷德：十五六歲參加抗日戰爭並失去了生育能力。性格豪爽親切，被各路江湖人士拜為“武林盟主”。死後傳給了視若己出的喻蘭川。門派傳世劍法“寒江七訣”。

“萬木春”：姓名不詳，外號“萬木春”，外表柔弱，長相秀氣。票過戲，能唱男旦，滿堂彩。做殺手營生。‘萬木春’這三個字，落在‘春’上，取的是‘隨風四散’、‘潤物無聲’的意思。“萬木春”最早叫萬春堂，起源於南宋，一開始做殺人買命生意，並逐漸走向衰落，一代只准收一個弟子的規矩。 ^[7] 

“浮樑月”韓姓高人：不知名的韓姓高人。十分仗義，抗日戰爭時期救過喻懷德。祖上曾在武當山拜過師，道家一派的功夫，後又融合了齊門、八卦的絕學。 ^[8] 

“穿林風”楊清（楊大爺）：“五絕”中唯一在世的老前輩，解放前執掌丐幫，教徒多、門路廣，棍法超羣，是在他眼裏格外不爭氣的孫女楊逸凡將取代爺爺的位置。

“堂前燕”閆若飛：南方人，會千里追蹤，性格避世、靦腆，外表像個書生。戰亂時曾令人聞風喪膽，被滿城通緝。後遭人出賣，最後壯烈犧牲。

“二錢”錢小瑩，外號“小辣椒”、“遍山紅”，與丈夫合稱“二錢”。

錢小瑩年輕時候脾氣又烈又暴，有人叫她‘飛腿小辣椒’，就給改成了‘滿山紅’，是個美人。

行腳幫北舵主張美珍。

丐幫少主楊平，最後走上了邪魔外道。

反派王九勝：最後心臟病突發被捕。

“魔教”主要業務是傳銷——專門忽悠老年人購買“三無”保健品，甚至還搞封閉訓練營來洗腦騙錢。

楔子 001

卷一 失路 009

卷二 失語 117

卷三 失望 251 ^[3] 

卷三 失望 001

卷四 失焦 143 ^[4] 

卷四 失焦 001

卷五 譬如朝露 071

番外一 山區歷險 243

番外二 春隨煙雨去 259

番外三 長生齋的雞毛蒜皮之三鮮豆腐煲 267

番外四 長生齋的雞毛蒜皮之驢打滾 275 ^[5] 

擅長科幻、奇幻、推理、武俠等多種題材，風格清新又不失大氣。

代表作品：《默讀》《鎮魂》《大英雄時代》等。 ^[6] 

Priest的《無污染、無公害》（2018）很輕。輕到辛酸苦難、江湖恩怨都成了作品中的“梗”，被作者嬉笑尖誚地寫出來，分不清是喜是悲。這種“輕”與其説是作者的生活經驗“不接地氣”，不如説這是寫作者一種無可奈何的處理苦難的方式。江湖從現實走入小説，即是從具有實用價值的民間補充機制走向具有精神價值的“異託邦”敍事。而當身處“異託邦”的江湖被再度移植到現代社會時，江湖就自然而然地崩解了。 ^[2] 

然而，拋棄失效的江湖，只依賴現代社會的制度就能過得好嗎？小説中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讀書、武功、權勢、財富等等都是世俗意義上的“優勢”，按照常理，有它們的人總比沒有它們的普通人要過得好，所以大家才會孜孜不倦地追求這些。但假若這些“優勢”並不能令人過得幸福，那一無所有的普通人又該當如何呢？ ^[2] 

2018年的《無污染、無公害》，主角們卻彷彿身處“無物之陣”，看不到一個只消打倒TA就能終結苦難的“大反派”，也不確定自己遭遇的一切到底應該怪誰。也許因為現代社會制度在解決苦難上的“失靈”，所以作家和讀者們總想用幻想在異世界探索更多可能。武俠小説江湖真的降臨到現代社會後，它卻又淪為了一片乾涸的水澤、一種舊日的殘影，失去了原本的生命力與意義。現實失靈，幻想也失靈，那麼大家該往何處去呢？ ^[2] 

《無污染、無公害》對此也無可奈何，作者只好用一種輕巧的文筆來給小説減輕“重量”，儘量削弱作品尖鋭的質感。可這畢竟不是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小説中的有些地方甚至因此而失之油滑。 ^[2] 

在小説結尾，作者安排主角喻蘭川辭職，與甘卿浪跡天涯。這對情侶決意拋棄都市生活的束縛，驅車遊歷全國各地——他們不在起點、不在終點，而將一直“在路上”。他們對“江湖”和社會無能為力，但至少還有彼此，還有愛情。這種懸置處理也是“江湖”乾涸後兩條魚“相濡以沫”的生動體現。顯然，作者本人的內心同樣迷惘，她只能把問題擺在眼前，留待讀者們去思考。而喻蘭川在燕寧市的那套爺爺遺留的“老破小”住宅則似乎昭示着，那些未解決的問題將一直存在，是起點，也是歸宿，他們以及我們，註定有一天將回去面對。 ^[2] 

《無污染、無公害》是罕見的具有解構主義色彩的現代都市武俠，與《有匪》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卻又擊碎了江湖舊桃源的幻夢。 ^[9] 

《無污染、無公害》謀篇佈局稍弱，懸疑線與情感線的交融感不強，略顯雜亂，但瑕不掩瑜，勝在題材的開創性、江湖的現實主義解構與人物犯禁放逐的俠義內核。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