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提卡戰役

在前49年1月凱撒渡過盧比孔河（Rubicon）之後，羅馬內部以龐培為首的貴族派和以凱撒為首的平民派之間的內戰爆發了。 ^[1]  凱撒很快佔領了整個意大利，龐培甚至都沒有時間讓共和派的頭頭們在布林迪西（Brundisium，意大利南部城市）上船逃往海外，龐培自己逃往了伊庇魯斯（Epirus，位於希臘西北部）。 ^[2]  凱撒決定先奪取更為重要的羅馬西部省份，而把向東追殺龐培黨人的行動暫緩。 ^[3]  前49年3月，凱撒進軍伊比利亞期間，派遣麾下的庫里奧帶領31箇中隊的兵力前往北非攻打那裏的龐培黨人及其盟友。 ^[4]  庫里奧在出發前得到了1個軍團和1000名高盧騎兵的補充兵力。 ^[4]  鑑於庫里奧實戰經驗不足， ^[5]  凱撒派其心腹蓋烏斯·卡尼努斯·雷比盧斯（Gaius Caninius Rebilusas）擔任庫里奧的副將。 ^[6] 

當時北非被龐培黨人普布利烏斯·阿提烏斯·瓦魯斯（Publius Attius Varus）控制，瓦魯斯為了躲避凱撒的追殺剛剛從意大利的奧西莫逃往烏提卡（Utica,今突尼斯北部）。 ^[7]  瓦魯斯發現北非行省正處於不穩定時期，因為前任的總督坎西狄斯·隆古斯（Considius Longus）已經屆滿返回意大利，而繼任總督埃利烏斯· 圖貝羅（Aelius Tubero）尚未到任。 ^[4]  瓦魯斯因為在以前擔任過北非總督，便決定以龐培的名義接受管了當地政權，還通過之前擔任總督時積累的人脈和資源，在當地招募了兩個軍團。 ^[4]  當圖貝羅到達烏提卡之後準備執政時，瓦魯斯把他趕跑了。 ^[4]  為了鞏固在北非的勢力，瓦魯斯還爭取到了努米底亞國王祖巴一世的支持。 ^[4]  祖巴一世的父親得到權力得歸功於龐培的支持，且當時努米底亞是羅馬的一個從屬國，而庫里奧在擔任護民官期間曾建議通過立法把努米底亞直接劃歸羅馬統治，此舉使得祖巴一世跟庫里奧本人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基於以上兩個理由，祖巴一世選擇支持龐培黨。 ^[4] 

與此同時，庫里奧到達西西里島，共和派議員小加圖（Marcus Porcius Cato，Cato the Younger）被迫於前49年4月23日從錫拉庫薩(Syracuse)逃到東方投靠龐培。 ^[6]  為了震懾當地的抵抗力量，庫里奧決定暫駐西西里， ^[8]  直到凱撒在西班牙的戰事取得進展再去攻打北非。 ^[6]  同年8月初，庫里奧留下了一半兵力駐守西西里，自己帶領兩個軍團和500騎兵從利利俾（Lilybaeum）裝船出海。 ^[9-10]  庫里奧的艦隊由包括12艘奴隸槳船在內的一百多艘艦隻，他趕跑了龐培黨人盧修斯· 凱撒（Lucius Caesar，此人是凱撒大帝的表侄，內戰爆發後投靠龐培）的巡邏船，在突尼斯的卡本半島（Cape Bon）託納拉灣（Thonara Bay）登陸。 ^[11] 

命令艦隊駛向烏提卡城之後，庫里奧率軍沿海灣行進，三天後到達巴格拉達斯河南岸。庫里奧把步兵留給副將雷比魯斯管理，自己帶騎兵向北行進以物色烏提卡附近的可以紮營的地點。Castra Cornelia是烏提卡鎮西側的一座高地，庫里奧在那裏可以俯瞰瓦魯斯在烏提卡鎮東北側的營寨。 ^[12]  瓦魯斯的營寨的西南面有烏提卡鎮的東北城牆保護，除了東南方向的一個狹窄通道可以進出以外，其餘方向被大海包圍。 ^[12]  庫里奧再往南看，發現有由大批難民組成的人流正在湧入烏提卡鎮避難，他馬上派軍攻擊難民羣以製造恐慌。 ^[13]  瓦魯斯見狀不得不派了1000努米底亞軍隊（600騎兵和400步兵）出戰以掩護難民。戰鬥一觸即發，不擅肉搏的努米底亞人很快敗下陣來，損失了120人，剩下的撤回鎮子裏。 ^[13] 

戰鬥結束後，庫里奧發現有大約200艘瓦魯斯軍隊的補給船停毫無防備的停在烏提卡鎮的港口，這時候他的艦隊也已經在附近水域準備就緒。庫里奧命令艦隊俘獲了這些補給船，還強迫補給船隊的指揮官安排把船上的貨物全部卸到庫里奧的物色好的紮營地附近。補給船隊的船員在按指令卸完貨物以後，庫里奧威脅要殺了他們，於是船員們趕快駕船跑了。 ^[13] 

當兩戰告捷的消息傳回庫里奧在巴格拉達斯河的營地時，官兵們都説庫里奧是當大元帥（Imperator）的材料。 ^[13]  第二天庫里奧下令進軍烏提卡，他這回不再去Castra Cornelia這個可以俯瞰敵營的高地，而是前往烏提卡西南方的一道山脊上，他打算在那裏修建第二個營寨以保持進攻態勢。 ^[13]  當庫里奧的士兵到達山脊並在那裏紮營時，巡邏隊回報稱發現大批努米底亞軍隊在行進。這些努米底亞軍隊的指揮官是國王祖巴一世，他正率軍馳援瓦魯斯。 ^[13]  當努米底亞人出現在庫里奧的視野中時，他顯得十分緊張，開始不厭其煩地派出偵查兵瞭解情況。隨後庫里奧急令騎兵出擊以阻滯努米底亞軍隊前進，又催促正在挖壕溝的士兵集結起來排好戰鬥隊形。 ^[13]  當努米底亞軍隊排着亂糟糟的隊形行進時，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敵人近在眼前，於是乎庫里奧的騎兵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努米底亞人很快就被擊潰，損失慘重。在庫里奧的軍團步兵壓上來之前，努米底亞的騎兵已經腳底抹油，丟下他們被屠殺的同袍們，一溜煙逃到了烏提卡鎮。 ^[13] 

到第三天晚上，庫里奧軍中有兩個百夫長帶領22個士兵叛逃到瓦魯斯軍中。叛兵告訴瓦魯斯，庫里奧軍中士卒對其多有不滿，還建議瓦魯斯在正式交戰之前設法讓這些人臨陣倒戈。 ^[14]  瓦魯斯採納了建議，於是次日他率軍出營並排兵佈陣，庫里奧見狀亦然。 ^[14]  當時兩軍隔着一道約70米寬的山谷對峙，山谷中間是烏提卡鎮和沼澤地。 ^[14]  瓦魯斯的兄弟塞克斯圖斯·昆蒂裏烏斯·瓦魯斯（Sextus Quintilius Varus）出陣大聲疾呼， ^[15]  希望庫里奧的士兵“棄暗投明”，但庫里奧那邊一片沉寂，又僵持了一陣後兩家各自收兵回營。 ^[14]  那天庫里奧的官兵軍心不穩，隨時有可能譁變，庫里奧為此升帳議事。會議上有人建議在譁變前趕快發動進攻，也有人建議堅守不出，以靜制動，以便有時間安撫士兵，讓他們冷靜下來。對於這些建議，庫里奧都拒絕了，他選擇直接面對士兵的怨氣。 ^[16]  會後庫里奧下令全體集合，隨後給他們發表了演講。在演講中，庫里奧提起他們曾經宣誓效忠凱撒，士兵們還曾誇他是當大元帥的材料等等往事。庫里奧把他的口才發揮得淋漓盡致，他的部隊聽了都十分激動，紛紛宣誓願與他一起奮戰到底，一場騷亂就此平息。 ^[17] 

在初次戰鬥後的第五天，雙方像前一天那樣排兵佈陣，準備決一勝負。雙方佈陣的懸崖都高出山谷七英尺高（2.1米），相當陡峭， ^[15]  所以雙方都在等對方穿越山谷主動發起進攻。 ^[17]  對峙一段時間後，瓦魯斯下令努米底亞騎兵在輕裝輔助部隊的支援下穿越山谷，庫里奧見狀也派騎兵出擊，還派了兩個中隊步兵支援。努米底亞騎兵因為在前幾天連輸兩陣，早已經被庫里奧的騎兵嚇破了膽，所以看見老對手衝上來立馬掉頭逃跑。 ^[17]  跟隨支援努米底亞騎兵的輕裝輔助部隊也隨即被庫里奧的出擊的步騎兵圍殲。副將雷比盧斯看見戰局有利，馬上催庫里奧乘勝掩殺。 ^[17]  庫里奧依言，馬上對全軍喊話，提起昨日的演講中的宣誓詞並藉此鼓舞了士氣，隨後帶頭髮起衝鋒。庫里奧領軍穿越峽谷，爬上了瓦魯斯軍隊所在的懸崖，發現瓦魯斯的軍隊早已潰散，於是下令追殲。 ^[18]  瓦魯斯的士兵有很多被自家敗兵踩踏而死，有些被庫里奧的軍隊殺死。瓦魯斯見大勢已去，十分沮喪地下令全軍撤回烏提卡鎮，只在原來的營地裏留了一些號手和帳篷迷惑敵人。 ^[18]  戰鬥結果是瓦魯斯方面有600人陣亡，1000人受傷；庫里奧方面根據自己的記錄有100人受傷。 ^[18] 

庫里奧想趁着戰鬥結束的混亂，在瓦魯斯重整兵力之前把烏提卡鎮打下來，但他最終沒那麼做，因為他缺少攻城的器械和手段。 ^[18]  次日庫里奧在鎮外圍築壘，意圖依靠長期圍困使對手糧盡而屈服。烏提卡鎮內的居民懇求瓦魯斯開城投降以免遭滅頂之災。 ^[18]  這時瓦魯斯卻放出風去説，祖巴一世正帶着大批援軍趕往烏提卡鎮，據此已經不到23英里（37公里），到時候裏應外合一定可以打敗庫里奧。 ^[18]  庫里奧信以為真，便撤了圍城，率軍回到Castra Cornelia的營地裏，這才有了後來的巴格拉達斯河戰役。 ^[19]